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下冤家必聚头,聚头谁不惹风流。
从来怨逐思中起,不染相思有甚仇。
话说江西南昌府丰城县,有一进士,姓张名英。其年春试,中了二甲头一名,刑部观政。三月后,选福建泉州府推官。在任清廉勤政,部文行取到京。授了兵科给事。夫人刘氏随任到京。水上不服,三个月日之间,一命儿亡了。那给事心中好苦,未免收尸殡殓。先打发几个家人送棺木还乡,自己一身,谁人瞅问,好生寂寞。遂寻书遗闷,有个有《半鳏赋》,遂尔读曰:
眷祖物之难遇,借悬景之不停。散幽情于寥廓,研他志于渊冥。愤此世之无乐,怨予生之懒亨。似绝天之坠雨,若失水之浮萍。支离同于暮景,萧索过于秋龄。龙门之桐半死,熊山之柳先零。绝尘谁知弃唾,服药岂易补形。盼兰烧之未剪,睹松罗之依然。尘何会兮翳日,丝未始兮积筵。秋鸿泪于流管,朝雉飞于鸣弦。异羁旅而廓落,殊送归以流连。宵则星河不夜,昼则风雨如年。每低迷以思寝,乍惆怅而自怜。去激衍波,讵枯爱河。凄凉赵瑟,恻枪秦歌。月临金翠,风生绮罗。汉皇珠去,楚蛐云过。理弃樽于芳义,抱裘稠于此时。锦裳烂以既怅,角枕糜而横施。怜伉丽之徒设,悼恩爱之永亏。虽进前而欢隔,本无别而伤离。身如槁木,发若乱丝。赠君以此,不如无知。
惜杨柳之共色,妒豆蔻之连枝。花草之晖不暮,菱潭之舫顷移。坐销芳草之气,空歇朝云之姿。盼思士之多感,眇劳人之有悲。与情思而相续,情与念其愈促。听山吟之孤蜣,聆半宵之别鹊。未经独非之苦,讵谁思之毒。枫以何意而红,桔则无心而绿。寒量鸣兮远水,饥留走兮广庭。虬烟起而馒紫,萤火人而帘青,日既暮而惨烈,岁以寒兮晦瞑。弃昔时之燕婉,从此际之伶仔。奉股忧之如结,究终岁而不赢。抑携手于炎摩,空交裙于紫青。镜中之骛起舞,匣里之剑未鸣。抚兰府之未影,愧索砧之虚名。星胡然而在户,月为谁而入关。谅无物而不照,独举余乎削奏。伤彼浓之桃李,差夫据之莲黍。芳绿绝于曹华,净叶猜于菩提。验往情而知乐,抚今事而知非。谷既嗟于异室,穴何暮于同归。燕邻羽而秋别,雁双翼而寒违。早知中路之相失,何以从来之孤飞。安得一心人,永作平生亲。薄弄姿不尧烁,甘寄意于沉沦。死生齐其契阔,耕织拟乎比邻。展绸缨乏意绪,胜欢合于人神。夜参半而不寐,一朝万绪而增家。策滞念其何违,策至理以自通。虽比耦于千龄,毕归尽于三空。吾将乘虚于壹,安能辨物之雌雄。
看罢一笑。
过了几时,差往陕西巡按,即时辞朝出京。自想代巡,止可一身赴任。偌大家业,付与何人料理?欲待本省续弦一位夫人,奈江西并无绝色之女。慕想扬州水色极美,不免先到扬州,娶了夫人上任,亦未为迟。一路上改了马牌,往扬州公干。驿递奉承,好不威武。
到了扬州,宿于驿署。即着驿承寻了宿媒议亲。即时寻了一个媒人,张英分付:须寻国色,休得误事、媒人叩了头,出了驿门,一路上想:“只有东马头莫监生之女,姿容绝世,凤雅不凡,可作夫人。”先到莫家去说明,莫监生再三说,若果续弦,只管使得。倘若为妾,誓不应承。媒人说:“委实要娶夫人,休得见疑。”监生允了。即时媒人到驿,将前事禀上。张英欢喜道:“我上任日期要紧,明早送礼,明晚在船内就要成亲。后日即要长行,往本省安顿夫人。自往上任。故此也无暇打听了。你可小心在意。”媒人就在驿中宿了。
天明起来,打点缎匹钗环,聘金三百两,送到莫家,莫监生因嫁妆打点不及,陪银五百两,亲送女儿到船中毕姻。未免礼生喝礼,交拜成亲,送席酒筵早早散了。张英与新人除冠脱服,仔细把新娘一看,年纪止得一十八岁。正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有一首东欧令说道:
真娇艳,果娉婷,一段风流书不成。羞花闭月多丰韵。天就娇柔性。忧疑仙女下蓬瀛,喜杀绣衣人。
那张英喜不自胜。亲自解下小衣,曲尽一团恩爱。夫妻二人一路上如鱼得水,不觉已到丰城县。到了家下,请各亲友拜扫坟墓,追封三代。就把前妻埋葬,追封诰命夫人,又陈莫氏浩命,回到家中,整酒请了亲邻。一面打点住陕西到任。家中大小事务,尽托莫氏掌管,择日起身而去不提。
且说莫夫人,原在扬州各处游玩,十分快活的。一到张家,虽然做了一位夫人,倒拘束得不自在了。过了两个月,与随身使女名唤爱莲说:“此处有什么游玩的所在么?待我散心,”爱莲说:“华严寺十分热闹,极可闹耍。”夫人见说,即时打扮起来,和了爱莲,唤下轿夫抬了,竟至华严寺来。那寺果是华严:
锺楼直耸在青云,殿角金铃风送摇。
炉内氤氲成瑞蔼,三尊宝相紫金镏。
那夫人朝了佛像,拜了四拜,随往后殿回廊,各处胜迹看了一遍。上轿回了。
且说这寺中,歇一个广东卖珠子客人,唤做丘继修。此人年方二十余岁,面如傅粉,竟如妇人一般。在广东时,那里的妇人向来淫风极盛,看了这般美貌后生,谁不俯就。因此本处起了他一个浑名,叫做香菜根。道是人人爱的意思。他后因父母着他到江西来卖珠子,住歇在华严寺中。那日殿上闲步,忽然憧着莫夫人,惊得魂飞天外。一路随了他轿子,竟至张衙前。见夫人进到衙内,他用心打听,张御史上任去了。他独自在家,是扬州人。他回到寺中,一夜痴想道:“我在广东,相交了许多妇女。从来没一个这般雅致佳人。怎生样计较,进了衙内,再见一面,便死也罢。”
次早起来闲走,往伽蓝殿前经过,入内将身拜倒,便诉道:“弟子丘继修,因卖珠至此。昨见张夫人,心神被他所摄。弟子痴心告神,命中若有姻缘,乞赐上上灵签。若没有缘,竟赐下下之签。”将签筒在手,跪下求得第三签。正道:
