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六章 圣诞节 内容: 第六章奈德也听见了,告诉,斯 卡罗普夫人在养老院已经填了表,她的面试相当成功,开办养老院的人很欣赏她知道怎样把剩饭做得好吃一点儿,也喜欢她说对老年人充满热情。 她接手新工作之前还 要和沃利斯 一家人再待几天。 “又是那颗激动的心。 ”妈妈说,对奈德咧嘴笑笑。 “我希望你不是在取笑那个可怜的人吧。 ”爸爸说。 “希望的没道理吧,吉姆。 ”妈妈尖刻地说。 “我得承认,我并不介意她离开。 ”爸爸说。 斯 卡罗普夫人比以前更高傲了,但她的高傲几乎没妨碍到奈德。 他过去几个月来的混乱和恐惧已经沉入过去的岁月,以至于当他回想某件事时,比如像珍妮特的小猫咪出生,他会自言自语道:那是我担惊受怕时候的事了。 接下来,在一个寒冷的下午,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里,一切都变了。 他和比利一起从走到斯 卡利先生家。 他们一直在闲聊关于圣诞节他们最喜欢的种种好事。 比利很坚定地说最好的事是不用去上学了。 奈德跑到斯 卡利先生的房后,在台阶上跺掉鞋上的雪,打开厨房门。 里面十分寒冷,没有红线勾勒出炉门的轮廓,抽水机旁的灶台上放着几个脏碗,桌上有盒麦片,那个猫食碗里装满了玉米面包块和熏肉块,摇椅附近放着斯 卡利先生的拖鞋。 奈德看见厨房窗户外面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动,那只猫正在雪地上往棚子那里走呢。 它突然抬起一只爪子疯狂地舔了一会儿,好像脚的肉垫处沾了个硬雪块儿。 奈德看得出它长大了点儿,尽管看上去还 很瘦。 奈德把猫食和一碟子水拿到外面棚子里,那只猫在几英尺远的地方戒备地看着他。 奈德看出它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有很大不同了,它虽然还 很戒备,但对他的出现已不再惊讶了。 他愿意待在那里看猫吃食,可他知道如果他站得那么近的话,猫就不会靠近猫食碗了。 他回到厨房,暂时忘掉了猫的事,而是试图弄清楚斯 卡利先生在哪里呢。 他或许顺便去拜访金博尔夫人了,尽管他常说他们家的狗叫声、孩子的抽鼻涕声和尖叫声让他感到紧张――婴儿们都往他身上爬,好像他是落基山脉一样。 奈德看见朗姆酒已经洒出来了,弄得摇椅附近的地板上到处都是。 他朝楼梯上看,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这颤抖很强烈,好像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不清楚是因为屋子里太冷还 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慢慢爬上楼梯。 横趴在浴室门槛上的正是斯 卡利先生! 他脸朝下,两只胳膊伸在身前,双手紧紧握着。 奈德一路跑到金博尔家,把门敲得砰砰直响,最后是伊芙琳四岁的特伦斯 打开了门。 他身上穿着一件破了很多洞的灰色毛衣,一只脚上穿着卧室用的大拖鞋,一块儿湿透了的甜饼干攥在他那脏乎乎的小手里。 奈德越过他往厨房里看,在厨房炉子旁边坐着一个小女人,黑白头发盘成了一个圆球固定在头顶上,一个婴儿正骑在她的膝盖上。 “小奈德・沃利斯 ,”她大声说,“看见你真高兴。 特伦斯 ,去阁楼上叫伊芙琳。 瞧这儿,奈德,我刚做了些土耳其软糖。 随便坐,我给你拿些来吃。 ”厨房里有好几只猫在到处巡视,当奈德喘着粗气开始说话的时候,其中的一只猫吼叫一声跳到另一只猫的身上。 那婴儿被逗得咯咯大笑。 伊芙琳出来了,抓住他喊道:“你好,奈德。 ”“金博尔夫人,”奈德用最大音量说,“斯 卡利先生躺在他家浴室地上一动不动了。 ”“看着帕特里克。 ”金博尔夫人告诉伊芙琳。 “我想他死了! ”奈德说完便放声大哭起来。 金博尔夫人随便穿上一件重重的男士格子花呢外衣,光脚穿上一双黑色橡胶鞋。 那些猫全跑进另一间屋子了。 特伦斯 在桌子底下爬;帕特里克在大声笑,好像他刚听到世上最可乐的笑话一样,他的两只小手抓住了伊芙琳蓬乱的头发。 奈德跟在金博尔夫人后面跑到斯 卡利家。 她跳进厨房,上了楼梯。 等奈德追上她时,她正坐在地上,把斯 卡利斯 先生翻过来躺着,好像他像豌豆荚那么轻。 