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一百二十九回吴用计间颜务滋徐槐智识贾虎政 内容: 第一百二十九回 吴用计间颜务滋 徐槐智识贾虎政却说宋江 自泰安逃回,至兖州永安山地方,忽遇大队官军杀来,打着兖州镇旗号。 宋江 道,“不好了,刘广那厮又来作对了! ”原来刘广在兖州,闻得云夭彪收复莱芜,进攻泰安,料得宋江 必难保守,势必逃回,特遣刘麒、真样麟领兵一万,分头埋伏,专等宋江 到来,协力擒拿。 这日恰好刘麒邀住宋江 。 刘麒手提三尖两刃刀,一马当先,高叫:“瞎贼休走! 快快下马受缚! ”宋江 吓得魂飞天外,策着那匹照夜玉狮子当先飞逃。 只见那些兵已纷纷离伍乱逃。 不防前面又是一个号炮,真祥麟领兵迎面杀来,见了宋江 ,不问事由,长槍直刺。 宋江 急忙带马横逃,真祥麟已一槍刺入马腹。 宋江 攧于马下,真祥麟抽槍急刺。 鲁达、项充、李衮舍命抵住祥麟,救得宋江 ,背后刘麒已掩杀过来。 鲁达、项充、李衮保了宋江 ,杀出重围,夺匹马与宋江 骑了。 公孙胜、樊瑞已用土遁法遁出重围,会着了宋江 。 刘麒、真祥麟合兵一处,痛追过来。 宋江 忙扯公孙胜道:“兄弟快作法挡他一阵。 ”公孙胜道:“小弟自蒙陰汶河与陈希真斗法以来,每想用法破敌,都不灵验。 ”宋江 道:“事急了,休管他,再试试看! ”公孙胜即忙叠起印诀,豁琅琅放起一个青夭霹雳。 宋江 喜得灵验,正要杀上前来,那知刘麒、真祥麟本是雷将降凡,得这霹雳助他威势,精神愈奋,一齐大呼杀入贼军。 宋江 起先逃出重围,系仗着项充、李衮蛮牌遮护,如今经这霹雳,刘麒、真祥麟奋勇异常,蛮牌竟不能御。 须臾间,只见刘麒刀口飞时,项充头颅滚落;祥麟槍锋到处,李衷窟窿全明。 宋江 失却蛮牌,大惊飞逃。 战将惟鲁达一人,只好保住宋江 ,那敢迎敌。 一万官兵喊声振地,翻翻滚滚杀上,那些贼兵不待厮杀,早已分头乱窜,霎时溃散。 公孙胜、樊瑞到了此际,也顾不得众军士了,只得仍用土遁法,将宋江 、鲁达遁过,逃脱。 刘麒、真祥麟正追宋江 ,忽然不见了宋江 ,急忙分头到各处林子里寻觅,杳无踪迹。 只得取了项充、李衮首级,及贼众首级,收齐人马,回兖州镇去了。 且说宋江 、鲁达仗着公孙胜、樊瑞的土遁,遁过永安山一百余里,公孙胜方收了符法。 宋江 、鲁达、公孙胜、樊瑞憩息树林之下,略定定神。 宋江 想起今日泰安三郡尽行失陷,十余万雄师无一人还,二十余个兄弟仅存四人,山寨围困将近二年,依然不解,真是危亡在即,无法可施,便痛哭了一场。 公孙胜等也无言可慰。 宋江 哭罢,又长叹一回,略坐坐,吃些干粮,深恐又有追兵,不敢逗留,便与公孙胜、樊瑞、鲁达一口气奔走。 不一日,到了山寨,从后关进去。 后关头领相迎,宋江 问道:“后关官兵为何不见? ”左右道:“前日因张继死了,他夫人贾氏便不管事,即时将兵撤退了。 ”宋江 点首,直到忠义堂。 吴用却不在彼,只见柴进、萧让等迎见,惊问缘由。 宋江 说起泰安三郡失陷之事,众人尽皆惊骇。 宋江 见众人惊骇,便道:“失了这三郡不打紧,只可惜丧了我这许多兄弟,我誓必报此仇。 但不知近来山寨中与徐官儿相持,胜负何如? ”柴进道:“正要禀告哥哥,刻下得一好机会,吴军师与卢兄弟并诸兄弟都在二关,我等在此守候捷报也。 ”宋江 惊喜,问何机会,柴进等一一说出。 宋江 亦甚喜,便就在忠义堂与众人设酒叙谈,等候捷报。 