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从来人死魂不散,况复生前有宿冤!
试看鬼能为活证,始知明晦一般天。
话说山东有一个耕夫,不记姓名。因耕自己田地,侵犯了邻人墓道。邻人与他争论,他出言不逊,就把他毒打不休,须臾身死。家间亲人把邻人告官。检尸有致命重伤,问成死罪,已是一年。忽一日,右首邻家所生一子,口里才能说话,便话得前生事体出来。道:“我是耕者某人,为邻人打死。死后见阴司,阴司怜我无罪误死,命我复生,说我尸首已坏,就近托生为右邻之子。即命二鬼送我到右邻房栊外,见一妇人踞床将产,二鬼道:‘此即汝母,汝从囱门入!’说罢,二鬼即出。二鬼在外,不听见里头孩子哭声,二鬼回身进来看,说道:‘走了,走了。’其时吾躲在衣架之下,被二鬼寻出,复送入囱门。一会就生下来。”历历述说平生事,无一不记。又到前所耕地界处,再三辨悉。那些看的人及他父母,明知是耕者再世,叹为异事。喧传此话到狱中,那前日抵罪的邻人便当官诉状道:“吾杀了耕者,故问死罪。今耕者已得再生,吾亦该放条活路。若不然,死者到得生了,生者到要死了,吾这一死还是抵谁的?”官府看见诉语希奇,吊取前日一干原被犯证里邻问他,他们众口如一,说道:“果是重生。”并取小孩儿问他,他言语明明白白,一些不误。官府虽则断道:“一死自抵前生,岂以再世幸免?”不准其诉。然却心里大是惊怪。因晓得:人身四大,乃是假合。形有时尽,神则常存。何况屈死冤魂,岂能遽散。
所以国朝嘉靖年间,有一桩异事:乃是一个山东人,唤名丁戍。客游北京,途中遇一壮士,名唤卢疆,见他意气慷慨,性格轩昂,两人觉道说得着,结为兄弟。不多时,卢疆盗情事犯,系在府狱。丁戍到狱中探望,卢疆对他道:“某不幸犯罪,无人救答。承兄平日相爱,有句心腹话,要与兄说。”丁戍道:“感蒙不弃,若有见托,必当尽心。”卢疆道:“得兄应允,死亦暝目。吾有白金千余,藏在某处,兄可去取了,用些手脚,营救我出狱。万一不能勾脱,只求兄照管我狱中衣食,不使缺乏。他日死后,只要兄葬埋了我,余多的东西,任凭兄取了罢。只此相托,再无余言。”说罢,泪如雨下。丁戍道:“且请宽心!自当尽力相救。”珍重而别。
元来人心本好,见财即变。自古道得好:“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世心!”丁戍见卢疆倾心付托时,也是实心应承,无有虚谬。及依他到所说的某处取得千金在手,却就转了念头道:“不想他果然为盗,积得许多东西在此。造化落在我手里,是我一场小富贵,也勾下半世受用了。总是不义之物,他取得,我也取得,不为罪过。既到了手,还要救他则甚?”又想一想道:“若不救他,他若教人问我,无可推托得。惹得毒了,他万一攀扯出来,得也得不稳。何不了当了他?到是口净。”正是转一念,狠一念。从此遂与狱吏两个通用,送了他三十两银子,摆布杀了卢疆。自此丁戍白白地得了千金,又无人知他来历,摇摇摆摆,在北京受用了三年。用过七八了,因下了潞河,搭船归家。
丁戍到了船中,与同船之人正在舱里大家说些闲话,你一句,我一句,只见丁戍忽然跌倒了。一会儿爬起来,睁起双眸,大喝道:“我乃北京大盗卢疆也。丁戍天杀的!得我千金,反害我命,而今须索填还我来!”同船之人,见他声口与先前不同,又说出这话来,晓得了戍有负心之事,冤魂来索命了,各各心惊,共相跪拜,求告他道:“丁戍自做差了事,害了好汉,须与吾辈无干。今好汉若是在这船中索命,杀了丁戍,须害我同船之人不得干净,要吃没头官司了。万望好汉息怒!略停几时,等我众人上了岸,凭好汉处置他罢。”只见丁戍口中作鬼语道:“罢,罢。我先到他家等他罢。”说毕,复又倒地。须臾,丁戍醒转,众人问他适才的事,一些也不知觉,众人遂俱不道破,随路分别上岸去了。
