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亡友的悼念
悼齐如山先生
心胸开阔,了无执着,所以能享受生活
精神矍铄谈笑风生
抗战期间,国立编译馆有一组人员从事平剧修订工作(后来由正中书局出版修订平剧选若干集),我那时适在北碚,遂兼主其事,在看剧本时遇到许多不易解决的问题,搔首踟蹰,不知如何落笔。同仁都是爱好戏剧的朋友,其中有票友,也有戏剧学校毕业的,但是没有真正科班出身的,因此对平剧的传统规矩与艺术颇感认识不足,常常谈到齐如山先生,如果能有机会向他请益,该有多好。
胜利后我到北平,因陈纪滢、王向辰两位先生之介得以拜识齐老先生,谈起来才知道齐老先生和先严在同文馆是同班同学,不过一是德文班一是英文班。齐老先生精神矍铄,谈笑风生,除了演剧的事情之外,他的兴趣旁及于小说及一切民间艺术,民间生活习惯以及风俗、沿革、掌故均能谈来头头是道,如数家珍。以知齐老先生是一个真知道生活艺术的人,对于人生有一份极深挚的爱,这种禀赋是很不寻常的。
年逾七十健壮如常
齐先生收藏甚富,包括剧本、道具、乐器、图书、行头等,抗日军兴,他为保护这一批文献颇费了一番苦心,装了几百只大木箱存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胜利之后才取了出来。这时节“中国国剧学会”恢复,先生的收藏便得到了一个展览的地方。我记得是在东城皇城根一所宫殿式的房子,原属于故宫,有三间大殿作为展览室,有一座亭子作为客厅。院里有汉白玉的平台和台阶,平台有十来块圆形的大石头,中间有个窟窿,据说是插灯笼用的,我看有一块妨碍行路,便想把它搬开,岂知分量甚重,我摇撼一下便不再尝试。齐老先生走过来就给搬开了,脸不红气不喘,使我甚为惭愧。还有一次在齐先生书斋里,齐先生表演“打飞脚”,一个转身,一声拍脚声,干净利落,我们不由得喝彩,那时在座的有老伶工尚和玉先生,不觉技痒,起身打个飞脚,按说这是他的行当出色的拿手,不料拖泥带水,欹里歪斜的几乎跌倒,有人上前把他扶住。那时候齐先生已有七十多岁,而尚健康如此。
提倡国剧不遗余力
中国国剧学会以齐先生为理事长,陈纪滢、王向辰和我都是理事,此外还延请了若干老伶工参加,如王瑶卿、王凤卿、尚和玉、侯喜瑞、萧长华、郝寿臣等,徐兰沅也在内。因为这个关系,我得有机会追随齐老先生之后遍访诸位伶工,听他们谈起内廷供奉,以及当年的三庆四喜,梨园往事,真不禁令人发思古之幽情。由于我们的建议,后来在青年会开了一次国剧晚会,请老伶工十余位分别登台随意讲说他们演剧的艺术,这些老人久已不与观众见面,故当时盛况空前。我们为国剧学会提出了许多工作计划,在齐先生领导之下,我们不时地研讨如何整理、研究、保藏、传授国剧的艺术。我在一九四八年冬离平赴粤,随后接到齐老先生自基隆来信,附有纪游小诗二首,我知道他老先生已到台湾,深自为他庆幸,也奉和了两首歪诗。一九四九年我到台湾,因为事忙,很少有机会趋候问安,但是经常看到他的写作,年事已高而笔墨不辍,真是惭愧后生,最近先生所著《国剧艺术汇考》出版,承赐一册,并在电话中嘱我批评,我不敢有负长辈厚意,写读后一文交《中国一周》,不数日而先生遽归道山!
钻研学问既专且精
先生对于国剧之贡献已无须多赘。我觉得先生治学为人最足令人心折之处有二:一是专精的研究精神,一是悠闲的艺术生活。
我们无论研究哪一门学问,只要持之以恒,日积月累即有可观,这点道理虽是简单,实行却很困难。齐先生之于国剧是使用了他的毕生精力,看他从年轻的时候热心戏剧起一直到倒在剧院里,真是始终如一地生死以之。他搜求的资料是第一手的,是从来没经人系统地整理过的,此中艰辛真是不足为外人道,而求学之乐亦正在于此。齐先生的这种专精精神,是可以做我们的楷模的。
享受生活随遇而安
齐先生心胸开朗,了无执着,所以他能享受生活,把生活当作艺术来享受,所以他风神潇洒,望之如闲云野鹤。他并不是穷奢极侈地去享受耳目声色之娱,他是随遇而安地欣赏社会人生之形形色色。他有闲情逸致去研讨“三百六十行”,他不吝与贩夫走卒为伍,他肯尝试各样各种的地方小吃。有一次他请我们几个人吃“豆腐脑”,在北平崇文门外有一家专卖豆腐脑的店铺,我这北平土著都不知道有这等的一个地方,果然吃得很满意。他的儿媳黄媛珊女士精于烹调,有一部分可能是由于齐先生的指点。齐先生生活丰富,至老也不寂寞。他有浓烈守旧的乡土观念,同时有极开通的自由想法,看看他的家庭,看看他的生活方式,我们不能不钦佩他的风度。
老成凋谢,哲人其萎,怀想风范,不禁唏嘘!
悼念夏济安先生
一个人难得在“才、学、品”三方面都出色
夏济安先生在出国的前一天来看我,告诉我他明天动身飞美。饯行是来不及了。我问他几时回来。他眨眨眼,把身体移到椅子的边缘上,吞吞吐吐地说:“别人问我,我都回答说半年后回来,梁先生问我,我得讲实话,我不回来了,能够不回来我就不回来了。”我听了并不太吃惊,因为我早已听说他有这样的意思,但是我当时还是怔了一下,勉强地说:“在那边多住一些时也好,还是希望你早点回来。”就这样分别了。
三年前我在西雅图遇到他,风采依旧。他问我来此何为,我说:“前来抓你,押解回国。”他好像很吃惊,连忙说:“此处不是谈话处,等一下我请你吃饭。”他开着汽车载着我和马逢华先生到中国城一家餐馆去,我在途中说:“你自己开车,不知保过寿险否?请你注意,我可是没有保寿险。”这是笑话,他其实开车很稳当。席间他把他近来的生活状况约略告我,我觉得他生活大致安定,应该为他高兴。匆匆别后就没有再通过音讯。
想不到没有几年的工夫,济安先生遽做九泉之客!他信守诺言,真个不再回来了!
我和济安先生缔交是在台湾。一九五六年秋间他主编《文学杂志》,往来始勤。一个人难得在“才、学、品”三方面都能出众。济安先生既不写诗,亦不写小说,但是看他写的批评文字就可以看出他卓有见识,并不俯仰随人,这就是才气。他住在温州街的学校宿舍里,斗室之内,獭祭殆满,直令人无就座处。检其左右鳞次的图书,则中西兼蓄。看这间屋子就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怎样的一个学人。济安先生无家室之累,居恒喜欢饮宴,风流倜傥,好整以暇,有“游于艺”的风度,但是和他相处较久的人都知道他宅心忠厚,待人以诚。他说话有一点口吃,但是在熟朋友之间嬉笑谑浪,他有他的风趣。自古以来,患口吃的有时文笔特别好,例如韩非子,《史记》就描写他说:“为人口吃,不能道说,而善著书。”在英国近代文人中有高尔斯密,说话时嗫嚅不能出诸口,而才笔绝世。济安先生在朋友群中是很有人缘的一位。
《文学杂志》在第一卷第一期的卷末《致读者》一文是济安先生的手笔。《文学杂志》是台湾极少数的纯文艺杂志之一,可惜没能维持太久,我手边还存留了一套残缺不全的《文学杂志》,偶再翻阅,觉得济安先生主编这个刊物实在费了不少力量。《致读者》一文是表白他编辑的旨趣,节录纲要如次:
我们不想在文坛上标新立异,我们只想脚踏实地,用心写几篇好文章。…………
我们虽然身处***时代,我们希望我们的文章并不***。我们所提倡的是朴实、理智、冷静的作风。
我们不想逃避现实。…………
我们不想提倡“为艺术而艺术”。…………
我们认为:宣传作品中固然可能有好文学,文学不可尽是宣传,文学有它千古不灭的价值在。
我们并非不讲求文字的美丽,不过我们觉得更重要的是:让我们说老实话。
孔子的道理,在很多地方,将是我们的指南针。因为我们向往孔子开明的、合理的、慕道的、非常认真可是又不失其幽默感的作风。
话说得很平正,也很含蓄。说穿了即是一面反对逃避,一面不肯沦为宣传。这虽然不算高调,却是天下滔滔中不常听到清醒的呼声。从事文学工作,不能学时髦,不能凑热闹,不能视为一种工具而去追求急功近利,文学家多多少少总有些孤特之处。世间最骇世震俗之事莫过于“说老实话”,最滑稽最可笑者亦莫过于“说老实话”。济安先生主编《文学杂志》以“说老实话”为标榜,用心深矣。
可惜杂志如昙花一现,人亦如昙花一现。但是三千大千世界中又有哪一事物不是昙花一现呢?
