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论语
子路第十三
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去声]之。”请益。曰:“无倦。”(先者,以身先之也。劳即劳民,劝相之劳。)
有以先之,不令而行。有以劳之,虽劳不怨。为政之道莫要于此。而子路犹请益,何哉?答曰无倦,则不必外此二者而求益矣。天下事那一件不是倦后放下了。
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曰:“焉[于虔切]知贤才而举之?”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上声]诸?”
宰,为有司之长。先者,率先之也。能率先,则或苛于责人,或偏于任己,又须赦小过举贤才,方尽善。贤才,固难知举,其所知是矣。而不知者,他人自应不遗也。知其贤而不与立,却不可。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错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卫君,出公辄也。鲁哀公十年,孔子自楚反卫。出公不父其父,而祢其祖。故孔子欲先正名。迂者,远于事情。阙,谓阙所不知。)
天地定位,而卑高贵贱之名已立。名者,三纲之所以张,五典之所以逊也。正名二字,圣人之大法,为国之大经。《春秋》一书,亦只是正名而已。施之于卫国,固其所当然也。子路以为迂真野矣哉。且名不正,后何如说,得言自然不顺。言不顺,何以行,得事自然不成。事不成,则乱而无序,乖而不和,礼乐自然不兴。既乱既乖,刑罚自然不中。刑罚不中,暴虐是作,民自然无所措手足。如此而谓之政,可乎?故曰: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名才不正,只是苟道。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去声下同],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居丈切]负其子而至矣,焉[于虔切]用稼?”(种五谷曰稼,种蔬菜曰圃。用情,不欺也。襁,织缕为之,以约小儿于背者。)
农圃,小人之事也。礼义信,大人之事也。上之所好者大,则在下者莫敢不承,四方之民从之如归矣。何以稼为哉?孟子之辟陈相,正是此意。
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专,独也。)
此章见得古人读书,无非切已实事。诵三百篇后,不达为政之理,不能专对四方,虽多何以为哉。诗通于政,故达。诗可以言,故专对。
子曰:“其身正,不令[去声下同]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正则,不令而行。不正则虽令不从。行与不从,有决然一定而不可易者。谁实使之然哉?此理在人,如何泯没得。
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鲁,周公之后。卫,康叔之后。兄弟之国也。鲁三家逐君,卫辄拒父。)
鲁卫,固兄弟也。世衰道微,莫能相尚,其政亦相伯仲云。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公子荆,卫大夫。)
善居室者,善处家也。始有曰苟合,言家道可以粗合,非喜其财之聚也。少有曰苟完,言家道可以粗全,非喜其财之足也。富有曰苟美,言家道可以粗美,非喜其富有之为美也。富家大吉,隐然可见,若所美在富,圣人何以善称哉。苟字有谦抑自牧之意。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仆,御车也。庶,众也。)
聚人曰财庶,则不可以不富也。资富能训富,则不可以不教也。自井田废而民不富矣。自学校废而民不教矣。夫子此语,王政之次第也。
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期月,谓周足一月也。)
春秋之民,急于望治。而先王之制,仿佛尚存。圣人为之特易为力耳。期月已可,其感速也。三年有成,其化洽也。
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平声]残去杀矣。诚哉是言也!”(胜残,残暴之风衰也。去杀,杀戮之威无用也。旧有此语,夫子称之。)
善人比圣人,功化固不侔也。然绵历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后世郡县乃有邦之寄,数迁数易如传舍,真能有志于民者,又数十年不一遇也。胜残去杀之效,如之何而可见也哉。
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王者,谓圣人受命而兴也。三十年为一世。)
圣人功化固甚速也,然必三十年之久,而后跻民以仁。盖富而教之,非年岁间事。当时风俗大坏,须是斯民生长教化之中。至于光被,方成仁俗耳。然则三年,何谓有成?曰所以成,必世之规模也。
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夫子于正身之道,数致意焉。《大学》所以治国平天下者,端在此耳。故曰于从政乎何有,言不难也。
冉子退朝[音潮]。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去声]闻之。”(冉有为季氏宰。朝,季氏之私朝也。晏,晚也。政,国政。事,家事。以,用也。)
季氏专权,不议于公庭而议于私室,不议于大夫而谋于家臣,其无君甚矣。冉有曰政,夫子曰事,非诡辞也,所以正季氏无君之罪也。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去声]。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曰:“一言而丧[去声下同]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几,近也。)
知克艰者,必无宴安鸩毒之祸,邦所以兴。乐面从者,必无法家拂士之言,邦所以丧。
叶公问政。子曰:“近者说[音悦],远者来。”(叶公,见述而篇)
说之义,兑卦详矣,非有以深服乎其心,不可强也。所以近者说,则远者来矣。
子夏为莒[居吕切]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莒父,鲁邑名。)
欲速者,事事迫切,安能远到。见小者,处处窒碍,安能大成。弘则无此病矣。
叶公语[去声]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去声下同]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证父攘羊,贼恩甚矣,谓之直可乎?知贼恩之非直,则父子之相隐,乃不直之直也,故曰在其中。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才不放逸,则本心本自无害。居处恭,不放逸于暗室屋漏之地也。执事敬,与人忠,不放逸于交事应物之时也。然有须臾间断,便不可直。云夷狄则其它之不弃可知。此言用力于仁,至为精切。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已有耻,使[去声]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去声]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去声]必果,硁硁[苦耕切]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所交切]之人,何足算[悉乱切]也。”(果,必行也。硁,小石之坚确者。噫,心不平声。斗,量名,容十升。筲,竹器,容斗二升。算,数也。)
耻之于人,大矣。然有耻,非其耻者焉。世之人,一切外物稍不如人,则知恶之。至于天爵良贵,天之所以予我,而人之所以自别于禽兽者,乃甘心自弃,溷溷于蛆蝇粪壤而不知反然,则行已而有耻者,岂不甚可贵乎?行已有耻,方说得不辱君命。子贡善为说辞,故警之以此。若夫孝弟闻于宗党,则行已之一端,所以为次也。言必信,行必果,非大人之事,比孝悌不同矣,所以又为次。下是,则浅中狭量,小器易盈,真溷溷之徒耳,何足数哉。
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音绢]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中行者由中而行,无过不及之名也,然而岂易得哉?惟不可得,故思其次。狂者行有不掩,未免于过,却能有志,不肯苟安,故曰进取。狷者不屑不洁,未免不及,却知自好,不肯妄作,故曰有所不为。惟进取而后可与进也,惟有所不为而后可与有为也。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胡登切],不可以作巫医。善夫[音扶]!”“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南人,南国之人。恒,常久也。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易》恒卦九三爻辞也。)
巫而无常,必至于慢神。医而无常,必至于误疾。巫医而无常且不可,况为德者乎!羞辱继之也必矣,故曰不占。言此爻辞,所示不待占而知也。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和如和羹,同如济水。有善相告,有过相规,不为苟异,此之谓和。诩诩取下,不择是非,务为苟合,此之谓同。和则不同矣,同则不和矣。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去声]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去声]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乡人皆好之,安知非愿人之徒乎?乡人皆恶之,安知非独行之士乎?是非特未定也。惟为善者之所好,为不善者之所恶,则其人不言而决矣。是故不得于君子而得于小人,有识者耻之。
子曰:“君子易[去声下同]事而难说[音悦下同]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随材器使,故易事。侧媚无所容,故难说。小人则不然。殉己之欲而正大者,必不投。责人以苛而真才实能者,未必察。公则弘,私则隘也。
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心广体胖,自然不骄。志满气盈,自然不泰。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木,质朴也。讷,迟钝也。)
刚毅则不回挠,木讷则不浮驰,如此等人,资质最美,略无疵病,无世俗污浊之过,学易为力,非近仁乎?
