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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大林神秘失踪的第二天,玉华就从邮差手中接到一封匿名信,但她认得字迹是小林的,信里告诉她大林被绑劫经过。她非常吃惊,想找小林当面了解情况,又怕对他不便。这些日来,她一直发觉有人在监视她,她相信小林也一定会通知组织,可是又该如何去搭救大林呢?小林那儿不能去,组织上找不到,想来想去,很费一番踌躇。当晚看见大林不回家她娘已在问,再不告诉她,无论如何是隐瞒不住,不如索性公开了吧。玉华娘一听说大林被绑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当下拉住她说:“走,我们找伯父去,现在也算是他的人了,他能不管!”母女俩就这样到了蔡监察府。

那蔡老头一听说林天成被绑架,也很为生气,拍着桌子说:“有王法没有,光天化日之下绑劫我的人!”立刻叫备车,要亲上党部。那吴当本接住他,问明情况,迟疑半天,也说:“蔡老,除非是土匪,中央军绝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放心,我替你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当场就给朱大同挂电话。那朱大同当时正在对大林进行三面会审,还没个结果,就死口咬定:“绝无其事,我们这儿没见这个人。”吴当本更是理直气壮了,他对蔡监察说:“蔡老,我的话一点不错,保安司令部没见这个人。”蔡监察吃惊道:“那真有匪徒来绑劫?明明说是有人在我家门口用汽车把他绑走的。”吴当本耸耸肩:“怕是老伯听错了吧?”说着把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蔡监察只好不得要领地回家,告诉玉华母女。那玉华娘一听下落不明就放声大哭:“青天白日用汽车绑架,不是他们是谁?”倒是玉华相当镇定,她心里明白却不能直说。那蔡监察背着手,来回地走,有好一会儿时间,才对玉华招手,把她带进书房,用十分严肃而神秘的声调谈话:“玉华,从你父亲去世后,我就把你当自家女儿看待,你该信任我。”玉华见他模样,也多少猜到一些,便回说:“伯父对我怎样,我哪儿不知道。”蔡老头又道:“你该对我说实话。”玉华道:“我不知道伯父要我说什么?”蔡老头双眼注视着她:“你该坦白地告诉我,林天成到底是不是***?”玉华早有了精神准备,一听他问的认真就掉下泪来:“连伯父也这样怀疑他,保安司令部怎不绑他的票。”

蔡老头见她动了情,也有几分心软,连忙解释:“要是我对天成怀疑也不会叫他当秘书。这青年倒很切实,工作态度好,有能力,肯干。可是,为什么他又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绑呢?听说保安司令部是用这办法来对付***的。”玉华抹着泪说:“人肯定是被他们绑去的,伯父如不想办法,天成就没有命了。”蔡老头连忙劝慰她说:“只要不是***,我一定要想办法。”玉华道:“就我知道,他什么也不是。”蔡老头点点头,忽又问道:“那么,你呢?”玉华道:“伯父,你对我也怀疑了?”蔡老头连忙否认说:“不是我怀疑,是随便问问。我相信像我们这样书香世家,不会出***的!只要你们都不是,我就放心了!”说着,叫她离开。

玉华和她娘回家,心情十分沉重,第一关碰壁了。在这种情形下,她怎能去找组织,预料组织也暂时不会来找她,她没有人好商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虽然十分痛苦,却还照旧到学校去上课,只是肚里的孩子慢慢地大了,行动不便,又有些生理反应,心情格外郁悒。有时当她一个人面对着孤灯,看见她和大林共同工作到深夜的书案,甚至于偷偷地垂泪。她不知道大林现在哪儿,是不是被暗害了?还是在受重刑…………

倒是那吴启超常常来,他第一次来就问:“林先生呢?”玉华对他厌恶极了,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被绑架走了。”那吴启超装得也挺像,吃惊地说:“哪能这样,一个堂堂的监察府秘书被绑架,有王法没有!为什么不找蔡监察去交涉?”玉华有意给他难堪,故意说:“这件事,我伯父也无能为力,只有靠你吴先生哪。”吴启超相当慌张,却仍然满面笑容:“蔡小姐,你说这话我不明白。”玉华道:“吴先生不是说,在保安司令部内熟人很多吗?”吴启超道:“对!对!因业务上关系,我有几个熟人…………”玉华道:“那就请你去想办法。”吴启超满口应承:“好,好,我替你去打听打听。”以后,他就利用这个关系常常地来,并说:“我到处都打听过了,确实没这个人。”玉华笑道:“我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吴启超却对天发誓说:“我确曾努力奔跑过,林先生和我亲如手足,我怎能不替他奔跑?这个机关不行,我再到另一机关看看。”

奔走没个结果,吴启超却和她大谈起刺州的***活动来:“他们真坚强,杀了那么多,抓了那么多,还在勇敢地战斗着,又是劫法场,又是打狗,听说还有武装。”玉华对他的“拜访”更加厌烦了,对他的话简直不愿听,她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没兴趣,请你不要跟我谈这个。”吴启超却一点不放松,又问:“林先生的失踪是不是和这个有牵连?”玉华把面孔一板正色问道:“吴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启超连忙装出笑面:“我只随便说说,有时好人也会受牵连的。其实,人生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享乐两个字,像我现在就把什么都看淡了,革了多年命,还落得个这样下场,一切得过且过,不要看得太认真。文章不写了,报纸也不想编了,一心想找个漂亮老婆,安下一个安乐窝子,过过安定日子。”玉华就是不理,由他一人自拉自唱,唱得无味,自告辞去。

说话她不听,吴启超改变了战略,频频地给她写那“热情如火”的信,有时还派人送花。这件事引起玉华娘注意,她说:“此人落井下石,看来不是好意,你也别理会他。”玉华汪着泪说:“我恨透他,只是没办法!”玉华娘便叫陈妈挡驾:“今后那姓吴的来,一律回说小姐不在。”但吴启超还是经常地来纠缠,回说不在,就声称:“我等她!”赖着不走。迫得那玉华娘又上蔡监察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蔡老头说:“太不成话,叫玉华搬来我这儿住,那人再来就打断他狗腿!学校也不用去了。”

玉华想把学校功课办个结束,才搬到蔡监察府去。那天她对她娘说:“我去办理请假手续,找个教师代代课。”她娘正在替她收拾东西,准备送她进监察府,说:“早去早回。”

那玉华离开进士第到刺州女中,办完交代正和几个同事在交谈,忽见传达老包匆匆进来,对她说:“蔡老师,有人找。”玉华问:“什么人找?”老包说:“一位小姑娘,说有要事。”玉华这些日来虽然一直保持着较高的警惕,听说是个小姑娘也就不大注意,对大家说声:“再见。”刚走到门房,果见一个十四五岁瘦瘦小小的女孩坐在那儿。觉得奇怪,从来没见过这人,找她有什么事?当时开口就问:“你是谁,有什么事?”那小姑娘慌慌张张地说:“有人叫我来找你。”玉华很不自然:“什么人叫你来,有什么事?”那小姑娘朝校门口一指:“哪,在那儿。”说着,先自动身,玉华跟着也走出校门。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这时从校门外掩蔽的地方闪出几条便衣大汉,一个带头的说:“保安司令部请你过去谈谈。”玉华把面孔一板:“我和他们没有关系!”那人又说:“没有关系也得走!”一摆头,几个人同时拥上,不容分说地把她架起来就走。当时玉华放声大叫:“土匪绑票!”老包一听“土匪绑票”,一边呼救,一边上前拉玉华,不让她走,但对方人多,老包年纪又大了些,被一便衣大汉当胸打了一拳跌倒在地。

老包一边呼救,一边在挣扎,到他爬起身,玉华已被拖出老远。老包不顾死活按住胸口追上去,只见从不远地方开过一辆汽车,那几条大汉把玉华往车上只一塞,便呜呜地开走了。老包边叫着:“土匪绑票!”返身又跑进学校去报告学校当局。学校当局也觉得情况严重,赶派老包走报进士第。

玉华在车上被那几条大汉紧紧挟住,那小女孩莫名其妙地责问:“不是说只找蔡小姐谈几句,为什么捉人?”那带头的喝了声:“小东西,少管闲事!”她吓得不敢声张,却把面孔用手来蒙。那汽车一直开进保安司令部,玉华被人挟持下车,推推拉拉地进了一个布置相当不错的房间。门开处朱大同早已站在那儿,笑口吟吟地说:“蔡小姐,受惊了?不是我们不文明,实在没办法,请你暂时委屈一下,问几句话,无事就可以出去,请坐,喝茶!”玉华心内明白,却还叫着:“你们有王法没有,怎么青天白日绑劫妇女!”朱大同又一次表示了歉意:“我再一次向你道歉,不是我们不文明,实在是没办法,请坐,喝茶。”

玉华面壁站着,朱大同轻轻把手指一弹,里面的人一下子都离开,朱大同又说:“坐呀!”玉华不理。朱大同自拉自唱地说:“你不肯坐,也没有办法。蔡小姐,我想问你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加入***的?”玉华把头一扬:“我什么也不是!”朱大同点起烟卷,在沙发上跷起脚来:“是客气了吧,还是害怕哩?我再说一次,不用害怕,只要你老实承认,我便放你出去。你知道,我们对妇女一向尊重,何况你又是蔡监察最心爱的侄女,有名的女秀才。”玉华还是那一句:“我什么也不是。”

那朱大同皱起浓眉,故意走近写字桌,打开一只卷宗,翻阅着一叠文件:“可是,你那亲爱的丈夫,林天成先生已经招供了,他说:你们两个都是。”玉华心颤着,大林也在这儿?但她相信,像他这样的人,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当他们成了夫妇后,他们曾不止一次地互相勉励着、期许着,发出了忠贞誓愿:如果有一天被捕,不论是谁都决不背叛组织,背叛党,出卖***,出卖同志,头可断,血可流,但必须把***进行到底!她坚信他能遵守这誓愿。自己也决不做可耻的叛徒和逃兵。当下玉华便对朱大同斥责道:“人在你手上,要杀就杀,不许含血喷人!”朱大同却狡猾地笑着说:“你不信,我可以把他的供词给你看!”说着,把一份所谓“供词”丢在她面前,推开门轻步地出去。

十五分钟后,朱大同又进来,那份“供词”没有动,玉华还是那样倔强地站着:“读过了吧?小姐,你有什么意见?”玉华还是那句话:“不许你污蔑我的丈夫!”那朱大同笑笑把“供词”捡起,归了卷宗,“你不相信?也好,我就给你看另一份文件,这是你的朋友吴启超大文豪的报告。他侦察了你的行动已不止一天了,他的忠实可靠材料完全证实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员!”玉华叫着:“都是胡说!”朱大同又道:“你不相信,我可以再给你一份材料看,这是你们党的最高负责人德昌的供词,他也早被捕,在他的供词中提到你!”

