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叟歌诗
李自然者,临清县民家子也。七岁而孤,为晏公庙道士任某抚养,以为弟子。既长,聪敏变通,甚为居人知爱。
时运河初开,而临清设两闸以节水利,公私船只往来住泊,买卖嚣集,商贾辐□,旅馆市肆鳞次蜂脾。游妓居娼逐食者众,而自然私一歌妓日久,情款甚厚,暗将其师资产盗费垂尽,皆不知也,一日,因醉与一游手争殴,被讼于官,其师始知,一气而没。自然亦因宿娼之愆,展转囚禁,经岁方已。然追牒为民,不得复其原业。无所依归,遂与前妓明为夫妇,于下闸口赁房,卖米饼度日。
自然自念贫乏,夫妇勤苦生理,不舍昼夜,不半载自饼铺而为食店,自食店而开槽坊,生理日增,财本日盛。十数年中,家业赫然,南庄东野,前店后宅,遂成巨富。止生一子,取名曰“当”。甫七岁,其母因疾而逝。自然未免再娶,虽得其宜,而自然念己幼孤,恐子为继母凌苦,百方防忌。子母之间,反各疑避。
是后李当既长,自然为择豪门为配。一自新妇入门,母子更加不睦。而李当恣意非为,其母绝言不告,亦不禁戒,所以至于败坏,实自然处不得其道也。初尚不知,后虽知之亦无如之何。不一二年,其李当或纵酒宿娼,游放赌博,无所不至。家业费耗,行藏极滥,或为盗贼攀指,或遭凶徒染累,或为人命干连,或作诓奸保证,或禁囹圄,或奔逃避匿。而自然只得为其营救,赂上买下,补欠偿逋,不和年,产业一空,衣食往往缺用。
而李当狂肆无施,亦颇守分,止余旧宅一区,尚直银数百。而自然有妻弟刘某者,谓自然曰:“君今年老,别无生计,虑恐日后渐至难为。吾于两淮有盐若干,年久未支,今欲往卖。近观贤甥顿非前行,可将此宅变易,概予同往,必得厚利。”而李当亦自奋励。父子同议,罄易家产,与刘某择日而去。而自然夫妇同新妇,借房亲家暂居。将二年,杳无音耗。
一日,忽有人自淮而来,言刘某已死于途,两家财本尽为李当所掌,仍前不肖,任意非为。自然欲去而不能,欲托人而不得。未半年,老妻、儿妇相继物故。孤身独处,人情久厌,资用不敷。东移西处,人皆不顾,遂复栖身于晏公庙之僧厨。故人亲知供饷不至,未免行丐于市。而自然素受安富,一旦行此,多为人憎,饥寒顿切。
同侪有一老叟,能歌诗,所丐颇足。自然慕其能,恳求其教。其叟不吝,遂教之。而自然本出道流,颇解诗书之语,一授而成颂。诗曰:
缘何贫贱生勤俭,只因窘迫难赒赡。
飘泊饥寒苦不胜,伏劳悴力将谁怨。
或佣或艺仰人资,但能温饱无他念。
昼夜营营不惜身,省衣节食得余羡。
辏添小本作营生,买多卖少奔西东。
四时八节冒寒暑,一百二十行肆中。
经纪诚实人信服,日月可过衣食充。
老少有依财足用,人道尽而天理通。
缘何勤俭生富足,彼因贫困先劳碌。
粗茶淡饭守寻常,朝谋夜算思积蓄。
几平经理产业成,妻荣子贵遂心欲。
中盐制货伙计行,全家稳坐享天福。
买邻辟地广庭轩,连阡跨陌开园田。
先治仆妾次车马,缮修造作经连年。
妇娶权门沽势力,女归豪贵不论钱。
势力两全根已固,有钱难买子孙贤。
缘何富贵生骄奢,只因生长出豪华。
挣钱人死财无主,贤郎别是一人家。
放欲肆情恣所好,捐财如土斗矜夸。
旧伙间疑更世业,虚花听信改生涯。
孀居老母游庵寺,丧父小郎串瑳肆。
游庵频烦起是非,瑳肆久远坏家事。
狂奴欺主发悖言,滥妾通人丧前志。
狗党狐朋昼夜随,赌钱吃酒无不至。
缘何骄奢生贫贱,只因放肆身家陷。
五七年来产业空,器皿用尽卖钗钏。
当东买西胡倒誊,三不值二常改变。
田园初卖尚可为,巧语花言怪人劝。
倒宅换屋被人扶,般来般去片瓦无。
衣食不供奴仆散,炎凉迁变故人疏。
房钱不继遭人逐,母病妻亡寄体孤。
向晚无投谁见恤,求依更铺是良图。
自然既能成诵,异日于人烟市肆之间,高声朗诵,便于句下加以解说。一时居人哄然丛听,咨嗟称赏,所惠钱米,成负而归,尽足数日之用。尽而复出,每每如是,深以为幸。
一日又出,正歌诗间,忽于众中有一道人歌曰:
四序推迁气迭更,人间成败理同朋。
春回大地群芳茂,夏到炎蒸万物成。
秋动金风诸品遂,冬寒闭塞运回贞。
乾坤终始俱同理,莫把兴衰浪自惊。
自然听毕,径前揖问其由。道人笑曰:“君非任高士之徒李自然乎?何不识我耶?三十年前,予尝在晏公庙与君同处数旬,今何忘之?”自然惊喜,遂相与握手,请入茶肆,叙以久别之情,诉以本身终始之事,且悲且喜。道人曰:“贤契不必认俗太过也。适间闻君歌中之意,其责尽归人子,不能继述前业,于理最当。若以君事比之,似大不同。今君尚存,罪将谁归?”自然太息曰:“仆虽未死,寒家之败实由豚犬所致。吾歌之诗,言虽少异,理实同然。”道人抚掌大笑曰:“君守道不终,于理不明,宜也。又歌俗诞之诗,诱人自愚,而入于悖理,深可叹也。”
自然悚立,请闻其说。道人曰:“予之前诗,其道备矣。且如四时之运。春发生而夏长养,秋成实而冬收藏。人少如春,人壮如夏,人老如秋,人死如冬。又如人家之成败:勤俭,春也;富贵,夏也;骄奢,秋也;贫贱,冬也。岂但四时代谢,人之生死,至于国之兴亡,世之治乱,未尝有能外乎此者。一饮一啄,皆因前定。万物亏成,气理使然。君今专责人事,岂不谬哉!”
说由未毕,但见卖茶之叟勃然作色,忿起向前夺其茶盏,大喝连骂:“俗夫。急去!急去!秽吾茶肆矣!”道人笑视良久,不言而出。茶叟复曰:“二子且止。予本不当与尔较言,奈何知愚不教,又非仁者之心,尔当格听。夫天者,阳也;地者,阴也。兼阴阳而有妙合而成者,人也。所谓上帝临汝,降中于心,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天不言而人言之,地不为而人为之。上古圣人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中建人极,所以八卦演而九畴叙,四方正而五官设,天人合而三才位矣。汝谓四时依气运自然,不关人事,且如春不耕种,则莽然蒿艾,禾不生矣。夏不耘耨,则草卉丛杂,谷不实矣。秋不收敛,则风霜散败,廪无蓄矣。冬不藏蓄,则用度乏继,民无恃矣。是果专于气运乎?亦将从于人事乎?又汝谓人生一世,少壮老死,亦气运之自然。若人幼而不学,则壮而无所资。壮而不行,则修齐治平无所恃。老不加顺时调护,则无以享期颐之寿。病不用砭艾之方,则命归于夭折矣。此又果专于气运乎?亦从于人事乎?汝又谓家之成败,皆自循环。勤俭富贵,骄奢贫贱,亦气运之自然。若勤俭不兴非望,富贵长惧盈满,贫贱每存安分,是果专听于气运乎?亦将从于人事乎?至于国之兴亡,世之治乱,更有说焉。且以周自公刘积德累仁,至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讴歌词讼归之,而臣节不易者,非取之也,人归之也。武王吊民,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非求之也,天与之也。德敷则人归,人归则天与。根既固而本必大,源已深而流自远矣。享世八百,岂不宜哉!汉有天下也因秦灭六国,怨结九服。汉祖将顺群仇共雪众耻。虽有霸羽并驱,能听董老一言而得鹿,为民除暴,代世洗冤。享年四百,又岂过也?唐除众厌之主,收已残之功,宋消协治之奸,定久乱之世,是皆取无怀怨之民,抚有乐生之众,虽不敢比德于周,然不失取之以正。君无饰情诳众之为,臣省避嫌含疑之讳,治平理坦,民和天顺,其各享国三百有余,岂不休哉?其余篡窃相习,割据竞胜,或因势而御下自尊,或贪功而协上推载,或乘机僭号,或假便盗名,虽居人主之位,常怀狙诈之心,为君者忍心负德,为臣者顾后瞻前,夺含悲恋故之民,率抱忿屈从之众,开端乎莽、操,继恶于懿、温,苟幸有二传、三传,若非子杀其父,定遭臣弑其君。兵起房帷,怨兴骨肉。有朝为天子之尊,暮求匹夫无地者,得志恶甚虎狼,失驭屠如犬来豕。惹剧贼窥时,引蛮夷伺隙,渎乱民彝,畏干神器,可胜叹哉!汝但知兴亡治乱关乎气运,而不知气运合变实系乎人。圣贤之治,体众心而合之于天,小人之为,肆己欲而巧变于事。心即天,天即理,人行速而天行
缓,人事昭而天理默。善恶阴阳,互为体用。善不与福期而福自生,恶不与祸会而祸自至。兴亡治乱,于斯判矣。何乃执偏强论,以惑后愚乎?且尔先负其师,今日可逃子负其父?此皆理合气同,恶积祸会,又将谁怨耶!”
