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太平广记-卷第一百五十六定数十一 内容: 庞严 张正矩 刘遵古 舒元舆 李德裕 李言 王沐 舒元谦 杜悰外生 石雄 贾岛 崔洁--------------------------------------------庞严唐京兆尹庞严为衢州刺史,到郡数月,忽梦二僧入寝门。 严不信释氏,梦中呵之。 僧曰:“使君莫怒,余有先知,故来相告耳。 严喜闻之,乃问曰:“余为相乎? ”曰:“无”。 “有节制乎? ”曰:“无”。 “然则当为何官? ”曰:“类廉察而无兵权,有土地而不出畿内。 过此已往,吾非所知也。 曰:“然寿几何? ”曰:“惜哉,所乏者寿。 向使有寿,则何求不可。 ”曰:“何日当去此? ”曰:“来年五月二十二日及明年春有除替。 先以状请于廉使,愿得使下相待。 时廉使(“愿得”九字原本无,据明抄本补)元稹素与严善,必就谓得请。 行有日矣。 其月晦日,因宴,元公复书云:“请俟交割。 ”严发书曰:“吾固知未可以去。 ”具言其梦于座中。 竟以五月二十二日发。 其后为京兆尹而卒。 (出《前定录》)【译文】唐朝京兆尹庞严原来是衢州刺史,到任几个月后的一天,他忽然梦见两个和尚走进寝室的门,庞严不信佛教,在梦里吆喝斥责和尚。 和尚说:“您不要发怒,我有先知先觉的本领,所以前来指点您的前程。 ”庞严高兴地问:“我能当宰相吗? ”和尚回答:“不能。 ”庞严问:“我能当节度使吗? ”和尚回答:“不能。 ”庞严问:“那么我能当什么官呢? ”和尚说:“类似于廉察但没有兵权,有土地但不出京城之内。 从这往后,我就不知道了。 ”庞严又问:“我的寿命是多少呢? ”和尚说:“可惜! 你就是没有长寿。 假使有长寿,你也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庞严又问:“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和尚回答说:“明年五月二十二日,也就是明年春天官员调动的时候。 ”庞严先给廉使写过申请,请求廉使帮忙。 当时的廉使元稹与庞严的关系很好,所以必然答应庞严的请求,这件事也就指日可待了。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庞严高兴地摆了酒宴。 元稹来信说:“你要等着办交接。 ”庞严写信说:“我已经知道现在走不了。 ”并写了他所做的梦。 果然他在五月二十二日才被调任新职,后来在当京兆尹的期间死去。 --------------------------------------------张正矩秘书监,其子咸允,久在举场无成。 禹锡愤惋宦途,又爱咸允甚切,比归阙。 以情诉于朝贤。 太和四年,故吏部崔群与禹锡深于素分。 见禹锡蹭蹬如此,尤欲推挽咸允。 其秋,群门生张正谟充京兆府试官,群特为禹锡召正谟,面以咸允托之,觊首选焉。 及榜出,咸允名甚居下。 群怒之,戒门人曰:“张正谟来,更不要通。 ”正谟兄正矩,前河中参军,应书判拔萃。 其时群总科目人,考官糊名考讫,群读正矩判,心窃推许。 又谓是故工部正甫之弟,断意便与奏。 及敕下,正矩与科目人谢主司。 独正矩启叙,前致词曰:“某杀身无地以报相公深恩。 一门之内,兄弟二人,俱受科名拔擢。 粉骨脔肉,无以上答。 ”方泣下。 语未终,群忽悟是正谟之兄弟。 勃然曰:“公是张正谟之兄,尔贤弟大无良,把群贩名,岂有如此事,与贼何异? 