玉华几乎笑出来了,这***把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还闹不清大林和德昌是个什么关系哩,可笑可鄙!还是那一句:“胡说!”那朱大同心想:软的你不吃,老子就给你来点硬的,便拍起桌来,叱喝道:“你到底认不认?”玉华冷笑道:“我没有什么好认的!”他气呼呼地冲到她面前:“不认老子就要动刑了!”玉华笑道:“人在你手上,要怎样随你!”

那朱大同双眼充血,面目狰狞,卷起袖子,当面给了她两拳。她感到一阵剧痛,一阵昏眩,摇晃着,想找个地方扶住。又觉得小腹受到一阵刺心的撞击,她哈着腰,用双手紧紧护住她那可怜的、尚未见过世面就被伤害的小宝贝,跌倒在地,紧咬着牙关,泪水直流,却不哼一声…………

那老包匆匆赶到进士第,报告了这件不幸消息。玉华娘由陈妈扶着,一直哭到蔡监察府。蔡老头极受震动,又叫备车,他先到党部找吴当本,不在,又到他家里去,一进门就口沫横飞地叫嚷着:“到底有王法没有,青天白日绑架妇女,看不惯我这蔡家,索性把我也抓去就是!”那吴当本正在吃夜饭,热情地招待他坐下,小心地问明经过,又说:“蔡老伯放冷静些,再有天大的事,也会弄得水落石出的,你坐坐,平平气,我马上就找保安司令部。”说着,他果然出去给朱大同打电话。二十分钟后,回来了,面色严肃,说声:“蔡老伯,这件事我看你最好也不要插手!”

蔡老头也觉得奇怪,这笑面虎怎的忽然不那样外交了。忙问:“为什么?”吴当本道:“我现在就坦白告诉你,林天成和蔡玉华都是保安司令部秘密逮捕的,是重要共犯,南京有命令来,蔡老伯一向清白,身为监察大员,为这件事把自己牵连上去,也大可不必!人家周司令为了尊重蔡老对党国的贡献,没把你牵上,你如徇私而自投旋涡,周维国这个人…………”他摇摇头,“会做出什么,难说!”这几句话把那蔡老头说得如掉下冰窖,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他转回监察府时,一见到玉华娘就生气:“你教养的好女儿,找的好女婿,差点把我也连累上。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心中明白。我就要上京去,管不了,你也少去叫喊,把小冬抚养成人,那点房产也够你这一辈子了!”说着,就进内室去,声明不愿再理会进士第的事,半个月后就全家迁省了。

吴启超应林雄模的邀请,抽空到池塘住了两天。林雄模对他说:“你来就住在我这儿,我要推到为民镇去,我把老鬼交你去对付,我自对付许天雄去。”又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这老鬼难应付,七太倒风骚、标致,我是不敢领教,你有兴趣不妨和她打打交道!”他把这堂堂的陆军中校带去拜会许为民,又带到镇上去拜会许添才。

当吴启超回城,就听那小东西说,朱大同叫人把她带出去过,觉得奇怪:“带你出去干什么?”小东西心有余悸:“带我去抓人。”当小东西把经过一说,吴启超便骂起娘来:“妈妈的,老朱坏了我的大事!”也不多言,径投保安司令部找朱大同理会。那朱大同一见面就说:“你那迟开的玫瑰刺真多。”吴启超不满地说:“怎么不打个招呼就动手?”朱大同道:“我看你也该死掉这颗心,这臭娘儿和那林天成都是一班死硬货,这次我硬来,给她上了三次刑,连针灸也用上了,还是打不出个屁来。”吴启超跌足道:“你坏了我的计划!”朱大同道:“看你那样有信心,我现在就交还你。不过老哥,我们还是有话在先,如果你再攻不破,我还是要要回来。我不相信她真是铁打的,不要命!”说着,叫把玉华移交给吴启超。

蔡玉华受过几次刑后,从昏迷状态中苏醒过来,只觉得浑身热辣辣的如火烧的一样,她用昏花迷糊的眼睛望着她那十只刺痛红肿的手指,它们都曾被逐个用竹针刺过。每当一根竹针刺进她的指甲,就像刺在她心上一样,她痛昏了,死了过去,被冷水喷醒,***又迫她:“认不认?”她还是那句:“我什么也不承认!”于是又有另一竹针敲进她的手指甲,她又痛昏过去了!就这样,他们一支竹针一支竹针地钉她,迫她供认,她咬着牙根坚决地拒绝供认,于是十只手指都被钉上竹针了。后来,他们又用火烙她,她还是不说,在她心里没有惧怕,没有后悔,只有一个憎恨!

这样,过了几个昏死和可怖的日夜,当她再度睁开眼,她发觉自己已不是在那污秽潮湿的独身牢房,而是在一间布置华丽、阳光充足、家具齐全的房间里,她躺的也不再是血迹斑斑的稻草堆,而是那柔软舒适的弹簧床。“我在做梦吧?”她想,“为什么我会在这样的地方呢?”她想挣扎,她想起身,可是那刺心的疼痛又使她昏迷过去。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她看见一个人,一个瘦瘦细细的小女孩,站在她床边。她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似乎有点面熟,对,她想起了:就是这个人把她骗出学校。她睁着愤怒眼睛,气愤地叫她:“走开!”但那个胆怯的、神色惊惶的小女孩,却低低地在劝导她:“小姐,不要动,你伤的太厉害了,我是来替你换药的。”同时还有一个人在摇头叹气,她回转头去,可不是吗?在她后面正站着那个卑鄙无耻的吴启超。也在说:“你醒过来了,真叫人不放心。都是我不好,有事出去,迟了两天回来就出事。你的伤很重,浑身都是伤痕,现在要好好敷药,休养。”

她完全明白了,又是落在什么人手里。当那小女孩颤巍巍地替她揭开白布单,要替她敷药,她才发觉她是在一种什么状态中躺在那儿,她伸出那麻木、僵硬的双手,想拉住那布单,挣扎着怒喊:“滚开!”但她的双手早被绷带裹住,刺心的疼痛又使她昏过去了。

当她还在清醒时候,当她还有点力气挣扎时候,她一直拒绝那小东西为她敷药。不吃不喝,也不睁开眼睛看谁,咬住牙关,忍受疼痛,双手紧紧地护住那被单,内心却复杂地在交战,她想死,这种日子并不比死好。她受刑罚、侮辱,在***的虎口里。让我死吧,活着没什么意思!可是肚里那幼小无辜的小生命却在搐动,似乎在那儿叫喊:我有权利活,我要活,要到这个黑暗世界,和它抗争!她又懊悔了,也许我不行了,可是我们还有下一代,他们会做出比我们更大的事业。为什么我不想活?作为一个***员经不起考验是可耻的,为了下一代,我也要活!我要活!!

那小东西是被吴启超命令来侍候病人的,他对她谈过,这个人很重要,要把她的伤养好,叫她尽快地把健康恢复过来:“看住她,跟着她,万一她死了,逃了,我就剥你的皮、喝你的血!”因此那小东西很慌乱,很烦恼。她曾在她健康的时候见过她一面,那时她那样地鲜丽,那样地逗人喜爱;现在她受摧残了,受伤了,就像被雷雨打折翅膀、在污水中挣扎求生的小鸟,变得那样阴惨、那样不幸。

看见玉华痛苦,自己也痛苦,想起在她那可爱的家乡,在所有反动统治下的人民,也有千千万万人这样痛苦过,现在她完全明白这个快做母亲的人为什么会被捕,为什么会受刑,而吴启超为什么又那样重视她。她感到难过,难过自己在特务进行罪恶逮捕时,也有她一份,她的双手也沾着玉华身上的鲜血。她又怕,怕她死去,吴启超说过,万一玉华有事,就要剥她的皮、喝她的血!

由于悔恨,由于同情,也由于她被授予特殊任务,她不敢离开病人一步。白天她坐在床边,晚上她睡在地板上,当玉华拒绝敷药、拒绝吃喝,她就焦急,就害怕,泪水汪汪地看着她。她很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可是她能说什么呢?那玉华不正眼看她,不对她说一句话,她把她看作是那些刽子手中的一个。“她也是他们一伙的,别以为她会哭,哭得多伤心呀,”她想,“那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她对这儿的一切,一切人,一切陈设,只有反感,只有仇恨。

经过了几天休养后,玉华的健康有了一些进展,不全是因为治疗,而是她的健康状态一直就不坏。她清醒得多了,心思也更多,她想念党,党知道她被捕了吗?党会知道她这时的心思吗?她是坚贞不二,决心一死的;她想念大林,他现在怎样啦?被害了吧,或者还在受那惨无人性的酷刑?她坚信他会和她一样,坚持到最后时刻,正如他们曾相互期许过的一样,为了党的利益,献出赤诚的心。可是,他想念我吗?想念我们的孩子吗?她又想念起妈妈和弟弟,他们都是那样无知,为了大林和自己的事,一定也在受极可怕的精神上的打击,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哀求伯父的帮助,或是在呼救无门,哀天恸地?她想了很多,泪水一直没干过。

审讯是暂时地停止了,但那卑鄙的小人吴启超,却还常常地来,为她送花、送水果,露出那可耻的假惺惺的嘴面,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把孩子养出来。”见她不吃不喝,又说:“不要再傻了,你想死,可是孩子是无罪的呀,你不想到自己,也该想想孩子。”每次一见他的面,听见他那伪善的声音,她就起着强烈的反感。她不理他,不发一言,闭着眼,当作没这个人、这种声音;她恨透了他!直斥他是刽子手、卑鄙的小人!

