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十二、落网 内容: 九月六日星期三上午九点钟,我带了一颗迷惆的心到了上海,便赶到霍桑寓里去看他。 不料扑了一个空,霍桑已经出去了。 据他的旧仆施桂告诉我,他上夜里赶回上海,原打算和一个姓许的人会面,却没有成功。 这天一早出去,大概仍旧是去找这姓许的人的。 这一天我没有会见霍桑。 直到晚上七点钟时,霍桑通一个电话到我的寓所,告诉我他已见过恒丰当铺的经理许子安。 他本希望从许子安身上探听营纪新夫妇的已往历史,可惜也没有结果。 据许子安说,他和曹纪新虽属表亲,但好几年已不通音问。 这年春天,曹纪新忽来找他,声言他已结了婚,正打算找一个静僻的所在,从事化学的发明。 许子安就给他租赁了那宅野云寄庐。 至于他们的夫妇结合的情形和已往的历史,许子安并不深悉。 他只知道曹纪新从日本回来还不到一年。 营纪新略微有些遗产,他们的生活就靠这遗产支持。 关于那个穿黄色学生装的陌生客往当铺里去访问的一回事,许子安也承认确有其事。 许子安并不认识那个人,但瞧他的身材结实和风尘满面的状态,好像是一个军人。 那人也操江西口音,分明和曹纪新有些关系。 那人当时并不说出他的姓名,只探问曹有福的下落,许子安明知有福是纪新的乳名,猜度那人的来意一定不善,当即回绝不知道,并且否认他自己和姓曹的有什么亲戚关系。 但事后许子安曾把这回事告诉过曹纪新。 所以霍桑的希望可算毫无成就。 至于我问他这案子究竟何时结束,他又轻描淡写地只给我静待时机四个字。 三天过去了,我还不曾得到霍桑的结束消息。 我的满怀的疑团还是没法打破。 在9月9日星期六的晚上。 霍桑又给我一个聊以慰藉的消息。 据说,那辆圆粒形轮子的自行车已在南翔车站附近的稻田中被人发现。 这是戎明德的报告。 可见那凶手当时是坐了自行车逃到南翔去的,然后丢了车子,换火车逃走。 到了10日的上午,霍桑又给我一个消息,似乎比较重要些。 他得到了那负责监视野云寄庐的王根香报告,在9月8日那天,那女主人戚瑶芳已把那老仆霍兆坤辞歇了;同时伊又曾打发那女仆周码往法院中去探望那吕志一。 因此又重新引起我对于这一女一男的怀疑。 这样又捱过了一个星期。 直到9月那天的傍晚,霍桑才给我一种重要的通告,我的郁想不耐而近于失望的情绪方始重新振作起来。 他叫我立刻往火车站去;并说这案子的最后结束就在这天晚上。 我赶到北车站时,6点35分的常沪车将近到站。 霍桑已在月台门口等我。 他一见我,便悄悄地把我拉进了人丛之中,才低声问我说话。 他说:“包朗,对不起。 我知道你这几天一定感觉得非常烦想。 不过这也是不得已。 今天你总可以舒畅一下了! 其实我的性急不耐,并不输你。 但这件事的最后结束不能不等候自然的发展,否则欲速不达,也许反而会坏大事。 ”我道:“那末这自然的发展,今夜里可是真已到了成熟时期? “是,不但成熟,我敢说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怎样结束? 莫非那凶手----一”“是啊。 凶手立刻就要来哩。 你张着眼睛瞧吧。 ”我老实说,那凶手是谁,至今还没头绪。 霍桑显然早已认识,此刻似乎正在等那凶手从火车上下来。 我的“凶手是谁”的问句本已挂在嘴边,但已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这时候常沪车早已进站。 乘客们纷纷下车,声浪十分喧间,那月台的出口也顿时拥挤起来。 我和霍桑本站在收票的出口附近。 