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螳螂不量,虾蟆妄想,往往自寻雠。便不伤身,纵能脱祸,也惹一场羞。佳人性慧,心肠巧,惯下倒鬓钩。吞之不入,吐之不出,不怕不低头。
右调《少年游》
话说平如衡考不过侍妾,走了出来,刚走到穿堂背后分路口,撞见燕白颔也走了出来。二人遇见,彼此惊讶。先是燕白颔问道:「你考得如何?」平如衡连连摇头道:「今日出丑了。」燕白颔又问道:「曾见小姐么?」平如衡道:「若见小姐,就考不过,还不算出丑。不料小姐自不出来,却叫一个掌***的侍妾与我考,那女子虽说是个佳妾,我看她举止端庄,颜色秀媚,比贵家小姐更胜十分。这且勿论,祇说那才情敏捷,落笔便成,何须倚马。小弟刚做得一首,她想也不想,信笔就和一首。小弟又做一首,她又信笔和一首。小弟一连做了三首,她略不少停,也一连和了三首,内中情词,针锋相对,不差一线,倒叫小弟不敢再做。我想,一个侍妾不能讨她半点便宜,岂非出丑。吾兄所遇定不如此,或者为小弟争气?」
燕白颔把眉一蹙道:「不消说起,与兄一样。也是一个***侍妾,小弟也做了三首,她也和了三首,弄得小弟没法。她见小弟没法,竟笑了进去。临去还题诗一首讥诮於我。我想,他家侍妾尚然如此高才可爱,那小姐又不知妙到甚么田地,就是小弟所醉心的阁上美人,也不过相为伯仲。小弟所以垂首丧气,不期吾兄也遇劲敌,讨了没趣。」平如衡道:「前边的没趣已过去了,但是出去要见山相公。倘若问起,何言答之。祇怕后面的没趣更觉难当。」燕白颔道:「事既到此,就是难当也祇得当一当。」跟的家人又催,二人立不住脚,祇得走了出来。
到了厅上,幸喜得山相公进去,还不曾出来。家人说道:「二位相公请少坐,待我进去禀知老爷。」燕白颔见山相公不在厅上,巴不得要脱身,因说道:「我们自去,不消禀了。」家人道:「不禀老爷,相公去了,恐怕老爷见罪。」平如衡道:「我们又不是来拜你老爷的,无非是要与小姐试才。今已试过,试的诗又都留在里面,好与歹听凭你老爷、小姐慢慢去看,留我们见老爷做甚么?」家人道:「二位相公既不要见老爷,小的们怎好强留。但祇是二位相公尊寓在何处,也须说下,恐怕内里看得诗好,要来相请也不可知。」平如衡道:「这也说得有理,我二人同寓在……」,正要说出玉河桥来,燕白颔慌忙插说道:「同寓在泡子河吕公堂里。」说罢二人竟往外走。
走离了三五十步,燕白颔埋怨平如衡道:「兄好不知机,你看今日这个局面,怎还要对他说出真下处来。」平如衡道:「正是,小弟差了。幸得还未曾说明,亏兄接得好。」不多时,走到庵前。祇见普惠和尚迎着问道:「二位相公怎就出来,莫非不曾见小姐考试么?」燕白颔道:「小姐虽不曾见,考却考过了。」普惠笑道:「相公又来取笑了。小姐若不曾见,谁与相公对考?」平如衡道:「老师不消细问,少不得要知道的。」普惠道:「且请里面喫茶。」二人随了进去。走到佛堂,祇见前日题的诗,明晃晃写在壁上。二人再自读一遍,觉得诗语太狂,因索笔各又续一首於后,燕白颔的道:
青眼从来不泪垂,而今始信有娥眉。
再看脂粉为何物,笔竹千竿墨一池。
平如衡也接过笔来续一首道:
芳香满耳大名垂,双画千秋才於眉。
人世凤池何足羨,白云西去是瑶池。
普惠在旁看见,因问道:「相公诗中是何意味?小僧全然不识。」燕白颔笑道:「月色溶溶,花阴寂寂,岂容法聪知道!」平如衡又笑道:「他是普惠,又不是普救,怎说这话?」遂相与大笑,别了普惠出来,一径回去不题。