二人闻讫,汗流浃背,俯伏受教,不敢仰视。既别,明早各携香帛,欲求未明之理,则茶叟徙居,不知所向矣。
翟吉翟善歌
成化乙未冬,予与诸友临檐负暄而坐。话间,一龙曰:“昨见一士人,其名可喜,姓翟氏而名吉。意翟音近择,一凡人家婚丧宅葬,未尝不由择而行,虽非大故,然其用意之妙,似无余蕴矣。”众皆叹赏。一友徐曰:“以予论之,未若名之曰翟善,岂不佳乎?夫善者,众福之基,若事事择善而处之,其吉不待趋而自在其中矣。若然,真所谓弃本而逐末。正如不耕而望食,不织而望衣,得乎?”众复大笑,改称之。予更从而折其中曰:“凡修齐治平是皆本乎善,善乃为人必由之径,日用常行之事,岂可斯须远也?其所择者,形同实异,恶损好益之谓也。”众亦称之。
是后予思诸友之博论,正中日前之弊。今之人家往往有不可胜道之弊,肆不在怀,何但择善与不择善者哉!且如人家一有婚丧宅葬之事,辄起趋吉避凶之疑,多方占择,不顾义理,至于悖道违天,无所不至。殊不知不测之祸至不旋踵,可胜叹乎!又人多狭浅,性愎多忌,或闻微论,必加震怒,至于幽隐不堪容之事,虽在介疑,恬不着虑。及至事失,亦复苟顺自受。呵呵,诚可笑也!诚可叹也!予睹斯弊,深自惕警,不揣鄙陋,僭立新意。以婚丧宅葬为择吉,瞽乐僧尼巫媪奴婢为择善,分为二途,类为八事,各序小引,联作俚言,名之曰“择吉择善歌”。非敢擅立彼此,意在贤者知警,而愚者之少戒耳!
夫婚姻者,人极之先,五伦之本,正闺门以及家邦,承宗祀以延后嗣,乃天地工用之端也。凡求婚者,当先观其父何如,则其母之妇道可知。其母既知,则女范得矣。今之人则不然,一有婚姻,乃心财利,或专在吉凶,殊不知贫贱富贵在天,吉凶在我。茫然颠倒,曷胜叹欤!曷胜叹欤!
当世婚姻真可笑,不求懿德求才貌。富家有女媒氏忙,逆料妆奁向人道。贪愚一闻心预期,昼夜寻思念不移。那度彼此事可否,乱投瞽卜占筮龟。瞽卜吉凶岂能断,往往随口乘人便。命合红鸾便进财,自此家门都改换。千谋万虑过门来,贫苦追陪富倚财。妇骄悍怠悖指教,家业从此成颓衰。呜呼!择吉兮,吉安在?宜当听取文公戒。还娶不若吾家女,殷勤趋事心无外。
夫人之丧亲也,当倾天之祸,一痛之外不知有生,何暇他顾?缘以承宗为大,圣人节之以礼,乃教民不以死伤生,昭诸经籍,立万世经常之法。今之匹俗,睹成仪而不遵,冒欺悖是听,指亲魂为殃,而举家避殃。写父名设狱,而请僧破狱。省棺衾以资佛事,节哀痛以遂人情。对柩歌舞,临圹开筵,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堪叹人子居丧次,不追罔极先人事。急请阴阳问吉凶,更推时日求避忌。棺衾朽薄才掩形,歌管连宵不少停。珍馔预陈酬往复,绕鼓轰天诵佛经。纸扎幡幢苦周办,破产劳生为人看。临圹那论亲永违,紧顾斋堂恐客散。呜呼!择吉兮,吉何辜?以此儿孙有若无。劬劳之恩至如此,回头请看林间乌。
宅者安处之所、偃息之处也,所以界分局而庇风雨者也。近市井则有繁华交易之利,近田野则有稼穑之宜。其规模依地势之方圆,其华朴称家道之贫富。今之人则不然,多惑于求食之术,谓门何如可以致财,向何如可以致官。取八字,合支干,排年时,推姓属,移西就东,拆门倒户。贫者反致伤财,富室或因致祸,愚莫甚焉!
室屋本自庇风雨,大小横斜称规矩。不思本分信阴阳,妄引官商角徵羽。或将年命合三奇,冲避神杀随干支。春和秋爽不修造,选在隆冬暑雨时。开门放水斜调向,邻家有碍谁能让?或遭改拆损资财,或因殴闹动词状。呜呼!择吉兮,吉不足,初然谋笑反成哭。益时将就损时修,省事省心都是福。
葬者,藏也;择者,取地之宜也。勿就岐下,畏水汩也;勿近城市,畏迁易也;所以择宜者,欲其久安而永固也。春秋谓“某公弗克葬”,言雨也,亦未尝言及年月之利钝,茔地之吉凶。今日所为,殆尽俗秽,至有暴露父母,待利数年,迁徙祖宗,就吉几处,损恩利己,信惑听人。殊不知体魂宜安,惇敬宜谨,事事反之。故世之迁坟就吉者,多致丧败。吁!可叹也欤!
近来安葬论风水,至于儒者不明理。妄言择葬家富昌,风水不佳至贫窭。八针砂水识来龙,贪狼回获相朝逢。点穴远近辩系忽,咫差错定吉凶。因此愚夫几迁徙,祖父朽骨不安庇。暴柩停棺待利年,因虚伤实是何礼。呜呼!择吉兮,吉莫夸,前人谚语真不差。山头有块王侯地,何不将来葬你家。
往者瞽目缘衣食,故多习为裨官小说,演唱古今。愚者以为高谈,贤者亦可课睡,此瞽者赡身之良法,亦古人令瞽诵诗之义也。今兹特异,不分男女,专习弦管,作艳丽之音,唱氵㸒放之曲,出入人家,频年集月,而使大小长幼耳贯心通,化成俗染。他时欲望其子女为节义之人,得乎?况其居宿不界,尤有不可胜言者。吁!
瞽夫瞽妇事弦管,以此愚蒙多狭款。出入通宵总不疑,秽曲氵㸒声那知惨。但知斯人目己盲,外观不扰内观明。惯通市井奸欺事,专俟人家邪正情。人家有大还有小,终朝教训尚难晓,何况反令亲郑声,真是家长行草草。呜呼!择善兮,善有常,莫若不用最为良。非惟习俗传昆后,亦恐风传话短长。
世之僧尼出家者,谓其躬尽其道欲为佛者,非也。又谓欲其所为而为之者,亦非也。不过为愚父愚母舍以出家,或有他故而栖身于彼者。然其滋味情欲,岂得外乎人哉?是皆不得已而为之者也。既托于人,非财即色。每见其温言逊色,好恶不争,斯所谓”人之术也。既入其术,得脱者几希。愚夫愚妇求益致损,呜呼,丑莫甚焉!
僧尼来往缠门户,送茶送菜送文疏。日亲月近渐不疑,叫父呼娘成主顾。变换狂邪作至真,助忙济急巧相亲。色财两欲常窥便,夫妇相容各有因。上元中元四月八,欲求混会巧生法。燃灯浴佛供盂兰,通宵男妇乱游狎。呜呼!择善兮,求斯情,请君默想心当惊。杜微消著贤者道,不尔与论亏家声。
可笑今之人家,不论贤愚贵贱,大小事务皆由乎妇人。至有刚果之夫,亦且半之。凡遇疾病。轻则药婆,重则师娘,或投以无名之药,或祷于假降之神。呜呼!人命家声,付之于有损无益,此故已矣。然此等妇人,往来人家,为奸为盗,为妖为孽,诱内通外,鼓弄妻妾,勾引奴婢,所为之非,不可概举。噫,可畏也哉!
俗家有疾不论理,尽孝行慈事神鬼。邀请师巫丑作为,击鼓摇铃挂钱纸。将军花姐及先锋,顷刻而妇为而翁。不限高华与寒贱,可怜一旦同斯风。稳婆牙姥更多弊,妻妾敬彼缘有谓。勾引氵㸒风内外通,诱启资财为魇魅。呜呼!择善兮,善何穷,劝君宜早除斯风。自今治疾还从理,免使旁人笑瞽聋。
凡蓄奴婢,所以代劳而执事也。虽有良贱之殊,然于口体非二,当知其饥寒,察其劳苦,于功过之间情责情恕。年既长,则皆配之,分其亲疏,别其内外,则当矣。而乃豢如禽畜,饥寒不知,劳苦不惜,动加鞭挞。奴大不为娶妻,婢长而妻妒不时录用,含糊不明,关禁不严,亲疏不辨,混然同处,欲望不失事者,几希!
奴年十七当与妻,婢年十四当有依。只知使令不节制,一旦失事空噬脐。有等富家多侍妾,不念人乘皆气血。紧关未免伤天和,放纵定拟坏名节。捍妇私奴起奸祸,狂夫宠婢恩义堕。奴婢人家不可无,只须家长无私过。呜呼!择善兮,急于此,奴婢粗足宜当止。彼本阴阳一气生,还须温饱看终始。
云溪樵子记
至元十七年,宋国初亡,江南尽为元有。凡宋之军民官吏,皆入板图,安籍生业。其忠臣义士,多怀怏怏之心,或潜伏隐遁,或改姓更名,或捐妻子以自髡为僧人,或弃家乡以投为道士。托之医,托之卜,以度朝昏;处之渔,处之樵,苟全性命。此等不屈之人遍满天下,不可概举。元之执政者不敢拘录,恐致迫急,但令州县羁縻而已。
金陵有樵者,号云溪,不知何许人,亦不知其姓字。凡遇有人问其姓名来历者,则两手掩面,泣而对曰:“予故宋逋民也。”哀动路人,竟日不食。人以此怜之,固不忍苦问。朝则入山采薪,卖于市;暮则宿于洪济寺之僧厨,虽隆冬盛暑,不轰者二十余年,未尝与人相接。是后人情颇熟,或遇懦人君子,稍相应答。有居人平以道者,其先亦宋之宦族也,乐贤好善,每见云溪如礼尊执,终始不怠,缘此颇相契合。或邀之饮食,亦不违其意,然终不言其姓字。以道欲试其诗,故自作诗试之,以求其和。云溪微笑,不书于纸,以手画地而答之,随书以手灭之,不令以道抄录。数年之间,仅得一首,曰:
梦入鹓行拜紫宸,觉来思梦泣孤臣。
半生家国空余我,满目山河已属人。
无地可容王蠋死,有薇堪济伯夷贫。
伶仃苟活缘何事,要了濙濙一点真。
一日,入蒋山采薪,时直深冬,远涉空谷,穷历荒幽。忽尔风吼空林,云凝四野。一时青嶂如银,顷刻乾坤变异,冷结千山,寒生万壑。轻笼林麓高低,陡失村居;浓积溪桥远近,都迷鸟道。况云溪鹑衣沾湿,手足僵结,寒颏抖擞,不能移步。欲归而不能,欲止而无处。遥望涧边密林之中似有村舍者,遂勉强以进。至则果人家也,垒石为垣,编荆作户,茅屋数重,恍如仙境。其户紧闭,牢不可开。欲排之则无力,欲叩之则恐见嗔。犹疑想算,屹立雪中久之,有胜寒苦,只得叩唤。有人问曰:“谁耶?”云溪答曰:“予樵也。为风雪所窘,敢乞开门一救。”其人曰:“故知为樵者,然名谁欤?”云溪叹曰:“吾其当死耶?”遂忍寒而去。主人极出笑而相邀,不及。命二童扶挽而至,则主人深衣幅巾,曳鸠藤之杖,着赤凫之舄,笑而迎谓曰:“老夫与君颇旧,稍以一言相戏,而子之刚介与前无异耶?”
