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二十七 内容: 二十七第二天早晨,走了一小时,门多沙问我到豪威库是不是还 有近路。 “根据鹰飞的情况,”我告诉他说,“我们来的时候是沿河往北,然后往西。 这样我们的路线就形成了一个直角,因而多走四五天路。 ”我把在桃赫绘的一条比较近的路线图拿给他看,“不过,按照这条路线,我们可能会碰到河流和山脉,不容易过去。 ”“上帝和我们同在,”门多沙回答说,“我们还 是走最近的路去豪威库。 ”弗朗西斯 科神父没有听到这些话。 否则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同意门多沙关于上帝和我们同在的说法。 他会说,我们在一步步沿着魔鬼的道路前进。 这一点上帝可以作证,的确是事实。 中午,我用观察仪观察,又看了看笔记,然后根据我的推测,制定了一条从东南方向去豪威库的直线。 我们又身穿甲、头戴盔,沿着这条路线,骑马赶路了。 已经来到这片土地上,草已有马蹄那么深,洼地的草还 要深一些,在春风吹拂下,青草像海水一样掀起滚滚波涛。 树身发白的白杨已经吐出新叶,树干上的叶子有手镯一般大。 比郎达还 大的鸟比比皆是,它们的羽毛是蓝色的,很温驯,伸手就能逮住。 那天晚上,我们在一个箱形峡谷口扎营,那里有一条人可以跃过的小溪滚滚而下。 小溪旁边是一些纠缠一起的树枝和白杨树干组成的堤坝,像梯子一样从峡谷往上升。 有一种和小狗一般大的,身上长黑毛,有一条很短的扁尾巴,就居住在这些堤坝里。 我们扎营的地方,小溪的分支流入一个小小的池塘,清澈的水里有十几条鱼躺在池底,它们的鳍正在微微扇动。 它们的脊背上有许多绿点,两侧却是粉红颜色,很肥,不过我们没有必要的工具,无法抓住它们。 那天我们没有看见印第安人,然而门多沙还 是要我们用金粉袋筑起工事来。 齐娅和我正要完成任务,我听见树枝上沙沙作响,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鹿。 鹿头上的角枝枝杈杈的,站在水池旁。 它好奇地望了望我们,喝了一些冷水,然后又站在那里用湿漉漉的嘴鼻想闻闻我们的味道。 在它走开时,照看马骡的罗阿举起火绳枪,放了一枪。 鹿蹦得很高。 它沿水池边跑去,倒在水草里。 齐娅离开我,跳过小溪,跑到鹿的身旁,它的嘴鼻泡在水里。 她把鹿拖到草地上,弄直了它的头和腿,这样一来鹿不像死了,倒像是在睡觉。 接着,她在一棵桧树上折了四根小树枝,放在鹿的四周,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每当杀死一只鹿,她总要这样做。 这是一种仪式,是对杀生的行为表示一种歉意。 同时以生者的名义,以法的名义对死去的动物表示所有生物――桧树、鹿和姑娘是亲戚。 过去门多沙看到这种仪式总是乐呵呵的,这次,看她站在草地上,对鹿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很不耐烦,他跳过小溪,急急忙忙走到那边去。 “天快黑了,”他说,“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齐娅伸出一只手想把他挡开,他却把她推在一旁,从紧身上衣里拔出一把刀子来。 齐娅的目光从鹿身上抬起来,望着他。 “你吃这种肉,会在胃里不消化的,”她警告他说,“既不给你营养,也不给你力量。 ”“有许多活儿要干,”门多沙说,“去,姑娘,去干活儿去。 ”齐娅跪在那里,好像没有看见他正在把鹿割开来,继续做她的仪式,直到把仪式做完才离开那里,帮我去搬运金粉袋。 “除了金子,他什么都不顾,”他说,“这是一种病。 ”这是弗朗西斯 科神父谈到门多沙时所使用的语言。 那天晚上,尽管泰格尔比我们所有人保卫营房都更保险,上尉还 是安排了守夜。 天刚亮我们又走上了去豪威库的小路。 那一整天门多沙都在催促我们前进。 我们过去的习惯是走两小时,休息一小时,因为我们发现,牲口光喂一些草料,驮那样重的东西,再不按这个比例休息,它们是吃不消的。 然而他却把行军的时间延伸到两个半小时,后来又延伸到三小时。 他骑着马来回走动,特别留心那些掉队的马骡,同时也关心它们驮的金袋有没有一头轻一头重,有没有松动和丢失的现象。 黄昏时,我看见远远的地平线上有一个朦胧的蓝色影子,离我们大约有十五里格,那是一个横贯地平线的山脉,我指给门多沙上尉看。 “我们走的路线前面有山岭挡道,”我告诉他说,“还 是向东走或向西走,绕过山岭比较妥当。 ”“我们继续往前走。 ”门多沙说。 第二天下午,我们登上一个高原,把那个山岭看得更加清楚。 那一整天里,我们的队伍一直在往高原上爬,瞥见的都是覆盖白雪的山峰,而现在它们赫然呈现在我们上面,东西绵延约有二十里格,山峰之间都是一些杂树丛生的深谷和乱石嶙峋的陡坡。 离天黑还 有两小时,我们走的小路周围有树,又有一条蜿蜒的小溪,因此门多沙命令我们扎营。 罗阿走开去打站在远处望我们的野山羊,谁知它们全都跑了,不过他还 是打到了一只很肥的火鸡,我们放在炭火上烤熟,吃的时候门多沙开了个会。 “我们不能带着负重的牲口爬过那个山岭,”他说,“我们只能朝东或西走,在两者中选择其一,究竟怎么走才好,绘图员? ”“无论往东还 是往西走都要偏离我们原定的路线。 ”我回答说。 “往哪个方向更好? ”弗朗西斯 科神父开腔了:“我们把金子埋起来,找一个山口穿过那个山岭。 ”门多沙没有理睬这一劝告。 他宁可把我们大家埋掉。 他摊开我绘制的豪威库地图,上面绘有一条从豪威库通往桃赫的小路和一条从科特斯 海通往豪威库的小路。 后一条小路要通过奇奇里提克尔和“心谷”才能到达,这似乎是他最感兴趣的一条路。 他回头对罗阿说:“明天拂晓,你挑一匹最好的马往东骑。 找到豪威库,在那里补充四匹骡马和两名赶骡人。 与此同时,我们从这里往西走,到了山岭的尽头,然后转回过头来往东走,等你带着马骡和赶骡人到来时,我们再会合。 ”他又研究起地图来,一群小火鸡飞来停在不远的一株树上,六只鸟站成了一排,都蓬松着羽毛,准备过夜。 引起我沉思的是后来飞来的第七只鸟,它栖息在靠近树干的排尾,我发现新来的不是火鸡,而是大鸟,要不是猫头鹰,就是山鹰。 它慢慢地往外挤,把那些小火鸡越挤越紧,越来越接近树枝尽头,最后一只火鸡掉了下去。 那只捕食的鸟猛一扑抓住了它,悄悄地飞走了。 我坐在那里观看这个小小戏剧时,很纳闷门多沙为什么对到海上去的道路如此感兴趣。 他派罗阿去豪威库,有没有仅仅是为了摆脱他这种可能呢? 难道罗阿就是树上那只不幸的飞禽? 他一走,难道门多沙就会取道海岸,再朝南到库利亚坎去? 把罗阿落在后面,门多沙就可以独吞全部金子。 发布时间:2025-12-18 20:37:38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3175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