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切切,恳到也。偲偲,详勉也。怡怡,和说也。)
子路问士,而夫子独以朋友兄弟答之。盖三纲五常之道,由朋友而明忠告,善道所系大矣。兄弟,同气也。惟弟不念天显,兄亦弗念鞠子哀,则其于人道何如也。友于兄弟,乃所以孝于父母。然则朋友兄弟之于士行,岂不甚重矣哉。曰切切、偲偲,曰怡怡,与行行气象不同,所以勉之。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善人教民,岂教之战哉。七年之久,必有以得乎其心者,虽胜残去杀之效尚远,然亦可以犯难而不携矣。此与前为邦百年皆著,亦可以三字备见善人事体。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古者兵农未分,伍两军师之法乃其素习,不待教也。况春秋之世乎。夫子之言,为无义战而叹耳。知教则知亲其上,死其长。
宪问第十四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宪,原思名。谷,禄也。)
不知得时,所以行道。不知俭德,所以避难。龊龊然但志于禄,岂不甚可耻哉。虽然知耻者,不如是也。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此亦原宪之问也。克,好胜也。伐,夸伐也。怨,忿恨也。欲,嗜欲也。)
克、伐、怨、欲不行焉,特强遏力制而不发耳。其病固在也。故曰不可以为仁。仁者,常觉常明,空洞无体,元不费分毫力,何遏制之有哉。
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居,固人之所安也。怀之则苟安矣。有志者不然。非必役役于外而后谓之不怀也。
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去声下同];邦无道,危行言孙[去声]。”(危,高峻也。孙,柔顺也。)
邦有道而不能危言,则非尽忠。邦无道而不能言孙,则非免祸。若夫坚节正操,所谓确乎不可拔者,则未始随世而变也。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不必,未必也。)
德非期于言也,和顺积中则自然有言。仁非期于勇也,养而无害则自然有勇。然则言岂颊舌,而勇岂血气之谓哉?
南宫适[古活切]问于孔子曰:“羿[音诣]善射,奡[五报切]荡[土浪切]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南宫适即南容也。羿,有穷之君,善射,灭夏后相而篡其位。其臣寒浞又杀羿而代之。奡,春秋传作浇,浞之子也,力能陆地行舟,后为夏后少康所诛。禹平水土,暨稷播种,禹受舜禅,稷后为周。)
善射荡舟,不得其死。而躬稼者,乃能有天下。德力之效何如哉。夫子不答,默领其意也。出而称之,恐没其善也。非君子必无此见,非尚德必无此言。
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音扶]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念虑之微,纤毫微动,便是违仁,岂若小人之所谓不仁者哉。颠冥人欲横流之中,醉生梦死,浮沉溷溷,安知本心之本仁也。
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
劳之者所以爱也,诲之者所以忠也。不然是祸之耳,何谓忠爱。
子曰:“为命,裨[婢之切]谌[时林切]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为命,为辞命也。四人皆郑大夫。草创,制草稿也。世叔,游吉也。《春秋》传作子大叔。讨论,讲究也。行人,掌使之官。子羽,公孙挥也。修饰者,修理文饰之。东里,地名,子产所居也。润色者,润之以华采也。)
郑国,晋楚之间,能以弱为强者,有人故也。一辞命之出,凡更四手,其不苟也。如此则他事可知。涣汗其大号,所以系国体者,甚重。夫子特有取焉。
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问子西。曰:“彼哉!彼哉!”问管仲。曰:“人也。夺伯氏骈[薄田切]邑三百,饭[扶晚切]疏食[音嗣],没齿无怨言。”(子西,楚公子申,能逊楚国,立昭王,而改纪其政。然不能革王之号。昭王欲用孔子,又沮止之。彼哉彼哉者,外之之辞。伯氏,齐大夫。骈邑,地名。齿,年也。没齿,犹终身也。桓公夺伯氏之邑以与管仲。)
人之得名为人者,岂徒形体之谓哉。夺邑三百,没齿无怨,非有以深服乎其心,不可强也。夫子独举此事,而以人许之子产惠人。孟子又曰:惠而不知为政,若知为政则不止于惠矣。
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去声]。”
素其位而行,何骄怨难易之有。此特言常人之情耳。富而无骄,未足多也。贫而无怨,何所不至哉。
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公绰,鲁大夫。赵魏,晋卿之家。老,家臣之长。优,有余也。滕薛,二国名。大夫,任国政者。)
或优为,或不可为,才各有所宜也。用违其才,则失矣。公绰之不欲。夫子盖深知其人者。
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去声],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成人,成就为人也。武仲,鲁大夫,名纥。知特世俗所谓知,非知及之也。庄子,鲁卞邑大夫。曰者,子路又问。见利而下夫子答也。授命,言授其命于人。久要,旧约也。平生,平日也。凡言亦可以者,皆仅辞也。)
兼四子之长,而又文之以礼乐,宜足以当成人之名矣。盖未至于圣,皆未可以言至,而况乎四子者未必闻道也耶。故曰亦可以。夫子参错其说,矫其偏而勉之。子路乃复以今之成人者何,必然为问。苟安甚矣。夫子不拒也。临财不苟得,临难不苟免,又不失信于平日之言,亦人之所难能。而子路之所可能者,夫子复就而与之语,亦所以进之。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音洛]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公叔文子,卫大夫公孙枝也。公明姓,贾名,亦卫人。)
时然后言,必无过言。乐然后笑,必无苟笑。义然后取,必无妄取。三者发而中节,非得情性之正,不能也。故人皆不厌,审如是岂易得哉。其然者,然其言也。岂其然乎者,难其事而疑之也。
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一遥切]君,吾不信也。”(防,地名,武仲所封邑也。要者,挟而求也。武仲得罪奔邾,自邾如防,使请立后而避邑。)
得罪而出奔,反邑而求后,当时固未知其非也。夫子直以要君书之。此诛心之笔,所以惧乱贼者。武仲之知如此哉。
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文公,名重耳。桓公,名小白。谲,诡也。)
桓公数十年之规模,管仲之力也。只为正而不谲,所以展拓得去。一匡九合,翕然向附。惜其正是才力识见到,此特假之耳。若就学上得力,岂易量哉。晋文数年成霸事体,故大不同。二霸得失,两言而定,此《春秋》褒贬之纲也。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居黝切],召[音邵]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齐襄公无道,鲍叔牙奉公子小白奔莒。及无知弑襄公,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奔鲁。鲁人纳之,未克,而小白入,是为桓公。使鲁杀子纠而请管召,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牙言于桓公以为相。九,《春秋》传作“纠”,督也。)
管仲不死子纠之难。先儒于魏征论之详矣。愚谓人臣死节当观其终身,大体之所系,三仁在殷,或去,或奴,或死,义各有归,未可一概论也。概以死者为是,则微箕安所逃哉。子路疑管仲之未仁。夫子特举其事业以明之,而不言其不死,意可见矣。如其仁者,其指管仲也。虽圣人之仁未易可及,就事业而论,亦管仲之仁也。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平声]?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去声下同]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皮寄切]发左袵[而审切]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霸,与伯同,长也。匡,正也。微,无也。袵,衣衿也。被发左衽,夷狄之俗。谅,小信也。经,缢也。莫之知,人不知也。)
诸侯知天王之尊生民,免夷狄之祸,皆管仲之赐也。不然则大经大法泯然不存,夷狄异类横行中国,而衣冠礼乐之地沦污于腥膻而莫之救,其视区区一死,真沟渎自经之徒耳。又况管仲于义可以不死者乎。子贡于此复疑其非仁。夫子既大其匡天下攘夷狄之功,直以匹夫匹妇之谅,明其不当死,伟然正大,是非昭揭,而管仲之论定矣。
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士免切],与文子同升诸公。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臣,家臣。公,公朝,荐家臣与己同仕公朝也。)
知臧文仲之窃位,则知公叔文子之可以为文。文不必以谥义为解也。特言其进不隐贤,无愧于此谥耳。
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音扶下同]如是,奚而不丧[去声下同]?”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丧,失位也。仲叔圉即文子。三人皆卫臣也。)
有人治宾客则交邻国者,有人治宗庙则修祭祀者,有人治军旅则立武事者。此卫之所以仅存也。虽然维持把握,偶未坠耳。君曰:无道终,安能国者乎?