云溪久视,则不识,频问,则不答,但大笑而已。遂导云溪以入。越重门,度峻宇,达后阁,又少东而有小轩三楹。其中锦帐、绣帏、毡帘、毹褥,所设榻几、屏炉,皆极珍贵。彩绚夺目,金碧交映。于中设几筵一席,盘□罍爵,肴核不能辨识。一老据首席而坐,见云溪至,离席傍立。云溪自疑,如此深山有此人物,是必仙也,皆降礼叩拜。其老人同深衣者,亦皆酬答如仪。其老色妆而严,神爽而谅,对人而若无所睹,人言而若无所闻。云溪畏仰,若自无容。有童子数十,各执供具,森列两楹。深衣者令人置榻于席末,令云溪坐于次。辞谢不获,只得乘命而坐。少间酒行,深衣者侍首席之老如奉尊执,所谈虽亦古今兴废,礼乐典章,然非经书子史所载者。未及成醉,而野服者遽然而起,深衣邀留再三,终莫肯止,凌雪冒风,飘然而去。
已而风雪愈大,天色渐暮,深衣者留云溪与其对榻而寝。云溪拱而告曰:“贫民过蒙延款,礼遇实优,而又留对寝,垂爱尤甚。但不知尊丈族讳是某,虚叨恩惠也。”深衣者笑曰:“君尚忍死远名,予何独易道哉?”云溪赫然。不敢复问。
良久,深衣者喟然叹曰:“予亦宋人也。早慕功名,志投科目,经执周易,意在显亲扬名,为国之用。因易理玄微,不得深究,数易师俦,终不得其奥。忽闻此山有此仙师,得希夷之旨,求寻则不得见,欲不求则不能舍,遂于此筑室,独居九年。感师方得面授玄奥。师因谓予曰:易道故宜学,而仕进之志不必兴也。此去一纪之后,宋祚告终,江南厄运方始。予因受师之教,弃妻子,脱尘网,五迁其庐,入此深僻人迹不到者,二十寒暑矣。不谓子今偶来,亦素有缘者也。予之师,即适间饮酒之老。”云溪曰:“贫民素以术数为诬诞之说,今闻尊旨,端似有凭耶。”深衣者曰:“非也。夫世之奸人狂士,鼓诈惑愚,妄称图纬,假设妖符。或谓代汉者当途高,或称牛继马后,而乃号为术数者也。予师所谓宋诈之终者,乃推类较宜,配常探理之道也。大而天地之循环,小则一身之荣悴,皆可推而得也。”云溪曰:“且如我太祖皇帝,陈桥兵变,日光磨荡,平除僭乱,尊母遗教。传及长君,仁武绝古,何乃德昭横夭,廷美不终?而太宗终负慈母之盟,何黑白之相远也?且如真宗之宽仁,仁宗之柔克,英宗之淳正,至若神宗之始恭终惑,哲宗之治衰乱集,徽钦之北狩,高宗之孱懦,甘仇忍耻,奔缩窃安,屈膝海隅,畏忠乐佞,致使八陵陆沉,神器迁播。又如孝、光、宁、理,不过循依故辙,甘分江南国主,祖宗恢烈茫然矣。度皇而下,事不可为。呜呼!今日又何日耶?”深衣者曰:“予之初也,亦如子之疑忿,一追思而悲不自胜。后蒙吾师开论,始得释然。”云溪惊曰:“何谓也?”深衣者曰:“吾师曰:夫谓陈桥兵变者,谓非一人之谋,乃众情之变也。民听天听,民顺天顺也。此乃当时执笔之官,籍名掩实之纪也,且太祖继五代之余,自唐而晋,又汉而至周,篡窃相乘。或骄兵劫治,或悍将邀功,累兴累灭,故事相寻,其间不过大同小异而已。设使李处耘无通复之言,匡义赵普惧为灭族之事,其变亦未必然也,及金虏临汴之时,惑和议而忘战守,逐忠义而沮勤王,国丧而不难,众观而不忿,又似众情之变,此天道之当然也。殊不知其中如李处耘、赵普之徒,复有几辈也欤?”云溪曰:“太祖法尧禅舜,不与其子而与其弟,仁圣可知也。而德昭横夭,德芳继没,终无反辟之期,天道安在?”深衣曰:“周世宗任太祖以股肱,寄太祖以邦家,托太祖以遗孤,而太祖夺而取之,其道又何如也?”云溪曰:“此故如此。然赵普者受太祖殊常之遇,而反启夺宗之心,其太宗者,背金匮之盟,违慈母之命,不思太祖割爱之义,惑普邪言,反享九世天位者,何也?”深衣曰:“杜太后之教,乃平
素太宗浸润之言,事必成于奸普。既鉴主少之失,以德昭为幼,以太宗为贤,使法周公,岂不美欤!且陈桥兵变之时,实普同匡义鼓扇诸将,乃成变事,惟太祖一人不知耳。二人之私契,已见于斯也。是后国有长君之言,岂容再误之说?不待论而可知也。”
云溪曰:“如此,则太宗是而太祖非欤?”深衣曰:“呵呵!徽钦北府狩,高宗乏嗣,尚不偿妆之怨欤?南渡数君,竟归太祖之裔。”云溪又曰:“曩者汴京失守,二帝将行,金人以孤军久处重地,回顾无援,未见有一人一旅忿然而资其事者,使彼援甲雍容,徐出我境,如蹈无人之地。议者以为奸臣佐主,忠义掣肘,以致人心解阻之谓也。至若诏以两河降虏,而太原终了不伏,而太原与汴京之人,又何黑白也?”深衣曰:“若以人情封疆论之,不为无谓。夫汴京者,夺孤之地,故兴废理同。太原者,乃吊民所得也,故恩义所以相当也。以仁而取金陵,而金陵终为边防;以欺诈得荆湖,吕文焕以欺诈而叛失,吴越以恩礼奉献,终安于吴越;此皆天理之当然,气数之对待,人事之反复也。”
云溪曰:“闻公之言,似近释氏轮回报应之意也。”深衣笑曰:“且如草木,春荣者则夏枯,秋芳者则冬悴。寒极而暑,暑极而寒,昼而夜,夜而昼,岂非天道之自然?凡气理之反复,恩怨相当;善恶之类聚,皆天理好还之道。昭如日星,信如金石,密不容发,万无一舛之定理也。”云溪于是手舞足蹈,降榻拜伏,曰:“闻公高论,疑者决而塞者通也。”又论有宋累代之臣,曰某而忠,某而介,某而节,某而义,某而奸,某而佞,某而贪,某而秽,嘈嘈琐琐,经夜亡寝。
已而烛尽香消,宿雾敛而残星落,东方明矣。云溪叩谢深衣者而归。奔跳嚎歌,如得至珍,如登仙镜,终日含笑默坐,人皆不知其所以。
又数年,无疾而终。将终,方以所遇之奇论告诸以道,以道笔而录之。后为好事所传耳。
闲评清会录
有生姓闲氏,名评,无何乡诗酒社人。其为人也,形如沌混而不能歌舞,性如木石而颇解语言,无昼夜之分,无寒暑之易,不知趋利避害,不知敬善畏恶。不骄不谄,不迂不避,愚而通,俗而端,拙而谨,痴而详。不以富贵为荣,不以贫贱为辱,仰天俯地以享其大,处众伍物以乐其同。执常无疑,将顺无异,心无所向,志无所期,无忧喜之见,无得失之虑。虽曰读书,未尝以书为资;虽曰习文,未尝以文为辞。但知饥而食,渴而饮,困而眠,闲而适。以诗为功,以酒为乐。怡怡乎似有所得,洋洋焉似有所遂,人莫能详夫然者。
一日,与诸友会饮,偶谈及鬼神之事。一友曰:“予尝见人家信向师巫,请神画案,作诸非礼,甚是无益。但其中预知先亡名姓,死生来历,疾病祸福,每每有验,更不可晓。”一友曰:“予亦见人家有怪,投砖击瓦,移物搬财,迷惑男女,为害太甚。其称神鬼,又莫之可考。”又曰:“且如扶鸾降笔,断事决疑,长篇短句,咸动时俗。至有小儿能计前生之事,大人谈再活之因。又或有见形说话者,或有啸于梁隐于壁者,伤化败俗,傅会远近,法不能禁。其间诞妄,不知果皆实欤?虚欤?在理端谓何如欤?吾侪忝为圣门之徒,亦尝读书穷理,其于格物之学,岂可不致知乎?”或评之曰:“俗习之妄也。”或曰:“邪人之术也。”或曰:“妖也,怪也。”又曰:“神鬼昭彰,胡可诬也!”众口喧较,各出己意,纷纷琐琐,终无定论。
独评瞑然闭目,端坐不语。众友怪而问这,亦微笑而不答。及会散归家,读书窗下。读已,默思日间所谈,及夜分烛至,忿然挥笔而作诗曰:
造化原来本自然,因人灵悟究根源。
机神积习为常事,秘幻惊闻作异传。
身在化中还觅化,心当天职更求天。
世间万物皆含妙,眼底诸形各抱玄。
神鬼良能潜体用,屈伸消息隐推迁。
阴阳著像垂经纬,圣哲遗心在简编。
久失秽途通扰扰,不亡义礼仅绵绵。
成仁学业真堪痛,败俗遗风实可怜。
草率四民甘鄙俗,昏盲千古混愚贤。
琢靡自恨难超达,习染谁能为洗蠲。
巧设氵㸒祠求感应,妄崇非鬼致精虔。
修心淡似秋云薄,破俗工如铁石坚。
格物致知当自励,随邪悖理是谁愆。
才疏学浅知求少,见惑闻疑视听偏。
自把昭明甘秽塞,却将疑畏自拘牵。
佛灯光像明山寺,鬼火妖磷出野田。
通语现形言祸福,耗财击瓦更投砖。
称神称鬼乘时见,欺女欺男遇夜缠。
老者未终先见怪,幼童才语说生前。
病中恍惚神相祐,死后分明鬼放还。
反复是非恣妄诞,支离言语纵狂颠。
一言偶合人心惑,半事相符众口宣。
义者伤心仁者叹,懦夫敬信匹夫□。
清浑不遂贤人志,成败翻归术士权。
左道荒唐无不至,邪风狂鼓任滋延。
书符咒水拘精爽,祷圣扶鸾致降仙。
解使返魂谈往事,能挥箕笔写长篇。
灶前灰迹看亡故,纸上圆光见祖先。
土地灶神点米碗,家亲外祟问香烟。
呼爷唤母形图案,击鼓摇刀挂纸钱。
可法遗经空万卷,难除宿敝已千年。
异同类叱炎凉别,真伪何殊黑白悬。
矫俗欲期遵古治,移风空想废宵眠。
尘劳本自常多缺,人事由来故不全。
独对短檠窗下坐,为思疑理自评焉。
吟诗既毕,抚几大笑。诵之数过,自赏自叹。既乃呼童,汤酒以为自贺。
方斟酌间,忽有一人自灯下踊起,衣冠整肃,状类儒流,眉目疏秀,伟然一丈夫,向评揖而笑曰:“适间公之佳作,自谓鬼董狐之遗笔也,以仆观之,不过排众口之鄙言,示己见之避论。仆是以有所未安也,故不即幽明之隔,人鬼之分,冒理而奉辨也。夫元气之在天地也,周际充满,混沦无朕;万物之居气中也,通贯互涵,氤氲不离。人之呼吸常与气通,一息不调则病,呼吸不续则死,如鱼之不可去水也。何谓鬼神?阴阳之功用也。何谓阴阳?一气之动静也。人与天地万物共此一气,实无大小之差,己彼之别。内外互含,巨细该贯,理具气从,感通应达。是以人心所在谓之理、理之所在接乎气。理著气积,神鬼昭矣。其间邪正之差,又在人心之趋向。趋向之是非,又在学与不学尔。学也,烛识真恪,心正意诚,德合元气,祀神则享,祭鬼则格。不学也,主见不明,心疑意惑,恐畏交至,妖邪怪诞由斯而致。公不能力学致知,教人以正理,而乃唱瞽言以责世愚,此仆所以为公惜也。”