前世结成缘,今朝在线牵。
口如瓶守定,莫吐在人前。
看罢大笑。起来向神再拜道:“弟子著得成全,合当上幡祭献。”他回到书房痴想道,好计,好计,必须装做卖婆模样,将了珠子,假以卖珠为名。竟人内房。如此,如此,或可成就。老天只是脚大,怎生得一双大大女鞋穿了,方好。也罢,把裙系低了些,便是了。取了一包好珠子,一串小珠儿,放在身边。忙去卖衣典中,买了一件青绢衫,白绢裙,衬里衣,包头鬓之类,走到一僻静祠堂内,妆将起来。端端正正,出了祠门。寻一井中一照,与妇人无二。他于是大了胆,竟到张衙前来。
管门的见是卖婆,并不阻当。他一步步走到堂后。只见张夫人在天井内看金鱼戏水。香菜根见了,打着扬州话,叫声:“奶奶万福,男女有美珠在此,送与夫人一看,作成男女买些。”夫人道:“既有好珠,到我房中来看。”香菜根进了香房,上下一看,真个是洞天福地。夫人道:“坐下,爱莲取茶来。”菜根将那一包好珠子,先拿出来,一颗颗看了,夫人拣了十余粒道:“还有么?”道:“有。”又在袖中,取出那一串的包儿。打开了那串,头上面有结的,下面故意不结。他将指头捻住了下头一半儿,送与夫人看。夫人接了在手,菜根将手一放,那些珠子骨碌碌都滚了下地。惊得夫人粉面通红,菜根道:“夫人不须忙得,待我拾将起来便是。”说罢,倒身去寻。拾了三十余粒在手道:“足足六十颗,今止一半。多因滚在地缝里去了。奈天色已晚,不若明日来寻罢。”夫人道:“说那里话,你转了身,明日倘寻少了几颗,只道我家使女们取了你的。今晚宁可就在此间宿了,明早再寻,寻得有无,你好放心。”香菜根听见说在此宿了,他喜从天降道:“怎好在此打搅夫人。”莫氏道:“只是你丈夫等着你。”菜根道:“丈夫己没了两个年头,服己除了。”夫人道:“尊姓?”菜根回说姓丘。夫人叫爱莲打点酒肴来请丘妈妈。
须臾,点上红灯,摆下晚饭。夫人请他对坐了。爱莲在傍敬酒。夫人叫爱莲:“你这般走来走去,不要把那些珠子踏在泥里去,明日没处寻。可将酒壶放在此,你去唤了晚饭。临睡时,进房来。你如今把鞋底可摸一摸,不可沾了珠子出去。”爱莲应了一声,答道,“鞋底下没有珠子。”竟出去了。
夫人劝着道:“丘妈妈,请一杯。”丘妈道:“夫人也请一杯。”夫人道:“你这般青春标致,何不再嫁个丈夫,以了终身?”丘妈道:“夫人说起丈夫二字,头脑也疼,倒是没他的快活。”夫人道:“这是怎么说?有了丈夫,知疼着热,生男育女,以接宗枝,免得被人欺侮。”丘妈道:“夫人有所不知,嫁了个丈夫,撞着个知趣的,一一受用。像我前日嫁着这村夫俗子,性气粗豪,浑身臭味。动不动拳头巴掌,那时真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天可怜见,死得还早。”夫人道:“据你之言,立志不嫁了?只怕你听不得雨泣寒窗,禁不得风吹冷被。那时还想丈夫哩。”丘妈道:“夫人,别人说不得硬话,若在我,极守得住。夫人著不嫌絮烦,我告禀夫人一番。”夫人道:“你说来我听。”丘妈道:“我同居一个寡女,是朝内发出的一个宫人,他在宫时,那得个男人!因此内宫中都受用着一件东西来,名唤三十六宫都是春。比男人之物,更加十倍之趣。各宫人每每更番上下,夜夜轮流,妙不可当。他与我同居共住,到晚间,夜夜同眠,各各取乐。所以要丈夫何用!我常到人家卖货。有那青年寡妇,我常把他救急。他可不快活哩!”夫人笑道:“难道你带着走的?”丘妈道:“夫人,此物宫女带得几件出来。我因常有相厚的寡居,偶然留歇,那夜不曾拿在身边,扫了他的兴。所以日后紧紧带了走的。”夫人道:“无人在此,你借我一看,怎生模样一件东西,能会作怪。”丘妈道:“夫人,此物古怪。有两不可看。白日里,罪过不可看。灯火之前,又不可看。”夫人笑道:“如此说,终不能入人之眼了?”丘妈笑道:“惯会入人之眼。”夫人道:“我讲的是眼目之眼。”丘妈道:“我也晓得,故意逗着此耍的。今晚打搅着夫人,心下实是不安。可惜在下是个贱质,不敢与夫人并体齐躯。若得夫人不弃,各各一试,也可报答夫人这点盛情。”夫人道,“此不过取一时之兴,有甚贵贱。你既有美意,便试一试果是如何。不然还道你说的是谎。”丘妈见他动心,允了,忙斟酒,劝他多吃了几杯。夫人说得高兴,不觉的醉了。坐立不定道:“我先睡也。你就在我被中睡着罢。”丘妈应了一声,暗地里喜得无穷。
他见夫人睡稳,方去解衣,脱得赤条条。潜潜悄悄,扯起香香被儿,将那物夹得紧紧的,朝着夫人,动也不动。那夫人被他说这一番,心下痒极的。身虽睡着,心火不安。只见丘妈不动。夫人想道:“莫非骗我。”说:“丘妈,睡着也未?”丘妈道:“我怎敢睡。我不曾遇大夫人,不敢大胆。若还如此,要当如男人一般行事。未免预先摸摸索索,方见有兴。”夫人道:“你照着常例儿做着便是。何必这般道学。”夫人将手把丘妈一摸,不见一些动静,道:“他藏在何处?”丘妈道:“此物藏在我的里边,小小一物,极有人性的。若是兴高,就在里边挺出。故与男子无二。”夫人笑道:“委实奇怪。”丘妈即把夫人之物,将中指进内,轻轻而控,拨着花心,动了几下,淫水淋淋流出。他便上身凑着卵眼,一耸进去,着实抽将起来。那夫人那知真假,搂住着,柳腰轻摆,凤眼乜斜道:“可惜你是妇人,若是男人,我便叫得你亲热。”丘妈道:“何妨把做男人,方有高兴。”夫人道:“得你变做男人,我便留在房中,再不放你出去了。”丘妈道:“老爷回来知道,性命难逃。”夫人说:“待得他回,还有三载。若得二年,夜夜如此,死也甘心。”丘妈见他如此心热,道:“夫人,你把此物摸一摸着,还像生的么?”夫人将手去根边一摸,并无痕迹,吃了一惊,道:“这等你果是男子了。你是何等佯人?委实怎生乔妆至此?”丘妈道:“夫人恕罪,方敢直言。”夫人道:“事已至此,有何罪汝。但实对我说。待我放心。”老丘道:“我乃广东珠子客人,寓于华严寺里。昨日殿上闲行,遇着夫人,十分思慕。欲见无由,即往伽蓝殿求签问卜。若前有宿缘,愿赐一灵签,生计相会。求得第三签,那诗句灵应得紧。我便许下长幡祭献,”夫人道:“笺诗你可记得?”老丘道:
“前世结成缘,今朝有缘牵。
口如瓶守定,莫吐在人前。”
夫人道:“应得灵签,还教你守口如瓶,切莫在人前吐露。且住,再问你是谁人教你如此妆束而来?”老丘道:“此事怎好与人知道,自在房中思想得这个念头。买衣于暗处妆成,故将珠子撇地,算来天色晚将下来,只说还寻不足。珠止得三十颗耳。”夫人道:“好巧计也。倘你辞去,我不相留你,如之何。”老丘道:“也曾料定夫人,或说路不及,走不及,十分再不留我。在你房门槛上故意一绊,便假做疼痛起来,只说闪了脚骨,困倒在地,你毕竟留于使女床中,也把我宿一宵去。留宿之时,我又见情生景,定将前话说上。必然你心高兴。计在万全。不怕你不上手。”夫人道:“千金躯,一旦失守了。有心活身,如今可惜又是他乡。”丘客道:“这是千里姻缘使线牵,灵神签内,了然明白。这个何妨!”夫人道:“不是嫌你外方。若在本土,可图久远。”丘客道:“若是夫人错爱,我决不归矣。况父母虽则年高,尚有兄嫂可仗。且自身家居异地,幸未有妻子可思。愿得天长地久,吾愿足矣。”夫人道:“尔果真心,明早起妆束如初出去,以屏众人耳目。今夜黄昏,可至花园后门进来,昼则藏汝于库房,夜则同眠于我处。只虑做官的倘日后升了别任,要带家小赴任,如之奈何?”丘客道:“夫人,我又有别计。那时打听果升外任,我便装一抄书之人,将身投靠,相公必收录我。那时得在衙中,自有题目好做。”夫人笑道:“丘郎真有机智。我好造化也。且住,你这些珠子,毕竟值钱几多?你人不归家,须将本利归去,以免父母悬念。”丘客道:“夫人说得是。明日归寺,我将珠银本利寄回了,央亲戚带回。我书中托故慢慢归家,两放心矣。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倘然日后相公在家,一时撞破,夫人倒不妨。”夫人说:“为何我倒不妨?”丘客说:“他居官的人,怕的是闺门不谨。若有风声,把个进士丢了,只是我奸命妇,决不相饶。”夫人道:“既是这般长虑,不来也罢了。”丘客道:“夫人,虽云露水夫妻,亦是前生所种,古人有言:
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夫人道:“数皆天定,那里忧得许多。”只听爱莲推着房门进来,寻丘妈同睡,四周不见,只见夫人床前,一双男鞋在地。吃了一惊,不敢做声。暗暗一头想,一头困了。
且说他二人见爱莲推门,双双搂定睡了。直至五更,又做巫山之梦。不觉天明。夫人催丘客早早妆束,爱莲也走来。朝着丘客细一看,知是男子,便笑一笑儿道:“你若出去,这双鞋儿不妥。待我去寻一双与你穿了方像。”夫人在床上听见了,叫道:“爱莲,事已至此,料难瞒你。切不可说与外人知道。我自另眼看你便了。”爱莲伏在床沿上回道:“夫人不吩咐,不敢坏夫人名节。何用夫人说来。”他即忙走到别房头,悄悄偷了一双大大女鞋与丘客穿了,道:“慢慢走出去。”夫人叫:“且慢着。”便一骨碌抽身起来,一面取几样点心与他充饥,一面取那些珠子道:“你拿去。”丘客道:“夫人要,都留在此。”夫人道:“我将昨日拣的留了,余者都拿去。寄与家中。”又将一封银子道:“是珠价。”丘客笑道:“恁般小心着我。”夫人道:“你此一番未得还家,多将些银子寄回家去。安慰你父母心肠,免得疑你在外不老成。”丘客道:“足感夫人用心。”说罢辞出。夫人说:“出门依风火墙。看了后门,黄昏好来。”应了一声,浑是个卖婆模样。
爱莲送出去,大门上有几个家人,看了道:“昨晚在那里歇?”丘妈道:“晚了,与爱莲姐同困。今早方称得珠价到手里。”说罢,一竟至后花园门首。上有牌额写着三个字:四时春。左右一联曰:
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
他看在眼里,钻到祠堂中,脱了女衣,一齐拿在手里,进了华严寺。且喜不撞见一个熟人。将匙开了房门,欢欢喜喜,重新梳洗,穿戴整齐。到伽蓝神前,拜了几拜。一面央人买办幡布三牲酬愿。一面收拾金银珠贝,央了亲戚寄回。须臾上幡献神已毕。将三牲酒果,安排停当。请出当家师父道:“昨日遇一舍亲,有事烦我,有几时去。这一间房,锁一日,还师父一日房金。房中并无别物,只有床帐衣服在内。乞师父早晚看取。特设薄酌,敬请老师。”那和尚感谢无穷,大家痛饮一番。丘客道:“我告别了。”众僧送出而来。
又早已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约莫黄昏,踱至花园门首。推一推,那门是开的,竟进园中。只见露台下夫人与爱莲迎着前来。爱莲忙去锁门。夫人笑道:“夜深无故入人家,登时打死勿论。”丘客道:“还有四个字,夫人忘了。”夫人道:“非奸即盗这四个字么?你今认盗认奸?”丘客道:“认了盗罢。在此园内,也不过是个偷花贼耳。”二人就在月下坐着,爱莲取了酒肴摆列桌上,夫人着爱莲坐在桌横饮酒。月下花前,十分有趣。从此朝藏夕出。只得三个人知,余外家人,并不知道。