当她能够转动,能够坐起来时,当她经过了这些时日的观察,她发觉这个日夜不离她的小东西,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坏。她很单纯,但懂得不少事。当夜深人静,当周围没有一个人,或是当她见玉华睡不着,心事重重时,也会从地底下爬起来坐着,呆呆地看着她,眼中充满泪水。玉华偶尔去看她一眼,发现在她眼中闪烁着善良、同情的光。

玉华想:“也许她真不是个坏人,也许她是被迫而不得已,也许她是被利用,也许她还有点良心。”又想到,“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为什么突然会把我优待起来?他们存的是什么心机?到底要怎样来处置我?”她又想起大林说过的一段话:“在***里面,也不是个个是坏人,是铁板一块。他们中也有好人。我们只要肯做工作,就能从里面找到朋友,找到自己人。”玉华想:“这小家伙看来也有满腹心事,我为什么一定不理她,一定要那样恨她呢?也许她能帮我了解一些情况,也许她能替我做点事。”慢慢地,慢慢地,她对这小东西就不再采取仇视态度了。

她开始不拒绝她为自己敷药、用她的手碰触自己皮肉,拿来的东西也愿意吃了。这使那小东西惊喜交集,话也多了,她说:“小姐,你真好,你这样做就是帮了我的大忙。”玉华问她:“为什么?你们不是想把我活活磨折死吗?”小东西张皇四顾,忽然掉下眼泪:“他们见你不吃不喝,拒绝敷药,便认定是我服侍不好,要剥我的皮,喝我的血!”玉华觉得她的话里有话,故意问:“他们是谁?”小东西低声地说:“吴中校,就是那吴启超!”

玉华又问:“他是你的什么?”小东西把声音放到不能再低的程度:“那人坏,坏到不能再坏了,是蓝衣大队的人!我是他的什么人?是他的泄气筒,是他的奴隶!”这话叫玉华吃惊,那小东西又说:“***在围剿苏区时,把我从故乡俘虏来,那时我还只有十四岁,先把我拨充军妓,以后又卖到妓院,后来朱大同把我送给这吴启超…………”玉华问:“你就当起他的太太来?”小东西苦笑着:“是狗和主人,什么太太,他把我当狗,高兴时,把我摸摸捏捏,不高兴时…………”说着,她双眼闪出愤怒火光,把衣服往上一揭。“你看,”她悲愤地说,“这儿是他用马鞭打的,这儿是他用香烟头烧的,这儿是他用口咬伤的,就像那死特务头朱大同对小姐一样,只是吴启超不像他那样一下子地伤你,却慢慢地,逐日地来磨折人…………”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过的就是这样的地狱生活,平时他把我监禁在房里,不让我出门一步,见个生人,这次还把我拉下水,叫我把你从学校里骗出来。”小东西说得真切,玉华想不到竟有这类事,而小东西竟是这样的人,同情和阶级的爱,使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抱她:“你也是个苦命人,你的苦难和我一样呀。”两个人紧紧地搂着,都哭了。“当初那大坏蛋叫我来,”小东西哭着说,“我蛮想对你多做点事,赎我的罪过,我是不该帮他们做坏事的。可是,我看见你那样恨我,把我当他们的人看,我难过极了,我只有暗暗地在哭…………”说着又哭。

玉华也一样难过:“小妹妹,你也不能怪我,当时我实在不了解你,我想这儿的人都和那些坏蛋一样。”小东西承认道:“这儿是没个好人呀!只有一个…………”玉华问:“一个好人,就是你?”小东西摇摇头:“还有一个,叫李德胜,看守班班长,我听他叹过气说过,他曾在你家里见过你。”玉华感到愕然。“他还认得林先生。当初林先生被拉夫,就是他把林先生送到你家里的。”玉华依稀地想起来了,有这样一个人。“他不满朱大同把你打成这样,他说:即使是***也不能在人家这个时候上这样毒刑,等孩子养出来再审讯也不迟。”玉华问:“他也是好人?”小东西道:“我以前不认识他,这次搬到这儿来才认识,他现在带着人在看守你。”

玉华问:“这是个什么地方,监牢吗?”小东西笑道:“监牢可没这样客气,是有钱人住的洋楼哩,在城边,四周都没人住,只有一片花地。”玉华又问:“他们为什么不把我关在监牢里,却送到这儿来?”小东西道:“这也是那大坏蛋吴启超出的主意,我偷偷听见他说过,对这样的***要威抚兼施…………”玉华全部明白了,朱大同给她那样重的刑罚用的就是“威”,现在吴启超这大坏蛋用笑面、鲜花,大概就是所谓“抚”了吧?让他来吧,***!

认识了小东西,从她那儿又知道了李德胜的情形,使玉华在黑暗、绝望中发现一线光明,她在想:奇迹为什么不能创造呢?也许是幻想,也许有此可能。她把思路又转到另一边了…………

听说玉华健康大有进步,肯让人敷药,也肯吃肯喝了,吴启超自感得意,又满面笑容地在玉华面前出现了:“蔡小姐,对不起,我还要这样称呼你,更显得亲切些。听说你健康状态有所进步,我感到十分愉快,我本来就说过,一个人要向前看,不能老向后看,过去的过去了,要重新开始。”玉华没有理他,吴启超在她旁边坐下:“生活上还有哪些不便的?需要什么,只要说一声,我就叫人送来。”玉华不屑理他,勉强扶着床站在窗门口。“我是一个尊重现实的人,对你也很敬慕,过去的比如昨日死,新的比如今日生。你还年轻呀,得拿起勇气重新做人。”

玉华实在太反感了,她激愤地责问他:“吴中校,我们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要把我们害得这样惨?”吴启超有点突然,旋又笑道:“你原来也知道我是吴中校了?”玉华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姓吴的,我早就知道你。可是,我自问没有什么,我不怕,所以我照样把你当朋友看待。而你,为什么要诬害我们?”吴启超道:“你要证据吗?朱大同大概都给你看了吧?”玉华气愤地叫着:“他是诬告,我们什么也不是!”吴启超道:“你这态度就不是尊重现实的态度,要是正视现实的人,就得大胆承认一切。我们会尊重你,你自己也不至于吃这样大亏。”玉华叫着:“我不能对一切造谣污蔑屈服!”吴启超却奸猾地说:“可是你那亲爱的丈夫、林天成先生已把你出卖了!”接着又冷冷地道,“你想再见他也没希望了,他已经被处决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使玉华愣住了:可能吗?也许是!一阵激动悲愤使她忘记了一切,只有一个念头:“把命拼了算!”她像只受伤的老虎,向着吴启超直扑过去:“刽子手,杀人犯,还我丈夫来!”来势很凶,吴启超也猛地一惊,把她一推就夺门而去,玉华双手扶在门背上簌簌泪下。

那晚上,玉华做了一场噩梦。

她梦见大林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身血污,拖着那沉重的铁镣,唱着《国际歌》在荒野上走着,在他后面就是那恶狗似的朱大同,他露出狰狞血口,举着枪从背后向他射击,大林中了弹,没有倒下,还在唱着,唱着,似乎没有听见枪声,一直在走着,艰难地吃力地走着,向前走着…………她呜呜哭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她床边站着那小东西。她关心地问:“你哪儿不好?”玉华一手抓住她,一边挣扎着要下床,哀声叫着:“他不能死!刽子手,不许你杀害他!”小东西慌了手足,用力摇撼她:“玉华姐,玉华姐,是我…………”玉华醒了,看见房里的一切,她重又躺下床,难过地饮泣。小东西给她端来水,劝她喝下:“是梦,是梦,我从前也常常做这样可怕的梦。”

第二天,她又不吃不喝了,小东西见她在哭,自己也哭,她说:“玉华姐,你不能这样,这样就上了那大坏蛋的当了。”玉华拉住她问:“为什么会上当?”小东西瞻前顾后地张望着,半晌才低低地说:“是那大坏蛋对你说什么了吧?他们总是这样,把你一切希望都断了,然后再迫你屈服。”玉华问:“那么,他说的不是真的?”小东西道:“是关于林先生的事吧?我听那李德胜在背后议论:人家***真是铁打的汉子,那姓林的什么刑都尝遍了,就一句不说,说来说去还只有那一句:我什么也不知道,不承认。”玉华想:那么是大林还在坚持?对!他怎样也不会出卖党的!怎样也不会死的!她安下心了,她说:“小妹妹你的话对,我不能上他们的当。”说时内心起了敬慕和惭愧的心情,敬慕的是这位小东西虽然年纪小小的,却很有见地;惭愧的是自己那样的脆弱,在某些问题上还没有这小东西见得透彻。

那吴启超又来了,还是那副奸猾阴险的面孔。

“蔡小姐,真对不起,我的话引起你伤心。其实也没有什么,你年轻漂亮,又是出身名门,蔡监察得意侄女。林先生死了对你有什么影响,再找一个,比他更好、更有社会地位的。”玉华一听又怒火中烧,想起小东西的话,“不上当”,也就处之泰然,反而嘲讽地说:“吴先生倒想来替我做媒似的。”那吴启超连忙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只要蔡小姐肯合作,把一切弄清楚,不出一小时你就可以自由。高兴在本地住,可以;想到上海去当文学家,也可以;我一官半职当然更不成问题。总之一切会好起来。”

玉华道:“要是一切都弄不清楚呢?”吴启超感到狼狈了,却还想用流氓手段来恐吓她,他说:“那就难说了,我对你一向敬爱,没问题,那朱大同一发起火来可不是玩的,他给你实行过针灸治疗了吧,他是个不高明的针灸大夫,可是对某些人倒很有效。他对你也仅仅用点小手术,大手术还没用过哩。”玉华恨声道:“你说我会向你们低头?”吴启超道:“你的勇气我佩服,是个巾帼英雄,不过中国也有句老话,叫英雄不吃眼前亏,又何必自找苦吃。”玉华火气又起了:“不是我找什么苦吃,是你们诬害好人!”

吴启超道:“我们不谈这个,大家一见面就吵吵闹闹,哪像个朋友在交谈。”玉华道:“我没有你这样朋友!”吴启超装出受委屈的样子:“可是我也不是你的敌人。是敌人我就不会在你非常危急、生死存亡只在一线时刻把你保出来。”玉华奇怪道:“是你保我?”吴启超大感得意:“对,是我把你保出来的,这儿不是保安司令部,也不是监牢,这儿是我的家,我给你安排了这样一个舒适温暖的家,有人侍候,有人和你谈心,一切吃用不缺,天下间哪有这样监牢?”

