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隔天我很晚才醒来。当我醒来,拉铃叫布莱克送咖啡时,才知道黛安娜在我沉睡时外出了。
我说:“外出?去哪里?和谁一起?”
布莱克行了一个礼,说不知道。
我靠回枕头,从她手上接过杯子,“她穿什么衣服?”
“她穿绿色衣服,还带着她的袋子,小姐。”
“她的袋子,那她大概是去板烟俱乐部。她有没有说要去俱乐部?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求求你,小姐,她什么也没说。她从来不对我说这种事的。你或许可以问霍柏太太…………”
我或许可以,不过霍柏太太对于打量躺在床上的我很有一套,我实在不敢恭维。我说:“不,不要紧。”当布莱克弯腰清扫火炉,顺便生火时,我不时叹息。我想着前一晚黛安娜粗鲁的吻想着当我的心仍因凯蒂难过时,那些吻如何使我激动与恶心。我发出呜咽声,布莱克抬头看我,我以一种兴趣缺缺的口气说:“服侍蕾瑟比夫人,不会让你感到厌烦吗,布莱克?”
这个问题让她双颊泛红。她回头看着火炉说:“小姐,服侍任何女主人都令我厌烦。”
我回答我想也是。因为和她说话是个创新之举----也因为黛安娜丟下我一个人外出,我觉得生气和无聊一我说:“那你不认为蕾瑟比夫人是个苛刻的女主人喽?”
她又脸红了,“她们都很苛刻,小姐,不然怎能当女主人。”
“那么----不过你喜欢在这里吗?你喜欢在这里当女仆吗?”
“我有自己的房间,那比大多数的女仆得到的多。再说,”她站起身,在围裙上擦手。“蕾瑟比夫人给的薪水很丰厚。”
我想着她每天早上端咖啡,以及每天晚上捧着水罐为脸盆注水的样子。“别觉得我失礼,但是----你何时会需要花钱?”
“我在存钱,小姐!我计划移民。我朋友说在殖民地,一个女孩有二十镑就能成为一栋寄宿公寓的房东,还有女仆可使唤。”她说。
“真的吗?”
布莱克点点头。
“你想经营寄宿公寓?”
“喔,当然!殖民地总是需要寄宿公寓,你知道的,让前去垦荒的人投宿。”
“这倒是真的。那你存了多少钱?”
她再度脸红,“七镑,小姐。”
我点点头,稍微想了一下,“但你是要去殖民地,布莱克!你能忍受得了旅途奔波吗?你得住在船上要是碰上暴风雨,那该怎么办?”
她捡起煤箱,“哦,我不会介意的,小姐!”
我笑了,她也是。我们从未如此自在地交谈过。我已经习惯和黛安娜一样叫她“布莱克”;我已经习惯她对我行礼;我已经习惯让她看见我现在的模样:双眼和双唇肿胀,赤裸地躺在床上,床单拉到胸口的位置,颈间还有黛安娜的唇印。我已经习惯对她视而不见。现在,当她露出笑容时,我终于正视她,观察她泛红的双颊和颇为乌黑的睫毛,并想着,噢!----她真的十分美丽。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们之间出现了一种熟悉的不自在感。布莱克略微举高煤箱,接着端托盘过来问我:“还有其他吩咐吗?”我说准备洗澡水,她对我行礼。
当我在浴室泡澡时,我听见前门的摔门声。是黛安娜。她过来找我。她去了板烟俱乐部,不过只是去拿一封必须给另一位女士签署的信件。
“我不想叫醒你。”黛安娜将手浸入水中。
当下我忘了布莱克,以及她有多美丽。
二
我确实忘了布莱克,大约有一个月或更久。黛安娜举行宴会,而我继续扮装摆姿势;我们一起前往俱乐部,还有玛丽亚在汉普斯戴的房子。一切如常。我偶尔会感到愠怒,不过,就像前往观赏歌剧的那晚,她找到将我的愠怒转化成满足她淫荡需索的方法----最后,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生气,还是为了她的强烈欲望而佯装生气。有一两次我希望她让我生气----我发现,在盛怒中干她,在适当的时机下,会比在和善中干她更刺激。
总之,我们就像这样继续生活。有天晚上我们为了一套西装有些争吵。我们正准备着装前往玛丽亚家晚餐,我不想穿黛安娜替我选的西装。她说:“很好,你高兴怎么穿就怎么穿吧!”她搭上马车,丟下我自行前往汉普斯戴。我将杯子丢向墙壁----再叫布莱克过来清理。当她来的时候,我想起之前和她谈话有多愉快,要她坐在身边,告诉我更多她的计划的事。
此后,只要黛安娜出去,布莱克都会过来和我待上一会儿,和我愈来愈亲近,我和她在一起也愈来愈自在。最后,我对她说:“老天,布莱克,你巳经替我清了一年以上的夜壶,我居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微笑,看起来再度美丽----她的名字是泽娜。
三
泽娜有段悲伤的过去。那年秋天的某个早上,我躺在黛安娜的床上,她一如往常端早餐前来和检视炉火时,我得知了她的故事。我醒来发现泽娜跪在火炉前,安静地拨弄煤炭,免得吵醒我。我在床单下扭来扭去,觉得自己像条鳗鱼般傭懒。我的私处因为前一晚的激情依然湿滑。
我躺着观察她。她举起一只手抓额头,移开手后,那里留下一道煤灰的污痕。她的脸孔和那道污痕相比,显得非常苍白且困苦。
我说:“泽娜。”
她吓了一跳,“是,小姐?”
我犹豫着,接着又说:“泽娜,别在意我问你一些事,我实在忍不住去想。黛安娜曾经告诉我----说她从狱中带你出来。这是真的吗?”
泽娜转回火炉,将煤炭堆在火上,不过我瞧见她的双耳发红。
她说:“他们把那里叫做感化院,不是监狱。”
“那么就是感化院了。你真的曾待过那里?”
她没有回答。
“我不会介意的。”我迅速补充。
泽娜的头动了一下,“不,我不在乎,现在不会了…………”
如果她用这种语气对黛安娜说这种话,我想黛安娜会掴她耳光。的确,她现在有点害怕地看着我,不过当她这么看我时,我扮了个鬼脸。
我说:“很抱歉,你觉得我很无礼吗?这是因为----黛安娜说的关于你被送去那里的原因。她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她编的一个故事?他们把你送去那里,真的是因为,你…………亲了一位女孩的关系吗?”
泽娜继续蹲着,双手放在膝上,凝视未燃的炉架。她将脸转向我,叹了一口气。
“我十七岁时在感化院待了一年。那是非常残忍的地方,尽管还不及我听说过的其他监狱。那里的女主人是蕾瑟比夫人在俱乐部认识的朋友,这就是她得到我的理由。我会被送进感化院,是因为我对在肯特郡镇某户人家认识的女孩说的话。我们都是那里的女仆。”她说。
“来这里之前,你就已经是女仆?”
“我十岁就被送去帕丁顿当女仆,我父亲很穷,所以我十四岁又去肯特郡镇帮佣,那地方还算不错。当时我在那里当女仆,我和一位女孩安格妮丝非常亲近。安格妮丝有情人,她甩了对方,因为我的缘故,小姐。我们就是那么亲近…………”
泽娜非常悲伤地盯着膝上的双手,房里的气氛停滞,我不禁难过起来。我说:“安格妮丝说了害你被送去感化院的事?”
她摇摇头,“噢,不是!实际的情况是,安格妮丝失去了工作,因为那里的女主人不喜欢她。她到了达利奇的某户人家,如你所知,那里离肯特郡镇很远,但还没远到无法通信或在星期天相见。但是另一位女孩来了。她不像安格妮丝那么好,不过她很在乎我。小姐,我认为她头脑有点问题。她会偷看我的东西,因此发现了信件和所有小东西。她会逼我亲她!我说为了安格妮丝,我不可能亲她,她便对女主人说我逼她亲我,还用某种特殊的方式摸她。这其实都是她做的!女主人不确定是否要相信她,她就把我装信件的小盒子拿去给女主人看。”
“哦!真是个贱人!”我说。
她点点头,“她的确是个贱人,不过我之前不愿意这么说。”
“就是这位女士把你送去感化院?”