却说山小姐考完走回后,恰好冷绛雪也考完进来。山小姐先问道:「那生才学如何?姐姐考得如何?」冷绛雪道:「那生是个真正才子,若非贱妾,几乎被他压倒。」因将原韵三首,与自己和韵四首都递与山小姐道:「小姐请看便知。」
山小姐细细看了,喜动眉宇,因说道:「小妹自遭逢圣主垂青,得以诗文遍阅天下人,於兹五六年,也不为少。若不是庸府之才,就也是疏狂之笔,却从不曾遇此。二生诗才十分俊爽如此,真一时之俊傑也。」冷绛雪道:「这等说来,小姐与考的钱生,想也是个才子了。」山小姐道:「才子不必说,还不是寻常才子。落笔如飞,几令小妹应酬不来。」也将原唱三首,并和诗四首递与冷绛雪道:「姐姐请看过,小妹还有一桩可疑之事与姐姐说。」
冷绛雪看了,讚歎不绝口道:「这赵、钱二生才美真不相上下。不是夸口说,除了小姐与贱妾,却也无人敌得他来。且请问小姐,又有甚可疑之事?」山小姐道:「那生见了小妹『一曲双成也不如』之句,忽然忘了情,拍案大叫道:『我平如衡,今日遇一劲敌矣!』小妹听见,就问他,先生姓钱为何说平如衡?他着慌,忙忙遮饰,不知为何?莫非此生就是平如衡,不然天下哪里有许多才子?」冷绛雪道:「那生怎样一个人品?」山小姐道:「那生年约二十上下,生得面如瓜子,双眉斜飞入鬓,眼若春星,体度修长。虽弱不胜衣,而神情气宇昂藏如鹤。」冷绛雪道:「这等说来,正是平如衡了。祇可惜贱妾不曾看见。若是看见,倒是一番奇遇。」山小姐道:「早知知此,何不姐姐到西园来。」
冷绛雪道:「贱妾也有一件事可疑」。山小姐道:「何事?」冷绛雪道:「那赵生见贱妾题的『须知不是并头莲』之句,默默良久。忽歎了一声,低低呤诵道:『天祇生人情便了,情长情短有谁怜。』贱妾听了忙问道:『此何人所吟?』他答道:『非吟也,偶有所思耳。』贱妾记得,前日小姐和阁下书生正是此二语。莫非这赵生正是阁下书生?」山小姐听了,因问道:「那生生得如何?」冷绛雪道:「那生生得圆面方额,身材清秀而丰满,双肩如两山之耸,一笑如百花之开。古称潘安虽不知如何之美,祇觉此生相近。」山小姐道:「据姐姐想象说来,恍与阁下书生宛然。若果是他,可谓当面错过。」冷绛雪道:「天下事怎这等不凑巧!方纔若是小姐在东,贱妾在西,岂不两下对面,真假可以立辨。不意颠颠倒倒,岂非造化弄人?」
二人正踌躇评论,忽山显仁走来问道:「你二人与两生对考,不知那两生才学实是如何?」山小姐答道:「那两生俱天下奇才,父亲须优礼相待纔是。」山显仁道:「我正出去留他,不知他为甚竟不别而去,我故进来问你。既果是奇才,还须着人赶转,问他个详细纔是。」山小姐道:「父亲所言最是。」
山显仁遂走了出来,叫一个家人到接引庵去问。若是赵、钱二相公还在庵中,定然要请转来。若是去了,就问普惠临去可曾有甚话说。」家人领命,到庵中去问。普惠回说道:「已去久了。临去并无话说,祇在前壁题诗后,又题了二首诗而去。」家人遂将二诗抄了来回复山显仁。
山显仁看了,因自来与女儿并冷绛雪看道:「我祇恐他匆匆而去,有甚不足之处,今见二诗十分钦羨於你。不别而去者,大约是怀惭之意了。」山小姐道:「此二生不独才高,而又虚心服善如此,真难得。」冷绛雪道:「难得两个都是一般高才。」
山显仁见女儿与冷绛雪交口称讚,因又吩咐一个家人道:「方纔来考试的松江赵、钱二位相公,寓在城中泡子河吕公堂。你可拿我两个名帖去请他,有话说。」