玉华问:“既然你这样重视友谊,为什么不放我出去,放我回家,却把我关在这儿,派人监视,派卫兵守护?”吴启超道:“你又误会了,我不过是为了你有病、你的安全;你不知道,那***对被捕表示悔过的人可凶哩,最近他们成立了一个打狗大队,专来对付像你这样人,有个叫陈聪的你们同志,就是这样被活捉去,还公审砍头示众哩!”玉华道:“笑话!你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吴启超道:“即使我现在就放你出去也无用,不出两天打狗队就来找你!”玉华大声喝道:“不许胡说,我和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内心却感到振奋:组织经过整顿后更加壮大了,武装斗争开始了。可是什么时候才能打进城来呢?党呀,你知道我的心意没有?你的儿女,在强大敌人的压力下、酷刑下,没有低头,没有出卖同志,我只有一片坚贞,向着你!

有谈话就有争论。但吴启超觉得有进展,有很大进展,他认为那迟开玫瑰的刺正被他一根根地拔掉,锐气也正一点点地被磨掉。他相信,只要再有些时间,再加把力,他就会成功,将使她低头,屈服在他巧妙的战术下。他每次见到朱大同,这杀人不眨眼的上司总是问:“可以叫她签自新书了吧?”他说:“还得有段时间。”朱大同皱眉道:“我已等得非常不耐烦,省方有电来问:要是你们对付不了,就解到我们这边来,只要三天时间,我们就会叫她连骨头也吐出来。”他又吐露说林天成最近要解走,“省里要这个人,听说在禾市也抓了好些人,有人认识他。”吴启超问:“林天成案件已了?”朱大同烦恼道:“就是他妈的死不承认!”吴启超又问:“你那手术没用上?”朱大同道:“大手术、小手术全用上了,就是他妈的没用。”吴启超得意道:“那只好看我的了,我用的就是孙武兵法,攻心为上。”朱大同道:“老哥,我看你慢点得意,这对活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吴启超耸耸肩说:“等着瞧吧!”

回到“公馆”后,他就对李德胜下命令:“我命令你,如蔡玉华有要求,可以放她出来走动走动!”

这是一座老式的巨大宅院,没有进士第宽敞,但是所有的建筑物都很完整,后院有座大花园,用一人高的红砖墙围住,园里有四季花木,还有八角亭和养鱼池。从花园里可以看到外面,是一片花地,花农在这儿种着四季时新鲜花。刺州妇女有个传统习惯,她们喜欢在发髻上争艳斗姿,妇女们按照自己的身份地位梳着各种样式的发髻,而在髻上必然都戴上花串,或簪上几朵鲜花,因此花农很多,每天在清晨、午后两次采下鲜花,由卖花姑娘提着花篮,沿街叫卖。

玉华开始被允许由小东西陪着在花园里散步,免不了也有那李德胜在旁“监护”。那李德胜三十上下年纪,沉默寡言,他对玉华很有礼貌,虽没交谈过,可是,每次见面照例远远地打招呼,日子久了,见面多了,玉华更有意接近他,他也敢走近她,听她说什么,开头虽只是听听,点点头,微微一笑,再过几次也肯开腔了。

有次,当小东西不在他们跟前,玉华坐在八角亭内,李德胜在鱼池边观赏水中嬉戏的金鱼,玉华便开口说:“李排长,为什么不进来坐坐?”那李德胜四望无人,也慢慢跨进亭来,却不肯坐,玉华故意问他:“李排长,还认识我吗?”李德胜笑笑。“你来这儿很久了吧?”李德胜点点头。“家里人都在?…………”那李德胜不得不开口了:“在山东老家。”玉华又问:“许多年没见面了吧?”李德胜叹了口气。“当兵当了许多年哪?”李德胜点头。“不想家吗?”那李德胜难过地低下头。不久,小东西回来,李德胜又退到八角亭外。

那吴启超有时也来陪玉华散步。玉华虽没有说话,他却还一个人自拉自唱,大谈其人生之道享乐而已矣:“什么***、斗争都是骗人的。”玉华不再去驳他,也不和他辩论,当他们散步到花园口,那儿有道铁门,用一面几斤重大锁锁着,玉华在门边站站,起了个念头,故意叹了口气:“能够出去走走,多好。”吴启超为了讨好她,连忙把李德胜叫来:“李排长,你带有花园门匙没有?”李德胜立正道:“报告长官,门匙在身。”吴启超命令道:“开门,让小姐出去散闷。”

门开了,一片花地,阵阵清风传来了茉莉、含笑、玉兰的扑鼻清香,玉华在花丛中走着,感到特别的自由舒适。想起了曾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当一个人在自由时候,并不觉得自由的可贵,当自由失去了,才感到它的可贵。“难道我这时就是这样的心情吗?”她问着自己。“是的,就是这样!自由,自由,你多么叫人热望呀!”想着,泪水就忍不住滴下。她偷偷抹去泪珠,唯恐心事被人看破,唯恐那可鄙的敌人笑她软弱。

但是一直悄悄地注视着她行动和内心变化的吴启超,却比她更敏感,更能体会这种心情。他信步过来,并且存心挑逗她:“蔡小姐,你现在也觉得自由可贵了吧?”玉华没有理他,往前直走。吴启超心想:“她心动了。”也紧紧跟上:“自由永远是你的,问题是你想不想它。只要一句话,蔡小姐,你就可以像那自由的小鸟飞上无边无际的晴空,过着你自由歌唱、自由飞翔的生活。”

玉华还是不理他,她走进含笑花丛。吴启超在后面紧紧跟着:“我以为这件事对你并没有特殊困难,只要你承认、自新,自由便是你的!怕人家说你当叛徒,我们可以不对外宣布,出去以后也不一定替我们工作,只要以后不再和***往来就算了。”玉华咬住牙关,忍住自己的愤怒,她快步地离开花地,径向花园大门。花园门边站着小东西在等她。小东西问:“走了这半天,累了吧?”玉华一直奔向她那“舒适的”牢房,把自己关着。等她慢慢冷静下去,等她能用理智来思考分析问题时,她突然想起的那个念头更加坚定了:“走!逃出这个牢笼!”

那吴启超却以为他的攻心战术获得巨大成就,他想:“她心动了!自新书可以用上了。”只要她能在上面签了字,不怕她不交出组织和人员的名单,不怕她不屈服在自己的面前,这样他就可以一石二鸟,能为“***大业”尽一份贡献,又能赢得这朵刺州玫瑰。他陶醉在自己的成就里,叫备酒,一个人自酌自饮,又把小东西传了来。

那小东西以无限同情和爱惜心情在注视玉华,她很担忧她会受欺骗、上当;她早看出那笑里藏刀、阴险毒辣的吴启超转的是什么念头。他想用涂着蜜的圈套套她,叫她出卖***,出卖人民,而后占有她。到了他心满意足再抛弃她,像抛开一只烂草鞋一样。仇恨燃烧着她,胀满心怀。“我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些人没一个是好的,别听他们鬼话,别上他们的当,要么就死,要么就…………”她也起了个念头:“逃!”

听说吴启超在叫她,心里就做了准备,一定又要她汇报玉华的情况。她匆匆进去,那吴启超开口就问:“蔡小姐最近心情怎样?”小东西一肚子怨懑情绪,却还恭恭敬敬地回答:“比初来时好!”吴启超问:“好在哪儿?”小东西道:“有说有笑,高兴得多了。”吴启超点头表示满意,又问:“没对你说过什么吧?”小东西故意撒谎说:“她说老爷对她很好,很感激,就是太不自由。”吴启超又频频点头:“她想怎样才算自由?”小东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帮助玉华逃出虎口,她说:“她说:吴先生对我虽好,却还不信任,白天夜晚房门都是上锁的,这不等于坐牢?”吴启超心想:我早看出这女人并不那样坚定,硬姿态只是为了讨价还价罢了。“她为什么不亲自对我说?”小东西沉吟一会儿,说:“她怕你拒绝。”吴启超又问:“她还说过什么?”小东西道:“我常常听见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要是能早日恢复自由多好呀!”吴启超非常之高兴:全攻对了!他把一只鸡腿送到小东西手中,算是给她的奖赏。

小东西回到玉华那舒适的牢房,一路在想:怎样对她暗示,让她鼓起勇气逃走?她知道因为玉华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对她的防卫并不严,全院子前后左右不过五六个人,只要能悄悄地走出花园,再争取一二小时时间,她便可以离开险境。至于她逃出这儿后到哪儿去,她想如果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员,一定会有地方去,会有人接应她!进房后,见玉华一人坐在窗下闷闷地想心事,不愿打扰,也悄悄地坐在一边。玉华知道她被叫去汇报的,也有意打听,她问:“那大坏蛋又对你打听我什么来哪?”小东西东瞧西望说:“上床后我告诉你。”

这座外表装作“公馆”,实际是特种的宅院,不论日夜,外表都是和平恬静的,入夜后也很早熄灯入睡,只见那巡逻人员,无声地在四处走动。玉华按照旧习惯上床,有人打开门探头进来望望,灯熄了,人都上了床,把门锁上,也就算完成例行公事。小东西和玉华在被窝里低低地交谈着,她把对吴启超说的话,吴启超问的话都对玉华说了。玉华听了叹了口气:“我一个弱女子,又快养了,有什么办法?”小东西乘机鼓动她:“逃走!”这话正合玉华多日来深思熟虑的心意,但她不能暴露过早,便故意问:“像我这样能吗?”小东西倒很坚定,无论如何平时是看不出她会有这样果敢精神的,她说:“只要你有决心,我就能想办法。”玉华感动极了,紧紧搂住她:“要是你真的能替我想办法,那就比我亲生父母还亲!”小东西也很感动,她流泪说:“帮助你就是替我父母和我自己复仇!”