“罪名是妨碍风化。她确定安格妮丝也失去工作,他们原本准备把她和我一起送进感化院----不过她非常聪明地搭上一位年轻男子。安格妮丝嫁给他,后来听说他对她很不好。”
泽娜摇摇头,我也是。
我说:“你似乎被女人害惨了!”
“可不是吗!”
我对她使了个眼色,“过来这里,我们来抽根烟。”
泽娜走向床边,我找了两根烟。有一会儿,我们沉默地坐在一起抽烟,偶尔会叹息、窃笑并摇头。
我瞧见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当我和她目光交会时,她红着脸别开目光。
我说:“怎么了?”
“没什么,小姐。”
我笑着说:“不,一定有什么事。你在想什么?”
泽娜又抽了一口烟,用手指捏着香烟,就像你会在街上看到粗汉抽烟的方式,燃烧的烟头差点烧到她的手。她说:“你一定会觉得我鲁莽。”
“会吗?”
“会的。第一次好好看你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她吸了一口气,“你在音乐厅工作过,对不对?你在音乐厅工作,和凯蒂?巴特勒一起,艺名是南儿?金恩。第一次在这里看见你时,带给我何等巨大的冲击!我没想过会服侍名人。”
我端详着烟头,没有回答她。她的话吓了我一跳,和我预期的完全不同。我大笑着说:“你知道,我现在一点也没名。那段日子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泽娜说:“不算很久,我曾在康敦镇看过你,还有一次在佩克汉宫。那次我和安格妮丝一起去,笑得好开心!”她的声音变得有点低沉,“就在那之后,我的麻烦开始了…………”
我对佩克汉宫的记忆非常清楚,因为我和凯蒂在那里只表演过一次。那是十二月,在我们开始在不列颠剧院表演之前,所以离我自己麻烦开始的时刻也很近。我说:“想着你坐在台下,安格妮丝在身边,而我站在台上,和凯蒂?巴特勒一起…………”
泽娜肯定有从我的口气中听出一些端倪,因为她抬起头,和我四目相接,“你这些日子以来都没见过凯蒂?”我摇摇头,她好像能够理解。“能成为舞台上的明星,一定是件了不起的事,对吧!”
我叹了口气,“我想是吧,但是----”我想的是别的事,“你不能让蕾瑟比夫人听见你说这些事。她,她对音乐厅的事不太感兴趣。”
她点点头,“我想也是。”
火炉上的时钟响起整点的声音,泽娜听见后起身,拿出唇间的烟,用手在嘴前搧动,好搧走烟味。她大叫:“老天,看看我!我会被霍柏太太骂的。”她伸手拿我的空咖啡杯,端起托盘走向煤箱。
泽娜转过头来,脸又红了,“还有任何吩咐吗,小姐?”
我们短暂互视对方。她的额头上还留有煤灰的污痕。我在床单下扭动,再次感到大腿间的湿滑----现在,那里变得更加湿滑。我每晚都和黛安娜交欢,几乎有一年半之久。交欢对我来说,似乎变得和握手一样一可以把它当成某种礼仪,对任何人行使。然而,如果我叫泽娜来床边,她会让我吻她吗?
我说不上来。我没有叫她这么做,只是说:“谢谢你,泽娜,现在没你的事了。”
她捧起煤箱离开。
对于这种想法,让我有种羞赧的感觉。
而黛安娜,我知道,将会勃然大怒。
四
这件事如我之前所说,发生在那年秋天的某个时刻。我记得那个时刻与后续的两三个月,我非常清楚,因为那段时间一直很忙乱,就像根据某些病态者的说法,我和黛安娜需要某种乱哄哄的紧张状态,飞驰结束这段关系。比方说,玛丽亚在家里举办宴会。狄姬在船上举办宴会----包下整艘船,载着我们从查令十字区到里奇蒙,我们在一支纯由女孩组成的乐队前跳舞,直到凌晨四点。我们在凯特勒餐厅过圣诞节,并在私人包厢享用鹅肉。新年在板烟俱乐部庆祝,我们的桌子又吵又低级,布鲁斯小姐再度找上我们,抱怨我们的礼仪。
然后一月时,黛安娜的四十岁生日到了,众人说服她庆生,在幸福地举办一场华服舞会。
我们称为舞会,不过其实没这么盛大。音乐仅由一位弹钢琴的女子负责,在卷起地毯的餐厅里跳的舞相当柔和。不过,没人为了跳华尔兹而来。她们是冲着黛安娜还有我的名气而来。她们是为了酒、食物与玫瑰色香烟而来,她们是为了丑闻而来。
她们来了,并大为惊叹。
开场时,我们将房子装饰得很华丽。我们在墙上和天花板悬挂丝绒和亮片,关掉所有的灯,用蜡烛照亮室内。我们搬走会客室的家具,只剩土耳其地毯,再铺上座垫。我们在大厅的大理石地板洒上玫瑰花,也将玫瑰置于火炉上,让花瓣徐徐冒烟,夜晚结束时你会感到恶心。有香槟,也有白兰地,以及混有香料的红酒供人饮用,黛安娜将酒放在一只酒精灯上的铜盆中加热。所有食物都是她从苏法利诺订来的。他们依循罗马古法制作冷烤肉,将鹌鹑塞入鸡里,再将鸡塞入火鸡里,最后将火鸡塞人鹅里----我想,鹌鹑里有塞松露。餐桌上也有牡蛎,放在一桶刻有惠茨特布尔字样的木桶中。不过有位女士不懂开壳技巧,竟试着用一把雪茄刀开壳。刀锋滑落,差点切断手指,她的血流进冰块,那桶牡蛎于是乏人问津。黛安娜命人拿走。
半数板烟俱乐部的会员都出席了宴会----除了她们以外,还有更多女人,来自法国和德国的女人,甚至还有一位来自意大利的卡布里岛。这就像是黛安娜广发请帖到世上所有的上流圈----不过卡片上当然有标明,仅限萨福人参加。那是她的首样要求;她的次样要求,如我之前所说,是穿华服出席。
结果有好有坏。许多女士仅把那晚视做终于能把骑马外套留在家里,换上长裤的机会。狄姬便是其中之一,她穿晨间西装来,在翻领上别了一小枝紫丁香,自称为“道连葛雷”。不过其他人的服装更加炫丽。玛丽亚将脸涂黑,黏上假胡须,扮成土耳其帕夏。黛安娜的朋友爱芙琳扮成法国的玛丽皇后----尽管稍后又有一位玛丽皇后,在她之后,甚至再出现另一位。那的确是当晚尴尬的场面之一:我算出足足有五个人扮成萨福,全都背着七弦琴;还有六位来自兰戈伦的女士----在我认识黛安娜之前,从未听说有女士来自兰戈伦。另一方面,有些选择更大胆装扮的女士,冒着让任何人都认不出来的风险。“我是安妮皇后!”我听见有位女士生气地说,因为玛丽亚认不出来她扮的对象----然而,当玛丽亚称呼另一位头戴皇冠的女士这个头衔时,对方更加火冒三丈。她扮的是瑞典女王克里斯廷。
我没看过比那晚更迷人的黛安娜。她依循名字的希腊根源,穿着长袍,配以露出纤长的第二根脚趾的凉鞋,头发高高盘起,插着月牙形的发簪,肩头则挂着一袋箭矢和一把弓。她声称箭矢是用来射击男士,不过稍后我又听见她说是用来射穿少女的心。
我将自己的服装保密,而且没让任何人看过,计划等宾客到齐时,才换上服装,对我的女主人献上礼物。那不是非常轻狂的服装,不过我认为它颇具巧思,因为它和我买来送黛安娜的生日礼物互有关连。一年前的此时,我乞求黛安娜赏我一点钱买礼物。我为她买了一枚胸针,我想她爱不释手。然而到了今年,我认为自己有所突破,我偷偷为她订购一尊罗马男侍安提纽的胸像。我在板烟俱乐部的一份报纸发现他的故事,并笑着阅读,虽然安提纽的生平是这么悲惨,最终投入尼罗河自尽,但他的一生似乎和我颇为相像。早餐时我将这尊胸像送给黛安娜,她赞不绝口,将它摆在会客室的一个台座上。黛安娜说:“谁会想到这小男孩是如此古灵精怪!玛丽亚,一定是你替她选的,对不对?”现在,所有的女士都集结在楼下的宴会,我站在自己的卧房里,在镜前颤抖,将自己扮成安提纽的模样。我穿着一件只长到膝盖的托加袍,围上一条罗马式腰带----他们称之为环带。我将双颊扑上粉,让脸色看起来无精打采,还将眼周画黑。我将头发套入一顶黑色假发中,让卷曲的假发披在肩上。我的颈子上围着一圈莲花,我可以告诉你,在一月的伦敦,莲花比任何东西都难以入手。
还有一个花圈是要给黛安娜的,同样围在我的颈子上。我走到门边聆听外面的声音,时机似乎适当,我跑到黛安娜的衣帽间,拿出一件她的斗篷,紧紧地包在身上,拉起兜帽才下楼。
在大厅那里,我看见了玛丽亚。
“南茜,亲爱的男孩!”她大叫,双唇在假胡须下显得又红又湿。“黛安娜派我四下找你。会客室挤满了女人,全都喘息着想看一眼你摆姿势!”