老人的嘴上有一道灰白色的泡沫,已经干了。 奈德感觉他的心往下沉。 金博尔夫人正用两个手指握着斯 卡利先生的手腕。 “他没死,”她平静地说道,“可能中风了。 我们没有电话,奈德。 你能去你家给沃特维尔医院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一辆救护车来吗? 现在就去,小奈德。 你去打电话的时候,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他舒适一些的。 ”她从浴室门的一个钉子上摘下斯 卡利先生的法兰绒长袍,把它卷起来,轻轻地推到他的头下。 “快点儿,小奈德。 ”她催促道。 他头一次这么快地往山上跑,他边大口喘气边这么想。 在大厅里,他碰见了刚刚走出书房的爸爸。 “爸爸,斯 卡利先生中风了。 ”他说,“金博尔夫人在那儿呢,她让给医院打电话。 ”沃利斯 牧师打完电话告诉奈德,他要去斯 卡利先生家,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奈德见斯 卡利先生躺在地上时产生的那种心往下沉的感觉已经过去了,他也想去,可是爸爸说,他一天做的事已经够多了。 当爸爸沿斜坡往下走时,奈德一直看着他那高大挺直的身影。 有一阵子,斯 卡利先生那边没什么动静,接着有辆救护车颠簸着开上来了,有两个人抬出了一副担架,很快他们抬着盖着鲜红毯子的斯 卡利先生返回去了。 当金博尔夫人过路回家的时候,奈德看见她了。 救护车离开后,爸爸独自一人站在那所小房子那儿看了一会儿。 对奈德来说,所有这一切就像看哑剧表演一样,只看见动作,听不见声音。 他希望那只猫不会被来来往往的人吓跑,而永远不敢再回来;他也希望斯 卡利先生平平安安的。 可这两个希望看起来好像分不开,好像斯 卡利先生和猫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难题。 就在他看见爸爸开始上坡时,他听见斯 卡罗普夫人从后楼梯重重下楼的声音。 “你怎么啦,小奈德,我亲爱的孩子。 ”她说,“你的脸通红,膝盖颤抖。 ”他张开嘴没等说话,她立刻说:“镇定下来,镇定下来。 ”他讨厌她那种说话方式,是那种假意的安慰,好像她拥有了一个安静的王国,而他傻乎乎地绊倒摔过了她那王国的国界。 他等了一会儿没说话,但那并没有烦到她――她正对他微笑着,好像她完全知道他的心思一样。 “斯 卡利先生病了。 ”他终于说,并抬腿走出厨房,心想很高兴她就要走了。 “这些我都知道,”她尖刻地说,“我当然知道! 你以为你爸爸会告诉我那么重要的事吗? 总之我听见他打电话了。 我有过和独居老人打交道的经验――那些老人被忘恩负义的子女抛弃了。 ”奈德走进大厅,边走心里边想,如果斯 卡罗普夫人说忘恩负义指的是桃丽丝的话,他忍不住要为桃丽丝感到遗憾了。 妈妈在焦急地向门口张望着,好像正在等他呢。 “我为斯 卡利先生感到很难过。 ”她说,“我想你很喜欢他,是吗? ”“我以为他死了。 ”奈德说,“他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她专注地看着他,说:“是你发现的吗? 我以为是金博尔夫人呢。 ”“是我发现的。 我去看――”他停下不说了。 他差点儿就说出他是去看那只猫的情况怎么样了。 然后他又开始说道:“我去看它,看看是不是一切正常。 ”他感觉有种奇怪的兴奋感,他说了“它”(指代“猫”),听起来和“他”(指代“斯 卡利先生”)的字音相同,这样他就猜不出来他到底在干什么了。 “你一定吓坏了吧,”她说,“看见你认识的人变成了那个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 哦,我知道你一定吓得要命! ”“我确实吓坏了。 ”奈德承认。 “你可能救了他的命呢。 ”妈妈说道。 谁的命啊? 奈德心里纳闷儿。 “得了中风病,医生来得越快越容易得救。 ”他突然希望能够回到自己屋里,锁上门,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不和任何人说话,哪怕是自己的妈妈。 他的心里乱极了,很痛苦,一分钟之前的那种兴奋感已经消失了。 他盼望有人能够让他说出猫的事,或许魔术师会魔法般的让他说出真相。 他母亲还 在关切地注视着他。 “得了中风病人会死吗? ”他闷闷地问道。 “会。 ”她说,“过去人们可能管这种病叫大脑出血。 大脑需要的血液被什么东西堵住,到不了脑细胞了。 人的语言能力可能受到影响,身体两边的活动也会受到影响,不是左边就是右边。 斯 卡利先生年龄大了,即使他能康复,也不会和原来一样了。 ”“他不会再回家了吗? ”奈德问。 “不太可能了,除非有人照顾他。 ”她答道。 “可那会发生什么事呢? ”奈德失声大叫,“他家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女儿得回来料理他家的事。 哦,奈德,我还 不知道你这么关心他呢! 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等你和希拉里舅舅回来的时候――”“不! ”奈德大声说,“我不跟舅舅走,我哪儿也不去了。 ”“小奈德,怎么了? ”斯 卡罗普夫人轻轻地走进屋,说:“奈德,你这样吵吵嚷嚷的会让你可怜的妈妈心烦的! ”“斯 卡罗普夫人,你能不能不帮我说话呀? ”沃利斯 夫人说话的口气很严厉,有一会儿奈德都忘了自己还 在屋里。 “我很渴。 ”妈妈继续说道,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儿。 “我还 感觉有点儿冷。 您能给我拿点儿热饮来吗? ”斯 卡罗普夫人不情愿地离开房间后,沃利斯 夫人悄声对奈德说:“我不冷也不渴。 小奈德,你看起来这么惊讶啊! ”她对他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下巴。 “我不像你那么好。 有时候我会说点儿小谎。 ”然后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里。 “奈德,你为什么不能和希拉里舅舅一起去呢? 人不是每件事都应该说出来的,但有时一件事真会影响一个人的生活。 我感觉好像你发生了什么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真希望她能够猜出一切。 但是,如果她知道他射瞎了一只猫的眼睛,让有生命的东西受苦受罪,她还 会像现在这样握着他的手吗? 他曾经在丁香丛中抓到过一只田鼠。 当他把它带回家时,她满面笑容地用一只肿胀的手指轻轻地摸它。 她喜爱鸟,也喜爱她的猫波尔丽姨妈。 可是她会明白他当时真不知道那个影子是个活的东西吗? “唉――”她突然叹息了一声,“要是我能够到处走该多好啊! ”他当时知道它是活的吗? “我不想去查尔斯 顿,”他说,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想离开家。 ”妈妈拍了一下他的手。 “好吧,奈德,”她平静地说道,“你不是非去不可。 我们会和希拉里舅舅联系的,我知道他会觉得很遗憾。 不过以后还 会有机会的。 ”几天之后,斯 卡罗普夫人走了。 临走的时候,她用粗绳子包好她的那些地毯,并且不让任何人帮忙,自己把地毯搬到了帕卡德车上。 从她的表现可以看出,她丝毫不介意离开这里。 她告诉奈德,她正要去干一些比现在更高级的事情,像她那样活跃的女人一直窝在乡下是很难受的。 现在她会待在城市中,有更多人可以说话,而不是面对一个孩子和一个残疾人。 她在餐桌上留下一大堆纯巧克力饼。 他决心不碰它们。 尽管他努力克制了,可还 是拿起了一块儿。 爸爸开车送斯 卡罗普夫人走了以后,奈德到后楼梯她的房间里。 他感觉屋子比以前更空了,好像她带走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橡木梳妆台上蒙着尘土,一条薄薄的白色床单盖在床垫罩上。 妈妈说“哼哈”夫人走了,现在房子显得大多了。 斯 卡利先生暂时回不来了,伊芙琳把从她母亲那里听到的这一消息告诉了奈德。 他得了中风病,说不了话,胳膊和腿也动不了。 消息传到桃丽丝那里,她就要到东部来看她的父亲了。 每天下午,奈德都去斯 卡利先生的后院等那只灰猫。 当天气寒冷时,他就待在木棚里面,手里拿着纸袋子,里面装着他收起来的剩饭。 他把纸袋贴在身上以免食物冻成冰。 他一看见那只猫从外屋后面出来,就赶紧往那只旧碗里装满食物,然后放在地上。 那只猫会极小心地靠近棚子。 当它用那只好眼睛盯着奈德看时会把头竖起来。 奈德退进棚子里,一直等到猫好像吃饱了为止。 