公之登科命也,非某本意,更谢何为。 ”(出《续定命录》)【译文】秘书监刘禹锡的儿子咸允,多次参加科举考试也未考中。 刘禹锡悲愤惋惜,感到做官的道路太艰难。 然而他又太疼爱儿子咸允了,等到上朝的时候,就将自己着急的心情讲给大臣们听。 太和四年,已故吏部侍郎崔群与刘禹锡的交情很深,他见刘禹锡如此悲愤着急,非常想推荐帮助咸允。 这一年秋天,崔群的学生张正谟来到京兆府担任考官,崔群为了刘禹锡的事特意召见了张正谟,当面将咸允的功名托付给他,希望能将咸允选拔上。 等到公布考试录取的名单及名次时,咸允的名次排在很后面。 崔群大怒,告诉把门的人说:“张正谟来了,不要给他通报。 ”张正谟的哥哥张正矩以前是河中参军,在考试时名列前茅。 这时崔群是主考官,考官将考完封好的考卷交给主考官,崔群在批阅张正矩的试卷时,十分赞许,又觉得张正矩是已故兵部尚书张正甫的弟弟,所以便决心选拔上报。 等到正式批准的公文传下来以后,张正矩和考官前来拜谢主考官崔群。 张正矩首先开口,上前致词说:“我真是无法报答您的大恩,我们一家兄弟两个人,都得到推荐选拔,粉自碎骨也无法报答。 ”他痛哭流涕的话还没有说完,崔群忽然想到张正矩乃是张正谟的哥哥,勃然变色说:“你是张正谟的哥哥吧,你的弟弟没有良心,把持考试,贩卖功名。 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和贼有什么两样。 你考中成名是你的命运决定的,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为什么谢我。 ”--------------------------------------------刘遵古故刑部尚书沛国刘遵古,大和四年,节度东蜀军。 先是蜀人有富蓄群书。 刘既至,尝假其数百篇,然未尽详阅。 明年夏,涪江大泛,突入壁垒,溃里中庐舍。 历数日,水势始平。 而刘之图书器玩,尽为暴水濡污。 刘始命列于庭以曝之。 后数日,刘于群书中,得正义一轴,笔势奇妙,字体稍古,盖非近代之书也。 其卷末有题云:“上元二年三月十一日,因读周易,著此正义。 从兹易号十二三,岁至一人八千口,当有大水漂溺,因得舒转晒曝。 衡阳道士李德初。 ”刘阅其题,叹且久,穷其所自,乃蜀人所蓄之书也。 于是召宾掾以视之,所谓易号十二三,岁至一人八千口者,一人八千口,盖大和字也。 自上元历宝应、广德、永泰、大历、建中、兴元、贞元、永贞、元和、长庆、宝历至大和。 凡更号十有三矣。 与其记果相契。 然不知李德初何人耳。 抑非假其名以示于后乎。 (出《》)【译文】已故刑部尚书刘遵古在大和四年,节制东蜀军队,有个当地的蜀人收藏了很多图书。 刘遵古到这里以后,曾经借过几百本书看,然而没有能够详细阅读。 第二年夏天,涪江发大水,江水漫过堤岸,淹没了许多房屋。 过了许多天,洪水才退下去,而刘遵古借来的图书和收藏的古玩,全都让洪水浸湿和污染了。 刘遵古命令将图书摆在院子里曝晒。 几天后,刘遵古在图书里发现一本《周易注释》,字体奇妙古朴,绝不是当代的书。 书的末尾有字,内容是:“上元二年三月十一日,因为阅读《周易》,撰写此《注释》。 从此更改名号十二三,年代到一人八千口时,将有洪水泛滥,因而此书得以舒展曝晒。 衡阳道士李德初。 ”刘遵古阅读题字,感叹了很久。 清点查看以后,知道这本书还是蜀人所收藏的。 于是召集手下官员,共同来研究所谓的“更改名号十二三,年代到一人八千口时”。 