原来吴用与徐槐相持,攻战已非一次,目下却望着了一个机会。 这机会须从徐槐一边说起,方有头绪。 且说徐槐重用颜树德,斩关夺隘,陷阵冲锋,梁山群贼端的个个望而心惊。 徐槐称为飞虎上将,破格看待。 树德性好斗,三日不厮杀,便悒悒不乐,每在自己营内轮舞大刀,酣呼纵谈以解闷。 喊声彻中军帐,徐槐绝不顾问,有时反叫他上来,赐酒三大斗,以助其兴。 左右或言:此人在军中扰乱纪律,恐不可用。 徐槐必叱之。 树德性易怒,亲随下人略不如意,便加鞭打。 徐槐常乘机训诫他几次,有儿句话直中树德心坎,树德深深佩服,从此性格便平定了许多。 树德性嗜酒,酒量十倍于常人。 徐槐每日必封好酒二坛,赐树德酣饮。 树德因无人禁他,端的酌以大斗,鲸吞虎咽,畅其所欲。 却不料旁边多出一个小酒监来。 你道是谁? 原来这个人姓庞,双名泰述,本是颜家的旧仆,从小服侍树德的。 此刻闻得树德发迹,仍来随侍。 因见树德使酒逞性,与幼年无异,便使出老仆的身分,时常在树德面前絮絮叨叨,说些酒能成事,亦能败事,不可不饮,不可过饮的话。 树德因其是个老仆,当作者生常谈,也不去计较他。 这日,树德奉将令巡绰闉外,与梁山二关游骑相遇,树德单刀匹马,斩杀十余人,径投中军帐来呈献首级。 徐槐甚喜,就帐前赐酒畅饮,韦扬隐、李宗汤共席。 当下谈说,树德兴到,便请主帅宽赐,纵性狂饮。 徐槐含笑连点首许之。 树德因此吃得酩酊大醉,谢了主帅,归帐。 时已三更,又舞了一回剑,又舞了一回大刀,便叫:“再烫酒来! ”庞泰述在旁道:“相公请明日用酒罢。 ”树德圆睁两目,厉声道:“大胆狗才,休得碎烦! ”扑的坐下交 椅,拍案催酒。 左右即忙奉上。 树德扯着大块牛肉,接连又是十几碗的陈酒。 一边吃,一边口中晓晓不住的骂道:“混账狗才,阻我的妙兴! 下次再敢多烦,一刀挥为两段。 ”又吩咐:“再烫热酒上来! ”庞泰述不知高低,又上前劝道:“相公明日用酒罢,可请安睡去。 ”树德听了勃然大怒,道:“你这厮真个讨打! ”庞泰述尚欲回言,树德呼的立起身来,照着庞泰述脸上只一掌,只见庞泰述早已跌出一丈以外。 树德便喝左右:“叉出去! ”左右怎敢不依,只得将庞泰述赶出帐外。 树德坐下道:“这种脓包皮,要你何用,落得我身边清净! ”便畅饮了一回。 且说庞泰述被树德赶出,独自一人在帐外走来走去,心中好生惭恨;更兼时当严寒,冷风砭骨,足足受了一个更次的寒冻,越想越怨恨。 看看天色已明,听得树德已酒罢就睡,本要回入帐中,因想主人如此暴烈,日久必被他结果性命。 想到此处,踌躇了一回,便起了个念头,不如乘势走脱。 当时便在帐下吃了些烧酒炙饼,挡御了饥寒,便拟进帐取些细软,以便逃走。 猛想道:“且慢! 如此走法,恐走不脱,不如暂且出去看个机会。 ”便闲步出去,只见闉门已开。 守闉将士见他是颜将军的亲随,自然再不盘洁。 当时庞泰述走出国外,只见闉外游军络绎巡绰。 庞泰述走过了,也没人盘诘。 庞泰述心无主见,纵步而行,行不多时,忽又遇着一队游军。 庞泰述一看,乃是梁山的号衣,正欲走避,只见那游骑队里一员头目,叫他一声“庞大哥”。 庞泰述急抬头一看,原来这人姓贾,双名虎政,是庞泰述曾经会面的朋友,便也回叫他一声。 贾虎政便问道:“吾兄从何处来? ”庞泰述道:“实不相瞒,小弟现在官军营里。 ”贾虎政道:“既如此,你为何单身大胆来此? ”庞泰述道:“仁兄休问,小弟幸遇仁兄,正要问你现居何职。 ”贾虎政见他话里藏机,便道:“小弟现在山寨中军帐下,做个总巡头目。 仁兄请到前面林子里一叙。 ”庞泰述便随着贾虎政到了僻静林子里。 二人坐下,贾虎政道:“仁兄怎地到此? 现在何人帐下? ”庞泰述便将如何跟随树德,如何吃树德打骂的话说了。 原来贾虎政为人甚是狡猾,未落草时曾经领过树德的利害,今日一闻此言,喜不自胜,便道:“贵主人一时之悮,仁兄谅亦不十分介意。 ”庞泰述叹道:“如此暴虐的主人,深恐一命难容。 ”贾虎政道:“仁兄休如此说,贵主人或未必如此。 如果如此,仁兄竟舍了他,别寻路头,亦是容易。 ”庞泰述道:“小弟也这般想。 贵梁山头领最肯容纳众人,小弟只是自恨无寸功可进。 ”贾虎政听到这里,暗暗点头,便道:“这事也容易。 仁兄只须自思,你们寨中何人与你有仇,你能设计取他头来,投我本寨便好了。 这是本寨的老例,唤做投名状。 有了这投名状,便再不疑忌你了。 ”庞泰述道:“便是这颜野汉,我就把他下了手来。 只是他力敌万人,我恐怕枉送了性命怎好? ”贾虎政道:“不是我教人为不善,你既肯替我山寨建大功,我军师必然重用,容我去禀了军师再行。 这里我先教你一计,你只放心回去,只须他前加意认罪求饶,做出悔过的模样,他必受你计。 你便加意小心服侍他,待到五日后,便再潜身来此地,相见定计罢了。 ”庞泰述甚喜,便重托了贾虎政,告别回去了。 先说贾虎政,得了这个消息,却好这几日吴用带各头领住在二关,虎政径迸二关去,禀知吴用,并道:“这个机会,该怎样取法,请军师定夺。 ”吴用听罢,沉吟了一回,又暗想道:“有便有个计较在此,只恐未必赚得这徐官儿。 如今休管他,且做做看。 ”便对贾虎政道:“你见庞泰述时,只须如此如此向他说,教他依计而行。 ”贾虎政领会了,只等五日后庞泰述再来时,便与他说。 且说庞泰述别了贾虎政,一路回转营来。 进了树德帐中,只见树德正在饮酒,庞泰述便走到旁边垂着双手一站。 树德回头一看道:“你不走,来此做甚? ”庞泰述忙跪下道:“小人服侍相公多年,怎敢逃走。 昨日小人冲撞相公,相公见责,小人深知罪愆,总求相公宽洪饶恕。 ”树德道:“罢了,去叫拿酒菜。 ”庞泰述叩谢了,称是是,从此照常办事。 那庞泰述端的小心服侍了五日,树德毫无疑忌。 庞泰述却将贾虎政的约会紧记在心,到了那日,便假讨了一个差使,出了闉门,径去那约会之地,会着了贾虎政。 两人相见大喜,贾虎政便将吴用的密计一一授了庞泰述。 庞泰述甚喜,便受计回营去了。 原来徐槐每日申刻赐颜树德酒,必差一名亲随押来。 这日差一亲随,姓刁,行二,送酒前来。 正走到树德营门口,忽见一个人从东闉门进来。 原来树德营门北向,紧对东闉门,一望相通。 只见那人进来时,身披中营号衣。 守闉军士问了口号,那人答应得不错,又称有机密事务,守闉军士便放他进来。 刁二暗想:“中营司机密的军士,我都认识的,何曾见有这个人。 ”心中疑惑,却不便查问,便送酒进树德帐中去了。 树德收了酒,付了使力钱。 刁二退出帐外,只见那个口称机密的人,并不进营来。 刁二心中愈疑,走出营外,只见那人还在营外僻静处远远立着。 庞泰述飞跑到营门口,面色有慌张之状;那人也甚属慌张,即忙将一物揣在怀里,飞跑出去。 不觉那一物从腰带边脱落在地,那人也不回头,跑出闉外去了。 刁二去拾看时,乃是一个小布包皮。 启开一看,里面包皮着一封书信,信上写着“藉覆贵军师密启”七个字。 刁二吃了一惊,想了一想,便将这书信藏在怀里,走回中营去了。 