丁戍到家三日,忽然大叫,又说起船里的说话来。家人正在骇异,只见他走去,取了一个铁锤,望口中乱打牙齿。家人慌忙抱住了,夺了他的铁锤。又走去拿把厨刀在手,把胸前乱砍,家人又来夺住了。他手中无了器皿,就把指头自挖双眼,眼珠尽出,血流满面。家人慌张惊喊,街上人听见,一齐跑进来看。递传出去,弄得看的人填街塞巷。又有日前同舟回来之人,有好事的来拘听消息,恰好瞧着。只见丁戍一头自打,一头说卢疆的话,大声价骂。有大胆的走向前问他道:“这事有几年了?”附丁戍的鬼道:“三年了。”问的道:“你既有冤欲报,如此有灵,为何直等到三年?”附丁戍的鬼道:“向我关在狱中,不得报仇;近来遇赦,方出得在外来了。”说罢又打,直打到丁戍气绝,遂无影响。于时隆庆改元大赦,要知狱鬼也随阳间例,放了出来,方得报仇。乃信阴阳一理也。正是:
明不独在人,幽不独在鬼。
阳世与阴间,以隔一层纸。
若还显报时,连纸都彻起。
看官,你道在下为何说出这两段说话?只因世上的人,瞒心昧己做了事,只道暗中黑漆漆,并无人知觉的;又道是死无对证,见个人死了,就道天大的事也完了。谁知道冥冥之中,却如此昭然不爽!说到了这样转世说出前生,附身活现花报,恰象人原不曾死,只在面前一般。随你欺心的硬胆的人,思之也要毛骨悚然。却是死后托生,也是常事,附身索命,也是常事,古往今来,说不尽许多。而今更有一个希奇作怪的,乃是被人害命,附尸诉冤,竟做了活人活证,直到缠过多少时节,经过多少衙门,成狱方休,实为罕见!
这段话,在山东即墨县干家庄。有一人唤名于大郊,乃是个军藉出身。这干家本户,有兴州右屯卫顶当祖军一名。那见在彼处当军的,叫做于守宗。元来这名军是祖上洪武年间传留下来的,虽则是嫡支嫡派承当充伍,却是通族要帮他银两,叫做“军装盘缠”,约定几年来取一度,是个旧规。其时乃万历二十一年,守宗在卫,要人到祖藉讨这一项钱粮。有个家丁叫做杨化,就是蓟镇人,他心性最梗直,多曾到即墨县走过遭把的,守宗就差他前来。杨化与妻子别了,骑了一只自喂养的蹇驴,不则一日,行到即墨,一径到于大郊屋里居住宿歇了。各家去派取,接着支系派去,也有几分的,也有上钱的,陆续零星讨将来。先凑得二两八钱,在身边藏着。是月正月二十六日,大郊走来对杨化道:“今日鳌山卫集,好不热闹,我要去趁赶,同你去耍耍来。”杨化道:“咱家也坐不过,要去走走。”把个缠袋束在腰里了,骑了驴同大郊到鳌山卫来。只因此一去,有分教:雄边壮士,强做了一世冤魂;寒舍村姑,硬当了几番鬼役。正是:
猪羊入屠户之家,一步步来寻死路。
元来于大郊见杨化零零星星收下好些包数银子,却不知有多少,心中动了火,思想要谋他的。欺他是个单身穷军,人生路不熟,料没有人晓得他来踪去迹。亦且这些族中人,怕他蒿恼,巴不得他去的,若不见了他,大家干净,必无人提起。却不这项银子落得要了?所以故意把这样狠酒灌醉了他。杨化睡至一个更次,于大郊呆呆在旁边侯着。你道平日若是软心的人,此时纵要谋他银两,乘他酒醉,腰里模了他的,走了去,明日杨化酒醒,也只道醉后失了,就是疑心大郊,没个实据,可以抵赖,事也易处。何致定要害他性命?谁知北人手辣心硬,一不做,二不休,叫得先打后商量。不论银钱多少,只是那断路抢衣帽的小小强人,也必了了性命,然后动手的。风俗如此,心性如此。看着一个人性命,只当掐个虱子,不在心上。当日见杨化不醒,四旁无人,便将杨化驴子上缰绳解将下来,打了个扣儿,将杨化的脖项套好了。就除下杨化的帽儿,塞住其口,把一只脚踏住其面,两手用力将缰绳扯起来一勒,可怜杨化一个穷军,能有多少银子?今日死于非命!