子曰:“其言之不怍[才洛切],则为之也难。”(怍,惭也)
无愧于言者,必不苟于所为。此章与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正相发。
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音潮],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音扶]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音扶]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成子,齐大夫,名恒。简公,齐君,名壬。事在春秋哀公十四年。时孔子致仕居鲁。三子,三家也。)
时无方伯连帅,而讨逆之议发于致仕之大夫,亦可悲矣。沐浴而请,圣人所以行天罚也。公曰告夫三子,是太阿倒持不有其柄也。之三子告不可,是同恶相党,恶伤其类也。再言不敢不吿者,若曰知而不言,其责在我,言而不行,其责在人,所以深罪鲁之君臣也。
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犯,谓犯颜谏争。)
不欺而犯,方是尽忠。欺而犯焉,是无君也。所以戒勇者。
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达之为言到也。究竟其事之谓也。)
君子日趋于上,不究竟不止。小人日趋于下,不究竟亦不止。
子曰:“古之学者为[去声下同]己,今之学者为人。”
凡学不自格物致知上做工夫,皆非为己也。逐逐文义之未,昏昏声利之场,安知为己者之为何事哉。夫子之时已有此叹。
蘧[其居切]伯玉使[去声下同]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蘧伯玉,名瑗,卫大夫,孔子居卫时常主于其家。)
欲寡过而未能,是其所以用力处。五十而知非,六十而化,岂偶然之故哉。使者之辞虽谦,而实密。夫子所以喜之。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重出。
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此艮卦象辞)
曾子因夫子之言而引艮象以证之也。知止其所自无越。思有一毫不安分之心,即出位矣。
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去声]。”
与其言浮于行也,不若行浮于言也。夫子于言上着一耻字,于行上着一过字,大抵学者空言多,力行少,所以警切之。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去声]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夫子常言中庸,不可能非谦辞也,实不可能也。日用平常,无思无为,何能之有。能即起意,忧矣,失其为仁矣;惑矣,失其为知矣;惧矣,失其为勇矣。我无能焉。夫子所以截学者起意之病根,子贡未领,而但曰夫子自道何也。
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音扶]我则不暇。”(方,比也。乎哉,疑而未然之辞。)
古之学者为己而暇方人乎,呶呶然品藻是非,笃实务内者不如是也。夫子抑扬其辞,所以针子贡之病。
子曰:“不患人之不已知,患其不能也。”(能,言能其实事也。与上文无能之旨不同。)
智愚贤不肖之分,只是个能与不能耳。以人不知为患,必非实能。苟实能虽不知何害。
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逆,逆料也。亿,意度也。)
先觉二字肇见于此,举世昏昏,醉生梦死,而我独脱然如大寐之得醒,故曰先觉。此是圣门深造自得第一个字。《大学》之格物正为此耳。岂拘文牵义所可强通哉。学者但知以逆料为明,亿度为知机变之巧。荆棘其中,自谓过人甚远。而我之所固有者,乃茫然不知自反。此先觉之所以为贤也。夫子此言至明至切。
微生亩谓孔子曰:“丘何为是栖栖者与[平声]?无乃为佞乎?”孔子曰:“非敢为佞也,疾固也。”(微生姓,亩名。栖栖,犹依依也。疾,恶也。固,坚执而不通也。)
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若偏守一隅而不通于用,则治国平天下之道,将谁任其责乎。亩以夫子为佞,真所谓固者。异端之害往往类也。
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骥,善马之名。德,谓调良也。)
骥非无力也,不称其力而称其德。况人乎。无德而负才,其害大矣。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匿怨而友且不可,况以德而报怨乎。必以德而报怨,则凡有德于我者,如何其报也。是故莫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以德报德者,人所德于我,我亦以德报之也。若以直报怨,则岂彼有怨于我而我亦以怨报之哉。横逆之来,处以大顺,自反而缩行乎大公,所谓直报如斯而已。
子曰:“莫我知也夫[音扶]!”子贡曰:“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圣心即天,复何所怨。行乎大顺,复何所尤。不离日用之间,而上达天德之妙,非是地步洞然相照。虽颜子亦知未尽,况他人乎。人莫我知而天知之。此所以为圣欤。或者谓夫子道不行于当世,故有是叹。愚以为不然。
公伯寮诉[悉路切]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音潮]。”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平声下同]?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公伯寮,鲁人。子服氏,景谥,伯字,鲁大夫子服何也。夫子,指季孙。惑志,言有疑也。肆,陈尸也。)
圣贤之穷达,系斯道之兴废,是有命焉,岂人所能为哉。伯寮之诉非也,景伯之力亦非也。断之以命而君子小人之论定矣。
子曰:“贤者辟[去声下同]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
辟世则其时可知,辟地则其国可知,辟色辟言则其君可知。色与言亦有浅深。色方行于颜,色未有言也。若形于言则已甚矣。知几明微,所以免祸。此贤者之事也。若圣人则不然。仕止久速,惟义所在,无适无莫,安所辟哉。或曰龙逢比干,何以不辟。曰委质为臣。盖有义不可得而辟者,事体各不同也。
子曰:“作者七人矣。”
此承上章而言,能如是者凡七人也。岂微子篇所谓逸民者欤。
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平声]?”(石门,地名。晨门,掌晨启门者。自,从也)
知其不可而不为者,晨门之所以贤。知其不可而不可以不为者,夫子之所以圣。晨门但知晨门,而不知夫子之为夫子者也。
子击磬于卫。有荷[去声]蒉[其位切]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苦耕切]乎!莫己[音纪]知也,斯己[音以]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起例切]。”子曰:“果哉!末之难矣。”(磬,乐器。荷,担也。蒉,草器也。硁硁,释见子路篇。鄙哉硁硁,指当时之人也。斯己,于此遂止也。以衣涉水曰厉。摄衣涉水为揭。此两句卫风匏有苦叶之诗也。果哉,言果于忘世。末,无也。)
闻击磬而知夫子,叹鄙哉硁硁之莫已知荷蒉之贤,亦岂易得哉。必欲于此遂止,而以为得厉揭之宜,则是果于忘世矣。民坠涂炭,义不能一朝安,所谓被发缨冠而往救者也。若果于忘世,岂圣人之所难哉,荷蒉亦晨门之流。
子张曰:“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三年。”(高宗,商王武丁也。谅,信也。阴,默也。谓居丧信默而不言也。)
谅阴三年不言,所以居丧也。百官听于冢宰,所以居摄也。历三年之久而冢宰,摄行其事,非徒不言而已。子张独以高宗为问,夫子独以古人为答,则是当世此礼已不复先王之旧矣。后世乃有创为短丧,以日易月者。呜呼!岂人情也哉!