乘客虽像潮涌般地从出口处吐出来,却都逃不掉我们的目光。 我只随便瞧着,因为根本没有确定的对象。 不一会,霍桑拉着我的衣角,低声说了一声“来了”,便从人丛中挤轧出去,站到了前排。 我也就利用我的目光做一种试验,向那拥挤在收票处的乘客们中仔细辨别,究竟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不多一会,果真满足了我的期望,而且有些惊异。 我瞧见一个穿黑色旗袍的女子正从那出口里鱼贯地走出来。 那就是曹纪新的妻子戚瑶芳! 什么? 难道凶手就是这女人? 这样一件惨怖的凶案,竟是一个女子----一个美貌柔娜的少年女子----的成绩? 这真是匪夷所思了! 我在惊异之余,忽见霍桑也仰起了足尖,运用他的敏锐的眼睛,向着戚瑶芳的前后竭力群察。 但他不像有动手阻拦的行动。 他的嘴唇微微一动,有一种失望的神气笼罩了他的面部。 这时戚氏已离开了出口,跟着两个夫役,指着几只皮包箱筐,向着铁栅栏外面走去。 霍桑忽自言自语地说:“奇怪! 伊怎么竟一个人来? 奇怪! …………奇怪! ”这句话才解释了我方才的疑团。 凶手并不是这女子,却还另有其人。 我才吐了一口长气。 霍桑向我招一招手,正准备尾随伊的行踪,他又回头一瞧,忽又停步。 我也依着他的视线瞧去,有一个戴铜盆帽穿玄色呢饱干瘦长身材的男子,也急急地从出口里出来,似在追随这妇人。 霍桑的目光一闪,拉住了我的膀子,赶紧一步,走到那男子的背后,伸出手来,轻轻地在那人的背上拍了一下。 我以为这人大概就是凶手了。 不料那人旋转头来,又使我意外地失望。 这个人就是那探目五根香,不过换了服装,我一时却辨不出来。 霍桑和王根香附耳交谈了几句,便点点头仍继续前进,紧紧追随那妇人的踪迹。 一会那妇人已出了车站的范围,踏上马路,站住了向左右探望;很像一时不知往哪方面进行,又像等候什么人接应的样子。 我们当然也站住了不走。 但我们的全神却紧张到了高度,目不转瞬地瞧着伊的周围。 正在这时,我忽见靠铁路的附近停着一辆汽车。 有一个西装的男子从汽车中下来,赶过来和那妇人招呼。 我一瞧见他们俩招呼的状态,立刻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那男子的身材适中,头上戴一顶鸭舌帽子,压覆得很低,模样儿很像吕志一教授。 我的心房又不禁突突地乱跳。 果真是他吗? 我们又怎样对付翁校长? 我因走前一步,仔细一瞧,才见那人戴一副黑玻璃眼镜,面色非常白哲,却并不是红棕脸色的吕志一。 他的面貌我从前不曾见过,我完全不认识他。 我回头瞧瞧霍桑。 他的脸上却浮着一种惊喜的神气。 他的眸子在闪动,他的肌肉都紧张,可是他还保持着镇静状态。 他的两手插在衣袋之中,绝不轻举妄动。 王根香也站定在旁边,一眼不霎地注视着这一男一女。 一分钟后,那夫役们已把皮包送上了汽车。 那男子便开了车厢的门,先让妇人上车。 接着他自己向汽车夫说了一句,也就弯着腰踏进车厢,准备上车。 可是霍桑的变动不测的动作往往出人意外----“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的成句,尽可形容他当时的情态。 在那男子还没有把汽车门关上,霍桑早已跃步跳到了车前。 他高声说:“营有福! ----慢些地! ”营有福? 奇怪! 我又回进了迷阵里去! 霍桑继续地向汽车中的男子说话。 “唉,对不起,我现在应得称你曹纪新先生了! 是不是? 唉,曹先生,你不是打算往黄浦码头去吗? 对不起,这个不能不扫你们的兴了! 