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三十七回 太平狱周观德探父 登州府杨龙贵访朋 内容: 髫龄才智两双全,雪恨伸冤告诉便。 自是苍天多福善,笃生孝子世芳传。 话说周观德看见禁子拖父亲进监,赶到牢门上,叫道:“监门上的伯伯,方才拖进去的这个犯人,乃是我的父亲。 我家住在池州府青阳县。 我同母亲一路前来,母亲半路被强人抢去,我单身求乞至此。 万望伯伯慈悲,放我进去见父亲一面,感恩不浅。 ”禁子道:“看你小小年纪,倒有孝顺之心。 我放你进去,但见了就要出来。 ”观德道:“这个自然。 ”禁子放开牢门,观德进去,倒身就拜,道:“伯伯,不知我父亲在哪里,要求指点。 ”禁子道:“你起来,跟我去。 ”禁子领了观德,弯弯曲曲来到一处,用手指道:“你父亲就在这里。 ”观德举目一看,只见乌黑黑不见天日,不觉放声就哭。 禁子道:“小子不要哭,你听里面呻吟的,就是你父亲。 ”观德睁眼一看,摸摸有一人伏在押床。 观德上前抱住哭道:“爹爹呵! 孩儿观德在此看你。 ”文玉忽听此言,吃了一惊,忙举目一看,大叫道:“儿呵! 你因何知我受苦,来到此间? 我且问你,祖父病体可好么? ”观德道:“爹爹呵,说来也伤心! 待孩儿细细禀明。 但父亲押在床上,如何过得? 万望禁长伯伯行个阴功,暂放出片时,感恩不浅。 ”禁子便把押床开了。 文玉爬起坐下,便叫:“儿呵! 你今快把家中情由,细细说与我听。 ”观德双眼流泪道:“爹爹吓! 自从爹爹起身之后,公公病势沉重。 谁想地方官府追赃,到家拿我娘儿两个,可怜公公立刻惊死。 母亲只得将妹子卖了与赵员外家。 多亏赵家伯母,怜我母子遭难,将妹妹收作养媳,赠银二十两为公公殡殓之用。 次日差人带上公堂,县官把我母子拶起,要追赃物入官。 唤邻里审问,各言周家贫穷,县官就将房子封锁变卖,又把我母子两个召媒官卖。 又亏赵廷章伯伯叫人假作客商,当买我二人;赠我盘费,叫我母子来太平府探听父亲。 我母子行至半途,可怜又被强人把母亲抢去。 孩儿跌落山坑,幸得不死,一路求乞到此。 ”文玉听说,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观德连忙扶起抱位,连叫:“爹爹醒来! ”文玉悠悠回转,号哭道:“父亲吓,生我孩儿不肖,连累父亲。 此仇何日得报! 贤妻吓! 你自来女德贤淑,今日因我累你,被贼抢去,不知生死。 儿吓! 你年纪幼小,害你一路受苦,我心如刀割。 儿呵,我想此番实遭难,多是大盗林三扳害为父的,只怕多凶少吉了。 ”观德道:“爹爹呵! 你今且自宽心。 儿闻海爷又复任南直操江,不日到任。 待孩儿赶到南直,与爹爹申冤。 又要寻找母亲,那时自有团圆。 ”文玉道:“儿吓,你年少有胆,既然如此,事不可迟,快往南京告状要紧。 ”商量定当,禁子催促出监。 观德无奈,只得别了父亲,出了监门,不表。 且说杨龙贵,字天荣,乃扬州人氏。 父亲官拜兵部尚书,只因乡试,火速赶回。 不意遇着猛虎,性命几乎不保。 幸得义士周文玉赠银,方得回家。 叨蒙祖父荫庇,得中举人。 已经赴过鹿鸣宴,打点行囊上京。 一心念念不忘周文玉之恩。 暗想:“此番路由山东经过,不免径进登莱道衙署,拜见恩人一面,此心方安。 ”便问家人杨德:“前方是甚么地方? ”杨德道:“是登州城了。 ”龙贵道:“既如此,你们去寻一个洁净饭店歇下。 ”主仆二人进店,把行李歇下,用了中饭。 公子打扮作书生模样,也不带家人,也不骑马,步行到道爷衙门。 叫一声道:“听事的,我是京中兵部尚书杨老爷公子。 有个好友周文玉,他说哥哥周文桂在署作幕,烦你与我通报。 ”听事的听了此言,把公子上下细看,说道:“杨公子,你说是现任兵部公子,小人不敢得罪。 