悼朱湘先生
他的志行高洁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偶于报端得知朱湘先生死耗,但尚不知其详。文坛又弱一个,这是很令人难过的。我和朱先生幼年同学,近年来并无交往,然于友辈处亦当得知其消息,故于朱先生平素为人及其造诣,亦可以说略知一二。朱先生读书之勤,用力之专是很少见的。可惜的是他的神经从很早的时候就有很重的变态现象,这由于早年家庭环境不良,抑是由于遗传,我可不知道。他的精神变态,愈演愈烈,以至于投江自尽,真是极悲惨的事。关于他的身世遭遇理解最深者在朋友中无过于闻一多、饶子离二位。我想他们一定会写一点文字,纪念这位亡友的。
在上海《申报自由谈》(十二月十七日、十九日)有两篇追悼朱湘先生的文章略谓:“他的死,可说完全是受社会的逼迫。固然,他的性情,不免孤僻,这是他的一般朋友所共知,不过生活的不安,社会对他的漠视,即是他自杀的近因,他不知道现在社会,只认得金钱,只认得势利,只认得权力,天才的诗人,贫苦女士,在它的眼下!朱湘先生他既不会蝇营狗苟,亦不懂得争权夺利,所以在这黑暗的社会中,只得牺牲一生了。我恐怕现在在社会的压迫下,度着困苦的生活,同他一样境遇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朱湘先生之自杀,正是现代社会黑暗的反映,也正是现代社会不能尊重文人的表现。”(余文伟)
“这件事报纸上面好像没有什么记载,其实是很值得注意的,因为他的意义并不限于朱湘一个人。这位诗人的性情据说非常孤傲,自视很高。据他想象他这样一个诗人,虽然不能像外国的桂冠诗人一样,有什么封号,起码也应该使他生活得舒服一点,使他有心情写诗,可是这个混乱的中国社会,不但不给他舒服的生活,而且简直不给他生活,这样冷酷他自然是感到的。他不能认识社会,了解社会,既不承认能够纵容他,把他像花草一样培养起来的某种环境已经崩溃,更不相信那个光明灿烂的时期真会实现,所以他只看到一片深沉的黑暗。这种饮命的绝望,使他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使他不得不用自杀来解决内心的苦闷。朱湘已经死了,跟他选上这条死路的,恐怕在这大批彷徨践路的智识群中,还有不少候补者吧。”(何家槐)
这两位作者认定朱先生之自杀“完全是受社会的逼迫”,这个混乱的中国社会,“简直不给他生活”。对于死人,照例是应该说好话的。对于像朱先生这样有成绩的文人之死,自然格外地值得同情。不过,余何两位的文章,似乎太动了情感,一般不识朱先生的人,读了将起一种不十分正确的印象,就以为朱先生之死,一股脑儿地由“社会”负责。
中国社会之“混乱”自然是一件事实,在这社会中而要求“生活得舒服一点”的确是不容易。不过以朱湘先生这一个来说,我觉得他的死应由他自己的神经错乱负大部分责任,社会之“冷酷”负小部分责任。我想凡认识朱先生的将同意于我这判断。朱先生以“留学生”“大学教授”的资格和他的实学而要求“生活得舒服一点”不是不可能的。不幸朱先生的脾气似乎太孤高了一点,不客气地说,太怪僻了一点,所以和社会不能调谐。若说“社会”偏偏要和文人作对,偏偏不给他生活,偏偏要逼他死,则我以为社会的“冷酷”,尚不至于“冷酷”至此!
文人有一种毛病,即以为社会的待遇太菲薄。总以为我能做诗,我能写小说,我能做批评,而何以社会不使我生活得舒服一点。其实文人也不过是人群中之一部分,凭什么他应该要求生活得舒适?他不反躬问问自己究竟贡献了多少?譬如,郁达夫先生一类的文人,报酬并不太薄,终日花天酒地,过的是中级的颓废生活,而提起笔来,辄拈酸叫苦,一似遭了社会的最不公待遇,不得已才沦落似的。这是最令人看不起的地方。朱湘先生,并不是这样的人,他的人品是清高的,他一方面不同污合流地摄取社会的荣利,他另一方面也不嚷穷叫苦取媚读者。当今的文人,最擅长的是“以贫骄人”,好像他的穷即是他的过人长处,此真无赖之至。若以为朱先生之死完全由于社会的逼迫,岂非厚诬死者?
本来靠卖文为生是很苦的,不独于中国为然。在外国因为读书识字的人多,所以出版事业是盈利的大商业,因之文人的报酬亦较优厚,然试思十八世纪之前,又几曾听说有以卖文为生的文学家?大约除了家中富有或蒙贵人赏拔的人才能专门从事著述。从近代眼光看来,受贵人赏拔是件可耻的事。在我们中国文人一向是清苦的,在如今凋敝的社会里自然是更要艰窘。据何家槐君所说:
他的文章近几年来发表得很少,而且诗是卖不起钱的,要想靠这个维持生活真是梦想。听说有家杂志要他的诗稿,因他要求四元一行,那位素爱揩油的编辑就很生气地拒绝刊登。
我所怪的不是编辑先生之“拒绝刊登”,而是朱先生的“要求四元一行”,当然那位编辑先生之“很生气”是大可不必的。文学只好当作副业,并且当作副业之后对于文学并无妨。有些诗人以为能写十行八行诗之后便自命不凡地以为其他职业尽是庸俗,这实在是误解。我们看古往今来的多少文学家,有几人以文学为职业?当今有不少的青年,对于文学富有嗜好,而于为人处世之道遂不讲求,这不是健康的现象。我于哀悼朱湘先生之余,不禁地想起了这些话说。
朱先生之死是否完全由于社会逼迫,抑是还有其他错综的情形,尚有待于事实的说明,知其是精神错乱,他自己当然也很难负责,只能归之于命运,不过精神并未错乱的文人们,应该知道自爱,应该有健康的意志、理性和毅力,来面对这混乱的社会吧!