你如果已经购好了船票,这损失也是免不掉哩! ”当霍桑说这几句话时,他的一只手,已经攀住了汽车的门。 王根香早也赶到面前制止那汽车夫的动作。 我却站在霍桑的肩后,正想窥探车中人们的神色态度。 我看见那男子的额角上露着青筋,圆睁着双目,张大了口,露出两排镶着血龈的白齿。 他的那种惊骇的状态,正像一头遇猎抵抗的猩猩。 同时他的右手似乎有一种动作,我不由不惊呼起来。 我呼道:“小心! 他要开枪了! 霍桑,你----”可是霍桑的举动比我的声浪的速度更快。 我见他扬一扬右手,锋的一声,有一支手枪已从车厢门回落到地上。 霍桑弯着腰镇静地把手枪从地上拾了起来,回头交给了王根香。 他说:“根香兄,这个就是正凶。 你就乘着这辆汽车一块儿去吧。 这一支手枪,一则可以防身,二则也是案中的要证。 这里人多声杂,别的话我们再谈。 ”那曹纪新是案中被害的人,在我的意识之中,当初原没有丝毫疑义。 不料这最后的结果,来了一个大转变,曹纪新竟是凶手;被害的却属另一个人。 这当然是完全出我意外的。 但霍桑凭着什么根据,独能揭破这一幅秘幕? 当时我除了惊奇以外,绝对猜想不出。 所以我一回到他的爱文路寓所里后,便急急地请他解释。 据霍桑自己说,他对于换尸的把戏当初也不曾想到。 不过他看见了那尸体的状态曾经移动;那方格条纹的睡衣上面染血不多;和那尸足上的一双棕色纹皮的拖鞋似乎略嫌短些;因此也曾发生过一些疑影。 但这只是一时不可索解的疑影罢了,他也绝不会怀疑到换尸。 他的唯一的破案要点却在那只猎犬身上。 他解释道:“这迪克的失踪问题,我早就认为是全案的中心。 我们曾假定迪克的所以被禁,定是曹纪新预先知道有人寻仇,并且准备了对付之策,才将迪克禁闭起来,以免临时坏事。 后来迪克破窗而出,也一定是因着听得了正屋中的声音,才发狂地挣扎出来。 我们就事实上推想,这犬逃出来时,势必在的案正在进行或刚才完毕的时候。 那时迪克看见主人既已被人打死,那凶手也势必没有逃远,它怎么竟宁静着不吠? 这是第一个疑点。 “我们对于那碎石路口的血迹,当初很难解释。 我也曾假定这血是犬血。 但犬既受伤被杀,怎么不见犬尸? 凶手行凶以后,既不曾毁灭或移匿人尸,当然不会单独地移匿犬尸。 若说它所受的伤很轻微,只略略流些地血,并不足以致命,那末,这伤犬又往哪里去了? 并且那凶手既然存心害犬,那犬怎么甘心承受,绝不吠叫抵抗? 或是假定那犬受伤以后,仍表示它的行猎的本能,追随那凶人的踪迹;但就狗的常态而论,追随时势必沿途吠叫,决不会默默无声。 可是据调查的结果,又确知迪克不曾高声吠过。 因为如果迪克一吠,势必要引动远近的邻犬的。 “这是第二个疑点。 “还有那自行车的轮痕,来踪去迹,分走两路,在情理上也觉反常。 此外,那妇人的并无真切的悲容,却显着掩藏之态,都使我增加疑团。 不过我一时还不能决定方针。 “所以我当时的期望,第一着在查得迪克的踪迹,它究竟是活是死,和曾否受伤? 后来戎明德报告了死犬在真茹车站那边发现的消息,我的种种疑团才得到一种钥匙,一个个便都贯通豁露了。 ”我很坦白地承认,我觉得这戎警官常有一种炫才卖功的表示,因此不免引起我的厌憎。 谁知道全案的方针竟因着他的报告才得确定。 那末,他果真是有功可卖了。 霍桑继续道:“我既知道那犬死在真茹车站的西面,并不是被掩埋在那里的;又看见了犬身上的枪伤,就特地带了那个发现的乡人顾三虎,亲自到迪克被发现的地点去察勘。 那水沟在公路的一旁,路旁留着不少血迹,显见迪克是从公路上滚到水沟里去的。 “我将我先前的理解参合了一下,前后的真相便完全明了。 