连日来,玉华都在花地“赏花”,有时由吴启超“陪同”,有时由小东西,而每次又都少不了那李德胜在旁做监护。为了使玉华能呼吸到更“自由”的空气,吴启超在玉华面前对李德胜又做了交代:“蔡小姐房间,不论日夜都不必再加锁了。”但玉华却无心赏花,她在观察来往去路,为她未来的行动做准备。为了麻痹吴启超,她甚至于不再和他争论,他说什么,她只是听着,最多只是悄悄走开。她愉快得多、活泼得多,并开始替自己修饰起来。吴启超送来的东西,吃了,送来的衣服也穿了,只是当吴启超一次两次地把“自新书”偷偷放在她梳妆台前,她却把它都撕毁了。

当吴启超不在时,她又找机会和李德胜谈了一次话。这次谈话李德胜胆子大了,话也多了,他说:“蔡小姐,我见过林先生。”玉华激动地问:“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他?”李德胜道:“当他被绑架那一天,就是我们排看管的。”玉华问:“他身体很坏吧?”李德胜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精神很好,很勇敢,只是用刑太重,身体吃不消…………”玉华一阵伤心,抹去泪水又问:“他现在在哪儿?听说被杀哩。”李德胜苦笑着:“也许是,也许不是。”半晌,却又加上一句,“不过我听说要解省哩。”玉华问:“为什么要解省?”李德胜道:“林先生不肯承认,落不了案,省里很生气,骂朱科长是饭桶,要亲自办。”

玉华安下心,她那亲爱的丈夫、战友、同志,还在艰苦地战斗着。李德胜陪伴她走了一段路,又叹气说:“这年头就见好人吃苦。”玉华故意问他:“为什么你有这样感觉?”李德胜四面瞻顾又说:“可不是吗,像林先生,像蔡小姐,哪一点像坏人,却吃了这样大亏,当初他们把你抬来,一身是血污,我是军人,我打过不知多少仗,看见过无数死人,连我也不忍看。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说着,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玉华问:“你也有母亲吧?”李德胜摇摇头。“也有妻子儿女吧?”李德胜点点头。“要是你的妻子儿女也是这样地在受苦受难…………”李德胜把头低着,“你怎么办?”

散步回去,李德胜心里也很悒闷,他仰卧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脑后,眼盯盯地望着天花板,想着自身遭遇,母亲被地主迫死,女人孩子,听说黄河决口,都逃荒去了,至今有两年多下落不明,而他则在枪林弹雨中,转战中央苏区,尽在干那杀人放火勾当,到底为的是什么呀?

吴启超匆匆从朱大同那儿回来,派人来叫李德胜,他一边在收拾公事包,一边说:“李德胜,我有要事出去几天,这儿全交给你。”李德胜立正称是,吴启超又把手一摆:“给我把那只板鸭找来!”李德胜说声是,出去。一会儿小东西慌慌张张地进来了,吴启超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开口就说:“我有事出去几天,要紧紧地看住蔡小姐,没事便罢,有事我回来,小心剥你的皮,喝你的血!”那小东西低着头,却暗自欢喜,这大坏蛋不在了,玉华的事就更好办。

吴启超见她没点声响,大喝一声:“听到没有?”小东西连声说:“知道,知道。”吴启超把手又一摆:“滚出去!”小东西像得救似的匆匆离去。那吴启超整理了一下文件,最后从抽屉里拿出随身武器,摸弄一番,检查着,也放进公事包,锁上,叫声:“张大化!”卫士应声:“有!”进门,吴启超把公事包交给他:“马上走!”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引擎开动声,吴启超匆匆走了。

那吴启超是得到林雄模的通知,要去执行一项紧急任务的,林雄模来信称:在清源有人告密,说在那儿出现一个貌似黄洛夫的人,务请速来侦察逮捕。朱大同说:“这又是你经办的,上次手短些给他逃走了,这次可不能再叫逃了,我等你落案归来。”吴启超连夜赶到池塘去。

玉华问小东西:“那吴大坏蛋叫你去做什么?”小东西喜形于色地说:“好消息,那吴大坏蛋出差去,有好几天才回来,我看,你也要赶快准备。”玉华问:“就在今晚?”小东西道:“不行,要看机会。”

一天过去了,一切都和平常一样,非常平静,但小东西却很活跃。这儿卫士班,上自李德胜,下至一个普通士兵,对她都有好印象。一方面是可怜她的身世,另一方面也因为她人缘好,叔叔伯伯叫得特别香甜,他们一直把她当作不懂事的小妹妹。吴启超一不在,她索性就泡在卫士班里和他们混。李德胜对她说:“小东西,吴中校对你也有过交代,你可要小心。”小东西故意说:“一切放心,这位小姐看来把孩子养下,就是咱们的吴太太啦。”有人开玩笑地问:“那你呢?”小东西倒很大方:“我不过是吴中校一条看家狗罢了。”说得大家都笑了。那李德胜一听说玉华快做吴太太了,心情越觉沉闷,他想,人在苦难中熬不住,什么都会干的。他女人会不会因熬不住饥寒另嫁了人呢?…………

那吴启超不在了,大家也都轻松活跃起来。小东西又对大家说:“叔叔们想吃点喝点什么?厨下有现成的酒肉,叫厨子做了就是。”有人问:“你做得主?”小东西道:“我做不了主,那蔡小姐做得了主,主人都是为她备办的,她说:我心烦得很吃不下,你们拿去吃吧。”大家一听都起了哄:“好呀,多久没痛快喝过了。”小东西道:“我去替你们办!”

不久,红烧肉、白斩鸡都上了,酒也来了,李德胜把一串门匙交给一个助手:“你去前后看看,没事,我们也好安心喝酒。”那助手出去一会儿,回来说:“前后门都上了锁,我们那位未来的吴太太,正睡得甜哩。”李德胜放了心,把门匙随手只一放,说:“来,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一杯!”他举杯,大家一起举杯。

那小东西一直就挤在李德胜身旁,她话多,叽叽喳喳地直嚷,频频向大家劝酒,有人说:“小东西,你今晚特高兴?”小东西道:“你们不是常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等那吴中校回来就没机会了。”李德胜也说:“你说的也是。你是条看家狗,我们也都是。来,为我们的狗命运干一杯!”一时大家哄闹,有的在喝酒,有的在猜拳,连那在门口守卫的,也频频伸进头来凑热闹。

在哄闹中,小东西乘人不意悄悄地把李德胜门匙偷了,借故抽身出去,见有守卫的在碍手碍足,便又对他说:“老洪,你不进去喝两杯?”老洪道:“我在守卫。”小东西道:“前后门都上了锁,人家未来吴太太,正等着把孩子养下就当太太,这时你叫她走,她也不想哩。”老洪还是有点迟疑,小东西把他只一拉:“我代你守卫。”他也进卫士班闹酒去了。只见那小东西里里外外地跑,一会儿添酒,一会儿加菜,又到门口去守卫,却没人注意门匙的事。

小东西偷偷地踅进房间,对玉华说:“要走就在这时,迟了没机会。”玉华一听连忙从床上爬起,这两天来,她一直在做准备:“可是前后门都落了锁。”小东西悄悄地掏出那串门匙:“放心,全在这儿。”玉华又问:“有人守卫吗?”小东西道:“这时全到卫士班闹酒去了。”

玉华动身就要走,忽又想起一件事,拉住小东西问:“我走了,那你呢?”小东西把她推着:“你放心,我自有打算!”玉华还是迟疑:“他们会打死你的!”小东西一味在催快走:“你再不走就完啦,我的好姐姐,好同志。”玉华又感动又着急:“可是你…………”小东西只是推着她:“快,人来了!”玉华只好掩着面和她分手,心里却在说:“好妹妹,如果我找到党,我一定会向党说:我们有千千万万同志,虽在敌人手中受折磨受迫害,但他们还是一心向着党,向着***呀,我们要努力地工作,努力地斗争,把他们从敌人铁蹄下拯救出来!”

那小东西送了玉华,走出后花园,一直到她在蒙蒙夜色中消失才回来,轻巧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内外门重新锁上,把玉华床重新理过,塞了一些破烂衣物,晃眼看去人还在睡着哩。关上门,熄了灯,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卫士班,把门匙偷偷放回原处,举着酒说:“喝吧,不喝就没机会哩!”一饮而尽,大家哄闹着:“这小东西真行!”又都来向她敬酒。

他们直闹到半夜,李德胜有了五六分酒意,提着那串门匙做最后一次检查,他看看前后门都锁着,又探头进玉华房间,灯火熄灭,玉华和平柔静地在床上睡着,他低低地问:“睡着了?”小东西也低声回答:“你不要吵她,睡着啦。”李德胜才安心出去,心里又有阵感伤:女人到底是女人,开头被打得那样凶,一口不承认,现在,唉!…………

一宿无话,第二天太阳已爬到半天边,玉华房还是静悄悄的,李德胜不见玉华起身,也不见小东西起身,觉得奇怪,便想去推门,门却在里面锁着,爬上窗向内探望,窗门也都全闭上,窗帘拉紧,李德胜一看不对,连说:“来人呀,出事了!”当时来了卫士班好些人,问出了什么事,李德胜叫把房门撞开,进去一看,玉华床上没人,只有一堆破烂东西,李德胜再问:“小东西呢?”有人被什么东西无意中碰着了,惊叫一声:“在这儿!”在门背后,只见那小东西悬空吊着,一条麻绳紧紧套在颈上,早已断气。李德胜心中有数,也觉得欣慰,却还假惺惺地下着命令:“搜查!”一面又用电话向朱大同报告:“小东西串通放走了蔡玉华,事后已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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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融庵 · 著
  • 明真破妄章颂

    《明真破妄章颂》题“虚靖张真君著”。虚靖即第三十代天师北宋张继先。“玄”字不避讳,疑为元人依托。七言绝句43首。述雷法。以心为玄关,述先天祖炁和真阴阳,批评其它雷法皆为妄。

    张继先 · 著
  • 道德篇章玄颂

    《道德篇章玄颂》题“新授郢州防御判官将仕郎试大理司直兼监察御史宋鸾”序,称宋鸾撰本颂。“匡”字缺笔,宋鸾盖北宋人。以七言韵语注《道德经》81章大意,摘引《道德经》部分词句。颂文内容强调虚静并主张修炼长生。

    宋鸾 · 著
  • 庄子内篇订正

    《庄子内篇订正》经名:庄子内篇订正。元人吴澄撰。二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

    吴澄 · 著
  • 文始真经注

    《文始真经注》一名《文始真经直解》。道教经籍。南宋牛道纯撰。9卷。前有《关尹子》传略、《文始真经直解跋引》。以月照千江、因指见月的比喻来解说不可思议、不容言说的奥秘。以妙有真空的思想注解《关尹子》,每句都注,颇为详明。

    牛道淳 · 著
  • 二程遗书

    《二程遗书》理学著作。宋程颢、程颐著,朱熹编。是程颢、程颐门人所记其师讲学的语录。二十五卷,《附录》一卷。二程死后,所传诸家语录散乱失次,并且各以己意,不能统一。朱熹家藏旧本,皆著当时记录主名,语意相承,头尾相贯,未经后人之手,最为精善。后又以类访求附益,略据所闻岁月先后编次,并以“行状”之属八篇为《附录》。该书是二程门人耳闻目睹二程嘉言善行的记录,真实地反映了二程人性论、天理论、本体论、格物致知论等思想体系。