还有一点,写诗是和许多别种工作一样,并不见得一定要以“生活舒服一点”为先决条件的,饿了肚子当然是不好工作的,“穷而后工”也不过是一句解嘲的话。然而,若谓“生活得舒服一点”以后才能“有心情写诗”,这种理论我是不同意的。现下的诗人往往写下四行八行的短诗,便在后面缀上“于莱茵河边”“于西子湖畔”,这真令人作呕。诗是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写的,不必一定要到风景美的地方去。诗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写的,不必一定要在“舒服”的时候。所谓“有心情写诗”,那“心情”不是视“舒服”与否而存减的。诗人并没有理由特别地要求生活舒适。社会对诗人特别推崇与供养,自然是很好的事,可是在诗人那方面并不该怨天尤人地要求供养。要做诗人应先做人。这并非是对朱湘先生的微词,朱湘先生之志行高洁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他的自杀是值得我们哀悼的。不过生活着的文人们若是借着朱先生之死而发牢骚,那是不值得同情的。
悼念道藩先生
明辨是非,坚忍不拔
道藩先生于一九三〇年在青岛任国立青岛大学教务长,住家在鱼山路一个小小的山坡上,我是他的邻居,望衡对宇,朝夕过从。我到他家里去拜访,看见壁上挂着他的油画作品,知道他原来是学美术的。校长杨振声先生私下对我说:“道藩先生一向从事党务工作,由他来主持教务,也可以加强学校与中央的联系。”这话说得很含蓄。
青岛虽然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但是诚如闻一多所说,缺少文化。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们几个朋友戏称为酒中八仙,其中并不包括道藩,部分原因是他对杯中物没有特别的偏爱。他偶然也参加我们的饮宴,他也能欣赏我们酒酣耳热的狂态。他有一次请假返回贵州故乡,归时带来一批茅台酒,分赠我们每人两瓶。那时候我们不曾听说过茅台的名字,看那粗陋的瓶装就不能引起好感,又据说是高粱酿制,益发不敢存奢想,我们都置之高阁。是年先君来青小住,一进门就说有异香满室,启罐品尝,乃赞不绝口。于是,我把道藩分赠个人的一份尽数索来,以奉先君。从此我知道高粱一类其醇郁无出茅台之右者。以后茅台毁于兵燹,出品质劣,徒有其名,无复当年风味。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变起,举国惶惶。平津学生罢课南下请愿,要求对日宣战,青岛大学的学生也受了影响,集队强占火车,威胁行车安全。学校当局主张维持纪律,在校务会议中闻一多有“挥泪斩马谡”的表示,决议开除肇事首要分子。开除学生的布告刚贴出去,就被学生撕毁了,紧接着是包围校长公馆,贴标语,呼口号,全套的示威把戏。学生由一些左派分子把持,他们的集合地点便是校内的所谓“区党部”,在学生宿舍楼下一间房里。学校里面附设党的组织,在国内是很平常的事,有时也会因此而和学校当局龃龉。胡适之先生在上海中国公学时,就曾和校内党部发生冲突。区党部和学校当局分庭抗礼,公然行文。青岛大学的区党部情形就更进一步了,“左倾”分子以党部为庇护所,制造风潮,反抗学校当局。后来召请保安警察驱逐捣乱分子,警察不敢进入党部捉人。这时节激怒了道藩先生,他面色苍白,两手抖颤,率领警察走到操场中心,面对着学生宿舍,厉声宣告:“我是***中央委员,我要你们走出来,一切责任我负担。”由于他的挺身而出,学生气馁了,警察胆壮了,问题解决了。事后他告诉我:“我从来不怕事,我两只手可以同时放枪。”我们都知道,如果没有他明辨是非坚忍不拔的精神,那场风波不容易那样平复下去。
他在青岛大学服务不久,被调往浙江任教育厅长。我下一次看见他是在南京,他所创办的国立戏剧专科学校(编者注:以下简称“国立剧专”)第一届毕业生公演《威尼斯商人》,我应邀请前去参观。道藩先生对于戏剧的热心是无以复加的,几十年来未曾稍杀。国立剧专在余上沅先生主持之下办得有声有色,但是在背后默默做有力支持的是道藩先生,这件事我知道得最清楚。
抗战军兴,我应聘参加国民参政会,由香港转到汉口,这时候道藩先生任教育部次长,在汉口办公,因此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有机会见面。道藩先生很健谈,喜欢交游。有一天他告诉我,马当失守,政府决定迁往重庆,要我一起入川。教育部设教科书编辑委员会,道藩任主任委员,约我担任中小学教科书组主任,于是我衔着这使命搭乘国民参政会的专轮到了重庆。中小学教科书的供应在当时是一个大问题,因为时势变迁,旧的已不适用,非重编重印不足以应后方之需要。抗战前,杨振声先生受国防会议之托主编了一套中学教科书,尚未竣事,其中包括有沈从文编辑的国文、吴晗的历史等,虽然也很精彩,仍嫌不合时代要求,我担任这个职务,虽是完全义务性质,深感责任重大,幸赖道藩先生的领导及副主任李清悚先生的全力主持,得以应付了抗战时期后方中小学的需要。
教科书编辑委员会因敌机轰炸疏散到北碚后,改由许心武先生任主委,后又并入了国立编译馆。于是我和编译馆开始发生了关系。道藩先生常来北碚,在北碚对岸黄桷树的复旦大学有他不少朋友。如孙寒冰、但荫荪、梁宗岱、吴南轩诸位。蒋碧微女士虽然服务于国立编译馆,却卜居在黄桷树。由重庆到北碚,汽车要走两小时。由北碚到黄桷树,要搭小木船渡过激流的嘉陵江。道藩先生便这样风尘仆仆地无间寒暑地度他的周末,想嘉陵江边的鹅卵石和岸上青青的野草都应该熟悉了他的脚步声。
在台湾,道藩先生主持文奖会,参加审稿的有王平陵、赵友培、侯佩尹等几位,我亦会滥竽其间,平日分别阅稿,每月集会一次。这个组织虽嫌基金太少,但是起了不少的号召作用,多少作者获得了鼓励。其中绝对没有私心,没有门户之见。文奖会结束之后,他曾兴奋地对我说:“我得到了一项支援,将创建一座小型剧院。”不幸他困于胃病和失眠,体力日衰,此事竟无下文。
道藩先生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去年《莎士比亚全集》译本出版庆祝会上,他即席致辞,精神还很愉快,但病象已深,不匝年而终于不治。数十年来他待我甚厚,谈笑如昨,遽成九泉之客,临文悼念,为之黯然。
记卢冀野
一副邋遢相,但有才气,生性诙谐,一肚皮笑话
卢前,字冀野,南京人,年与我相若。
他体肥,臃肿膨脝,走不了几步路就气咻咻然,年纪轻轻就蓄了稀疏可数的几根短须。人皆称之为胖子,他不以为忤,总是哼哼两声作鹭鸶笑。有时候他也会无缘无故地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的衣履从来是不整齐的,平日是一袭皱褶的长袍。项下纽扣忘记扣起乃是常事。破鞋破袜上面蒙着一层灰土。看他那样子,活像是江湖上卖卜看相一流的人士。
他是南京国立东南大学的高才生,吴梅(癯安)先生的得意弟子。我在民国十一二年(编者注:1922--1923年)间就认识他。那一年我路过南京,顺便拜访时常通信而尚未晤面的胡梦华先生,他邀了卢冀野和我一同相会,喝高粱酒,吃花生豆腐干,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大学未毕业的学生,意气甚豪。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胖子不是一个寻常人。别瞧他一副邋遢相,他有才气。不知是别人给他的封号,还是他自己取的,号称“江南才子”。
南京一会,匆匆几年过去,我从美国归来在南京东南大学执教,他来看过我几次,依然是那样的风采。
抗战期间我们在四川见面,往来较多。他在北碚国立礼乐馆为编纂,制礼作乐,分为二组,他掌管礼组。馆长是戴传贤先生,副馆长为顾毓琇先生,都是挂名遥领,实际上在抗战期间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制礼作乐?我戏问他:“吾闻之: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先生何行何道,而敢言礼?”他嘿嘿一笑,说:“你不知道吗,礼失而求诸野。”因此他把他居住的几间破房子题作“求诸室”。礼乐馆办公室楼上住着三个人,杨荫浏先生,杨仲子先生,杨宪益先生。冀野就说:“此三阳开泰也,吉。”
冀野在国立编译馆兼任编纂,参加大学用书编辑委员会,但是实际工作是请了两名本地刻书的工人,由他监督刻木板。经馆方同意,刻一部《全元曲》,作为《全宋词》的姊妹篇。这工程浩大,一天连写带刻可以完成两页,可是累积起来一年可以完成七百多块木板,几年便堆满一间屋。这种古色古香的玩意儿,于抗战烽火连天中在后方慢慢地进行。胜利时工作尚未完成,那堆木板不知是否逃过了当柴烧的一厄?于刻元曲之外,冀野也因此乘便刻了几部他私人所喜爱的词曲,名之为《饮虹簃丛书》。
冀野膺选为国民参政会参政员,他很高兴,大襟上经常挂着参政会的徽章,出入编译馆礼乐馆,大家为之侧目。他有一天对我说:“参政可矣,何必加一员字?历宋元明清均置参政,不闻称员,民初亦有参政院,皆称参政。今加员字,反为不美。”我告诉他:“此会乃临时性质,既称会,其组成分子当然是员了。老兄真有意参知政事耶?”他笑而不答。第三届参政会他未获连任,意殊怏悒,李清悚先生调侃他说:“先生名卢前,今则成为卢前参政员矣!”