我料迪克逃出来时,一定在凶谋成造,凶手刚要离屋的当儿。 当它追到碎石路口,便被凶手开了一枪,不过伤在迪克的后脚,只流了些血,故而它仍能继续追随。 那凶手是骑了自行车往南翔去的。 迪克追在他的后面,他以为它已给枪打死,所以起初没有觉察;直到过了真茹车站,他才觉得那犬还在后面。 他为脱身起见,于是又开了一枪,方始将狗打死。 这就是我假定的两枪,而且第一枪一定是打在它的后脚上的。 ”我点头说:“照你的说法,这两枪果真很合情理。 不过那犬既然一度受伤,后来又负伤追随,怎么竟始终静默不吠? 这不是你自己也认为矛盾的吗? ”霍桑微微一笑,点头说:“是,当然是矛盾的。 不过矛盾的极端就会产生改进或转变。 你怎么不转过来想一想? 那逃走的凶手,如果是迪克的主人,它自然不会吠了啊! ”我常常说,侦查疑案真像幻术家的玩弄手法。 无论任何哑谜,在未揭破前总觉疑难幻复,不可究法。 可是一语道破,却又觉得平淡无奇。 这犬的问题的解释,就是一个显然的例证。 霍桑又说道:“这一个秘键既已揭发,其余的疑问便都----一地合拍。 例如那妇人的可疑状态;猎枪的不见;尸体的移动;拖鞋的太大;屋中并不见曹纪新的照片----流总也看见餐室的壁上有一个镜架给移去的痕迹;和尸首的皮肤黝黑,不像是伏在化验室中深居简出的人物;都可以反证死者不是曹纪新本人。 并且死者的致命之伤虽在咽喉,但面部上也中了不少散子,血肉模糊,也很合换尸的条件。 因为曹纪新是难得出外的,认识他的人很少。 那老仆又是一个近视的人,所以这一出换尸把戏,在他们原以为是于稳万妥的。 ”“但那女仆周妈并不是近视。 难道伊是被主人贿通的吗? ”霍桑道:“即使不曾贿通,那种血肉淋漓的惨状,谁也不会仔细欣赏。 故而破露的危险在当时委实很少可能。 第二步,我就打算搜集实在的证据,以便使我的推想得到物质上的佐证。 我曾见过那屋子后面的小河滩上,有一个石块新近被掘的遗迹。 我起初因为没有淹沉犬尸的理由,有些犹豫不决,后来就假定是压沉死者的衣物用的。 我们捞取的结果,还得到了那支猎枪。 于是全案的症结我便完全明了。 “当时我马上去和戎明德和王根香接洽,叫他们严格监视戚瑶芳的行动。 因为纪新既已远赠,我防伊会连夜出走。 接着我又赶回上海来找许子安。 结果并不像我所期望的那么迅速圆满,那女子也并没有立即脱身的企图。 我也不得不忍耐地等待。 “后来戎明德在南翔发现了那辆自行车,凶手的踪迹也有了线路。 不过捕凶的步骤,最妥当的,还是利用那妇人做一条引线。 你现在总可以明白当时的情势。 “这条侦缉凶手的引线,虽是早已在我们的掌中,却不能任意牵动,只能等候自然的发展。 否则打草惊蛇,反而要功亏一整。 “隔了几天,曹纪新觉得外面风声平稳了,这案子将成悬案,便从苏州化名写信,约他的妻子乘日午后的常沪车到上海。 这封信被负责监视的王根香从邮局中私行截阅,通知了我,我们就毫不费力地把凶手捉住了。 ”我道:“还有一点,你没有解释。 那血迹旁边的一块石上,留着布纹似的痕迹。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印上去的呢? ”霍桑忽笑着说道:“这一点在说明了以后,你也要说不值半文钱的。 我已经说过,那犬第一次中枪,一定是在腿部。 那时它必曾在那里蹲踞过一下,撤去那伤口的流血。 所以那个布纹痕迹,就是它受伤处的大毛所印。 但在没有揭破以前,谁又想得出呢? ”我静默了一下,又说:“霍桑,还有一个例外的要点你没有解释。 这不是我常常问的凶手是谁倒是那被害的人我还不知道是谁。 ”霍桑摇头道:“唉,包朗,对不起。 