于大郊将手去按杨化鼻子底下,已无气了。就于腰间搜动前银,连缠袋取来,缠在自己腰内。又想道:“尸首在此,天明时有人看见,须是不便。”随抱起杨化尸首,驮在驴背上,赶至海边,离于家庄有三里地远了,扑通一声,撺入海内。牵了驴儿转回来,又想一想道:“此是杨化的驴,有人认得。我收在家里,必有人问起,难以遮盖,弃了他罢。”当将此驴赶至黄铺舍漫坡散放了,任他自去。那驴散了缰辔,随他打滚,好不自在。次日不知那个收去了。是夜于大郊悄悄地回家,无人知道。
至二月初八日,已死过十二日了。于大郊魂梦里也道此时死尸,不知漂去几千万里了。你道可杀作怪!那死尸潮上潮下,退了多日,一夜乘潮逆流上来,恰恰到于家庄本社海边,停着不去。本社保正于良等看见,将情报知即墨县。那即墨县李知县查得海潮死尸,不知何处人氏,何由落水,其故难明,亦且颈有绳痕,中间必有冤仰。除责令地方一面收贮,一面访拿外,李知县斋戒了到城隍庙虔诚祈祷,务期报应,以显灵佑不题。
本月十三日有于大郊本户居民于得水妻李氏,正与丈夫碾米,忽然跌倒在地。得水慌忙扶住叫唤。将及半个时辰,猛可站将起来,紧闭双眸,口中吓道:“于大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于得水惊诧问道:“你是何处神鬼,辄来作怪?”李氏口里道:“我是讨军装杨化,在鳌山集被于大郊将黄烧酒灌醉,扶至石桥子沟,将缰绳把我勒死,抛尸海中。我恐大郊逃走,官府连累无干,以此前来告诉。我家中还有亲兄杨大,又有妻张氏,有二男二女,俱远在蓟州,不及前来执命,可怜!可怜!故此自来,要与大郊质对,务要当官报仇。”于得水道:“此冤仇实与我无干,如何缠扰着我家里?”李氏口里道:“暂借贤妻贵体,与我做个凭依,好得质对。待完成了事,我自当去,不来相扰。烦你与我报知地方则个。你若不肯,我也不出你的门。”于得水当时无奈,只得走去通知了保正于良。于良不信,到得水家中看个的确,只见李氏再说那杨化一番说话,明明白白,一些不差。于良走去报知老人邵强与地方牌头小甲等,都来看了。前后说话,都是一样。
于良、邵强遂同地方人等,一拥来到于大郊家里,叫出大郊来道:“你干得好事!今有冤魂在于得水家中,你可快去面对。”大郊心里有病,见说着这话,好不心惊!却又道:“有甚么冤魂在得水家里?可又作怪,且去看一看,怕做甚么!”违不得众人,只得软软随了去。到得水家,只见李氏大喝道:“于大郊,你来了么?我与你有甚么冤仇?你却谋我东西,下此毒手!害得我好苦!”大郊犹兀自道无人知证,口强道:“呸!那个谋你甚么?见鬼了!”李氏口里道:“还要抵赖?你将驴缰勒死了我,又驴驮我海边,丢尸海中了。藏着我银子二两八钱,打点自家快活。快拿出我的银子来,不然,我就打你,咬你的肉,泄我的恨!”大郊见他说出银子数目相对,已知果是杨化附魂,不敢隐匿,遂对众吐机“前情是实。却不料阴魂附人,如此显明,只索死去休!”
