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扎罗夫老两口没料到儿子突然归来,所以高兴极了,尤其忙坏了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以至瓦西里・伊凡内奇把她比作“母沙鸡”。说真的,她晃动起短下摆的外套来,真像母鸡尾巴一般。而他自己一个劲儿哼哼,咬他长烟斗的琥珀嘴儿,还 张开指头捧着脖子来回转动他的脑瓜,像是试验脑瓜是否装得牢靠,忽又咧大嘴巴无声地大笑。“这回我来家要住上六个星期,老父亲,”巴扎罗夫对他说,“我要工作,所以切莫打扰我。”
“我决不在您跟前露脸!”瓦西里・伊凡内奇回答。
他信守许诺,把儿子仍旧安排在他书房里住下后便避不照面,并且告诫妻子切莫流露任何不必要的感情。“孩子一妈一,”他说,“叶夫根尼第一次回来时我们曾使得他讨厌,这回咱们可要放知趣些了。”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同意丈夫的意见,不过,这与她无多大关系,因为她只在饭桌上才见得着儿子,而且吓得不敢开口说话。有时,她会叫上一声:“叶夫根尼,亲一爱一的!”但没等儿子回头看她,便拨一弄着提包穗子悄声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念叨一句,”之后便用手支起脸对瓦西里・伊凡内奇说:“你最好问问叶夫根尼午餐要吃什么:白菜汤呢,还 是红菜汤?”“你干吗自己不问?”“怕他讨厌呀!”但过不多久,巴扎罗夫本人也不再固执己见,工作的狂一热劲儿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寂寞之感和心绪不宁,他的一举一动无不显出疲倦,甚至行走的时候也不是迈着那种坚实的、勇往直前的步子。他不再独个儿出去散步,他寻觅与人共话的机会,他到客厅去喝茶,和瓦西里・伊凡内奇一起去花园遛达并且一起一抽一“闷烟”,甚至有一次还 打听起阿历克赛神父的近况。瓦西里・伊凡内奇对他这种变化感到高兴,但他的高兴没持续多久。“我们的叶夫根尼真叫人担心,”他悄悄对着妻子抱怨。“如果是不满意或者生气,倒也罢了,但他那份苦恼,他那份忧伤实在可怕。他不作声――骂我们一顿也好呀!人呢,一天比一天瘦,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主啊,主啊!”老妇人小声说道,“我本来很想给他颈上挂个香囊儿避邪,但他哪能愿意呢!”瓦西里・伊凡内奇几次三番小着心儿想探问究竟,问他的工作,他的健康,问阿尔卡季……可是巴扎罗夫回答起来很不乐意,只随便应付,有次他发觉父亲在谈话中又想暗中试探,不由恼道:“你干吗像是蹑手蹑脚般围着我打转儿?这方法比以前的更坏!”“哦,我没事,只是说说罢了,”可怜的瓦西里・伊凡内奇赶忙回答。他把话题引到政治方面的意图也毫无结果。有一回谈到了即将实行的农一奴一解放和社会好转迹象,他希望能引起儿子的关注,然而儿子只冷冷说道:“昨儿我在篱笆旁走过,听见本地的几个农家小子在哼着新歌:时候到了,我的心里感到一爱一了……瞧,这就是你说的好转迹象。”
有时巴扎罗夫到村里去找个把农民聊天,他像平时那样开几句玩笑,然后话入正题:“喂,老弟,给我说说你对生活的看法,据说你们是俄罗斯的力量和未来所在,历史的新纪元要从你们开始,由你们来发号施令制订法律。”农民或是什么也不回答,或是说些类似以下的话:“我们……也能……因为……比方说,也得问问教堂里的副祭坛是啥样的。”
“你倒给我解释解释,你们说的世界是怎么回事?”巴扎罗夫打断了对方的话,“是不是像故事所说建在三条鱼背上的?”
“是这样,少爷,土地是由三条鱼的背脊托起的,”农民以讲家谱的口吻用慈祥的单调声音和气地说。“但大家知道,管我们土地的是老爷,也就是说你们是生养我们的父辈。老爷越凶,农民越恭顺听话。”
听过诸如此类的话,巴扎罗夫轻蔑地耸耸肩,掉头走了,农民也去干他自己的活儿。
“方才说什么来着?”另一个农民,约中等年纪,带张绷得紧紧的脸,打从他家门口老远地问,巴扎罗夫说话时他也在场。“是说欠租的事吗?”
“哪是说欠租呀,我的老弟!”第一个农民回答,此时已不是说家谱式的单调的调门,而是换成不值一提的轻蔑语气。
“一胡一 诌一通,舌头发一痒呗!谁不知道他是大少爷,能懂个啥?”
“能懂啥!”另一个农民回答,于是挥挥帽,紧紧腰,两人说起了他们自个儿的事。啊,轻蔑地耸耸肩、自认善于跟农民打一交一 道的巴扎罗夫(他和帕维尔・彼得罗维奇争论时曾一再夸口),信心十足的巴扎罗夫从未想到过他在农民眼里只像那逗人笑的小丑……
晚上他终于有事可做了。有次瓦西里・伊凡内奇当他面给一个农民包扎受伤的脚,但老头儿手抖,扎不好绷带,改由儿子帮忙。自此之后他也介入行医,同时嘲笑他父亲提出的种种背时疗法。对巴扎罗夫的嘲笑瓦西里・伊凡内奇毫不介意,甚至认为这是安慰。他用两根指头捏住油腻腻的睡衣扣缝,一面一抽一烟斗,一面乐滋滋地听巴扎罗夫指点评说,巴扎罗夫说话越是恶狠狠,幸福的父亲越善意地笑,笑得露出两排烟薰的黑牙。他甚至模仿儿子说的毫无意义的俗语,例如,他接连几天不管必要没必要都说上一句“那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芝麻绿豆小事!”只因为他儿子得知他常去参加晨祷时用过这话。“谢天谢地,他不再无端发愁了!”他悄悄对着老伴说,“今天把我挖苦了一番,真妙!”他想及有这么个好助手,不由眉飞色舞,心胸充满骄傲。“是呀,是呀,”他给一个穿男式呢上装,头上插根表示过门媳妇的带角发饰的农妇一瓶古拉药水或一罐黑莨菪油膏,同时说道,“你,亲一爱一的,每分钟都应该感谢主,因为我儿子在家,能用最新的科学方法来给你治疗,你懂吗?法国皇帝拿破仑也没有这么高明的医生。”那个前来求治,说她“针扎似的痛”(到底什么病她自己没闹明白)的农妇只是一味打躬,并用手伸进怀里,掏出包在头巾里的四个鸡蛋。
巴扎罗夫还 为一个卖小百货的过路货郎拔了一只牙。虽然是只普通的牙,但瓦西里・伊凡内奇把它当作稀世之宝保存了下来,还 拿给阿历克赛神父过目,一面赞不绝口:
“您瞧这牙根多长!叶夫根尼气力真不小!拔牙时那货郎几乎跳到半空里……我认为,即使是棵橡树,他也会拔得起的!……”
“真令人钦佩!”阿历克赛神父迟疑了半晌才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神魂颠倒的老人。
有一次,邻村一个农民把他患了斑疹伤寒的兄弟送来求瓦西里・伊凡内奇治疗。这个躺伏一在麦草捆上的可怜人已失去知觉,就快死了,全身已出现黑斑。瓦西里・伊凡内奇表示惋惜说,怎早没有想到来就医,现在已经没救了。事实也如此,这个病号没等到家,便死在马车上。
两天后巴扎罗夫走进父亲的房间问有没有硝酸银。
“有,要它干吗?”
