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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吴启超带了个丁秘书在为民镇和许德笙会了一次面,许德笙一见面就说:“林特派员也太随便,狗爬岭是个什么地方,岂可大意。”吴启超故意问他:“人人都在说这件事又是许天雄干的,许先生的高见如何?”那许德笙大笑:“白纸黑字写在那儿,吴特派员怎的也相信一般流言?许天雄固然实力相当,也不过是些偷鸡盗狗之流,哪有这样高明手段?真相现已大明,打狗队就是***,***就以下下木为根据地,现有三五百条枪,由一个叫许三多的率领。此股人马贻害极大,既不损害人民利益,不打家劫舍,又专与中央军作对,因此甚得人心,现在就连许天雄也怕他三分哩!”

这些情报比林雄模所掌握的又更进一步,吴启超大为震动:“土共有此实力,为什么从无所闻?”许德笙道:“怕就只你们不知道。在南区现已家传户晓,人人闻而胆寒,特派员也听到清源的事吧?打狗队又把一个告密的杀哩。”言外大有叫他小心在意的意思,“***现在是无孔不入,吴特派员出入也要多加注意。”吴启超正色道:“我怕就不会来哩。”那许德笙只笑而不答,默默地在吸烟。

那吴启超一会儿又说:“从林特派员因公殉职后,本人受命接充重任,我希望许老先生仍本与林特派员合作精神,继续合作,事成之后当有重赏。”许德笙对这新任官儿作风手面不大了解,想摸一摸底,故意表示困难道:“我是老朽无能了,做不了大事,最多也只能通通气,出点主意。”吴启超连忙抛出:“林特派员许下的好处,到了我手下一切照旧。”那许德笙略见活跃,忙作解释:“不是鄙人一味在钱眼上打转,要做大事,实在需要花费。不说别的,就说我今天对吴特派员说的这些情报,也是来的不容易。小弟花了不少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手的呀,我可为党国牺牲一切,但线人却不同我一般见识,他们一开口就是个钱字。”吴启超道:“花钱事小,只要能成大事。”许德笙频频点首:“吴特派员的见识极是。”

吴启超又道:“你对林特派员所提的建议极佳。不过如此一来不免先伤和气,我们对许天雄还不愿作对,只要他能迷途知返,和我们合作共同对付土共,我们就满意了。”那许德笙却大摇其头:“吴特派员所说的虽也有一部分道理,怕难走通,绿林中人见识不广,没有眼光,猜疑心重,不叫他们见到棺材是不流泪的。当初林特派员也有这个意思,我都把道理对他说明白了。”吴启超道:“许老先生的意思是做不得?”许德笙笑而不言。“要是我请许老先生亲到上下木一趟如何?”那许德笙问道:“叫许天雄来归顺?”吴启超道:“就算是探探虚实也好。”许德笙又是一阵沉默,笑而不言。

那吴启超心想:怕又是个钱的问题。便对丁秘书努一努嘴,那丁秘书便打开公事包,从里面取出沉甸甸五大包东西,吴启超一起把它推到许德笙面前:“这儿是五百大洋,你先拿去用,不够再拿。”那钱财起了作用,当下许德笙大乐,态度也变了。他说:“我为党国效劳倒不全在钱财上着眼,吴特派员既有赏赐,我也不便推却。到上下木的事,我可以办,不过我这儿还有个打算,能见许天雄,晓以大义,劝他来归顺当然好,我愿尽力为之。万一气候不合,我也只能和大头先联络联络。只要做得好,把大头拉过来,许天雄两腿缺一,走不动也许会低头。”吴启超大加赞许道:“许老先生果然是好军师。我已对周司令说过,事成之后再委你个官职。”那许德笙连称:“多谢,多谢!”匆匆起身告辞。

上下木由于许天雄平时戒备森严,外人进出很不容易,许德笙凭他过去因赎取肉票有过来往,要进去也不难。在吴特派员那儿受命之后,第二天他便换上一套黑衣裤,夹了把黑布伞,手执松枝迤逦到了上下木。在离上下木三里外设有一道防哨。上下木原是块盆地,四面皆山,从平原地区进去只有一条狭窄通道。许天雄在通道口上利用地形筑了两座石头碉堡,牢固无比,如果他用火力把通道一封锁,即使是千军万马也难通过。

走过第一道防哨时,许德笙一手撑开黑布伞,一手把松树枝摇着,表示是自己人,便无人出来麻烦。他顺利地通过第一道防哨又到了第二道防哨,这防哨设在峡谷尽处,又是一列小碉堡,各个碉堡有羊肠小径可通青霞山。在大路口设有一盘查哨,站了几个哨兵,在这儿对过往人马要盘问几句。许德笙走近哨所,当即有人过来盘查,许德笙说:“金井许德笙。”那哨丁又问:“来做什么的?”许德笙道:“和大头哥有要事商量。”接着又说,“请你们帮个忙带带路。”那哨丁便用黑布把他双目蒙住,派人把他带进去。许德笙把黑布伞合起来,自己抓住一头递了另一头给那带路的,就像瞎子走路一样由那人把他引进第三道防哨。

到了第三道防哨又换了另一带路人。许德笙为人奸猾,和那带路人边走边扯闲话,把那带路人逗得十分开心,又走得十分缓慢,那带路人见他是大头哥的老友,看来也是内行人,便说:“老先生年纪大了,这样走路不便,我做个主把黑布除了吧。”许德笙当即表示十分感谢,并说:“怕你破了规矩招来首领责备。”那哨丁说:“有必要时我再把黑布给你蒙上。”这样他就被免去这“规矩”,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路了。

从第三道防哨以后,都是平地,一片绿油油好庄稼,而道路错综复杂,进入其中如入迷魂阵,常有地堡出现。据说许天雄现在实行的还是封建的大族长统治,全乡土地除每人有一两亩地外,大片土地都归族有,种田的是大家,收成一半归公一半归己,归公的那部分就是他给匪兵做给养的来源。谁不听他的,就被取消族田那部分收入,劳役照旧,因此大家都怕他,他也利用这一条来进行他的家长制统治。

不久,许德笙被引进接待所。

这接待所是间三进大屋,平时住着来自三山五岳、四面八方的特殊人物。有来接洽入股的,有来请领武器弹药的,有来通风报信的,也有肉票掮客、受人委托前来接洽赎取肉票事宜的。上下木虽是个大乡,却没有旅店,来的各方宾客都住在接待所里。这接待所设备颇为周全,吃、喝、嫖、赌、吹样样俱全,只要有关系来的,还可以不必付款。

许德笙在接待所住定之后,看看同住的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很多,都是些自称为江湖好汉的亡命之徒,有坐过多次牢的,有被通缉远走他乡的,也有被迫走投无路才来入伙的。大家都枪不离手,手面颇为阔绰,一场赌博输赢以千论计。但相互之间又都不愿露底,只说有事找天雄大哥来,或等许大姑召见。有人已来了许久,尚“未蒙召见”,有人已见过谈妥,却待办完最后手续。一天之中,来往的就有三二十人。

许大头一听说许德笙来访,知道此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亲临接待所。一见面就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许老。”那许德笙也很殷勤,口称:“许久没见了,心里直想,最近稍有余闲,过来探望探望。”又问:“天雄大哥、大姑都好?”许大头道:“个个都好。就是人多事杂,也抽不出时间到金井走走。”许德笙又问:“最近生意可兴隆?”许大头说:“也不如前了,能赎的肉票都赎走了,赎不了的,没什么油水,自养。”许德笙道:“一头千斤重的大猪,有时也有肥瘦之分,看你怎个煮法,熬油、切片、做汤…………”说着就是一阵干笑:“为民镇那一仗你们打得可真漂亮,叫那许为民至今还翻不过身!听说那四大天王就在你这儿呀?那是四枝花呀,能弹能唱,人品又好,堪称空前绝后。大头兄,你真有眼光,什么时候也叫咱见识见识?”许大头见提起此事面色一变,叹了口气:“别提哪。”

许德笙故作吃惊道:“不是说你把她们背进山的?”许大头大为不快:“又叫大姑宰啦。”许德笙也很惋惜:“为什么?兄弟们东奔西走,弄个娘儿玩玩也不为过。”许大头只是摇头叹气,不便多说,却问:“德笙哥前来敝处定有要事?”许德笙道:“要事没有,过访过访罢了。”说时像有些心事,大头也是机灵人,他说:“此地人多不便,请过我家里谈谈。”正合许德笙心意,便说:“多久未见,叙叙也好。”

许大头现在叫作光棍,等当驸马爷,尚未有正式妻室,一个人住了一座三进大厦。后来他把前面两进拨充飞虎队用,自己住在第三进,因此,也是飞虎队大本营。

两人坐定,自有小兵丁前来送茶送水,许德笙四面张望,正色问道:“怎的连个女人服侍服侍也没有?”许大头苦笑道:“我们那位大姑自己是个女人,却一向厌恶女人,她不喜欢,我们做底下人的,也只好…………”许德笙频频摇头:“那未免苦了你。”又问:“你们两个人的事怎样啦?”许大头见旁边无人,也放胆说:“天雄大哥有心,大姑却无意,她看不上我,我又何尝看得上她。”

许德笙问:“大姑今年也该有三十出头了?”大头道:“和我差不多年纪。”许德笙故意说:“一个女人上了三十年纪,能不过闺房之乐也真不容易。”大头一听这话就笑开了:“我们这儿的事外头少知,大姑倒不是那样干净的人,身边那几个人谁不和她胡搞过,她要的不是像我这样的人,要年轻的小白面。”许德笙点点头:“那你也得给自己打算打算。”大头道:“我是看天雄大哥的,他不喜欢的事情,我也不想做。”许德笙大加称赞:“你可算是忠心无二,将来天雄大哥一仙逝,这儿的摊子还不是你的?”大头又是一阵苦笑。

从大姑事又说到目下处境。许德笙问:“听说三多也扎起来了。”许大头道:“我正为这件事担忧,过去南区还只许为民和我们,现在却出了个三分天下局面,三多扎起来了,声势不小呀,先是潭头,而后是狗爬岭,一下子增了好多实力。连天雄大哥也很称赞,说人家打得巧、打得好,打狗队一出,叫我们飞虎队也逊色了,我就是不服气。”许德笙连忙插口:“这一来你们也不得了,前有中央军、乡团队,后有***打狗队,正好把你们夹在中间。”大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可是大姑不听我言,另有打算,她说三多并不可怕,可怕的还是中央军、许为民,她要联合三多。”许德笙吃惊道:“可能吗?”大头道:“我反对无效,天雄大哥拿不定主意,大姑又独断独行,说是双方已有了协议,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共同对付中央军、许为民。”许德笙问:“这局面能维持多久?”大头耸耸肩苦笑着:“天知道。”

许德笙又问:“万一三多坐大你们怎么办?”大头道:“我当时也说过,三多走的是红路,我们走的是黑路,怎能搞在一起?大姑却说三多也是被迫上梁山的,只要我们有心,也可以把他们拉过来,钱财的事谁个不想。”许德笙乘机挑拨道:“与虎谋皮要当心连自己也进了虎口。***标榜的是反对贪官污吏,打倒地主恶霸、土豪劣绅,你们虽不是什么贪官污吏,少不了也是个土豪恶霸,正是他们要打倒的,况且上下木和下下木世代打强弱,结下冤仇,三多与你们有杀兄之仇,他肯饶过你们?看来是大难临头了。”大头也很丧气。“我想大姑拉拢三多,也不全是为了对付中央军、许为民,也想借刀杀人。”

大头紧张地问:“杀谁?”许德笙低低地说:“对付你!老弟,你相信你手中有那支飞虎队能叫大姑安心?看来天雄大哥的打算,把你和大姑凑合在一起共继他的大业也落空了。大姑为人我了解,她不常自比彩凤,而你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乌鸦,彩凤如何能随乌鸦?”大头把头低着,这话正中了他的要害。“现在怎么办?”许德笙接下道,“我们是旧同事,是老朋友,我不妨对你直言。只有走正路一条,和中央军、许为民言和,共同对付土共,立点功,乘机洗手不干,凭你们过去积累的那些钱财,也可以过几代清闲日子了。”

许大头并不立即表态,他一直在深思。多少也弄清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许德笙,为什么在这时突然拜访的意图了。许德笙见他不作表示,又见许果匆匆进来对大头说:“大头哥,大姑请你有事。”便说:“晚上再谈。”

晚饭后,大头又来看他。许德笙问:“大姑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怀疑我来找你?”大头道:“听说下下木来了三个陌生人,有个女的顶怪,也是男装打扮,大姑想弄清个来历,我已派人去打听。”许德笙对这消息十分注意,却不作声。但问:“我白天和你谈的,你有什么考虑?”大头故意说:“穿针也要有人引线。”许德笙大感兴奋:“中央军、吴特派员是我的老友,许为民那边我也有知己,这件事不难。”大头把他的话套出来后,却又说了另一句泼冷水的话:“这件事怕不容易,天雄大哥信的是大姑,而大姑现在是决心和许为民干到底,更怕上当,把人诱出山林再来个一网打尽。”许德笙泄气道:“那我是白来这一趟了?”大头微笑道:“你不是说是来看老朋友的吗?”许德笙却心有未甘:“我找天雄直接去谈如何?”大头警告他道:“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儿好,大姑知道了不是玩的。”

第二早,许德笙告辞,许大头表示愿送一程。在路上,许德笙问:“那下下木新来的两女一男都查清楚?”许大头道:“刚刚有个消息,来历不明,那男装打扮的叫蔡玉华,男的叫黄洛夫,另一个女的叫阿玉,现都在下下木住,看来也是些大人物。”许德笙把这些人名字默默记在心里,临分手时又说:“我们所谈,仅是小弟一番善意,请勿对外泄露,免得多生是非,用得着小弟之处,随时听命。”大头通知底下人说:“是自己人,不用按老规矩办事。”所以许德笙没有被包上眼,沿途看见不少虚实。

许德笙一离开上下木,就到为民镇找吴特派员,当他说到下下木最近来了两女一男,男的叫黄洛夫,女的叫蔡玉华、阿玉。吴启超大为吃惊:“这三个人正是我手下逃兵,想不到竟然都上了梁山。好呀,我们又对上头了!”关于劝降的事,许德笙在汇报以后又说:“这件事要办得快,就得照我对林特派员提的办,我预料你们在禾市一动手,许大头就会来找我。”吴启超当时不响,心内也有了主意:看来先礼后兵还是行不通,还得走林雄模设计好的那条路数。