于良等听罢,当即押了大郊回家,将原劫杨化缠袋一条,内盛军装银二两八钱,于本家灶锅烟笼里取出。于良等道:“好了。好了。有此赃物,便可报官定罪,了这海上浮尸的公案。若只是阴魂鬼话,万一后边本人醒了,阴魂去了,我们难替他担错。”就急急押了于大郊,连赃送县。大郊想道:“罪无可逃了。坐在监中,无人送饭,须索多攀本户两个,大家不得安闲。等他们送饭时,须好歹也有些及我。”就对于良道:“这事须有本户于大豹、于大敖、于大节三人与我同谋的,如何只做我一人不着?”于良等并将三人拘集。三人口称无干,这里也不听他,一同送到县来首明。
知县准了首词,批道:“情似真而事则鬼。必李氏当官证之!”随拘李氏到官。李氏与大郊面质,句句是杨化口谈,咬定大郊谋死真情。知县看那诉词上面,还有几个名字,问:“这于大豹等几人,却是怎的?”李氏道:“止是大郊一个,余人并不相干。正恐累及平人,故不避幽明,特来告陈。”知县厉声问大郊道:“你怎么说?”大郊此时已被李氏附魂活灵活现的说话,惊得三魂俱不在体了,只得叩头道:“爷爷,今日才晓得鬼神难昧,委系自己将杨化勒死,图财是实,并与他人无干。小的该死!”
知县看系谋杀人命重情,未经检验,当日亲押大郊等到海边潮上杨化尸所相验。拘取一班仵作,相得杨化身尸,颈子上有绳子交匝之伤,的系生前被人勒死。取了伤单,回到县中,将一干人犯口词取了,问成于大郊死罪。众人在官的多画了供,连李氏也画了一个供。又分付他道:“此事须解上司,你改不得口!李氏道:“小的不改口,只是一样说话。”元来知县只怕杨化魂灵散了,故如此对李氏说。不知杨化真魂,只说自家的说话,却如此答。知县就把文案叠成,连入解府。知府看了招卷,道是希奇,心下有些疑惑,当堂亲审,前情无异。题笔判云:
看得杨化以边塞贫军,跋涉千里,银不满三两。于大郊辄起毒心,先之酒醉,继之绳勒,又继之驴驮,丢尸海内。彼以为葬鱼腹,求之无尸,质之无证。己可私享前银,宴然无事。孰意天道昭彰,鬼神不昧!尸入海而不沉,魂附人而自语。发微瞬之好,循凶人之魄。至于‘咬肉泄恨’一语,凛然斧钺;‘恐连累无干’数言,赫然公平。化可谓死而灵,灵而正直,不以死而遂泯者。孰谓人可谋杀,又可漏网哉?该县祷神有应,异政足录。拟斩情已不枉,缘系面鞠,杀劫魂附情真,理合解审。抚按定夺。
府中起了解批,连人连卷,解至督抚孙军门案下告投。
孙军门看了来因,好些不然。疑道:“李氏一个妇人,又是人作鬼语,如何做得杀人定案?安知不有诡诈?”就当堂逐一点过面审。点到李氏,便住了笔,问道:“你是那里人?”李氏道:“是蓟州人。”又叫地方上来,问:“李氏是那里人?”地方道:“是即墨人。”孙军门道:“他如何说是蓟州人?”地方道:“李氏是即墨人,附尸的杨化是蓟州人。”孙军门又唤李氏问道:“你叫甚么名字?”李氏道:“小的杨化,是兴州右屯卫于守宗名下余丁。”遂把讨军装被谋死,是长是短,说了一遍。宛然是个北边男子声口,并不象妇女说话,亦不是山东说话。孙军门问得明白,点一点头,笑道:“果有此等异事!”遂批卷上道:
扬化魂附诉冤,面审惧蓟镇人语,诚为甚异。仰按察司复审详报!