“要……给伤口消毒。”
“给谁消毒?”
“我自己。”
“怎么说是给自己?为什么?什么样的伤口?在哪?”
“在我指头上。今天我去了村里,就是把伤寒病人送来求治的那个村子。也不知为了什么他们想解剖他的一尸一体,而我好久没动过这种手术。”
“后来呢?”
“我征得了县医同意,后来割伤了手指。”
蓦地瓦西里・伊凡内奇脸色煞白,他二话没说,直奔书房,立刻拿来了一块硝酸银。巴扎罗夫接过,打算掉头就走。
“请看在主的份上,”瓦西里・伊凡内奇说,“由我亲自来给你消毒吧。”
巴扎罗夫冷冷一笑。
“你事事都那么勤快!”
“这不是闹着玩的,让我瞧瞧你受伤的手指。创面倒不大。
痛吗?”
“用点力挤,别害怕。”
瓦西里・伊凡内奇停了手。
“你认为该怎样,叶夫根尼,是不是用烙铁烙一下更好?”
“要烙的话早就该烙了,如今连硝酸银也不需要。如果真受了感染,现在为时已晚。”
“怎么……晚了……”瓦西里・伊凡内奇差点儿说不出话来。
“当然啦!从割破到现在,已有四个多钟点。”
瓦西里・伊凡内奇又把创面烙了一下。
“难道县医没有硝酸银?”
“没有。”
“主啊,这怎么可能?当一名医生,居然没有这种必备的东西!”
“你还 没见他那手术刀呢!”巴扎罗夫说罢走开了。
这天直到夜晚和第二天的一整天,瓦西里・伊凡内奇找各种借口到他儿子房里去。表面上老父亲非但不提伤口,甚至竭力把话岔到另外的事上,其实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安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以至巴扎罗夫失去耐心,威胁说,再这么纠缠他,他就一走了事。瓦西里・伊凡内奇立誓不再来打扰。但被蒙在鼓里的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无休止地盘诘丈夫为什么睡不着觉?出什么事了?瓦西里・伊凡内奇坚持了整整两天,虽则儿子的神色按他偷眼所见不怎么使人放心……但到第三天,吃午饭时他再也憋不住了:巴扎罗夫垂下头,什么也不吃。
“为什么不吃,叶夫根尼?”他像是随便问问,“今天的菜做得不错呀!”
“不想吃就不吃。”
“你是不是没有食欲?头呢?”他追问,声音里带着惧怕,“头痛吗?”
“痛。怎么能不痛?”
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警觉地直起腰。
“请别生气,叶夫根尼,”瓦西里・伊凡内奇继续说道,“让我按一下你的脉好吗?”
巴扎罗夫站起身。
“不按脉我也能告诉你:我有热度。”
“打过寒颤没有?”
“寒颤也打过,现在我要去躺会儿,给我送杯菩提花泡的茶来,我大概受凉了。”
“怪不得昨夜听见你咳嗽,”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说。
“我着了凉,”巴扎罗夫又说了一遍,接着走了出去。
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准备菩提花茶,而瓦西里・伊凡内奇走进隔壁房里,默默地拉扯他的头发。
那天巴扎罗夫再没有从卧榻上起身。前半夜一直处于严重的昏迷状态,到了子夜一时,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长明灯映照下父亲死白的脸,便叫他走开。他父亲连声诺诺退了出去,但没一会儿,踮着脚尖又回到书房里,躲在半开的书橱门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也没睡,不时走到书房门口,就着门缝倾听“亲一爱一的叶夫根尼呼吸怎样”并且瞧瞧瓦西里・伊凡内奇。她能看到的只是他一动不动佝偻着的脊梁,但这也使她感到轻松些。早上巴扎罗夫企图起身下一床一 ,可是头发晕,鼻子出一血,无奈重又躺下。瓦西里・伊凡内奇不作声,只在一旁侍候。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进来问他自我感觉是否好。他回答:“好些了,”便翻身面壁而睡。瓦西里・伊凡内奇对着妻子连忙摆手,她咬紧嘴唇,不让哭出声来,疾步离开了书房。宅子仿佛一下子变暗了,所有的人都愁容满面,一切无声无息。院子里一只一爱一啼的公鸡被发落到村里,它好久都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受这样的对待。巴扎罗夫依旧面壁侧卧。瓦西里・伊凡内奇不断地向他问寒问暖,结果反而使他受累,于是老人只得默默地坐在椅子里,不时扳弄指头,弄得手骨节格格响。他有时走进花园,像木偶般站着,带着一脸的惶恐――惊惶的神色从没离开过他的脸――然后重又回到儿子身边。他尽量避开妻子的盘诘,不过,她还 是抓住了他的手,像威胁似的颤声问:“他到底怎么啦?”他定了定神,勉强回她一笑,但自己也被吓住了:发出的不是微笑,而是没有来由的狂笑。一大早他便派了人去请医生,同时,他觉得有必要把延医的事告诉儿子,免得儿子生气。
巴扎罗夫突然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失神的眼睛盯着父亲想要喝水。
瓦西里・伊凡内奇端水给他,顺便摸了摸一他的额头。额头火烧似的。
“老父亲,”巴扎罗夫嘶哑着嗓门,有气无力般说,“这下糟了,我被感染上了,用不了几天你就要埋葬我了。”
瓦西里忽地站立不稳,像是谁将他双一腿狠狠揍了一下。
“叶夫根尼!”他哆哆嗦嗦地说,“你这话从哪儿说起!……
愿主保佑!你只是着了凉……”
“得啦,”巴扎罗夫打岔说,“你作为医生,不该说这样的话,你也知道被传染的一切征候。”
“什么传染……征候,叶夫根尼?……没这话!”
“这是什么?”巴扎罗夫撩一起衬衣袖子,给他看胳膊上一颗颗可怕的红斑。
瓦西里・伊凡内奇打了个冷颤,吓得浑身冰凉。
“假定,”他终于说,“假定……就说……就说它类似感染上了……”
“脓毒血症,”儿子提醒他。
“是的……类似感染上了时疫……”
“脓毒血症,”巴扎罗夫严肃地、清楚地又说一遍。“难道你把医书上写的都忘了?”