在戒备极为森严的情况下,他回大城一次,并和朱大同进行会谈,会谈后带上丁秘书秘密地到了禾市。

那禾市是个著名的对外通商口岸,商业极为兴盛,国内外商船来往不绝,住有约三十万人口。当地警备司令是周维国同班同学,姓张,两人颇有交情。当时听说刺州周维国派人拿了亲笔信因公前来,马上就接见了。那吴启超给张司令送上周维国礼品一批、亲笔信一封,说声:“周司令多多致意张司令和夫人公子,信中所提各事,务请张司令鼎力支持。”

那张司令打开周维国亲笔信一看,心内疑惑:“果有此事?”却也叫警备司令部侦缉科长刘少校过来,当面交代:“周司令有亲笔信来,可见案情重大,你好好地协助吴中校办理此事。”那刘少校答声:“一定尽力协助!”就把吴启超请过侦缉科,由丁秘书协助着来研究有关资料。

正如许德笙所提供的线索,在禾市确有“大同钱庄”和“世界南洋庄”,由富侨商何文义、何文洪两兄弟主持,据说经营得法,信用卓著,年来营业颇有发展。那大同钱庄吸引极多侨眷存款,世界南洋庄专做南洋各埠买卖。何家兄弟一向在商业界活跃,被称为年少有为,历届禾市商会选举都当选为理事。

那刘科长把材料研究过之后,也有些迟疑,他说:“何家兄弟在地方上颇负盛名,一向被认为正当商人,商会里有一定势力,现在只凭一人告发就随便定案,怕难以服众。”吴启超却说:“告发虽仅一人,但所供材料均极确实,料不虚假,小弟这次前来也无逮捕法办的意思,仅为把他们当作人质,以便我们那边行事。”刘科长道:“只要你们不引渡,仍交我们处理就行了。”言外之意,也无非“肥水不过别人田”。

第二日,何文义、何文洪兄弟就相继被捕,钱庄、南洋庄都被搜查标封,对外却不宣布。当日刘科长、吴启超在警备司令部把两兄弟提审,岂知那何文义、何文洪矢口否认,且多方提出证件证明他们都是小吕宋侨商,且有出入小吕宋“大字”。至于许天雄是什么人,他们声称从未见过,也仅在报上知道有这样的匪徒罢了。用过几次刑也没什么眉目,而禾市商会则代为四处奔跑呼吁。

这就叫那张司令有些棘手了,他把吴启超叫去问:“怕是你们搞错了?当初我也有点疑惑,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首,怎会有这样两个斯文儿子?”刘科长也说:“商会已出面担保,要答应,碍于是刺州方面来的公事,不答应,又无法对商会交代。”张司令只好说:“人我扣留在这儿,你再回去弄个清楚。弄确实了,就来封信。”

那吴启超没办法只好和丁秘书重返刺州。他们一干人到了为民镇就下车,叫人把许德笙找来。一见面这吴特派员就拍桌大骂:“你提供的好情报,原来何文义、何文洪兄弟的事全是假的。”那许德笙倒很镇定,他问:“人捉到了?那就成了一半大事。如果特派员不信我可以约许大头来见你。但有话在先,你千万不能伤害他,好好地做一番工夫,此人是可以拉过来的。外有何家两兄弟被扣押,内部再把许大头拉过来,就不怕许天雄不低头。不过…………”他半晌又说:“事成之后,特派员有什么奖赏?”说的确实,吴启超也动摇了,便说:“可以给你一笔赏金,再给你个乡团司令部参议。”落了实,许德笙才说:“我用身家担保,赏金应先付,官职事成后再委。”吴启超暗暗地骂了声娘:“他妈的,真会敲竹杠。”对丁秘书道:“给他!”

那许德笙把钱收下,说:“和许大头会面的事,可要非常秘密,不然就会坏大事。特派员也不能到上下木,许大头也不能到为民镇,只能在金井我家里。”吴启超却又迟疑:“要我到金井去?我的安全又有什么保证?”许德笙笑道:“特派员只能带三五便衣,你的打扮也要变变,有我在,包没事。”

在许德笙再度到上下木前,许大头又和大姑闹过一次。原来三多又派了三福过来,送了几斤上等青霞茶和几件野味,由许果引见大姑:“三多大哥多多拜谢大姑,前次送去美酒肥猪,也叫我带来一些山野土产,请大姑收下。”大姑果然高兴,问三福道:“听说你们那儿也有个女扮男装的好汉,什么时候也请过来坐坐。”三福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又说:“三多大哥叫我带来口信,他说最近我们那边弹药颇感困难,有钱也买不到,想请大姑通融一下卖给我们几千发子弹。”大姑问:“为什么三多大哥不自己过来?我还有好多事情和他商量呢。”三福道:“三多大哥最近很忙,大姑有话先托我带去,日后有空再来面议。”

大姑当时想:三多有求于我,看来是想试试我的诚意,小钱不花大钱不来,要子弹就给了吧,双方关系打好了,日后见面好商量。便叫许果:“给他一千发子弹。”又对三福说:“子弹我们这儿有的是,钱我也不要了,算是我送的。多多拜上三多大哥,有空请他过来,也不要忘记把那位男装打扮的姑娘带来。”

三福当面谢过,叫人挑上弹药由许果陪送要返下下木。不意到了村口就被飞虎队人马拦住,一个小头目问是哪来的,当时许果就说:“大姑给下下木送的礼。”那小头目声势汹汹问:“大头哥知道不?”许果生气道:“大姑送的礼关大头哥什么事!”那飞虎队就是不许通过,许果孤掌难鸣,只好又叫挑回,三福便故意说:“原来大姑说的还不算数。”许果失了面子,一肚子气,向大姑回说:“大头哥不肯放行。”把经过全说了,大姑听了大怒:“许大头也未免太小看人了,他吃穿用的是谁给的?他有今日又是谁给的?把他叫来!”一面又叫人:“多派几个人送过去,飞虎队还敢找麻烦就给我打!”那许果果然去传大头理论。

原来那三福过来向大姑借用弹药的事,早有人报知许大头,大头一听甚为吃惊:三多弹药不足正是一个弱点,如何能周济他,不正助虎添翼?一面派人去拦阻,一面也想亲找大姑晓以利害,到了半路就碰上许果,许果说:“大姑找你。”大头道:“我正要找她。”当下匆匆赶进大姑住所,在路上想了许多关系利害的话想对大姑陈谏。一推门进去,只见大姑面孔铁青,两手按在双枪上,像只被激怒了的雌老虎,在房里团团地转,一见面就怒气冲冲地责问:“许大头,你做的好事!”大头倒还冷静,开口解释:“大姑,听我说…………”大姑哪容得他开口:“你在人家面前丢我的面子!我且问你:从你入伙后,我们父女俩哪点对不起你?你今日有这样的荣华富贵,又是哪个给你的?你呀恩将仇报,想在人家面前丢我的面,使我见不得人!我问你:这份家业到底是你许大头的还是我许大姑的,为什么我就不能做这个主?…………”大头也是性子急躁的人,哪受得起这阵臭骂,也不愿多解释了,只任她一个人在那儿叫骂。最后把许天雄也惊动了,过来劝解。

大头回到家里一肚子委屈,又听那飞虎队小头目前来汇报,说大姑派了好些人护送三福出村,飞虎队想上前阻拦,受了一顿臭打,还骂:“你们吃谁的饭?敢不听大姑的话!”大头更是苦气,心想:看来,上下木也不是我许大头久居之地了。

正在这个时候又报许德笙来访。

许德笙一见面就说:“老弟,我是有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给你带来一个大不幸消息,中央军已出动了一个团,即和许为民的乡团会合前来进攻上下木,你们好景不多了。”大头很是吃惊,忙问:“是真是假?”许德笙道:“我们是知交,哪会说假话。我料如此兵力进攻,你们也难于抵挡。那时树倒猢狲散,老弟不能不预先做退路准备。”大头十分沉闷,低头不语。许德笙故意问道:“有困难吗?”大头叹了口气:“即使大树不倒,猢狲也要散啦。”许德笙知道话中有话,忙问:“这话怎解?”大头心怀不满,也就把他和大姑那场争吵说了。许德笙道:“那你怎么办?”大头表示为难道:“也是进退为难呀!”

许德笙表示无限同情道:“你既然如此为难,为什么不投奔周维国司令?当今刺州广招四方好汉,共同***,那许为民、许添才凭什么当司令、当参谋长?还不是为的手头有点实力!凭你这支飞虎队,只要投奔过去,怕不也是个团长、副司令?如你能再把天雄大哥一起拉过去,功劳就更大了。”大头摇头:“我已是过江泥菩萨。”许德笙故意试探:“也有门路问题吧?”大头点头。许德笙于是摊牌:“不瞒老弟,我二探上下木都是受了吴特派员的委托,来探你们虚实的。现在何文义、何文洪兄弟都在禾市被扣,天雄的后路已断,容不得他不低头。我们是老朋友,我特别照顾你,劝你抢先一步和特派员搭上关系,将来论功行赏,少不了你就得第一功。我说的全是真话,不信你可以跟我和吴特派员见次面,谈次话。”

这消息使许大头大为震动,许天雄的后路真的断了?他了解许天雄,如果这消息属实,就等于断了他命根,不会不低头的。到那时又不知会出现个什么局面。只是有点不放心。许德笙道:“你怕什么?我已和吴特派员说定,他不会抓你的,就在我家会面,双方都不许多带人,他带来的只有三五个人,你也只能带三五个人,其余一切由我安排。不过这件事要非常秘密,天雄、大姑那儿都不能走漏一点风声。”事已迫上来了,大头想想:谈得好就谈下去,谈不好也无损。便也答应。

当晚,许大头带了十几个亲信,悄悄地赶赴金井。许德笙早做准备,他在村口接住他,并低声说:“吴特派员已先到,人家很守信用,只带五个人,你却带来这许多人。”大头道:“我叫他们在村口等就是。”许德笙又说:“不管谈成怎样,在我家双方都不许动手。”大头道:“只要他不动手,我也不动手。”这样,他也仅随身带着五个人进村。

这金井住有二三百户人,是个半侨乡。小康人家儿子到了十几岁就由父母筹笔款,买张“大字”出洋去,穷困点的有当兵也有当匪的,因此又出了不少匪,当年许德笙就是这儿的头目。自从他放下屠刀,表示愿出面维持乡土,金井侨商都很感激他,逢年过节大都给他寄钱送礼,他也更加卖力。此地一向既靠许德笙出面维持,又是大头的老家,许天雄不曾来打扰,别人不敢来,倒还安静。

那许德笙家道中等,儿女却很多,日子过得虽不太好,但由于热心“公益”,在地方上也算是顶尖儿人物。他家有砖房一座,因平时交际应酬较多,房子不大,布置得倒还雅洁。当晚吴启超来,许大头又接踵而来,他便杀鸡宰鸭,备酒款待,当时他见两人都有点不大自然,便说:“两位且不忙谈正经事,先喝两杯。”在他巧妙地安排下,双方几杯酒下肚,气氛也就变了,他又乘机建议:“双方都把上衣宽了吧。”又对双方的护卫人员说:“你们也去喝酒,在我许德笙家,不论是特派员,不论是许队长,都安全得像在保险箱里。”那许大头先自宽衣把枪挂在衣架上,吴启超跟着也宽衣,把武器解下。许德笙说:“这不正像一家人一样?来,让我敬两位一杯!”

在饭桌上,吴启超先开了口,大谈其周维国司令的德政,***大业,南区形势…………许大头默默听着。但当吴启超说道:“当初成立乡团,周司令原有意委任许天雄先生出山共维大局,只因形势紧迫,地方父老对许天雄先生出山一事反对极多,没有成为事实,现在看来倒是失策了。”许德笙大点其头,又插嘴说:“当时要是吴特派员找到我,就不会这样,双方打了那几仗,多伤和气。”许大头也插嘴:“我们都以为周司令组织乡团是来对付我们的。”吴启超听了大笑:“中央现有大军驻防刺州,要对付你们,也实不用劳师动众,有一两营人尽足矣。”许大头一听这大言倒有点不快:“特派员也太把我们看小了!”许德笙怕闹僵,连声说:“双方都有误会,过去的事,也不必多说了。”

吴启超又说:“我军南征北战所向无敌,几百万***也不得不闻风而逃。不过,打仗总是不好,尤其是现在***已全军覆没,***消灭在即,恢复地方治安甚为重要。”许大头见他又口出大言,有轻人意思,故意刺他一下:“听说在狗爬岭只有十来个***打狗队就把林特派员打死了。”吴启超道:“那是一时疏忽大意,并不显得***有多大实力。”

许德笙见谈话不太投机,忙又打起边鼓:“这都是人人周知的事,我们且不去谈它,就谈谈双方合作的问题吧。”吴启超道:“对合作一事,我的话都由许德笙先生转达了,不知道大头先生,有何高见?”大头问:“你们的条件是什么?”吴启超道:“给许天雄一个南区乡团副司令,你们全部人马改编成乡团。”大头道:“就是说把我们归编到许为民那儿,归他节制?”吴启超道:“一区不能有二主,也只能这样。”大头当时冷笑不语。许德笙却问:“大头兄,你说天雄大哥不会同意?”大头只说了声:“我只怕,你们把他迫去和***公开合作。”吴启超笑道:“你们现在不是已公开合作?”大头只是笑着。

饭后,大家退到另一房间去,许德笙忙着和双方私下交换意见,不久,谈判又开始了。吴启超道:“大头先生,你真是难得的人才,只可惜在许天雄那儿委屈了,听说许天雄并不信任你,许大姑对你也不好。”许大头不响。“要是你能到我们这边来,少不了也是个上校团长。”许德笙从旁又加上一句:“许天雄之有今天,谁不知道全靠大头兄。”吴启超又道:“如果许天雄不愿出山,让大头哥出面收拾残局又如何?”大头心动,却又问起另一个问题:“你们不是把他的两个儿子抓了?”吴启超想:许德笙的话果然是实,自鸣得意地说:“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不怕你们不低头。”大头却说:“不见得,俗语说得好:狗急跳墙。”许德笙道:“以大头兄的意思?”大头却转问吴启超:“吴特派员,刚才你说的话可真?”