按察司转发本府带管理刑厅刘同知复审。解官将一干人犯仍带至府中,当堂回销解批。只见李氏之夫于得水哭禀知府道:“小的妻子李氏久为杨化冤魂所附,真性迷失。又且身系在官,展转勘问,动辄经旬累月,有子失乳,母子不免两伤。望乞爷台做主,救命超生!”知府见他说得可怜,点头道:“此原不是常理,如何可久假不归?却是鬼神之事,我亦难处。”便唤李氏到案前道:“你是李氏,还是杨化?”李氏道:“小的是杨化。”知府道:“你的冤已雪了。”李氏道:“多谢老爷天恩!”知府道:“你虽是杨化,你身却是李氏,你晓得么?”李氏道:“小的晓得。却是小的冤虽已报,无家可归,住在此罢。”知府大怒道:“胡说!你冤既雪,只该依你体骨去,为何耽阁人妻子?你可速去,不然痛打你一顿。”李氏见说要打,却象有些怕的一般,连连叩头道:“小的去了就是。”说罢,李氏站起就走。知府又叫人拉他转来道:“我自叫杨化去,李氏待到那里去?”李氏仍做杨化的声口,叩头道:“小人自去。”起身又走。知府拍桌大喝,叫他转来道:“这样糊涂可恶!杨化自去,须留下李氏身子。如何三回两转,违我言语?皂隶与我着实打!”皂隶发一声喊,把满堂竹片尽撇在地,震得一片价响。只见李氏一交跌倒,叫皂隶唤他,不应,再叫他杨化!也不应,眼睛紧闭,面色如灰。于得水慌了手脚,附着耳朵连声呼之,只是不应。也不管公堂之上,大声痛哭。知府也没法处得。得水榛着李氏,只见四脚摇战,汗下如雨。有一个多时辰,忽然张开眼睛,看见公堂虚敞,满前面生人众,打扮异样,大惊道:“吾李氏女,何故在此?”就把两袖紧遮其面。知府晓得其真性已回,问他一向知道甚么,说道:“在家碾米,不知何故在此。”并过了许多时日也不知道。知府便将朱笔大书“李氏元身”四字镇之,取印印其背,令得水扶归调养。
次日,刘同知提审,李氏名尚未销。得水见妻子出惯了官的,不以为意,谁知李氏这回着实羞怯,不肯到衙门来。得水把从前话一一备细说与李氏知道,李氏哭道:“是睡梦里,不知做此出丑勾当,一向没处追悔了,今既已醒,我自是女人,岂可复到公庭?得水道:“罪案已成,太爷昨日已经把你发放过了。今日只得复审一次,便可了事。”李氏道:“复审不复审与我何干?”得水道:“若不去时,须累及我。”李氏没奈何,只得同到衙门里来。比及刘同知问时,只是哭泣,并不晓得说一句说话。同知唤其夫得水问他,得水把向来杨化附魂证狱,昨日太爷发放,杨化已去,今是元身李氏,与前日不同缘故说了。就将太爷朱笔亲书并背上印文验过。刘同知深叹其异,把文书申详上司道:“杨化冤魂已散,理合释放李氏宁家,免其再提。于大郊自有真赃,不必别证。秋后处决。”
一日晚间,于得水梦见杨化来谢道:“久劳贤室,无可为报。止有叫驴一头,一向散缰走失,被人收去。今我引他到你家门首,你可收用,权为谢意。”得水次日开门出去,果遇一驴在门,将他拴鞠起来骑用,方知杨化灵尚未泯。从来说鬼神难欺,无如此一段话本,最为真实骇听。
人杀人而成鬼,鬼借人以证人。
人鬼公然相报,冤家宜结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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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野史》《百花野史》又称《百花魁》,初醒斋藏板。一笑主人生平无考。此书现有孤刻本,藏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因绝大部分采自《欢喜冤家》,故可据以作校。此部份文字,乃抄自《欢喜冤家》,连人名都没更动。比较其他改编自《欢喜冤家》的小说,此书改动最少......
《八美图》《八美图》,全称《玉楼春桃花扇八美图》全书三十二回,清代刊本,书署“佚名”,描写宋代杭州人柳树春经历的悲欢离合故事,特别是书中的八位美女形象,叛逆反抗,不屈不挠,尤为感人至深。由于书中所写多男女情事,且又写出女性的反叛之举,故被视为“大逆不......