“不错,不错,随你怎么说……不过,我们一定能把你的病治好!”
“嘿,那只是妄想。但问题不在于此。我没能料及这么快就要死去,这纯粹出于偶然,说实在的,出于一种令人很不愉快的偶然事件。现在,你和母亲应该去寻求宗教庇护了,你们认为宗教无所不能,那就用它来试试吧。”他又呷了口水。“我想求你办件事……趁我头脑还 能使的时候,明天或者后天,你也知道,我的头脑便要退休了。就说现在,能否表达清楚我也没有把握。我躺在这里,但见一群红狗围着我打转儿,而你像是条准备捕杀大雷鸟的猎犬,对着我虎视眈眈,我自己呢,像喝醉酒的人那样头脑里恍恍惚惚。我的话你明白吗?”
“怎不明白呢,叶夫根尼?你说的和正常人一样清楚。”
“那就好。你说你已派了人去请医生……想用这来宽慰你自己……你也宽慰一下我吧,你派个专人……”
“去告诉阿尔卡季・尼古拉伊奇,”老人接过话头。
“谁是阿尔卡季・尼古拉伊奇?”巴扎罗夫像在思索。“哦,对了,那只小雏!不,你别去碰他,他如今成了寒鸦了。你别奇怪,这不是梦呓。你差个专人去见奥金左娃,也就是安娜・谢尔盖耶芙娜,有这么个地主太太……你知道吗?(瓦西里・伊凡内奇点了点头)就说叶夫根尼・巴扎罗夫向她致意,告诉她我快死了。你能办到吗?”
“一定办到……不过,你,叶夫根尼……说是要死了,你自己想想,怎么可能呢?这样还 有什么公平可言?”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各请派专人去一趟。”
“立刻就派,由我亲自写信。”
“不,何必呢!就告诉她我向她致意,另外的话不要说。我现在又要回到狗群中去了。真怪!我想集中思想考虑死,但不成,只看见一个斑点似的东西……其余什么也没有。”
他艰难地翻身过去面对墙壁。瓦西里・伊凡内奇出了书房,好不容易支着身一子跨进妻子卧室,立刻跪倒在圣像面前。
“祷告吧,阿琳娜,祷告吧!”他呻一吟着说,“我们的儿子快要死了!”
大夫,也就是那个连硝酸银也没有的县医,上门看过病人之后主张暂作临一床一 观察,又说了几句可望病情好转的话。
“您有否见过我这样的人不去极乐世界的?”巴扎罗夫问,接着抓住沙发旁一张沉重的桌子腿摇了摇,使桌子挪动了几寸。
“唉,身上的气力还 有,可惜人要死了!……”他说,“如果年老,倒也罢了,因为他活得差不多了,但我……是啊,你想否定死吗?死却否定你,叫你毫无办法!”过了会儿他又说,“谁在那儿哭?是母亲吗?可怜的人!今后,她做的绝妙的红菜汤给谁去吃呢?瓦西里・伊凡内奇,好像你也在不停地一抽一搭。好吧,既然从基督那里得不到帮助,那就去当一个哲学家,当一个淡泊派①的后继者。你不是夸口说你是哲学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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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淡泊派即斯多噶学派,是古希腊和罗马的一种哲学流派,主张淡泊以明志,不为艰辛和厄运所挫。
“我算是哪门子的哲学家!”瓦西里・伊凡内奇号叫起来,两行热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巴扎罗夫病情急剧恶化,一会儿比一会儿严重,外伤感染往往如此。他神志还 清楚,还 能明白地说话,还 在挣扎:“我不愿意说一胡一 话!”他捏紧着拳头对自己说,“我才不呢!”但又喃喃:“八减去十是多少?”瓦西里・伊凡内奇像着了魔,他忽而建议采用某一种治疗方法,忽而建议采取另外一种,“用湿布疗法,用泻药……用芥茉膏涂肚一脐……放血,”结果,他只是给儿子盖好脚。他神色紧张地叨叨,而那位经他请求留下来的大夫在一旁应和,吩咐给病人喝柠檬水,给他自己不是装筒烟,就是来点“暖和一下一身一体的”,也就是说伏特加白酒。坐在门口矮凳上的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每隔一小会儿便走开去做祷告。几天前她的一面梳妆镜从手里滑落,被打破了,她总认为要出事。安菲苏什卡别说劝她,连自己也在难受。季莫菲伊奇被派出去给奥金左娃送口信了。
这对巴扎罗夫来说是个难过的夜晚,高烧一直在折磨他……到了早晨,高烧稍稍退了些,他央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给他梳了头,他吻了她的手,喝了两口茶。瓦西里・伊凡内奇见这情景大大舒了口气。
“感谢天上的父!”他说,“危机来了又过去了。”
“唉,想得倒好!”巴扎罗夫答道,“全凭一个字眼儿!说声‘过去了’便就心安理得。真妙,人就是相信一句话,比方说,骂他一声傻瓜,他虽没挨打也觉得不好受,赞他一句聪明,虽没给钱他也觉得满意。”
巴扎罗夫小小的即兴发言很像他平时的谈吐,这可乐坏了瓦西里・伊凡内奇。
“好极了!说得好极了!好极了!”他高声赞颂,还 作出拍手的样儿。
巴扎罗夫哀伤地笑了笑。
“那么,照你说来,”他问,“危机是过了还 是来了呢?”
“你好多了,这是我亲眼所见,所以感到高兴,”瓦西里・伊凡内奇回答。
“不错,高兴总不是件坏事。你已派人去告诉她了吗?”
“派了,怎么会不派?”
好转迹象并没持续多久,病又再次发作。瓦西里・伊凡内奇守候在巴扎罗夫旁边,似乎有某种异常的焦虑在他心中翻腾。老头儿欲言又止,到后来终于说出口了:
“叶夫根尼!我的儿子,亲一爱一的儿子!”
非同寻常的呼唤在巴扎罗夫身上起了作用……他稍稍侧过头,竭力挣出昏迷状态,问道:
“什么事,我的父亲?”