吴启超知道他心动了,便说:“有德笙兄在旁做证,如果你能劝许天雄归顺,你是第一功,可以坐上第二把交椅。如果许天雄还执迷不悟,蛮干到底,就由你出面收拾残局,自然副司令一职也就是你的。”许大头道:“收拾残局我的力量尚嫌不足,劝天雄大哥归顺我相机一试。”吴启超道:“事不宜迟,迟了我们就动手。”许德笙也从旁插话:“大头哥的飞虎队是天雄手下王牌,谁个不知?大丈夫做事总要有点胆力,不能老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吴启超又问:“劝降一事,你看前途如何?”大头道:“天雄多疑,大姑死硬,不易。不过,他现在已把颈子给你们套上,也早有洗手不干的意思,不是不可能的。”吴启超又问:“万一他当真狗急跳墙与土共合作到底?”许德笙道:“自然就得借重大头哥来收拾残局了。”大头还有点信心不足:“我的力量…………”吴启超笑道:“你忘记了还有我们这个后盾。”许德笙也说:“有三千大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大头不语,心里却跃跃欲试。

下半夜,他们谈的就不同了。将近天亮时,两人分手,许大头回上下木,吴启超自赶回大城,准备另一步行动。

蔡玉华到了下下木后,暂时没分配工作,在受组织上审查。老黄和她谈过几次话,叫她把被捕、逃亡经过做全面的书面交代。她和黄洛夫、阿玉住在一起,除了埋头写那份材料外,有时也帮黄洛夫编编稿刻刻钢板。生活的变化是迅速而复杂的,又是那样传奇式地在进行,她一直在紧张状态中过着。即使是到了安全地区,紧张和恐怖减少了,心情依然是不宁静的。

新的环境向她提出新的问题,组织上怎样来看她的问题?特别是***最后对她来了最阴毒的一手后,能够交代得清楚吗?组织上能像以前一样信任她吗?她是在城市里又是在一个没落的官僚家庭长大,平时养尊处优,过着上层社会家庭小姐生活。到了这个穷山村后,开头几天什么都觉得新鲜,可是稍为长些又感到处处不便。由于她的奇怪装束,也由于她不时无意中流露出城市小姐习惯,在这个偏僻贫困的小天地里很引人注目。开头几天有人看不惯,也有人把她当笑料,使她感到痛苦。倒是苦茶和三多娘十分同情她。对她说:乡下人少见多怪,熟了就好。果然是,对她有了了解以后,情况就变了。使她慢慢得到安慰的是当许多人都知道她的遭遇,看她累累的伤痕,同时也知道她就是大林的妻子后,没有一个不为她的不幸而伤心。

苦茶听过组织一次介绍后,就对三多说:“我们想来想去怎样也想不出对本村妇女宣传些什么,玉华姊的遭遇不就是现成的好材料,为什么不请她对大家说说?也是一种教育。”三多问老黄,老黄也说:“设想得不错。”这样,玉华就忙起来,苦茶到处组织妇女小组请她去做报告。不久,她就成为最受妇女们欢迎、热爱甚至于崇拜的对象。有人请她过去吃饭,有人留她在家里过夜,反复地要她讲那段可怕而又悲壮的经历。但她的心情依然是不宁静的,她想念大林,想念自己孩子,也不安地在等待组织上对她这次传奇式的逃亡下最后结论。特别是看见人人都在那儿紧张地工作,自己却只能等待,等待…………

这样,她过了相当沉闷的一段日子,一直到老黄再找她谈话,并告诉她组织上对她的审查工作已告一段落,小林已有报告来,说:老魏找到老包,老包说了他所知的一切。材料和玉华所交代的相同。因此老黄在特区提出:审查工作告一段落,并要分配工作给她。同时也告诉她:组织上已掌握到大林被捕后的情况,这位同志坚强得很,虽然受到敌人各种磨折,但他从没忘记对党忠贞、对敌人仇恨,他一直在顽强地斗争着。组织上也在设法营救他。

最使她担忧的一关过去了,她必须接受另一考验,是新工作的考验。特区要在游击训练班增加政治课,老黄推荐蔡玉华去担任,组织上也同意了,在征求她的意见时,她用无比兴奋心情表示:“党叫我干什么我都愿意。”第二天也就迫不及待地、急急忙忙地背着小包袱和老黄上山去。老黄把她介绍给受训的打狗队员们时虽说:这是个***老同志,受过考验的,有过斗争历史。但打狗队员们对这位斯文温雅、看来又是体弱多病的女指导员,除了新鲜好奇外并不怎样热烈,而后又背地在议论:“怎么派了这样的人来?”有时老黄下山,又叫她代,更有人内心不服。

玉华第一次给大家讲政治课,反应也是不好的,她花了很大力气做准备,结果大家都反映:“听不懂。”威信更低了。她心里又焦急又难过:“我参加了这许多年***,怎的却不能适应真正的***环境?”有时当更深夜静,她在草棚里一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过去,看看现在,忍不住就掉了泪。

老黄倒是非常关心她的,他虽然常常下山,每次上山都找她谈。开头她还没有勇气说出内心的苦闷,怕组织上批评。后来实在太难受了,便一边掉泪,一边对他诉苦。老黄咬着小烟斗默默地听着,倒没批评她,只是向她提出几个问题,他问:“当大家上山砍柴烧炭时,你做什么?”玉华道:“我在准备功课呀。”老黄又问:“你从没随同大家去劳动过?”玉华道:“他们都说指导员身体不好,走不动背不起,就在家里看守好哩。”老黄笑了笑,一会儿,又问:“你讲的政治课是什么内容?”玉华道:“我是从什么叫共产主义讲起,都是最最重要的理论问题。可是我的话他们怎样也听不进去,这儿又没有黑板写。即使写出来,怕他们也看不懂。”

老黄把烟斗取下,在地上敲着要表示意见了。“问题就在这儿。”他温和然而又是严肃地说,“同志,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也许是位好老师,却不是位好指导员。你没有调查研究,你忘记了你的对象,也忘记了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工作。在集训中的同志,都是好同志,他们是从许许多多***群众中挑选出来的。立场坚定,斗争勇敢,但没有文化,也不懂得什么叫理论、叫哲学。其实对他们也用不着讲这些,他们要的是实际的斗争知识,是如何认识敌人、仇恨敌人,加强斗争的信心!你不是没有能力讲这些课,而是你的方法不对头,我在村上听苦茶说,你用亲身的经历对妇女们进行了很成功的政治教育,使我们的妇女在阶级觉悟方面大有提高。对这些武装同志,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生动的例子来做教材?这才是真正迫切需要、有血有肉的教材,可以提高队员们的阶级觉悟,憎恨敌人,壮***士气!在队员中,我也还听说一些反映,说你没在同志中树立威信。为什么不能树立威信?也难怪,客观原因是几千年来重男轻女的中国传统习惯,使他们从内心里轻视女同志。主观原因是你的努力还不够。不要把自己放在队员们之上,放在队员们之外,要把自己放在队员们之中。他们干什么,你也干什么,同艰苦共患难,这样才能使人心服,才能在他们中间建立自己的威信…………”

这次谈话使玉华受到极大震动,她来不及和他详细讨论,老黄又匆匆地下山了,和其他各次一样把训练班交给她。她沉闷了几天,反复地想着,有时想不通,有时有抵触,多想几次也就慢慢地通了。她想:老黄的话说得尖锐却很深,碰到自己痛处,她实在是把他们当知识分子学生来教育,自己也没以身作则,起模范作用。又想,既是党员,又是受党信任、重托的,残酷的刑罚、死亡的威胁,尚且吓不倒我,这一点点困难又算什么呢?她想起日升、天保他们,想起大林和庆娘,他们都在为***而不顾一切,甚至于生命呀。我得努力,不管有多少实际困难也得跟上去,不能再落后了。

一个人思想通了,方法也慢慢地会对头的。玉华就这样在老黄指点下,经过反复的思考,终于给自己开了一条走向胜利的大道。她接受老黄指示把讲课的内容改变了,讲自己遭遇,讲日升、天保他们不屈的英雄行为;也用生动实例来揭发敌人毒辣险恶的阴谋诡计,这些材料在她看来也许是平凡的,她说过不知多少遍了,但在队员中受到极为热烈广泛的欢迎,并且就引起大家都讲出自己的经历和遭遇。从大同过来的队员说他们当红军俘虏时的愉快生活,宣传了苏区人民的幸福自由生活,揭发高辉和高老二的罪行、地主和恶霸的欺压,在下下木的人,也历说许为民、许天雄的臭史。有人说时声泪俱下,有人表示要永远跟党走,“没有***,穷人哪有活路?”课上活了,个个感到对自己帮助极大。热烈的反应鼓舞了玉华,她想:“过去的弯路走得多远。”以后就更注意找活的材料来做课文了。

同志们还是那样表示:“你走不动,背不起,还是守在家里吧!”但是玉华对这种“轻视”的论调变得顽强起来了。先检讨过去自己轻视劳动,没有劳动习惯的缺点,表示决心改正,愿跟大家在一起。当有人说:“这件事不是你干的,还是守在家里好。”她有点生气了,瞪起眼来说:“我是指导员,你们得服从我的命令,我说要和大家一起干,就不许你们反对!”她穿起草鞋,腰挂砍刀,从那天起果然就跟着大家进密林下炭窑。有时跌了、伤了,痛得泪水都快出了,还是咬紧牙关。“我是***员,”她想,“人家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当同志们在练习射击、爬山越岭,她也不肯落后,尽管艰苦,她还是一点一滴地在学。慢慢地,她和同志们的关系改变了,虽然背后对她议论还是很多,却不是找她的差错,也不把她当笑话,而是在说:“我们的指导员,真不愧是个吃过苦、受过考验的人!”她成了这支在成长中的队伍的一员了。

老黄还是常常上山,每次来都找她深谈,也发觉她的思想感情在变化,身体的变化更大,她不再是那个面如桃花、手若玉脂、斯文温雅的女中学教师,而是一个面红手粗、行动敏捷、身体刚健的女战士。每次回村,还身背驳壳、腰系弹带,村上有不少妇女几乎认不出她来,问她:“是不是也当上打狗队?”玉华笑了笑说:“是***员嘛,人家能做的事情,自己也该能做。”这话使大家都很感动,特别是阿玉。她对黄洛夫说:“人家玉华姊连枪也扛起来了,我却越变越斯文,我们也上山去吧。”可是老黄却不同意,他说:“***得有分工,不能个个都去驰马打枪。”

这些日子来,老黄也在忙着,主要是针对形势的变化,重新调整组织,他拟了个方案报上级党委,上级党委不久也来信表示同意,他便着手来进行整顿工作。根据这个新方案,蔡玉华、老六和小许都被提升为特区党委委员,并筹备召开一次特区扩大会议。自己也打算在扩大会议后,亲自上禾市向市委做次汇报。

这时《农民报》已复刊,仍由黄洛夫主持,阿玉还是当发行员,有时也做交通。在要送出最新一期《农民报》时,老黄特别把她召去交代:“一定要设法找到老六,把他带到这儿来。”阿玉虽然已是成人了,结婚后按照船家习惯把头也梳起来,人也长得特别壮健,脾气却依然未改,一样贪玩,有时还有点粗心大意。

阿玉由两个打狗队员护送着,在十五家过了一夜,把一包新出版的《农民报》交给他,说:“老黄同志叫你准备一下,我回头带你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要有三五天时间。”她和打狗队护送人员分手:“那些地方你们不便去,三天后到这儿来接我。”说着,就穿过刺禾公路朝五龙庵出发,她想先去看看静姑了解一下清源情况,再作第二步打算。那静姑却不在庵里,说是随同老师父进城到斋主家作客。阿玉看看日头尚早,心想:不是说报社闹纸张油墨买不到吗?路又不远,不如顺道进城去走走,许久没来啦,顺便也买买纸张油墨。

阿玉单纯,想到就做,心想着,脚步也动了。进城倒没有什么,她对那些守城兵倒是应付惯了的,一副逗人笑面,两句调皮话就混过去了。她进得城来,想去看看小林,又有许久没见了,再想,不对,自己没有任务不能随便找人!直到中山大街,到了一家文具铺。那店伙见她买的纸张油墨多,有些疑惑,问她:“你买这许多纸张油墨做什么?”阿玉一听就生气:“你这人真怪,我总是用得着才买呗。”那店伙见把顾主得罪了,只好进行解释:“不是我多心,是有人查得紧。”阿玉把双眼又一瞪:“你怕我会拿去印标语传单?”那人笑笑,说声:“真厉害!”便如数卖了。

阿玉正在掏钱付账,突然听见大街一阵叱喝,有人在奔跑,有人叫着:“押***来哩!”阿玉很觉奇怪:“哪来的***?怕不就是六叔!”连忙探头出外,只见有五六个中央军,手提匣子枪,押了一个身材高大、衣衫褴褛、反绑着双臂,光头上留有一撮头发、满面伤痕的老头过来。阿玉一看那条辫子就认出是什么人了。她当时内心酸痛,一霎眼就掉下泪,却还能压制没哭出声,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爷!