我露出微笑----逐渐增加的观众正是我想要的----让玛丽亚带我进入房间,身上仍旧包着那件斗篷,进入丝绒布幕后的凹室。当我露出服装,摆好姿势时,我对玛丽亚低语,她拉动饰有流苏的带子,布幕向后抽动,我缓缓出现。当我走到她们中间时,宾客全都不发一语,看似有所领悟,黛安娜就站在我希望她站的地方,在小台座上的安提纽胸像旁边,她挑高一边眉毛。看见我穿着托加袍和环带,女士们纷纷叹息和低语。
我给了她们一会儿的时间,才步向黛安娜,拿起颈上的另一个花圈,绕在她颈上。我对着她跪下,牵起她的一只手亲吻。她露出微笑,女士们再次低语,愉悦地鼓掌。玛丽亚走向我,一只手放在我托加袍的边缘上。
“你今天看起来真像件小珠宝,南茜。对不对,黛安娜?我丈夫一定会欣赏你!你看起来就像是鸡奸者概要书中的图片!”
黛安娜哈哈大笑,说我的确如此。她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非常用力地亲吻我,我感觉得到她的牙齿在我柔软的双唇上摩擦。
音乐从房里传至大厅。玛丽亚拿了杯加香料的温热红酒给我,为了配酒,还从黛安娜的特别烟匣中取了一根香烟。其中一位玛丽皇后迂回穿过人群,牵起我的手亲吻。“太迷人了。”她说----她真的是法国人。“你们为我们准备的节目真精彩!巴黎的沙龙绝对看不到这种东西…………”
整个晚上似乎都十分迷人,那大概是我担任黛安娜身边的男孩最成功的一刻。然而,我却丝毫没有从精心安排的计划、自己的服装与成功扮演活人画中得到乐趣。黛安娜感觉离我很遥远,被其他事物占据,毕竟这是她的生日。我将莲花花圈围在她颈子上才一会儿,她便拿下来,说花圈和服装不搭。她将花圈挂在台座的一角上,不久便掉了下来----后来我瞧见一位女士戴着一枝从花圈拿下的花朵,还拿了另一枝别在翻领上。
我说不出来为什么----天晓得,我曾在黛安娜手上受过更严重的摧残,还笑着忍受!----她漠视花圈的举动却让我生气。室内又变得闷热,弥漫着过多的香水味,我的假发更使我比任何人都热又痒,我却无法拿下,生怕坏了装扮。自玛丽皇后后,有更多的女士找上我,说自己有多欣赏我,喝得却一个比一个醉,也一个比一个下流,我已心生厌倦。我一杯接着一杯喝香料红酒和香槟,想让自己变得和她们一样下流;可是那酒,或许更可能是我抽的大麻烟,导致我变得愤世嫉俗,而非轻松愉快。有位女士经过,伸手轻抚我的大腿,我粗鲁地将她推开。“好一个小粗汉!”她相当孟浪地大叫。最后我让自己躲进阴暗处旁观众人,一边搓揉太阳穴。霍柏太太站在桌旁,上面摆着一盆温热的红酒,她正在舀酒,我看见她瞥向我这边。泽娜被差遣端着点心托盘,在女士群里走动,当她试着和我目光交会时,我别开视线。那一晚,即使连她都令我感到陌生。
因此,到了将近十一点,宴会气氛被狄姬改变时,我反倒比较开心。她要求更多灯火,弹钢琴的女士停止弹奏,所有女士都围过来注意听她说话。
“怎么回事?为什么变得这么亮?”一位女士喊道。
爱芙琳说:“我们大家要听狄姬?雷诺斯的故事,一位医生有写成书。”
“医生?她病了吗?”
“写的是她的性生活!”
“她的性生活!”
“老天,我已经知道了,那真的很沉闷…………”这句话是一位扮成僧侣,站在我身旁阴暗处的一位女子说的。我转向她,她打了个哈欠,静悄悄地溜去找其他乐子。然而,其他宾客却和狄姬所预期的一样热切期盼。她站在黛安娜身边,爱芙琳提到的那本书就在黛安娜手上----那本书很小,书皮是黑色的,印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连一张插图也没有,完全不像别人会送给黛安娜增加收藏量的书。黛安娜却着迷地翻阅。一位女士低头,从书背读出标题:“但这本书是用拉丁文写的!狄姬,要是这该死的玩意用拉丁文写,还算得上是淫秽故事吗?”
狄姬现在看起来一本正经,“只有标题是拉丁文,再说,这不是一本淫秽的书,是一本非常大胆的书。它由一个男人写成,为了解释我们这种人,使普罗大众了解我们。”
一位扮成萨福的女士拿出含在口中的雪茄,以不信任的态度打量狄姬,“这本书要让大众传阅,而里面有你的故事?你爱女人的故事?狄姬啊,你疯了吗!这个男人听起来像是最狡猾的情色作家!”
“她在上面用的当然是化名。”爱芙琳说。
“即便如此。狄姬,还是很愚蠢!”
狄姬说:“你误会了,这彻头彻尾是项创举。这本书会帮助我们,宣传我们。”
会客室里的人一起打了个寒颤。
手持雪茄的萨福摇头,“我没听说过这种事。”
“你会听到更多这种事的,相信我。”狄姬说话的方式让人印象深刻。
“现在就让我们听到更多这种事!”玛丽亚大叫。
有人附和:“对啊,黛安娜,快念给我们大家听!”
因此有更多的蜡烛被拿过来,放在黛安娜肩头的位置。女士们纷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黛安娜开始朗读,我现在记不得内容,一如狄姬保证,那故事一点也不淫秽,相当枯燥乏味。不过听说这篇文章太过无聊,遂被加油添醋了一些下流的情节。在黛安娜朗读的过程中,女士们不断嚷着猥亵的意见。狄姬的故事读完后,她们继续下一则故事,那个故事淫秽得多。她们接着读男士那节里一篇非常轻狂的故事。室内的空气变得稀薄温暖,就连处在郁闷状态的我,也觉得自己被医生一本正经的描述鼓动。那本书从一位女士的手中传到另一位女士手中,黛安娜又为自己点了根烟。有位女士说:“你得问问波的意见,她和那些印度人一起待了七年。”
黛安娜喊:“什么?得问她什么?”
那位女子大叫着回答:“我们读到一篇故事,提到有位女士的阴蒂大如男童的小家伙!她声称从一个印度女仆那里得到这种病。我说,要是波?哈莉黛在这里,她大概会帮我们证实真假,因为她在印度斯坦的那几年和印度人混得很熟。”
另一位女士接着说:“说印度女孩是不对的,是土耳其人才对。她们都像这样被养大,才能在后宫自取其悦。”
“是这样的吗?”玛丽亚说,顺手轻抚胡须。
“是的,千真万确。”
又有人说:“但这对我们可怜的女孩而言,也是真的!她们二十个人挤一张床,持续的交媾使她们的阴蒂愈长愈大。我知道这是真的。”
“简直胡说八道!”拿雪茄的萨福说。
第一位女士饱含怒气地回答:“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不是胡说八道,如果现在我们之中有来自贫民窟的女孩,我会拉下她的内裤,让你们看证据!”