大家认为“一人八千口”是“大和”两个字,自上元开始,经过宝应、广德、永泰、大历、建中、兴元、贞元、永贞、元和、长庆、宝历到大和,更改年号十三个,与题字所说的果然相符合。 然而不知道李德初是什么人,也许是起的假名来启示后人吧! --------------------------------------------舒元舆李太尉在中书,舒元舆自侍御史,辞归东都迁奉(“奉”字原本阙,据明抄本补)。 太尉言:“近有僧自东来,云有一地,葬之必至极位。 何妨取此? ”元舆辞以家贫,不办别觅,遂归启护。 他日,僧又经过,复谓太尉曰:“前时地,已有人用之矣。 ”询之,乃元舆也。 元舆自刑部侍郎平章事。 (出《感定录》)【译文】李太尉主持中书省,侍御史舒元舆请假回东都迁坟。 李太尉说:“近来有个和尚从东方来,他说有一块土地,用做坟地必然能做到最高的官职,你不妨就用了。 ”舒舆元推辞说自己家贫穷,不想到远处寻找新的坟地。 于是回家办理迁坟的事去了。 过了一些时期,和尚又经过这里,对李太尉说:“上一次我说过的坟地,已经有人使用了。 ”李太尉经过询问,知道原来是舒元舆用了。 后来舒元舆果然当上了刑部侍郎平章事,也就是宰相。 --------------------------------------------李德裕李德裕自润州,年五十四除扬州,五十八再入相,皆及吉甫之年。 缙绅荣之。 (出《感定录》)德裕为太子少傅,分司东都时,尝闻一僧,善知人祸福。 因召之,僧曰:“公灾未已,当南行万里。 ”德裕甚不乐。 明日,复召之,僧且曰:“虑言之未审,请结坛三日。 ”又曰:“公南行之期定矣。 ”德裕曰:“师言以何为验? ”僧即指其地,此下有石函。 即命发之,果得焉。 然启无所睹。 德裕重之。 且问南行还乎? ”曰:“公食羊万口,有五百未满,必当还矣。 ”德裕叹曰:“师实至人,我于元和中,为北部从事,尝梦行至晋山,尽目皆羊。 有牧者数十,谓我曰,此侍御食羊也。 尝志此梦,不泄于人。 今知冥数,固不诬矣。 ”后旬余,灵武帅送(本书卷九八引《宣室志李德裕》条无“送”字)米暨馈羊五百。 大惊,召僧告其事,且欲还之。 僧曰:“羊至此,是已为相国有矣,还之无益。 南行其不返乎? ”俄相次贬降,至崖州掾,竟终于贬所,时年六十三。 (出《补录记传》)【译文】 李德裕五十四岁时从润州调到扬州,五十八岁当了宰相,都赶上了他父亲李吉甫的地位。 真是做官的人少有的幸运和荣耀。 李德裕当太子少傅分管东都的时候,曾经听说一个和尚能预测人的吉凶祸福,便将和尚请来,和尚说:“你的灾祸未除,必然要往南走很远。 ”李德裕非常不高兴。 第二天又将和尚请来。 和尚说:“我恐怕昨天没把话说明白,请你筑坛祭祀神灵三天。 ”又说:“你南行的日期已经确定。 ”李德裕说:“怎样才能验证师傅所说的话是准确的呢? ”和尚指着脚下的土地说:“这块地底下有块石碑。 ”李德裕命令人挖掘,果然找到一块石碑,但是上面没有字。 李德裕相信了和尚,又问:“我去南方还能回来吗? ”和尚回答:“你应该吃一万只羊,现在还差五百没吃完,所以一定能够回来。 ”李德裕感叹着说:“师傅真是神人。 我在元和中年,在北方任职,曾经做梦走到晋山,看见满山都是羊群,有几十个牧羊人。 他们看见我说‘这是给侍御吃的羊啊! ’我一直记着这个梦,没有告诉过别人,今天才知道命运这句话不是瞎说呀! ”十多天以后,驻守灵武的主帅送来粮食和五百只羊。 李德裕非常吃惊,把和尚找来告诉他这件事,并且想把羊送回去。 和尚说:“羊已经送到,已是归你所有了,送回去没有什么好处。 