他在王连那儿被关了很长一段时间,打打问问什么也没说,最后王连长恼了:“把他送进城去!”才被解进城。那老艄公神色镇定,他的两条腿被打伤了,走起路来很感吃力,一身上下又都是伤痕,却还是昂着头,露出不屈神情,不慌不忙地走着。当他远远地看见阿玉从骑楼下探出头来,也很吃惊,却不敢打招呼,他知道,如果他这样做,将会招来多么可怕的后果。在那伤肿和满布皱纹的古铜色面上,露出了微微一笑。

人已去远了,阿玉还呆呆地站在那儿,她多想跟上去,抱住他痛哭一场呀。可是理性压制着她,她是什么人,能这样做吗?那文具铺店伙却在提醒她:“喂,小姑娘!”她才猛醒过来,匆匆付钱取货。那店伙一边找钱,一边兀自叹着气:“***就像捉不完似的,天天在抓,又天天出了新***!”这话倒提醒阿玉注意,她伸手到腰上一摸:真大意,怎么把送到清源去的《农民报》也带进城?好在刚刚通过城门口没被搜身,要是这次出城,人家搜起身来又怎么办?她边匆匆地走,边想着这事,越想越不对:马叔叫你做的是什么,却来冒这个险?真糟,怎么办?走着,着,有条横街,她无意中转了进去,一见没人,又胆大起来。“不如把它散了算!”心里一想,就动起手来,边走边散,只走过半条街就散光了。然后她穿过另一条横巷,又转过十来个弯,上了大街,才混在人丛中匆匆出城。

这时静姑已从大城回来,把她接过一边,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放声大哭,静姑急了,问是不是受黄洛夫欺负了?她却说出城里那段经历。这可叫静姑大为生气,她开口就骂:“你这冒失鬼,真不知死活。那是个什么地方,你这时也去得?”把她骂得泪水又缩回去,哭声也止了。“已经成了家,头也梳上了,也该有点大人气!像你这样交通谁敢放心,叫马叔把你换掉算了。”骂过一阵,自己却又流起泪来。这次她是为老艄公感到难过。一会儿才说:“六叔已回家,还不大敢出头露面,派人来问过马叔的动静。你要找他可以,但白天千万不要去,入夜再进村。”

饭后,阿玉就离开五龙庵。这一带熟人多,她不敢走大路,只走小路,走近清源时已是二更天了。她从静姑口中知道一些情形,胆子也壮了,却还不敢直接到老六家。她先去敲勤治家门。勤治一见面就亲亲热热地说:“小鬼,你还没走呀?”阿玉道:“上次当水大王,这次却做了山大王,上山哩。”勤治心爱地把她抱着,她也很感动,一下子两人就抱成一团。

一会儿,两人并排坐定,勤治问她山上事:“这时不比那时,你可以放心,对我说说看,那山上是怎样的?”阿玉更是乐,装作十分懂事的样子说:“那山上,我们的人可真多,有短枪、长枪,还有机关枪。打那中央军死王八的打狗队,就住在那儿,一大队一大队的。那才真正叫作***呀,力量大得很呢。不怕人家来追呀、捉呀、杀头呀,我们却要去追***,捉***,杀***…………”她说得很动情,勤治听得也入神。那许许多多都是她连做梦也不敢想的。“我们住的那个村,就像是自己的,只少了个苏维埃政府。连女兵也有呢,玉华大姊现在也当上什么长…………”勤治问:“玉华大姊是谁?”阿玉才想起她们根本没见过面:“一位洋学生,就是阿林的女人…………”

勤治问完山上的,又问她:“什么时间把头也梳了?”阿玉倒面红起来。“是不是和小黄?”阿玉点点头:“就在到你这儿借米的那天…………”勤治也很欣慰:“你们两人迟早都要成对的,大家都有个归宿就更好替***工作了。”又说,“现在村上暂时无事,你最好多留两天给姊妹们报告报告。”阿玉道:“我是找六叔开会去的,他在家吗?”勤治道:“人是回来了,却不敢出面,我带你去找他。”

这一夜老六就宿在自己家,一家人见到阿玉都有说不出的兴奋,特别是红缎一直在追问蔡老师。阿玉道:“以后你要叫他姊夫,不叫蔡老师了。”玉蒜已从勤治那儿知道,她说:“真快,一下子就成了家!”阿玉得意地笑道:“没有办法呀,两个人反正要睡在一条船上,他提要求,我哪能不答应?”老六也说:“这就叫理想姻缘,***姻缘,双方有了爱情、又有了共同理想,正是天作之合。”他又详详细细地问了老黄、黄洛夫、玉华的许多事。听阿玉说到混进城,散《农民报》的事,他把双眼一瞪,就说:“你怎么也走起我的老路来?没叫你做的事,你瞎做主张,这不叫勇敢,这叫冒失!”又把阿玉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心里却觉得舒畅:“这孩子,有出息!”

那一晚,阿玉就在勤治家住。第二天,妇女小组的人都到勤治家去听阿玉做报告,又是短枪、长枪、机关枪,又是打狗队,把大家说得热乎乎的,都羡慕阿玉运气好,真的到了自己的家。

老六在离家前,对玉蒜说:“红缎我带走,让她到***大家庭去锻炼锻炼。这家你一个人不好住,就搬去和勤治在一起,有事两人也好商量。我这一去多则十天八天,少则三天五天就回!”红缎也非常兴奋,她要去做个不折不扣的打狗队员了。玉蒜却还有点舍不得,她流着泪说:“孩子,你这次去就永远和马叔、小黄叔还有许许多多叔叔阿姨在一起了。要做好孩子,勇敢的孩子,听***的话、叔叔阿姨的话。妈在这儿暂时住几天,要是住不下去,也会上山的!”三个人在鸡叫时,趁着淡淡月色,踏着朝露动身了。

吴启超进见周维国,提出他的所谓“一石二鸟”的作战计划,周维国找参谋长、朱大同商量,也认为可行。所谓“一石二鸟计划”就是既收拾上下木的许天雄,又一鼓作气而消灭下下木***打狗队。但他要求再拨一部分兵力给他,以备不时之需。朱大同听完报告也很有兴趣。他说:“***既已大举集中,我们也要全力以赴,以期一举而全歼。我请求司令允许我带上特务营去和吴中校配合作战!”周维国也说:“这是千载难逢机会,不可轻易放过。我同意吴中校意见,来个一劳永逸。论打仗朱大同有经验,论政治工作这次吴中校成绩不小,两人正好配合。我现在就把任务交给你们两个,指挥作战由朱大同负责,策动起义,完成政治上任务由吴中校负责,成功失败功过平分。”

这样,中央军又开了一批人马到为民镇,吴启超和朱大同也联袂来到池塘,拿了周维国手令,和许为民举行会谈。那许为民看了手令,当时就说:“这件事重大,我要找添才、中正商量。”显然很有意见。朱大同却说:“你既做不了主,我们五个人一起谈吧。”

许添才见中央军又开来一大批,把为民镇、潭头乡都住满了,正感到疑惑,忙问王连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王连长也只含糊其词,答非所问,就从为民镇赶回池塘。许添才听说要收拾许天雄,没有意见,听说又要委许天雄当副司令,面色一变,当场就提出反对:“要打许天雄我双手赞成,收编这匪股,对不起,我反对。他们在金涂乡杀害苏成秀,洗劫为民镇,几乎使我无葬身地,大仇未报,我哪能和他平起平坐?”许为民早有意见,也说:“南区一地历来我们两派就势不两立,有许天雄无我,有我无许天雄,事情是十分清楚,周司令也不是不知道。如他主意有所改变,我也只好退让贤路。要我和许天雄平起平坐,实在为难。”那万歪心里赞成,却不敢直接表示,他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只说:“对这样大事,宜从长计议为佳。”

尽管吴启超口干舌焦地在解释:大局为重,***为重,桑梓为重,就是谈不下去。朱大同性情急躁,当时听得不耐烦了,便说:“那你就不把周司令的手令看在眼里?要知道你现在军职在身,也是军人,知道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的道理吗?”许为民把面孔一板,也毫不含糊地进行反击:“我可以服从,但更重信义。当年成立乡团队,吴当本***长请我出山,提的就是许天雄不得任用的条件。现在吴当本尚在,可以请他来对证。”吴启超连忙解释:“此一时,彼一时,情况有别。当时***不如现在猖狂,当时又没打狗队。现在形势业已大变,不能再用旧皇历办事哩。”许添才在旁插嘴:“小小打狗队也不用那样害怕。”朱大同一时又忍不住了:“可是林特派员就牺牲在你的辖区内。”许添才新仇旧恨一起发作:“我现在还是不是南区乡团参谋长已很怀疑,你们把王连长派来,什么都要过问、插手,连为民镇大小事务我也管不了。现在又来了这许多人,事先也不打个招呼,要住地、要给养,才向我伸手,我不能负这样责任!”万歪只得又出来打圆场:“一切以对外为重,我们自己的事好商量。”许添才怒火填胸地说:“你们就是没个商量。”吴启超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商量吗?”许添才竟然也鼓起大丈夫气概,大声叫着:“你们已把副司令委上了,又用大军压境办法,怎能说是商量?这叫先奸后娶,不是明媒正娶。”双方都拉下面子说话,看看谈不下去哩。

朱大同和吴启超回到特派员办公室,他气得说不出话:“妈的,我没见过这样老顽固,我们现在已有充分兵力在此,他不听,也不必去理他,自己动手。”吴启超不以为然道:“没有乡团配合,我们是完成不了任务的。许天雄不能小看,打狗队更不能小看,这儿的三分天下必须来个大一统。大一统暂时还不能统在我们身上,要统在这老狐狸身上。”朱大同道:“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对他说?”吴启超道:“现在还不能说死,一切都在进行中,万一许天雄真的愿意归附,这副司令还是少不了他;万一他内部发生变化,许大头取而代之,对许大头这样的人,我们还是要应付应付,副司令也要给他。”朱大同表示不安道:“可是,这老狐狸一味顽抗,怎么办?”吴启超道:“这样的会不能再开了,先个别交换意见再说。”

那七太当他们在商谈这件大事时,就躲在隔壁房间偷听,什么都听到了。会后,她就把万歪找去,问:“秘书长,你们要和许天雄言和哪?”万歪吃了一惊,这样的大事,七太怎会知道?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还没定,只不过随便说说罢了。”那七太见他答得不老实便火了,当面拍起桌来:“你这不中不正的歪货,竟也对我玩起花样来了?我告诉你,你们所谈的,我都一五一十地听见了。和许天雄千万和不得,你们和,我那成秀大哥不等于白送一命?”说着,悲从中来,两行热泪簌簌地下了,“此仇我可不能不报。你是秘书长,在会上我听见你尽在那儿打圆场,两面讨好,到底是个什么居心?”几句话把那万歪说得面红耳赤,“要和先把许天雄的脑袋交来,别的慢慢再谈。”

吴启超派人来请万歪:“过去坐坐。”万歪一时也很感为难,许为民现在还是他的衣食父母,他不能公开反对,七太更不能得罪。至于吴启超那儿,通过许德笙拉许天雄又是他献的策,功成之后,不免也有自己一份奖赏,可怎么办?他边走边想着这件事,只是拿不定主意。

吴启超和朱大同都在等他,一见面就问他观感如何?万歪忙着为自己解脱:“吃人钱粮,为人做事,许为民、许添才的话我不能公开反对。其实我的心事,特派员也早知道。”吴启超笑道:“秘书长的心事我早知道,你的处境困难,我们谅解。只是目前成了僵持怎么办?”万歪喝了口清茶,频频摇头:“刚刚七太还叫我去骂了一顿,骂我骑墙,双方讨好。在这儿做事,真难,真难。”吴启超道:“七太的意思怎样?”万歪笑道:“许天雄和她有杀兄之仇呀,她如何不反对。”朱大同大感不满:“怎么又杀出个程咬金来?”吴启超道:“这样看来我们更无法谈了?”万歪道:“确难,确难。”朱大同又表示不耐烦了:“谈不下去我们就不谈,让他去走他的康庄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万歪连称:“朱科长,这话不能说,事情总得解决,不能急。”朱大同反问:“再拖,误了大事谁负责?”万歪频频点头:“要想办法,要想办法。”吴启超又道:“秘书长,你眼光远,点子多,出个主意吧。”

万歪只是沉默不语。有好一会儿时间,才说:“吴特派员,会不能再开了,开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倒以为你可以单独向七太做点工作,她的话比添才作用大得多,只要把她先说通,事情就好办。而且她和许添才矛盾深,凡许添才反对的,她不见得会坚持。从你上次去拜望过她,她对你印象不坏,常在我面前称赞你。”

朱大同一听到女人,眼睛就闪光了,他说:“我们这位吴才子对女人就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只是对那蔡玉华来了个马失前蹄,没有射中。”吴启超道:“老朱,你又来啦,谈正经事。”万歪毕恭毕敬地说:“要做得秘密些,不能让老头知道,只要你同意,我就替你安排。此人重感情,要加点…………”朱大同哈哈大笑:“你放心,吴特派员对女人的感情,就像红帽子一样,一口袋都是,大小肥瘦咸宜,而且一折八扣,便宜得很。”

那万歪的住室后房有间布置周密的小屋,他过去经常为方便那些少爷们做些手足,动用这个地方。现在他为了便利七太和吴启超进行这场秘密买卖,也把它动用起来。

入夜以后,吴启超和七太就在万歪细心安排下做起那场秘密买卖。两个人从严肃的谈判到吴启超给了七太不少“情感教育”后,情况就有了九十度大转弯。那七太一回去后就对老头说:“你想一统南区天下就在此时了,人家吴特派员还是为你打算的哩。他真想叫你去和许天雄和?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把套子给许天雄套上,然后再慢慢来收拾他。”许为民将信将疑地问:“你怎么知道?”七太道:“全亏有我从旁打听,不然你就把周司令得罪了。这些话全是吴特派员亲口说的。”许为民疑惑道:“他既有此意为什么不在会上说?”七太一时听了大笑:“亏你混了半辈子官场,连这点也不懂,人说兵不厌诈,机密的事怎能随便就说,你就不信任我,事无大小一律把万歪、添才拉在一起。他们是什么人,能守秘密,替你成全大事?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

许为民疑惑不定,又去找万歪,万歪说:“七太所说是实,吴特派员对我也略有吐露。”许为民道:“如此说来是假和的了?”万歪道:“等到把许天雄从乌龟洞里拖出来,什么副司令也就完啦。”于是许为民反对到底的决心也变了。

禾市果然有密信送到上下木,对许天雄说何文义、何文洪两兄弟事发被捕,现人陷大牢,财产已被标封,信中又说:“上次刺州方面派了人来会捕,当时两兄弟都矢口否认,且曾运动商会出面保释。只是近日情况又见严重,说是刺州方面有公事到来,并提出条件:两兄弟如能促成许天雄归顺***,人可释放,财产也可发还。两兄弟受刑不过,现已招认…………”许天雄一接此信暗暗叫苦:“我辛苦半生,后路全断了!”问了那秘密信使好多话,信使说:“两位公子已不成人样,两位太太也哭得死去活来,要老爷想办法救他们一命。”

信使见过许天雄又去见许大姑,那许大姑倒很冷静,心想:“我早知有这一天。”她叫许果安排他吃住,正待过许天雄那边,许天雄已持信过来,问她:“事情都知道了?”说时极为消沉。他人本来长得短小,这时更像短了半尺。大姑点点头:“我早说过,此路不通,你不信我言,致有今天。禾市是个什么地方,容得我们去安排退路?”说着,只是冷笑。“现在,你怎么打算?”许天雄惘然失措,坐在一边不动。“如今办法不外两条,一条是照信上所说的,另一条是硬到底!”天雄问:“你的意思呢?”大姑道:“要我挑选,走第二条,反正人财都空了,大不了再上山。想当年,我们还不是青霞起的家,那时实力还没有现在的大,还干得有声有色。”天雄心里乱,拿不定主意,大姑说得也是,但他不愿半生心血就这样轻轻丧掉,更是舍不得那两个从小栽培到大的儿子就这样失去。

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许大头已先在。他已从手下得到报告,禾市有人来,心想:“事发了,料那老头正成热锅蚂蚁,为什么不利用时机劝他一劝?”便也过来。一见面就问:“听说禾市有人来?”天雄不安地问:“你都知道哪?”大头摇摇头:“看来很紧急,就不知道为的什么事?”天雄把信给他。大头看着,半晌问:“大哥有了打算?”