家人领命,到次日起个早,果走到泡子河吕公堂来寻问。燕白颔原是假说,如何寻问得着。不期事有凑巧,宋信因张尚书府中出入不便,故借寓在此。山府家人左问右问,竟问到宋信下处。宋信见了问道:「你是谁家来的,寻那一个?」家人答道:「我是山府来的,要寻松江赵、钱二位相公。」宋信道:「山府自然是山相公了。」家人道:「正是,现有名帖在此。」宋信看见上面写着侍生山显仁拜,因又问道:「这赵、钱二位相公,与你老爷有甚相识,却来请他?」家人道:「这二位相公昨日在我府中与小姐对诗,老爷与小姐说他是两个才子,故此请他去有甚话说。」宋信心下暗想道:「此二人一定是考中意的了。此二人若考中了意,老张的事情便无望了。」因打个破头屑道:「松江祇有张吏部老爷的公子,张寅便是个真才子,哪里有甚姓赵姓钱的才子,莫非被人骗了?」家人道:「昨日明明两个青年相公在我府中考试的,怎么是骗。」宋信道:「若不是骗,就是你错记了姓名。」家人道:「明明一个姓赵,一个姓钱,为何会错?」宋信道:「松江城中的朋友,我都相交尽了。且莫说才子,就是饱学秀才,也没个姓赵姓钱的,莫非还是张寅相公?」家人道:「不曾说姓张。」宋信道:「若不是姓张,这里没有。」
家人祇得又到各处去寻。寻了一日,并无踪影,祇得回复山显仁道:「小人到吕公堂遍访,并无二人踪迹。人人说松江才子,祇有张吏部老爷的公子张寅方是,除他并无别个。」山显仁道:「胡说,明明两人在此,你们都是见的,怎么没有。定是不用心访,还不快去细访,若再访不着,便要重责。」家人慌了,祇得又央求两个,同进城去访不题。
却说宋信得了这个消息,忙寻见张寅,将前事说了一遍道:「这事不上心,祇管弄冷了。」张寅道:「不是我不上心,他那里又定要见我,你又叫我不要去,所以耽延。为今之计,将如之何?」宋信道:「他既看中意了赵、钱二人,今虽寻不见,终须寻着。一寻见了,便有成机,便将我们前功尽弃。如今急了,俗话说得好,丑媳妇少不得要见公婆。莫若讨两封硬挣书,大着胆,乘他寻不见二人之际,去走一遭。倘侥幸先下手成了,也不可知。若是要考试诗文,待小弟躲在外边,代作一两首传递与兄,塞塞白儿,包你妥帖。祇是事成了,不要忘记小弟。」张寅道:「兄如此玉成,自当重报。」二人算计停当,果然又讨了两封要路的书,先送了去。随既自写了名帖,又准备了一副厚礼,自家阔服乘轿来拜。又将宋信悄悄藏在左近人家。
山显仁看了书帖,皆都是称讚张寅少年才美,门当户对,求亲之意。又见书帖都是一时权贵,总因是吏部尚书之子。又见许多礼物,不好轻慢,祇得叫家人请入相见,张寅倚着自家有势,竟昂然走到厅上,以晚辈礼相见。礼毕,看坐在左首。山显仁下陪,一面奉茶,一面就问道:「久仰贤契,青年高才,渴欲一会,怎么许久不蒙下顾?」张寅答道:「晚生一到京,老父即欲命晚生趋谒老太师,不意途中劳顿,抱恙未痊,所以羁迟上谒,获罪不胜。」山显仁道:「原来有恙,老夫急於领教,也无他事。因见前日书中,盛称贤契着述甚富,故欲领教一二。」张寅道:「晚生末学,巴人下里之词,祇好涂饰闾里,怎敢陈於老太师山斗之下。今既蒙诱引,敢不献丑。」因向跟家人取了一册《张子新编》,深深打了一恭,送上道:「鄙陋之章,敢求老太师转致令嫒小姐笔削。」
山显仁接了,展开一看,见迁柳庄、题壁、听莺诸作,字字清新,十分欢喜道:「贤契美才,可谓名下无虚。」又看了两首,津津有味。因叫家人送与小姐,一面就邀张寅到后厅留饮。张寅辞逊不得,祇得随到后厅,小饮数杯。
山显仁又问道:「云间大郡,人文之邦。前日王督学特荐一个燕白颔,也是松江人,贤契可是相知么?」张寅道:「这燕白颔号紫侯,也是敝县华亭人,与晚生是自幼同窗,最为莫逆。凡遇考事,第一、第二,每每与晚生不相上下。才是有些,祇是为人狂妄,出语往往诋毁前辈,乡里以此薄之。家父常说他既承宗师荐举,又蒙圣恩徵召,就该不俟驾而来,却又不知向何方流荡,竟无踪迹,以辜朝廷德意,岂是上进之人?」山显仁听了道:「原来这燕生如此薄劣。纵使有才,亦不足重。」