    朱熹 · 著
  • 茅盾散文集

    《茅盾散文集》散文随笔集。《茅盾散文集》毕竟是作者正式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它是散文和杂文的结集。作者说,这些文章是被“逼”着写的,收集起来出版,也是因为书店要稿子,“拿这些来充数”的。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本好书,在30年代产生过影响,也奠定了茅盾作为散文家的地位。郁达夫曾说: 茅盾的“观察的周到,分析的清楚,是现代散文中最有实用的一种写法,然而抒情炼句,妙语谈玄,不是他的所长。”到30年代,茅盾真正地按郁达夫的说法,“利用他之所长而遗弃他之所短”,写作了不少速写和随笔,成就了作为散文家的茅盾。待到1935年12月,茅盾编了散文的自选集《速写与随笔》,由开明书店出版,被列为“开明文学新刊”之一种,可见其成绩之斐然了。

    茅盾 · 著
  • 文始真经言外旨

    《文始真经言外旨》道教经籍。南宋陈显微撰。9卷。《文始真经》即《关尹子》。作者认为老子之道,不可言说。而关尹请老子强为之说,必然言未尽意。关尹当为老子第一弟子,述成此书,以披露《老子》奥旨,其文可贵,然文约义丰,后世难知,故再阐述关尹之意。又认为《文始真经》九篇排列的次序,是说明“一化为九,九复归为一”的意思。作者弟子称此书“探老、关骨髓,述成言外经旨”,故名。

    陈显微 · 著
  • 不空罥索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

    《不空罥索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一卷,唐不空译。自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之第二十八卷抄译者。世所谓光明真言,即此中之陀罗尼也。

    佚名 · 著
  • 不动使者陀罗尼秘密法

    《不动使者陀罗尼秘密法》一卷,唐金刚菩提译。明使者即遮那化身,能满种种愿,及证无上菩提.

    佚名 · 著
  • 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

    《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译曰步掷。金刚神之名也。有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一卷。

    佚名 · 著
  • 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

    《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全一卷。为唐代不空(705~774)所译之密教经典。又作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毗沙门随军护法真言。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本书乃叙述毗沙门天诸种成就法、毗沙门天王之咒及画像法、根本印、吉祥天女印、赞等,并引用四天王经,列举其念诵法及解秽陀罗尼。又其中诸成就法一段与多闻天王陀罗尼仪轨为同本异译。

    佚名 · 著
  • 冰揭罗天童子经

    《冰揭罗天童子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内容述说冰揭罗天童子之念诵法、造像法、陀罗尼法、印契等。

    佚名 · 著
  • 燕都日记

    《燕都日记》《燕都日记》系崇祯十七年甲申(1644)三月以后冯梦龙的日记。日记环绕李自成进攻燕都,明王朝灭亡之故实,带及许多方面有关实况,其中若干细节,为一般正史所未详。

    冯梦龙 · 著
  • 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

    《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汉传因明著作,唐慧沼著。该著是对商羯罗主《因明入正理论》要义诠释的汇集,对《因明入正理论》解题目在《大疏》五解的第三解下更助二解。对“能破定非似立、似破”、“本欲成法依有法,不欲成有法依法”、“显因同品”等作了专门的阐释。现存于日本《续藏经》第一辑第八十六套第五册,商务印书馆1923年影印出版。

    慧沼 · 著
  • 苕溪渔隐丛话

    《苕溪渔隐丛话》南宋胡仔编。100卷。人民文学出版社84年版。该书是在《诗话总龟》影响下编辑的,两者是姊妹篇,集中了北宋以前诗话的精华。在编排体例上,以人为纲连类而及,对一些琐闻轶句采取分类附录办法,眉目清楚。凡属大家,均出其名,以年代为先后,把作家与作品、作品与本事有机地组织在一起,使文学流变的脉络清楚地呈现出来。于记事之外,兼重品评,学术性强。作者阅读面广,对于所辑录的材料经过严格选择,附有案语评议,申明自己的观点。纵横比较,眼界开阔。如论杜甫的诗学渊源、《杜鹃行》等,都能在充分引证前人论述的基础上再提出自己的更为深刻、全面的看法。对杜诗出典、乘槎典故、韩愈《听颖师弹琴》、王建《宫词》中他人误入之作的探讨辨析,亦具此特点。这些问题往往是长期以来聚讼纷纭的公案,作者把主资料收集在一起,对研究者十分有用。作者独特的批评眼光还表现在能总结、点明诗歌本身的特殊规律,如对杜甫律诗变体、律诗扇对格的界定、分析皆令人信服。书中还经常引用三山老人(作者的父亲》语录评论某一诗人或作品,亦多精见,如论杜甫五言排律腾挪跌宕的格局、论《同诸公登慈恩寺塔》的深刻寓意等等。作者论诗,推崇李杜,认为他们都是集大成者。此外还收有

    胡仔 · 著
  • 因明义断

    《因明义断》佛典注疏。唐慧沼撰。一卷。是《因明入正理论》的论释书。旨在辨析诸家有违本论宗旨的言论,同时宣扬初祖窥基之说。慧沼另撰有《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一卷,阐发本书未涉及的论点。见载于日本《大正藏》。

    慧沼 · 著
  • 薛氏集异记

    《薛氏集异记》小说。唐薛用弱撰。二卷,又作一卷或三卷。用弱字中胜,河东(今山西)人。长庆、太和时曾任光州刺史等职。是书所记多为隋唐时奇闻异事,主人公多为士人、诗家、释道者流。故事情节完整,亦较曲折,有形象刻画,叙述颇具文采。如王积薪妇姑对弈、狄仁杰赌集翠裘、王维奏“郁轮袍”曲、王之涣三诗人旗亭画壁诸故事等等

    薛用弱 · 著
  • 佛说顶生王因缘经

    《佛说顶生王因缘经》宋北印土沙门施护等译,佛在祇园,因胜军王请问,为说往昔修布施行。从王顶生,乃至统四大洲,诣忉利天,总经一百十四帝释谢灭。

    佚名 · 著
  • 四分戒本疏

    《四分戒本疏》又名《四分律戒本疏》、《四分戒疏》。佛教戒律注疏。作者不详。或首题:“沙门慧述”。四卷。北图有藏12等三十七号,其中不少卷子首尾可相接。英法等国藏有S.1144、P.2064等近二十号。《敦煌劫余录》谓:此文“与唐法砺所撰之《四分戒本疏》互校,文句虽有出入,意旨要自不殊。考《续高僧传·法砺本传》:‘讲律临漳,休与有功。’《慧休本传》亦云:‘尝听砺公讲律。’此疏或即慧休法师听讲时笔录。而今藏本殆后人依据慧师所录,增益而成耶?”此文分门与法砺疏同,内容亦较接近。但沙门“慧”是否名“慧休”,或“慧述”本身即为人名,待考。此文与法砺疏是何关系尚需研究。历代大藏经未收,日本《大正藏》将卷一、二、三等三卷收入第八十五卷。

    佚名 · 著
  • 性命古训辨证

    《性命古训辨证》傅斯年著,1947年商务印书馆版,分上下2卷,共22章。辨证了周代金文中生、令、命三字之统计及字义;《周诰》中性字、命字;《诗经》、《论语》、《左传》、《国语》中之性字、命字;告子、孟子、荀子,《吕氏春秋》言性之本原及区别;生字与性、令、命诸字之语言学关系;阐释了周初人之帝、天、天命无常之义;诸子天人论道源;自类别的人性观至普遍的人性观;《墨子》非命论;汉代性之二元说,理学之地位。本书是为辨证阮元《性命古训》而作,对研究中国伦理学史有一定参考价值。

    傅斯年 · 著
  • 大乘四法经释抄

    《大乘四法经释抄》大乘四法经释抄,一卷,佚名,编号二七八四。

    佚名 · 著
  • 庄子解

    《庄子解》解说《庄子》一书的著作。中华书局1964年本,1册,33卷。王夫之著,王敔《增注》,王孝鱼整理。此书说解《庄子》,注重其思想内容及方法。每篇之首,冠以篇解,综括全篇大意。每段之后,加以解说,以描述庄子的思维过程。王氏认为《寓言》和《天下》乃全书序例,非庄子本人不能写出,内篇亦出庄子之手。对杂篇《庚桑楚》尤为重视,以为庄子基本思想已囊括其中。《让王》、《说剑》、《渔父》、《盗跖》四篇定为赝作,屏不解说。至于各篇中单词句义,也往往有新的解释。此书评《庄子》,志在除去前人以儒佛两家所作的附会,还其历史本来面目,同时还隐为指出其局限。王敌对本书的《增注》,引用古今各家之说颇多,对明代名著,亦偶有采录。此书整理时用金陵刻本作底本,参校湘西草堂本。书前有点校说明,以及清王天泰、董思凝的两篇序言。

    王夫之 · 著
  • 论道

    《论道》哲学著作。金岳霖著。为作者建构自己哲学体系的本体论著作。除绪论外,分8章。书中所说的“道”,既源于中国传统哲学,又不完全与之相同。如老子所说的道是“先天地生”的“万物之宗”,而金氏的道主要是指宇宙万事万物川流不息运动变化的根据、历程和规律。同时也吸取了西方哲学家休谟《人性论》混淆理与势、否定客观规律的教训,认为“理有固然,势无必至”,因而从本体论上解决了被休谟动摇了的科学理论基础问题。所以作者认为,他的“道”是“不道之道,各家所欲言而不能尽的道,国人对之油然而生景仰之心的道,万事万物之所不得不由,不得不依,不得不归的道”(《论道》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16页)。作者认为,世界上存在三大文化区:希腊、印度和中国。“每个文化区有它的中坚思想,每一中坚思想有它最崇高的概念,最基本的原动力。”(同上书第16页)中国思想中最崇高的概念是道,中国思想与感情两方面最基本的原动力也是道。作者以道作为他哲学体系的基本概念,说明他要发扬和继承中国文化的传统精神。书中把逻辑分析方法应用于哲学研究,在旧中国亦开风气之先。本书由商务印书馆1940年出版,1987年重印。