《止学》《止学》,是一部湮没久远的关于胜败荣辱的绝学,作者王通,号文中子,隋朝大儒,史书中关于他的文字不多,但他门下的弟子则有大名鼎鼎的唐太宗开国时的一批元勋魏征、李靖、徐世勣、房玄龄等等,所以他对于开创唐代文化思想来说可谓功绩卓绝,此著作是以道家......
《红楼圆梦》《红楼圆梦》是清代白话长篇世情小说,又名《圆梦传》《金陵十二钗后传》《十二钗传红楼圆梦》, 三十一回,成书于清嘉庆年间。书接续《红楼梦》第一百二十回。略谓贾政自葬母北还,虽升任京堂,无奈家中总入不敷出。宝钗以节俭为名将府中仆婢逐渐遣散。芳官......
《再生缘》《再生缘》,清朝中叶“弹词”作品,杭州女诗人陈端生著。讲述了元成宗时尚书之女孟丽君与都督之子皇甫少华的悲欢离合的悲剧故事。原作共17卷,近60万字,仍未完成,续本中流传较广的为杭州女诗人梁德绳与其夫许宗彦所续成的3卷,但艺术性不及原著。《再......
《金瓶梅》《金瓶梅》,中国明代长篇白话世情小说,一般认为是中国第一部文人独立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其成书时间大约在明代隆庆至万历年间,作者署名兰陵笑笑生。《金瓶梅》书名由书中三个女主人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名字中各取一字合成。小说题材由《水浒传》中......
《桃花扇》本书非孔尚任《桃花扇》传奇剧本,而是后人根据相关剧情编写的小说作品。......
《红楼幻梦》《红楼幻梦》是清代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幻梦奇缘》,二十四回,不题撰人。据序知作者为“花月痴人”,其姓名及生平均不详。成书干清道光年间。该书主要是大团圆的结局。最后,宝玉考取了状元,贾家富贵腾达如初。宝玉有宝钗、黛玉两位妻子外,又娶晴雯、......
《汉杂事秘辛》杂事秘辛 《杂事秘辛》,汉无名氏撰。书叙汉桓帝懿德皇后被选入宫及册封之事。其中吴姁单独审视女莹一段,对女莹的身体发肤私处刻画细腻入微,风光淫艳,匪夷所思。明杨慎称得于安宁土知州董氏,沈德符认为是杨慎伪作。书中与史实舛谬处,明胡震亨、姚士粦二......
《好逑传》《好逑传》又名《侠义风月传》,坊本亦名《第二才子好逑传》。创作于明清二代,流行于清代,具体成书时间不详。撰者不署,编次者署名“名教中人”。全书共计4卷18回,以大名府秀才铁中玉和水冰心的爱情为主线,讲述了两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同时严守礼教......
《起世经》《起世经》,又称《起世因本经》,为佛陀解说宇宙形成、发展、组织和灭亡的经书。凡十卷。隋代阇那崛多译。收于大正藏第一册。其内容叙述世界之组织、状态、起源、成坏等过程。分阎浮洲品、郁单越洲品、转轮圣王品、地狱品、诸龙金翅鸟品、阿修罗品、四天王品......
《章台柳》《章台柳》是清代佚名著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成书于清道光年间。情节本唐代许尧佐传奇小说《柳氏传》。叙述:唐天宝间秀才韩翊流寓京师,与李王孙交为莫逆。李蓄妓柳氏,人称“章台柳”。韩柳二人互相爱慕,李遂将万贯家资与柳氏悉赠韩翊,自己前往华山学道......
《无能子》无能子 ,唐朝末年道家学派人物。作者非道士,其书亦极少直接涉及道教内容。其姓名、籍贯、生平皆不详,只有“无能子”别号流传在世。 '据传说他自少年就博学寡欲,擅长于哲学思辨,以授徒讲学为生。后来为了躲避黄巢 起义战火,漂泊四海,生活艰难。光......
《金谷怀春》《金谷怀春》是一部写爱情的小说,又名《怀春雅集》、《融春集》。作者不详何人,但见《百川书志》注为“国朝三山凤池卢民表著,又称秋月著”。欣欣子在《金瓶梅词话》序中说是“前代骚人”卢梅湖著。此书大约产生于明中叶成化年间,在小说戏曲史上有着重......