燃指光阴,不觉二载。御史复命。以年例转升外道。一竟归家,取家眷赴任。夫人知了这个消息,与丘客议曰:“今为官的,早晚回来,取家小赴任,想前抄书之计,必然要行矣。”丘客道:“不知何日到家?”正说话之间,报到老爷已到门上,将次就到了。夫人着了忙,分付厨下摆饭,一面往厢中取了十余封银道:“丘郎,不期就到。心如失了珍宝一般,有计亦不能留你,可将此金银,依先寓在僧房,前日之计,不可忘了。”丘客哭将起来。夫人掩泪道:“如今即出园门,料无人见,就此拜别矣,”正是: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丘客怏怏的出了园门,爱莲锁了。一时忙将起来,准备着家主回家。
不移时已到。夫人迎至堂上相见,各各欢喜,两边男女叩头。进房除了冠带,夫人整酒,与丈夫接风。酒席间问些家事。自古新婚不如远别,夫妻二人,早早的睡了。次日天未明,张英抽身起来。梳洗拜客,忙忙的一连拜得客完,未免上坟拜扫,家中又请着亲戚,做了几日戏文,择日上任。那些奉承他的,送行的送行,送礼的送礼,一连连忙了十余日。
张英因辛苦,睡至已牌,方欲抽身,把眼往床顶上一看,见一块干唾,在床顶之上。吃了一惊,道:“奇了。”夫人正梳洗方完,在床前穿衣服,听见张英说一个奇字,问道:“有什么奇处?”张英道:“此床你曾与何人睡来?”夫人笑道:“此床只你我二人,还有何人敢睡!”张英道:“既如此,那床顶上干唾谁人吐的?”夫人道:“不是你,便是我。这般小事,何必说他。”张英道:“事关非小,此唾我从来不曾吐。你妇人家,睡着吐不上去。”夫人道:“是了,我两日前伤风咳嗽,那时坐在床内穿衣服,吐上去的。”张英想道:“坐在床内,不吐于地下,怎生反吐上去。”一发起了疑心。恰好门外有客拜访,张英即梳洗出外迎接。夫人唤了爱莲道:“丘郎初来时,曾求神道一签说:‘前世结成缘,今朝有线牵。口如瓶守定,莫吐在人前’。前二句不必言矣,后二句向只恐丘郎将此事泄漏于人。谁知今日老爷见床顶上有一块干唾,疑心起来,在此细究。怎生是好,恰应莫吐在人前之句。倘然问你,再三为我隐瞒方好。”爱莲说:“不须夫人吩付。只是神灵签已显然道破。万一究出,怎生是好。”正在计议,只见张英欢欢喜喜的,一些也不在心间。因此夫人与爱莲,都放下心肠。
只见过了几日,张英见爱莲在花园采花,叫了他到水阁上,悄悄问道:“你可实说夫人床上谁人来睡,著不直说,我即时把你杀死。”说罢帷袖内取出一把尖刀来。爱莲一见,魂飞天外。说道:“只有一丘卖婆来卖珠子。因天晚,留宿一夜。天早便去了。”张英道:“那丘婆必是男人。”爱莲道:“卖婆那里是男人之理。”张英道:“他住在那里?”爱莲说:“在华严寺里。”张英道:“那有妇人歇住僧房之理。”收了那刀道:“随我来。”爱莲不知情由,随了便走。恰好走到池边,张英用力一推。可怜一个温柔使女,一命鸣呼。正是:
该在水中死,定不岸上亡。
张英只做不知觉,自出门往华严寺悄悄儿去了。
那各僧不认得他,张英走至后房,见一沙弥,叫道:“师兄,这里有个姓丘的珠子客人么?我要买些珠子,求指引他的寓所。”沙弥回头,正是丘继修恰在房门。道:“那一位便是丘客。”张英上前道:“丘兄,可有珠子,要求换些。”丘客道:“通完了。”张英道:“多少可有些么?”丘客道:“果然没有了。若要时,舍亲处还有。”张英道:“也因舍亲张奶奶说,曾与足下买些珠子。故此乃特来。”那丘客回得不好,道。“那张夫人他晓得我没有久矣。”张英道:“张夫人为何细知足下之事?”丘客不觉面色一红,回答不来。
张英切恨在心,竟自归家。唤了两个家人,是他的心腹,道:“二人听着,华严寺里后房,歇一丘姓卖珠客人。你去与他做一萍水相逢之意。与他酒食往来,拘留他在此,不可与他走了,且慢与他说是我的家人。日后事成,重重有赏。”二人不知何故,便去与他做个哑相知起来,丘客全然未晓。
且说张英回衙,只见报说,爱莲不知何故,投水死了。张英见夫人道:“夫人是了,爱莲或有外情,或是与情人一时在你床上偷眠,情人吐的干唾。见我前日问起,恐怕究出情由,惧罪寻了死。倒也干静。分付买一付棺来,与他盛贮了,抬往郭外去罢。”夫人心下苦着,暗想道:“他恐我事露,为我死了。”心下十分苦急。张英置之不理。
又过几日,张英与夫人睡着。到二更时分,双双醒来,张英故意把夫人调得情热云雨起来。张英道:“我今夜酒少了些,就干着此事,甚是没兴。若此时得些酒吃,还有兴哩。”夫人道:“叫一妇人去酒坊取来便是。”张英道:“此时他们已睡,叫着他,只说我要酒吃又不好。”道:“可惜爱莲又死,此事必须夫人一取方可。”夫人道:“既如此,我去取来。”把手净了,在灯火上点一技红蜡,取了锁匙,竟往酒坊而去。张英悄摄其后。夫人见酒楻深大,取一条杌凳、走将上去,弯身而取。张英上前。把他两脚拿起,往楻内一推,须臾命尽。方走归房,依先睡了。口中叫道:“走几个妇人来,夫人思量酒吃,自往楻中去取。许久不来,可往代取。”妇人俱应了一声,竟至酒楻中一看,见夫人已死,慌忙报与张英。张英假意掉泪,揽衣而起道:“这也是你命该如此。”一时间未免治起丧来。下棺时满头珠翠,遍身罗绮,一一完备。托以上任日期紧急,将棺木出于华严寺里权寄。心腹家人归家伏侍,张英叫他至静处,分付着,你可如此如此,不可误事。那人应声去了。