    金岳霖 · 著
  • 新庵译屑

    《新庵译屑》《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署“上海新庵主人译述”。光绪三十四年八月(1908年9月),吴趼人应周桂笙(即新庵主人)之请,为之编辑并作序。并将周桂笙原为《知新室新译丛》所写《弁言》置于卷首。但当时并未以单行本出版。吴趼人去世后,周桂笙大约又增加了若干篇目,计得九十题九十四篇,与其所著《新庵随笔》合编为一册,合称《新庵笔记》,其中卷一、卷二为《新庵译屑》上、下,卷三、卷四为《新庵随笔》上、下,并增任堇《序》一篇,于1914年8月由上海古今图书局出版。 《新庵译屑》所收作品来自四个部分: (一)《知新室新译丛》,共计二十篇,全部入选《新庵译屑》。 (二)《新庵译萃》,共计六十七篇,入选《新庵译屑》者五十九篇。 (三)《自由结婚》,同题四篇,均入选《新庵译屑》。 (四)散作十题十一篇,除《俭德》一篇选自《新庵随笔》外,未见在报刊上发表,可能是周桂笙新增译作。 在《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译作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二篇。此外,原《新庵译萃》中有一篇《欧洲糖市》,也附吴趼人的评语,而《新庵译屑》漏收,今为之补入。如此,《新庵译屑》总计为九十一题九十五篇,其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三篇。

    吴趼人 · 著
  • 律戒本疏

    《律戒本疏》律戒本疏两种各一卷,一,首缺,北周玄觉题记,编号二七八九。二,首缺,西魏昙远题记,编号二七八八。

    佚名 · 著
  • 先秦学术史

    《先秦学术史》收录傅斯年有关先秦学术研究的相关内容。主要内容包括:战国子家叙论、与顾颉刚论古史书、论孔子学说所以适应于秦汉以来社会的缘故、战国文籍中之篇式书体等内容。

    傅斯年 · 著
  • 律杂抄

    《律杂抄》律杂抄,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〇。

    佚名 · 著
  • 小经理

    《小经理》现代短篇小说。赵树理著。沈阳东北新华书店1948年8月初版。列入“大众文艺小丛书”。作品描写了解放区供销合作社新旧人物矛盾和斗争的故事。三喜“从小就是个伶俐的孩子”,但是“因为家穷”,“没有念过书,不识字”,“长大了不甘心,逢人便好问个字”,“也认了好几百”。1942年减租减息后,他在与合作社旧经理、原来的高利贷者张太的斗争中,表现积极,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后群众推选他任合作社经理。当上经理后,三喜暗下决心刻苦学习,克服缺少文化的困难,掌握了合作社的业务知识,战胜了思想上还没有转变过来的掌柜王忠的捉弄和刁难,如磨洋工、装病等,办好这个小小村的合作社,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小经理。小说以通俗、形象的语言,简短的篇幅,表现了合作社运动中成长起来的新人。

    赵树理 · 著
  • 陶甓公牍

    《陶甓公牍》晚清徽州知府刘汝骥所编撰,清宣统辛亥(1911)夏安徽印刷局校印,刘汝骥在晚清新政时期组织对徽州进行社会调查的文献汇编,凡十二卷:卷一“示谕”;卷二至卷九“批判”,包括吏科、户科、学科、兵科、刑科、工科、宪政科等;卷十“禀详”;卷十一“笺启”;卷十二“法制科”,包括民情习俗、风俗习惯、绅士办事习惯等。内容涉及晚清徽州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极具史料价值,是研究晚清徽州乃至中国社会政治、经济转型、民众生活及社会变迁等翔实而珍贵的第一手史料。

    刘汝骥 · 著
  • 实干家潘永福

    《实干家潘永福》赵树理著。发表于《人民文学》1961年4期。取材于真人真事的传记体小说。潘永福是山西沁水县农民出身的干部,参加革命前热心为群众办事,又有熟练的生产技术,深受群众爱戴。参加革命后当了农村干部,始终保持劳动人民本色。作品着重表现他在1959年和1960年办农场、修水库等工作中深入群众,调查研究,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作风。尤其在经营管理上,讲究实际,精打细算,管理有方。作品选择人物一生中的若干典型事例,热情歌颂了对社会主义事业具有高度责任心的无产阶级实干精神,是对当时“浮夸风”的有力批判。小说一发表,是一篇切中时弊、醒人耳目的优秀之作。

    赵树理 · 著
  • 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

    《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一。

    佚名 · 著
  • 地持义记

    《地持义记》佛典注疏。作者及原经卷数不详。似为五卷。首残尾存。尾题“《地持义记》卷第四。沙门善意抄写受持流通末代。”是对北凉昙无谶译《菩萨地持经》的疏释。现存残卷自卷七“云何菩萨四无碍慧”疏释至卷八《法方便处菩萨相品第一》末。因卷一佚亡,故科分不清,但释义精辟扼要,研究者或谓作者受真谛译《大乘起信论》影响。据《新编诸宗教藏总录》,隋慧远撰有《地持经义记》十卷,今唯存三卷,已编入日本《卐字续藏》,但与此《义记》不同。历代大藏经未收,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佚名 · 著
  • 三部律抄

    《三部律抄》三部律抄,一卷,首缺,旷许题记,编号二七九三。

    佚名 · 著
  • 后山谈丛

    《后山谈丛》四卷。宋陈师道 (1053—1101)撰。陈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己,号后山,彭城 (今江苏徐州)人,博学精深,熟通诸经,喜作诗,与苏轼、黄庭坚、秦观、张来、晁补之、李荐并称“苏门六君子”。由苏轼等荐为棣州 (今徐州)教授,徽宗时,官至秘书省正字。著有《后山集》、《后山谈丛》、《后山诗话》传于世。此书陆游《老学庵笔记》疑为后人伪托,或以为是其少时所作。余嘉锡 《四库提要辨证》考证: 陈师道《后山集》前,有其门人魏衍附记,称 《谈丛》、《诗话》别自为卷,故此书确为陈师道所作。此书所记皆宋代政事、边防、朝野琐事、文人轶闻等,共二百七十一条,对研究宋史有一定参考价值。文笔简洁高古,颇具文学性。有 《四库全书》本、《宝颜堂秘笈》本、《学海类编》本、《丛书集成初编》本、《后山集》后附刊本。198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李伟国点校本,与 《萍州可谈》合刊。

    陈师道 · 著
  • 十六大罗汉因果识见颂

    《十六大罗汉因果识见颂》天竺沙门阇那多迦译,范仲淹序,其内容乃十六国大阿罗汉为摩拏罗多等诵佛说因果识见悟本成佛大法之颂偈颂皆押韵语义俱妙。经首有对“因果识见”的题解:因者因缘;果者果报;识者识自本心;见者见其本性。若因缘有善果报有福则自识其本心见其本性使万法不生当得成佛。

    佚名 · 著
  • 妙法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

    《妙法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又作大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无障碍经、莲华三昧经。收于卍续藏第三册。本经系以密教观点来解说妙法莲华经,全经以金刚萨埵之请问及大日如来之答说形式所成。其内容,初举‘归命本觉心法身’等二颂八句之本觉赞;此赞偈颇为著名,被视为古来三世诸佛随身之偈,又为一切众生成佛之文。次述法华经二十八品中之前十四品以文殊为本尊,后十四品以普贤为本尊之义,并阐说五重、九重之普贤。其后又于方便秘密三摩耶品、见宝塔秘密三摩耶品等诸品之中,分别宣说‘十如是’与‘八叶九尊’之配当方法、宝塔与法华经根本一字阿字之深旨、提婆达多之本源、龙女及草木成佛之密咒、久远实成如来之尊形、心真言、住所,与常不轻菩萨礼拜之意义等。

    佚名 · 著
  • 甲申纪事

    《甲申纪事》记录明末史事的丛刻,又名为《甲申纪闻》。明代冯梦龙辑。共十三卷,附录一卷。五月一日,清军进占北京城。紧接着,明朝残余势力又拥戴福王朱由崧登基,在南京建立了弘光小朝廷,史称“南明”。同年九月,“九王子”顺治帝从沈阳迁至北京,将北京定为清朝首都。从此,开始了清王朝将近二百七十年统治中国的历史。关于这一年的史事,有许多文人墨客对其挥毫泼墨,有的记叙当时事变的过程,有的记录明亡时诸大臣的各种言行,还有的搜集各种轶文怪事敷演为文。冯梦龙的《甲申纪事》便是汇集记载甲申之年史事的诸多野史稗乘稍加编辑而成的,当然,其中也有两卷是作者自己的创作而成的,如第二,第三卷。

    冯梦龙 · 著
  • 书集传

    《书集传》《尚书》学著作。宋蔡沈所作《尚书》注本。六卷。蔡从学于朱熹,朱熹死前一年命蔡作此书,故书中不少地方融进了朱熹的学说成果。其自序说:“沈自受读以来,沈潜其义,参考众说,融会贯通,乃敢折衷。微辞奥旨,多述旧闻。二典三谟,先生盖尝是正,手泽尚新,呜呼,惜哉!《集传》本先生所命,故凡引用师说,不复志别。”该本遍注梅赜所献《古文尚书》五十八篇,并于篇中分别标明今文古文的有无,改正《孔传》的训诂。疏通证明,比孔颖达疏简易清晰,且大体精当。元代将此书与古注疏并立学官,而独此书倍受士子青睐。明代永乐年间,胡广奉敕撰《书传大全》,用《蔡传》为主,此后,一直用作试士的标准注本,直到清末科举制度废止时。该书于宋理宗淳祐(1241——1252)年间由其子蔡杭进于朝廷时,附有《小序》一卷,专门辨驳百篇《书序》的讹误。元末明初的刊行本尚连《小序》,然《宋史·艺文志》所著录者亦止六卷,似不包括《小序》。有《四库全书》本。

    蔡沈 · 著
  • 德育鉴

    《德育鉴》近代梁启超编纂。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十二月作为《新民丛报》临时增刊发行。分《辨术》、《立志》、《知本》、《存养》、《省克》、《应用》六章,其重点在《知本》一章。认为“道德之根本则无古无今无中无外而无不同”,“道德者,不可得变革者也”(《德育鉴·例言》)。在道德修养方法上批评朱熹而推崇王守仁,认为“朱子之大失,则误以智育之方法为德育之方法”,是“头痛灸头,脚痛灸脚”,抓不住根本,终无收效之期(《德育鉴·知本》);王守仁专主“致良知”,是“专治病根”,可以收到“一了百了”的效果。宣称“致良知”说“是千古学脉,超凡入圣不二法门”(同上)。认为“今日求精神教育”时“惟有奉阳明先生为严师”,以王学为“独一无二之良药”(同上)方可。收入《饮冰室合集》的《专集》第6册。