你到南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从这以后,李德裕多次遭处分降职,一直降到崖州的一般官员,最后死在那里,死的时候六十三岁。 --------------------------------------------李言有进士李岳,连举不第。 夜梦人谓曰:“头上有山,何以得上第? ”及觉。 不可名“狱”。 遂更名“言”。 果中第。 (出《感定录》)【译文】进士李岳当初连续参加科举考试都未被录取,晚上梦见有一个人对他说:“头上有山,怎么能够考上呢? ”醒了以后,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能再叫李岳了,于是改名叫李言。 再参加科举考试,果然被录取了。 --------------------------------------------王沐王沐者,涯之再从弟也。 家于江南,老且穷。 以涯执相权,遂跨蹇驴而至京师,索米僦舍。 住三十日,始得一见涯于门屏。 所望不过一簿一尉耳。 而涯见沐潦倒,无雁序情。 大和九年秋,沐方说涯之嬖奴,以导所欲。 涯始一召,拟许以微官处焉。 自是旦夕造涯之门,以俟其命。 及涯就诛,仇士良收捕家人,时沐方在涯私第,谓其王氏之党,遂不免于腰领。 (出《杜阳杂编》)【译文】王沐是王涯的远房堂弟,家住在江南,又老又穷。 因为王涯执掌宰相的大权,便骑上瘸驴来到京城,租了一间小房每天要饭。 一直住了三十天,才在大门口见了王涯一面,所要求的只是找一个差事做。 但王涯见他贫困潦倒而没有兄弟之情。 大和九年的秋天,王沐才说动王涯宠爱的仆人,替他说话。 王涯这才召见他一次,答应给他找一个小官做,从这以后,王沐早晚两次到王涯家里等候消息。 等到王涯获罪被诛杀,仇士良前来收捕王涯家里的人。 这时王沐恰巧在王涯的家里,被说成是王涯的死党,于是免不了也被杀了。 --------------------------------------------舒元谦舒元谦,元舆之族。 聪敏慧悟,富有春秋,元舆礼遇颇至。 十年,元舆处之犹子,荐取明经第,官历校书郎。 及持(“持”原作“时”,据杜阳杂编中改)相印,许为曹郎命之。 无何,忽以非过怒谦,至朔旦伏谒,顿不能见。 由是日加谴责,为僮仆轻易。 谦既不自安,遂置书于门下,辞往江表,而元舆亦不问。 翌日,办装出长安,咨嗟蹇分,惆怅自失,即驻马回望,涕泗涟如。 及昭应,闻元舆之祸,方始释然(是时于宰相宅收捕家口。 不问亲疏。 并皆诛戮之)。 当时论者,以王舒祸福之异,定分焉。 (出《杜阳杂编》)【译文】舒元谦是舒元舆的同族,聪明伶俐,正当盛年,舒元舆对他关怀招待得很周到,十年里,舒元舆对待他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推荐他考取了明经,做官做到校书郎。 等到舒元舆当上了宰相,许愿推荐他当个大官。 可过了不久没有什么事,舒元舆忽然没有什么缘由地怪罪起元谦来。 直到大年初一拜见长辈的时候,仍然拒不相见。 从此舒元舆经常责备他,以至于仆人都敢轻视他。 舒元谦心中非常难受,便写了一封信放在大门下面,告辞前往江表,而舒元舆也不过问。 第二天,舒元谦收拾好装束骑马走出长安,叹息惆怅好像丢失了什么。 他勒住马回头看,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等到后来听说舒元舆遭到灾祸,心情才平定下来。 