正说未完,祇见一个家人走到山显仁耳边,低低说些甚么。山显仁就说道:「小女见了佳章,十分欣羨,因内中有甚么解处,要请贤契到玉尺楼一解,不识贤契允否?」张寅道:「晚生此来正要求教小姐,得蒙赐问,是所愿也。」山显仁道:「既是这等,可请一往,老夫在此奉候。」就叫几个家人送到玉尺楼去。
张寅临行,山显仁又说道:「小女赋性端严,又不能容物,比不得老夫,贤契言语要谨慎。」张寅打一恭道:「谨领台命。」遂跟了家人同往。心下暗想道:「山老之言,过於自大。他阁老女儿纵然贵重,我尚书之子也不寒贱,难道敢轻薄我不成,怕她怎的。若要十分小心,倒转被她看轻了。」主意定了,遂昂昂然随着家人入去。
不期这玉尺楼直在最后边,过了许多亭榭曲廊方纔到了楼下。家人请他坐下,叫侍妾传话上楼。坐不多时,祇见楼上走下两个侍妾来,向张寅说道:「小姐请问张相公,这《张子新编》还是自作的,还是选集众人的?」张寅见问得突然,不觉当心一拳,急得面皮通红。幸喜得小姐不在面前,祇得勉强硬说道:「上面明明刻着『张子新编』,张子就是我张相公了,怎说是别人做的。」侍妾道:「小姐说既是张相公自做的,为何连平如衡的诗都刻在上面?」张寅听见说出平如衡三字,摸着根脚,惊得哑口无言,默然半晌,祇得转口说道:「你家小姐果然有眼力,果然是个才子。后面有两道是平如衡与我唱和做的,故此连他的都刻在上面。」侍妾道:「小姐说不独平如衡两首,还有别人的哩!」张寅心下暗想道:「她既然看出平如衡来,自然连燕白颔都知道,莫若直认罢了。」因说道:「除了平如衡,便是燕白颔还有两首。其余都是我的了,再无别人。请小姐祇管细看,我张相公是真才实学,决不做那盗袭小人之事。」侍妾上楼复命。
不多时,又走下楼来。手里拿着一幅字,递与张寅道:「小姐说《张子新编》既是张相公自做的,定然是个奇才了。今题诗一首在此,求张相公和韵。」张寅接了,打开一看,祇见上写着一首绝句道:
一池野草不成莲,满树杨花岂是绵。
失去燕平旧时句,忽然张子有新编。
张寅见了,一时没摆布,祇得假推要磨墨、拈笔。写来写去,悄悄写了一个稿儿,趁人看不见,递与帖身一个僮子,叫他传出去与宋信代做。自家口里哼哼唧唧的沉吟,一会儿虚写了两句,一会儿又抹去了两句。一会儿又将原稿读两遍,一会儿又起身走几步,两只眼祇望着外边。侍妾们看了,俱微微含笑。挨的工夫久了,楼上又走下两个侍妾来,催促道:「小姐问张相公,方纔这首诗还是和,还是不和?」张寅道:「怎么不和?」侍儿道:「既然和,为何祇管做去?」张寅道:「诗妙於工,潦草不得。况诗人之才情不同,李太白斗酒百篇,杜工部吟诗太瘦,如何一样论得。」正然着急不题。
却说小僮拿了一张诗稿,忙忙走出,要寻宋信代作。奈房子深远,转折甚多,一时认不得出路,祇在东西乱撞。不期,冷绛雪听得山小姐在玉尺楼考张寅,要走去看看。正走出房门,忽撞见小僮乱走,因叫侍妾捉住问道:「你是甚么人?走到内里来。」小僮慌了,说道:「我是跟张相公的。」冷绛雪道:「你跟张相公,为何在此乱走?」小僮道:「我要出去,因认不得路,错走到此。」冷绛雪见他说话慌张,定有缘故,因道:「你既跟张相公,又出去做甚?定是要做贼了,快拿到老爷处去问。」小僮慌了道:「实是相公吩咐,出去有事,并不是做贼。」冷绛雪道:「你实说,出去做甚么,我就饶你,你若说一句谎,我就拿你去。」