天雄把信收回,顺手放进袋里,不说什么,那大头乘机劝道:“事情已到了这地步,还是人财重要。”天雄双眼瞪住他。“我这儿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哥,据线人报告,最近为民镇开来大队中央军,看来也有千多,武器精良,弹药充足,一到就说要来攻打上下木,如果真的来打,我们这点点实力也难抵抗。”这消息也很使许天雄吃惊:“为什么不早来报告?”大头道:“消息刚刚送到,我就过来啦。”天雄更加心慌了:“看来是两面夹攻,你说该怎么办?”大头只是沉吟不语。“你没想过?”半晌,大头才又开口:“我想是想了,就怕大哥难以接受。”天雄道:“你说说看。”

于是大头慷慨陈词,他说:“如今南区天下三分,也不同过去了。我们前有中央军、许为民乡团,后有***打狗队,正是腹背受敌。两位公子在禾市又有事,看来也是危在旦夕。我知大哥早有不干的打算,不如乘机洗手,把队伍拉出去归顺中央。一,可以保禾市人财;二,也可以用这点实力换取地位,当他一官半职,过个清净半生…………”许天雄没作任何表示,大头胆就更壮了。“禾市来信写得清楚,中央军目的在对土共,不在对我们,如我肯和他们合作,也一定大受欢迎,况且已有先例,高辉一出山不就是个现成独立旅长,请大哥考虑考虑。”

正当他们两个在对谈,已有人走报许大姑。大姑想:“许大头劝降到底是存何用心?”也匆匆赶了过来。她一进门就问:“依大头哥的意思还是投降的好?”大头有点慌张,却还是表示了:“为今之计,我想还是归顺中央的好。”大姑问:“如果人家不要呢?”大头道:“两位公子写来的信,说得清清楚楚。”大姑像连珠炮似的,直发问:“万一是人家设下的圈套,把我们骗出山再来一网打尽又怎么办?”这话很有说服力,连许天雄也为之一动,当时也说:“是呀,我也很怕他们这手。”大头急了,面红耳赤地辩解:“不会的。”大姑又追着问:“你怎么知道?”大头见是关键,被迫不过只好摊牌了:“人家早对我提出保证。”

大姑见话中有话,很是震惊:“保证?谁向你提的保证?”大头道:“许德笙老先生早代表周司令来接洽过。”许天雄一惊:“怎把大事瞒着我?”大头也觉得话说得过早,有些后悔,却又收不回来,想解释。大姑却把马面一翻,咬牙切齿地说:“原来你瞒住我父女俩把一切都谈好了。”双手在枪套上一按:“禾市两兄弟的事是不是你出卖的?人家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那许大头面孔一片铁青,仓皇中也把手按在枪把上,支支吾吾地说:“禾市事与我无关,许德笙来谈的事,我见大哥主意未定也还没对大哥说。”许天雄见双方都想动武,怕伤了和气,连忙说:“你们两个也不要吵哩。大姑性急,说话容易伤人,大头追随我多年,一直当义子看待,我料也不至于会出卖我,大家千万不要动意气,大敌当前,内部和气就更重要了。”

那大头见有现成台阶,也落得个“君子不吃眼前亏”,忙又解释:“大头追随大哥多年,出生入死,一向只抱忠心二字,我的心就和我说的一样…………”说着,一阵伤心,泪下如雨。“我可对天发誓,禾市事绝与我无关,我大头再蠢也不会搬石头打自己的脚。主张归顺中央的事,确系形势所迫,也都为大哥着想。”许天雄也说:“你们双方言和了吧,别叫人笑话。双方的话都说得有理,我也都听了,现在都回去,让我想想。”

大头一离开,大姑就愤愤不平地说:“爸爸,明明是他搞的鬼,为什么你还替他遮瞒?”天雄道:“我以前对你怎样说过的?你为什么这样冒失?如今形势对我不利,飞虎队在他手上,中央大军就在前头,禾市又成了这样局面,叫我怎么办?”大姑道:“总得拿定一个主意才是。”许天雄道:“你的主意有困难,大头的主意我也不放心。”大姑冷笑道:“那就?…………”许天雄摇摇头,叫她免说了:“让我想想…………”

那许大头回到家里,满腹疑惧,自恨出言不慎,招来这个麻烦。他把底盘全部端出,是想增加天雄的动摇,拉他过来。万一天雄决心死硬到底,他这个“私通外敌”又怎么办?也许那翻面无情的许大姑就会把他收拾掉。越想越觉得后果严重。回到后厅正在闷闷不乐,只听得一阵轻微步履声,从内室转出一个人来,笑说:“大头哥,为何如此不乐?”那人不是别个,正是许德笙。他早在两天前就已得到吴启超的密令,化装潜入上下木,相机行事,并且就秘密地住在许大头家里。

许大头叹了声:“差点没用枪口说话。”许德笙悄悄坐下。问了些双方争论经过,心中不快:“你把话说得太早了,现在叫你为难,叫我也为难。”大头道:“可是事已如此,也只好逆来顺受。”许德笙不安道:“万一搞不好,你这颗脑袋也要坠地。”许大头着急道:“最多大家一拍两散,各走各路。”许德笙微笑道:“你能走到哪儿去?在这种情况下投奔许为民,许为民正要拿你的头去祭苏成秀;投奔吴特派员,一事无成也不见得受重用。事在危急关头,你可要当机立断。”

许大头一想也是,不禁发狠道:“那我就把大姑宰掉!她是一块大绊脚石,没有她,不怕天雄大哥不依!”许德笙点头道:“特派员不是说过,万一劝降不成,你就站出来收拾残局。现在是事不宜迟,中央大军已经开到,南区乡团也在秘密动员,吴特派员、丁秘书已在我家设立指挥部等候消息。再说下下木方面,据我所知,连日来来了许多人马,村内外、山区上下,都严密封锁,会不会是许大姑早已和他们打通关系要来收拾你?”许大头听了这消息更是吃惊:“怪不得她口口声声要上山!”许德笙乘机壮他胆道:“大丈夫做事就要有个胆量、魄力,今天大局全看你一个人了!”又问,“你能抓住多少实力?”大头道:“飞虎队大部分都听我的话,要对付大姑还可以,万一对天雄大哥也要动手…………”他大为迟疑了。许德笙问:“实力不足?”大头点点头:“…………其次下手也不忍。”许德笙忙问:“为什么?”大头难堪道:“他对我没什么不是处。”

许德笙一听就放声大笑:“怪不得有人说你不长进!自己打的天下,交椅却让人家坐上,连个山寨驸马也当不上,还讲什么没有不是处。你说许天雄真的把你看重?为什么第二把交椅不让你坐?早说要把大姑许给你了,为什么过了这许多年还没个着落?是他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他?”说着,频频摇头,“从现在看,事情就更坏了,他们已知道你和外头有联络。万一大姑再给你安上个里通敌人大罪,你还保得住命?事急矣大头!古书有说,识时势者为英雄。又说时势造英雄。目前机会难得,见有现成的高官厚爵在等你,你能不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大信套动手就要撕:“我白带啦!”大头忙问:“里面装的是什么?”许德笙大叹一声:“说了也没用。”大头着急道:“你说吧,我有主意。”

许德笙打开信套从里面拿出一份石印彩色委任状,在许大头面前一晃:“周司令给你的委任状,一交上你手就是现成的官儿了。不过,现在你已不需要它,我也不想再把它带回去,撕了算。”大头问:“委的是什么?”许德笙道:“衔头正空着,是参谋长还是副司令全看你自己。”许大头受了一阵挑拨,又见形势迫人,欲念大动:“一不做二不休,算了许大头,要冒险也得冒险了!”当下立了决心。跟着两人就密议举事大计,准备和中央大军来个“里应外合”。

且说那许大姑和许天雄分手回去后,满怀恼恨,心想:许大头,你当初进山来是个什么模样,落魄得如条丧家狗,都是我父女俩可怜你,把你收容下来,当个左右手;现在又是个什么样子,当了三首领,钱财大厦也有了,翅膀也长起来了,怎的能那样忘本,向人告密,下了这毒手,一心想去投靠,好升官发财,叫我们这样为难。爸爸老了,糊涂了,也许会听你的,我许大姑可不是那样看不出你的阴谋诡计!她双目充血,手按双枪,不安、急躁,用快碎步伐来回地走,寻思如何来对付这个局面,她不知天雄有什么打算,如果是她,先把大头宰了再说。

走过一圈又一圈,忽又想起许德笙来。她想:“许德笙这老混蛋,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她伸手去拉铃,那铃系着条铁丝直通卫队房,许果当即应声进来,问有什么吩咐,许大姑面露杀气,厉声问:“许德笙什么时候来过?”许果不明底细,回声说:“过去他常常来,说是来替我们办事的。”许大姑不耐烦道:“我问现在,不是问过去。”许果想了想:“已经来过两次,都住在接待所里。”大姑问:“为什么不告诉我?”许果道:“说是大头哥有事请来的。”大姑又问:“这两天来过没有?”许果道:“前天黄昏时分又来了,是大头哥派人到外头去接的。”大姑问:“什么时候离开?”许果一时也搞不清楚,说:“我去问问。”一会儿回来报称:“许德笙尚未离开,见在大头哥家里住着。”大姑把当天的事一对证就恍然大悟了:“原来如此。许德笙,你这老王八,我们父女俩哪点对你不起,却来掘我们的坟墓,挖我们的老底,老子宰掉你!”想着,也不通知谁,自以为在上下木上下左右都是她的人,匆匆地赶了出去。

那许大姑一口气直奔许大头家,过了第一进,又进第二进,有人告诉她大头哥在后进大厅,她也不多搭话,直冲进去,一到天井就叫:“许大头出来!”那许大头这时正在和许德笙密议收拾残局之法,一听得大姑叫声,知道来意不善,低低说:“这贱女人找我为难来了,你先躲过一边!”顺手把匣子枪一提,也迎将出去。

只见那许大姑站在天井中,双手提着枪喝声:“许大头,为什么还不把奸细交出来!”许大头故意问道:“什么奸细?”许大姑道:“我问你要许德笙!”许大头一震:糟了,她发觉啦!却说:“我这儿没有许德笙!”大姑喝道:“没有这个人,你就跟我去找!”说时举起双枪,威慑他走,许大头见她来势凶猛,又知道她枪法厉害,有几分迟疑。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见从后厅门缝里啪啪地响了两声,当场把大姑打倒了,许德笙跟着也闪身而出,手里还提着枪,说:“大头,你还等什么,快收拾许天雄去!”

那大头见出了命案,天雄如何饶得过他,一时杀机也动了,对大姑大脑加了一枪,拽开大步冲门而出。见有飞虎队员多人在门外,他大声宣扬:“大姑私通许添才想来出卖我们大家,我已把她杀了。走,我们通知大哥去!”那飞虎队员一时弄不清真相,而且是一向跟着许大头,对大姑平时的跋扈作风也不满,一下子都跟着大头走。

那许大头手提匣子枪急步冲进许天雄内室,只见他屈卧在烟床上正在上瘾,许大头推开门叫了声:“大哥,事情不好了!”许天雄正待起身,话没出口,大头已对他开了两枪,当场也收拾了。许大头杀了许天雄返身又出,只见天雄卫队和飞虎队正在那儿争吵,许大头朝空开了几枪,在大厅外石阶上一站,说:“我许大头,因为天雄父女想出卖大家,已经正法,现在这儿归我统管,有谁不服的,就站出来!”这事来得突然,使大家没点准备,都不知该怎么办好,许大头又说:“许天雄父女平时刻薄大家,好的他拿去,坏的才交大家分,各兄弟早已不满,现在我宣布把他的财物全部拿来大家平分,有谁反对的没有?”没人敢作声,许大头把手只一招:“大家分东西去!”一声呐喊,都冲进后院去了!当大家正在抢夺财物时,许德笙已赶回金井去搬兵。

等清源、潭头、大同等地党组织负责人集中后,老黄就宣布为期四天的特区扩大会议,在青霞山正式开幕。会议前,老黄召集了三多、三福、黄洛夫举行一次小型会议,布置会议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老黄说:“这次我们的人集中较多,如果敌人消息灵通的话,一定会猜出我们的动静。要防止敌人的突然袭击。因此下下木的防卫工作要做,从平原地带通往青霞山的几条通道也要严密封锁。交通联络更要做好,一有事山上山下就可以互相支援、呼应。”三福却认为:“问题不大。过去我们怕的是上下木,现在大姑跟我们的关系搞得那样热,料她也不致来暗算。”表示乐观。

三多针对三福说了话:“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小心谨慎为佳。”老黄也说:“我也是这样看。我把下下木防务交给三福、黄洛夫二人负责,你们在这段时间最好把武装集中起来,严密地封锁来往交通,千万不能粗心大意。”又说,“最近周维国在为民镇增了兵,动向不明,值得大家警惕。”部署完了下下木工作,又布置山上防务:“打狗队交三多全权指挥,任务是保证大会顺利开成,不要出差错。”

部署停当,参加大会的人,都各自背着铺盖,足够五天吃的油、盐、米、菜上山去了。打狗队也以青霞寺为中心,分头去把守关口,防卫敌人的突然袭击。三福、黄洛夫带了一百多人枪,留在下下木守备,临走时,老黄又特别叮嘱:“关系重大,同志,你们千万不能粗心大意。”三福心想:“老黄同志一向干脆,为什么这次也婆婆妈妈哩。”黄洛夫是吃过几次苦头的,他私下对三福说:“那敌人可狡猾哩,要么不来,一来可真厉害。老黄的话说得有理。”三福才比较地注意,这样几个主要道口都派人日夜防守,又封锁了村内外交通,那圩也叫人不要去赶了。

第一天平静地过去了。第二天又是平平静静地过着。三福对黄洛夫笑着说:“我说不会有什么嘛,老黄、三多就是不放心。”正谈笑间,突见有人匆匆走来报告:“上下木出了大事,许大头反了,打死许大姑、许天雄,怂恿匪兵抢劫,一时全村大乱,不明原因。”消息来得突然,许三福手足有点慌乱:“果真要出事?”一面派人上山报信,一面和黄洛夫商量对策。