原来那个进闉来的人,就是贾虎政,刁二却不识得,便持那书信到徐槐处献功。 顷刻到了中军帐,见了徐槐,销了差,便请屏退左右,密禀道:“小人得一个奇文,禀上相公。 ”徐槐道:“什么奇文? ”刁二即将那信呈上,并将营门外遇着那个人怎样形迹,怎样脸色,说了一遍,便道:“个中就里,小人却不晓得。 所有书信,不敢拆动,谨呈相公开看。 ”徐槐听了一番,当将书信拆看,只见上写着:“所嘱义不容辞。 但此人与仆有恩,仆不忍负,容俟缓图。 名不具。 ”共二十四字。 字画龙蛇飞舞,确是树德笔迹;下盖图章一方,系篆书“淡泊明志”四字,是徐槐赠树德的,细细看来,印花丝毫不错。 徐槐反来覆去看了,大称奇事,“这人怕他真个反了? ”便教刁二退入帐后,不许走开,静候呼唤。 刁二应声转后帐去了。 徐槐又沉吟了一回,莞然道:“非也,此中必有诡诈。 且去叫他来,定知端的。 ”便差左右:“请颜将军进帐。 ”此时已及黄昏,树德正在饮酒,闻呼即至。 一见徐槐便道:“今日无事,恩公莫非又赐畅饮? ”徐槐道:“然也。 ”便叫备酒。 席间,徐槐将那封书信递与树德道:“你的笔迹向有何人能套? 图书从何处泄漏? ”村德一看了信,双眉直竖,大叫:“这信从何而来? 我的图书无人敢动,就是这几个字,也竟像我写的! ”大叫奇事不绝。 徐槐道:“你休躁乱,且吃酒着。 你细想近来身边有怀恨挟仇的人么? ”树德道:“都是心腹,并无仇雠。 ”徐槐道:“既如此,你且吃酒。 ”说罢,便进后帐去问那刁二道:“你见那人揣怀书信时,身边有无别人? ”刁二道:“小人见他时,只有庞泰述从他身边站了一回。 这庞泰述便是颜将军的亲随,小人因不曾见他传递书信,所以不好妄供他。 ”徐槐听了,便重复出帐与树德饮酒,便问树德道:“你身边亲随有个庞泰述么? ”树德道:“有的。 ”徐槐道:“这个人何如? ”树德道:“这人倒也忠直的,只是嘴口太碎烦些。 ”徐槐道:“近来你训斥他过否? ”树德想了一回道:“不多几日前头,吃我打了一掌。 ”徐槐暗暗点头。 树德畅饮,谢赐而行。 徐槐便教传颜将军帐下亲随庞泰述上来。 庞泰述闻得元帅传令特召,吓得不知头路,怀着鬼胎,进帐战兢兢叩见了。 徐槐屏退左右,雾颜和色问道:“闻得你主人私通梁山,这个罪名不浅。 你贴身服侍他的,必定晓得踪迹,你可从实说来。 ”庞泰述呆了半晌道:“这事小人实不知情。 ”徐槐听到此际,便换个怒容,厉声道:“你怎地说? 现有告人在此,说你与主人同相商了,私通梁山! ”便将那书信掷下去,“这是你主人亲手写的,你亲手传递的,如何赖得? 如今你这种狗才,杀也无益。 你肯将这书信怎样来踪去迹,细细供来,饶你不死。 若不招,便先斩了你再说。 ”庞泰述到了此际,想道:“我若说了,料也难免一死。 但不说,死在目前。 说了或可延挨,再图机会。 但主人,我死不饶他。 ”便信口道:“恩相台下,小人不敢隐情,这信却是主人写的,教小人传递,小人不敢不依。 ”徐槐怒喝道:“这信还说是你主人写的么? ”吩咐:“斩讫报来! ”门外一声答应,早拥进几个勇士,将庞泰述一索捆了。 吓得庞泰述只是磕头求饶。 徐槐道:“你快将这信怎样来的,从实招来,免你一死。 若再说这信是你主人写的,休想饶命。 ”庞泰述便将私通贾虎政,暗递这信的原委,一是一,二是二说了。 徐槐道:“依你说来,信是梁山里拿来与你的了。 但此信究系何人所写? ”庞泰述道:“这却不知。 