《醋葫芦》《醋葫芦》,明代醉心西湖心月主人著长篇小说,中国古代十大禁书之一,四卷二十回。这是一部写人物的小说,它用夸张和幽默的笔法写都氏之妒,成珪的惧内,生动有趣。但是它未把人物简单化,都氏对翠苔凶狠、残醋,对成珪严厉粗暴,但对熊二娘却十分疼爱,也写......
《人间乐》《人间乐》是天花藏主人著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全称《新镌批评绣像锦传芳人间乐》。十八回。成书于清初。故事大意是:居掌珠自幼男装,以才美动京师,其父为了拒绝来冢宰议婚,辞官返松江。来冢宰欲以女妻嘉兴才子许绣虎,许逃走。许绣虎在苏州与男装的居掌......
《三续金瓶梅》《三续金瓶梅》是清代讷音居士编辑的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小补奇酸志》《小奇酸志》。八卷四十回,成书于清道光元年(1821)。“三续”叙写西门庆死去七年后,还阳复活,又活到五十岁这几年的家庭生活与官场经历。西门庆阳魂入壳,复旧如初,重整家园......
《民国演义》《民国演义》为蔡东藩所著《中国历代通俗演义》之一。比较详细地记述了辛亥革命、孙中山下野、袁世凯称帝、蔡锷讨袁、张勋复辟、五四运动、孙中山改组国民党等等重大历史事件的始末。......
《禅真后史(五十三回本)》《禅真后史》全称《新镌批评出像通俗演义禅真后史》,是明代方汝浩著长篇小说,共六十回(清末删节本共五十三回)。成书于明末。小说描写唐太宗二十三年(649年),饥馑流离,盗贼四起。唐太宗听了李太史的话,令叶法师发檄祈请,十分恳切,于是有真人降生......
《反唐演义传》《反唐演义传》的故事讲的是:唐时薛仁贵之子薛丁山为奸臣张台(张士贵之子)所害,全家抄斩。薛丁山的长子薛勇、次子薛猛囿于封建道德,并斩于市。而薛丁山的三子薛刚,为人性格坚强,不肯屈服,三祭铁丘坟,保驾庐陵王李显,终于起兵反唐,报了血海深仇使正义......
《清史演义》《清史演义》是蔡东藩所著《历代通俗演义》之一,共有一百回,起于满清之源起,终于宣统帝逊位,凡294年。满清入关后,成为继蒙古人之后的第二个外来政权,中历所谓的康雍乾盛世,近代中国版图大致确定。......
《五代史演义》《五代史演义》共有六十回,起于朱全忠建立后梁,终于赵匡胤代周建立宋朝。这个时代局势纷乱,军阀轻易称帝。朱全忠建立了后梁政权,却被另一个藩镇军阀李存勖击败,后者成立了后唐政权。儿皇帝石敬瑭依靠契丹建立后晋政权,而政权却亡于契丹。后汉的刘知远逐......
《彭公案》《彭公案》是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贪梦道人。“彭公”指的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循吏彭鹏。全书共341回。书中大部份情节实属虚构,描述了彭公在江湖豪侠的帮助下,如何惩治贪官恶霸、绿林草寇的故事。塑造了李七侯、黄三太、杨香武、欧阳德一批侠义之士的形象......
《东游记》《东游记》,又名《上洞八仙传》、《八仙出处东游记》,共二卷五十六回。作者为明代吴元泰。内容为八仙的神话传说,记叙铁拐李、汉钟离、吕洞宾、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韩湘子、曹国舅八位神仙修炼得道的过程。龙太子摩揭夺走蓝采和的玉版,于是八仙和龙王......
《杂阿含经》《杂阿含经》原名《相应阿含》,是原始佛教基本经典,是“四部阿含”之一。后世传诵中,误将《杂部》(南传佛教《小部》,诸经篇幅短小,事多杂碎,故名)之名称,覆译于《相应阿含》,故名《杂阿含经》。......