只见次早寺僧报说夫人棺木不知何人撬开,把衣服首饰,尽情偷去矣。张英随着人将铜首饰,粗衣服,重新殓殡,抚馆痛哭。急往各房搜看。只见家人道:“丘客房中之物,正是夫人棺木中的。”张英大怒,分付即将丘客锁了,写词送至洪按院处。词中云:
告为劫棺冤惨事。痛室莫氏,性淑早亡。难舍至情,厚礼殡殓。珠冠美玉,金银镯钿,锦锈新服,满棺盛贮,柩寄华严寺中。盗贼丘继修,开棺劫掠,剥去一空,遭此荼毒,冤惨无伸。开棺见尸,律有明条。乞台追脏正法。上告。
洪按院道:“此一桩新事,必须亲审。”随将丘继修用刑。继修道:“老爷,事事皆真,不必用刑。待小人认了便是。”洪院见他说得干净,心下生疑,必有缘故。叫:“丘继修,你开棺劫财,想你一人,焉能开得。必有余党,从实招来。”丘继修道:“开棺劫财,实实不是小人。但此事乃前生冤债,甘心一死。”洪按院道:“你细细讲来。”继修道:“爷爷实系隐情,不敢明告。愿一死无疑。”随即画招承认。洪院想:“毕竟有何隐情,不肯明说,情愿认死。”
到夜间,睡至三更,梦一使女叩见洪院。口道:
“夫人有染,清宵打落酒楻中。
使女无辜,白昼横推渔沼内。”
洪院曰:“你是谁家女使?”爱莲答曰:“妾系张英使女,唤名爱莲,只间丘继修,便知明白。”
洪院醒来,却是南柯一梦。自忖曰:“此梦甚奇。使女与继修开棺一事无干,怎教我问丘继修?”次早,自吊丘继修覆审曰:“我且问你,你可知张夫人家中有一使女,名唤爱莲,可有此人么?”继修道:“有,此女半月前无故投水而死矣。”洪院道:“你怎知之?”道:“相公家有二家人,与小人熟识,故尔知之。”洪院又问:“既然你知,夫人怎样死的?”继修曰:“闻得夜间在酒楻中浸死的。”洪院惊异,与梦中言语相合矣。但夫人有染之句未明。洪院省曰:“是了,我且问你,我访得张夫人有了外情,被张英推在楻中浸死的。莫非与你有奸么?”继修曰:“此事并无人晓得。只使女爱莲知之。小人闻爱莲溺死,又闻夫人浸死,小人不说,终无人知矣。故为夫人隐讳。不知老爷因甚知之?”洪院道:“张英昨日又写书来与我,要将你速斩,以正王法。我三更得梦,故尔知之。可将好起情由,从直写来。或可出尔之罪。我当方便。”继修一一写出。
恰好分付家人领回书。洪院随将梦中对联,写与张英。张英拆开读罢,一时失色。随往洪院谢罪。求洪老大人周全,不忘大人恩德。洪院冷笑曰:“你闺门不谨,一当去宫。无故杀婢,二当去宫。开棺赖人,三当去宫。”张英怨曰:“此事并无人知,望大人遮庇。”洪院曰:“你干的事,我岂能知。但天知地知,你知鬼知,不是鬼来相告,我岂能知。夫人失节,理该死。丘继修奸命妇,亦该死。爱莲何罪,该死池中!你不淹死爱莲,则无冤魂来告。无冤魂来告,则我不知。你只合把夫人处死,何不将继修寻以他故而死之!家声不露,官亦可做,岂不全美乎!”说得张英无言,羞愧而退。洪爷提笔,判曰:
审得丘继修贩珠贾客,萧寺寓居。见莫夫人之容,风生巧计。妆丘卖婆之假,云酿奸情。色胆如天,敢犯王家之命妇。心狂若醉,妄希相府之好逑。恶已贯盈,诛不容道。张英察出,因床顶之唾干;爱莲一言,知闺门有野合。番思灭丑,推落侍婢于池中。更欲诛奸,自送夫人于酒底。丫环沦没,足为胆寒。莫妇风流,真成骨醉。故移柩而入寺,自开棺以赖人。彼已实有奸淫,自足致死。何故诬之盗贼,加以极刑。莫氏私通,不正家焉能正国。爱莲屈死,罔恤幼安能惜老。须候宪裁,暂停赴任。
洪院将继修奸命妇拟斩,随即上本。首劾张英治家不正,无故杀婢,致冤魂不散之事,一一奏闻。部议张英罢职。洪院劾疏,不为少讳,真有直臣风烈。加升三级。
此一回小说,切记不可少年犯色,无故杀人之戒。
总评:
张英三计,可谓得矣。爱莲一死,肯甘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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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民要术》《齐民要术》大约成书于北魏末年(公元533年-544年),是北朝北魏时期,南朝宋至梁时期,中国杰出农学家贾思勰所著的一部综合性农学著作,也是世界农学史上最早的专著之一,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完整的农书。全书10卷92篇,系统地总结了六世纪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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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说》《中说》隋唐之际大儒文中子王通的弟子为了纪念他,弘扬他的思想学术,仿孔子门徒作《论语》而编的一部语录体著作,也称《文中子说》。全书用讲授记录的形式保存下王通讲课时的主要内容,以及与众弟子、学友、时人的对话,共分为王道篇、天地篇、事君篇、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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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鉴》《申鉴》是中国东汉末思想家荀悦的政治、哲学论著。《后汉书》本传说,荀悦志在匡辅献帝,因曹操揽政,“谋无所用,乃作《申鉴》”。意为重申历史经验,供皇帝借鉴。全书5卷,包括《政体》、《时事》、《俗嫌》、《杂言》5篇。明代黄省曾做了注释,有明嘉靖......