小僮要脱身,又脱不得,祇得实说道:「相公要做甚么诗,叫我传出去与宋相公代做。」冷绛雪道:「要做甚么诗?可拿与我看。」小僮没法,祇得取出来递与冷绛雪。冷绛雪看了,笑一笑道:「这是小姐奈何他了,待我也取笑他一场。」因对小僮说道:「你不消出去寻人,等我替你做了罢。」小僮道:「若是小姐肯做得,一发好了。」冷绛雪道:「跟我来。」遂带了小僮到房中,信笔写了两首,递与他道:「你可拿去,祇说是宋相公做的。」小僮得了诗,欢喜不过。
冷绛雪又叫侍儿送到楼下,小僮掩将进去。张寅忽然看见,慌忙推小解,走到阶下。那僮子近身一混,就将代做的诗递了过来。张寅接诗在手,便胆大气壮,昂昂然走进来坐下道:「做诗要有感触,偶下阶有触,不觉诗便成了。」因暗暗将代做的稿儿铺在纸下,原打帐是一首,见是两首,一发快活,因照样誊写,写完,又自念一遍,十分得意。因递与侍妾道:「诗已和成,可拿与小姐去细看。小姐乃有才之人,自识其中趣味。」侍妾接了,微笑一笑,遂送上楼来与山小姐。山小姐接了一看,祇见上面写的是:
高才自负落花莲,莫认包儿掉了绵。
又一首是:
荷花荷叶总成莲,树长蚕生都是绵,
莫道春秋齐晋事,一加笔削仲尼编。
山小姐看完,不禁大笑道:「这个白丁,不知央甚人代作,倒被他取笑了。」又看一遍道:「诗虽游戏,其实风雅。则代作者,倒是一个才子。但不知是何人?怎做个法,叫他说出方妙。」
正然沉吟,忽冷绛雪从后楼转出来。山小姐忙迎着笑说道:「姐姐来得好,又有一个才子,可看一个笑话。」冷绛雪笑道:「这个笑话,我已看见。这个才子,我先知道了。」冷绛雪就将撞见小僮出去求人代作,并自己代他作诗之事说了一遍,山小姐拍掌大笑道:「原来就是姐姐耍他,我说哪里又有一个才子。」
张寅在楼下听见楼上笑声哑哑,满心以为看诗欢喜,因暗暗想道:「何不乘他欢喜,赶上楼去调戏,得个趣儿,倘有天缘,彼此爱慕固是万幸。就是她心下不允,我是一个尚书公子,又是她父亲明明叫我进来的,她也不好难为我。今日若当面错过,明日再央人来求,不知费许多力气,还是隔靴搔痒,不能如此亲切。」主意定了,遂不顾好歹,竟硬着胆撞上楼来。祇因这一上楼来,有分教:
黄金上公子之头,红粉涂才郎之面。
不知此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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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学》《止学》,是一部湮没久远的关于胜败荣辱的绝学,作者王通,号文中子,隋朝大儒,史书中关于他的文字不多,但他门下的弟子则有大名鼎鼎的唐太宗开国时的一批元勋魏征、李靖、徐世勣、房玄龄等等,所以他对于开创唐代文化思想来说可谓功绩卓绝,此著作是以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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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再生缘》,清朝中叶“弹词”作品,杭州女诗人陈端生著。讲述了元成宗时尚书之女孟丽君与都督之子皇甫少华的悲欢离合的悲剧故事。原作共17卷,近60万字,仍未完成,续本中流传较广的为杭州女诗人梁德绳与其夫许宗彦所续成的3卷,但艺术性不及原著。《再......