评闻之,喜不自胜,降榻揖之上座,曰:“感君不吝,论及天地一元之本,气理通贯之源,鬼神功用之妙,人神感格之实,愚智邪正之分,精切无遗矣。但其间所谓人心所在、理之所在者,故知理者气之率,则先儒所谓有是理则有是气之言,端不诬矣。若以我之精诚相感,其神鬼昭著可想,实不谬矣。敢问今之子孙致祭来格者,果是我之祖先否?”其人笑曰:“是何言欤!藏柩于坟,奉主于庙,以时致思,以鬼致享,运用设施皆出此心。此心我心,此理我理。气有屈伸,理实一定。其来格者非我祖先而何?且如人之生子,不过形交气化,尚且无中生有。何况以我之精诚而感实有之定理。古云:祖宗积善子孙昌,祖宗积恶子孙殃。此又气理通贯之验也。”言毕,起而告别。评曰:“仆受君之德,不知其名,可乎?”其人返顾曰:“夫人乃阴阳之合,神鬼之会,其灵妙之精,极幽玄之粹。己彼在心,夫何详问!欲知我之是谁,当察汝之谁是。汝乃合体之予,予乃分形之汝。”
评更挽留不能,飒然凭几一梦。既觉,备录梦中之事,以为自警云。
晚趣西园记
有夕川翁者,又号海萍道人,或书安理斋人,皆彼此称之。寓都城之西南隅。居后有小园,花卉丛杂,曰“西园。中有轩,曰“晚趣”,翁所常处也。每以种蔬取给,日以诗酒徜徉于其间,而不舍昼夜。客至则取蔬易酒,以尽情款。然翁之为人不学无术,而不知己之愚,寿逾六纪而不知己之老,囊无一钱而不知己之贫,处众人之下而不知己之贱。豁然有雄放之言,毅然有强健之态,肆然有仗义之风,傲然有自居之乐。从皆敢笑而不敢言也。
翁之言行虽多放诞,然其所作诗文似近清逸,故录于左。其“晚趣西园记”曰:
弘治辛酉七月,徒宅隅南偏为处。身处市廛,与门最近,喜易薪米便。屋后有余地,隙缭土障,周远数寻,与邻为比。分界矩将折百步许,二井各际乾巽,机轴汲具备,畦隔鳞次张,有古井田气。渠走周极,遍沃群蔬,品名殊别,苍M际目,力烹鲜,日乾足,为饮食,佐有余。可充易酒质,槐揖柳让,浓雍有屏,N意松拱,竹扶疏导,作幢盖形。藓簟莎毯,叠藉巨砺,盘坦堪踞,篁径纡环。自左右凿坎,停缭坟土,高下相陂,甸势可以坐眺,啸步放聘,涤洗心目,睛阴寒燠,宜琴棋吟饮。可有亭悬扁,写“晚趣”字,实假此寓人意。缭萝界践,以严局次。柴塌土床,瓦炉陶斝,且朴古昔,书子卷史若干。几屏亦小可,然渺渺漭漭,太行支峤在睫。尝铺青紫锦烂,金碧绚虚,或疑似云,与山竞伯仲。应龙冈象。幻弄莫已,返景草树,精精神神各互烛射,疑非尘人处处,或恐是异境。况有风月日夜朋比,是酒滥倾,亡稔疾诗,氵㸒哦亡费。正物我入化,心天不外,形象何可指点?言辞何可张白?此也,予敢专乐?愿与达者共。夕川生有此,故为记。
而更有五言逐韵“西园行乐诗”二十律,曰:
行乐西园里,群芳竞烂红。
老怀惟自得,春意与人同。
酒兴超尘想,诗形逼化工。
欲求精妙趣,须在月明中。东
行乐西园里,春容欲返冬。
冷香梅牖榻,残雪石坛松。
钟韵因风咽,亭阴受月重。
四时风致好,端为养疏慵。冬
行乐西园里,情高俗虑降。
动花风有伴,举酒月成双。
石榻团团竹,茅亭面面窗。
浩歌无节奏,多是出尘腔。江
行乐西园里,乘阴坐小池。
藉莎蜗上稿,近树蚁迎卮。
竹杪山含日,松根梦破时。
小孙知我醉,牵袖学扶持。支
行乐西园里,登台眺夕晖。
眼穷孤鸟没,山远断霞飞。
句拙渐黄菊,樽空忆白衣。
乘时宜纵赏,莫遣寸阴违。微
行乐西园里,心闲体自舒。
倒觞花下醉,得句壁间书。
步月拖藜杖,当风袒褐裾。
七旬身且健,藉此复何如。鱼
行乐西园里,琴书足自娱。
也宜新寓意,独乐旧规模。
尘远苍苔静,亭虚皓月孤。
因诗成醉癖,日每子孙扶。虞
行乐西园里,陶樽手自提。
剖榴开紫贝,烧笋剥文犀。
得句先登稿,成联始命题。
也宜亭子上,终日醉如泥。齐
行乐西园里,幽然一小斋。
驱驰尘世远,懒散素心谐。
抱叶蜂巢壁,游根笋上阶。
一樽花月下,日每独开怀。佳
行乐西园里,轩窗竹底开。
燕塘风敛絮,鹤径雨封苔。
花落童慵扫,棋闲客未来。
敲诗成晚坐,自举月中杯。灰
行乐西园里,清幽迥出群。
琴书供逸兴,风月伴闲身。
淡薄杯肴俭,推迁景物新。
诗成随醉卧,遍地草如裀。真
行乐西园里,乘酣坐夜分。
晚风收过雨,新月出闲云。
小沼涵光景,遥岑带夕曛。
洞箫何处起,清调隔花闻。文
行乐西园里,佳时自倒樽。
竹风清醉思,池月浴诗魂。
流火萤穿牖,凝云鹤傍门。
应何更夜赏,真趣在黄昏。元
行乐西园里,盘游任放欢。
鲐躯恒曳杖,鹤发不胜冠。
地僻吟魂爽,天空醉眼宽。
小庭春昼永,花影压栏干。寒
行乐西园里,荆扉尽日闲。
池分穿竹水,霞衬隔城山。
葵藿心虽在,桑榆兴已阑。
西林盘石上,常醉月明间。删
行乐西园里,何殊物外仙。
托天全暮景,幸我保衰年。
诗酒虽耽债,风光不费钱。
朝昏常落魄,清分岂徒然。先
行乐西园里,幽斋远市嚣。
月辉明竹露,花信涨松潮。
绿酒樽常满,红尘梦已遥。
往来车马绝,日每伴渔樵。萧
行乐西园里,情疏绝世交。
邻翁常送酒,砌笋足充肴。
得雨花争艳,乘风竹自敲。
日斜回午梦,坐数燕营巢。肴
行乐西园里,穷蝉入夜缫。
雨余秋气早,天静月明高。
陋室迎佳客,新诗荐浊醪。
肆然贫贱乐,到此近雄豪。豪
行乐西园里,松亭锦锦莎。
窥檐新月淡,话砌候虫多。
门掩客初去,诗成酒半酡。
四围天似洗,独坐一高歌。歌
行乐西园里,晴余景倍佳。
池莲红倚鉴,烟竹碧笼纱。
扑蝶猫缘滥,窥鱼鹤傍槎。
乱峰排紫翠,日隐暮天霞。麻
行乐西园里,茅亭日正长。
碧池垂柳色,红萼趁风香。
景美诗难状,心闲地自凉。
衰迟逢盛世,安享老年光。阳
行乐西园里,荒台夕照明。
雁归秋渐晚,蝉歇雨初晴。
黄叶烧茶灶,苍苔绣石秤。
坐来花露冷,起向月中行。庚
行乐西园里,桑榆七十龄。
年来头渐白,老去眼终青。
课句朝还暮,贪杯醉复醒。
静中心眼阔,遐思入空冥。青
行乐西园里,高台眺夕登。
明霞随日落,皓月带云升。
好句闲中得,危栏醉处凭。
天边孤鸟没,日极暮山层。蒸
行乐西园里,投闲老更优。
抱愚人共笑,爱懒孰堪俦。
画虎羞成狗,谋生痛学鸠。
西园多晚趣,诗酒足悠游。尤
行乐西园里,操存物理心。
亭台成雅趣,风景动孤吟。
宿雨含朝露,轻岚阁昼阴。
下帘清坐久,幽鸟隔重林。侵
行乐西园里,遨游老更耽。
屯香莲并笑,醉暑竹群酣。
雨过风犹北,云开月正南。
呼童陈榻具,诗酒兴何堪。覃
行乐西园里,闲将往事占。
当年双插手,今日独掀髯。
故态因诗见,□□□□□。
□□□□□,□□□□□。咸
行乐西园里,流光过眼□。
疏□□□□,□□□□□。
□□□莘亩,归云敛傅岩。
光风原自妙,不用口喃喃。盐
--------全文完--------
《答桓南郡明报应论》《答桓南郡明报应论》的简称。东晋释 慧远撰。为中国早期佛教阐述因果报应论的文章。强调 因果报应是“自然感应”、“必然之数”,是人生的必然规 律,“虽欲逃之,其可得乎?”认为灵魂(神)是因果报应 的主体承受者,由地、水、火、风“四大”结成的形体可不 断生灭,而受报的主体则是不灭的。指出因果报应由人 们的无明和贪爱所引起,是自作自受,无外来的主宰: “心以善恶为形声,报以罪福为影响。本以情感而应自 来,岂有幽司?”认为超脱因果报应支配的关键在于反 心,反心就是“冥神”,即停止精神活动,求得精神解脱。 此文载《弘明集》卷五。
《沙门不敬王者论》全一卷。略称不敬王者论。东晋慧远(334~416)撰。论述沙门不须礼敬王侯之理由。收于大正藏第五十二册弘明集卷五。东晋时,鉴于太尉桓玄之压迫佛教,佛教教团乃发表宣言,认为佛教教团应处于国家权力之外,然同时代之车骑将军庾冰则主张佛教沙门应对王者礼敬。安帝之际,桓玄支持庾冰之论,谓佛教教团应从属于国家权力之下。本书作者则本佛教徒之立场,主张沙门不必礼拜帝王。在印度佛教之理念中,在法(真理)之前,不论帝王或沙门一律平等;法即是不变之真理。此一观念于佛教传入我国后,因佛教势力之逐渐强大,而形成国家权力与佛教理想之冲突。作者于本书序论中叙述其撰述理由,其次再从第一‘在家’、第二‘出家’两篇中论述佛教出家之本质,强调出家者之生活必然超越世俗生活。第三论‘求宗不顺化’,谓求佛道者,不应随顺世俗,而须否定世俗之生活。第四论‘体极不兼应’,谓体得佛法者,不应再顺应世俗。第五论‘形尽神不灭’,谓肉体终将一死,而精神永不灭绝。于本书中,显示佛道之追求者坚守宗教真理,对于世俗之权威丝毫不让步,然此一思想随时代之变迁而逐渐步上妥协迎合之道。唐朝彦悰根据本书而将历代之不拜论集录成‘集沙门不应拜俗等事’一书,共六卷