黄洛夫想起那几次惊慌逃亡情况,尚有余悸,他说:“还是叫村人早做准备,以免临时慌乱。”三福却不赞成,他说:“天雄股匪火并,与我无关,我们只要看守得严些就是,不要惊动大家。”不听黄洛夫的话。黄洛夫回去对阿玉说明情况,阿玉不明利害,只问:“是不是我们又得搬家?”黄洛夫道:“先做好准备,一有事就上山。这次可不要像上次把印好的《农民报》留给敌人。”阿玉笑道:“你放心,我们又多了个生力军,这次我把报社全部财产分成三份,二份大,一份小,大的你我各一份,小的交红缎。”这红缎从随同老六进山,就和他们住在一起,也帮忙做点杂务,因此,黄洛夫说:“我们的报社又扩展了,人员增加了二分之一。”

派上山去报信的人还没回来,又有人从上下木赶来报告:“中央军已进了上下木,委许大头为乡团副司令!”这次三福不那样乐观了,叫声:“糟了!”连忙派人到村后去生火,通知山上的人。消息一传开,村中大乱,纷纷派人来问,却又找不着三福、黄洛夫。原来三福、黄洛夫都上前面去,这时那中央军、乡团和上下木的匪军,纠合了一千多人,从上下木方向、为民镇方向,分三路汹涌而来。一路由正面进攻,一路沿白龙圩从左侧进攻,一路从榕树角右侧进攻,来势凶猛,步枪、机枪,夹杂着小炮,下下木群众武装虽有防备,却众寡悬殊,战线又长,顾此失彼。

三福一面抵抗,一面对黄洛夫说:“赶快动员人上山,我们无法阻挡了!”黄洛夫从村头奔进村中,只见满村是人,有的携带着随身衣物,有的赶着牛,有的还提着鸡鸭,大人叫,小孩哭。黄洛夫提高嗓子叫:“大家都上山去,山上有我们的人!”他沿途叫喊,有人听他的话,纷纷朝村后上山,有些党员、群众也帮着动员,只是时间紧迫,平时又没准备,一片慌乱。

黄洛夫路过三多家,进内叫苦茶和三多娘从速上山,家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他安了心:都上山了。赶回报社,只见阿玉和红缎各扛着一只大口袋,地上又留了一只,黄洛夫问:“你们为什么还不上山?”阿玉急得直嚷:“只等你呀!”黄洛夫把地上那只口袋提起,拉着红缎就走:“快!快!敌人快进村了!”一行三人从报社冲出,村里四周已响起枪声,都说敌人打进来,又见三福带着五六十人且战且退,从正面来攻的敌人已经进村了,三福对他说:“小黄,不要乱走,跟我们退。”

小学旁边有一条小巷,通过小巷是一片龙眼林,穿过龙眼林就有上山的路,三福一面抵抗着,一面指挥人员通过小巷上山,黄洛夫、阿玉、红缎夹杂在这群人中,匆匆奔出小巷进入龙眼林。正要上山,突见原已上山的人,又往回头走,都说有敌人。原来从白龙圩进攻的敌人,已从村后包抄过来,挡住他们上山的去路。他们不敢进村,沿村边向榕树角方向走,却见守卫在榕树角的人也正朝这方面退,都说:“榕树角也失了!”两支人马会合在一起,也有成百人,三福大喊一声:“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冲上山!”一声呐喊都向山上冲。

原来从白龙圩过来的这股敌人,是许添才的乡团队,战斗力弱,一见大队人马向他们冲来,又慑于打狗队的威名,都纷纷溃退。三福猛冲猛打,见敌人动摇,乘胜扩大缺口,杀开一条出路,一直冲上山去。跟在队伍后面的是逃难的村民,他们见乡团队被打退了,又蜂拥而来,紧跟自己人上山,人急事危什么也不要了,一时包袱到处丢,鸡牛满山飞跑,后追的敌军,见有横财可发,都来抢夺包袱、追捕鸡牛,哪顾得打仗?使这一般人流得以通过。

三福等人一口气冲了十多里,见后面枪声稀落,又已入夜,停下休息,跟着冲出的村民也有五六百人。他忙问:“小黄在哪儿?”这时黄洛夫、阿玉和红缎正如惊弓之鸟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那口袋,准备随时走路。听见叫声就回答:“在!”三福又问众人:“你们见过苦茶嫂没有?”没一个知道,他暗自叫苦,这苦茶大嫂已怀了七八个月身孕,行动不便,不见在此,大概还没逃出。“万一出事,我怎对得起三多哥!”当他再去查寻他家里的人,也没一个出来。又见许多人因家人失散,有的在哭,有的在骂,心内难过,对黄洛夫说:“你负责掩护大家到炭窑去,我还得打回头。”说着对手下人马:“全村几千人只出来这些人,我们怎对得起大家,再打回去!”

他高举起驳壳枪,一人当先朝山下走。众弟兄见不到自己家人,也都悲愤交加,一应百诺,紧随三福又复冲下山。他们猛冲下山,又碰到很多逃散的乡人,都叫他们到炭窑集合。一直杀到离村不远的地方,正和许添才的乡团碰上,这时乡团已立下阵地,见满山是喊杀声,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急忙退却。却遇到从村里闻声而来的王连,问出什么事,乡团说***又反攻了。王连急得叫摆开阵地,用小炮猛朝山上打,打得泥石飞扬,烟雾腾腾。三福等一班人马受到这一轰击,锐气挫了,又见伤了十多人,他想:“鸡蛋碰石头,白白送死!”又叫撤退。都到炭窑集中。

这次攻进村的共有三路人马,一千人左右,朱大同的中央军有二百多人,从正面攻击;许添才的乡团六百多人,由白龙圩进攻;许大头的飞虎队也有二百多,从榕树角进攻。三路人马都在下下木小学会合了,当下在小学设立总部。

这次所谓“一石二鸟”战役,从开始到结束都很顺利迅速,也很出那设计人吴启超的意外,使他不得不暗暗称赞朱大同的作战才能。

原来那许大头把许大姑、许天雄收拾,许德笙又去金井搬兵,听说情况有变,机不可失,朱大同便命令中央军两个连、许添才从各乡拼凑来的七八个大队乡团,分两路挺进。中央军向上下木推进,许添才部向白龙圩推进。中央军进上下木早有许大头在接,没遇到抵抗,朱大同问:“下下木情况如何?”许大头说:“似已察觉,连日防卫甚严。”又说,“从各地来了不少人,似乎在开什么大会。”朱大同道:“你们上下木有事,他们必有所传闻,事不宜迟,迟了他们就会准备。趁他们在那儿开会,就来他个一网打尽。”立即发动攻击,不许片刻逗留。这样,便马不停蹄地分三路向下下木挺进了。

三方面头目一在小学会合,朱大同就放声大笑:“所谓***打狗队也不过如此,我只用了两连人就如雷公打豆腐!”吴启超却说:“不要高兴得太快,看来他们主力未动。”朱大同骄蛮地说:“那一百几十人,叫我们打得团团转就是所谓主力了。老吴,我的战斗任务算已完成,现在看你的了!”

正当朱大同得意非凡时,村后响起了一片杀声,朱大同吃惊,问是怎么回事,有人赶来报告,***又从山上反扑下来了。朱大同问有多少人马,报告的说:“天色昏黑,人数不明。”吴启超道:“怕是主力打来了!”许添才更是惊慌:“我们撤不撤出?”朱大同道:“把炮兵开上去,给我轰,打他个落花流水!”那炮兵盲目地打了大半夜,见没什么动静才停了下来。朱大同叫人去找姑娘,吴启超却在关心蔡玉华、黄洛夫的下落:“如果也在村上,料你们插翼也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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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通微 · 著
  • 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

    《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凡三十卷。唐代菩提流志译。又作不空罥索经。说不空罥索观世音菩萨之秘密修行法门。分七十八品。今收于大正藏第二十册。不空罥索咒经(隋代阇那崛多译)、不空罥索神咒心经(唐代玄奘译)、不空罥索咒心经(菩提流志译)、圣观自在菩萨不空王秘密心陀罗尼经(宋代施护译)等,皆出自本经卷一母陀罗尼真言序品。不空罥索陀罗尼仪轨经二卷(唐代阿目佉译)则出自本经之母陀罗尼真言序品、秘密心真品、秘密成就真言品等。又本经经文与大日经相类处颇多,由此推知,大日经之编纂与本经亦有关联。

    佚名 · 著
  • 静庵文集

    《静庵文集》近代王国维诗文集。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自辑其光绪三十至三十一年所著哲学、教育等论文十二篇及光绪二十四至三十一年诗五十首而成。内容较多介绍康德、叔本华及尼采的哲学思想,并以此为据批判程朱理学,认为理只有理性和理由二义,皆主观上之物。《红楼梦评论》为以哲学观点评论文学作品的开端,对后来的《红楼梦》研究有很大的影响。《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学说》论述科学与艺术的区别,持超功利主义艺术观。认为艺术的价值在于使人求得暂时的解脱。此论集反映了作者的哲学思想和艺术观点。清末曾列为禁书。光绪三十一年出版于上海。收入商务印书馆《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

    王国维 · 著
  • 太上洞神五星赞

    《太上洞神五星赞》太上洞神五星赞,原题张平子(东汉张衡)撰,疑为南北朝或隋唐道士所作。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赞颂类。本篇为天文星占之书,观察木、火、水、金、土五星在二十八宿中运行情况,以占验灾祥吉凶。又叙述禳解灾祸之法,有施舍、修德、设醮,转诵金简玉经等方法,谓行之可逢凶化吉。经名「五星赞」,应为「五星占」之误。

    佚名 · 著
  • 二程外书

    《二程外书》南宋理学家朱熹编纂的程顥、程颐讲学语录。12卷。 成书于乾道癸巳 (1173年) 元月。《二程遗书》 皆门人当时记录,而于二程之语则有所遗漏,朱熹于是取诸人集录参照删削,得此12篇。凡采朱光庭、罗从彦等7家所录,又胡安国、游酢家本及建阳大全集印本3家,又传闻杂记,共152条,以补《遗书》所未备,均以 “拾遗”标目。自谓取材较杂,真伪相间,不如《遗书》之精审,故称为《外书》。此书虽“记录未精,语意不圆”,但“其言足以警切学者”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92) 。认为 “穷理、尽性、至命,一事也,才穷理便尽性,尽性便尽命”(《二程外书》卷11)。主张“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为学本” (同书卷1) 。是研究二程思想体系的重要著作。《四库全书》收录。另有《河南程氏全书》,《西京清麓丛书正编》、《洪氏唐石经馆丛书》、《四部备要》收录《河南程氏外书》。

    朱熹 · 著
  • 道德真经颂

    《道德真经颂》道教经籍。题“茅山蒋融庵撰”。分81章,以七言诗颂解《道德经》,但不引原文。其注完全脱开了《道德经》辞句。劝人无心,不著名相,超然物外修大道。作者为茅山道士,全书以诗歌唱颂形式注解《老子》。经总序颂云:“紫雾光中信息通,聊将黄叶玩儿童。若拘语句明宗旨,辜负当年白发翁。”认为要理解《老子》的主旨,不在于字句的训诂,而在于靠直觉去“悟”。又第一章颂云:“绵绵密密绝胚胎,动着尘埃拨不开。今日为君通一线,一齐吹向此门来。”以气喻道,以胚胎喻人心。道无所不在又无可捉摸,人心中也有道在,只是被后天尘埃埋没,故不能得道。只要清静修炼,便能拂去尘埃,直见本心,独得妙悟,如风过穴,豁然贯通。可见南宋茅山道已深受禅宗顿悟说的影响。其诗颂注解形式在道教经典注疏、弘传中亦别具特色。

    蒋融庵 · 著
  • 明真破妄章颂

    《明真破妄章颂》题“虚靖张真君著”。虚靖即第三十代天师北宋张继先。“玄”字不避讳,疑为元人依托。七言绝句43首。述雷法。以心为玄关,述先天祖炁和真阴阳,批评其它雷法皆为妄。

    张继先 · 著
  • 道德篇章玄颂

    《道德篇章玄颂》题“新授郢州防御判官将仕郎试大理司直兼监察御史宋鸾”序,称宋鸾撰本颂。“匡”字缺笔,宋鸾盖北宋人。以七言韵语注《道德经》81章大意,摘引《道德经》部分词句。颂文内容强调虚静并主张修炼长生。

    宋鸾 · 著
  • 庄子内篇订正

    《庄子内篇订正》经名:庄子内篇订正。元人吴澄撰。二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

    吴澄 · 著
  • 文始真经注

    《文始真经注》一名《文始真经直解》。道教经籍。南宋牛道纯撰。9卷。前有《关尹子》传略、《文始真经直解跋引》。以月照千江、因指见月的比喻来解说不可思议、不容言说的奥秘。以妙有真空的思想注解《关尹子》,每句都注,颇为详明。

    牛道淳 · 著
  • 二程遗书

    《二程遗书》理学著作。宋程颢、程颐著,朱熹编。是程颢、程颐门人所记其师讲学的语录。二十五卷,《附录》一卷。二程死后,所传诸家语录散乱失次,并且各以己意,不能统一。朱熹家藏旧本,皆著当时记录主名,语意相承,头尾相贯,未经后人之手,最为精善。后又以类访求附益,略据所闻岁月先后编次,并以“行状”之属八篇为《附录》。该书是二程门人耳闻目睹二程嘉言善行的记录,真实地反映了二程人性论、天理论、本体论、格物致知论等思想体系。

    朱熹 · 著
  • 茅盾散文集

    《茅盾散文集》散文随笔集。《茅盾散文集》毕竟是作者正式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它是散文和杂文的结集。作者说,这些文章是被“逼”着写的,收集起来出版,也是因为书店要稿子,“拿这些来充数”的。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本好书,在30年代产生过影响,也奠定了茅盾作为散文家的地位。郁达夫曾说: 茅盾的“观察的周到,分析的清楚,是现代散文中最有实用的一种写法,然而抒情炼句,妙语谈玄,不是他的所长。”到30年代,茅盾真正地按郁达夫的说法,“利用他之所长而遗弃他之所短”,写作了不少速写和随笔,成就了作为散文家的茅盾。待到1935年12月,茅盾编了散文的自选集《速写与随笔》,由开明书店出版,被列为“开明文学新刊”之一种,可见其成绩之斐然了。

    茅盾 · 著
  • 文始真经言外旨

    《文始真经言外旨》道教经籍。南宋陈显微撰。9卷。《文始真经》即《关尹子》。作者认为老子之道,不可言说。而关尹请老子强为之说,必然言未尽意。关尹当为老子第一弟子,述成此书,以披露《老子》奥旨,其文可贵,然文约义丰,后世难知,故再阐述关尹之意。又认为《文始真经》九篇排列的次序,是说明“一化为九,九复归为一”的意思。作者弟子称此书“探老、关骨髓,述成言外经旨”,故名。

    陈显微 · 著
  • 不空罥索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

    《不空罥索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一卷,唐不空译。自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之第二十八卷抄译者。世所谓光明真言,即此中之陀罗尼也。

    佚名 · 著
  • 不动使者陀罗尼秘密法

    《不动使者陀罗尼秘密法》一卷,唐金刚菩提译。明使者即遮那化身,能满种种愿,及证无上菩提.