参政会组华北慰劳视察团,冀野与我均被派参加,因此我们有两个月的共同起居的机会。他生性诙谐,一肚皮笑话,荤素皆备,关于他下巴颏上的几根骚羊胡子就有十个八个,不知他是怎么搜集来的。他爱吐痰,关于吐痰的又有十个八个。我们到了西安,我约他到菊花园口厚德福吃饭,我问他要吃什么,他说:“一鸭一鱼足矣。”好,我就点了一只烤鸭一条酱汁鱼。按说四五个人都吃不了,但是他伸臂挽袖,独当重任,如风卷残云,连呼:“痛快,痛快。”他的酒量甚豪,三五斤黄酒不算回事。
我们由西安到洛阳去,冀野、邓飞黄和我三个人在陕县下车,自告奋勇,渡黄河上中条山。事前李兴中师长告诉我们,到中条走一遭,九沟十八坡,只能骑马,山路崎岖,形势很险,要三四天的工夫。我们年轻胆壮,贾勇出发。在茅津渡过河之后就要骑马。冀野从来没有骑过马,而军中马匹都是又小又瘦的那种类型,而且不是顶驯顺的,冀野的块头大,经马夫扶持勉强爬上马背,已经有摇摇欲坠之势。拍照之后,一声吆喝,马队开始前进。没走几步遇到一片酸枣林,下有积水,随行的马夫绕道步行,这时候冀野开始感到惶恐,马低下头去饮水,使得他搂着马的脖颈锐声大叫,这一搂一叫不打紧,马惊了。一马惊逸,所有的马跟着狂奔。冀野倒卧在地,我在马上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呼地响,赶紧低头躲避多刺的枣枝。邓飞黄从后面追赶上来对我呼喊:“不要怕,夹紧两腿,放松缰绳!”我的马跳跃一道土沟时我被颠落在地上了。邓飞黄也自动地滚鞍下马。几匹马摔掉了鞍辔跑得更快,一口气奔回营部。营部的人看到几匹失鞍的识途老马狼狈而回,心知不妙,立即派人救援,只见我们三个在荒野中踉跄缓步。当晚过夜,第二天营部人员说我们要开始爬山,鉴于冀野肥胖过人,特别给他备了一匹骡子,比较稳定而且能载重,不料骡子高大,他爬不上去,几个人推送也无法上去,最后找到路边一块巨石,让他站在石上,几人搀扶之下才跨上了骡背。入山不久,冀野在骡背上摇摇晃晃,大汗淋漓,浑身抖颤如肉冻,无法继续前进。三人会商,决定派人送他回去。于是他废然单独折返。后来我在他的房间墙上看见挂着一帧放大的照片,他题字曰:卢冀野马上之雄姿。
冀野才思敏捷,行旅中不忘吟诗作曲。每到一处,就寝前必定低声地摇头晃脑苦吟一阵,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砚墨,多半是写一阕曲子,记述他一天的见闻感想。我问他为什么偏爱作曲,较少诗词。他说,曲的路子宽,像是白话,正字之外可加衬子,韵也较宽,东冬、江阳等皆合并,四声亦可通押,应该算是很进步自由的诗体。我也相当同意他的看法。不过曲在平仄和音韵上很有讲究,和音乐歌唱不可分离,亦非易工之事。他于此道确是造诣甚深。
胜利后大家纷纷还乡,他也回到了南京。他对南京有无比的热爱。胜利之初大家偶尔议论将来首都所在是否还是虎踞龙盘的南京,有人说北平较胜,也有人说西安不错,谁若是说起历来建都南京者皆享祚不久,他必红头涨脸地愤形于色。我还乡路过南京,他特邀我和李清悚等到南门外一家回族馆吃他吹嘘已久的什么糟蒸鸭肝。他叹一口气说:“不是从前的味道了。”
此后时局变化,我们失去联络。听说他在南京很忙,任监察委员、大学教授、保长。有人问他:“保长之事何劳先生费心?”他说:“这你就不懂了,保甲长是真正亲民之职,尤其是有关兵役等,保甲长一言九鼎,关系重大。等到逢年过节,礼物上门,堆积如山…………”他就是这样地天真。
更天真的事,是他以为在参政会与某某有杯酒之欢,与某某有一日之雅,时局无论怎样变化,没有人会为难他。他这一估计错误了,而且是致命的错误,他的监察委员、大学教授、保长一系列的职位都失掉了,他被派给的新任务是扛着梯子提着糨糊桶在高墙上贴标语!据说他曾赋有一诗,内有“安排马列三千册,红旗插遍紫金山”之句,如今果然参与了贴标语的行列。只是太肥胖,执行这个工作时的狼狈,是可以想象的。于是,由于沮丧、劳苦、悲愤,他被折腾死了!
我四十岁生日,冀野写了一***调赠我,写在一张灰色草纸上,现已遗失。他的墨迹现在保存在我手边的只有一首七绝,题在我三十八岁生日纪念册中,诗曰:
雅舍生涯又五年,册中名氏阙卢前,
岁寒松柏支天地,金石盟心志益坚。
求诸室主人前并记
癸未秋暮为实翁补题三十八初度书画册
诗是临时构想,一挥而就。他未带图章,借用我一颗闲章,“言而有信”四字。
悼念陈通伯先生
不轻发言,言必有中
我初识通伯先生是在民国十五年(编者注:1926年)夏,那时候他正在《现代评论》上写《闲话》,和鲁迅先生打笔墨战正殷。鲁迅的文笔泼辣刻薄,通伯的文字冷静隽雅,一方面是偏激侥幸,一方面是正人君子。翌年新月书店在上海成立,《西滢闲话》一直是新月的一部畅销书,不仅内容丰富,其文笔之优美也是引人入胜的。通伯惜墨如金,《闲话》之后搁笔甚久,新月陆续给他印了《梅立克短篇小说集》和《少年歌德之创造》。最善催稿挤稿的徐志摩遇到通伯也无法可想。《新月》杂志上只发过他两篇通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话说时他可以滔滔不断地讲,没有话说时他宁可保持沉默。不轻发言,言必有中。
通伯在海外甚久,我们难得一面。他和叔华都曾回过台湾,晤谈甚欢。我提议在台湾把《闲话》重印,他欣然同意,并且答应我寻觅原书影印。后来他果然从大英博物院图书馆借到原书,删除其中一部分,由我洽商书店影印行世。他要我撰写序文,我义不容辞地写了。删去的一部分,其实是很精彩的一部分,只因事过境迁,对象已不存在,他认为无须再留痕迹,这是他忠厚处。以视“临死咽气的时候一个敌人也不饶”的那种人,真不可同日而语了。
通伯在海外的生活,精神上相当苦痛,老病之身和横逆的环境抗争,国内的人士很难体会其中的艰苦。叔华告诉我他在巴黎大使馆独力支撑危局的情形,令人听了心酸。通伯退休后,如果不是因为多病,早已返国定居,不料一代文宗,遽做九泉之客!彩云易散,天道宁论!
《答桓南郡明报应论》《答桓南郡明报应论》的简称。东晋释 慧远撰。为中国早期佛教阐述因果报应论的文章。强调 因果报应是“自然感应”、“必然之数”,是人生的必然规 律,“虽欲逃之,其可得乎?”认为灵魂(神)是因果报应 的主体承受者,由地、水、火、风“四大”结成的形体可不 断生灭,而受报的主体则是不灭的。指出因果报应由人 们的无明和贪爱所引起,是自作自受,无外来的主宰: “心以善恶为形声,报以罪福为影响。本以情感而应自 来,岂有幽司?”认为超脱因果报应支配的关键在于反 心,反心就是“冥神”,即停止精神活动,求得精神解脱。 此文载《弘明集》卷五。
《沙门不敬王者论》全一卷。略称不敬王者论。东晋慧远(334~416)撰。论述沙门不须礼敬王侯之理由。收于大正藏第五十二册弘明集卷五。东晋时,鉴于太尉桓玄之压迫佛教,佛教教团乃发表宣言,认为佛教教团应处于国家权力之外,然同时代之车骑将军庾冰则主张佛教沙门应对王者礼敬。安帝之际,桓玄支持庾冰之论,谓佛教教团应从属于国家权力之下。本书作者则本佛教徒之立场,主张沙门不必礼拜帝王。在印度佛教之理念中,在法(真理)之前,不论帝王或沙门一律平等;法即是不变之真理。此一观念于佛教传入我国后,因佛教势力之逐渐强大,而形成国家权力与佛教理想之冲突。作者于本书序论中叙述其撰述理由,其次再从第一‘在家’、第二‘出家’两篇中论述佛教出家之本质,强调出家者之生活必然超越世俗生活。第三论‘求宗不顺化’,谓求佛道者,不应随顺世俗,而须否定世俗之生活。第四论‘体极不兼应’,谓体得佛法者,不应再顺应世俗。第五论‘形尽神不灭’,谓肉体终将一死,而精神永不灭绝。于本书中,显示佛道之追求者坚守宗教真理,对于世俗之权威丝毫不让步,然此一思想随时代之变迁而逐渐步上妥协迎合之道。唐朝彦悰根据本书而将历代之不拜论集录成‘集沙门不应拜俗等事’一书,共六卷