子曰:“上好[去声]礼,则民易[去声]使也。”
礼辨上下定民志。上不好礼,如水脱防,乖争凌犯之风肆矣,可得而使哉。世衰俗坏,那一事不就不知礼上做出。率意妄作,几无以自别于禽兽。才知礼,便自然和。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修己以敬正,《大学》之要旨。所谓治国之道及平天下,皆本于是。子路不能切实内省,意若未足,而再三问之。夫子既答以安人,又答以安百姓,次第推究,不离修己二字。又恐其未喻也,直以尧舜犹病答之。呜呼!敬哉!外此而求,多也哉。
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上声]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音口]其胫[其定切]。(原壤,孔子之故人也。母死登木而歌。夷,蹲踞也。俟,待也。述,犹称也。胫,足骨也。)
贼,仁者谓之贼,侈然自放则本心亡矣。非贼而何然,其病则自不孙弟始,方其童幼,傲然莫知有敬事其长上之道,不孙不弟,习以性成。及其长也,又无一善之可称。果何贵于食天地之粟,而谓是人也。老而不死是为贼耳。因原壤踞肆,推明三节以谕之,复叩其胫以警之。夫子教人未有如此章之切直者。然则童蒙之日,可不以孙弟为先务,而使习于礼训也哉。
阙党童子将命。或问之曰:“益者与[平声]?”子曰:“吾见其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阙党,党名。童子,未冠者。将命,盖夫子使之传命也。)
欲速成必至于躐等,居位并行皆躐等之病。真求益者不如是也。夫子使之将命,所以敛而抑之,使循其序欤。时未欲与之言因,或者有问而答以此童子,其闻之矣。
《答桓南郡明报应论》《答桓南郡明报应论》的简称。东晋释 慧远撰。为中国早期佛教阐述因果报应论的文章。强调 因果报应是“自然感应”、“必然之数”,是人生的必然规 律,“虽欲逃之,其可得乎?”认为灵魂(神)是因果报应 的主体承受者,由地、水、火、风“四大”结成的形体可不 断生灭,而受报的主体则是不灭的。指出因果报应由人 们的无明和贪爱所引起,是自作自受,无外来的主宰: “心以善恶为形声,报以罪福为影响。本以情感而应自 来,岂有幽司?”认为超脱因果报应支配的关键在于反 心,反心就是“冥神”,即停止精神活动,求得精神解脱。 此文载《弘明集》卷五。
《沙门不敬王者论》全一卷。略称不敬王者论。东晋慧远(334~416)撰。论述沙门不须礼敬王侯之理由。收于大正藏第五十二册弘明集卷五。东晋时,鉴于太尉桓玄之压迫佛教,佛教教团乃发表宣言,认为佛教教团应处于国家权力之外,然同时代之车骑将军庾冰则主张佛教沙门应对王者礼敬。安帝之际,桓玄支持庾冰之论,谓佛教教团应从属于国家权力之下。本书作者则本佛教徒之立场,主张沙门不必礼拜帝王。在印度佛教之理念中,在法(真理)之前,不论帝王或沙门一律平等;法即是不变之真理。此一观念于佛教传入我国后,因佛教势力之逐渐强大,而形成国家权力与佛教理想之冲突。作者于本书序论中叙述其撰述理由,其次再从第一‘在家’、第二‘出家’两篇中论述佛教出家之本质,强调出家者之生活必然超越世俗生活。第三论‘求宗不顺化’,谓求佛道者,不应随顺世俗,而须否定世俗之生活。第四论‘体极不兼应’,谓体得佛法者,不应再顺应世俗。第五论‘形尽神不灭’,谓肉体终将一死,而精神永不灭绝。于本书中,显示佛道之追求者坚守宗教真理,对于世俗之权威丝毫不让步,然此一思想随时代之变迁而逐渐步上妥协迎合之道。唐朝彦悰根据本书而将历代之不拜论集录成‘集沙门不应拜俗等事’一书,共六卷
《九转灵砂大丹》九转灵砂大丹,撰人不详。似出于唐宋。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众术类。此书言炼制九转灵砂大丹之法。先作准备:将水银、硫黄炒研成青金头末,造炉铸鼎,升砂煮砂,用花银作银珠子。准备完毕开始炼九转丹。第一转先以银珠与煮过灵砂配合成药头,人炉固济,升火伏炼而得初真丹。然后以前转所炼丹药为料,再加砂添汞烧炼。依次得到第二转正阳丹、三转绝真丹、四转灵妙丹、五转水仙丹、六转通玄丹、七转宝神丹、八转神宝丹、九转登真丹。书中详载各转所需药物及入药烧炼方法。据称从第五转起,所得丹药可点汞成金。至九转丹成,服之可以升仙。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颂注》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颂注,金朝道士默然子刘通微撰。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赞颂类。本篇以五言颂诗注解《清静经》。注文融合道禅,以澄心遣欲,清静常寂为宗旨。劝人去贪嗔痴,修戒定慧,则六欲不生。法界宽广。
《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凡三十卷。唐代菩提流志译。又作不空罥索经。说不空罥索观世音菩萨之秘密修行法门。分七十八品。今收于大正藏第二十册。不空罥索咒经(隋代阇那崛多译)、不空罥索神咒心经(唐代玄奘译)、不空罥索咒心经(菩提流志译)、圣观自在菩萨不空王秘密心陀罗尼经(宋代施护译)等,皆出自本经卷一母陀罗尼真言序品。不空罥索陀罗尼仪轨经二卷(唐代阿目佉译)则出自本经之母陀罗尼真言序品、秘密心真品、秘密成就真言品等。又本经经文与大日经相类处颇多,由此推知,大日经之编纂与本经亦有关联。
《静庵文集》近代王国维诗文集。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自辑其光绪三十至三十一年所著哲学、教育等论文十二篇及光绪二十四至三十一年诗五十首而成。内容较多介绍康德、叔本华及尼采的哲学思想,并以此为据批判程朱理学,认为理只有理性和理由二义,皆主观上之物。《红楼梦评论》为以哲学观点评论文学作品的开端,对后来的《红楼梦》研究有很大的影响。《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学说》论述科学与艺术的区别,持超功利主义艺术观。认为艺术的价值在于使人求得暂时的解脱。此论集反映了作者的哲学思想和艺术观点。清末曾列为禁书。光绪三十一年出版于上海。收入商务印书馆《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
《太上洞神五星赞》太上洞神五星赞,原题张平子(东汉张衡)撰,疑为南北朝或隋唐道士所作。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赞颂类。本篇为天文星占之书,观察木、火、水、金、土五星在二十八宿中运行情况,以占验灾祥吉凶。又叙述禳解灾祸之法,有施舍、修德、设醮,转诵金简玉经等方法,谓行之可逢凶化吉。经名「五星赞」,应为「五星占」之误。
《二程外书》南宋理学家朱熹编纂的程顥、程颐讲学语录。12卷。 成书于乾道癸巳 (1173年) 元月。《二程遗书》 皆门人当时记录,而于二程之语则有所遗漏,朱熹于是取诸人集录参照删削,得此12篇。凡采朱光庭、罗从彦等7家所录,又胡安国、游酢家本及建阳大全集印本3家,又传闻杂记,共152条,以补《遗书》所未备,均以 “拾遗”标目。自谓取材较杂,真伪相间,不如《遗书》之精审,故称为《外书》。此书虽“记录未精,语意不圆”,但“其言足以警切学者”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92) 。认为 “穷理、尽性、至命,一事也,才穷理便尽性,尽性便尽命”(《二程外书》卷11)。主张“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为学本” (同书卷1) 。是研究二程思想体系的重要著作。《四库全书》收录。另有《河南程氏全书》,《西京清麓丛书正编》、《洪氏唐石经馆丛书》、《四部备要》收录《河南程氏外书》。