她的话引来一阵大笑,室内变得相当安静。我看着黛安娜,当我看她的时候,她慢慢转头注视我。“我在想…………”她若有所思地说,有一两位女士开始和她一样打量我。我的胃突然紧缩一下。我想,她不会的!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另外一位女士说:“不过黛安娜,你正好有我们需要的生物!你的女仆是个贫民窟女孩,不是吗?你不是把她从监狱还是一个感化院里带出来吗?你知道她是怎么被送进监狱的,对不对?我想她们一定不断地干,直到私处变得像蘑菇一样大!”
黛安娜的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径自抽着玫瑰色香烟,好整以暇地微笑。“霍柏太太!布莱克在哪里?”
“她在厨房,夫人,她在装托盘。”管家站在装酒大碗的位置回答。“去把她找来。”
“是,夫人。”
霍柏太太离去。女士们彼此互望,然后看着黛安娜。她平静沉稳地站在冰冷的安提纽胸像旁边,但当她高举酒杯至唇边时,我瞧见她的手微微发颤。我将身体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身上短暂激起的欲念全然消退。过了一会儿,霍柏太太带着泽娜回来。黛安娜叫唤泽娜,她眨着眼走入室内中央。女士们分开让她通过,再度在她身后靠拢。
黛安娜说:“我们在想你的事,布莱克。”
泽娜又眨眨眼,“夫人?”
“我们在想你在感化院的日子。”
泽娜脸红了。
“我们在想你怎么打发时间。我们认为那里一定有某种小工作,让你的手指在单人牢房里有事可做。”
泽娜迟疑不决,然后说:“很抱歉,夫人,你说的是缝袋子吗?”
听到这句话,女士们哄堂大笑,泽娜畏缩,脸红得更厉害,一只手放在喉咙上。
黛安娜非常缓慢地说:“不是,孩子,我说的不是缝袋子。我的意思是,我们认为你在小小的牢房里,一定有养成自慰的习惯。你一定不断自慰,直到阴部疼痛为止。你一定做得又久又用力,让自己长出阳具。我们认为你的内裤底下一定有阳具。我们要你掀起裙子,让我们瞧瞧!”
女士们再度哈哈大笑。
泽娜看着她们,再回望黛安娜,她开始发抖,“求求你,夫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黛安娜走向她,“我认为你知道。”她翻开狄姬给她的书,放到离泽娜脸非常近的位置,泽娜恐惧地退后,“我们读了一本书,上面写着像你这种女孩的故事,现在你有什么话要说?这本书是雷诺斯小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写这本书的医生会是呆子吗?”
“不是的,夫人!”
“那就好,医生说你有阳具。快过来掀起你的裙子!老天,女孩,我们只是想看看你----”
她已经将手放在泽娜的裙子上,我看见其他女士全因她的发狂而轮番紧抓,准备助她一臂之力。这个景象让我恶心。我走出阴暗处,“放开她,黛安娜!看在老天的分上,放开她!”
室内顿时陷人寂静。泽娜害怕地望着我,黛安娜转过身,不住眨眼,“你是想掀自己的裙子吗?”
“我要你们放开布莱克!快走,布莱克,”我朝泽娜点头,“快回厨房去。”
“你给我待在这里!”黛安娜对她大叫,眯着闪烁的深邃眼神对我说:“至于你,你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可以对我的仆人发号施令吗?搞清楚,你是我的仆人!我要我的女仆为我掀起裙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我脱掉裤子也够多次了!滚回你的丝绒布幕后!或许,当我们解决完小布莱克以后,会轮流对付安提纽。”她的话宛如紧压在我疼痛的头上,头似乎就要碎裂,像是玻璃做的一样。我将手放在颈子上的花圈,撕扯逐渐凋谢的花朵。
我对乌黑的假发做同样的事,将它甩在地板上。我的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上,双频因红酒与愤怒而涨红----我看起来一定很糟。但我不觉得糟,反而感到浑身充满力量和光明。我说:“你不该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你怎敢那样对我说话!”
狄姬在黛安娜身边转动眼珠,“黛安娜,她真是个讨厌鬼!”
“真是个讨厌鬼!”我转向狄姬,“看看你,你这只穿缎子衬衫,打扮成十七岁男孩的老母牛。多瑞安?格雷?你看起来更像多利安去了几次码头后的流血画像!”
狄姬抽搐了一下,脸色发白。几位女士笑了,其中一位是玛丽亚。“亲爱的男孩!”她开口。
我对她说:“别叫我亲爱的男孩,你这个丑陋的贱货!在你的土耳其长裤底下,你和她一样坏。你在干什么,寻找你的后宫佳丽吗?她们就是有你当主子,才会用自己巨大的玩意互相交媾。你已经对我上下其手一年半,但要是有个真正的女孩露出乳房,放在你手上,你还得拉铃叫女仆过来,要她教你怎么做!”
“够了!”黛安娜说。她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带有狂怒,却异常冷静。现在她转身对杏眼圆睁的女士们说:“南茜有时候觉得畅所欲言很有趣,当然,那有时会很有趣,不过今晚不行。今晚我想,只是惹人嫌。”她回头看我,态度却像是依然对着宾客说话。她用平板的口气说:“她会到楼上,直到后悔为止,然后向被她激怒的女士们致歉。我会想想该对她施以哪些小惩罚。”她扫视我的服装,“或许是些适合罗马人的惩罚。”
我回答:“罗马人?那你该知道这个。你今天满几岁了?你待过哈德良的宫殿,对不对?”
和我刚刚说的话相比,那是个相当温和的侮辱。但我一说出这些话,便从宾客间传来一阵窃笑。那只是一阵小窃笑,然而要说谁无法忍受遭人窃笑,必定就是黛安娜,我想她宁可被子弹射穿眉心。听见那阵压抑的笑声,她的脸色亦发苍白。她朝我走出一步举起手,她的动作很快,我只来得及看见她手臂末端有些黑暗的东西闪过,脸颊随即像是产生一场小型爆炸。
她一直握着狄姬的书,现在她用那本书打我。
我大叫一声,无法站稳。我将一只手放到脸上,发现上面有血从鼻子,以及眼睛下方的一道裂痕中流出,那是被皮制书背割伤的。我伸出手寻找一只肩膀或手臂帮忙撑住身子,但现在女士们都从我身边退开,我差点摔倒。我看了黛安娜一眼。赏了我一耳光以后,她也站不稳,不过爱芙琳站在她身边,手臂扶在她腰间。她一语不发,我也无法开口说话。我想我咳嗽了,或是喷着鼻息。土耳其地毯沾上血迹,所有的女士离我更远,微微做出惊讶和作恶的簇眉反应。我转身蹒跚走出房间。
门边站着玛丽亚的惠比特犬沙丁,一看见我便放声吠叫。玛丽亚将它安置在那里,还在它的项圈两边各装上一颗纸糊的狗头,装成守卫冥府大门的三头犬。
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如我之前所说,洒满了玫瑰花,我头昏脑胀,一手摸在脸颊上,着实难以赤脚通过。在我走到楼梯前,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和一声巨响。我转身看见泽娜在那里,黛安娜在我之后将她赶出会客室,冲着我们甩上门。她凝视着我,过来将一只手放在我的手臂上,“喔,小姐…………”
而我一先前从黛安娜的发狂中拯救了她,对当时的我来说,那种发狂似乎转移到我身上----我挣脱她。“不要碰我!”我大叫,从泽娜身边跑开,回到自己的卧房关上门。
五
我沮丧地坐在黑暗中,抚着流血的脸颊。寂静仅持续片刻,楼下便传出钢琴声,接着是笑声与叫闹声。她们竟然把我赶走,继续狂欢!我无法置信。戏弄泽娜、侮辱、掴耳光和鼻子流血----这些插曲似乎让这场惊人的宴会变得更欢快,也更奇妙。
假如黛安娜请她的宾客回家就好了。假如我将头放于枕头下,忘却一切就好了。假如我没有变得如此悲惨且愤怒,因她们的狂欢而想复仇就好了。
假如泽娜没原谅我在大厅对她粗鲁的态度----没悄悄来到我的房门前,问我是否伤得很重,以及她能为我做些什么安慰我就好了。
六
当我听到敲门声,我退缩了,我想是黛安娜过来折磨我或是----或许吧,谁知道?----过来爱抚我。当我发现是泽娜的时候,我茫然瞪视。
“小姐,”她说,手上拿着一根蜡烛,烛火晃动,阴影在墙上疯狂舞动着。“知道你瘀伤又流血,我不能不上来看你一而这一切,喔!全都是我的错!”