《九转灵砂大丹》九转灵砂大丹,撰人不详。似出于唐宋。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众术类。此书言炼制九转灵砂大丹之法。先作准备:将水银、硫黄炒研成青金头末,造炉铸鼎,升砂煮砂,用花银作银珠子。准备完毕开始炼九转丹。第一转先以银珠与煮过灵砂配合成药头,人炉固济,升火伏炼而得初真丹。然后以前转所炼丹药为料,再加砂添汞烧炼。依次得到第二转正阳丹、三转绝真丹、四转灵妙丹、五转水仙丹、六转通玄丹、七转宝神丹、八转神宝丹、九转登真丹。书中详载各转所需药物及入药烧炼方法。据称从第五转起,所得丹药可点汞成金。至九转丹成,服之可以升仙。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颂注》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颂注,金朝道士默然子刘通微撰。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赞颂类。本篇以五言颂诗注解《清静经》。注文融合道禅,以澄心遣欲,清静常寂为宗旨。劝人去贪嗔痴,修戒定慧,则六欲不生。法界宽广。
《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凡三十卷。唐代菩提流志译。又作不空罥索经。说不空罥索观世音菩萨之秘密修行法门。分七十八品。今收于大正藏第二十册。不空罥索咒经(隋代阇那崛多译)、不空罥索神咒心经(唐代玄奘译)、不空罥索咒心经(菩提流志译)、圣观自在菩萨不空王秘密心陀罗尼经(宋代施护译)等,皆出自本经卷一母陀罗尼真言序品。不空罥索陀罗尼仪轨经二卷(唐代阿目佉译)则出自本经之母陀罗尼真言序品、秘密心真品、秘密成就真言品等。又本经经文与大日经相类处颇多,由此推知,大日经之编纂与本经亦有关联。
《静庵文集》近代王国维诗文集。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自辑其光绪三十至三十一年所著哲学、教育等论文十二篇及光绪二十四至三十一年诗五十首而成。内容较多介绍康德、叔本华及尼采的哲学思想,并以此为据批判程朱理学,认为理只有理性和理由二义,皆主观上之物。《红楼梦评论》为以哲学观点评论文学作品的开端,对后来的《红楼梦》研究有很大的影响。《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学说》论述科学与艺术的区别,持超功利主义艺术观。认为艺术的价值在于使人求得暂时的解脱。此论集反映了作者的哲学思想和艺术观点。清末曾列为禁书。光绪三十一年出版于上海。收入商务印书馆《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
《太上洞神五星赞》太上洞神五星赞,原题张平子(东汉张衡)撰,疑为南北朝或隋唐道士所作。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赞颂类。本篇为天文星占之书,观察木、火、水、金、土五星在二十八宿中运行情况,以占验灾祥吉凶。又叙述禳解灾祸之法,有施舍、修德、设醮,转诵金简玉经等方法,谓行之可逢凶化吉。经名「五星赞」,应为「五星占」之误。
《二程外书》南宋理学家朱熹编纂的程顥、程颐讲学语录。12卷。 成书于乾道癸巳 (1173年) 元月。《二程遗书》 皆门人当时记录,而于二程之语则有所遗漏,朱熹于是取诸人集录参照删削,得此12篇。凡采朱光庭、罗从彦等7家所录,又胡安国、游酢家本及建阳大全集印本3家,又传闻杂记,共152条,以补《遗书》所未备,均以 “拾遗”标目。自谓取材较杂,真伪相间,不如《遗书》之精审,故称为《外书》。此书虽“记录未精,语意不圆”,但“其言足以警切学者”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92) 。认为 “穷理、尽性、至命,一事也,才穷理便尽性,尽性便尽命”(《二程外书》卷11)。主张“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为学本” (同书卷1) 。是研究二程思想体系的重要著作。《四库全书》收录。另有《河南程氏全书》,《西京清麓丛书正编》、《洪氏唐石经馆丛书》、《四部备要》收录《河南程氏外书》。
《道德真经颂》道教经籍。题“茅山蒋融庵撰”。分81章,以七言诗颂解《道德经》,但不引原文。其注完全脱开了《道德经》辞句。劝人无心,不著名相,超然物外修大道。作者为茅山道士,全书以诗歌唱颂形式注解《老子》。经总序颂云:“紫雾光中信息通,聊将黄叶玩儿童。若拘语句明宗旨,辜负当年白发翁。”认为要理解《老子》的主旨,不在于字句的训诂,而在于靠直觉去“悟”。又第一章颂云:“绵绵密密绝胚胎,动着尘埃拨不开。今日为君通一线,一齐吹向此门来。”以气喻道,以胚胎喻人心。道无所不在又无可捉摸,人心中也有道在,只是被后天尘埃埋没,故不能得道。只要清静修炼,便能拂去尘埃,直见本心,独得妙悟,如风过穴,豁然贯通。可见南宋茅山道已深受禅宗顿悟说的影响。其诗颂注解形式在道教经典注疏、弘传中亦别具特色。
《明真破妄章颂》题“虚靖张真君著”。虚靖即第三十代天师北宋张继先。“玄”字不避讳,疑为元人依托。七言绝句43首。述雷法。以心为玄关,述先天祖炁和真阴阳,批评其它雷法皆为妄。
《道德篇章玄颂》题“新授郢州防御判官将仕郎试大理司直兼监察御史宋鸾”序,称宋鸾撰本颂。“匡”字缺笔,宋鸾盖北宋人。以七言韵语注《道德经》81章大意,摘引《道德经》部分词句。颂文内容强调虚静并主张修炼长生。
《庄子内篇订正》经名:庄子内篇订正。元人吴澄撰。二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
《文始真经注》一名《文始真经直解》。道教经籍。南宋牛道纯撰。9卷。前有《关尹子》传略、《文始真经直解跋引》。以月照千江、因指见月的比喻来解说不可思议、不容言说的奥秘。以妙有真空的思想注解《关尹子》,每句都注,颇为详明。
《二程遗书》理学著作。宋程颢、程颐著,朱熹编。是程颢、程颐门人所记其师讲学的语录。二十五卷,《附录》一卷。二程死后,所传诸家语录散乱失次,并且各以己意,不能统一。朱熹家藏旧本,皆著当时记录主名,语意相承,头尾相贯,未经后人之手,最为精善。后又以类访求附益,略据所闻岁月先后编次,并以“行状”之属八篇为《附录》。该书是二程门人耳闻目睹二程嘉言善行的记录,真实地反映了二程人性论、天理论、本体论、格物致知论等思想体系。
《茅盾散文集》散文随笔集。《茅盾散文集》毕竟是作者正式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它是散文和杂文的结集。作者说,这些文章是被“逼”着写的,收集起来出版,也是因为书店要稿子,“拿这些来充数”的。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本好书,在30年代产生过影响,也奠定了茅盾作为散文家的地位。郁达夫曾说: 茅盾的“观察的周到,分析的清楚,是现代散文中最有实用的一种写法,然而抒情炼句,妙语谈玄,不是他的所长。”到30年代,茅盾真正地按郁达夫的说法,“利用他之所长而遗弃他之所短”,写作了不少速写和随笔,成就了作为散文家的茅盾。待到1935年12月,茅盾编了散文的自选集《速写与随笔》,由开明书店出版,被列为“开明文学新刊”之一种,可见其成绩之斐然了。
《文始真经言外旨》道教经籍。南宋陈显微撰。9卷。《文始真经》即《关尹子》。作者认为老子之道,不可言说。而关尹请老子强为之说,必然言未尽意。关尹当为老子第一弟子,述成此书,以披露《老子》奥旨,其文可贵,然文约义丰,后世难知,故再阐述关尹之意。又认为《文始真经》九篇排列的次序,是说明“一化为九,九复归为一”的意思。作者弟子称此书“探老、关骨髓,述成言外经旨”,故名。
《不空罥索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一卷,唐不空译。自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之第二十八卷抄译者。世所谓光明真言,即此中之陀罗尼也。
《不动使者陀罗尼秘密法》一卷,唐金刚菩提译。明使者即遮那化身,能满种种愿,及证无上菩提.