这个人我还不知道,他们间的关系和这凶谋的动机,我也还不大清楚。 我不是卖关子,委实不能答复。 请你再耐性些等几天吧。 ”一星期后,这案子经过了两度审讯,它消经过的情由,也完全披露。 吕志一教授因无罪并释,戎警官又曾向翁校长和自教授谢过罪,我们的责任总算已圆满告卸。 曹纪新行凶的证据----那在枪的物证----是从翁老师那里提交法院的。 他已不再抵赖,把案情的经过完全供认了。 那被害的人,唤做邱宗英,本是四十六旅的团长。 他在三年前和戚瑶芳正式结婚。 那时戚瑶芳的父亲戚彦平也在军队中当参谋。 所以这婚姻出于父命,原是不自由的。 瑶芳和纪新从小同学,感情本来很密切。 这事邱宗英本也知道,但他到底利用了彦平的父权,订成了这件不自然的婚姻。 当瑶芳和宗英结婚的当儿,纪新因着失恋而往日本去。 后来伊的父亲彦平因战事阵亡,邱宗英又离家出征。 在这当儿,曹究新留学回来。 瑶芳既感婚姻的不满,曾纪新也旧情重炽。 于是这两个人在情不自禁的状态下,便悄悄地离了本乡。 他们到真茹镇去,原是带着秘密性质的。 不料那邱宗英回家以后,多方探访,知道了纪新的表兄许于安在真茹,终于寻到真茹来。 他访问许子安的结果,虽不得要领,但他仍不死心,在真茹镇上往来了好几次,到底查明了他的逃委的下落。 当9月4日的早上,曹纪新曾在楼窗口中瞧见宗英在他们的竹篱外面徘徊窥探。 他便知道他们的秘密确已被宗英破露,不能不另谋对付的方策。 他料想邱宗英若来寻仇,决不敢白昼动手。 因此他到了晚上,就特地准备,一面把女仆遣开,一面又将猎犬禁闭。 这种种准备,他绝对守着秘密,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 4日晚上10点10分钟时,邱宗英破窗入屋,纪新完全听得。 他就悄悄地下楼,备好猎枪,伏在梯脚。 等到宗英在暗中摸索,他就乘机开枪,立刻将宗英打倒。 那时瑶芳闻声下楼。 他方始说明原委,禁止伊声张。 起初他还想移尸灭迹,后来觉得这事繁重难办,又瞧见宗英的高度长发,和所伤的又在面部,他本人又不常出外,认识他的人不多,便想到换尸的计划。 于是他就把衣服换好,移去了壁上的自己的照片。 等一切布置妥善,他就将宗英的衣服,鞋帽,和行凶的猎枪等捆扎好了,拿到屋子外面去,利用了一块石头,沉在屋后的河中。 宗英本是带着手枪去的。 纪新就将这枪留在自己的袋中。 当纪新行凶和安排的时候,除了他妻子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连后面的迪克也还不曾破窗出来。 但在沉衣的当儿,围着距离后屋较近,迪克再按耐不住,终于撞破了玻璃。 当纪新骑了自行车走上那碎石径时,忽见迪克限在后面。 他既要逃避,又没法制止那大,就不得不忍痛牺牲爱犬,向迪克开了一枪。 后来他过了车站,又向迪克放射第二枪,也完全符合霍桑的所料。 这案子如此结束,我对于那戚瑶芳的遭遇,不免觉得可怜。 关于这一点,霍桑曾向我表示过一句深堪玩味的说话。 他说道:“包朗,这问题用不着你过虑。 在现在的时代,像这样一个美慧的女子,既有使男子们舍命以争的魔力,那就决不致终于落花无主! 别的莫说,我们的翁老师的手下,就有一位关心慰籍伊的人哩。 ” 发布时间:2025-11-20 00:09:48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3008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