“叶夫根尼!”瓦西里・伊凡内奇又唤了一声,跪倒在巴扎罗夫跟前,虽然巴扎罗夫没有睁眼,不可能看到。“叶夫根尼,你现在好了些,原主保佑,能恢复健康。但请你利用这时间,安慰一下我和母亲,履行一次教徒的责任吧!我提这事,看来觉得可怕,但如留下遗憾……那就更加可怕了。叶夫根尼……请你想想我提的是否……”
老人被呜咽噎住了,而他,躺在沙发上的儿子,虽则依旧闭着眼睛,脸部却掠过一种奇特的表情。
“我不拒绝,如真能带给你们安慰的话,”最后他答道,“但我觉得不用匆忙。你自己说过,我已好些了。”
“好得多了,叶夫根尼,好得多了。但谁知道往后呢?这全凭主的意志,而尽过责任之后……”
“不,我还 想等等,”巴扎罗夫打断他说,“我同意你说的转机来了,若是你我都错了,那也没关系,你知道,失去知觉的人也可以领圣餐。”
“叶夫根尼,话虽这么说……”
“我还 想等一等,现在我要睡,别妨碍我。”
说罢他把他的头放到原来的位置。
老人站起来改坐进椅子,捏住自己的下巴,咬起手指来。
弹簧马车的辚辚声,在荒村僻野听来特别清楚的辚辚声蓦地惊动了他。近了,近了,已经听得见奔马的呼哧……瓦西里・伊凡内奇一跃而起,急步走到窗前,见一辆四匹马拉的双座弹簧马车驶进了他的院子。他来不及多想是怎么回事,便怀着一股莫明的高兴劲儿奔到台阶上……身着制一服 的仆役打开了车门,走下一位戴黑面纱、披黑斗篷的太太……
“我叫奥金左娃,”她启口说,“叶夫根尼・瓦西里伊奇还 活着吗?您是他的父亲?我带来了医生。”
“恩人!”瓦西里・伊凡内奇高声说着握住她手,颤一抖着放到他唇上。此时伴同安娜・谢尔盖耶芙娜来的大夫,德国人脸型、戴眼睛的小个儿不慌不忙地钻出马车。“还 活着,我的叶夫根尼还 活着,如今他能得救了!老伴!我的老伴!……天使来到了……”
“主啊,竟有这样的事!”老妇人一边说一边从客厅里跑出来,还 没弄清所以,便拜倒在安娜・谢尔盖耶芙娜脚下,疯也似的吻她的裙裾。
“您这又何必呢?这又何必呢?”安娜・谢尔盖耶芙娜连连说,但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哪听她的,而瓦西里・伊凡内奇只顾得说“天使!天使!”
“WoistderKranke?①病人在哪儿呀?”大夫在一旁不耐烦了,终于问道。
瓦西里・伊凡内奇这才清醒过来。
“这儿,这儿,请随我来。维尔特斯特,黑尔,科列加②,”他记起了学过的德语,所以补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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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德语:病人在哪里?
②德语WertesterHerrKollege(尊敬的同行)的音读。
“啊!”德国人啊了一声,脸上露出苦笑。
瓦西里・伊凡内奇把他带进了书房。
“安娜・谢尔盖耶芙娜・奥金左娃请来了大夫,”他凑近儿子的耳朵说道,“她本人也在这里。”
巴扎罗夫倏地睁开眼睛。
“你说什么?”
“我是说安娜・谢尔盖耶芙娜・奥金左娃来了,还 请来这位医生先生给你诊治。”
巴扎罗夫张望了一下四周。
“她在这里……我想见她。”
“你会见到她的,叶夫根尼,但首先得和医生先生谈一下,因为西多尔・西多莱奇(就是那县医)已经走了,不得不由我向他讲明全部病史,并且作个小小的会诊。”
巴扎罗夫瞥了一眼德国人。
“那就快商量吧,不过,不要说拉丁语,否则jammoritur①是什么意思我能听懂。”
“DerHerrscheintdesDeutschenmaZchtigzusein②,”这位埃司科拉泼斯③的新弟子对瓦西里・伊凡内奇说。
“伊赫……哈别④……最好还 是用俄语说吧,”老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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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拉丁语:已快死了。
②德语:似乎这位先生一精一通德语。
③埃司科拉泼斯,罗马神话中的医疗神。
④德语Ichhabe(我曾经)的音读。
“啊!原来徐(如)此……钦(请)便……”
半小时后安娜・谢尔盖耶芙娜在瓦西里・伊凡内奇陪同下来到书房。大夫悄悄告诉她说,病人已经没有指望。
她瞅了巴扎罗夫一眼……在门口停下了,为他发烧的、死沉沉的脸色和盯着她的混浊眼神大吃一惊,她感到一阵冰冷的、难以忍受的恐惧,不由私下转念:她如真的一爱一过他,是决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谢谢您,”他吃力地说,“我没有料到,这是一项善举,正如您曾答应过的,我们又得以见面了。”
“安娜・谢尔盖耶芙娜是那么仁慈……”瓦西里・伊凡内奇刚开口说。
“父亲,请你出去一会儿。安娜・谢尔盖耶芙娜,您允许吗?看来,如今我……”
他点首示意他那躺着的无力身躯。
瓦西里・伊凡内奇退了出去。
“好哇,谢谢了,”巴扎罗夫接着说,“这可以说是按皇上的礼节,听说沙皇也去看望垂死的人。”
“叶夫根尼・瓦西里伊奇,我希望……”
“唉,安娜・谢尔盖耶芙娜,让我们说真话吧。我完了,掉到车轮下去了,至于未来,压根儿没法想。死亡是个老话题,但对每个人说来却是新鲜事。直到现在我也没怕过……随之而来的将是失去神志,完蛋!(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啊,我向您说什么呢?……说我一爱一过您?即使是在以前,也没有任何意义,何况现在。一爱一是有形之物,但我的形体已经散了架了。最好说您多么楚楚动人!您站在这里,显得那么美丽……”
安娜・谢尔盖耶芙娜打了个冷颤。
“没关系,请别担心……请坐到那边……不要走近我,我的病是传染一性一的。”
安娜・谢尔盖耶芙娜快步穿过房间,坐进靠近躺着巴扎罗夫沙发的扶手椅里。
“多么崇高的一精一神!”他低声说,“啊,靠得这么近,在这陋室里!而您多么年轻,艳丽,纯洁!……好吧,永别了!祝您长寿,因为这是人所最最主要的;愿不虚度年华。您瞧这糟糕透了的景象:一条蛆虫,被踩得半死了,可还 在蠕一动。我也曾想着去摧毁一切,我不会死,死轮不到我!我肩负重任,我是巨人!但时至眼下,巨人的任务只是死得体面些,虽然谁也不来注意……反正一样,我不想摇尾乞怜。”
巴扎罗夫不言语了,用手去摸索杯子。安娜・谢尔盖耶芙娜给他喝了水。她没有脱一下手套,喂水的时候也害怕地摒住呼吸。