《金瓶梅》《金瓶梅》,中国明代长篇白话世情小说,一般认为是中国第一部文人独立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其成书时间大约在明代隆庆至万历年间,作者署名兰陵笑笑生。《金瓶梅》书名由书中三个女主人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名字中各取一字合成。小说题材由《水浒传》中......
《桃花扇》本书非孔尚任《桃花扇》传奇剧本,而是后人根据相关剧情编写的小说作品。......
《红楼幻梦》《红楼幻梦》是清代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幻梦奇缘》,二十四回,不题撰人。据序知作者为“花月痴人”,其姓名及生平均不详。成书干清道光年间。该书主要是大团圆的结局。最后,宝玉考取了状元,贾家富贵腾达如初。宝玉有宝钗、黛玉两位妻子外,又娶晴雯、......
《汉杂事秘辛》杂事秘辛 《杂事秘辛》,汉无名氏撰。书叙汉桓帝懿德皇后被选入宫及册封之事。其中吴姁单独审视女莹一段,对女莹的身体发肤私处刻画细腻入微,风光淫艳,匪夷所思。明杨慎称得于安宁土知州董氏,沈德符认为是杨慎伪作。书中与史实舛谬处,明胡震亨、姚士粦二......
《好逑传》《好逑传》又名《侠义风月传》,坊本亦名《第二才子好逑传》。创作于明清二代,流行于清代,具体成书时间不详。撰者不署,编次者署名“名教中人”。全书共计4卷18回,以大名府秀才铁中玉和水冰心的爱情为主线,讲述了两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同时严守礼教......
《起世经》《起世经》,又称《起世因本经》,为佛陀解说宇宙形成、发展、组织和灭亡的经书。凡十卷。隋代阇那崛多译。收于大正藏第一册。其内容叙述世界之组织、状态、起源、成坏等过程。分阎浮洲品、郁单越洲品、转轮圣王品、地狱品、诸龙金翅鸟品、阿修罗品、四天王品......
《章台柳》《章台柳》是清代佚名著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成书于清道光年间。情节本唐代许尧佐传奇小说《柳氏传》。叙述:唐天宝间秀才韩翊流寓京师,与李王孙交为莫逆。李蓄妓柳氏,人称“章台柳”。韩柳二人互相爱慕,李遂将万贯家资与柳氏悉赠韩翊,自己前往华山学道......
《无能子》无能子 ,唐朝末年道家学派人物。作者非道士,其书亦极少直接涉及道教内容。其姓名、籍贯、生平皆不详,只有“无能子”别号流传在世。 '据传说他自少年就博学寡欲,擅长于哲学思辨,以授徒讲学为生。后来为了躲避黄巢 起义战火,漂泊四海,生活艰难。光......
《金谷怀春》《金谷怀春》是一部写爱情的小说,又名《怀春雅集》、《融春集》。作者不详何人,但见《百川书志》注为“国朝三山凤池卢民表著,又称秋月著”。欣欣子在《金瓶梅词话》序中说是“前代骚人”卢梅湖著。此书大约产生于明中叶成化年间,在小说戏曲史上有着重......