《梦溪笔谈》《梦溪笔谈》,北宋科学家、政治家沈括(1031年—1095年)撰,是一部涉及古代中国自然科学、工艺技术及社会历史现象的综合性笔记体著作。该书在国际亦受重视,英国科学史家李约瑟评价为“中国科学史上的里程碑”。《梦溪笔谈》成书于11世纪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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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圣叹批评本水浒传》金圣叹腰斩《水浒传》是人们耳熟能详的说法,自从金圣叹推出他的贯华堂本《水浒传》后,有近两百年人们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百回和一百二十回本的《水浒传》。自郑振铎们挖掘出所谓全本《水浒传》后,金圣叹的七十回本《水浒传》又很少有人见到其庐山真面目了。那......
《搜神记》《搜神记》是一部记录古代民间传说中神奇怪异故事的小说集,作者是东晋的史学家干宝。原本《搜神记》已散,今本系后人缀辑增益而成,20卷,共有大小故事454个。主角有鬼,也有妖怪和神仙,杂糅佛道,所记多为神灵怪异之事,也有一部分属于民间传说。《搜......
《汉宫二十八朝演义》《汉宫二十八朝演义》是2010年1月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图书,作者是徐哲身。本书以宫廷为中心,以帝王后妃之间的爱恨情仇、朝臣阉竖之间的纠葛争斗为主线,旁涉广取,把当朝重要史事都引入其中。......
《喻世明言》《喻世明言》,原名《古今小说》,明代刊行的短篇白话小说集。它同《喻世通言》、《醒世恒言》一起,合称“三言”,是冯梦龙编纂的宋元明话本小说总集,历来被誉为中国古典短篇小说的宝库。 《喻世明言》有作品40篇,包括三部分:一是宋元说话人的话本,二......
《碧鸡漫志(王灼)》《碧鸡漫志》是南宋王灼所著的词曲评论笔记 。共五卷。为王灼晚年之作。内容首述古初至唐宋声歌递变之由,次列凉州、伊州等28曲,追述其得名之由来,与渐变宋词之沿革过程。论词推崇豪放,认为苏轼的词“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笔者始知自振。”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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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子辨》《诸子辨》一称《龙门子》,是明宋濂撰辨伪书。一卷。......
《红楼春梦》本书为《红楼梦》诸多续书中格调最为低下的一种。语言淫秽,情节以《红楼梦》中人物为主,但时有色情场面出现,对于少年男女间两性关系,远较《红楼梦》更为直露,一经刊出,不仅立遭禁毁,即连大批推崇《红楼梦》的文人学士,亦同声讨伐攻讦,成为一时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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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野史》《百花野史》又称《百花魁》,初醒斋藏板。一笑主人生平无考。此书现有孤刻本,藏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因绝大部分采自《欢喜冤家》,故可据以作校。此部份文字,乃抄自《欢喜冤家》,连人名都没更动。比较其他改编自《欢喜冤家》的小说,此书改动最少......
《八美图》《八美图》,全称《玉楼春桃花扇八美图》全书三十二回,清代刊本,书署“佚名”,描写宋代杭州人柳树春经历的悲欢离合故事,特别是书中的八位美女形象,叛逆反抗,不屈不挠,尤为感人至深。由于书中所写多男女情事,且又写出女性的反叛之举,故被视为“大逆不......
《止学》《止学》,是一部湮没久远的关于胜败荣辱的绝学,作者王通,号文中子,隋朝大儒,史书中关于他的文字不多,但他门下的弟子则有大名鼎鼎的唐太宗开国时的一批元勋魏征、李靖、徐世勣、房玄龄等等,所以他对于开创唐代文化思想来说可谓功绩卓绝,此著作是以道家......