“您将会忘记我的,”他又说,“死者不是活人的朋友。我父亲会对您说俄罗斯失去了多好的一个人……这是一胡一 扯,但请不要挫伤老人的心。孩子只要有玩的就觉得高兴……这您也知道。也请您宽慰我的母亲,须知像他们那样的人在你们上流社会,白天打着灯笼也无法找到……俄罗斯需要我……不,看来,并不需要。需要什么人呢?需要鞋匠,需要缝纫工,卖肉的……总得有人卖肉……等一下,我的思绪乱了……这儿有一片林子……”
巴扎罗夫把手搁到额头上。
安娜・谢尔盖耶芙娜弯身看他。
“叶夫根尼,瓦西里伊奇,我在这里……”
他移开手,半坐起身一子。
“别了,”他突然使劲说,从眼里射一出最后一道光辉,“别了……您听着……即使在那个时候也没有吻过您……吹灭那盏长明灯吧,灯油就快干了,让它熄灭好了……”
安娜・谢尔盖耶芙娜吻了他的前额。
“这就够了!……”说罢头又落到枕上。“如今……漆黑一一团一 ……”
安娜・谢尔盖耶芙娜悄悄退了出去。
“怎样了?”瓦西里・伊凡内奇低声问。
“他入睡了,”她回答,声音小得几乎难以听见。
命运注定巴扎罗夫再不能醒来,傍晚时他失去了知觉,第二天他就死了。阿历克赛为他举行了宗教仪式。当圣油触到他胸膛的时候他的一只眼忽地睁了开来,香烟缭绕中的神父和圣像前的烛光如同惊了他似的,在他死寂的脸上倏地闪过一道瞬息即逝的惊惶。他叹了最后一口气。全家一片哭声。瓦西里・伊凡内奇忽然神经失常,“我说过,我要伸诉!”他嘶哑着嗓门呐喊,扭曲着脸向空中挥舞拳头,像要威胁谁似的,“我要伸诉!我要喊冤!”满脸泪水的阿琳娜・弗拉西娅芙娜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两个老人一同跪倒在地。“是呀,”安菲苏什卡后来在下房里讲述道,“两人并排着跪在一起,垂着头,就像那正午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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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发无限潜能》激励大师罗宾斯巨人系列。 安东尼・罗宾斯最具影响力的经典之作,《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名。 安东尼・罗宾斯(Anthony Robbins)首次与大陆读者见面。世界顶尖的激励大师,全球著名的畅销书作家。 安东尼・罗宾斯把这本书称为个人成就的新科学,如果你愿意,读这本书将成为对你影响最大的事。如果你曾梦想过上美好生活,这本书将教会你如何达到你想要的生活和你应得的生活……
《纯真博物馆》纯真博物馆-奥尔罕·帕慕克《纯真博物馆》(土耳其语:Masumiyet Müzesi),是由200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穆克撰写的一部小说。这部小说于2008年8月在伊斯坦布尔出版。2010年1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引进并出版了该书的简体中文版。作者帕穆克说“这是我最柔情的小说,是对众生显示出最大耐心与敬意的
《格列佛游记》作品以里梅尔·格列佛(又译为莱缪尔·格列佛)船长的口气叙述周游四国的经历。通过格列佛在利立浦特、布罗卜丁奈格、飞岛国、慧骃国的奇遇,反映了18世纪前半期英国统治阶级的腐败和罪恶。还以较为完美的艺术形式表达了作者的思想观念,作者用了丰富的讽刺手法和虚构的幻想写出了荒诞而离奇的情节,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的英国议会中毫无意义的党派斗争,统治集团的昏庸腐朽和唯利是图,对殖民战争的残酷暴戾进行了揭露和批判;同时它在一定程度上歌颂了殖民地人民反抗统治者的英勇斗争。
《雾都孤儿》雾都孤儿-狄更斯《雾都孤儿》是英国作家狄更斯于1838年出版的长篇写实小说。该作以雾都伦敦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孤儿悲惨的身世及遭遇。主人公奥利弗在孤儿院长大,经历学徒生涯,艰苦逃难,误入贼窝,又被迫与狠毒的凶徒为伍,历尽无数辛酸,最后在善良人的帮助下,查明身世并获得了幸福。
《石榴之屋》石榴之屋-奥斯卡·王尔德在加冕典礼的前一天晚上,少年国王独自一人坐在他那间漂亮的房子里。他的大臣们按照当时的礼节,头朝地向他鞠了躬,便告辞而去。他们来到皇宫的大厅中,向礼节教授学习最后的几堂课,因为他们当中有几个人的举止还没有经过教化,不用说,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这位少年——他仅仅是个少年,不过才十六岁——对他们的离去一点
《杜拉斯《情人》》《情人》杜拉斯代表作之一,自传性质的小说,获一九八四年法国龚古尔文学奖。全书以法国殖民者在越南的生活为背景,描写贫穷的法国女孩与富有的中国少爷之间深沉而无望的爱情。
《鲁滨逊漂流记》小说以1704年一名苏格兰水手亚历山大・薛里基洛克航海遇险,飘流在一个荒岛上,并且单独留居了四年才被救回了故事作为素材,加工而成的。小说的主人公鲁滨逊是一青年,性喜冒险。他不顾父亲的劝阻,决心要过海上生活。开头号几次航海以商颇为顺利,但有一次为土耳其海盗所俘,幸而不久脱脱逃,至巴西经营蔗田和糖厂。四年后,因获暴利又往非洲反卖黑 八股中于大海中遇险,船上全部船员葬身鱼腹,仅鲁滨逊一个脱难,飘流至一荒岛之上。从此,他孤独一个在岛羊、造船等。后来。他救了一个野人俘虏,取名礼拜五。鲁滨逊在岛上生活了二十八年,最后一艘英国船航经荒岛,他才有机会搭船回国。
《小木屋系列7》在《草原小镇》一书中,罗兰十五岁了,她在学校结交同龄的女孩与男孩,也开始注意打扮,青春期的敏感与反抗情绪使她认识到自制力的重要。同时,爸妈也存够钱送玛莉去读盲人学校。玛莉的离家更加深了姐妹亲情,罗兰为了赚钱帮助玛莉继续留在学校,努力读书,终于取得教师资格。在故事末尾,罗兰意外获得一份教师工作,准备离家。
《小木屋系列6》这是一个难熬的冬天,连续六个月的暴风雪让火车无法运送任何物资,小镇一直与外界隔绝。最糟糕的是,罗拉家的食物和煤炭都所剩无几。罗拉一家并没有屈服:没有面粉,就用咖啡磨研磨小麦来制作黑面包;没有煤炭,就拧干草棒来维持炉火;不能去上学,孩子们就在家里自学;暴风雪疯狂咆哮,他们一直憧憬春天的美景……后来,整个小镇即将面临无粮可吃的境地,亚尔曼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小麦,他能否拯救小镇?