那周文桂,他是杀人劫贼,正在缉拿,公子还来问他? ”公子道:“怎见他是杀人劫贼? ”听事的便把阿牛杀死公子,自身逃走,连累周文桂夹打成招,如今监禁在牢,只怕严刑追逼,性命难保。 公子听了叫道:“呵呀! 如此说来,非常之祸了! 我且问你,她有个兄弟周文玉,可曾来么? ”听事道:“并没有甚么兄弟来。 ”公子道:“这也奇了。 ”心中一想:“必须进监去问周文桂,便知伊弟下落。 ”即便辞了听事,来到监口,叫声:“禁子何在? ”禁子出来应道:“你是何人? ”公子道:“我是京中兵部杨老爷公子。 有个朋友周文桂在监,我要见他,烦你引进。 ”说罢,袖中取出一小包付与禁子。 禁子接了,放进公子,领到文桂号房。 禁子叫道:“周文桂,这是一位京都兵部杨老爷的公子,前来看你。 ”文桂不知其中曲折,立起身来问道:“仁兄,小弟与兄从无会面。 如何落难在监,敢承不弃,前来看顾? 请道其详。 ”公子道:“小弟杨龙贵,夏间在太平府与文玉相会,结为生死之交。 他说要来登莱道署中会仁兄。 弟因乡试已迫,不能同行。 今特来会他,不想仁兄遭此大变。 不知令弟在于何处,弟要见他。 ”文桂听说,心中疑惑。 说道:“杨兄呵,不说起舍弟还可,说起他来,着实可恼。 春间他寄书来说失馆,家中艰难。 故我对东翁说后,立刻差人寄回银两,叫他到署办事。 不想到了秋间,他自己不来,也无书信通知,只叫小弟妻舅袁阿牛到此。 如今杨兄说在太平府与他相会,他既不来署中,又到太平府何干? 叫我好不疑心。 ”公子道:“我因路中被难,蒙他救济。 他说要来此间,难道又回去? 这事不明不白,还求仁兄剖断。 ”文桂道:“我只为没良心的妻舅袁阿牛来到署中,正当东翁公子眷恋女色,东翁迫他上京,他要弟作伴同行。 袁阿牛也要作伴。 谁知出门不远,公子与恶舅商量,只说忘带物件,与他回转家中寻取,叫我在饭店中端等。 不知何故,到家把公子杀了,劫去女子,不知去向。 东翁不问情由,着济南府把我拿回,屈打成招。 我受刑不过,只得屈招与阿牛合谋。 如今要在我身上追出阿牛,逢限打比,多管性命难保。 ”龙贵听了,心中一想:“我与伊弟相交,并未说有甚么妻舅袁阿牛,其中必有情弊。 我欲赶到池州查问。 但是会试在即,父亲寄书来催,不能延缓。 这怎么处? 也罢”便说道:“周兄呵,你且在此忍耐,待弟进京,与家父商量。 闻得海操江复任南京,不日按临。 只待家父奏闻圣上,将兄案发在操江审问,便可伸冤了。 这里二十两银子,兄且收下,以为监中使用。 ”说罢,便在身中取出付与文桂。 文桂接了,忙忙拜谢。 龙贵别了,退出监门,立即离监进京。 哪知太平府周文玉,在监受了许多冤惨,一日耐过一日,又因袁阿牛纠合刘家兄弟,牢中劫出大头林三,逃走出城,官军追赶,不知去向。 次日官府调出文玉拷打,可怜文玉受此屈打,甚是惨伤。 再说海爷受了皇爷圣旨,私行到南京,已是半年,一日来到太平府,抬头见个饭店,十分洁净。 海爷道:“海洪,此店好像当年王小三的。 ”海洪道:“不差。 ”海爷道:“就在他店歇罢。 ”主仆进入店中,只见堂上供着一尊红袍神像。 海安道:“这是他家祖宗。 ”海洪道:“财神也,不是什么祖宗。 ”海爷道:“你们不要争口,叫店家出来。 ”海洪叫道:“店家有么? ”只听得里面应道:“来了吓! 原来是三位老客官,要在敝店歇么? ”海洪道:“正是。 我且问你,前年王小三是你何人? ”店主道:“是我父亲,已死去多年了。 ”海洪道:“我且问你,这堂上供奉的官儿,是什么意思? ”店主道:“此中有个缘故,待我慢慢来说。 ”不知何事,下回分解。 发布时间:2025-05-18 23:05:17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901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