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35蓝色博普 内容: 35 蓝色博普我们来到海上已经一个半星期,“悠游号”也已走过一千三百英里。 跨海行程所剩不到一半,啊,邦皮,我们已经航程过半了! 我们已通过两个时区,因此我们的时钟比当初出发的地点提前了两小时。 前头还 有三个时区。 每次调整时钟时,科迪总会说:“拜——拜,时间! ”那些时光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们目前大约在纽芬兰的东方五百英里、格陵兰南方九百英里。 我一直等待多克舅舅宣布:“嘿,我们在格陵兰靠岸! ”或是:“我们到纽芬兰上岸! ”然后大伙儿上岸歇脚,他则去寻找罗莎莉。 但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任何指示。 前几天一直非常寒冷,但是一接近墨西哥湾流就温暖多了。 斯 图舅舅说由于拉布拉多洋流(来自大西洋北方最寒冷的洋流)和墨西哥湾流(来自南方最温暖的洋流)相遇,形成“非常有趣的气候形态”。 “什么意思? ”我问他。 “噢,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狂风暴雨——”我分不清斯 图舅舅是要测试我的胆量——想知道我会不会害怕或被吓哭,还 是希望我对未来可能的遭遇心理有所准备。 我才不想让人看见我害怕呢,无论如何,我绝对不哭。 昨天雷雨来临前,斯 图舅舅冲进来慌忙大喊:“关掉电源! ”“为什么? ”科迪和我问道。 “你想当避雷针吗? ”远方积聚了厚重的黑云,阵阵强风击打着“悠游号”。 斯 图舅舅飞快地发出一串命令:“雷达! ”科迪啪地切掉雷达:“休息啰。 ”“航速仪! ”“关门啰! ”“远航啰! ”“喀嚓啰! ”斯 图舅舅对科迪大吼:“你究竟在说什么鬼话? 到底关好了没? ”“关门啰! ”科迪说。 我没听完这场纷争就走开了,因为我正在值班。 现在我们正和雷雨赛跑,这感觉好可怕。 听,那风声! 我们穿上航海衣,因此不必担心大雨如注。 我觉得我们应该播放气势磅礴、充满激情的古典音乐当背景乐。 你会觉得似乎身上每寸肌肤都活了起来,为继续活着而拼命。 船为了帮你保命而效忠奋斗,你也为保全这艘船而战斗,船上的每个人命脉相系,而嗖的一声,你就被风吹远了。 我们几乎每晚与社会文明接触,科迪一夜之间成了业余无线电火腿族之王,让大家另眼相看。 你得记住数不清的行话而且要反应灵敏,才能够了解他们究竟在谈什么。 我们的船舶呼号是N1IQB海上电台,翻成火腿族的行话,你得这么说:十一月——一号——印度——魁北克——暴徒——海上电台。 听科迪在无线电对讲机上讲话好像在听人说外国话,真的很酷。 “这里是NlIQB海上电台……我们这里是十一月——一号——印度——魁北克——暴徒——海上电台……结束。 ”阿莫舅舅今天教我们这些新代号更像密码:QSL-是否收到? 88-亲亲抱抱。 因此科迪在无电线上是这么讲的:“罗杰,这是N1IQB海上电台呼叫WB2YPZ海上电台,威士忌——暴徒——二号——洋基————祖鲁,结束。 ”接着就听见另一端的火腿族说:“罗杰,N1IQB,请通讯,结束。 ”我们还 无法与认识的人通上信息,因此我们必须通过火腿族寻找康涅狄格州的同好,帮忙留言或打电话与家人联系。 科迪说,陆上的火腿族大多装有配电盘;他们将电话加挂到无线电上,打对方付费电话,如此一来便可以通过电话跟任何人联络。 无线电上的说话声沙哑模糊,但声音清晰时又令人觉得神奇无比,只可惜这种时候不多。 我们试图与我爸爸联络,不过毫无回音。 每回看科迪使用无电线,我总是兴致勃勃地等在一旁,期望听见熟悉的声音。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依然无人响应或完全听不清楚。 我总是又气又急,宁可我们不曾试图跟别人联系。 再说,跟外界联络还 是让我有作弊的感觉。 我照实告诉多克舅舅,他说:“什么? 你想跟别人完全切断关系吗? 你要与世隔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这趟旅程。 ”多克舅舅说:“苏菲,依赖别人不见得不好,明白吗? ”我想了一整天,我不懂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我希望自己完成所有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我一向觉得这样最好,但根据多克舅舅的说法,这样反而显得自私。 我真的不懂。 今天吃午饭时,难得全船人同时醒着,多克舅舅说:“嘿,记得我们捡到橡皮艇的事吗? 那时候我们还 很小——”阿莫舅舅说:“啊! 那艘蓝色的橡皮艇? ”斯 图舅舅也附和着说:“嘿,我记得! 它被冲上岸,我们说是我们的船一”“我们还 帮它命名——还 记得是什么名字吗? ”阿莫和斯 图舅舅想了好一阵子。 然后斯 图舅舅的脸上扬起好高一道弧线,他微笑着——这大概是我看见他展露出笑容——说:“我知道! 蓝色博普①,蓝色博普! 对吧? ”阿莫舅舅放声大笑:“对! 蓝色博普! ”“我记得,”斯 图舅舅说,“我们开心得不得了,一起将它推进海里,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我们太兴奋了,根本没注意到——”“海水把我们越推越远——”斯 图舅舅笑得太厉害,呛住了:“而且——接着我们才发现——”“我们根本没船桨! ”他们哄笑成一团。 起初我也笑了,因为大家都笑了——他们那副傻样真的很滑稽。 但紧接着我想起,既然没有船桨为什么他们还 如此开心? 这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脑海里浮现出他们三人在海上漂啊漂,漂啊漂,彷徨且无助……“后来呢? ”科迪问道,“你们怎么回来的? ”“唔,”阿莫舅舅说,“我不记得了。 ’“反正我们回来了。 ”斯 图舅舅说。 当然他们是平安回来了,他们正在我们面前说着故事,可是直到斯 图舅舅说他们回来了,我才真正松了口气。 “还 有邦皮——噢,天哪! ”多克舅舅说。 “怎么了? ”科迪追问,“他揍你们了吗? ”“邦皮? ”斯 图舅舅说,“邦皮这辈子从不曾对我们动手。 ”“没错。 ”多克舅舅表示赞同。 “那么邦皮对你们怎么了? ”科迪问。 斯 图舅舅说:“他把我们带到库房,说:‘看见那些木头吗? 这些木头就叫船桨。 下回出海时要记得带这些船桨。 ’”斯 图舅舅说话的口吻确实很引人发笑,他们围坐在甲板上笑了好一阵子,因此我不得不到船舱里去。 没带船桨的他们乘着小艇在海里漂流,那无助的神情在我脑海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昨天我又到桅杆上,这回真的高升到杆顶! 由于旗索断裂,卡在桅杆顶端的滑轮里,因此我在安全索具上系了一条新绳索,让科迪拉我上升。 船吃水很浅,在水里翻滚,狂风肆虐,我只能紧紧攀住桅杆。 这像是我和风之间的对抗,我仿佛听见风说,你做得到吗? 苏菲,你输定了! 而我似乎也对它说,我绝对办得到! 走着瞧! 最困难的处境,有时反而让人获得无与伦比的喜悦。 我们也发现帆桁和桅杆交接处出现裂痕,这下麻烦大了。 多克舅舅说我们得绑紧固定好,同时祈祷裂缝不要加大。 另一个头痛的问题是制水机也坏了。 没人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布赖恩决定今晚好好洗个热水澡,所以我们得开始忙了,要想办法把制水机修好。 说到洗澡,每个人都一身臭汗味! 船上所有东西都臭气熏天。 斯 图舅舅正在喊我帮忙修理东西,所以我想我该说:“结束。 这里是苏菲:马鲛——奥斯 卡——爸爸——饭店——印度——回音。 ”QSL? 88。 注释:①“蓝色博普”(The Blue Bopper)中的“博普”(Bopper)意为“早期爵士乐迷”、“早期爵士乐音乐家”。 此处采用音译。 发布时间:2025-12-19 23:54:26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318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