《道德真经颂》道教经籍。题“茅山蒋融庵撰”。分81章,以七言诗颂解《道德经》,但不引原文。其注完全脱开了《道德经》辞句。劝人无心,不著名相,超然物外修大道。作者为茅山道士,全书以诗歌唱颂形式注解《老子》。经总序颂云:“紫雾光中信息通,聊将黄叶玩儿童。若拘语句明宗旨,辜负当年白发翁。”认为要理解《老子》的主旨,不在于字句的训诂,而在于靠直觉去“悟”。又第一章颂云:“绵绵密密绝胚胎,动着尘埃拨不开。今日为君通一线,一齐吹向此门来。”以气喻道,以胚胎喻人心。道无所不在又无可捉摸,人心中也有道在,只是被后天尘埃埋没,故不能得道。只要清静修炼,便能拂去尘埃,直见本心,独得妙悟,如风过穴,豁然贯通。可见南宋茅山道已深受禅宗顿悟说的影响。其诗颂注解形式在道教经典注疏、弘传中亦别具特色。
《明真破妄章颂》题“虚靖张真君著”。虚靖即第三十代天师北宋张继先。“玄”字不避讳,疑为元人依托。七言绝句43首。述雷法。以心为玄关,述先天祖炁和真阴阳,批评其它雷法皆为妄。
《道德篇章玄颂》题“新授郢州防御判官将仕郎试大理司直兼监察御史宋鸾”序,称宋鸾撰本颂。“匡”字缺笔,宋鸾盖北宋人。以七言韵语注《道德经》81章大意,摘引《道德经》部分词句。颂文内容强调虚静并主张修炼长生。
《庄子内篇订正》经名:庄子内篇订正。元人吴澄撰。二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
《文始真经注》一名《文始真经直解》。道教经籍。南宋牛道纯撰。9卷。前有《关尹子》传略、《文始真经直解跋引》。以月照千江、因指见月的比喻来解说不可思议、不容言说的奥秘。以妙有真空的思想注解《关尹子》,每句都注,颇为详明。
《二程遗书》理学著作。宋程颢、程颐著,朱熹编。是程颢、程颐门人所记其师讲学的语录。二十五卷,《附录》一卷。二程死后,所传诸家语录散乱失次,并且各以己意,不能统一。朱熹家藏旧本,皆著当时记录主名,语意相承,头尾相贯,未经后人之手,最为精善。后又以类访求附益,略据所闻岁月先后编次,并以“行状”之属八篇为《附录》。该书是二程门人耳闻目睹二程嘉言善行的记录,真实地反映了二程人性论、天理论、本体论、格物致知论等思想体系。
《茅盾散文集》散文随笔集。《茅盾散文集》毕竟是作者正式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它是散文和杂文的结集。作者说,这些文章是被“逼”着写的,收集起来出版,也是因为书店要稿子,“拿这些来充数”的。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本好书,在30年代产生过影响,也奠定了茅盾作为散文家的地位。郁达夫曾说: 茅盾的“观察的周到,分析的清楚,是现代散文中最有实用的一种写法,然而抒情炼句,妙语谈玄,不是他的所长。”到30年代,茅盾真正地按郁达夫的说法,“利用他之所长而遗弃他之所短”,写作了不少速写和随笔,成就了作为散文家的茅盾。待到1935年12月,茅盾编了散文的自选集《速写与随笔》,由开明书店出版,被列为“开明文学新刊”之一种,可见其成绩之斐然了。
《文始真经言外旨》道教经籍。南宋陈显微撰。9卷。《文始真经》即《关尹子》。作者认为老子之道,不可言说。而关尹请老子强为之说,必然言未尽意。关尹当为老子第一弟子,述成此书,以披露《老子》奥旨,其文可贵,然文约义丰,后世难知,故再阐述关尹之意。又认为《文始真经》九篇排列的次序,是说明“一化为九,九复归为一”的意思。作者弟子称此书“探老、关骨髓,述成言外经旨”,故名。
《不空罥索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一卷,唐不空译。自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之第二十八卷抄译者。世所谓光明真言,即此中之陀罗尼也。
《不动使者陀罗尼秘密法》一卷,唐金刚菩提译。明使者即遮那化身,能满种种愿,及证无上菩提.
《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译曰步掷。金刚神之名也。有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一卷。
《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全一卷。为唐代不空(705~774)所译之密教经典。又作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毗沙门随军护法真言。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本书乃叙述毗沙门天诸种成就法、毗沙门天王之咒及画像法、根本印、吉祥天女印、赞等,并引用四天王经,列举其念诵法及解秽陀罗尼。又其中诸成就法一段与多闻天王陀罗尼仪轨为同本异译。
《冰揭罗天童子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内容述说冰揭罗天童子之念诵法、造像法、陀罗尼法、印契等。
《燕都日记》《燕都日记》系崇祯十七年甲申(1644)三月以后冯梦龙的日记。日记环绕李自成进攻燕都,明王朝灭亡之故实,带及许多方面有关实况,其中若干细节,为一般正史所未详。
《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汉传因明著作,唐慧沼著。该著是对商羯罗主《因明入正理论》要义诠释的汇集,对《因明入正理论》解题目在《大疏》五解的第三解下更助二解。对“能破定非似立、似破”、“本欲成法依有法,不欲成有法依法”、“显因同品”等作了专门的阐释。现存于日本《续藏经》第一辑第八十六套第五册,商务印书馆1923年影印出版。
《苕溪渔隐丛话》南宋胡仔编。100卷。人民文学出版社84年版。该书是在《诗话总龟》影响下编辑的,两者是姊妹篇,集中了北宋以前诗话的精华。在编排体例上,以人为纲连类而及,对一些琐闻轶句采取分类附录办法,眉目清楚。凡属大家,均出其名,以年代为先后,把作家与作品、作品与本事有机地组织在一起,使文学流变的脉络清楚地呈现出来。于记事之外,兼重品评,学术性强。作者阅读面广,对于所辑录的材料经过严格选择,附有案语评议,申明自己的观点。纵横比较,眼界开阔。如论杜甫的诗学渊源、《杜鹃行》等,都能在充分引证前人论述的基础上再提出自己的更为深刻、全面的看法。对杜诗出典、乘槎典故、韩愈《听颖师弹琴》、王建《宫词》中他人误入之作的探讨辨析,亦具此特点。这些问题往往是长期以来聚讼纷纭的公案,作者把主资料收集在一起,对研究者十分有用。作者独特的批评眼光还表现在能总结、点明诗歌本身的特殊规律,如对杜甫律诗变体、律诗扇对格的界定、分析皆令人信服。书中还经常引用三山老人(作者的父亲》语录评论某一诗人或作品,亦多精见,如论杜甫五言排律腾挪跌宕的格局、论《同诸公登慈恩寺塔》的深刻寓意等等。作者论诗,推崇李杜,认为他们都是集大成者。此外还收有
《因明义断》佛典注疏。唐慧沼撰。一卷。是《因明入正理论》的论释书。旨在辨析诸家有违本论宗旨的言论,同时宣扬初祖窥基之说。慧沼另撰有《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一卷,阐发本书未涉及的论点。见载于日本《大正藏》。
《薛氏集异记》小说。唐薛用弱撰。二卷,又作一卷或三卷。用弱字中胜,河东(今山西)人。长庆、太和时曾任光州刺史等职。是书所记多为隋唐时奇闻异事,主人公多为士人、诗家、释道者流。故事情节完整,亦较曲折,有形象刻画,叙述颇具文采。如王积薪妇姑对弈、狄仁杰赌集翠裘、王维奏“郁轮袍”曲、王之涣三诗人旗亭画壁诸故事等等