《红楼圆梦》《红楼圆梦》是清代白话长篇世情小说,又名《圆梦传》《金陵十二钗后传》《十二钗传红楼圆梦》, 三十一回,成书于清嘉庆年间。书接续《红楼梦》第一百二十回。略谓贾政自葬母北还,虽升任京堂,无奈家中总入不敷出。宝钗以节俭为名将府中仆婢逐渐遣散。芳官......
《再生缘》《再生缘》,清朝中叶“弹词”作品,杭州女诗人陈端生著。讲述了元成宗时尚书之女孟丽君与都督之子皇甫少华的悲欢离合的悲剧故事。原作共17卷,近60万字,仍未完成,续本中流传较广的为杭州女诗人梁德绳与其夫许宗彦所续成的3卷,但艺术性不及原著。《再......
《金瓶梅》《金瓶梅》,中国明代长篇白话世情小说,一般认为是中国第一部文人独立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其成书时间大约在明代隆庆至万历年间,作者署名兰陵笑笑生。《金瓶梅》书名由书中三个女主人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名字中各取一字合成。小说题材由《水浒传》中......
《桃花扇》本书非孔尚任《桃花扇》传奇剧本,而是后人根据相关剧情编写的小说作品。......
《红楼幻梦》《红楼幻梦》是清代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幻梦奇缘》,二十四回,不题撰人。据序知作者为“花月痴人”,其姓名及生平均不详。成书干清道光年间。该书主要是大团圆的结局。最后,宝玉考取了状元,贾家富贵腾达如初。宝玉有宝钗、黛玉两位妻子外,又娶晴雯、......
《汉杂事秘辛》杂事秘辛 《杂事秘辛》,汉无名氏撰。书叙汉桓帝懿德皇后被选入宫及册封之事。其中吴姁单独审视女莹一段,对女莹的身体发肤私处刻画细腻入微,风光淫艳,匪夷所思。明杨慎称得于安宁土知州董氏,沈德符认为是杨慎伪作。书中与史实舛谬处,明胡震亨、姚士粦二......
《好逑传》《好逑传》又名《侠义风月传》,坊本亦名《第二才子好逑传》。创作于明清二代,流行于清代,具体成书时间不详。撰者不署,编次者署名“名教中人”。全书共计4卷18回,以大名府秀才铁中玉和水冰心的爱情为主线,讲述了两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同时严守礼教......
《起世经》《起世经》,又称《起世因本经》,为佛陀解说宇宙形成、发展、组织和灭亡的经书。凡十卷。隋代阇那崛多译。收于大正藏第一册。其内容叙述世界之组织、状态、起源、成坏等过程。分阎浮洲品、郁单越洲品、转轮圣王品、地狱品、诸龙金翅鸟品、阿修罗品、四天王品......
《章台柳》《章台柳》是清代佚名著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成书于清道光年间。情节本唐代许尧佐传奇小说《柳氏传》。叙述:唐天宝间秀才韩翊流寓京师,与李王孙交为莫逆。李蓄妓柳氏,人称“章台柳”。韩柳二人互相爱慕,李遂将万贯家资与柳氏悉赠韩翊,自己前往华山学道......
《无能子》无能子 ,唐朝末年道家学派人物。作者非道士,其书亦极少直接涉及道教内容。其姓名、籍贯、生平皆不详,只有“无能子”别号流传在世。 '据传说他自少年就博学寡欲,擅长于哲学思辨,以授徒讲学为生。后来为了躲避黄巢 起义战火,漂泊四海,生活艰难。光......
《金谷怀春》《金谷怀春》是一部写爱情的小说,又名《怀春雅集》、《融春集》。作者不详何人,但见《百川书志》注为“国朝三山凤池卢民表著,又称秋月著”。欣欣子在《金瓶梅词话》序中说是“前代骚人”卢梅湖著。此书大约产生于明中叶成化年间,在小说戏曲史上有着重......
《醋葫芦》《醋葫芦》,明代醉心西湖心月主人著长篇小说,中国古代十大禁书之一,四卷二十回。这是一部写人物的小说,它用夸张和幽默的笔法写都氏之妒,成珪的惧内,生动有趣。但是它未把人物简单化,都氏对翠苔凶狠、残醋,对成珪严厉粗暴,但对熊二娘却十分疼爱,也写......
《人间乐》《人间乐》是天花藏主人著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全称《新镌批评绣像锦传芳人间乐》。十八回。成书于清初。故事大意是:居掌珠自幼男装,以才美动京师,其父为了拒绝来冢宰议婚,辞官返松江。来冢宰欲以女妻嘉兴才子许绣虎,许逃走。许绣虎在苏州与男装的居掌......
《三续金瓶梅》《三续金瓶梅》是清代讷音居士编辑的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小补奇酸志》《小奇酸志》。八卷四十回,成书于清道光元年(1821)。“三续”叙写西门庆死去七年后,还阳复活,又活到五十岁这几年的家庭生活与官场经历。西门庆阳魂入壳,复旧如初,重整家园......
《民国演义》《民国演义》为蔡东藩所著《中国历代通俗演义》之一。比较详细地记述了辛亥革命、孙中山下野、袁世凯称帝、蔡锷讨袁、张勋复辟、五四运动、孙中山改组国民党等等重大历史事件的始末。......
《禅真后史(五十三回本)》《禅真后史》全称《新镌批评出像通俗演义禅真后史》,是明代方汝浩著长篇小说,共六十回(清末删节本共五十三回)。成书于明末。小说描写唐太宗二十三年(649年),饥馑流离,盗贼四起。唐太宗听了李太史的话,令叶法师发檄祈请,十分恳切,于是有真人降生......
《反唐演义传》《反唐演义传》的故事讲的是:唐时薛仁贵之子薛丁山为奸臣张台(张士贵之子)所害,全家抄斩。薛丁山的长子薛勇、次子薛猛囿于封建道德,并斩于市。而薛丁山的三子薛刚,为人性格坚强,不肯屈服,三祭铁丘坟,保驾庐陵王李显,终于起兵反唐,报了血海深仇使正义......