当时人们议论,都说王沐和舒元谦的祸福不同,是两个人的命运所决定的。 --------------------------------------------杜悰外生杜悰与李德裕同在中书。 他日,德裕谓悰曰:“公家有异人,何不遣一相访? ”悰曰:“无。 ”德裕曰:“试思之。 ”曰:“但有外生,自远来求官尔。 ”德裕曰:“此是也。 ”及归,遣谒德裕。 德裕问之,对曰:“太尉位极人臣,何须问也。 凡人细微尚有定分,况功勋爵禄乎? 且明日午时,有白兽自南窬屋而来,有小童丱角衣紫,年七岁,执竹竿,长五尺九节,驱兽,兽复南往。 小童非宅内人也,试伺之。 ”翌日及午,果有白猫,自南窬屋而来,有丱角小童衣紫,逐之,猫复南去。 乃召问之,曰:“年七岁。 ”数其所执竹,长五尺而九节。 童乃宅外元从之子也。 ”略无毫发差谬。 事无大小,皆前定矣。 (出《闻其录》)【译文】杜悰和李德裕都在中书省任职。 一天,李德裕对杜悰说:“你们家有个不寻常的人啊! 为什么不请来让我见一见? ”杜悰说:“没有。 ”李德裕说:“你再好好想一想。 ”杜悰说:“只有外甥,从远处来谋求官职。 ”李德裕说:“就是他了。 ”等到回家,杜悰叫外甥去拜见李德裕。 李德裕向他询问自己的前程,杜悰的外甥说:“您当了太尉,是最大的官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平常的人很细小的事情都是一定的,何况功名利禄这样的大事呢! 明天午时有只白兽从南面爬越房屋过来,有个七岁的小孩,头扎像两只羊角一样的发型,手拿一根竹竿,长五尺,一共有九节,驱赶白兽,白兽又回到南面去了。 小孩不是你们家里的人。 你等着看我说的对不对? ”第二天中午,果然有一只白猫从南面爬越房屋过来,有个将头发扎得像两只羊角一样的小孩,追赶白猫。 白猫又跑向南面去了。 李德裕将小孩叫过来询问,小孩说:“今年七岁。 ”数一数小孩手里拿的竹杆,正是长五尺一共有九节。 小孩是院外元从的儿子。 杜悰的外甥所说的丝毫不差,真是事情无论大小,都是预先确定的。 --------------------------------------------石雄石雄初与康诜同为徐州帅王智兴首校。 王公忌二人骁勇,奏守本官,雄则许州司马也。 寻授石州刺史。 有李弘约者,以石使君许下之日,曾负弘约资货,累自窘索。 后诣石州,求其本物。 既入石州境,弘约迟疑,恐石怒。 遇里有神祠,祈享皆谓其灵。 弘约乃虔启于神。 神祝父子俱称神下,索纸笔,命弘约书之。 又不识文字,求得村童,口占之曰:“石使君此去,当有重臣抽擢,而立武功。 合为河阳凤翔节度。 复有一官失望。 所以此事须秘密,不得异耳闻之。 ”弘约以巫祝之言,先白石君。 石君相见甚悦。 寻以潞州刘从谏背叛,朝廷议欲讨伐。 李德裕为宰相,而亟用雄。 雄奋武力,夺得天井关。 后共刘振又破黑山诸蕃部落,走南单于,迎公主归国,皆雄之效也。 然是鹰犬之功,非良宰不能驱驰者。 及李公以太子少保分洛。 石仆射诣中书论官曰:“雄立天井关及黑山之功,以两地之劳,更希一镇养老。 ”相府曰:“仆射潞州之功,国家已酬河阳节度使,西塞之绩,又拜凤翔。 在两镇之重,岂不为酬赏也。 ”石乃复为左右统军,不惬其望。 悉如巫者之方。 德裕谪潮州,有客复陈石雄神祇之验,明其盛衰有数,稍抑其一郁矣。 (出《云溪友议》)【译文】石雄当初和康诜都是徐州大帅王智兴手下的重要将领,王智兴忌妒他们两个人的骁勇善战,奏请康诜守本官。 