《凤凰池》《凤凰池》是清代刘璋编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全称《凤凰池续四才子书》,一名《续四才子书》,又名《才子奇缘》,题“烟霞散人编”,成书于清康熙中后期。《凤凰池》写了云剑被朝官之子陷害,更名改姓避难远游,与文若霞相知并订下婚约。不久,文家又因权臣......
《北游记》《北游记》,又名《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出身志传》、《玄帝出身志传》、《真武大帝传》、《荡魔天尊传》,是明代作家余象斗创作的中篇神魔小说,全文共四卷二十四回。书中主要讲述了真武大帝得道后降妖除魔的神话故事,揭示了当时社会的民俗好尚,也流露出民众对......
《金瓶梅词话万历本》《金瓶梅词话》一书是一部古今艳情小说中灿烂的一朵文化奇葩。曾因历史的变迁遭到打击,后因战乱以致流失海外。随着新时代的改革开放,社会的研究需要,港台金瓶梅研究协会从日、英、法、美、德等国家搜集加以整理,才从新得以完善。让这部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
《汉宫春色》《汉宫春色》是一部东晋时期佚名编写的艳情小说,作者尚且不明。本书记录汉孝惠张皇后悲凉的一生。着墨于张皇后年幼守寡却坚贞不屈的正直气节体现的同时,又暗讽了汉朝皇宫政治的黑暗纠葛、情欲偷欢、欲望沉浮。可谓以邪写正、以反写正的代表作品。......
《红楼复梦》《红楼复梦》是清代陈少海创作的长篇小说,大约成书于清代嘉庆初期。《红楼复梦》接续程高本一百二十回后撰写,主要讲述贾宝玉转世为“祝梦玉”后重聚十二钗的故事。 小说对当时社会现实如边患、世情有所反映,可惜浅尝辄止。......
《剑侠传》《剑侠传》,一般认为是明代王世贞所撰,共四卷。它辑录了唐宋时期的三十三篇剑侠小说,是古代文言武侠小说精粹的选本。后来任谓长(任熊)根据此书绘成了三十三剑客图。《剑侠传》所选篇目较为优秀,内容独特,类型单一,说明编辑者对
《龙图公案》《龙图公案》是明代短篇公案小说集,又称《龙图神断公案》,书以《新镌全像包孝肃公百家公案演义》为最早,不题撰者。后有《新刻京本通俗演义增像包龙图判百家公案全传》。安遇时编,序
《前汉演义》蔡东藩长篇历史小说《前汉通俗演义》共选取了一百个著名的历史故事,如同与一百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前汉通俗演义》以演义体小说的笔法使得历史具有强烈的故事性,真实地再现了秦、西汉两朝波澜壮阔的历史......
《玉娇梨》《玉娇梨》又名《双美奇缘》,是清初佚名创作的长篇小说。该小说叙写苏友白和太常卿白玄的女儿白红玉,甥女卢梦梨的恋爱故事,为宣扬郎才女貌,功名成就,婚姻美满等俗套之作。《玉娇梨》于1826年在巴黎出版。该书同《平山冷燕》(译本《两个有才学的年青......
《金石缘》《金石缘》是清代佚名著白话长篇世情小说,全称《金石缘全传》,八卷二十四回,成书于清嘉庆五年(1800)前。 作品主要通官宦子弟金玉与出身旧家的姑娘石无瑕、出身土富家庭的林爱珠之间的婚姻纠葛及其不同结局,宣扬女子在婚姻问题上应顺天听命、逆来顺......
《三刻拍案惊奇》《三刻拍案惊奇》是明代陆人龙创作的一本拟话本小说。由钱塘陆人龙编撰,陆云龙评点,原名《峥霄馆评定通俗演义型世言》。崇祯五年峥霄馆书坊刊行,八卷四十回,为拟话本小说。《型世言》一书,流传稀少,大概问世十年后,已难见该书。崇祯十六年前后,江南书......
《九尾狐》《九尾狐》作者:(清)梦花馆主著;觉园,秦克标点。清代十大社会谴责小说。《九尾狐》是清末继《九尾龟》之后出现的一部社会谴责小说。与《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著名谴责小说之广泛暴露社会种种丑恶现象有所不同,《九尾狐》谴责的主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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