我叹息说道:“进来吧,把门关上。”
当她关上房门走近我时,我用双手捂头呻吟着:“喔,泽娜,多糟的一夜!多糟的一夜!”
泽娜放下蜡烛,“我拿了一些布,里面包着一些冰块。如果你能----允许我----”我抬起头,她将布贴在我的脸颊上,我痛得有些龇牙咧嘴。“你的眼睛会肿得很厉害!”她说,换了种不同的口气说:“那女人真是个恶魔!”她坐在我身边,将空出的手放在我肩头,扶稳我的身体,才开始拭去堆在我鼻孔周围的血块。
然而,我察觉泽娜在发抖,“因为太冷了,小姐,只是因为太冷了,还有,呃,因为刚刚楼下的事…………”当她说话时,我感到她抖得更厉害,她开始哭泣,边哭边说:“那些邪恶的女士在房子里四处徘徊,我实在无法忍受。我想,她们大概又会来找我…………”
“好了。”我说,从她手上拿走那块布,丢在地板上。我将被单从床上拉起,披在她的肩膀上。“你可以和我待在这里,那些女士找不着你…………”我将手臂圈在泽娜身上,她的头抵在我的耳朵上。她仍旧戴着女仆帽,我拿起上面的别针,将帽子拿起来,她的头发散在肩上,发丝带有燃烧玫瑰的香气,以及加在红酒里的香料味道。闻着这些气味,还有传到我肩膀的泽娜体温,我忽然觉得自己整晚都不比现在更醉;或许是因为黛安娜掴我耳光,才出现这种昏沉感。
我咽着口水。泽娜用手帕捂住鼻子,神情有些不自在。楼下传来一阵奔跑声、一声敲在钢琴上的猛烈巨响,以及一声大笑。
“听听她们的声音!”我说,再度陷入痛苦,“闹得跟什么一样!她们已经完全忘了我们悲惨地坐在这里…………”
“哦,我希望她们这么做!”
“她们当然会这样。我们可以做任何事,她们也不会在乎!有何不可,我们可以举行自己的宴会!”
泽娜用鼻子呼出一口气,露出傻笑。
我略略偏头,“泽娜!我们何不举行一个宴会,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宴会!厨房里还剩下多少瓶香槟?”
“还有很多。”
“那就行了。你只要跑下楼,为我们弄一瓶来。”
她咬着嘴唇,“我不知道…………”
“快去,你不会被发现的。她们都在会客室,你可以走后梯。假如真的有人发现,你就说是替我拿的。这是事实。”
“这…………”
“快去!拿你的蜡烛去!”我站起身,握着泽娜的手拉她起来。她终于被我不顾一切的态度感染,咯咯一笑,手指放在唇上,跑着脚走出房间。她走了以后,我点燃一盏煤气灯,将灯火调得极微。她的女仆帽留在床上,我捡起来戴在自己头上。五分钟后泽娜回来,发现我戴着帽子,她大笑出声。
她拿着一只带着水珠的酒瓶与一只酒杯。
“有看见任何女士吗?”我问。
“有看见一些,但她们没看见我。她们在厨房洗涤室门口,而且----喔!她们在互相亲吻!”
我想象泽娜站在阴影中偷看她们的光景。我走向她,拿走酒瓶,剥去瓶颈上的铅质包装。“你已经摇过了,待会打开时,会发出真正的巨响!”她用手捂住耳朵,也闭上眼睛。我感到软木塞在玻璃瓶中动了一下,我吆喝着:“快!快!拿杯子来!”一股鲜奶油色的泡沫喷泉从瓶颈升上,浸湿了我的手指和双腿----当然,我还是穿着那件白色小托加袍。泽娜从托盘上拿起酒杯,在喷出的香槟下再度咯咯发笑。
我们走到床边坐下,泽娜手中握着酒杯,我则啜饮流淌泡沫的酒瓶。她喝酒时咳嗽,但我又替她倒酒,“喝吧!就像楼下的那些母牛一样。”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双颊发红。我每喝一口,便觉得自己的头更晕,肿胀脸庞的脉搏也跳得更快。最后我说:“喔!这真伤人!”泽娜放下杯子,手指非常轻柔地放在我的脸颊上。她将手放在那里片刻,我牵起她的手,倾身亲吻她。
她并未抽身,直到我躺在床上,拉她一起躺下。
她说:“喔,我们不能这么做!万一蕾瑟比夫人来了怎么办?”
“她不会来的,她用疏远我当作惩罚。”我抚摸她的膝盖,再隔着层层裙摆抚摸她的大腿。
“我们不能这么做…………”泽娜又重复一次,但这次,她的声音变得微弱。
我扯着她的衣服说:“快点把这脱掉,不然我就要扯下纽扣了。”她发出一声像是酒醉的笑声,“你不该这么做!帮我好好解开。”赤裸的泽娜非常瘦弱,肤色也很奇怪:双颊有如火焰般深红,手肘到指尖有一道粗糙的红色斑痕,躯干、上臂和大腿却呈近乎发青的苍白。她双腿间的毛发----你永远无法事先猜到这种东西的颜色却是姜色的。
当我将双唇低入其中时,她发出一声尖叫:“喔!多污秽的事啊!”但过了一会儿,她紧紧按住我的头。那时的她好像完全不在意我流血的鼻子,喃喃说着:“喔,转过来,快点转过来,让我也对你做这种事!”
七
之后,我将床单拉到彼此身上,我们喝了更多香槟,轮流从瓶口啜饮。我将手放在她身上。我说:“你在感化院时,有自己做过吗?”
泽娜拍了我一下,“喔,你和楼下那些人一样坏!认为我有阳具!”她将被单推开,斜眼瞄向自己的私处。“我快气死了!这是什么想法!”
“这是什么想法?哦,泽娜,我希望看见你有!我想----”我坐起身,“泽娜,我想看你戴着黛安娜的假阳具!”
“那个东西?她把你变淫荡了!那种东西我还没戴上,就会先羞愧而死!”她的睫毛眨动。
我说:“你脸红了!你曾经玩过,对不对?你曾经玩过这种玩意----别说你没有!”
“是啊,像我这种女孩!”她的脸涨得更红,不愿注视我。我抓住泽娜的手拉她起身,“来吧,你让我跃跃欲试。黛安娜不会知道的。”
“喔!”
我将她拉到门边,窥探外面的走廊。从楼下传来的音乐和笑声变小了,却仍旧大声喧闹。泽娜倚在我身边,双臂环在我腰上,我们一起赤裸着蹒跚行进,用双手遮脸以免大笑,进人黛安娜的起居室。
我们花了一番功夫打开那只柜子的秘密抽屉,再拿着钥匙到玫瑰木箱子那里打开它。泽娜在一旁观看,不断恐惧地望向门口。当她瞧见假阳具时,她脸红了,却似乎目不转睛。我感到一股酒醉的力量与自尊涌现。“站起来,”我说----口气听起来几乎和黛安娜如出一辙。“站起来,系上带扣。”
当她系好带扣后,我领她来到镜子前。我畏缩着看见自己的脸又红又肿,伤口带着血块。但是泽娜的模样比瘀伤更令人分神----她打量着戴上突出假阳具的自己,将手放在假阳具上,吞咽着口水,感受皮革的运动。我将她转过来,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轻推在我大腿间的假阳具顶端。假如我的私处有舌头,口才不可能比现在流利;假如泽娜的私处有舌头,现在便会舔着它的嘴唇。
她大叫一声。我们跌撞至床边倒下,呈十字形躺在缎质被单上。我的头悬空,血液冲至脸颊上,因而感到疼痛。现在,泽娜将假阳具塞入我体内,当她开始蠕动和推进时,我发现自己被迫抬起嘴唇亲吻她。
八
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声响,比床柱的震动和我耳内的脉搏跳动更清楚。我将头倒下,睁开双眼。房门开启了,挤满女士们的脸孔。而在那些脸孔之中,有张愤怒而苍白的脸孔,是属于黛安娜的。
我僵硬地躺着一会儿,看着她势必发现的东西----打开的箱子、床上纠缠的肢体,以及抽动且系着皮带的臀部(因为泽娜,哎,紧紧闭上双眼,仍旧在推进与喘息,即使她怒不可遏的女主人在旁瞪视)我紧抓泽娜的肩头。她睁开眼,看见我所看见的,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她本能地试着起身,忘了将她流着汗水的臀部和我的臀部连在一起的假阳具。我们不雅地一起挣扎,她发出不安的笑声,比她之前发出的恐惧尖叫更震撼。
最后,泽娜扭动了一下,有一阵吸吮的声音传出,在乍然的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楚且充满犯罪意味。她和我分开了。她站在床边,假阳具在身前晃动。
黛安娜身边的一位女士说:“她毕竟还是有长小家伙的!”