《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译曰步掷。金刚神之名也。有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一卷。
《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全一卷。为唐代不空(705~774)所译之密教经典。又作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毗沙门随军护法真言。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本书乃叙述毗沙门天诸种成就法、毗沙门天王之咒及画像法、根本印、吉祥天女印、赞等,并引用四天王经,列举其念诵法及解秽陀罗尼。又其中诸成就法一段与多闻天王陀罗尼仪轨为同本异译。
《冰揭罗天童子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内容述说冰揭罗天童子之念诵法、造像法、陀罗尼法、印契等。
《燕都日记》《燕都日记》系崇祯十七年甲申(1644)三月以后冯梦龙的日记。日记环绕李自成进攻燕都,明王朝灭亡之故实,带及许多方面有关实况,其中若干细节,为一般正史所未详。
《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汉传因明著作,唐慧沼著。该著是对商羯罗主《因明入正理论》要义诠释的汇集,对《因明入正理论》解题目在《大疏》五解的第三解下更助二解。对“能破定非似立、似破”、“本欲成法依有法,不欲成有法依法”、“显因同品”等作了专门的阐释。现存于日本《续藏经》第一辑第八十六套第五册,商务印书馆1923年影印出版。
《苕溪渔隐丛话》南宋胡仔编。100卷。人民文学出版社84年版。该书是在《诗话总龟》影响下编辑的,两者是姊妹篇,集中了北宋以前诗话的精华。在编排体例上,以人为纲连类而及,对一些琐闻轶句采取分类附录办法,眉目清楚。凡属大家,均出其名,以年代为先后,把作家与作品、作品与本事有机地组织在一起,使文学流变的脉络清楚地呈现出来。于记事之外,兼重品评,学术性强。作者阅读面广,对于所辑录的材料经过严格选择,附有案语评议,申明自己的观点。纵横比较,眼界开阔。如论杜甫的诗学渊源、《杜鹃行》等,都能在充分引证前人论述的基础上再提出自己的更为深刻、全面的看法。对杜诗出典、乘槎典故、韩愈《听颖师弹琴》、王建《宫词》中他人误入之作的探讨辨析,亦具此特点。这些问题往往是长期以来聚讼纷纭的公案,作者把主资料收集在一起,对研究者十分有用。作者独特的批评眼光还表现在能总结、点明诗歌本身的特殊规律,如对杜甫律诗变体、律诗扇对格的界定、分析皆令人信服。书中还经常引用三山老人(作者的父亲》语录评论某一诗人或作品,亦多精见,如论杜甫五言排律腾挪跌宕的格局、论《同诸公登慈恩寺塔》的深刻寓意等等。作者论诗,推崇李杜,认为他们都是集大成者。此外还收有
《因明义断》佛典注疏。唐慧沼撰。一卷。是《因明入正理论》的论释书。旨在辨析诸家有违本论宗旨的言论,同时宣扬初祖窥基之说。慧沼另撰有《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一卷,阐发本书未涉及的论点。见载于日本《大正藏》。
《薛氏集异记》小说。唐薛用弱撰。二卷,又作一卷或三卷。用弱字中胜,河东(今山西)人。长庆、太和时曾任光州刺史等职。是书所记多为隋唐时奇闻异事,主人公多为士人、诗家、释道者流。故事情节完整,亦较曲折,有形象刻画,叙述颇具文采。如王积薪妇姑对弈、狄仁杰赌集翠裘、王维奏“郁轮袍”曲、王之涣三诗人旗亭画壁诸故事等等
《佛说顶生王因缘经》宋北印土沙门施护等译,佛在祇园,因胜军王请问,为说往昔修布施行。从王顶生,乃至统四大洲,诣忉利天,总经一百十四帝释谢灭。
《四分戒本疏》又名《四分律戒本疏》、《四分戒疏》。佛教戒律注疏。作者不详。或首题:“沙门慧述”。四卷。北图有藏12等三十七号,其中不少卷子首尾可相接。英法等国藏有S.1144、P.2064等近二十号。《敦煌劫余录》谓:此文“与唐法砺所撰之《四分戒本疏》互校,文句虽有出入,意旨要自不殊。考《续高僧传·法砺本传》:‘讲律临漳,休与有功。’《慧休本传》亦云:‘尝听砺公讲律。’此疏或即慧休法师听讲时笔录。而今藏本殆后人依据慧师所录,增益而成耶?”此文分门与法砺疏同,内容亦较接近。但沙门“慧”是否名“慧休”,或“慧述”本身即为人名,待考。此文与法砺疏是何关系尚需研究。历代大藏经未收,日本《大正藏》将卷一、二、三等三卷收入第八十五卷。
《性命古训辨证》傅斯年著,1947年商务印书馆版,分上下2卷,共22章。辨证了周代金文中生、令、命三字之统计及字义;《周诰》中性字、命字;《诗经》、《论语》、《左传》、《国语》中之性字、命字;告子、孟子、荀子,《吕氏春秋》言性之本原及区别;生字与性、令、命诸字之语言学关系;阐释了周初人之帝、天、天命无常之义;诸子天人论道源;自类别的人性观至普遍的人性观;《墨子》非命论;汉代性之二元说,理学之地位。本书是为辨证阮元《性命古训》而作,对研究中国伦理学史有一定参考价值。
《大乘四法经释抄》大乘四法经释抄,一卷,佚名,编号二七八四。
《庄子解》解说《庄子》一书的著作。中华书局1964年本,1册,33卷。王夫之著,王敔《增注》,王孝鱼整理。此书说解《庄子》,注重其思想内容及方法。每篇之首,冠以篇解,综括全篇大意。每段之后,加以解说,以描述庄子的思维过程。王氏认为《寓言》和《天下》乃全书序例,非庄子本人不能写出,内篇亦出庄子之手。对杂篇《庚桑楚》尤为重视,以为庄子基本思想已囊括其中。《让王》、《说剑》、《渔父》、《盗跖》四篇定为赝作,屏不解说。至于各篇中单词句义,也往往有新的解释。此书评《庄子》,志在除去前人以儒佛两家所作的附会,还其历史本来面目,同时还隐为指出其局限。王敌对本书的《增注》,引用古今各家之说颇多,对明代名著,亦偶有采录。此书整理时用金陵刻本作底本,参校湘西草堂本。书前有点校说明,以及清王天泰、董思凝的两篇序言。
《论道》哲学著作。金岳霖著。为作者建构自己哲学体系的本体论著作。除绪论外,分8章。书中所说的“道”,既源于中国传统哲学,又不完全与之相同。如老子所说的道是“先天地生”的“万物之宗”,而金氏的道主要是指宇宙万事万物川流不息运动变化的根据、历程和规律。同时也吸取了西方哲学家休谟《人性论》混淆理与势、否定客观规律的教训,认为“理有固然,势无必至”,因而从本体论上解决了被休谟动摇了的科学理论基础问题。所以作者认为,他的“道”是“不道之道,各家所欲言而不能尽的道,国人对之油然而生景仰之心的道,万事万物之所不得不由,不得不依,不得不归的道”(《论道》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16页)。作者认为,世界上存在三大文化区:希腊、印度和中国。“每个文化区有它的中坚思想,每一中坚思想有它最崇高的概念,最基本的原动力。”(同上书第16页)中国思想中最崇高的概念是道,中国思想与感情两方面最基本的原动力也是道。作者以道作为他哲学体系的基本概念,说明他要发扬和继承中国文化的传统精神。书中把逻辑分析方法应用于哲学研究,在旧中国亦开风气之先。本书由商务印书馆1940年出版,1987年重印。
《新庵译屑》《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署“上海新庵主人译述”。光绪三十四年八月(1908年9月),吴趼人应周桂笙(即新庵主人)之请,为之编辑并作序。并将周桂笙原为《知新室新译丛》所写《弁言》置于卷首。但当时并未以单行本出版。吴趼人去世后,周桂笙大约又增加了若干篇目,计得九十题九十四篇,与其所著《新庵随笔》合编为一册,合称《新庵笔记》,其中卷一、卷二为《新庵译屑》上、下,卷三、卷四为《新庵随笔》上、下,并增任堇《序》一篇,于1914年8月由上海古今图书局出版。 《新庵译屑》所收作品来自四个部分: (一)《知新室新译丛》,共计二十篇,全部入选《新庵译屑》。 (二)《新庵译萃》,共计六十七篇,入选《新庵译屑》者五十九篇。 (三)《自由结婚》,同题四篇,均入选《新庵译屑》。 (四)散作十题十一篇,除《俭德》一篇选自《新庵随笔》外,未见在报刊上发表,可能是周桂笙新增译作。 在《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译作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二篇。此外,原《新庵译萃》中有一篇《欧洲糖市》,也附吴趼人的评语,而《新庵译屑》漏收,今为之补入。如此,《新庵译屑》总计为九十一题九十五篇,其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三篇。
《律戒本疏》律戒本疏两种各一卷,一,首缺,北周玄觉题记,编号二七八九。二,首缺,西魏昙远题记,编号二七八八。
《先秦学术史》收录傅斯年有关先秦学术研究的相关内容。主要内容包括:战国子家叙论、与顾颉刚论古史书、论孔子学说所以适应于秦汉以来社会的缘故、战国文籍中之篇式书体等内容。