惟前日贾虎政来要颜相公的字迹,并图书式样,小人就偷了主人一张写而未发的旧信送去。 次日贾虎政即拿此信来了。 ”徐槐点头道:“是了,久闻梁山有善镌图记、善写字样的人,想必一定照样套冒了。 ”静想了一回,便得了一个将计就计的法儿,便教解了庞泰述的绑缚,吩咐左右再退去,便对庞泰述道:“你图谋反叛,罪该万死,如今你肯悔心么? ”庞泰述叩头无数道:“小人下次再不敢了,求恩相开恩。 ”徐槐道:“你须依言办事,开你一条生路。 ”庞泰述又叩头应命了,并请吩咐。 徐槐心中暗喜,便密谕一条计,庞泰述没口的应了。 当夜徐槐将庞泰述留在帐下。 次日黎明,徐槐召见树德,将庞泰述的事说了。 只说得一半,树德早已双眉剔起,怒目圆睁,便要亲手去杀那庞泰述。 徐槐急止道:“且慢,现在正须用他。 ”便与树德说个将计就计的原委,说得透透彻彻。 树德倒笑起来,便遵依徐槐所议。 按下慢表。 且说吴用着叠了颜务滋的假书去后,与卢俊义及众兄弟在二关听候消息。 过了数日,只见贾虎政上前有禀。 吴用便问如何,贾虎政悄悄裹道:“昨日小人见着庞泰述来,说那徐官儿接了假信,便拿问庞泰述,庞泰述畏刑招认。 谁知这徐官儿倒想将计就计,便教庞泰述来说,只说颜务滋已被徐官儿见疑,务滋情愿投降我们。 想我们中他的计,诈败一阵,务滋便乘势领官兵杀入二关,便可里应外合。 如此计较,小人不知从中有何便宜,特来请令。 ”吴用听罢,冷笑一声,便教贾虎政且退,少刻进来受计。 贾虎政应声退出。 卢俊义便问:“此事何如? ”吴用道:“这徐官儿真是高的。 至于想出这条计,却没见识。 ”卢俊义问故,吴用道:“我这反间计,他能不受,岂非高的? 无故想将计就计,要我悮信其言,甘心诈败,他便好乘势抢关,这心思太迂曲了。 不但迂曲,而以勇将锐卒轻入重地,亦是冒险之道,此我所以笑他没见识也。 为今之计,不去睬他最为稳当。 但我山寨被困将近二年,如今得此机会,岂可错过,我也只得冒一冒险了。 ”卢俊义问:“如何计较? ”吴用道:“他想我诈败,我便依他诈败;他想进关,我便依他进关。 待他人马进得一半,我便放下千斤重闸,闸住了他。 他里面军马任我瓮中捉鳖,他计便左了。 这唤做他将计就计,我也将计就计也。 ”卢俊义称是。 即命贾虎政传言庞泰述,依计而行。 这里吴用请卢俊义与徐宁、张清在关内协捉颜树德,令燕青、朱富、李云严守关上,令李立专司千斤重闸。 分派已定,吴用又道:“这事两下冒险,成败枢机全在一闸。 ”便亲自去踏勘那千斤闸,将闸板闸槽轴头都细细察看了一遍,又演试了两遍,果然滑利无碍,方才放心。 便将诸事安排停妥,等待官军。 且说徐槐、颜树德在头关土闉内,闻得吴用果肯就计诈败,树德大喜,便要领兵出去。 徐槐道:“且慢。 你此去只有一味奋勇杀贼,不暇他顾。 须得一人保你同去,方为妥善。 如今我想郓城一路,向委任森镇守,此刻陈统制已要兴兵进攻濮州,云统制也要乘胜来讨嘉祥,这两路贼人方当自顾不暇之际,任森离开郓城,必无妨害。 不如调他前来,共行举事。 ”树德称是。 徐槐便传令到郓城去调任森。 不数日,任森到来,参见了徐槐。 徐槐便将上项的话从头至尾一一说了,任森大喜,便请徐槐发令。 徐槐便令颜树德为先锋,领步兵五千名,都暗带了火器。 任森即同在步兵内,以便策应。 这里派韦扬隐、李宗汤带领一万五千人马,乘势抢关。 部署已定,便教庞泰述去通知日期。 到了这日,徐槐传令进攻二关。 