    佚名 · 著
  • 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

    《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译曰步掷。金刚神之名也。有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一卷。

    佚名 · 著
  • 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

    《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全一卷。为唐代不空(705~774)所译之密教经典。又作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毗沙门随军护法真言。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本书乃叙述毗沙门天诸种成就法、毗沙门天王之咒及画像法、根本印、吉祥天女印、赞等,并引用四天王经,列举其念诵法及解秽陀罗尼。又其中诸成就法一段与多闻天王陀罗尼仪轨为同本异译。

    佚名 · 著
  • 冰揭罗天童子经

    《冰揭罗天童子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内容述说冰揭罗天童子之念诵法、造像法、陀罗尼法、印契等。

    佚名 · 著
  • 燕都日记

    《燕都日记》《燕都日记》系崇祯十七年甲申(1644)三月以后冯梦龙的日记。日记环绕李自成进攻燕都,明王朝灭亡之故实,带及许多方面有关实况,其中若干细节,为一般正史所未详。

    冯梦龙 · 著
  • 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

    《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汉传因明著作,唐慧沼著。该著是对商羯罗主《因明入正理论》要义诠释的汇集,对《因明入正理论》解题目在《大疏》五解的第三解下更助二解。对“能破定非似立、似破”、“本欲成法依有法,不欲成有法依法”、“显因同品”等作了专门的阐释。现存于日本《续藏经》第一辑第八十六套第五册,商务印书馆1923年影印出版。

    慧沼 · 著
  • 苕溪渔隐丛话

    《苕溪渔隐丛话》南宋胡仔编。100卷。人民文学出版社84年版。该书是在《诗话总龟》影响下编辑的,两者是姊妹篇,集中了北宋以前诗话的精华。在编排体例上,以人为纲连类而及,对一些琐闻轶句采取分类附录办法,眉目清楚。凡属大家,均出其名,以年代为先后,把作家与作品、作品与本事有机地组织在一起,使文学流变的脉络清楚地呈现出来。于记事之外,兼重品评,学术性强。作者阅读面广,对于所辑录的材料经过严格选择,附有案语评议,申明自己的观点。纵横比较,眼界开阔。如论杜甫的诗学渊源、《杜鹃行》等,都能在充分引证前人论述的基础上再提出自己的更为深刻、全面的看法。对杜诗出典、乘槎典故、韩愈《听颖师弹琴》、王建《宫词》中他人误入之作的探讨辨析,亦具此特点。这些问题往往是长期以来聚讼纷纭的公案,作者把主资料收集在一起,对研究者十分有用。作者独特的批评眼光还表现在能总结、点明诗歌本身的特殊规律,如对杜甫律诗变体、律诗扇对格的界定、分析皆令人信服。书中还经常引用三山老人(作者的父亲》语录评论某一诗人或作品,亦多精见,如论杜甫五言排律腾挪跌宕的格局、论《同诸公登慈恩寺塔》的深刻寓意等等。作者论诗,推崇李杜,认为他们都是集大成者。此外还收有

    胡仔 · 著
  • 因明义断

    《因明义断》佛典注疏。唐慧沼撰。一卷。是《因明入正理论》的论释书。旨在辨析诸家有违本论宗旨的言论,同时宣扬初祖窥基之说。慧沼另撰有《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一卷,阐发本书未涉及的论点。见载于日本《大正藏》。

    慧沼 · 著
  • 薛氏集异记

    《薛氏集异记》小说。唐薛用弱撰。二卷,又作一卷或三卷。用弱字中胜,河东(今山西)人。长庆、太和时曾任光州刺史等职。是书所记多为隋唐时奇闻异事,主人公多为士人、诗家、释道者流。故事情节完整,亦较曲折,有形象刻画,叙述颇具文采。如王积薪妇姑对弈、狄仁杰赌集翠裘、王维奏“郁轮袍”曲、王之涣三诗人旗亭画壁诸故事等等

    薛用弱 · 著
  • 佛说顶生王因缘经

    《佛说顶生王因缘经》宋北印土沙门施护等译,佛在祇园,因胜军王请问,为说往昔修布施行。从王顶生,乃至统四大洲,诣忉利天,总经一百十四帝释谢灭。

    佚名 · 著
  • 四分戒本疏

    《四分戒本疏》又名《四分律戒本疏》、《四分戒疏》。佛教戒律注疏。作者不详。或首题:“沙门慧述”。四卷。北图有藏12等三十七号,其中不少卷子首尾可相接。英法等国藏有S.1144、P.2064等近二十号。《敦煌劫余录》谓:此文“与唐法砺所撰之《四分戒本疏》互校,文句虽有出入,意旨要自不殊。考《续高僧传·法砺本传》:‘讲律临漳,休与有功。’《慧休本传》亦云:‘尝听砺公讲律。’此疏或即慧休法师听讲时笔录。而今藏本殆后人依据慧师所录,增益而成耶?”此文分门与法砺疏同,内容亦较接近。但沙门“慧”是否名“慧休”,或“慧述”本身即为人名,待考。此文与法砺疏是何关系尚需研究。历代大藏经未收,日本《大正藏》将卷一、二、三等三卷收入第八十五卷。

    佚名 · 著
  • 性命古训辨证

    《性命古训辨证》傅斯年著,1947年商务印书馆版,分上下2卷,共22章。辨证了周代金文中生、令、命三字之统计及字义;《周诰》中性字、命字;《诗经》、《论语》、《左传》、《国语》中之性字、命字;告子、孟子、荀子,《吕氏春秋》言性之本原及区别;生字与性、令、命诸字之语言学关系;阐释了周初人之帝、天、天命无常之义;诸子天人论道源;自类别的人性观至普遍的人性观;《墨子》非命论;汉代性之二元说,理学之地位。本书是为辨证阮元《性命古训》而作,对研究中国伦理学史有一定参考价值。

    傅斯年 · 著
  • 大乘四法经释抄

    《大乘四法经释抄》大乘四法经释抄,一卷,佚名,编号二七八四。

    佚名 · 著
  • 庄子解

    《庄子解》解说《庄子》一书的著作。中华书局1964年本,1册,33卷。王夫之著,王敔《增注》,王孝鱼整理。此书说解《庄子》,注重其思想内容及方法。每篇之首,冠以篇解,综括全篇大意。每段之后,加以解说,以描述庄子的思维过程。王氏认为《寓言》和《天下》乃全书序例,非庄子本人不能写出,内篇亦出庄子之手。对杂篇《庚桑楚》尤为重视,以为庄子基本思想已囊括其中。《让王》、《说剑》、《渔父》、《盗跖》四篇定为赝作,屏不解说。至于各篇中单词句义,也往往有新的解释。此书评《庄子》,志在除去前人以儒佛两家所作的附会,还其历史本来面目,同时还隐为指出其局限。王敌对本书的《增注》,引用古今各家之说颇多,对明代名著,亦偶有采录。此书整理时用金陵刻本作底本,参校湘西草堂本。书前有点校说明,以及清王天泰、董思凝的两篇序言。

    王夫之 · 著
  • 论道

    《论道》哲学著作。金岳霖著。为作者建构自己哲学体系的本体论著作。除绪论外,分8章。书中所说的“道”,既源于中国传统哲学,又不完全与之相同。如老子所说的道是“先天地生”的“万物之宗”,而金氏的道主要是指宇宙万事万物川流不息运动变化的根据、历程和规律。同时也吸取了西方哲学家休谟《人性论》混淆理与势、否定客观规律的教训,认为“理有固然,势无必至”,因而从本体论上解决了被休谟动摇了的科学理论基础问题。所以作者认为,他的“道”是“不道之道,各家所欲言而不能尽的道,国人对之油然而生景仰之心的道,万事万物之所不得不由,不得不依,不得不归的道”(《论道》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16页)。作者认为,世界上存在三大文化区:希腊、印度和中国。“每个文化区有它的中坚思想,每一中坚思想有它最崇高的概念,最基本的原动力。”(同上书第16页)中国思想中最崇高的概念是道,中国思想与感情两方面最基本的原动力也是道。作者以道作为他哲学体系的基本概念,说明他要发扬和继承中国文化的传统精神。书中把逻辑分析方法应用于哲学研究,在旧中国亦开风气之先。本书由商务印书馆1940年出版,1987年重印。

    金岳霖 · 著
  • 新庵译屑

    《新庵译屑》《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署“上海新庵主人译述”。光绪三十四年八月(1908年9月),吴趼人应周桂笙(即新庵主人)之请,为之编辑并作序。并将周桂笙原为《知新室新译丛》所写《弁言》置于卷首。但当时并未以单行本出版。吴趼人去世后,周桂笙大约又增加了若干篇目,计得九十题九十四篇,与其所著《新庵随笔》合编为一册,合称《新庵笔记》,其中卷一、卷二为《新庵译屑》上、下,卷三、卷四为《新庵随笔》上、下,并增任堇《序》一篇,于1914年8月由上海古今图书局出版。 《新庵译屑》所收作品来自四个部分: (一)《知新室新译丛》,共计二十篇,全部入选《新庵译屑》。 (二)《新庵译萃》,共计六十七篇,入选《新庵译屑》者五十九篇。 (三)《自由结婚》,同题四篇,均入选《新庵译屑》。 (四)散作十题十一篇,除《俭德》一篇选自《新庵随笔》外,未见在报刊上发表,可能是周桂笙新增译作。 在《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译作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二篇。此外,原《新庵译萃》中有一篇《欧洲糖市》,也附吴趼人的评语,而《新庵译屑》漏收,今为之补入。如此,《新庵译屑》总计为九十一题九十五篇,其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三篇。

    吴趼人 · 著
  • 律戒本疏

    《律戒本疏》律戒本疏两种各一卷,一,首缺,北周玄觉题记,编号二七八九。二,首缺,西魏昙远题记,编号二七八八。

    佚名 · 著
  • 先秦学术史

    《先秦学术史》收录傅斯年有关先秦学术研究的相关内容。主要内容包括:战国子家叙论、与顾颉刚论古史书、论孔子学说所以适应于秦汉以来社会的缘故、战国文籍中之篇式书体等内容。

    傅斯年 · 著
  • 律杂抄

    《律杂抄》律杂抄,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〇。

    佚名 · 著
  • 小经理

    《小经理》现代短篇小说。赵树理著。沈阳东北新华书店1948年8月初版。列入“大众文艺小丛书”。作品描写了解放区供销合作社新旧人物矛盾和斗争的故事。三喜“从小就是个伶俐的孩子”,但是“因为家穷”,“没有念过书,不识字”,“长大了不甘心,逢人便好问个字”,“也认了好几百”。1942年减租减息后,他在与合作社旧经理、原来的高利贷者张太的斗争中,表现积极,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后群众推选他任合作社经理。当上经理后,三喜暗下决心刻苦学习,克服缺少文化的困难,掌握了合作社的业务知识,战胜了思想上还没有转变过来的掌柜王忠的捉弄和刁难,如磨洋工、装病等,办好这个小小村的合作社,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小经理。小说以通俗、形象的语言,简短的篇幅,表现了合作社运动中成长起来的新人。

    赵树理 · 著
  • 陶甓公牍

    《陶甓公牍》晚清徽州知府刘汝骥所编撰,清宣统辛亥(1911)夏安徽印刷局校印,刘汝骥在晚清新政时期组织对徽州进行社会调查的文献汇编,凡十二卷:卷一“示谕”;卷二至卷九“批判”,包括吏科、户科、学科、兵科、刑科、工科、宪政科等;卷十“禀详”;卷十一“笺启”;卷十二“法制科”,包括民情习俗、风俗习惯、绅士办事习惯等。内容涉及晚清徽州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极具史料价值,是研究晚清徽州乃至中国社会政治、经济转型、民众生活及社会变迁等翔实而珍贵的第一手史料。

    刘汝骥 · 著
  • 实干家潘永福

    《实干家潘永福》赵树理著。发表于《人民文学》1961年4期。取材于真人真事的传记体小说。潘永福是山西沁水县农民出身的干部,参加革命前热心为群众办事,又有熟练的生产技术,深受群众爱戴。参加革命后当了农村干部,始终保持劳动人民本色。作品着重表现他在1959年和1960年办农场、修水库等工作中深入群众,调查研究,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作风。尤其在经营管理上,讲究实际,精打细算,管理有方。作品选择人物一生中的若干典型事例,热情歌颂了对社会主义事业具有高度责任心的无产阶级实干精神,是对当时“浮夸风”的有力批判。小说一发表,是一篇切中时弊、醒人耳目的优秀之作。

    赵树理 · 著
  • 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

    《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一。

    佚名 · 著
  • 地持义记

    《地持义记》佛典注疏。作者及原经卷数不详。似为五卷。首残尾存。尾题“《地持义记》卷第四。沙门善意抄写受持流通末代。”是对北凉昙无谶译《菩萨地持经》的疏释。现存残卷自卷七“云何菩萨四无碍慧”疏释至卷八《法方便处菩萨相品第一》末。因卷一佚亡,故科分不清,但释义精辟扼要,研究者或谓作者受真谛译《大乘起信论》影响。据《新编诸宗教藏总录》,隋慧远撰有《地持经义记》十卷,今唯存三卷,已编入日本《卐字续藏》,但与此《义记》不同。历代大藏经未收,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佚名 · 著
  • 三部律抄

    《三部律抄》三部律抄,一卷,首缺,旷许题记,编号二七九三。

    佚名 · 著
  • 后山谈丛

    《后山谈丛》四卷。宋陈师道 (1053—1101)撰。陈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己,号后山,彭城 (今江苏徐州)人,博学精深,熟通诸经,喜作诗,与苏轼、黄庭坚、秦观、张来、晁补之、李荐并称“苏门六君子”。由苏轼等荐为棣州 (今徐州)教授,徽宗时,官至秘书省正字。著有《后山集》、《后山谈丛》、《后山诗话》传于世。此书陆游《老学庵笔记》疑为后人伪托,或以为是其少时所作。余嘉锡 《四库提要辨证》考证: 陈师道《后山集》前,有其门人魏衍附记,称 《谈丛》、《诗话》别自为卷,故此书确为陈师道所作。此书所记皆宋代政事、边防、朝野琐事、文人轶闻等,共二百七十一条,对研究宋史有一定参考价值。文笔简洁高古,颇具文学性。有 《四库全书》本、《宝颜堂秘笈》本、《学海类编》本、《丛书集成初编》本、《后山集》后附刊本。198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李伟国点校本,与 《萍州可谈》合刊。