《律杂抄》律杂抄,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〇。
《小经理》现代短篇小说。赵树理著。沈阳东北新华书店1948年8月初版。列入“大众文艺小丛书”。作品描写了解放区供销合作社新旧人物矛盾和斗争的故事。三喜“从小就是个伶俐的孩子”,但是“因为家穷”,“没有念过书,不识字”,“长大了不甘心,逢人便好问个字”,“也认了好几百”。1942年减租减息后,他在与合作社旧经理、原来的高利贷者张太的斗争中,表现积极,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后群众推选他任合作社经理。当上经理后,三喜暗下决心刻苦学习,克服缺少文化的困难,掌握了合作社的业务知识,战胜了思想上还没有转变过来的掌柜王忠的捉弄和刁难,如磨洋工、装病等,办好这个小小村的合作社,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小经理。小说以通俗、形象的语言,简短的篇幅,表现了合作社运动中成长起来的新人。
《陶甓公牍》晚清徽州知府刘汝骥所编撰,清宣统辛亥(1911)夏安徽印刷局校印,刘汝骥在晚清新政时期组织对徽州进行社会调查的文献汇编,凡十二卷:卷一“示谕”;卷二至卷九“批判”,包括吏科、户科、学科、兵科、刑科、工科、宪政科等;卷十“禀详”;卷十一“笺启”;卷十二“法制科”,包括民情习俗、风俗习惯、绅士办事习惯等。内容涉及晚清徽州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极具史料价值,是研究晚清徽州乃至中国社会政治、经济转型、民众生活及社会变迁等翔实而珍贵的第一手史料。
《实干家潘永福》赵树理著。发表于《人民文学》1961年4期。取材于真人真事的传记体小说。潘永福是山西沁水县农民出身的干部,参加革命前热心为群众办事,又有熟练的生产技术,深受群众爱戴。参加革命后当了农村干部,始终保持劳动人民本色。作品着重表现他在1959年和1960年办农场、修水库等工作中深入群众,调查研究,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作风。尤其在经营管理上,讲究实际,精打细算,管理有方。作品选择人物一生中的若干典型事例,热情歌颂了对社会主义事业具有高度责任心的无产阶级实干精神,是对当时“浮夸风”的有力批判。小说一发表,是一篇切中时弊、醒人耳目的优秀之作。
《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一。
《地持义记》佛典注疏。作者及原经卷数不详。似为五卷。首残尾存。尾题“《地持义记》卷第四。沙门善意抄写受持流通末代。”是对北凉昙无谶译《菩萨地持经》的疏释。现存残卷自卷七“云何菩萨四无碍慧”疏释至卷八《法方便处菩萨相品第一》末。因卷一佚亡,故科分不清,但释义精辟扼要,研究者或谓作者受真谛译《大乘起信论》影响。据《新编诸宗教藏总录》,隋慧远撰有《地持经义记》十卷,今唯存三卷,已编入日本《卐字续藏》,但与此《义记》不同。历代大藏经未收,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三部律抄》三部律抄,一卷,首缺,旷许题记,编号二七九三。
《后山谈丛》四卷。宋陈师道 (1053—1101)撰。陈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己,号后山,彭城 (今江苏徐州)人,博学精深,熟通诸经,喜作诗,与苏轼、黄庭坚、秦观、张来、晁补之、李荐并称“苏门六君子”。由苏轼等荐为棣州 (今徐州)教授,徽宗时,官至秘书省正字。著有《后山集》、《后山谈丛》、《后山诗话》传于世。此书陆游《老学庵笔记》疑为后人伪托,或以为是其少时所作。余嘉锡 《四库提要辨证》考证: 陈师道《后山集》前,有其门人魏衍附记,称 《谈丛》、《诗话》别自为卷,故此书确为陈师道所作。此书所记皆宋代政事、边防、朝野琐事、文人轶闻等,共二百七十一条,对研究宋史有一定参考价值。文笔简洁高古,颇具文学性。有 《四库全书》本、《宝颜堂秘笈》本、《学海类编》本、《丛书集成初编》本、《后山集》后附刊本。198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李伟国点校本,与 《萍州可谈》合刊。
《十六大罗汉因果识见颂》天竺沙门阇那多迦译,范仲淹序,其内容乃十六国大阿罗汉为摩拏罗多等诵佛说因果识见悟本成佛大法之颂偈颂皆押韵语义俱妙。经首有对“因果识见”的题解:因者因缘;果者果报;识者识自本心;见者见其本性。若因缘有善果报有福则自识其本心见其本性使万法不生当得成佛。
《妙法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又作大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无障碍经、莲华三昧经。收于卍续藏第三册。本经系以密教观点来解说妙法莲华经,全经以金刚萨埵之请问及大日如来之答说形式所成。其内容,初举‘归命本觉心法身’等二颂八句之本觉赞;此赞偈颇为著名,被视为古来三世诸佛随身之偈,又为一切众生成佛之文。次述法华经二十八品中之前十四品以文殊为本尊,后十四品以普贤为本尊之义,并阐说五重、九重之普贤。其后又于方便秘密三摩耶品、见宝塔秘密三摩耶品等诸品之中,分别宣说‘十如是’与‘八叶九尊’之配当方法、宝塔与法华经根本一字阿字之深旨、提婆达多之本源、龙女及草木成佛之密咒、久远实成如来之尊形、心真言、住所,与常不轻菩萨礼拜之意义等。
《甲申纪事》记录明末史事的丛刻,又名为《甲申纪闻》。明代冯梦龙辑。共十三卷,附录一卷。五月一日,清军进占北京城。紧接着,明朝残余势力又拥戴福王朱由崧登基,在南京建立了弘光小朝廷,史称“南明”。同年九月,“九王子”顺治帝从沈阳迁至北京,将北京定为清朝首都。从此,开始了清王朝将近二百七十年统治中国的历史。关于这一年的史事,有许多文人墨客对其挥毫泼墨,有的记叙当时事变的过程,有的记录明亡时诸大臣的各种言行,还有的搜集各种轶文怪事敷演为文。冯梦龙的《甲申纪事》便是汇集记载甲申之年史事的诸多野史稗乘稍加编辑而成的,当然,其中也有两卷是作者自己的创作而成的,如第二,第三卷。
《书集传》《尚书》学著作。宋蔡沈所作《尚书》注本。六卷。蔡从学于朱熹,朱熹死前一年命蔡作此书,故书中不少地方融进了朱熹的学说成果。其自序说:“沈自受读以来,沈潜其义,参考众说,融会贯通,乃敢折衷。微辞奥旨,多述旧闻。二典三谟,先生盖尝是正,手泽尚新,呜呼,惜哉!《集传》本先生所命,故凡引用师说,不复志别。”该本遍注梅赜所献《古文尚书》五十八篇,并于篇中分别标明今文古文的有无,改正《孔传》的训诂。疏通证明,比孔颖达疏简易清晰,且大体精当。元代将此书与古注疏并立学官,而独此书倍受士子青睐。明代永乐年间,胡广奉敕撰《书传大全》,用《蔡传》为主,此后,一直用作试士的标准注本,直到清末科举制度废止时。该书于宋理宗淳祐(1241——1252)年间由其子蔡杭进于朝廷时,附有《小序》一卷,专门辨驳百篇《书序》的讹误。元末明初的刊行本尚连《小序》,然《宋史·艺文志》所著录者亦止六卷,似不包括《小序》。有《四库全书》本。
《德育鉴》近代梁启超编纂。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十二月作为《新民丛报》临时增刊发行。分《辨术》、《立志》、《知本》、《存养》、《省克》、《应用》六章,其重点在《知本》一章。认为“道德之根本则无古无今无中无外而无不同”,“道德者,不可得变革者也”(《德育鉴·例言》)。在道德修养方法上批评朱熹而推崇王守仁,认为“朱子之大失,则误以智育之方法为德育之方法”,是“头痛灸头,脚痛灸脚”,抓不住根本,终无收效之期(《德育鉴·知本》);王守仁专主“致良知”,是“专治病根”,可以收到“一了百了”的效果。宣称“致良知”说“是千古学脉,超凡入圣不二法门”(同上)。认为“今日求精神教育”时“惟有奉阳明先生为严师”,以王学为“独一无二之良药”(同上)方可。收入《饮冰室合集》的《专集》第6册。
《至大金陵新志》元南京都邑志。十五卷。元张铉撰。刊行于至正四年(1344年)。该志采用纪传体,分为图考、通纪、世表、代表、志、谱、列传、摭遗、论辨。图考“以著山川郡邑形势”;通纪“以见历代因革,古今大要”;表、志、谱、传“以及天人之际,究典章文物之归”;摭遗论辨“以综言行得失之微,备一书之旨,文摭其实,事从其纲”。卷一,地理图。卷二,金陵通纪。卷三,金陵表。卷四,疆域志。卷五,山川志。卷六,官守志。卷七,田赋志。卷八,民俗志。卷九,学校志。卷十,兵防志,卷十一,祠祀志。卷十二,古迹志。卷十三,人物志。卷十四,摭遗。卷十五,论辨。