三声号炮,众军一齐起身。 颜树德横刀纵马,当先而行。 须臾到了二关之外。 那边吴用差张清在关外布阵等待。 树德见了张清,也不发话,提刀直奔过去;张清见了树德,也无回言,舞槍直迎过来。 两马盘旋,槍刀并举,彼来此往,斗到不上二十合,张清便虚幌一槍,勒马便走。 树德纵马追去,五千步兵一齐潮涌而前。 贼兵呐喊一声,都随着张清纷纷逃入二关。 村德便令那五千步兵杀入关来。 此时吴用在关上十分提心,一眼看望,见颜务滋已进关门,官军后队已汹汹而来。 吴用即忙放起一个号炮,关上贼兵一声呐喊,放下那千斤重闸。 任森急从步兵队里飞到,不先不后,不早不迟,闸板下来,任森托住。 徐槐大喜,急教韦扬隐从关上杀入,李宗汤从关门杀入,官军喊声振天,潮涌而入。 树德五千步兵已在关内放火,登时火势透明。 吴用见闸板不下,官军尽入,惊得罔知所措。 军师一惊,众将无主,众军皆乱。 树德在关中轮一口大刀,从烈焰飞烟之内,酣战卢俊义、徐宁、张清。 那燕青、朱富、李云只得保着吴用逃入关内,与卢俊义等三人会合了,一面共战树德,一面且保吴用向三关退去。 韦扬隐,李宗汤已一齐杀入二关,来助树德。 二关已破,贼兵纷纷崩溃。 李立不知就里,因见闸板不下,便冒死杀到关下。 此时任森已教众兵用棍将闸板托住。 李立一见,便去直搦任森,大叫:“我催命判官在此,谁敢收闸! ”任森道:“有我救命将军在此,谁敢放闸! ”言毕抽剑直取李立。 李立不识高低,前去迎战,斗不六七合,吃任森轻舒猿臂,生擒过来了。 卢俊义、徐宁、张清、燕青、朱富、李云已保着吴用,退入三关。 徐槐统大军杀入二关,收齐兵马,扑灭了余火。 那贾虎政早已死于烈火之中。 关上官军早已将重闸收起。 徐槐传令就二关内安营下寨,众将纷纷献功,徐槐大喜。 原来徐槐定计之先,也料到放闸之事,所以教任森混入步兵,抉此千斤重闸,果然冒险成功。 当时得了二关,众人无不欢喜。 徐槐便命就二关内筑起土闉,严行把守,一面将李立解往曹州府监禁,一面申报都省,表奏朝廷,这里大开庆功筵宴。 刁二本无功劳,念此事实起于他,亦与赏赉。 树德见此,蓦然想到庞泰述不是好人,便请徐槐斩了他。 徐槐想了一想,此人留在帐中必为患害,便传令将庞泰述即行斩首。 看官,这庞泰述兄弟共有四人:庞泰述当长,次名泰良,三名泰圃,四名泰表,名为庞氏四泰。 这四泰是天下有名的帮闲,害人真真不浅。 只杀得一个,尚有三个未曾除灭,却大为可忧。 如今说结水浒正事要紧,那三个既不干梁山之事,只好不说了。 言归正传,当时徐槐庆筵已毕,仍旧安排攻守之事。 那边吴用与卢俊义逃入三关,众头领急忙登关。 此时吴用已懊恨欲死,只得勉强把心神一定,料理守备事务,忽闻得宋公明逃回山寨之信,大惊失色。 那宋公明在忠义堂上,眼巴巴望吴用成功,不料忽报到二关失陷,也惊得几乎死去。 吴用回转忠义堂,与宋江 相见,一番怎好、怎么了的话,不必细表。 且说徐槐攻进二关之时,陈希真正由大名府起兵攻打濮州,云天彪正由泰安府移兵攻打嘉祥。 看官,须谅作书者只得一支笔,不能双行夹写,且待下一回,先说陈希真攻打濮州。 发布时间:2025-04-09 21:44:52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665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