    陈师道 · 著
  • 十六大罗汉因果识见颂

    《十六大罗汉因果识见颂》天竺沙门阇那多迦译,范仲淹序,其内容乃十六国大阿罗汉为摩拏罗多等诵佛说因果识见悟本成佛大法之颂偈颂皆押韵语义俱妙。经首有对“因果识见”的题解:因者因缘;果者果报;识者识自本心;见者见其本性。若因缘有善果报有福则自识其本心见其本性使万法不生当得成佛。

    佚名 · 著
  • 妙法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

    《妙法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又作大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无障碍经、莲华三昧经。收于卍续藏第三册。本经系以密教观点来解说妙法莲华经,全经以金刚萨埵之请问及大日如来之答说形式所成。其内容,初举‘归命本觉心法身’等二颂八句之本觉赞;此赞偈颇为著名,被视为古来三世诸佛随身之偈,又为一切众生成佛之文。次述法华经二十八品中之前十四品以文殊为本尊,后十四品以普贤为本尊之义,并阐说五重、九重之普贤。其后又于方便秘密三摩耶品、见宝塔秘密三摩耶品等诸品之中,分别宣说‘十如是’与‘八叶九尊’之配当方法、宝塔与法华经根本一字阿字之深旨、提婆达多之本源、龙女及草木成佛之密咒、久远实成如来之尊形、心真言、住所,与常不轻菩萨礼拜之意义等。

    佚名 · 著
  • 甲申纪事

    《甲申纪事》记录明末史事的丛刻,又名为《甲申纪闻》。明代冯梦龙辑。共十三卷,附录一卷。五月一日,清军进占北京城。紧接着,明朝残余势力又拥戴福王朱由崧登基,在南京建立了弘光小朝廷,史称“南明”。同年九月,“九王子”顺治帝从沈阳迁至北京,将北京定为清朝首都。从此,开始了清王朝将近二百七十年统治中国的历史。关于这一年的史事,有许多文人墨客对其挥毫泼墨,有的记叙当时事变的过程,有的记录明亡时诸大臣的各种言行,还有的搜集各种轶文怪事敷演为文。冯梦龙的《甲申纪事》便是汇集记载甲申之年史事的诸多野史稗乘稍加编辑而成的,当然,其中也有两卷是作者自己的创作而成的,如第二,第三卷。

    冯梦龙 · 著
  • 书集传

    《书集传》《尚书》学著作。宋蔡沈所作《尚书》注本。六卷。蔡从学于朱熹,朱熹死前一年命蔡作此书,故书中不少地方融进了朱熹的学说成果。其自序说:“沈自受读以来,沈潜其义,参考众说,融会贯通,乃敢折衷。微辞奥旨,多述旧闻。二典三谟,先生盖尝是正,手泽尚新,呜呼,惜哉!《集传》本先生所命,故凡引用师说,不复志别。”该本遍注梅赜所献《古文尚书》五十八篇,并于篇中分别标明今文古文的有无,改正《孔传》的训诂。疏通证明,比孔颖达疏简易清晰,且大体精当。元代将此书与古注疏并立学官,而独此书倍受士子青睐。明代永乐年间,胡广奉敕撰《书传大全》,用《蔡传》为主,此后,一直用作试士的标准注本,直到清末科举制度废止时。该书于宋理宗淳祐(1241——1252)年间由其子蔡杭进于朝廷时,附有《小序》一卷,专门辨驳百篇《书序》的讹误。元末明初的刊行本尚连《小序》,然《宋史·艺文志》所著录者亦止六卷,似不包括《小序》。有《四库全书》本。

    蔡沈 · 著
  • 德育鉴

    《德育鉴》近代梁启超编纂。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十二月作为《新民丛报》临时增刊发行。分《辨术》、《立志》、《知本》、《存养》、《省克》、《应用》六章,其重点在《知本》一章。认为“道德之根本则无古无今无中无外而无不同”,“道德者,不可得变革者也”(《德育鉴·例言》)。在道德修养方法上批评朱熹而推崇王守仁,认为“朱子之大失,则误以智育之方法为德育之方法”,是“头痛灸头,脚痛灸脚”,抓不住根本,终无收效之期(《德育鉴·知本》);王守仁专主“致良知”,是“专治病根”,可以收到“一了百了”的效果。宣称“致良知”说“是千古学脉,超凡入圣不二法门”(同上)。认为“今日求精神教育”时“惟有奉阳明先生为严师”,以王学为“独一无二之良药”(同上)方可。收入《饮冰室合集》的《专集》第6册。

    梁启超 · 著
  • 至大金陵新志

    《至大金陵新志》元南京都邑志。十五卷。元张铉撰。刊行于至正四年(1344年)。该志采用纪传体,分为图考、通纪、世表、代表、志、谱、列传、摭遗、论辨。图考“以著山川郡邑形势”;通纪“以见历代因革,古今大要”;表、志、谱、传“以及天人之际,究典章文物之归”;摭遗论辨“以综言行得失之微,备一书之旨,文摭其实,事从其纲”。卷一,地理图。卷二,金陵通纪。卷三,金陵表。卷四,疆域志。卷五,山川志。卷六,官守志。卷七,田赋志。卷八,民俗志。卷九,学校志。卷十,兵防志,卷十一,祠祀志。卷十二,古迹志。卷十三,人物志。卷十四,摭遗。卷十五,论辨。

    张铉 · 著
  • 诗经世本古义

    《诗经世本古义》二十八卷。明何楷撰。楷字元子,镇海卫(今属浙江省)人。楷博综群书,尤邃经学。天启进士。值魏忠贤乱政,不谒选而归。崇祯间迁科给事中,举劾无所避。杨嗣昌夺情入阁,楷劾之,忤旨贬二秩。福王命掌都察院,几为忌者所害。漳州破,抑郁而卒。着有《周易订诂》、《诗经世本古义》。是书论《诗》专主孟子“知人论世”之旨,依时代为次,故名曰“世本古义”。始于夏少康之世,以《公刘》、《七月》、《大田》、《甫田》诸篇为首;终于周敬王之世,以《曹风·下泉》之诗殿后。计三代有诗之世,凡二十八王,各为序目于前。又于卷末仿《序卦传》例,作属引一篇,用韵语排比成文。凡名物训诂,考证详明,典据精确,有可取之处。然于史实颇多舛误,读者当引以为鉴。是书有清嘉庆二十四(1819)年谢氏刻本。清徐时栋校并跋,另有《四库全书》本。

    何楷 · 著
  • 雨山和尚语录

    《雨山和尚语录》二十卷,清上思说,有塔铭。南岳下第三十七世,嗣巨渤恒。卷第一住庐山镜湖院语,卷第二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三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四住东鼓法轮寺语住龙舒白云院语,卷第五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六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七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八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九住如皋大觉院语,卷第十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一住昭易极乐院语,卷第十二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三住海虞三峰清凉院语,卷第十四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五机缘,卷第十六颂古,卷第十七诗偈,卷第十八法语书问,卷第十九杂着,卷第二十佛事。

    雨山上思 · 著
  • 清河书画舫

    《清河书画舫》十二卷。中国书画著录书。明代张丑撰。丑生平在《张氏书画四表》中著录。此书成于明万历四十四年,取黄庭坚“米家书画船”诗句意为此书名。前有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严诚序及例略。卷一至卷二为三国、晋(莺字号、嘴字号),卷三至卷五为南北朝、唐、五代(啄字号、花字号、红字号),卷六至卷十一为宋元(溜字号、燕字号、尾字号、点字号、波字号、绿字号),卷十二为明(皱字号)。全书共收自晋钟繇至明仇英一百四十家。其中书家包括少数书兼画家共七十人左右,书画几乎各占一半。以书画家为纲,以其书画作品流传者为目。首列真迹,次采与真迹有关之题跋等,各注所出。其题跋有录自真迹,有录自书画史、书谱、书品、题跋、著录及各家文集,有据传闻补入。均为有作者生平、作品的形成、品评、流传、递藏、鉴定等方面的内容。时有张丑进行评论及考证的按语。所采详备,考证亦精审。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明代赏鉴之家考证多疏,是编独多所订正”。如《宋史·米芾传》载米芾卒年四十八,而米芾尚有四十八岁以后所作真迹流传;张丑据此考证,认为米芾生于皇祐三年(1051年),卒于大观元年(1107年),年五十七,恰与米芾印迹“辛卯米芾”相合,足补《宋史

    张丑 · 著
  • 丽情集

    《丽情集》宋代文言传奇小说集。北宋张君房纂辑。是书专录“古今情感事”,故名。原本二十卷,《郡斋读书志》著录,今已佚。《类说》、 《绀珠集》均收有此书,但均为摘引片断, 不是原文。宛委山堂本《说郛》所收,与《绀珠集》大致相同,似即据后书转录。今人程毅中撰《〈丽情集〉考》, (刊《文史》十一辑),以《类说》本为基础,广征宋、元、明人著作,辑考此书的篇目、本事、作者及出处等,共得三十八篇。

    张君房 · 著
  • 蕉庵诗话

    《蕉庵诗话》魏元旷的《蕉庵诗话》及其续编在民族意识领域总体以满汉民族关系探讨为中心,围绕社会鼎革导致的遗民思想与遗民意识内容,具体落脚在以下方面:称颂遗民节义,斥责临危易主、变节之人,记录变名、易服、复辟之故事,蕴归隐之志,以史笔载录诗词,以春秋笔法展现"孤露遗臣"之情怀。这种"关乎时政"的特征固然与诗歌理论的贫乏有关,但更多地反映了社会鼎革下作者的民族情感变化及在社会转型中的心态。

    魏元旷 · 著
  • 献贼纪事略

    《献贼纪事略》作者无名氏。不分卷。本书主要记述明末陕西农民起义军首领张献忠事迹,对其起义始末记述较为完整,是研究明末农民起义大西军的重要资料。中华书局1959年出版整理本。

    佚名 · 著
  • 千金宝要

    《千金宝要》医方著作。6卷。唐孙思邈原撰,宋郭思编纂于宣和六年(1124年)。此书乃选取《千金方》中部分医论和有效单方,使人知防病于未发之前及已病后治疗之法;并附有郭思及他人效方。分妇人、小儿、中毒等17篇。为使之广泛流传,宣和六年(1124年)刻碑于华州公署;迄明景泰六年(1455年)杨胜贤以石碑于冬月不便摹印,始易刻木板印行。明隆庆六年(1522年)秦王守中喜其方之简便,药之近易,鉴于天下之游耀州真人洞者,岁无虚日,日无虚时,因刻石于洞前。其碑现仍完整珍藏陕西耀县药王山真人洞前千金宝要碑亭内。现有明隆庆六年刻石之拓本及清嘉庆十二年(1807年)以后的近10种刊本、石印本。

    郭思 · 著
  • 续通典

    《续通典》中国典章制度史专著。清乾隆时三通馆史臣奉敕编修。成书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到乾隆四十九年(1784)之间,有武英殿刊本,浙江书局复刻本,1935—1937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十通》合刊本,本书影印精装1册。本书为《通典》之续书,共150卷,分类大致与《通典》相同,仅把兵与刑分列,计为9典。包括《食货典》16卷、《选举典》6卷、《职官典》22卷、《礼典》40卷、《乐典》7卷、《兵典》15卷、《刑典》14卷、《州郡典》26卷、《边防典》4卷。记载唐至德元年(757)至明崇祯十七年(1644)间史事,以明代典制为最详。资料除来自正史外,还引用了《唐六典》、《唐会要》、《五代会要》、《册府元龟》、《太平御览》、《山堂考索》、《契丹国志》《大金国志》、《元典章》、《明会要》、《明集礼》以及唐宋元明各代文集、奏议等。资料较为丰富,编排亦较条理,对研究这一时期的政治、经济制度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本书内容与《续通志》、《续文献通考》有些重复。

    多人 · 著
  • 温疫论

    《温疫论》《温疫论》亦作《瘟疫论》,系温病专书。2卷,补遗一卷。明·吴有性撰。书成于1642年(崇祯15年)。书中讨论瘟疫证治,吴氏谓“温”、“瘟”二字没有区别,都属于温热病范围,因以“温疫”名书。书中阐明了瘟疫与伤寒相似而迥殊的新见解,认为“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又称疠气、戾气)。指出瘟疫自口鼻而入,伏于膜原,其邪在不表不里之间;其传变有九。又列举温疫与伤寒相反的十一种情况(如脉、舌等的不同),提出温疫先里后表,里通表和的治疗总原则,创用达原饮、三消饮等方剂予以调治,开后世治温疫一大法门。原书2卷未多加诠次,很象是随笔记录而成。清代编《四库全书》时,将下卷安神养血汤、太极丸等条,以及成书后陆续补入的正名、伤寒例正误、诸家瘟疫正误等篇,并为一卷,以作补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此书曰:“瘟疫一证,始有绳墨之可守,亦可谓有功于世矣。”同时指出书中不足为:“其谓数百瘟疫之中,乃偶有一伤寒;数百伤寒之中,乃偶有一阴证,未免矫枉过直。”该书问世后,流传甚广,康熙年间日本即有刊本,国内翻刻本及阐释发挥之书甚多,建国后有多种铅印书及评注本。

    吴有性 · 著
  • 现报当受经

    《现报当受经》佛教经典。著译者不详。一卷。本经的主旨是讲罪业报应。谓一妇人因嫉妒,杀害妾生之子,后世得种种恶报。又因曾解衣带布施辟支佛,故后值佛拯救。此经最早见录于《大周刊定众经目录》,被判为伪经,故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中有收藏,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是否疑伪经尚需研究。

    佚名 · 著
  • 像法决疑经

    《像法决疑经》中国人假托佛说所撰经典。作者不详。一卷。本经谓如来应常施菩萨所问,回答未来像法世界中众生作何福德最为殊胜的问题。认为应修慈悲心,布施贫穷孤老及至饿狗,提出布施更胜于敬佛法僧三宝,为六度之首。经中对像法期中,僧俗人等的造恶及佛法的颓废作出种种预言,谓善必有恶,盛必有衰,虽佛法亦不能免。最后谓未来世四辈弟子能于本经生欢喜心,所得功德无量无边。本经最初见录于《法经录》,被判为伪经,但后世亦有人持不同意见。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有收藏。日本曾据传入的经本收入《卐字续藏》。敦煌出土后,又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佚名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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