《醋葫芦》《醋葫芦》,明代醉心西湖心月主人著长篇小说,中国古代十大禁书之一,四卷二十回。这是一部写人物的小说,它用夸张和幽默的笔法写都氏之妒,成珪的惧内,生动有趣。但是它未把人物简单化,都氏对翠苔凶狠、残醋,对成珪严厉粗暴,但对熊二娘却十分疼爱,也写......
《人间乐》《人间乐》是天花藏主人著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全称《新镌批评绣像锦传芳人间乐》。十八回。成书于清初。故事大意是:居掌珠自幼男装,以才美动京师,其父为了拒绝来冢宰议婚,辞官返松江。来冢宰欲以女妻嘉兴才子许绣虎,许逃走。许绣虎在苏州与男装的居掌......
《三续金瓶梅》《三续金瓶梅》是清代讷音居士编辑的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小补奇酸志》《小奇酸志》。八卷四十回,成书于清道光元年(1821)。“三续”叙写西门庆死去七年后,还阳复活,又活到五十岁这几年的家庭生活与官场经历。西门庆阳魂入壳,复旧如初,重整家园......
《民国演义》《民国演义》为蔡东藩所著《中国历代通俗演义》之一。比较详细地记述了辛亥革命、孙中山下野、袁世凯称帝、蔡锷讨袁、张勋复辟、五四运动、孙中山改组国民党等等重大历史事件的始末。......
《禅真后史(五十三回本)》《禅真后史》全称《新镌批评出像通俗演义禅真后史》,是明代方汝浩著长篇小说,共六十回(清末删节本共五十三回)。成书于明末。小说描写唐太宗二十三年(649年),饥馑流离,盗贼四起。唐太宗听了李太史的话,令叶法师发檄祈请,十分恳切,于是有真人降生......
《反唐演义传》《反唐演义传》的故事讲的是:唐时薛仁贵之子薛丁山为奸臣张台(张士贵之子)所害,全家抄斩。薛丁山的长子薛勇、次子薛猛囿于封建道德,并斩于市。而薛丁山的三子薛刚,为人性格坚强,不肯屈服,三祭铁丘坟,保驾庐陵王李显,终于起兵反唐,报了血海深仇使正义......
《清史演义》《清史演义》是蔡东藩所著《历代通俗演义》之一,共有一百回,起于满清之源起,终于宣统帝逊位,凡294年。满清入关后,成为继蒙古人之后的第二个外来政权,中历所谓的康雍乾盛世,近代中国版图大致确定。......
《五代史演义》《五代史演义》共有六十回,起于朱全忠建立后梁,终于赵匡胤代周建立宋朝。这个时代局势纷乱,军阀轻易称帝。朱全忠建立了后梁政权,却被另一个藩镇军阀李存勖击败,后者成立了后唐政权。儿皇帝石敬瑭依靠契丹建立后晋政权,而政权却亡于契丹。后汉的刘知远逐......
《彭公案》《彭公案》是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贪梦道人。“彭公”指的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循吏彭鹏。全书共341回。书中大部份情节实属虚构,描述了彭公在江湖豪侠的帮助下,如何惩治贪官恶霸、绿林草寇的故事。塑造了李七侯、黄三太、杨香武、欧阳德一批侠义之士的形象......
《东游记》《东游记》,又名《上洞八仙传》、《八仙出处东游记》,共二卷五十六回。作者为明代吴元泰。内容为八仙的神话传说,记叙铁拐李、汉钟离、吕洞宾、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韩湘子、曹国舅八位神仙修炼得道的过程。龙太子摩揭夺走蓝采和的玉版,于是八仙和龙王......
《杂阿含经》《杂阿含经》原名《相应阿含》,是原始佛教基本经典,是“四部阿含”之一。后世传诵中,误将《杂部》(南传佛教《小部》,诸经篇幅短小,事多杂碎,故名)之名称,覆译于《相应阿含》,故名《杂阿含经》。......
《凤凰池》《凤凰池》是清代刘璋编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全称《凤凰池续四才子书》,一名《续四才子书》,又名《才子奇缘》,题“烟霞散人编”,成书于清康熙中后期。《凤凰池》写了云剑被朝官之子陷害,更名改姓避难远游,与文若霞相知并订下婚约。不久,文家又因权臣......