黛安娜回答:“那根小家伙是我的,这两个小荡妇偷了它!”
她的声音很尖锐----或许是因为酒醉,不过,我也认为是震惊的缘故。我再次看着那口打开的大箱,那是她如此自豪且精心守护的东西,我感到有股满足在体内流窜。
我也想起另一个房间,一个我以为自己已仔细遗忘的房间----一个当我的情人在她爱人身边发抖并脸红时,我无言地站在门口的房间。看见黛安娜面临我过去的处境,让我不自觉露出笑容。
我想,就是这笑容使黛安娜终于发狂。“玛丽亚,”她说----因为玛丽亚和她在一起,还有狄姬与爱芙琳,或许她们都是来卧房拿淫书的----“玛丽亚,把霍柏太太找来。我要她拿南茜的所有东西来,她要走了。替布莱克拿件衣服。她们两个都要回贫民窟,回到我发现她们的地方。”她的声音很冷漠。然而,当她朝我上前一步时,声音变得比较温暖,她说:“你这个小荡妇!你这个小娼妓!你这个婊子、妓女、淫妇、贱货!”这些都是她以前在饱尝欲望或激情时,对我说过上千次的字眼;如今以愤怒的态度述说,这些字眼便古怪地少了刺激。
我身边的泽娜瑟瑟发抖。在她发抖时,假阳具也晃动着,黛安娜看见,发出一声咆哮:“把那玩意从你的臀部拿开!”泽娜马上摸索着皮带,她的手指发抖,根本无法抓住带扣,我过去帮她。在我们解带扣时,黛安娜不断辱骂她----她成了蠢货、婊子和自慰者。站在门口的女士们笑吟吟地观看。其中一位,大概是爱芙琳,朝箱子点头并大叫:“把皮带用在她身上,黛安娜!”
黛安娜扬起嘴角,“她回感化院后,他们会对她用上够多次的。”听到这句话,泽娜跪到她膝前哭泣。黛安娜哼了一声抽开脚,免得眼泪沾到她的凉鞋。狄姬喉咙上的领结已经松开,翻领上的紫丁香花也被压扁且枯黄,她说:“我们不能看她们交欢吗?黛安娜,叫她们交欢,让我们快乐一下!”
黛安娜摇头,她注视我的眼神有如灯芯完全熄灭的灯笼中心,既冰冷又死寂。她说:“她们已经在我家干过最后一次。她们可以像狗一样,到街上去干。”
有一位女士喝得非常醉,说那么至少还能享受从窗户窥视我们的刺激。我看着黛安娜,在那恐怖的一夜里,我首度感到害怕。
现在玛丽亚带着霍柏太太回来了。霍柏太太的眼神明亮,拿着我的旧水手袋----是我从弥尔恩太太家带出来,丢在衣帽间最角落的袋子----还有一件褪色的黑裙与一双厚底靴。当女士们在旁观看时,黛安娜将裙子和靴子扔向泽娜,再伸手从水手袋拉出一件皱巴巴的裙子与鞋子,她将这些东西丢给我。那件裙子是我在过去的生活时穿过,认为相当别致的一件衣服。现在那件衣服摸起来冰冷又湿黏,缝线边缘沾满蛾粉。
泽娜立刻穿上那件旧黑裙与靴子。我却将裙子拿在手上,盯着黛安娜,吞了口口水。
“我不穿这个。”我说。
她简短地回答:“你得穿,否则就得光着身子被丢到幸福地去。”“喔,把她光着身子丟出去吧,黛安娜!”她身后的一个女人说,那是一位来自兰戈伦的女士,头上没戴高礼帽。
“我不穿。”我重复说道。
黛安娜点点头,“很好,那我帮你穿。”
在我太过惊讶,来不及伸手阻挡之际,她已经穿越房间,从我手上撕裂裙装,将裙边罩在我头上。我受着折磨,胡乱踢脚,黛安娜将我推到床上,用一只手固定我,再用另一只手继续扯着我身上的层层布料。我更加激烈挣扎,很快便传出衣服的撕裂声。
听见这个声音,黛安娜大叫一声:“谁来帮我的忙?玛丽亚!霍柏太太!你这丫头----”她指的是泽娜。“想回该死的感化院吗?”
我顿时感到好像有五十只手伸来拉扯衣服,她们全压着我,抓着我不断踢打的腿。她们压在我身上,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在层层羊毛布料下的我又热又晕。我肿胀的头部被重击一下,感到晕眩和疼痛。我记得非常清楚,有人用拇指压着我的大腿顶端,还压在我阴部的湿滑凹陷处。那可能是玛丽亚所为,也可能是管家霍柏太太所为。
最后,我喘息躺在床上,裙子套在我身上,鞋子已经穿在脚上,并系好鞋带。
“站起来!”黛安娜说。
当我站起来时,她抓着我的肩头,将我拉出她的卧房,穿越起居室,进入黑暗的大厅。在我身后,女士们跟了上来,霍柏太太和玛丽亚紧抓着泽娜。在我踌躇时,黛安娜推着我向前,我差点摔倒。
现在我终于哭泣。我说:“黛安娜,你不能来真的!”但她的眼神很冷漠。她紧抓着我,捏着我逼我快走。我们下楼,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整齐螺旋形,穿越宽旷房子的中心,我们都脸红气喘,打扮怪诞,犹如一幅描述受诅咒的人前往地狱的活人画。我们通过会客室,那里仍有一些女士慵懒地倚在座垫上,当她们瞧见我们时,她们问我们在做什么?我们之中有位女士说黛安娜抓到她的男孩和女仆睡在她的床上,要将她们赶出去----我想她们一定会过来看。
九
我们愈往下走,背后便传来更多女士的推挤声,以及更大声的笑声和猥亵的叫声。我们来到地下室,空气冰冷,当黛安娜打开从厨房通往后花园的门时,强风刮在我流泪的双眼上,眼睛顿时发疼。我说:“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冰冷的低温使我清醒。我之前有个幻觉,看见我的卧房、衣帽间、化妆台、亚麻衬衫、香烟匣、袖扣、银质尖端拐杖、骨色亚麻西装,还有以上好的皮革制成的鞋子,我有次曾伸出舌头舔。以及我系在手腕上的腕表。
黛安娜推我向前,我转身抓着她的手臂。“别把我从你身边丢出去,黛安娜!让我留下来!我会乖乖的!让我留下来,我会取悦你!”在我乞求之际,她继续用力推我,直到终于来到花园角落,马车房旁的高大木门前。木门上有扇较小的门,黛安娜走去推开门,门外仿佛全然漆黑。她从霍柏太太身边带开泽娜,抓着她的颈子。“再敢在幸福地出现,或让我知道你下流可耻的行踪,我就信守承诺,将你送回监狱,确认你会待在那里直到腐烂为止。明白了吗?”泽娜点头。她被扔进黑暗的街区,被暗黑吞没。黛安娜转向我。
她说:“你也一样,你这个小娼妓。”
她将我推到门口,我紧抓大门哀求她,“求求你,黛安娜!只求你让我收拾我的东西!”