《佛说顶生王因缘经》宋北印土沙门施护等译,佛在祇园,因胜军王请问,为说往昔修布施行。从王顶生,乃至统四大洲,诣忉利天,总经一百十四帝释谢灭。
《四分戒本疏》又名《四分律戒本疏》、《四分戒疏》。佛教戒律注疏。作者不详。或首题:“沙门慧述”。四卷。北图有藏12等三十七号,其中不少卷子首尾可相接。英法等国藏有S.1144、P.2064等近二十号。《敦煌劫余录》谓:此文“与唐法砺所撰之《四分戒本疏》互校,文句虽有出入,意旨要自不殊。考《续高僧传·法砺本传》:‘讲律临漳,休与有功。’《慧休本传》亦云:‘尝听砺公讲律。’此疏或即慧休法师听讲时笔录。而今藏本殆后人依据慧师所录,增益而成耶?”此文分门与法砺疏同,内容亦较接近。但沙门“慧”是否名“慧休”,或“慧述”本身即为人名,待考。此文与法砺疏是何关系尚需研究。历代大藏经未收,日本《大正藏》将卷一、二、三等三卷收入第八十五卷。
《性命古训辨证》傅斯年著,1947年商务印书馆版,分上下2卷,共22章。辨证了周代金文中生、令、命三字之统计及字义;《周诰》中性字、命字;《诗经》、《论语》、《左传》、《国语》中之性字、命字;告子、孟子、荀子,《吕氏春秋》言性之本原及区别;生字与性、令、命诸字之语言学关系;阐释了周初人之帝、天、天命无常之义;诸子天人论道源;自类别的人性观至普遍的人性观;《墨子》非命论;汉代性之二元说,理学之地位。本书是为辨证阮元《性命古训》而作,对研究中国伦理学史有一定参考价值。
《大乘四法经释抄》大乘四法经释抄,一卷,佚名,编号二七八四。
《庄子解》解说《庄子》一书的著作。中华书局1964年本,1册,33卷。王夫之著,王敔《增注》,王孝鱼整理。此书说解《庄子》,注重其思想内容及方法。每篇之首,冠以篇解,综括全篇大意。每段之后,加以解说,以描述庄子的思维过程。王氏认为《寓言》和《天下》乃全书序例,非庄子本人不能写出,内篇亦出庄子之手。对杂篇《庚桑楚》尤为重视,以为庄子基本思想已囊括其中。《让王》、《说剑》、《渔父》、《盗跖》四篇定为赝作,屏不解说。至于各篇中单词句义,也往往有新的解释。此书评《庄子》,志在除去前人以儒佛两家所作的附会,还其历史本来面目,同时还隐为指出其局限。王敌对本书的《增注》,引用古今各家之说颇多,对明代名著,亦偶有采录。此书整理时用金陵刻本作底本,参校湘西草堂本。书前有点校说明,以及清王天泰、董思凝的两篇序言。
《论道》哲学著作。金岳霖著。为作者建构自己哲学体系的本体论著作。除绪论外,分8章。书中所说的“道”,既源于中国传统哲学,又不完全与之相同。如老子所说的道是“先天地生”的“万物之宗”,而金氏的道主要是指宇宙万事万物川流不息运动变化的根据、历程和规律。同时也吸取了西方哲学家休谟《人性论》混淆理与势、否定客观规律的教训,认为“理有固然,势无必至”,因而从本体论上解决了被休谟动摇了的科学理论基础问题。所以作者认为,他的“道”是“不道之道,各家所欲言而不能尽的道,国人对之油然而生景仰之心的道,万事万物之所不得不由,不得不依,不得不归的道”(《论道》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16页)。作者认为,世界上存在三大文化区:希腊、印度和中国。“每个文化区有它的中坚思想,每一中坚思想有它最崇高的概念,最基本的原动力。”(同上书第16页)中国思想中最崇高的概念是道,中国思想与感情两方面最基本的原动力也是道。作者以道作为他哲学体系的基本概念,说明他要发扬和继承中国文化的传统精神。书中把逻辑分析方法应用于哲学研究,在旧中国亦开风气之先。本书由商务印书馆1940年出版,1987年重印。
《新庵译屑》《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署“上海新庵主人译述”。光绪三十四年八月(1908年9月),吴趼人应周桂笙(即新庵主人)之请,为之编辑并作序。并将周桂笙原为《知新室新译丛》所写《弁言》置于卷首。但当时并未以单行本出版。吴趼人去世后,周桂笙大约又增加了若干篇目,计得九十题九十四篇,与其所著《新庵随笔》合编为一册,合称《新庵笔记》,其中卷一、卷二为《新庵译屑》上、下,卷三、卷四为《新庵随笔》上、下,并增任堇《序》一篇,于1914年8月由上海古今图书局出版。 《新庵译屑》所收作品来自四个部分: (一)《知新室新译丛》,共计二十篇,全部入选《新庵译屑》。 (二)《新庵译萃》,共计六十七篇,入选《新庵译屑》者五十九篇。 (三)《自由结婚》,同题四篇,均入选《新庵译屑》。 (四)散作十题十一篇,除《俭德》一篇选自《新庵随笔》外,未见在报刊上发表,可能是周桂笙新增译作。 在《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译作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二篇。此外,原《新庵译萃》中有一篇《欧洲糖市》,也附吴趼人的评语,而《新庵译屑》漏收,今为之补入。如此,《新庵译屑》总计为九十一题九十五篇,其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三篇。
《律戒本疏》律戒本疏两种各一卷,一,首缺,北周玄觉题记,编号二七八九。二,首缺,西魏昙远题记,编号二七八八。
《先秦学术史》收录傅斯年有关先秦学术研究的相关内容。主要内容包括:战国子家叙论、与顾颉刚论古史书、论孔子学说所以适应于秦汉以来社会的缘故、战国文籍中之篇式书体等内容。
《律杂抄》律杂抄,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〇。
《小经理》现代短篇小说。赵树理著。沈阳东北新华书店1948年8月初版。列入“大众文艺小丛书”。作品描写了解放区供销合作社新旧人物矛盾和斗争的故事。三喜“从小就是个伶俐的孩子”,但是“因为家穷”,“没有念过书,不识字”,“长大了不甘心,逢人便好问个字”,“也认了好几百”。1942年减租减息后,他在与合作社旧经理、原来的高利贷者张太的斗争中,表现积极,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后群众推选他任合作社经理。当上经理后,三喜暗下决心刻苦学习,克服缺少文化的困难,掌握了合作社的业务知识,战胜了思想上还没有转变过来的掌柜王忠的捉弄和刁难,如磨洋工、装病等,办好这个小小村的合作社,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小经理。小说以通俗、形象的语言,简短的篇幅,表现了合作社运动中成长起来的新人。
《陶甓公牍》晚清徽州知府刘汝骥所编撰,清宣统辛亥(1911)夏安徽印刷局校印,刘汝骥在晚清新政时期组织对徽州进行社会调查的文献汇编,凡十二卷:卷一“示谕”;卷二至卷九“批判”,包括吏科、户科、学科、兵科、刑科、工科、宪政科等;卷十“禀详”;卷十一“笺启”;卷十二“法制科”,包括民情习俗、风俗习惯、绅士办事习惯等。内容涉及晚清徽州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极具史料价值,是研究晚清徽州乃至中国社会政治、经济转型、民众生活及社会变迁等翔实而珍贵的第一手史料。
《实干家潘永福》赵树理著。发表于《人民文学》1961年4期。取材于真人真事的传记体小说。潘永福是山西沁水县农民出身的干部,参加革命前热心为群众办事,又有熟练的生产技术,深受群众爱戴。参加革命后当了农村干部,始终保持劳动人民本色。作品着重表现他在1959年和1960年办农场、修水库等工作中深入群众,调查研究,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作风。尤其在经营管理上,讲究实际,精打细算,管理有方。作品选择人物一生中的若干典型事例,热情歌颂了对社会主义事业具有高度责任心的无产阶级实干精神,是对当时“浮夸风”的有力批判。小说一发表,是一篇切中时弊、醒人耳目的优秀之作。