《小木屋系列5》本文开始奠定了一个低沉的调子,妈和姐妹们都染上猩红热,玛丽失明,家里缺少食物还欠下外债。这和“小木屋”系列其他几本田园牧歌一般的书有很大差异。本书的内容大多发生在劳拉一家奔波的途中。爸从事的不再是打猎和农耕,开始在铁路营区做管理员;妈和劳拉经营了一段时间客栈,劳拉一家的生活渐渐向工业社会过渡。
《三个火枪手》三个火枪手-大仲马 以法国国王路易十三和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首相黎塞留红衣主教的矛盾为背景,穿插群臣派系的明争暗斗,围绕宫廷里的秘史轶闻,展开了极饶趣味的故事。书中的主人公少年勇士达达尼昂,怀揣其父留给他的十五个埃居,骑一匹长毛瘦马,告别及亲,远赴巴黎,希望在同乡父执的特雷维尔为队长的国王火枪队里当一名火枪手。在队长
《红与黑》红与黑-司汤达小说围绕主人公于连个人奋斗的经历与最终失败,尤其是他的两次爱情的描写,广泛地展现了“19世纪初30年间压在法国人民头上的历届政府所带来的社会风气”,强烈地抨击了复辟王朝时期贵族的反动,教会的黑暗和资产阶级新贵的卑鄙庸俗,利欲熏心。因此小说虽以于连的爱情生活作为主线,但毕竟不是爱情小说,而是一部“政治
《上尉的女儿》普希金逝世前一年发表了一部真实而深刻地反映普加乔夫农民起义的长篇小说《上尉的女儿》,这部小说不仅在他的全部创作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而且也是最早介绍到我国来的俄国文学作品。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这部小说被译为《俄国情史》,成为中俄文学交流的第一位使者。《上尉的女儿》以同情的笔调描写了18世纪普加乔夫领导的农民起义,是俄国文学史上第一部反映农民斗争的现实主义作品。《上尉的女儿》语言朴素,简洁,将18世纪俄罗斯的风俗人情通俗流畅地展现在读者面前,果戈理说它是“俄罗斯最优秀的一部叙事作品”。
《爱的教育》《爱的教育》是意大利作家亚米契斯的作品,是一部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品,被认为是意大利人必读的十本小说之一,是世界文学史上经久不衰的名著,被各国公认为最富爱心和教育性的读物。朱光潜、丰子恺、茅盾、夏衍等学者曾将此书作为当时立达学园的重点读物。1986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具有代表性的欧洲系列丛书》中。1994年被列入世界儿童文学最高奖――国际安徒生奖《青少年必读书目》之中。2001年被教育部指定为中小学语文新课标课外阅读书目。《爱的教育》超越了时代和国界的限制,被译成数百种文字,至今销量已超过15,000,000册,成为世界最受欢迎的读物之一。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在线阅读
《动物庄园》《动物庄园》是一部政治寓言体小说,故事描述了一场动物主义革命的酝酿、兴起和最终蜕变;一个农庄(Manor Farm)的动物不堪人类主人的压迫,在猪的带领下起来反抗,赶走了农庄主(Mr.Jones),牲畜们实现了“当家作主”的愿望,农场更名为“动物庄园”,奉行“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之后,两只处于领导地位的猪为了权力而互相倾轧,胜利者一方宣布另一方是叛徒、内奸。此后,获取了领导权的猪拥有了越来越大的权力,成为新的特权阶级;动物们稍有不满,便会招致血腥的清洗:农庄的理想被修正为“有的动物较之其他动物更为平等”,动物们又恢复到从前的悲惨状况。
《金银岛》《金银岛》是史蒂文森所有作品中流传最广的代表作,其故事情节起源于作者所画的一幅地图。《金银岛》曾被译成各国文字在世界上广泛流传,并多次被搬上银幕。小说描写了敢作敢为、机智活泼的少年吉姆
《家常事》左拉长篇巨著《卢贡-马卡尔家族》的第十部。书中人物那种乌七八糟的生活犹如一锅杂烩汤,腐化堕落的行为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好兵帅克》《好兵帅克》,是公认的讽刺文学名著,由捷克著名作家雅洛斯拉夫・哈谢克编著。主人公帅克善良、勇敢、机智,貌似平凡且不露声色,看起来甚至有些"愚昧"且滑稽可笑,甚至被军队宣布为"神经不正常"而退伍。一天,帅克在公共场合议论皇储遇刺事件,因而被秘密警察以叛国罪逮捕。几经周折,帅克终于回到了家。但不幸又被征招入伍。犯风湿病的帅克只好由佣人用轮椅推着,一路高呼爱国口号去参军。在一系列的事件中,帅克用智慧和令人啼笑皆非的"表演"巧妙地同奥匈帝国反动政权做斗争,他到哪里哪里就被搅得鸡飞狗跳、天翻地覆,他是捷克人民心中一名真正的好兵。
《五轮书》《五轮书》作者是宫本武藏,是一本既为剑法,也为兵法的一本著作。宽永二十年(1643)十月,武藏隐居灵岩洞开始执笔写作-五轮书。正保二年,将五轮书传给寺尾孙之丞胜信,五方之太刀道序兵法二十五个条传给寺尾求马助信行,以后就离开这个世界。
《菊与刀》恬淡静美的“菊”是日本皇室家徽,凶狠决绝的“刀”是武士道文化的象征。 美国学者鲁思·本尼迪克特运用文化人类学的方法,用“菊”与“刀”来揭示
《海盗传说》本书作者用生动的笔触描述了一系列著名的海盗故事,从布兰德船长的幽灵到杰克巴里斯特的财宝,一幕幕或是妙趣横生或是惊心动魄,使人尤如身临其境。一大批极富盛名的海盗头子,包括著名的黑胡子爱德华・提奇、基德船长、黑色准男爵罗伯茨等都是这段时间海盗史上的传奇人物……
《偶像的黄昏》《偶像的黄昏》系“尼采注疏集”之一种。尼采在《偶像的黄昏》中总功针对的不是充斥着世界的许多偶像,而是人被不公正地和并非为了他们自己的幸福牺牲给他的偶像。其中“格言与箭”针对的是认识论、道德和心理学之基本准则形式中的偶像,针对的是这些基本准则那长久的效用或者甚至宗教上得到认证的庄严,还有让那些偶像成为不可侵犯的原则,亦即被人不假思索地接受的公利。尼采通过叩问与倾听的方式进行审视,批判,必要的话还进行纠正。在书中,尼采自称狄俄尼索斯最后的门徒以及永恒轮回的老师。
《论充足根据律的四重根》[1]第2版序言这篇关于基础哲学的学位,最早出版于1813年,当时它使我获得了博士学位,后来成了我整个体系的基础。因此,这本书不该脱销,只是对于这一情况,4年来我一无所知。另一方面,再次把这样一本幼稚的作品付诸...