《北游记》《北游记》,又名《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出身志传》、《玄帝出身志传》、《真武大帝传》、《荡魔天尊传》,是明代作家余象斗创作的中篇神魔小说,全文共四卷二十四回。书中主要讲述了真武大帝得道后降妖除魔的神话故事,揭示了当时社会的民俗好尚,也流露出民众对......
《金瓶梅词话万历本》《金瓶梅词话》一书是一部古今艳情小说中灿烂的一朵文化奇葩。曾因历史的变迁遭到打击,后因战乱以致流失海外。随着新时代的改革开放,社会的研究需要,港台金瓶梅研究协会从日、英、法、美、德等国家搜集加以整理,才从新得以完善。让这部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
《汉宫春色》《汉宫春色》是一部东晋时期佚名编写的艳情小说,作者尚且不明。本书记录汉孝惠张皇后悲凉的一生。着墨于张皇后年幼守寡却坚贞不屈的正直气节体现的同时,又暗讽了汉朝皇宫政治的黑暗纠葛、情欲偷欢、欲望沉浮。可谓以邪写正、以反写正的代表作品。......
《红楼复梦》《红楼复梦》是清代陈少海创作的长篇小说,大约成书于清代嘉庆初期。《红楼复梦》接续程高本一百二十回后撰写,主要讲述贾宝玉转世为“祝梦玉”后重聚十二钗的故事。 小说对当时社会现实如边患、世情有所反映,可惜浅尝辄止。......
《剑侠传》《剑侠传》,一般认为是明代王世贞所撰,共四卷。它辑录了唐宋时期的三十三篇剑侠小说,是古代文言武侠小说精粹的选本。后来任谓长(任熊)根据此书绘成了三十三剑客图。《剑侠传》所选篇目较为优秀,内容独特,类型单一,说明编辑者对
《龙图公案》《龙图公案》是明代短篇公案小说集,又称《龙图神断公案》,书以《新镌全像包孝肃公百家公案演义》为最早,不题撰者。后有《新刻京本通俗演义增像包龙图判百家公案全传》。安遇时编,序
《前汉演义》蔡东藩长篇历史小说《前汉通俗演义》共选取了一百个著名的历史故事,如同与一百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前汉通俗演义》以演义体小说的笔法使得历史具有强烈的故事性,真实地再现了秦、西汉两朝波澜壮阔的历史......
《玉娇梨》《玉娇梨》又名《双美奇缘》,是清初佚名创作的长篇小说。该小说叙写苏友白和太常卿白玄的女儿白红玉,甥女卢梦梨的恋爱故事,为宣扬郎才女貌,功名成就,婚姻美满等俗套之作。《玉娇梨》于1826年在巴黎出版。该书同《平山冷燕》(译本《两个有才学的年青......
《金石缘》《金石缘》是清代佚名著白话长篇世情小说,全称《金石缘全传》,八卷二十四回,成书于清嘉庆五年(1800)前。 作品主要通官宦子弟金玉与出身旧家的姑娘石无瑕、出身土富家庭的林爱珠之间的婚姻纠葛及其不同结局,宣扬女子在婚姻问题上应顺天听命、逆来顺......
《三刻拍案惊奇》《三刻拍案惊奇》是明代陆人龙创作的一本拟话本小说。由钱塘陆人龙编撰,陆云龙评点,原名《峥霄馆评定通俗演义型世言》。崇祯五年峥霄馆书坊刊行,八卷四十回,为拟话本小说。《型世言》一书,流传稀少,大概问世十年后,已难见该书。崇祯十六年前后,江南书......
《九尾狐》《九尾狐》作者:(清)梦花馆主著;觉园,秦克标点。清代十大社会谴责小说。《九尾狐》是清末继《九尾龟》之后出现的一部社会谴责小说。与《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著名谴责小说之广泛暴露社会种种丑恶现象有所不同,《九尾狐》谴责的主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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