《清史演义》《清史演义》是蔡东藩所著《历代通俗演义》之一,共有一百回,起于满清之源起,终于宣统帝逊位,凡294年。满清入关后,成为继蒙古人之后的第二个外来政权,中历所谓的康雍乾盛世,近代中国版图大致确定。......
《五代史演义》《五代史演义》共有六十回,起于朱全忠建立后梁,终于赵匡胤代周建立宋朝。这个时代局势纷乱,军阀轻易称帝。朱全忠建立了后梁政权,却被另一个藩镇军阀李存勖击败,后者成立了后唐政权。儿皇帝石敬瑭依靠契丹建立后晋政权,而政权却亡于契丹。后汉的刘知远逐......
《彭公案》《彭公案》是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贪梦道人。“彭公”指的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循吏彭鹏。全书共341回。书中大部份情节实属虚构,描述了彭公在江湖豪侠的帮助下,如何惩治贪官恶霸、绿林草寇的故事。塑造了李七侯、黄三太、杨香武、欧阳德一批侠义之士的形象......
《东游记》《东游记》,又名《上洞八仙传》、《八仙出处东游记》,共二卷五十六回。作者为明代吴元泰。内容为八仙的神话传说,记叙铁拐李、汉钟离、吕洞宾、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韩湘子、曹国舅八位神仙修炼得道的过程。龙太子摩揭夺走蓝采和的玉版,于是八仙和龙王......
《杂阿含经》《杂阿含经》原名《相应阿含》,是原始佛教基本经典,是“四部阿含”之一。后世传诵中,误将《杂部》(南传佛教《小部》,诸经篇幅短小,事多杂碎,故名)之名称,覆译于《相应阿含》,故名《杂阿含经》。......
《凤凰池》《凤凰池》是清代刘璋编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全称《凤凰池续四才子书》,一名《续四才子书》,又名《才子奇缘》,题“烟霞散人编”,成书于清康熙中后期。《凤凰池》写了云剑被朝官之子陷害,更名改姓避难远游,与文若霞相知并订下婚约。不久,文家又因权臣......
《北游记》《北游记》,又名《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出身志传》、《玄帝出身志传》、《真武大帝传》、《荡魔天尊传》,是明代作家余象斗创作的中篇神魔小说,全文共四卷二十四回。书中主要讲述了真武大帝得道后降妖除魔的神话故事,揭示了当时社会的民俗好尚,也流露出民众对......
《金瓶梅词话万历本》《金瓶梅词话》一书是一部古今艳情小说中灿烂的一朵文化奇葩。曾因历史的变迁遭到打击,后因战乱以致流失海外。随着新时代的改革开放,社会的研究需要,港台金瓶梅研究协会从日、英、法、美、德等国家搜集加以整理,才从新得以完善。让这部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
《汉宫春色》《汉宫春色》是一部东晋时期佚名编写的艳情小说,作者尚且不明。本书记录汉孝惠张皇后悲凉的一生。着墨于张皇后年幼守寡却坚贞不屈的正直气节体现的同时,又暗讽了汉朝皇宫政治的黑暗纠葛、情欲偷欢、欲望沉浮。可谓以邪写正、以反写正的代表作品。......
《红楼复梦》《红楼复梦》是清代陈少海创作的长篇小说,大约成书于清代嘉庆初期。《红楼复梦》接续程高本一百二十回后撰写,主要讲述贾宝玉转世为“祝梦玉”后重聚十二钗的故事。 小说对当时社会现实如边患、世情有所反映,可惜浅尝辄止。......
《剑侠传》《剑侠传》,一般认为是明代王世贞所撰,共四卷。它辑录了唐宋时期的三十三篇剑侠小说,是古代文言武侠小说精粹的选本。后来任谓长(任熊)根据此书绘成了三十三剑客图。《剑侠传》所选篇目较为优秀,内容独特,类型单一,说明编辑者对
《龙图公案》《龙图公案》是明代短篇公案小说集,又称《龙图神断公案》,书以《新镌全像包孝肃公百家公案演义》为最早,不题撰者。后有《新刻京本通俗演义增像包龙图判百家公案全传》。安遇时编,序
《前汉演义》蔡东藩长篇历史小说《前汉通俗演义》共选取了一百个著名的历史故事,如同与一百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前汉通俗演义》以演义体小说的笔法使得历史具有强烈的故事性,真实地再现了秦、西汉两朝波澜壮阔的历史......
《玉娇梨》《玉娇梨》又名《双美奇缘》,是清初佚名创作的长篇小说。该小说叙写苏友白和太常卿白玄的女儿白红玉,甥女卢梦梨的恋爱故事,为宣扬郎才女貌,功名成就,婚姻美满等俗套之作。《玉娇梨》于1826年在巴黎出版。该书同《平山冷燕》(译本《两个有才学的年青......
《金石缘》《金石缘》是清代佚名著白话长篇世情小说,全称《金石缘全传》,八卷二十四回,成书于清嘉庆五年(1800)前。 作品主要通官宦子弟金玉与出身旧家的姑娘石无瑕、出身土富家庭的林爱珠之间的婚姻纠葛及其不同结局,宣扬女子在婚姻问题上应顺天听命、逆来顺......
《三刻拍案惊奇》《三刻拍案惊奇》是明代陆人龙创作的一本拟话本小说。由钱塘陆人龙编撰,陆云龙评点,原名《峥霄馆评定通俗演义型世言》。崇祯五年峥霄馆书坊刊行,八卷四十回,为拟话本小说。《型世言》一书,流传稀少,大概问世十年后,已难见该书。崇祯十六年前后,江南书......
《九尾狐》《九尾狐》作者:(清)梦花馆主著;觉园,秦克标点。清代十大社会谴责小说。《九尾狐》是清末继《九尾龟》之后出现的一部社会谴责小说。与《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著名谴责小说之广泛暴露社会种种丑恶现象有所不同,《九尾狐》谴责的主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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