《九转灵砂大丹》九转灵砂大丹,撰人不详。似出于唐宋。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众术类。此书言炼制九转灵砂大丹之法。先作准备:将水银、硫黄炒研成青金头末,造炉铸鼎,升砂煮砂,用花银作银珠子。准备完毕开始炼九转丹。第一转先以银珠与煮过灵砂配合成药头,人炉固济,升火伏炼而得初真丹。然后以前转所炼丹药为料,再加砂添汞烧炼。依次得到第二转正阳丹、三转绝真丹、四转灵妙丹、五转水仙丹、六转通玄丹、七转宝神丹、八转神宝丹、九转登真丹。书中详载各转所需药物及入药烧炼方法。据称从第五转起,所得丹药可点汞成金。至九转丹成,服之可以升仙。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颂注》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颂注,金朝道士默然子刘通微撰。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赞颂类。本篇以五言颂诗注解《清静经》。注文融合道禅,以澄心遣欲,清静常寂为宗旨。劝人去贪嗔痴,修戒定慧,则六欲不生。法界宽广。
《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凡三十卷。唐代菩提流志译。又作不空罥索经。说不空罥索观世音菩萨之秘密修行法门。分七十八品。今收于大正藏第二十册。不空罥索咒经(隋代阇那崛多译)、不空罥索神咒心经(唐代玄奘译)、不空罥索咒心经(菩提流志译)、圣观自在菩萨不空王秘密心陀罗尼经(宋代施护译)等,皆出自本经卷一母陀罗尼真言序品。不空罥索陀罗尼仪轨经二卷(唐代阿目佉译)则出自本经之母陀罗尼真言序品、秘密心真品、秘密成就真言品等。又本经经文与大日经相类处颇多,由此推知,大日经之编纂与本经亦有关联。
《静庵文集》近代王国维诗文集。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自辑其光绪三十至三十一年所著哲学、教育等论文十二篇及光绪二十四至三十一年诗五十首而成。内容较多介绍康德、叔本华及尼采的哲学思想,并以此为据批判程朱理学,认为理只有理性和理由二义,皆主观上之物。《红楼梦评论》为以哲学观点评论文学作品的开端,对后来的《红楼梦》研究有很大的影响。《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学说》论述科学与艺术的区别,持超功利主义艺术观。认为艺术的价值在于使人求得暂时的解脱。此论集反映了作者的哲学思想和艺术观点。清末曾列为禁书。光绪三十一年出版于上海。收入商务印书馆《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
《太上洞神五星赞》太上洞神五星赞,原题张平子(东汉张衡)撰,疑为南北朝或隋唐道士所作。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洞神部赞颂类。本篇为天文星占之书,观察木、火、水、金、土五星在二十八宿中运行情况,以占验灾祥吉凶。又叙述禳解灾祸之法,有施舍、修德、设醮,转诵金简玉经等方法,谓行之可逢凶化吉。经名「五星赞」,应为「五星占」之误。
《二程外书》南宋理学家朱熹编纂的程顥、程颐讲学语录。12卷。 成书于乾道癸巳 (1173年) 元月。《二程遗书》 皆门人当时记录,而于二程之语则有所遗漏,朱熹于是取诸人集录参照删削,得此12篇。凡采朱光庭、罗从彦等7家所录,又胡安国、游酢家本及建阳大全集印本3家,又传闻杂记,共152条,以补《遗书》所未备,均以 “拾遗”标目。自谓取材较杂,真伪相间,不如《遗书》之精审,故称为《外书》。此书虽“记录未精,语意不圆”,但“其言足以警切学者”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92) 。认为 “穷理、尽性、至命,一事也,才穷理便尽性,尽性便尽命”(《二程外书》卷11)。主张“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为学本” (同书卷1) 。是研究二程思想体系的重要著作。《四库全书》收录。另有《河南程氏全书》,《西京清麓丛书正编》、《洪氏唐石经馆丛书》、《四部备要》收录《河南程氏外书》。
《道德真经颂》道教经籍。题“茅山蒋融庵撰”。分81章,以七言诗颂解《道德经》,但不引原文。其注完全脱开了《道德经》辞句。劝人无心,不著名相,超然物外修大道。作者为茅山道士,全书以诗歌唱颂形式注解《老子》。经总序颂云:“紫雾光中信息通,聊将黄叶玩儿童。若拘语句明宗旨,辜负当年白发翁。”认为要理解《老子》的主旨,不在于字句的训诂,而在于靠直觉去“悟”。又第一章颂云:“绵绵密密绝胚胎,动着尘埃拨不开。今日为君通一线,一齐吹向此门来。”以气喻道,以胚胎喻人心。道无所不在又无可捉摸,人心中也有道在,只是被后天尘埃埋没,故不能得道。只要清静修炼,便能拂去尘埃,直见本心,独得妙悟,如风过穴,豁然贯通。可见南宋茅山道已深受禅宗顿悟说的影响。其诗颂注解形式在道教经典注疏、弘传中亦别具特色。
《明真破妄章颂》题“虚靖张真君著”。虚靖即第三十代天师北宋张继先。“玄”字不避讳,疑为元人依托。七言绝句43首。述雷法。以心为玄关,述先天祖炁和真阴阳,批评其它雷法皆为妄。
《道德篇章玄颂》题“新授郢州防御判官将仕郎试大理司直兼监察御史宋鸾”序,称宋鸾撰本颂。“匡”字缺笔,宋鸾盖北宋人。以七言韵语注《道德经》81章大意,摘引《道德经》部分词句。颂文内容强调虚静并主张修炼长生。
《庄子内篇订正》经名:庄子内篇订正。元人吴澄撰。二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
《文始真经注》一名《文始真经直解》。道教经籍。南宋牛道纯撰。9卷。前有《关尹子》传略、《文始真经直解跋引》。以月照千江、因指见月的比喻来解说不可思议、不容言说的奥秘。以妙有真空的思想注解《关尹子》,每句都注,颇为详明。
《二程遗书》理学著作。宋程颢、程颐著,朱熹编。是程颢、程颐门人所记其师讲学的语录。二十五卷,《附录》一卷。二程死后,所传诸家语录散乱失次,并且各以己意,不能统一。朱熹家藏旧本,皆著当时记录主名,语意相承,头尾相贯,未经后人之手,最为精善。后又以类访求附益,略据所闻岁月先后编次,并以“行状”之属八篇为《附录》。该书是二程门人耳闻目睹二程嘉言善行的记录,真实地反映了二程人性论、天理论、本体论、格物致知论等思想体系。
《茅盾散文集》散文随笔集。《茅盾散文集》毕竟是作者正式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它是散文和杂文的结集。作者说,这些文章是被“逼”着写的,收集起来出版,也是因为书店要稿子,“拿这些来充数”的。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本好书,在30年代产生过影响,也奠定了茅盾作为散文家的地位。郁达夫曾说: 茅盾的“观察的周到,分析的清楚,是现代散文中最有实用的一种写法,然而抒情炼句,妙语谈玄,不是他的所长。”到30年代,茅盾真正地按郁达夫的说法,“利用他之所长而遗弃他之所短”,写作了不少速写和随笔,成就了作为散文家的茅盾。待到1935年12月,茅盾编了散文的自选集《速写与随笔》,由开明书店出版,被列为“开明文学新刊”之一种,可见其成绩之斐然了。
《文始真经言外旨》道教经籍。南宋陈显微撰。9卷。《文始真经》即《关尹子》。作者认为老子之道,不可言说。而关尹请老子强为之说,必然言未尽意。关尹当为老子第一弟子,述成此书,以披露《老子》奥旨,其文可贵,然文约义丰,后世难知,故再阐述关尹之意。又认为《文始真经》九篇排列的次序,是说明“一化为九,九复归为一”的意思。作者弟子称此书“探老、关骨髓,述成言外经旨”,故名。
《不空罥索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一卷,唐不空译。自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之第二十八卷抄译者。世所谓光明真言,即此中之陀罗尼也。
《不动使者陀罗尼秘密法》一卷,唐金刚菩提译。明使者即遮那化身,能满种种愿,及证无上菩提.