《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一。
《地持义记》佛典注疏。作者及原经卷数不详。似为五卷。首残尾存。尾题“《地持义记》卷第四。沙门善意抄写受持流通末代。”是对北凉昙无谶译《菩萨地持经》的疏释。现存残卷自卷七“云何菩萨四无碍慧”疏释至卷八《法方便处菩萨相品第一》末。因卷一佚亡,故科分不清,但释义精辟扼要,研究者或谓作者受真谛译《大乘起信论》影响。据《新编诸宗教藏总录》,隋慧远撰有《地持经义记》十卷,今唯存三卷,已编入日本《卐字续藏》,但与此《义记》不同。历代大藏经未收,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三部律抄》三部律抄,一卷,首缺,旷许题记,编号二七九三。
《后山谈丛》四卷。宋陈师道 (1053—1101)撰。陈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己,号后山,彭城 (今江苏徐州)人,博学精深,熟通诸经,喜作诗,与苏轼、黄庭坚、秦观、张来、晁补之、李荐并称“苏门六君子”。由苏轼等荐为棣州 (今徐州)教授,徽宗时,官至秘书省正字。著有《后山集》、《后山谈丛》、《后山诗话》传于世。此书陆游《老学庵笔记》疑为后人伪托,或以为是其少时所作。余嘉锡 《四库提要辨证》考证: 陈师道《后山集》前,有其门人魏衍附记,称 《谈丛》、《诗话》别自为卷,故此书确为陈师道所作。此书所记皆宋代政事、边防、朝野琐事、文人轶闻等,共二百七十一条,对研究宋史有一定参考价值。文笔简洁高古,颇具文学性。有 《四库全书》本、《宝颜堂秘笈》本、《学海类编》本、《丛书集成初编》本、《后山集》后附刊本。198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李伟国点校本,与 《萍州可谈》合刊。
《十六大罗汉因果识见颂》天竺沙门阇那多迦译,范仲淹序,其内容乃十六国大阿罗汉为摩拏罗多等诵佛说因果识见悟本成佛大法之颂偈颂皆押韵语义俱妙。经首有对“因果识见”的题解:因者因缘;果者果报;识者识自本心;见者见其本性。若因缘有善果报有福则自识其本心见其本性使万法不生当得成佛。
《妙法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又作大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无障碍经、莲华三昧经。收于卍续藏第三册。本经系以密教观点来解说妙法莲华经,全经以金刚萨埵之请问及大日如来之答说形式所成。其内容,初举‘归命本觉心法身’等二颂八句之本觉赞;此赞偈颇为著名,被视为古来三世诸佛随身之偈,又为一切众生成佛之文。次述法华经二十八品中之前十四品以文殊为本尊,后十四品以普贤为本尊之义,并阐说五重、九重之普贤。其后又于方便秘密三摩耶品、见宝塔秘密三摩耶品等诸品之中,分别宣说‘十如是’与‘八叶九尊’之配当方法、宝塔与法华经根本一字阿字之深旨、提婆达多之本源、龙女及草木成佛之密咒、久远实成如来之尊形、心真言、住所,与常不轻菩萨礼拜之意义等。
《甲申纪事》记录明末史事的丛刻,又名为《甲申纪闻》。明代冯梦龙辑。共十三卷,附录一卷。五月一日,清军进占北京城。紧接着,明朝残余势力又拥戴福王朱由崧登基,在南京建立了弘光小朝廷,史称“南明”。同年九月,“九王子”顺治帝从沈阳迁至北京,将北京定为清朝首都。从此,开始了清王朝将近二百七十年统治中国的历史。关于这一年的史事,有许多文人墨客对其挥毫泼墨,有的记叙当时事变的过程,有的记录明亡时诸大臣的各种言行,还有的搜集各种轶文怪事敷演为文。冯梦龙的《甲申纪事》便是汇集记载甲申之年史事的诸多野史稗乘稍加编辑而成的,当然,其中也有两卷是作者自己的创作而成的,如第二,第三卷。
《书集传》《尚书》学著作。宋蔡沈所作《尚书》注本。六卷。蔡从学于朱熹,朱熹死前一年命蔡作此书,故书中不少地方融进了朱熹的学说成果。其自序说:“沈自受读以来,沈潜其义,参考众说,融会贯通,乃敢折衷。微辞奥旨,多述旧闻。二典三谟,先生盖尝是正,手泽尚新,呜呼,惜哉!《集传》本先生所命,故凡引用师说,不复志别。”该本遍注梅赜所献《古文尚书》五十八篇,并于篇中分别标明今文古文的有无,改正《孔传》的训诂。疏通证明,比孔颖达疏简易清晰,且大体精当。元代将此书与古注疏并立学官,而独此书倍受士子青睐。明代永乐年间,胡广奉敕撰《书传大全》,用《蔡传》为主,此后,一直用作试士的标准注本,直到清末科举制度废止时。该书于宋理宗淳祐(1241——1252)年间由其子蔡杭进于朝廷时,附有《小序》一卷,专门辨驳百篇《书序》的讹误。元末明初的刊行本尚连《小序》,然《宋史·艺文志》所著录者亦止六卷,似不包括《小序》。有《四库全书》本。
《德育鉴》近代梁启超编纂。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十二月作为《新民丛报》临时增刊发行。分《辨术》、《立志》、《知本》、《存养》、《省克》、《应用》六章,其重点在《知本》一章。认为“道德之根本则无古无今无中无外而无不同”,“道德者,不可得变革者也”(《德育鉴·例言》)。在道德修养方法上批评朱熹而推崇王守仁,认为“朱子之大失,则误以智育之方法为德育之方法”,是“头痛灸头,脚痛灸脚”,抓不住根本,终无收效之期(《德育鉴·知本》);王守仁专主“致良知”,是“专治病根”,可以收到“一了百了”的效果。宣称“致良知”说“是千古学脉,超凡入圣不二法门”(同上)。认为“今日求精神教育”时“惟有奉阳明先生为严师”,以王学为“独一无二之良药”(同上)方可。收入《饮冰室合集》的《专集》第6册。
《至大金陵新志》元南京都邑志。十五卷。元张铉撰。刊行于至正四年(1344年)。该志采用纪传体,分为图考、通纪、世表、代表、志、谱、列传、摭遗、论辨。图考“以著山川郡邑形势”;通纪“以见历代因革,古今大要”;表、志、谱、传“以及天人之际,究典章文物之归”;摭遗论辨“以综言行得失之微,备一书之旨,文摭其实,事从其纲”。卷一,地理图。卷二,金陵通纪。卷三,金陵表。卷四,疆域志。卷五,山川志。卷六,官守志。卷七,田赋志。卷八,民俗志。卷九,学校志。卷十,兵防志,卷十一,祠祀志。卷十二,古迹志。卷十三,人物志。卷十四,摭遗。卷十五,论辨。
《诗经世本古义》二十八卷。明何楷撰。楷字元子,镇海卫(今属浙江省)人。楷博综群书,尤邃经学。天启进士。值魏忠贤乱政,不谒选而归。崇祯间迁科给事中,举劾无所避。杨嗣昌夺情入阁,楷劾之,忤旨贬二秩。福王命掌都察院,几为忌者所害。漳州破,抑郁而卒。着有《周易订诂》、《诗经世本古义》。是书论《诗》专主孟子“知人论世”之旨,依时代为次,故名曰“世本古义”。始于夏少康之世,以《公刘》、《七月》、《大田》、《甫田》诸篇为首;终于周敬王之世,以《曹风·下泉》之诗殿后。计三代有诗之世,凡二十八王,各为序目于前。又于卷末仿《序卦传》例,作属引一篇,用韵语排比成文。凡名物训诂,考证详明,典据精确,有可取之处。然于史实颇多舛误,读者当引以为鉴。是书有清嘉庆二十四(1819)年谢氏刻本。清徐时栋校并跋,另有《四库全书》本。
《雨山和尚语录》二十卷,清上思说,有塔铭。南岳下第三十七世,嗣巨渤恒。卷第一住庐山镜湖院语,卷第二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三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四住东鼓法轮寺语住龙舒白云院语,卷第五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六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七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八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九住如皋大觉院语,卷第十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一住昭易极乐院语,卷第十二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三住海虞三峰清凉院语,卷第十四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五机缘,卷第十六颂古,卷第十七诗偈,卷第十八法语书问,卷第十九杂着,卷第二十佛事。