    梁启超 · 著
  • 至大金陵新志

    《至大金陵新志》元南京都邑志。十五卷。元张铉撰。刊行于至正四年(1344年)。该志采用纪传体,分为图考、通纪、世表、代表、志、谱、列传、摭遗、论辨。图考“以著山川郡邑形势”;通纪“以见历代因革,古今大要”;表、志、谱、传“以及天人之际,究典章文物之归”;摭遗论辨“以综言行得失之微,备一书之旨,文摭其实,事从其纲”。卷一,地理图。卷二,金陵通纪。卷三,金陵表。卷四,疆域志。卷五,山川志。卷六,官守志。卷七,田赋志。卷八,民俗志。卷九,学校志。卷十,兵防志,卷十一,祠祀志。卷十二,古迹志。卷十三,人物志。卷十四,摭遗。卷十五,论辨。

    张铉 · 著
  • 诗经世本古义

    《诗经世本古义》二十八卷。明何楷撰。楷字元子,镇海卫(今属浙江省)人。楷博综群书,尤邃经学。天启进士。值魏忠贤乱政,不谒选而归。崇祯间迁科给事中,举劾无所避。杨嗣昌夺情入阁,楷劾之,忤旨贬二秩。福王命掌都察院,几为忌者所害。漳州破,抑郁而卒。着有《周易订诂》、《诗经世本古义》。是书论《诗》专主孟子“知人论世”之旨,依时代为次,故名曰“世本古义”。始于夏少康之世,以《公刘》、《七月》、《大田》、《甫田》诸篇为首;终于周敬王之世,以《曹风·下泉》之诗殿后。计三代有诗之世,凡二十八王,各为序目于前。又于卷末仿《序卦传》例,作属引一篇,用韵语排比成文。凡名物训诂,考证详明,典据精确,有可取之处。然于史实颇多舛误,读者当引以为鉴。是书有清嘉庆二十四(1819)年谢氏刻本。清徐时栋校并跋,另有《四库全书》本。

    何楷 · 著
  • 雨山和尚语录

    《雨山和尚语录》二十卷,清上思说,有塔铭。南岳下第三十七世,嗣巨渤恒。卷第一住庐山镜湖院语,卷第二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三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四住东鼓法轮寺语住龙舒白云院语,卷第五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六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七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八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九住如皋大觉院语,卷第十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一住昭易极乐院语,卷第十二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三住海虞三峰清凉院语,卷第十四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五机缘,卷第十六颂古,卷第十七诗偈,卷第十八法语书问,卷第十九杂着,卷第二十佛事。

    雨山上思 · 著
  • 清河书画舫

    《清河书画舫》十二卷。中国书画著录书。明代张丑撰。丑生平在《张氏书画四表》中著录。此书成于明万历四十四年,取黄庭坚“米家书画船”诗句意为此书名。前有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严诚序及例略。卷一至卷二为三国、晋(莺字号、嘴字号),卷三至卷五为南北朝、唐、五代(啄字号、花字号、红字号),卷六至卷十一为宋元(溜字号、燕字号、尾字号、点字号、波字号、绿字号),卷十二为明(皱字号)。全书共收自晋钟繇至明仇英一百四十家。其中书家包括少数书兼画家共七十人左右,书画几乎各占一半。以书画家为纲,以其书画作品流传者为目。首列真迹,次采与真迹有关之题跋等,各注所出。其题跋有录自真迹,有录自书画史、书谱、书品、题跋、著录及各家文集,有据传闻补入。均为有作者生平、作品的形成、品评、流传、递藏、鉴定等方面的内容。时有张丑进行评论及考证的按语。所采详备,考证亦精审。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明代赏鉴之家考证多疏,是编独多所订正”。如《宋史·米芾传》载米芾卒年四十八,而米芾尚有四十八岁以后所作真迹流传;张丑据此考证,认为米芾生于皇祐三年(1051年),卒于大观元年(1107年),年五十七,恰与米芾印迹“辛卯米芾”相合,足补《宋史

    张丑 · 著
  • 丽情集

    《丽情集》宋代文言传奇小说集。北宋张君房纂辑。是书专录“古今情感事”,故名。原本二十卷,《郡斋读书志》著录,今已佚。《类说》、 《绀珠集》均收有此书,但均为摘引片断, 不是原文。宛委山堂本《说郛》所收,与《绀珠集》大致相同,似即据后书转录。今人程毅中撰《〈丽情集〉考》, (刊《文史》十一辑),以《类说》本为基础,广征宋、元、明人著作,辑考此书的篇目、本事、作者及出处等,共得三十八篇。

    张君房 · 著
  • 蕉庵诗话

    《蕉庵诗话》魏元旷的《蕉庵诗话》及其续编在民族意识领域总体以满汉民族关系探讨为中心,围绕社会鼎革导致的遗民思想与遗民意识内容,具体落脚在以下方面:称颂遗民节义,斥责临危易主、变节之人,记录变名、易服、复辟之故事,蕴归隐之志,以史笔载录诗词,以春秋笔法展现"孤露遗臣"之情怀。这种"关乎时政"的特征固然与诗歌理论的贫乏有关,但更多地反映了社会鼎革下作者的民族情感变化及在社会转型中的心态。

    魏元旷 · 著
  • 献贼纪事略

    《献贼纪事略》作者无名氏。不分卷。本书主要记述明末陕西农民起义军首领张献忠事迹,对其起义始末记述较为完整,是研究明末农民起义大西军的重要资料。中华书局1959年出版整理本。

    佚名 · 著
  • 千金宝要

    《千金宝要》医方著作。6卷。唐孙思邈原撰,宋郭思编纂于宣和六年(1124年)。此书乃选取《千金方》中部分医论和有效单方,使人知防病于未发之前及已病后治疗之法;并附有郭思及他人效方。分妇人、小儿、中毒等17篇。为使之广泛流传,宣和六年(1124年)刻碑于华州公署;迄明景泰六年(1455年)杨胜贤以石碑于冬月不便摹印,始易刻木板印行。明隆庆六年(1522年)秦王守中喜其方之简便,药之近易,鉴于天下之游耀州真人洞者,岁无虚日,日无虚时,因刻石于洞前。其碑现仍完整珍藏陕西耀县药王山真人洞前千金宝要碑亭内。现有明隆庆六年刻石之拓本及清嘉庆十二年(1807年)以后的近10种刊本、石印本。

    郭思 · 著
  • 续通典

    《续通典》中国典章制度史专著。清乾隆时三通馆史臣奉敕编修。成书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到乾隆四十九年(1784)之间,有武英殿刊本,浙江书局复刻本,1935—1937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十通》合刊本,本书影印精装1册。本书为《通典》之续书,共150卷,分类大致与《通典》相同,仅把兵与刑分列,计为9典。包括《食货典》16卷、《选举典》6卷、《职官典》22卷、《礼典》40卷、《乐典》7卷、《兵典》15卷、《刑典》14卷、《州郡典》26卷、《边防典》4卷。记载唐至德元年(757)至明崇祯十七年(1644)间史事,以明代典制为最详。资料除来自正史外,还引用了《唐六典》、《唐会要》、《五代会要》、《册府元龟》、《太平御览》、《山堂考索》、《契丹国志》《大金国志》、《元典章》、《明会要》、《明集礼》以及唐宋元明各代文集、奏议等。资料较为丰富,编排亦较条理,对研究这一时期的政治、经济制度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本书内容与《续通志》、《续文献通考》有些重复。

    多人 · 著
  • 温疫论

    《温疫论》《温疫论》亦作《瘟疫论》,系温病专书。2卷,补遗一卷。明·吴有性撰。书成于1642年(崇祯15年)。书中讨论瘟疫证治,吴氏谓“温”、“瘟”二字没有区别,都属于温热病范围,因以“温疫”名书。书中阐明了瘟疫与伤寒相似而迥殊的新见解,认为“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又称疠气、戾气)。指出瘟疫自口鼻而入,伏于膜原,其邪在不表不里之间;其传变有九。又列举温疫与伤寒相反的十一种情况(如脉、舌等的不同),提出温疫先里后表,里通表和的治疗总原则,创用达原饮、三消饮等方剂予以调治,开后世治温疫一大法门。原书2卷未多加诠次,很象是随笔记录而成。清代编《四库全书》时,将下卷安神养血汤、太极丸等条,以及成书后陆续补入的正名、伤寒例正误、诸家瘟疫正误等篇,并为一卷,以作补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此书曰:“瘟疫一证,始有绳墨之可守,亦可谓有功于世矣。”同时指出书中不足为:“其谓数百瘟疫之中,乃偶有一伤寒;数百伤寒之中,乃偶有一阴证,未免矫枉过直。”该书问世后,流传甚广,康熙年间日本即有刊本,国内翻刻本及阐释发挥之书甚多,建国后有多种铅印书及评注本。

    吴有性 · 著
  • 现报当受经

    《现报当受经》佛教经典。著译者不详。一卷。本经的主旨是讲罪业报应。谓一妇人因嫉妒,杀害妾生之子,后世得种种恶报。又因曾解衣带布施辟支佛,故后值佛拯救。此经最早见录于《大周刊定众经目录》,被判为伪经,故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中有收藏,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是否疑伪经尚需研究。

    佚名 · 著
  • 像法决疑经

    《像法决疑经》中国人假托佛说所撰经典。作者不详。一卷。本经谓如来应常施菩萨所问,回答未来像法世界中众生作何福德最为殊胜的问题。认为应修慈悲心,布施贫穷孤老及至饿狗,提出布施更胜于敬佛法僧三宝,为六度之首。经中对像法期中,僧俗人等的造恶及佛法的颓废作出种种预言,谓善必有恶,盛必有衰,虽佛法亦不能免。最后谓未来世四辈弟子能于本经生欢喜心,所得功德无量无边。本经最初见录于《法经录》,被判为伪经,但后世亦有人持不同意见。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有收藏。日本曾据传入的经本收入《卐字续藏》。敦煌出土后,又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佚名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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