《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译曰步掷。金刚神之名也。有播般曩结使波金刚念诵仪一卷。
《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全一卷。为唐代不空(705~774)所译之密教经典。又作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毗沙门随军护法真言。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本书乃叙述毗沙门天诸种成就法、毗沙门天王之咒及画像法、根本印、吉祥天女印、赞等,并引用四天王经,列举其念诵法及解秽陀罗尼。又其中诸成就法一段与多闻天王陀罗尼仪轨为同本异译。
《冰揭罗天童子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收于大正藏第二十一册。内容述说冰揭罗天童子之念诵法、造像法、陀罗尼法、印契等。
《燕都日记》《燕都日记》系崇祯十七年甲申(1644)三月以后冯梦龙的日记。日记环绕李自成进攻燕都,明王朝灭亡之故实,带及许多方面有关实况,其中若干细节,为一般正史所未详。
《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汉传因明著作,唐慧沼著。该著是对商羯罗主《因明入正理论》要义诠释的汇集,对《因明入正理论》解题目在《大疏》五解的第三解下更助二解。对“能破定非似立、似破”、“本欲成法依有法,不欲成有法依法”、“显因同品”等作了专门的阐释。现存于日本《续藏经》第一辑第八十六套第五册,商务印书馆1923年影印出版。
《苕溪渔隐丛话》南宋胡仔编。100卷。人民文学出版社84年版。该书是在《诗话总龟》影响下编辑的,两者是姊妹篇,集中了北宋以前诗话的精华。在编排体例上,以人为纲连类而及,对一些琐闻轶句采取分类附录办法,眉目清楚。凡属大家,均出其名,以年代为先后,把作家与作品、作品与本事有机地组织在一起,使文学流变的脉络清楚地呈现出来。于记事之外,兼重品评,学术性强。作者阅读面广,对于所辑录的材料经过严格选择,附有案语评议,申明自己的观点。纵横比较,眼界开阔。如论杜甫的诗学渊源、《杜鹃行》等,都能在充分引证前人论述的基础上再提出自己的更为深刻、全面的看法。对杜诗出典、乘槎典故、韩愈《听颖师弹琴》、王建《宫词》中他人误入之作的探讨辨析,亦具此特点。这些问题往往是长期以来聚讼纷纭的公案,作者把主资料收集在一起,对研究者十分有用。作者独特的批评眼光还表现在能总结、点明诗歌本身的特殊规律,如对杜甫律诗变体、律诗扇对格的界定、分析皆令人信服。书中还经常引用三山老人(作者的父亲》语录评论某一诗人或作品,亦多精见,如论杜甫五言排律腾挪跌宕的格局、论《同诸公登慈恩寺塔》的深刻寓意等等。作者论诗,推崇李杜,认为他们都是集大成者。此外还收有
《因明义断》佛典注疏。唐慧沼撰。一卷。是《因明入正理论》的论释书。旨在辨析诸家有违本论宗旨的言论,同时宣扬初祖窥基之说。慧沼另撰有《因明入正理论义纂要》一卷,阐发本书未涉及的论点。见载于日本《大正藏》。
《薛氏集异记》小说。唐薛用弱撰。二卷,又作一卷或三卷。用弱字中胜,河东(今山西)人。长庆、太和时曾任光州刺史等职。是书所记多为隋唐时奇闻异事,主人公多为士人、诗家、释道者流。故事情节完整,亦较曲折,有形象刻画,叙述颇具文采。如王积薪妇姑对弈、狄仁杰赌集翠裘、王维奏“郁轮袍”曲、王之涣三诗人旗亭画壁诸故事等等
《佛说顶生王因缘经》宋北印土沙门施护等译,佛在祇园,因胜军王请问,为说往昔修布施行。从王顶生,乃至统四大洲,诣忉利天,总经一百十四帝释谢灭。
《四分戒本疏》又名《四分律戒本疏》、《四分戒疏》。佛教戒律注疏。作者不详。或首题:“沙门慧述”。四卷。北图有藏12等三十七号,其中不少卷子首尾可相接。英法等国藏有S.1144、P.2064等近二十号。《敦煌劫余录》谓:此文“与唐法砺所撰之《四分戒本疏》互校,文句虽有出入,意旨要自不殊。考《续高僧传·法砺本传》:‘讲律临漳,休与有功。’《慧休本传》亦云:‘尝听砺公讲律。’此疏或即慧休法师听讲时笔录。而今藏本殆后人依据慧师所录,增益而成耶?”此文分门与法砺疏同,内容亦较接近。但沙门“慧”是否名“慧休”,或“慧述”本身即为人名,待考。此文与法砺疏是何关系尚需研究。历代大藏经未收,日本《大正藏》将卷一、二、三等三卷收入第八十五卷。
《性命古训辨证》傅斯年著,1947年商务印书馆版,分上下2卷,共22章。辨证了周代金文中生、令、命三字之统计及字义;《周诰》中性字、命字;《诗经》、《论语》、《左传》、《国语》中之性字、命字;告子、孟子、荀子,《吕氏春秋》言性之本原及区别;生字与性、令、命诸字之语言学关系;阐释了周初人之帝、天、天命无常之义;诸子天人论道源;自类别的人性观至普遍的人性观;《墨子》非命论;汉代性之二元说,理学之地位。本书是为辨证阮元《性命古训》而作,对研究中国伦理学史有一定参考价值。
《大乘四法经释抄》大乘四法经释抄,一卷,佚名,编号二七八四。
《庄子解》解说《庄子》一书的著作。中华书局1964年本,1册,33卷。王夫之著,王敔《增注》,王孝鱼整理。此书说解《庄子》,注重其思想内容及方法。每篇之首,冠以篇解,综括全篇大意。每段之后,加以解说,以描述庄子的思维过程。王氏认为《寓言》和《天下》乃全书序例,非庄子本人不能写出,内篇亦出庄子之手。对杂篇《庚桑楚》尤为重视,以为庄子基本思想已囊括其中。《让王》、《说剑》、《渔父》、《盗跖》四篇定为赝作,屏不解说。至于各篇中单词句义,也往往有新的解释。此书评《庄子》,志在除去前人以儒佛两家所作的附会,还其历史本来面目,同时还隐为指出其局限。王敌对本书的《增注》,引用古今各家之说颇多,对明代名著,亦偶有采录。此书整理时用金陵刻本作底本,参校湘西草堂本。书前有点校说明,以及清王天泰、董思凝的两篇序言。
《论道》哲学著作。金岳霖著。为作者建构自己哲学体系的本体论著作。除绪论外,分8章。书中所说的“道”,既源于中国传统哲学,又不完全与之相同。如老子所说的道是“先天地生”的“万物之宗”,而金氏的道主要是指宇宙万事万物川流不息运动变化的根据、历程和规律。同时也吸取了西方哲学家休谟《人性论》混淆理与势、否定客观规律的教训,认为“理有固然,势无必至”,因而从本体论上解决了被休谟动摇了的科学理论基础问题。所以作者认为,他的“道”是“不道之道,各家所欲言而不能尽的道,国人对之油然而生景仰之心的道,万事万物之所不得不由,不得不依,不得不归的道”(《论道》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16页)。作者认为,世界上存在三大文化区:希腊、印度和中国。“每个文化区有它的中坚思想,每一中坚思想有它最崇高的概念,最基本的原动力。”(同上书第16页)中国思想中最崇高的概念是道,中国思想与感情两方面最基本的原动力也是道。作者以道作为他哲学体系的基本概念,说明他要发扬和继承中国文化的传统精神。书中把逻辑分析方法应用于哲学研究,在旧中国亦开风气之先。本书由商务印书馆1940年出版,1987年重印。
《新庵译屑》《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署“上海新庵主人译述”。光绪三十四年八月(1908年9月),吴趼人应周桂笙(即新庵主人)之请,为之编辑并作序。并将周桂笙原为《知新室新译丛》所写《弁言》置于卷首。但当时并未以单行本出版。吴趼人去世后,周桂笙大约又增加了若干篇目,计得九十题九十四篇,与其所著《新庵随笔》合编为一册,合称《新庵笔记》,其中卷一、卷二为《新庵译屑》上、下,卷三、卷四为《新庵随笔》上、下,并增任堇《序》一篇,于1914年8月由上海古今图书局出版。 《新庵译屑》所收作品来自四个部分: (一)《知新室新译丛》,共计二十篇,全部入选《新庵译屑》。 (二)《新庵译萃》,共计六十七篇,入选《新庵译屑》者五十九篇。 (三)《自由结婚》,同题四篇,均入选《新庵译屑》。 (四)散作十题十一篇,除《俭德》一篇选自《新庵随笔》外,未见在报刊上发表,可能是周桂笙新增译作。 在《新庵译屑》九十题九十四篇译作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二篇。此外,原《新庵译萃》中有一篇《欧洲糖市》,也附吴趼人的评语,而《新庵译屑》漏收,今为之补入。如此,《新庵译屑》总计为九十一题九十五篇,其中吴趼人加评者三十三篇。
《律戒本疏》律戒本疏两种各一卷,一,首缺,北周玄觉题记,编号二七八九。二,首缺,西魏昙远题记,编号二七八八。
《先秦学术史》收录傅斯年有关先秦学术研究的相关内容。主要内容包括:战国子家叙论、与顾颉刚论古史书、论孔子学说所以适应于秦汉以来社会的缘故、战国文籍中之篇式书体等内容。
《律杂抄》律杂抄,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〇。