我的视线从她转向狄姬,再转到玛丽亚,她们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因为红酒和香槟的缘故,显得既幽黯又朦胧,连一点出于同情的柔和火花也没有。我环顾衣服被风吹动的女士们,对她们大喊:“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看在上帝的分上!有多少次你们不是盯着我,想要我!有多少次你们不是过来称赞我有多俊美、你们有多羡慕黛安娜能拥有我。现在你们之中,谁都能拥有我!谁都可以!只要别让她把我丢到街上,孤零零地扔进黑暗中!喔!如果你们让她对我做出这种事,我会诅咒你们这群贱货全都不得好死!”
我喊出这些话,喊的时候不断流泪,再用廉价的衣袖擦拭流鼻涕的鼻子。我的脸颊肿成平常的两倍大,头发在躺着时压到的地方乱成一团。最后,女士们以一种百无聊赖的态度将目光从我身上转开----我知道自己完了。我的双手自大门滑下,黛安娜推着我,我踉跄走进外面的巷弄中。在我身后,我的水手袋被丢在脚边的鹅卵石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的视线从水手袋上移,望了一眼黛安娜的房子。会客室的窗户闪耀明亮的灯光,女士们正穿越草皮朝那里而去。我瞥向霍柏太太;瞥向狄姬,她正将单边眼镜戴到水汪汪的眼睛上;瞥向玛丽亚;以及瞥向黛安娜。数络发丝在她的发簪上松脱,风刮在她们的双颊上。她的管家对她说了一些话,她哈哈大笑。她关上门,转动上面的钥匙。幸福的灯光和笑声不再为我所有,永远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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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传说》本书作者用生动的笔触描述了一系列著名的海盗故事,从布兰德船长的幽灵到杰克巴里斯特的财宝,一幕幕或是妙趣横生或是惊心动魄,使人尤如身临其境。一大批极富盛名的海盗头子,包括著名的黑胡子爱德华・提奇、基德船长、黑色准男爵罗伯茨等都是这段时间海盗史上的传奇人物……
《偶像的黄昏》《偶像的黄昏》系“尼采注疏集”之一种。尼采在《偶像的黄昏》中总功针对的不是充斥着世界的许多偶像,而是人被不公正地和并非为了他们自己的幸福牺牲给他的偶像。其中“格言与箭”针对的是认识论、道德和心理学之基本准则形式中的偶像,针对的是这些基本准则那长久的效用或者甚至宗教上得到认证的庄严,还有让那些偶像成为不可侵犯的原则,亦即被人不假思索地接受的公利。尼采通过叩问与倾听的方式进行审视,批判,必要的话还进行纠正。在书中,尼采自称狄俄尼索斯最后的门徒以及永恒轮回的老师。
《论充足根据律的四重根》[1]第2版序言这篇关于基础哲学的学位,最早出版于1813年,当时它使我获得了博士学位,后来成了我整个体系的基础。因此,这本书不该脱销,只是对于这一情况,4年来我一无所知。另一方面,再次把这样一本幼稚的作品付诸...
《背德者》中篇小说《背德者》宣扬了纪德所主张的一种背德主义,即小说主人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大胆藐视一切既定的道德观念,冲破宗教和家庭的桎梏,尽情地满足人的自然本性,追求个人主义的人生理想。在艺术上,小说打破了19世纪传统的小说模式,以法国古典文学的完美形式表现了现代人的复杂思想感情,为传统的小说模式重铸了新典范。
《当代英雄》该作讲述主人公毕巧林是青年贵族军官,过着空虚无聊的生活,然而他内心深处似乎埋藏着有所作为的渴望。 这是一个冷酷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莱蒙托夫选取了毕巧林生活中的不同片断,从不同角度予以再现。
《田园交响曲》故事讲述牧师收养了一位盲女,并向她进行文化启蒙。后来,牧师被盲女深深吸引,不料牧师的儿子也爱上了她。盲女医治好眼疾,重见光明后却发现三人间存在的微妙关系,虽然她爱的是牧师的儿子,但由此引来父子间的嫉恨不和。在情与义之间承受着折磨的她,最终跳河自杀,让一对父子陷入悲痛之中……
《爱伦・坡作品集》18……年秋,在巴黎的一个风声萧瑟的傍晚,天刚黑之后,我正享受着双重乐趣,一边沉思,一边吸着海泡石烟斗,我和我的朋友C·奥古斯特·迪潘待在一起,这是他的图书室,一个藏书的小后间,在圣·日耳曼旧郊区登诺街3...
《内战记》凯撒《内战记》,出自大名鼎鼎的古罗马帝国奠基人凯撒的亲笔,既是古罗马历史名著、拉丁语黄金时期的散文代表作,也是富有战略战术的兵书,对西方史学界、文坛和兵家,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书中坚持和谈为先、争取社会舆论的高招,颇有特色。
《乞力马扎罗的雪》《乞力马扎罗的雪》是海明威的 一部中篇小说,是对于一个临死前的人的精彩描述。故事主要讲述一个作家哈里去非洲狩猎,途中汽车抛锚,皮肤被刺划破,染上坏疽
《戴家楼》戴家楼作者:[法]莫泊桑/李青崖译1每天晚上将近11点钟,他们都到那儿去,就像上咖啡馆一样自然。常在那儿碰面的有六到八个人,而且总是这几个。他们并非酒色之徒,而是城里的头面人物。商人和年轻人。他们喝着查尔特...
《带小狗的女人》据说,在堤岸上出现了一个新面孔:一个带小狗的女人。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古罗夫已经在雅尔塔生活了两个星期,对这个地方已经熟悉,也开始对新来的人发生兴趣了。他坐在韦尔奈的售货亭里,看见堤岸上有一个年...
《先知》纪伯伦集诗人与画家于一身,他的散文诗多以爱和美为主题,充满了浓郁的诗情和哲理,其成就堪与泰戈尔媲美。纪伯伦的《先知》,按他自己的说法,是“思考了一千年”才写成的,是一位严肃的作者以严肃的态度为严肃的读者进行了严肃的思考而写下的严肃的作品。
《阿格尼丝格雷》《艾格妮丝・格雷》以第一人称的写法,以女主人公的经历为主线,以她的痛苦体验、幸福追求为表现内容――作品前半部分,描写了格雷小姐两度做家庭教师的辛酸感受;后半部分,表现了她的爱情追求,并以她终于获得了爱情和幸福作结,表达了她渴求真诚的道德与幸福生活的强烈渴望,这些也正是作者安妮在现实中艰难为生和在理想中渴望幸福的真实写照。
《福尔摩斯探案续集》本书系柯南道尔的儿子所写的有关福尔摩斯的探案故事,共有六个短篇:《福尔克斯-拉斯奇案》、《阿巴斯红宝石奇案》、《两妇人奇案》、《黑天使奇案》、《德普特福德恐怖奇案》和《红寡妇奇案》。作者模仿他父亲的笔法,叙述了六个惊险奇特的故事,故事悬念很强,情节紧张,引人入胜。
《艾略特诗集》――托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1888-1965)是英国20世纪影响最大的诗人,被称为“但丁最年轻的继承者之一”。艾略特自称在宗教上是英国天主教徒,政治上是保皇派,文学上是古典主义者。1948年获诺贝尔奖文学奖。
《三剑客》这部历史小说以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朝代和权倾朝野的红衣主教黎塞留掌权这一时期的历史事实为背景,描写三个火枪手阿多斯、波尔朵斯、阿拉宓斯和他们的朋友达尔大尼央如何忠于国王,与黎塞留斗争,从而反映出统治阶级内部勾心斗角的种种情况。小说时间起止是1624-1628年。
《白朗宁夫人十四行诗》十四行诗的故乡在意大利,它原是配合曲调的一种意大利民歌体,后来才演变为文人笔下的抒情诗,以莎士比亚成就最高,英国文学史上每一时期的重要诗人如弥尔顿、雪莱、拜伦、济慈都曾写过十四行诗。《葡萄牙人十四行诗》是白朗宁夫人的代表作,历来被认为是英国文学史上的珍品,和《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相互媲美。