《清河书画舫》十二卷。中国书画著录书。明代张丑撰。丑生平在《张氏书画四表》中著录。此书成于明万历四十四年,取黄庭坚“米家书画船”诗句意为此书名。前有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严诚序及例略。卷一至卷二为三国、晋(莺字号、嘴字号),卷三至卷五为南北朝、唐、五代(啄字号、花字号、红字号),卷六至卷十一为宋元(溜字号、燕字号、尾字号、点字号、波字号、绿字号),卷十二为明(皱字号)。全书共收自晋钟繇至明仇英一百四十家。其中书家包括少数书兼画家共七十人左右,书画几乎各占一半。以书画家为纲,以其书画作品流传者为目。首列真迹,次采与真迹有关之题跋等,各注所出。其题跋有录自真迹,有录自书画史、书谱、书品、题跋、著录及各家文集,有据传闻补入。均为有作者生平、作品的形成、品评、流传、递藏、鉴定等方面的内容。时有张丑进行评论及考证的按语。所采详备,考证亦精审。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明代赏鉴之家考证多疏,是编独多所订正”。如《宋史·米芾传》载米芾卒年四十八,而米芾尚有四十八岁以后所作真迹流传;张丑据此考证,认为米芾生于皇祐三年(1051年),卒于大观元年(1107年),年五十七,恰与米芾印迹“辛卯米芾”相合,足补《宋史
《丽情集》宋代文言传奇小说集。北宋张君房纂辑。是书专录“古今情感事”,故名。原本二十卷,《郡斋读书志》著录,今已佚。《类说》、 《绀珠集》均收有此书,但均为摘引片断, 不是原文。宛委山堂本《说郛》所收,与《绀珠集》大致相同,似即据后书转录。今人程毅中撰《〈丽情集〉考》, (刊《文史》十一辑),以《类说》本为基础,广征宋、元、明人著作,辑考此书的篇目、本事、作者及出处等,共得三十八篇。
《蕉庵诗话》魏元旷的《蕉庵诗话》及其续编在民族意识领域总体以满汉民族关系探讨为中心,围绕社会鼎革导致的遗民思想与遗民意识内容,具体落脚在以下方面:称颂遗民节义,斥责临危易主、变节之人,记录变名、易服、复辟之故事,蕴归隐之志,以史笔载录诗词,以春秋笔法展现"孤露遗臣"之情怀。这种"关乎时政"的特征固然与诗歌理论的贫乏有关,但更多地反映了社会鼎革下作者的民族情感变化及在社会转型中的心态。
《献贼纪事略》作者无名氏。不分卷。本书主要记述明末陕西农民起义军首领张献忠事迹,对其起义始末记述较为完整,是研究明末农民起义大西军的重要资料。中华书局1959年出版整理本。
《千金宝要》医方著作。6卷。唐孙思邈原撰,宋郭思编纂于宣和六年(1124年)。此书乃选取《千金方》中部分医论和有效单方,使人知防病于未发之前及已病后治疗之法;并附有郭思及他人效方。分妇人、小儿、中毒等17篇。为使之广泛流传,宣和六年(1124年)刻碑于华州公署;迄明景泰六年(1455年)杨胜贤以石碑于冬月不便摹印,始易刻木板印行。明隆庆六年(1522年)秦王守中喜其方之简便,药之近易,鉴于天下之游耀州真人洞者,岁无虚日,日无虚时,因刻石于洞前。其碑现仍完整珍藏陕西耀县药王山真人洞前千金宝要碑亭内。现有明隆庆六年刻石之拓本及清嘉庆十二年(1807年)以后的近10种刊本、石印本。
《续通典》中国典章制度史专著。清乾隆时三通馆史臣奉敕编修。成书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到乾隆四十九年(1784)之间,有武英殿刊本,浙江书局复刻本,1935—1937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十通》合刊本,本书影印精装1册。本书为《通典》之续书,共150卷,分类大致与《通典》相同,仅把兵与刑分列,计为9典。包括《食货典》16卷、《选举典》6卷、《职官典》22卷、《礼典》40卷、《乐典》7卷、《兵典》15卷、《刑典》14卷、《州郡典》26卷、《边防典》4卷。记载唐至德元年(757)至明崇祯十七年(1644)间史事,以明代典制为最详。资料除来自正史外,还引用了《唐六典》、《唐会要》、《五代会要》、《册府元龟》、《太平御览》、《山堂考索》、《契丹国志》《大金国志》、《元典章》、《明会要》、《明集礼》以及唐宋元明各代文集、奏议等。资料较为丰富,编排亦较条理,对研究这一时期的政治、经济制度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本书内容与《续通志》、《续文献通考》有些重复。
《温疫论》《温疫论》亦作《瘟疫论》,系温病专书。2卷,补遗一卷。明·吴有性撰。书成于1642年(崇祯15年)。书中讨论瘟疫证治,吴氏谓“温”、“瘟”二字没有区别,都属于温热病范围,因以“温疫”名书。书中阐明了瘟疫与伤寒相似而迥殊的新见解,认为“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又称疠气、戾气)。指出瘟疫自口鼻而入,伏于膜原,其邪在不表不里之间;其传变有九。又列举温疫与伤寒相反的十一种情况(如脉、舌等的不同),提出温疫先里后表,里通表和的治疗总原则,创用达原饮、三消饮等方剂予以调治,开后世治温疫一大法门。原书2卷未多加诠次,很象是随笔记录而成。清代编《四库全书》时,将下卷安神养血汤、太极丸等条,以及成书后陆续补入的正名、伤寒例正误、诸家瘟疫正误等篇,并为一卷,以作补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此书曰:“瘟疫一证,始有绳墨之可守,亦可谓有功于世矣。”同时指出书中不足为:“其谓数百瘟疫之中,乃偶有一伤寒;数百伤寒之中,乃偶有一阴证,未免矫枉过直。”该书问世后,流传甚广,康熙年间日本即有刊本,国内翻刻本及阐释发挥之书甚多,建国后有多种铅印书及评注本。
《现报当受经》佛教经典。著译者不详。一卷。本经的主旨是讲罪业报应。谓一妇人因嫉妒,杀害妾生之子,后世得种种恶报。又因曾解衣带布施辟支佛,故后值佛拯救。此经最早见录于《大周刊定众经目录》,被判为伪经,故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中有收藏,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是否疑伪经尚需研究。
《像法决疑经》中国人假托佛说所撰经典。作者不详。一卷。本经谓如来应常施菩萨所问,回答未来像法世界中众生作何福德最为殊胜的问题。认为应修慈悲心,布施贫穷孤老及至饿狗,提出布施更胜于敬佛法僧三宝,为六度之首。经中对像法期中,僧俗人等的造恶及佛法的颓废作出种种预言,谓善必有恶,盛必有衰,虽佛法亦不能免。最后谓未来世四辈弟子能于本经生欢喜心,所得功德无量无边。本经最初见录于《法经录》,被判为伪经,但后世亦有人持不同意见。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有收藏。日本曾据传入的经本收入《卐字续藏》。敦煌出土后,又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扫描二维码分享到微信或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