《小经理》现代短篇小说。赵树理著。沈阳东北新华书店1948年8月初版。列入“大众文艺小丛书”。作品描写了解放区供销合作社新旧人物矛盾和斗争的故事。三喜“从小就是个伶俐的孩子”,但是“因为家穷”,“没有念过书,不识字”,“长大了不甘心,逢人便好问个字”,“也认了好几百”。1942年减租减息后,他在与合作社旧经理、原来的高利贷者张太的斗争中,表现积极,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后群众推选他任合作社经理。当上经理后,三喜暗下决心刻苦学习,克服缺少文化的困难,掌握了合作社的业务知识,战胜了思想上还没有转变过来的掌柜王忠的捉弄和刁难,如磨洋工、装病等,办好这个小小村的合作社,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小经理。小说以通俗、形象的语言,简短的篇幅,表现了合作社运动中成长起来的新人。
《陶甓公牍》晚清徽州知府刘汝骥所编撰,清宣统辛亥(1911)夏安徽印刷局校印,刘汝骥在晚清新政时期组织对徽州进行社会调查的文献汇编,凡十二卷:卷一“示谕”;卷二至卷九“批判”,包括吏科、户科、学科、兵科、刑科、工科、宪政科等;卷十“禀详”;卷十一“笺启”;卷十二“法制科”,包括民情习俗、风俗习惯、绅士办事习惯等。内容涉及晚清徽州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极具史料价值,是研究晚清徽州乃至中国社会政治、经济转型、民众生活及社会变迁等翔实而珍贵的第一手史料。
《实干家潘永福》赵树理著。发表于《人民文学》1961年4期。取材于真人真事的传记体小说。潘永福是山西沁水县农民出身的干部,参加革命前热心为群众办事,又有熟练的生产技术,深受群众爱戴。参加革命后当了农村干部,始终保持劳动人民本色。作品着重表现他在1959年和1960年办农场、修水库等工作中深入群众,调查研究,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作风。尤其在经营管理上,讲究实际,精打细算,管理有方。作品选择人物一生中的若干典型事例,热情歌颂了对社会主义事业具有高度责任心的无产阶级实干精神,是对当时“浮夸风”的有力批判。小说一发表,是一篇切中时弊、醒人耳目的优秀之作。
《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宗四分比丘随门要略行仪,一卷,首缺,编号二七九一。
《地持义记》佛典注疏。作者及原经卷数不详。似为五卷。首残尾存。尾题“《地持义记》卷第四。沙门善意抄写受持流通末代。”是对北凉昙无谶译《菩萨地持经》的疏释。现存残卷自卷七“云何菩萨四无碍慧”疏释至卷八《法方便处菩萨相品第一》末。因卷一佚亡,故科分不清,但释义精辟扼要,研究者或谓作者受真谛译《大乘起信论》影响。据《新编诸宗教藏总录》,隋慧远撰有《地持经义记》十卷,今唯存三卷,已编入日本《卐字续藏》,但与此《义记》不同。历代大藏经未收,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三部律抄》三部律抄,一卷,首缺,旷许题记,编号二七九三。
《后山谈丛》四卷。宋陈师道 (1053—1101)撰。陈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己,号后山,彭城 (今江苏徐州)人,博学精深,熟通诸经,喜作诗,与苏轼、黄庭坚、秦观、张来、晁补之、李荐并称“苏门六君子”。由苏轼等荐为棣州 (今徐州)教授,徽宗时,官至秘书省正字。著有《后山集》、《后山谈丛》、《后山诗话》传于世。此书陆游《老学庵笔记》疑为后人伪托,或以为是其少时所作。余嘉锡 《四库提要辨证》考证: 陈师道《后山集》前,有其门人魏衍附记,称 《谈丛》、《诗话》别自为卷,故此书确为陈师道所作。此书所记皆宋代政事、边防、朝野琐事、文人轶闻等,共二百七十一条,对研究宋史有一定参考价值。文笔简洁高古,颇具文学性。有 《四库全书》本、《宝颜堂秘笈》本、《学海类编》本、《丛书集成初编》本、《后山集》后附刊本。198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李伟国点校本,与 《萍州可谈》合刊。
《十六大罗汉因果识见颂》天竺沙门阇那多迦译,范仲淹序,其内容乃十六国大阿罗汉为摩拏罗多等诵佛说因果识见悟本成佛大法之颂偈颂皆押韵语义俱妙。经首有对“因果识见”的题解:因者因缘;果者果报;识者识自本心;见者见其本性。若因缘有善果报有福则自识其本心见其本性使万法不生当得成佛。
《妙法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全一卷。唐代不空译。又作大莲华三昧秘密三摩耶经、无障碍经、莲华三昧经。收于卍续藏第三册。本经系以密教观点来解说妙法莲华经,全经以金刚萨埵之请问及大日如来之答说形式所成。其内容,初举‘归命本觉心法身’等二颂八句之本觉赞;此赞偈颇为著名,被视为古来三世诸佛随身之偈,又为一切众生成佛之文。次述法华经二十八品中之前十四品以文殊为本尊,后十四品以普贤为本尊之义,并阐说五重、九重之普贤。其后又于方便秘密三摩耶品、见宝塔秘密三摩耶品等诸品之中,分别宣说‘十如是’与‘八叶九尊’之配当方法、宝塔与法华经根本一字阿字之深旨、提婆达多之本源、龙女及草木成佛之密咒、久远实成如来之尊形、心真言、住所,与常不轻菩萨礼拜之意义等。
《甲申纪事》记录明末史事的丛刻,又名为《甲申纪闻》。明代冯梦龙辑。共十三卷,附录一卷。五月一日,清军进占北京城。紧接着,明朝残余势力又拥戴福王朱由崧登基,在南京建立了弘光小朝廷,史称“南明”。同年九月,“九王子”顺治帝从沈阳迁至北京,将北京定为清朝首都。从此,开始了清王朝将近二百七十年统治中国的历史。关于这一年的史事,有许多文人墨客对其挥毫泼墨,有的记叙当时事变的过程,有的记录明亡时诸大臣的各种言行,还有的搜集各种轶文怪事敷演为文。冯梦龙的《甲申纪事》便是汇集记载甲申之年史事的诸多野史稗乘稍加编辑而成的,当然,其中也有两卷是作者自己的创作而成的,如第二,第三卷。
《书集传》《尚书》学著作。宋蔡沈所作《尚书》注本。六卷。蔡从学于朱熹,朱熹死前一年命蔡作此书,故书中不少地方融进了朱熹的学说成果。其自序说:“沈自受读以来,沈潜其义,参考众说,融会贯通,乃敢折衷。微辞奥旨,多述旧闻。二典三谟,先生盖尝是正,手泽尚新,呜呼,惜哉!《集传》本先生所命,故凡引用师说,不复志别。”该本遍注梅赜所献《古文尚书》五十八篇,并于篇中分别标明今文古文的有无,改正《孔传》的训诂。疏通证明,比孔颖达疏简易清晰,且大体精当。元代将此书与古注疏并立学官,而独此书倍受士子青睐。明代永乐年间,胡广奉敕撰《书传大全》,用《蔡传》为主,此后,一直用作试士的标准注本,直到清末科举制度废止时。该书于宋理宗淳祐(1241——1252)年间由其子蔡杭进于朝廷时,附有《小序》一卷,专门辨驳百篇《书序》的讹误。元末明初的刊行本尚连《小序》,然《宋史·艺文志》所著录者亦止六卷,似不包括《小序》。有《四库全书》本。
《德育鉴》近代梁启超编纂。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十二月作为《新民丛报》临时增刊发行。分《辨术》、《立志》、《知本》、《存养》、《省克》、《应用》六章,其重点在《知本》一章。认为“道德之根本则无古无今无中无外而无不同”,“道德者,不可得变革者也”(《德育鉴·例言》)。在道德修养方法上批评朱熹而推崇王守仁,认为“朱子之大失,则误以智育之方法为德育之方法”,是“头痛灸头,脚痛灸脚”,抓不住根本,终无收效之期(《德育鉴·知本》);王守仁专主“致良知”,是“专治病根”,可以收到“一了百了”的效果。宣称“致良知”说“是千古学脉,超凡入圣不二法门”(同上)。认为“今日求精神教育”时“惟有奉阳明先生为严师”,以王学为“独一无二之良药”(同上)方可。收入《饮冰室合集》的《专集》第6册。
《至大金陵新志》元南京都邑志。十五卷。元张铉撰。刊行于至正四年(1344年)。该志采用纪传体,分为图考、通纪、世表、代表、志、谱、列传、摭遗、论辨。图考“以著山川郡邑形势”;通纪“以见历代因革,古今大要”;表、志、谱、传“以及天人之际,究典章文物之归”;摭遗论辨“以综言行得失之微,备一书之旨,文摭其实,事从其纲”。卷一,地理图。卷二,金陵通纪。卷三,金陵表。卷四,疆域志。卷五,山川志。卷六,官守志。卷七,田赋志。卷八,民俗志。卷九,学校志。卷十,兵防志,卷十一,祠祀志。卷十二,古迹志。卷十三,人物志。卷十四,摭遗。卷十五,论辨。