《愤怒的葡萄》《愤怒的葡萄》是美国现代小说家约翰・斯坦贝克(1902――1968)的作品,发表于一九三九年。这部作品描写美国三十年代经济恐慌期间大批农民破产、逃荒的故事,反映了惊心动魄的社会斗争的图景。小说饱含美国农民的血泪、愤慨、和斗争,可以说是美国现代农民的史诗,也是美国现代文学的一部名著。
《罗亭》那是个静谧的夏天早晨。太阳已经高悬在明净的天空,可是田野里还闪烁着露珠。苏醒不久的山谷散发出阵阵清新的幽香。那片依然弥漫着潮气,尚未喧闹起来的树林里,只有赶早的小鸟在欢快地歌唱。缓缓倾斜的山坡上,自上到下长满了刚扬花的黑麦。山顶上,远远可以望见一座小小的村落。一位身穿白色薄纱连衣裙,头戴圆形草帽,手拿阳伞的少妇,正沿着狭窄的乡间小道向那座村庄走去。一名小厮远远跟在她后面。
《毁灭》《毁灭》是一部长篇小说,作者是苏联作家法捷耶夫,小说描述的是苏联国内战争时期一九一九年夏秋之间远东地区一支游击队的命运:莱奋生的部队受到日本干涉军和白军的追击,一面奋不顾身地战斗,一面突破敌人的包围,虽然损失了许多战士,但仍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白痴》《白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重返文坛后的第三部长篇小说,写于一八六七年秋至一八六九年一月。它揭露了资本主义残暴不仁,显示出作者高度的艺术才华。小说中一系列细节和场面所以具有巨大的艺术感染力,还因为富于象征性,对现实进行高度概括。娜斯塔西娅・菲里波芙娜把十万卢布扔进壁炉,全体来宾都屏息凝神地望着那熊熊的火焰怎样吞食这笔巨款,一个个眼睛充满血丝,心痛欲裂,恨不得一下子把它抓到自己手中。这个场面象征着对金钱蔑视和崇拜这两种势力的搏斗,写得十分精彩,在世界文学中也是少见的篇章。
《贵族之家》这是一部感人至深的-爱情小说,也是一部深刻反映时代的社会小说。其中每一个人物的命运,他们的爱情经历与悲欢离合,都和他们所处的时代和历史现实紧密相关。作品中每个人物的性格特征都具体地表现出时代和历史的烙印,他们在恋爱中所表现出来的个性特点和利害考虑,都是一种入在特定社会历史条件下的人性表现。艺术的形象思维的产品能够达到如此高度的思想概括程度,在世界文化史上并不多见。因此,这部小说成为世界文学史上不朽的经典。
《初恋》《初恋》带有屠格涅夫自身经验的痕迹,描写了父与子同时对公爵小姐齐娜依达的恋情。初恋带着令人陶醉的喜悦,象无声闪电与少年主人公心中勃发的无声的、隐秘的情感相呼应,可公爵小姐齐娜依达寻求着热烈的、真实的却只能给她带来痛苦的爱情;而带给她痛苦、踩碎她的心的人正是少年主人公的父亲――
《济慈诗选》约翰・济慈(John・Keats,1795年10月31日-1821年2月23日),出生于18世纪末年的伦敦,杰出的英国诗人作家之一,浪漫派的主要成员。济慈才华横溢,与雪莱、拜伦齐名。他去世时年仅25岁,可他遗下的诗篇誉满人间,他的诗被认为完美体现了西方浪漫主义诗歌特色,济慈被人们推崇为欧洲浪漫主义运动的杰出代表。
《圣经故事》《圣经》,是有史以来发行量最大的一本书。它是犹太民族重要的文化遗产,在世界文化史上占有突出的地位。西方的文学、艺术,尤其是中世纪的作品,很多都取材于《圣经》。《圣经》中的典故,亦在大量的西方文学、艺术、哲学、历史等经典著作中被屡屡引用。正像不研究佛学就无法深入了解中国文化一样,不知道《圣经》里都讲了些什么,都有些怎样的故事,也就无法深入了解西方文化。
《莫泊桑短篇小说集》莫泊桑是十九世纪世界三大著名短篇小说巨匠之一,1880年《羊脂球》的发表使他一举成名,该篇亦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作者将处于社会最底层、受人歧视的妓女――“羊脂球”与形形色色、道貌岸然的所谓上层人物做对比,充分显示出前者极富正义感和同情心的美好心灵以及后者极端自私、寡廉鲜耻的丑恶灵魂。
《陀思妥耶夫斯基短篇小说选》(彼得·伊凡内奇致伊凡·彼得罗维奇)最最珍贵的朋友伊凡·彼得罗维奇阁下!可以说,我四处追寻您,我最最珍贵的朋友,已经有三天了。因为我有一件极其紧要的事情,要与您商量,却又哪儿也找不到您。昨天我妻子在谢...
《交际花盛衰记》叙述风尘女艾丝苔与青年诗人吕西安秘密相爱,在一次假面舞会上,她被人认出,便想以自杀掩盖自己的身世。扮成西班牙教士的越狱苦役犯伏脱冷救了她,将她控制在自己手中。伏脱冷也因救过吕西安的命而成为吕西安的主宰,并企图通过他向统治者报仇。为了有足够的钱扶持吕西安进入统治阶层,他逼迫艾丝苔重操旧业,充当金融家纽沁根的情妇。艾丝苔含恨自杀。吕西安和伏脱冷受牵连而被捕入狱。不久,吕西安也在狱中自尽,伏脱冷在精神上受到巨大打击。他在狱中与当权人物作了一番激烈搏斗后,终于归顺官府,当了巴黎警察局保安处处长。
《恋爱中的女人》《恋爱中的女人》,是D・H ・劳伦斯最伟大、最有代表性、最脍炙人口的两部长篇小说之一(另一部是《虹》),他本人也认为它是他的“最佳作品”;
《贝姨》巴尔扎克这篇小说描写的是巴黎生活,通过描写主人公贝姨在巴黎各时期度过的不同日子,反映了贵族在资本主义社中的没落以及新的社会形势的到来使得人们无所适从,说明了资产阶级的本性跟以往的统治者一样,人们的生活只能靠自己。
《美国悲剧》德莱塞在《美国悲剧》中描写了主人公克莱德・格里菲思受到社会上邪恶影响,逐渐蜕变、堕落为凶杀犯、最后自我毁灭的全过程。
《卡门》经典名著,《嘉尔曼》(又译作《卡门》)是法国作家梅里美的主要代表作。卡门就是嘉尔曼,都译自法语“CARMEN”。故事发生在西班牙,主人公嘉尔曼是个聪明美丽、独立不羁、又十分任性的吉普赛女郎。她是一个具有强烈个性的、要求自由的女性。她身上有邪恶的特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重要的是她的真诚、坦率、刚毅不屈。她蔑视资本主义社会的道德法律,用恶习的方式反抗社会,是社会的叛逆者。这部小说发表不久就被改编成歌剧,由法国作曲家比才(1838―1875)作曲。
《十日谈》该作讲述1348年,意大利佛罗伦萨瘟疫流行,10名男女在乡村一所别墅里避难。他们终日游玩欢宴,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共住了10天讲了百个故事,这些故事批判天主教会,嘲笑教会传授黑暗和罪恶,赞美爱情是才华和高尚情操的源泉,谴责禁欲主义,无情暴露和鞭挞封建贵族的堕落和腐败,体现了人文主义思想。
《堂吉诃德》堂吉诃德-塞万提斯《堂·吉诃德》是欧洲最早的长篇现实主义小说之一,享有世界声誉。塞万提斯一再声明,他写《堂·吉诃德》是为了讽刺当时盛行的骑士小说,“把骑士小说的那一套扫除干净”。其实,作品的实际效果远远超出了这一“宗旨”。它通过堂·吉诃德的游侠冒险,描绘了16世纪末、17世纪初西班牙社会广阔的生活画面,展示了封建统治
《列夫托尔斯泰传》《托尔斯泰传》:托尔斯泰一岁半丧母,九岁丧父,青少年时代的托尔斯泰,不仅常为思想苦恼,还为自己丑陋的相貌感到绝望。
《约翰·克里斯朵夫》《约翰·克利斯朵夫》(Jean-Christophe)是一部通过主人公一生经历去反映现实社会一系列矛盾冲突,宣扬人道主义和英雄主义的长篇小说。小说描写了主人公奋斗的一生,从儿时音乐才能的觉醒、到青年时代对权贵的蔑视和反抗、再到成年后在事业上的追求和成功、最后达到精神宁静的崇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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