看着猫吃食,奈德感觉好像自己的胃口也在被填饱,他的担心也被解除了。 和猫在一起时,他就可以不必处处留心了。 他没法把牛奶先带到学校,然后再带到斯 卡利先生的棚子里。 一天,爸爸带他到沃特维尔镇河街的理发馆去理发。 之后,奈德告诉爸爸他想去码头,那里是哈得孙河昼航船停船接送旅客的地方。 他告诉爸爸他想一个人去。 爸爸感到有些惊讶,不过还 是说:“好吧。 ”然后,他去了镇中的大百货商场给沃利斯 夫人买睡衣。 奈德去了杂货店,用自己从斯 卡利先生那儿挣的钱买了几个炼乳罐头,然后又去五金商店买了一个小碎冰锥。 他很确定爸爸不会注意到他那鼓鼓的外衣兜的,因为他往往看人的脸而不看人的衣服。 那天理发后他感觉脖子很清爽。 当他返回到帕卡德车里时,差点儿笑出声来,因为当他坐进车座的时候,那儿罐牛奶互相碰撞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响声,爸爸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总在那个房子后面干什么啊? ”一天下午放学后,比利问他。 “我在给斯 卡利先生清理东西呢。 ”奈德毫不犹豫地回答,“当他从医院回到家时,院子就会像他想要的样子啦。 ”“可是所有东西上都盖着雪呀。 ”比利说。 “现在我正在棚子里干活儿呢。 那里的活儿可多了。 ”奈德说。 现在他不知道还 有什么他不可以说谎的,看来他甚至都不在乎说谎这回事了。 斯 卡利先生被送到医院的一个星期之后,奈德看见一辆沃特维尔出租车停在他家的房前,出租车司机格罗伯先生坐在前座上,用嘴吹着气暖手。 斯 卡利先生的那辆小汽车已经陷进雪里,雪已经盖过了车玻璃。 奈德绕到棚子跟前。 他的饭盒里装着一些头天晚饭的碎猪肉。 他把所有东西都倒进碗里,然后把罐头里的炼乳也倒上一些,他已经用碎冰锥在罐头盒上打了很多孔。 “嗨! ”一个声音高叫着。 他转身向厨房门看去,一个身穿棕色厚外套的女人正站在台阶上。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她质问道。 “我在喂猫呢。 ”他答道。 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太吃惊了,他来不及说谎,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父亲没有猫。 ”那个女人严肃地说,“如果他有猫,他会告诉我的。 ”“我帮他干活儿。 ”奈德说。 “他没有任何人帮他干活儿。 他不需要任何人。 ”她说。 “我帮他砍柴,拿迸屋里,从小山下取信……我和他做伴。 ”奈德说。 他知道那个穿棕色外套、充满怨气的女人就是斯 卡利先生的女儿桃丽丝。 当他站在那里和她说话的时候,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一种力量的觉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久都不能说实话了。 “哦,你再也不用和他做伴了。 ”她说。 尽管他很确信,如果斯 卡利先生已经死了,他妈妈会知道,也会告诉他的,可他还 是害怕问她那句话的真正意思。 他默默地看着她。 “现在他根本不能自理。 ”她说这话时语气不那么生硬了。 “他说不了话,当然不能回这个牲口棚了。 ”牲口棚! 斯 卡利先生的房子是小了点儿、旧了点儿、破了点儿,但是它恰好保护着斯 卡利先生啊,就像裹着蜗牛的蜗牛壳一样。 奈德真不明白桃丽丝怎么能这么说。 “我正想办法卖掉它。 ”她说,“为了上养老院,他能得一分钱是一分钱。 ”“他没在医院吗? ”“很快就要把他搬出医院了。 ”奈德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希望看到那个老人,看他将一滴朗姆酒倒进他茶水里的样子。 现在,斯 卡利先生的女儿把她的外衣领子往上竖了竖,几乎碰到了脸。 她的目光越过山谷望向另一面那些低矮的小山脊。 “了! ”她冷冷地大声说道,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奈德。 “好吧,我想在有人买下这个棚子之前,你可以继续喂猫。 ”她说。 “我能看看斯 卡利先生吗? ”“我想可以吧。 ”她勉强答道,“不过,看他就像看一面墙一样,他现在就是这样。 医生说他有可能会好转――那种事没人打包票。 不过他耳朵听得见。 如果你想让我告诉他什么事的话……”“告诉他我在照顾我们的猫呢。 ”奈德说。 桃丽丝点点头,没有看他,退进房子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格罗伯先生和他那辆出租车的缘故,还 是因为斯 卡利先生的女儿在房子里,或是什么别的原因,那只猫好几天没露面了。 奈德每天都给猫食碗里留些食物,第二天再把那些几乎冻硬了的食物倒出来,再倒进一些新鲜食物和牛奶。 现在,斯 卡罗普夫人不在家里,没法再用她那小小的蓝眼睛监视他了,他认为猫能吃什么就拿什么。 金博尔夫人态度友好,容易相处,但是她并不注意他在厨房或者食品室里干些什么。 他猜想,她已经很习惯孩子们走来走去、到处闲逛、做些基本上与她无关或使她担心的事了。 圣诞节的前三天,奈德发现斯 卡利先生房子的前面竖起一根柱子,上面贴着广告,写着“待售”两个字。 邮筒里好几天都没有沃特维尔报纸了。 奈德开始往山上走的时候,好像瞥见了那只猫在离他大约一百码远的云杉树后一闪而过。 他没去追它,他想它已经被出租车和桃丽丝吓得够呛了。 到了棚子那里,他惊喜地发现,他下山去邮筒之前放进碗里的食物已经没有了。 但是他的高兴劲儿没超过两分钟。 他想到还 有几个月份很难熬,一月份、二月份、三月份都很冷啊。 他怎么能让猫坚持活到暖季来临呢? 学校、课程、教堂,这些都像另一个房间里的喃喃低语。 他和妈妈的交谈越来越不自然,他也看得出她的迷惑不解。 把枪从阁楼里拿出来,射出了子弹,那是他违背父母的意愿,奈德感觉这些好像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了。 关于枪的事,他说的所有谎言和托辞已经堆得像覆盖着冰雪的大山一样。 他感觉他的秘密已经在他的周围冻结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它化开。 奈德看着爸爸从壁橱里拿出一件长皮斗篷,打开包在外面的床单。 是妈妈的外祖母在遗嘱里把这件斗篷留给妈妈的。 每到圣诞节前夕,爸爸开车带全家去教堂时,妈妈总要穿着它。 奈德把手放在柔软的毛皮上滑动。 “这是用什么做的,爸爸? ”他怯怯地问道。 “我想是海豹皮。 ”爸爸回答。 他和爸爸一起修剪了站在客厅书桌另一侧的小圣诞树。 奈德开始感觉喉咙很疼。 “小奈德,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爸爸说道,“你感觉还 好吗? ”“不好。 ”奈德痛苦地说。 半小时以后,奈德躺在了床上,他的牙齿直哆嗦,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爸爸给他盖上好几条毛毯。 第二天一整天他都在发烧,抖个不停。 “金博尔夫人会来陪着你的,”爸爸说,“妈妈也在家。 我知道你有多失望,亲爱的小奈德,但是你病成这样一定不能到外面去了。 ”现在他已经不在乎看不见灯光闪烁的巨大圣诞树了,就像他不在乎没能和希拉里舅舅去旅游一样。 他想象自己甩掉毛毯,跑下小山,把食物送到那只猫食碗里。 但是他很清楚他不能那样做,也不会那样做。 过去他有时喜欢生病。 他生病时,爸爸会用盘子给他端来满满一高杯的蛋奶酒,或者一盘微凉 无水的烤面包片,或者一碗可口温热的牛奶。 妈妈会从她屋里和他大声说话。 当爸爸把她的轮椅推到离他门口很近的地方时,她就给他讲故事。 可是现在他却非常烦躁。 那真是一只可怕的猫啊。 当爸爸站在他的床边等着取出他口中的温度计时,他突然有了这种感觉。 它又丑又瘦,毛一块儿一块儿的,胡须稀少。 它从不像珍妮特的任何一只小猫咪,甜甜地喵喵叫,坐在她的大腿上打呼噜。 它的一只眼睛是个黑洞。 眼睛。 他的错啊! 当爸爸把温度计从他嘴里取出来时,他低声说:“死了,猫,死了! ”爸爸低下身子轻声问:“你说什么呢,小奈德? ”奈德摇摇头。 爸爸把他那长长的凉 手放在儿子的额头上。 发布时间:2025-12-23 22:13:56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3200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