《背德者》中篇小说《背德者》宣扬了纪德所主张的一种背德主义,即小说主人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大胆藐视一切既定的道德观念,冲破宗教和家庭的桎梏,尽情地满足人的自然本性,追求个人主义的人生理想。在艺术上,小说打破了19世纪传统的小说模式,以法国古典文学的完美形式表现了现代人的复杂思想感情,为传统的小说模式重铸了新典范。
《当代英雄》该作讲述主人公毕巧林是青年贵族军官,过着空虚无聊的生活,然而他内心深处似乎埋藏着有所作为的渴望。 这是一个冷酷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莱蒙托夫选取了毕巧林生活中的不同片断,从不同角度予以再现。
《田园交响曲》故事讲述牧师收养了一位盲女,并向她进行文化启蒙。后来,牧师被盲女深深吸引,不料牧师的儿子也爱上了她。盲女医治好眼疾,重见光明后却发现三人间存在的微妙关系,虽然她爱的是牧师的儿子,但由此引来父子间的嫉恨不和。在情与义之间承受着折磨的她,最终跳河自杀,让一对父子陷入悲痛之中……
《爱伦・坡作品集》18……年秋,在巴黎的一个风声萧瑟的傍晚,天刚黑之后,我正享受着双重乐趣,一边沉思,一边吸着海泡石烟斗,我和我的朋友C·奥古斯特·迪潘待在一起,这是他的图书室,一个藏书的小后间,在圣·日耳曼旧郊区登诺街3...
《内战记》凯撒《内战记》,出自大名鼎鼎的古罗马帝国奠基人凯撒的亲笔,既是古罗马历史名著、拉丁语黄金时期的散文代表作,也是富有战略战术的兵书,对西方史学界、文坛和兵家,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书中坚持和谈为先、争取社会舆论的高招,颇有特色。
《乞力马扎罗的雪》《乞力马扎罗的雪》是海明威的 一部中篇小说,是对于一个临死前的人的精彩描述。故事主要讲述一个作家哈里去非洲狩猎,途中汽车抛锚,皮肤被刺划破,染上坏疽
《戴家楼》戴家楼作者:[法]莫泊桑/李青崖译1每天晚上将近11点钟,他们都到那儿去,就像上咖啡馆一样自然。常在那儿碰面的有六到八个人,而且总是这几个。他们并非酒色之徒,而是城里的头面人物。商人和年轻人。他们喝着查尔特...
《带小狗的女人》据说,在堤岸上出现了一个新面孔:一个带小狗的女人。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古罗夫已经在雅尔塔生活了两个星期,对这个地方已经熟悉,也开始对新来的人发生兴趣了。他坐在韦尔奈的售货亭里,看见堤岸上有一个年...
《先知》纪伯伦集诗人与画家于一身,他的散文诗多以爱和美为主题,充满了浓郁的诗情和哲理,其成就堪与泰戈尔媲美。纪伯伦的《先知》,按他自己的说法,是“思考了一千年”才写成的,是一位严肃的作者以严肃的态度为严肃的读者进行了严肃的思考而写下的严肃的作品。
《阿格尼丝格雷》《艾格妮丝・格雷》以第一人称的写法,以女主人公的经历为主线,以她的痛苦体验、幸福追求为表现内容――作品前半部分,描写了格雷小姐两度做家庭教师的辛酸感受;后半部分,表现了她的爱情追求,并以她终于获得了爱情和幸福作结,表达了她渴求真诚的道德与幸福生活的强烈渴望,这些也正是作者安妮在现实中艰难为生和在理想中渴望幸福的真实写照。
《福尔摩斯探案续集》本书系柯南道尔的儿子所写的有关福尔摩斯的探案故事,共有六个短篇:《福尔克斯-拉斯奇案》、《阿巴斯红宝石奇案》、《两妇人奇案》、《黑天使奇案》、《德普特福德恐怖奇案》和《红寡妇奇案》。作者模仿他父亲的笔法,叙述了六个惊险奇特的故事,故事悬念很强,情节紧张,引人入胜。
《艾略特诗集》――托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1888-1965)是英国20世纪影响最大的诗人,被称为“但丁最年轻的继承者之一”。艾略特自称在宗教上是英国天主教徒,政治上是保皇派,文学上是古典主义者。1948年获诺贝尔奖文学奖。
《三剑客》这部历史小说以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三朝代和权倾朝野的红衣主教黎塞留掌权这一时期的历史事实为背景,描写三个火枪手阿多斯、波尔朵斯、阿拉宓斯和他们的朋友达尔大尼央如何忠于国王,与黎塞留斗争,从而反映出统治阶级内部勾心斗角的种种情况。小说时间起止是1624-1628年。
《白朗宁夫人十四行诗》十四行诗的故乡在意大利,它原是配合曲调的一种意大利民歌体,后来才演变为文人笔下的抒情诗,以莎士比亚成就最高,英国文学史上每一时期的重要诗人如弥尔顿、雪莱、拜伦、济慈都曾写过十四行诗。《葡萄牙人十四行诗》是白朗宁夫人的代表作,历来被认为是英国文学史上的珍品,和《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相互媲美。
《愤怒的葡萄》《愤怒的葡萄》是美国现代小说家约翰・斯坦贝克(1902――1968)的作品,发表于一九三九年。这部作品描写美国三十年代经济恐慌期间大批农民破产、逃荒的故事,反映了惊心动魄的社会斗争的图景。小说饱含美国农民的血泪、愤慨、和斗争,可以说是美国现代农民的史诗,也是美国现代文学的一部名著。
《罗亭》那是个静谧的夏天早晨。太阳已经高悬在明净的天空,可是田野里还闪烁着露珠。苏醒不久的山谷散发出阵阵清新的幽香。那片依然弥漫着潮气,尚未喧闹起来的树林里,只有赶早的小鸟在欢快地歌唱。缓缓倾斜的山坡上,自上到下长满了刚扬花的黑麦。山顶上,远远可以望见一座小小的村落。一位身穿白色薄纱连衣裙,头戴圆形草帽,手拿阳伞的少妇,正沿着狭窄的乡间小道向那座村庄走去。一名小厮远远跟在她后面。
《毁灭》《毁灭》是一部长篇小说,作者是苏联作家法捷耶夫,小说描述的是苏联国内战争时期一九一九年夏秋之间远东地区一支游击队的命运:莱奋生的部队受到日本干涉军和白军的追击,一面奋不顾身地战斗,一面突破敌人的包围,虽然损失了许多战士,但仍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白痴》《白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重返文坛后的第三部长篇小说,写于一八六七年秋至一八六九年一月。它揭露了资本主义残暴不仁,显示出作者高度的艺术才华。小说中一系列细节和场面所以具有巨大的艺术感染力,还因为富于象征性,对现实进行高度概括。娜斯塔西娅・菲里波芙娜把十万卢布扔进壁炉,全体来宾都屏息凝神地望着那熊熊的火焰怎样吞食这笔巨款,一个个眼睛充满血丝,心痛欲裂,恨不得一下子把它抓到自己手中。这个场面象征着对金钱蔑视和崇拜这两种势力的搏斗,写得十分精彩,在世界文学中也是少见的篇章。