石雄则任许州司马,不久又授予石州刺史。 有个叫李弘约的人,以石使君许下之日。 曾经欠李弘约一些东西。 后来李弘约经济上一天不如一天,使前往石州,想要向石雄要回自己的东西。 进入石州地界,李弘约有些迟疑,害怕石雄不高兴。 正好遇见一座神庙,进去祈祷许过愿的人都说灵验。 李弘约便虔诚地进庙去祈求神灵保佑。 神祝父子,都说神下界来了,拿纸和笔来,命令他记录。 李弘约不会写字,便求助于村子里的小孩代替他写。 神灵说:“石雄这一去,一定会有大官推荐重用,建立战功,所以能当上河阳和风翔节度使,但他的更高愿望得不到满足,因此这件事必须保密,不能让别人听见。 ”李弘约将记录拿给石雄,石雄看了很高兴。 后来潞州的刘从谏背叛,朝廷研究决定进行讨伐。 这时李德裕为宰相,极力推荐任用石雄带兵出征。 石雄奋勇拼杀,夺下了天井关,后来又和刘振共同攻破平定了黑山各个蕃王的部落。 并且赶跑了南单于,迎接公主回国。 这些都是石雄效的力。 然而这一切都是武将的本份。 如果不是宰相会用人,就没有他立功的机会。 等到李公以太子少保的身分节制洛阳的时候。 已经是仆射的石雄递交了一份公文为自己争官说:“我石雄立下了攻破天井关和平定黑山各蕃王的大功,然而只得了个镇守两块地盘的官职,希望能得到一个更大的地盘和官职养老。 ”丞相李德裕回复他说:“仆射攻破天井关收复潞州的功劳,国家已经酬谢你,让你当了河阳节度使。 打败各个蕃王,平定西部边塞的功劳,又任命你为风翔节度使。 这镇守两个地区的重要职务,难道不是对你的酬谢和奖赏吗? ”于是石雄仍为两个地区军队的统帅,没有满足他更高的愿望,这些都和神灵当初说的一样。 后来李德裕遭贬官来到潮州,有人对他讲了石雄应验神灵的事。 李德裕明白一个人的兴盛和衰败都是命中注定的,便稍稍抑制了自己忧郁的心情。 --------------------------------------------又 石雄会昌四年,刘稹败。 当从谏时,有一人称;石雄七千人至,从谏戮之。 至是石雄果七千人入潞州。 (出《感定录》)【译文】会昌四年,刘稹战败。 当刘从谏谋反时,有一个人说:“石雄带领七千人杀过来了。 ”刘稹将这个人杀了。 以后石雄果然率领七千人杀进潞州。 --------------------------------------------贾岛贾岛字浪仙,元和中,元白尚轻浅,岛独变格入僻,以矫艳。 虽行坐寝食,吟咏不辍。 尝跨驴张盖,横截天街。 时秋风正厉,黄叶可扫。 岛忽吟曰:落叶满长安。 求联句不可得。 因搪突大京兆刘栖楚,被系一夕而释之。 又尝遇武宗皇帝于定水精舍,岛尤肆侮慢,上讶之。 他日有中旨,令与一官谪去,特授长江县尉,稍迁普州司仓而终。 (出《摭言》)【译文】贾岛的字是浪仙,在元和中年的时候,元稹和的崇尚轻浅,贾岛独自追求诗的变化和冷僻,以达到矫艳的效果。 不论是行走坐卧还是吃饭,他都忘不了吟咏做诗。 曾经有一次,他骑着驴打着伞横截在京城的街道上。 当时秋风劲吹,黄叶满地,贾岛忽然吟出一句诗来:“落叶满长安”,因为急切中想不出相对应的另一句诗来,忘记了回避冲撞了大京兆尹刘栖楚的轿子和仪仗队,被抓起来关了一宿。 还有一次,他在定水精舍碰到了武宗皇帝,贾岛对皇帝十分轻慢放肆,皇帝非常惊讶,事情过后皇帝命令将他降职为长江县尉,过了不久又改任普州司仓,死在任职所。 --------------------------------------------崔洁太府卿崔公名洁在长安,与进士陈彤同往衔西寻亲故。 