《诗经世本古义》二十八卷。明何楷撰。楷字元子,镇海卫(今属浙江省)人。楷博综群书,尤邃经学。天启进士。值魏忠贤乱政,不谒选而归。崇祯间迁科给事中,举劾无所避。杨嗣昌夺情入阁,楷劾之,忤旨贬二秩。福王命掌都察院,几为忌者所害。漳州破,抑郁而卒。着有《周易订诂》、《诗经世本古义》。是书论《诗》专主孟子“知人论世”之旨,依时代为次,故名曰“世本古义”。始于夏少康之世,以《公刘》、《七月》、《大田》、《甫田》诸篇为首;终于周敬王之世,以《曹风·下泉》之诗殿后。计三代有诗之世,凡二十八王,各为序目于前。又于卷末仿《序卦传》例,作属引一篇,用韵语排比成文。凡名物训诂,考证详明,典据精确,有可取之处。然于史实颇多舛误,读者当引以为鉴。是书有清嘉庆二十四(1819)年谢氏刻本。清徐时栋校并跋,另有《四库全书》本。
《雨山和尚语录》二十卷,清上思说,有塔铭。南岳下第三十七世,嗣巨渤恒。卷第一住庐山镜湖院语,卷第二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三住延令庆云寺语,卷第四住东鼓法轮寺语住龙舒白云院语,卷第五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六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七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八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九住如皋大觉院语,卷第十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一住昭易极乐院语,卷第十二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三住海虞三峰清凉院语,卷第十四住维扬天宁寺语,卷第十五机缘,卷第十六颂古,卷第十七诗偈,卷第十八法语书问,卷第十九杂着,卷第二十佛事。
《清河书画舫》十二卷。中国书画著录书。明代张丑撰。丑生平在《张氏书画四表》中著录。此书成于明万历四十四年,取黄庭坚“米家书画船”诗句意为此书名。前有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严诚序及例略。卷一至卷二为三国、晋(莺字号、嘴字号),卷三至卷五为南北朝、唐、五代(啄字号、花字号、红字号),卷六至卷十一为宋元(溜字号、燕字号、尾字号、点字号、波字号、绿字号),卷十二为明(皱字号)。全书共收自晋钟繇至明仇英一百四十家。其中书家包括少数书兼画家共七十人左右,书画几乎各占一半。以书画家为纲,以其书画作品流传者为目。首列真迹,次采与真迹有关之题跋等,各注所出。其题跋有录自真迹,有录自书画史、书谱、书品、题跋、著录及各家文集,有据传闻补入。均为有作者生平、作品的形成、品评、流传、递藏、鉴定等方面的内容。时有张丑进行评论及考证的按语。所采详备,考证亦精审。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明代赏鉴之家考证多疏,是编独多所订正”。如《宋史·米芾传》载米芾卒年四十八,而米芾尚有四十八岁以后所作真迹流传;张丑据此考证,认为米芾生于皇祐三年(1051年),卒于大观元年(1107年),年五十七,恰与米芾印迹“辛卯米芾”相合,足补《宋史
《丽情集》宋代文言传奇小说集。北宋张君房纂辑。是书专录“古今情感事”,故名。原本二十卷,《郡斋读书志》著录,今已佚。《类说》、 《绀珠集》均收有此书,但均为摘引片断, 不是原文。宛委山堂本《说郛》所收,与《绀珠集》大致相同,似即据后书转录。今人程毅中撰《〈丽情集〉考》, (刊《文史》十一辑),以《类说》本为基础,广征宋、元、明人著作,辑考此书的篇目、本事、作者及出处等,共得三十八篇。
《蕉庵诗话》魏元旷的《蕉庵诗话》及其续编在民族意识领域总体以满汉民族关系探讨为中心,围绕社会鼎革导致的遗民思想与遗民意识内容,具体落脚在以下方面:称颂遗民节义,斥责临危易主、变节之人,记录变名、易服、复辟之故事,蕴归隐之志,以史笔载录诗词,以春秋笔法展现"孤露遗臣"之情怀。这种"关乎时政"的特征固然与诗歌理论的贫乏有关,但更多地反映了社会鼎革下作者的民族情感变化及在社会转型中的心态。
《献贼纪事略》作者无名氏。不分卷。本书主要记述明末陕西农民起义军首领张献忠事迹,对其起义始末记述较为完整,是研究明末农民起义大西军的重要资料。中华书局1959年出版整理本。
《千金宝要》医方著作。6卷。唐孙思邈原撰,宋郭思编纂于宣和六年(1124年)。此书乃选取《千金方》中部分医论和有效单方,使人知防病于未发之前及已病后治疗之法;并附有郭思及他人效方。分妇人、小儿、中毒等17篇。为使之广泛流传,宣和六年(1124年)刻碑于华州公署;迄明景泰六年(1455年)杨胜贤以石碑于冬月不便摹印,始易刻木板印行。明隆庆六年(1522年)秦王守中喜其方之简便,药之近易,鉴于天下之游耀州真人洞者,岁无虚日,日无虚时,因刻石于洞前。其碑现仍完整珍藏陕西耀县药王山真人洞前千金宝要碑亭内。现有明隆庆六年刻石之拓本及清嘉庆十二年(1807年)以后的近10种刊本、石印本。
《续通典》中国典章制度史专著。清乾隆时三通馆史臣奉敕编修。成书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到乾隆四十九年(1784)之间,有武英殿刊本,浙江书局复刻本,1935—1937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十通》合刊本,本书影印精装1册。本书为《通典》之续书,共150卷,分类大致与《通典》相同,仅把兵与刑分列,计为9典。包括《食货典》16卷、《选举典》6卷、《职官典》22卷、《礼典》40卷、《乐典》7卷、《兵典》15卷、《刑典》14卷、《州郡典》26卷、《边防典》4卷。记载唐至德元年(757)至明崇祯十七年(1644)间史事,以明代典制为最详。资料除来自正史外,还引用了《唐六典》、《唐会要》、《五代会要》、《册府元龟》、《太平御览》、《山堂考索》、《契丹国志》《大金国志》、《元典章》、《明会要》、《明集礼》以及唐宋元明各代文集、奏议等。资料较为丰富,编排亦较条理,对研究这一时期的政治、经济制度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本书内容与《续通志》、《续文献通考》有些重复。
《温疫论》《温疫论》亦作《瘟疫论》,系温病专书。2卷,补遗一卷。明·吴有性撰。书成于1642年(崇祯15年)。书中讨论瘟疫证治,吴氏谓“温”、“瘟”二字没有区别,都属于温热病范围,因以“温疫”名书。书中阐明了瘟疫与伤寒相似而迥殊的新见解,认为“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又称疠气、戾气)。指出瘟疫自口鼻而入,伏于膜原,其邪在不表不里之间;其传变有九。又列举温疫与伤寒相反的十一种情况(如脉、舌等的不同),提出温疫先里后表,里通表和的治疗总原则,创用达原饮、三消饮等方剂予以调治,开后世治温疫一大法门。原书2卷未多加诠次,很象是随笔记录而成。清代编《四库全书》时,将下卷安神养血汤、太极丸等条,以及成书后陆续补入的正名、伤寒例正误、诸家瘟疫正误等篇,并为一卷,以作补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此书曰:“瘟疫一证,始有绳墨之可守,亦可谓有功于世矣。”同时指出书中不足为:“其谓数百瘟疫之中,乃偶有一伤寒;数百伤寒之中,乃偶有一阴证,未免矫枉过直。”该书问世后,流传甚广,康熙年间日本即有刊本,国内翻刻本及阐释发挥之书甚多,建国后有多种铅印书及评注本。
《现报当受经》佛教经典。著译者不详。一卷。本经的主旨是讲罪业报应。谓一妇人因嫉妒,杀害妾生之子,后世得种种恶报。又因曾解衣带布施辟支佛,故后值佛拯救。此经最早见录于《大周刊定众经目录》,被判为伪经,故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中有收藏,后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是否疑伪经尚需研究。
《像法决疑经》中国人假托佛说所撰经典。作者不详。一卷。本经谓如来应常施菩萨所问,回答未来像法世界中众生作何福德最为殊胜的问题。认为应修慈悲心,布施贫穷孤老及至饿狗,提出布施更胜于敬佛法僧三宝,为六度之首。经中对像法期中,僧俗人等的造恶及佛法的颓废作出种种预言,谓善必有恶,盛必有衰,虽佛法亦不能免。最后谓未来世四辈弟子能于本经生欢喜心,所得功德无量无边。本经最初见录于《法经录》,被判为伪经,但后世亦有人持不同意见。历代大藏经未收,敦煌遗书有收藏。日本曾据传入的经本收入《卐字续藏》。敦煌出土后,又被收入日本《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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