《贵族之家》这是一部感人至深的-爱情小说,也是一部深刻反映时代的社会小说。其中每一个人物的命运,他们的爱情经历与悲欢离合,都和他们所处的时代和历史现实紧密相关。作品中每个人物的性格特征都具体地表现出时代和历史的烙印,他们在恋爱中所表现出来的个性特点和利害考虑,都是一种入在特定社会历史条件下的人性表现。艺术的形象思维的产品能够达到如此高度的思想概括程度,在世界文化史上并不多见。因此,这部小说成为世界文学史上不朽的经典。
《初恋》《初恋》带有屠格涅夫自身经验的痕迹,描写了父与子同时对公爵小姐齐娜依达的恋情。初恋带着令人陶醉的喜悦,象无声闪电与少年主人公心中勃发的无声的、隐秘的情感相呼应,可公爵小姐齐娜依达寻求着热烈的、真实的却只能给她带来痛苦的爱情;而带给她痛苦、踩碎她的心的人正是少年主人公的父亲――
《济慈诗选》约翰・济慈(John・Keats,1795年10月31日-1821年2月23日),出生于18世纪末年的伦敦,杰出的英国诗人作家之一,浪漫派的主要成员。济慈才华横溢,与雪莱、拜伦齐名。他去世时年仅25岁,可他遗下的诗篇誉满人间,他的诗被认为完美体现了西方浪漫主义诗歌特色,济慈被人们推崇为欧洲浪漫主义运动的杰出代表。
《圣经故事》《圣经》,是有史以来发行量最大的一本书。它是犹太民族重要的文化遗产,在世界文化史上占有突出的地位。西方的文学、艺术,尤其是中世纪的作品,很多都取材于《圣经》。《圣经》中的典故,亦在大量的西方文学、艺术、哲学、历史等经典著作中被屡屡引用。正像不研究佛学就无法深入了解中国文化一样,不知道《圣经》里都讲了些什么,都有些怎样的故事,也就无法深入了解西方文化。
《莫泊桑短篇小说集》莫泊桑是十九世纪世界三大著名短篇小说巨匠之一,1880年《羊脂球》的发表使他一举成名,该篇亦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作者将处于社会最底层、受人歧视的妓女――“羊脂球”与形形色色、道貌岸然的所谓上层人物做对比,充分显示出前者极富正义感和同情心的美好心灵以及后者极端自私、寡廉鲜耻的丑恶灵魂。
《陀思妥耶夫斯基短篇小说选》(彼得·伊凡内奇致伊凡·彼得罗维奇)最最珍贵的朋友伊凡·彼得罗维奇阁下!可以说,我四处追寻您,我最最珍贵的朋友,已经有三天了。因为我有一件极其紧要的事情,要与您商量,却又哪儿也找不到您。昨天我妻子在谢...
《交际花盛衰记》叙述风尘女艾丝苔与青年诗人吕西安秘密相爱,在一次假面舞会上,她被人认出,便想以自杀掩盖自己的身世。扮成西班牙教士的越狱苦役犯伏脱冷救了她,将她控制在自己手中。伏脱冷也因救过吕西安的命而成为吕西安的主宰,并企图通过他向统治者报仇。为了有足够的钱扶持吕西安进入统治阶层,他逼迫艾丝苔重操旧业,充当金融家纽沁根的情妇。艾丝苔含恨自杀。吕西安和伏脱冷受牵连而被捕入狱。不久,吕西安也在狱中自尽,伏脱冷在精神上受到巨大打击。他在狱中与当权人物作了一番激烈搏斗后,终于归顺官府,当了巴黎警察局保安处处长。
《恋爱中的女人》《恋爱中的女人》,是D・H ・劳伦斯最伟大、最有代表性、最脍炙人口的两部长篇小说之一(另一部是《虹》),他本人也认为它是他的“最佳作品”;
《贝姨》巴尔扎克这篇小说描写的是巴黎生活,通过描写主人公贝姨在巴黎各时期度过的不同日子,反映了贵族在资本主义社中的没落以及新的社会形势的到来使得人们无所适从,说明了资产阶级的本性跟以往的统治者一样,人们的生活只能靠自己。
《美国悲剧》德莱塞在《美国悲剧》中描写了主人公克莱德・格里菲思受到社会上邪恶影响,逐渐蜕变、堕落为凶杀犯、最后自我毁灭的全过程。
《卡门》经典名著,《嘉尔曼》(又译作《卡门》)是法国作家梅里美的主要代表作。卡门就是嘉尔曼,都译自法语“CARMEN”。故事发生在西班牙,主人公嘉尔曼是个聪明美丽、独立不羁、又十分任性的吉普赛女郎。她是一个具有强烈个性的、要求自由的女性。她身上有邪恶的特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重要的是她的真诚、坦率、刚毅不屈。她蔑视资本主义社会的道德法律,用恶习的方式反抗社会,是社会的叛逆者。这部小说发表不久就被改编成歌剧,由法国作曲家比才(1838―1875)作曲。
《十日谈》该作讲述1348年,意大利佛罗伦萨瘟疫流行,10名男女在乡村一所别墅里避难。他们终日游玩欢宴,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共住了10天讲了百个故事,这些故事批判天主教会,嘲笑教会传授黑暗和罪恶,赞美爱情是才华和高尚情操的源泉,谴责禁欲主义,无情暴露和鞭挞封建贵族的堕落和腐败,体现了人文主义思想。
《堂吉诃德》堂吉诃德-塞万提斯《堂·吉诃德》是欧洲最早的长篇现实主义小说之一,享有世界声誉。塞万提斯一再声明,他写《堂·吉诃德》是为了讽刺当时盛行的骑士小说,“把骑士小说的那一套扫除干净”。其实,作品的实际效果远远超出了这一“宗旨”。它通过堂·吉诃德的游侠冒险,描绘了16世纪末、17世纪初西班牙社会广阔的生活画面,展示了封建统治
《列夫托尔斯泰传》《托尔斯泰传》:托尔斯泰一岁半丧母,九岁丧父,青少年时代的托尔斯泰,不仅常为思想苦恼,还为自己丑陋的相貌感到绝望。
《约翰·克里斯朵夫》《约翰·克利斯朵夫》(Jean-Christophe)是一部通过主人公一生经历去反映现实社会一系列矛盾冲突,宣扬人道主义和英雄主义的长篇小说。小说描写了主人公奋斗的一生,从儿时音乐才能的觉醒、到青年时代对权贵的蔑视和反抗、再到成年后在事业上的追求和成功、最后达到精神宁静的崇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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