陈君有他见知,崔公不信。 将出,陈君曰:“当与足下于裴令公亭飧鲙。 ”崔公不信之,笑不应。 过天门街,偶逢卖鱼甚鲜。 崔公都忘陈君之言,曰:“此去亦是闲人事,何如吃鲙。 ”遂令从者取钱买鱼,得十斤。 曰:“何处去得? ”左右曰:“裴令公亭子甚近。 ”乃先遣人计会,及升亭下马,方悟陈君之说,崔公大惊曰:“何处得人斫鲙? ”陈君曰:“但假刀砧之类。 当有第一部乐人来。 ”俄顷,紫衣三四人,至亭子游看。 一人见鱼曰:“极是珍鲜,二君莫欲作鲙否? 某善此艺,与郎君设手。 ”诘之,乃梨园第一部乐徒也。 余者悉去,此人遂解衣操刀,极能敏妙。 鲙将办,陈君曰:“此鲙与崔兄飧,紫衣不得鲙也。 ”既毕,忽有使人呼曰:“驾幸龙首池,唤第一部音声。 ”切者携衫带,望门而走,亦不暇言别。 崔公甚叹异之。 两人既飧,陈君又曰:“少顷,有东南三千里外九品官来此,得半碗清羹吃。 ”语未讫,延陵县尉李耿至,将赴任,与崔公中外亲旧,探知在裴令公亭子,故来告辞。 方吃食羹次,崔公曰:“有脍否? ”左右报已尽,只有清羹少许。 公大笑曰:“令取来,与少府啜。 ”乃吃清羹半碗而去。 延陵尉乃九品官也。 食物之微,冥路已定,况大者乎? (出《逸史》)【译文】太府卿崔洁在长安和进士陈彤一起去街西会朋友,陈彤有预知事物的本领,崔洁不相信。 临出发的时候陈彤说:“我和你将在裴令公亭吃鱼。 ”崔洁不信,笑着不说话。 走到天门街的时候,偶然碰到一份卖鱼的,所卖的鱼非常新鲜。 崔洁忘了陈彤说过的话,对陈彤说:“咱们去街西边也没什么事,不如吃鱼吧。 ”于是就叫随从人员拿钱买了十斤鱼。 然后说:“去什么地方做鱼? ”随从的人说:“裴令公亭离这儿很近。 ”于是派人先去安排。 等到了裴公亭前下马的时候,崔洁才想起陈彤所说过的话,大吃一惊说:“上哪儿去找人做鱼啊? ”陈彤说:“只要借菜刀和砧板就行了,一会儿有几个歌舞艺人来。 ”过一会儿,真有三四个身穿华丽的紫色衣服的人来到裴公亭游玩。 一个人看到鱼后说:“真是新鲜珍贵啊! 您二位想做鱼吃吗? 我精通这门技艺,帮你们加工安排吧。 ”经过询问,知道他们是梨园第一部乐器演奏人。 其他的几个人走了以后,这个人便脱了衣服拿起刀来,敏捷熟练地做起鱼来。 快要做好的时候,陈彤说:“这鱼我和崔兄吃,这个穿紫色衣服的人吃不着。 ”鱼刚做好,忽然有个送信的人喊:“皇帝到了龙首池,要叫第一部演奏! ”做鱼的那个紫衣人拿起衣服就往外走,连招呼也顾不上打,崔洁深感奇怪。 两个人吃鱼时,陈彤又说:“一会儿,有一个东南方向三千里地以外的九品官来这里,能喝半碗鱼汤。 ”话还没说完,延陵县的县尉李耿来了。 他就要去上任,因为和崔洁是姑表亲戚,知道崔洁在裴令公亭,特意赶来辞行,刚赶上他们喝鱼汤。 崔洁问:“还有鱼肉吗? ”左右的人报告说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点鱼汤。 崔洁哈哈大笑着说:“快拿来,给县尉喝。 ”于是李耿喝了半碗鱼汤走了。 延陵县尉只是个九品官。 吃东西这点小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更何况比他大的事呢! 发布时间:2025-04-26 00:11:22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76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