《诗经世本古义》二十八卷。明何楷撰。楷字元子,镇海卫(今属浙江省)人。楷博综群书,尤邃经学。天启进士。值魏忠贤乱政,不谒选而归。崇祯间迁科给事中,举劾无所避。杨嗣昌夺情入阁,楷劾之,忤旨贬二秩。福王命掌都察院,几为忌者所害。漳州破,抑郁而卒。着有《周易订诂》、《诗经世本古义》。是书论《诗》专主孟子“知人论世”之旨,依时代为次,故名曰“世本古义”。始于夏少康之世,以《公刘》、《七月》、《大田》、《甫田》诸篇为首;终于周敬王之世,以《曹风·下泉》之诗殿后。计三代有诗之世,凡二十八王,各为序目于前。又于卷末仿《序卦传》例,作属引一篇,用韵语排比成文。凡名物训诂,考证详明,典据精确,有可取之处。然于史实颇多舛误,读者当引以为鉴。是书有清嘉庆二十四(1819)年谢氏刻本。清徐时栋校并跋,另有《四库全书》本。
《雨山和尚语录》二十卷,清上思说,有塔铭。南岳下第三十七世,嗣巨渤恒。卷第一住庐山镜湖院语,卷第二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三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四住东鼓法轮寺语住龙舒白云院语,卷第五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六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七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八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九住如皋大觉院语,卷第十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一住昭易极乐院语,卷第十二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三住海虞三峰清凉院语,卷第十四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五机缘,卷第十六颂古,卷第十七诗偈,卷第十八法语书问,卷第十九杂着,卷第二十佛事。
《清河书画舫》十二卷。中国书画著录书。明代张丑撰。丑生平在《张氏书画四表》中著录。此书成于明万历四十四年,取黄庭坚“米家书画船”诗句意为此书名。前有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严诚序及例略。卷一至卷二为三国、晋(莺字号、嘴字号),卷三至卷五为南北朝、唐、五代(啄字号、花字号、红字号),卷六至卷十一为宋元(溜字号、燕字号、尾字号、点字号、波字号、绿字号),卷十二为明(皱字号)。全书共收自晋钟繇至明仇英一百四十家。其中书家包括少数书兼画家共七十人左右,书画几乎各占一半。以书画家为纲,以其书画作品流传者为目。首列真迹,次采与真迹有关之题跋等,各注所出。其题跋有录自真迹,有录自书画史、书谱、书品、题跋、著录及各家文集,有据传闻补入。均为有作者生平、作品的形成、品评、流传、递藏、鉴定等方面的内容。时有张丑进行评论及考证的按语。所采详备,考证亦精审。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明代赏鉴之家考证多疏,是编独多所订正”。如《宋史·米芾传》载米芾卒年四十八,而米芾尚有四十八岁以后所作真迹流传;张丑据此考证,认为米芾生于皇祐三年(1051年),卒于大观元年(1107年),年五十七,恰与米芾印迹“辛卯米芾”相合,足补《宋史
《丽情集》宋代文言传奇小说集。北宋张君房纂辑。是书专录“古今情感事”,故名。原本二十卷,《郡斋读书志》著录,今已佚。《类说》、 《绀珠集》均收有此书,但均为摘引片断, 不是原文。宛委山堂本《说郛》所收,与《绀珠集》大致相同,似即据后书转录。今人程毅中撰《〈丽情集〉考》, (刊《文史》十一辑),以《类说》本为基础,广征宋、元、明人著作,辑考此书的篇目、本事、作者及出处等,共得三十八篇。
《蕉庵诗话》魏元旷的《蕉庵诗话》及其续编在民族意识领域总体以满汉民族关系探讨为中心,围绕社会鼎革导致的遗民思想与遗民意识内容,具体落脚在以下方面:称颂遗民节义,斥责临危易主、变节之人,记录变名、易服、复辟之故事,蕴归隐之志,以史笔载录诗词,以春秋笔法展现"孤露遗臣"之情怀。这种"关乎时政"的特征固然与诗歌理论的贫乏有关,但更多地反映了社会鼎革下作者的民族情感变化及在社会转型中的心态。
《献贼纪事略》作者无名氏。不分卷。本书主要记述明末陕西农民起义军首领张献忠事迹,对其起义始末记述较为完整,是研究明末农民起义大西军的重要资料。中华书局1959年出版整理本。
《千金宝要》医方著作。6卷。唐孙思邈原撰,宋郭思编纂于宣和六年(1124年)。此书乃选取《千金方》中部分医论和有效单方,使人知防病于未发之前及已病后治疗之法;并附有郭思及他人效方。分妇人、小儿、中毒等17篇。为使之广泛流传,宣和六年(1124年)刻碑于华州公署;迄明景泰六年(1455年)杨胜贤以石碑于冬月不便摹印,始易刻木板印行。明隆庆六年(1522年)秦王守中喜其方之简便,药之近易,鉴于天下之游耀州真人洞者,岁无虚日,日无虚时,因刻石于洞前。其碑现仍完整珍藏陕西耀县药王山真人洞前千金宝要碑亭内。现有明隆庆六年刻石之拓本及清嘉庆十二年(1807年)以后的近10种刊本、石印本。
《续通典》中国典章制度史专著。清乾隆时三通馆史臣奉敕编修。成书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到乾隆四十九年(1784)之间,有武英殿刊本,浙江书局复刻本,1935—1937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十通》合刊本,本书影印精装1册。本书为《通典》之续书,共150卷,分类大致与《通典》相同,仅把兵与刑分列,计为9典。包括《食货典》16卷、《选举典》6卷、《职官典》22卷、《礼典》40卷、《乐典》7卷、《兵典》15卷、《刑典》14卷、《州郡典》26卷、《边防典》4卷。记载唐至德元年(757)至明崇祯十七年(1644)间史事,以明代典制为最详。资料除来自正史外,还引用了《唐六典》、《唐会要》、《五代会要》、《册府元龟》、《太平御览》、《山堂考索》、《契丹国志》《大金国志》、《元典章》、《明会要》、《明集礼》以及唐宋元明各代文集、奏议等。资料较为丰富,编排亦较条理,对研究这一时期的政治、经济制度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本书内容与《续通志》、《续文献通考》有些重复。
《温疫论》《温疫论》亦作《瘟疫论》,系温病专书。2卷,补遗一卷。明·吴有性撰。书成于1642年(崇祯15年)。书中讨论瘟疫证治,吴氏谓“温”、“瘟”二字没有区别,都属于温热病范围,因以“温疫”名书。书中阐明了瘟疫与伤寒相似而迥殊的新见解,认为“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又称疠气、戾气)。指出瘟疫自口鼻而入,伏于膜原,其邪在不表不里之间;其传变有九。又列举温疫与伤寒相反的十一种情况(如脉、舌等的不同),提出温疫先里后表,里通表和的治疗总原则,创用达原饮、三消饮等方剂予以调治,开后世治温疫一大法门。原书2卷未多加诠次,很象是随笔记录而成。清代编《四库全书》时,将下卷安神养血汤、太极丸等条,以及成书后陆续补入的正名、伤寒例正误、诸家瘟疫正误等篇,并为一卷,以作补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此书曰:“瘟疫一证,始有绳墨之可守,亦可谓有功于世矣。”同时指出书中不足为:“其谓数百瘟疫之中,乃偶有一伤寒;数百伤寒之中,乃偶有一阴证,未免矫枉过直。”该书问世后,流传甚广,康熙年间日本即有刊本,国内翻刻本及阐释发挥之书甚多,建国后有多种铅印书及评注本。
《现报当受经》佛教经典。著译者不详。一卷。本经的主旨是讲罪业报应。谓一妇人因嫉妒,杀害妾生之子,后世得种种恶报。又因曾解衣带布施辟支佛,故后值佛拯救。此经最早见录于《大周刊定众经目录》,被判为伪经,故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中有收藏,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是否疑伪经尚需研究。
《像法决疑经》中国人假托佛说所撰经典。作者不详。一卷。本经谓如来应常施菩萨所问,回答未来像法世界中众生作何福德最为殊胜的问题。认为应修慈悲心,布施贫穷孤老及至饿狗,提出布施更胜于敬佛法僧三宝,为六度之首。经中对像法期中,僧俗人等的造恶及佛法的颓废作出种种预言,谓善必有恶,盛必有衰,虽佛法亦不能免。最后谓未来世四辈弟子能于本经生欢喜心,所得功德无量无边。本经最初见录于《法经录》,被判为伪经,但后世亦有人持不同意见。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有收藏。日本曾据传入的经本收入《卐字续藏》。敦煌出土后,又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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