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三十一 鲁清用计诓弓弹 杜林激怒翻江龙 内容: 霍坤问:“掌柜的,这一带照这个村子大的有几个? ”黄甫说:“我们这里是五里地的长街,这一方是十八个村庄,就是我们这个村子大。 ”在宋朝那时,这个村子名为黄格庄,姓黄的必多,要叫李村,那姓李的一定多。 当时霍坤问了他的名姓,以及庄名,黄甫全说了,又说道:“离我们东村口偏北,有个黄林庄,跟这里是一般大。 ”霍坤道:“由此到卢和县,来回有多少里呢? ”黄甫说:“到卢和县,从我们这里是七里远近。 ”霍坤说:“这位县太爷,姓甚么呀? ”黄甫说:“姓冯,他官印是冯治国。 东门外代理十八村,西门外也代理十八村,大家人等,给太爷赠一美名,尊他为玉十面赛包公。 两袖清风,十爱十民如子,公正无私,乃是一位清官。 ”霍坤一闻此言,双伸大指,遂说:“此县该管地面,可有土豪恶霸,以及那不法之人? ”黄甫说:“那倒没有,真乃是国正天顺。 达官,您打听这个有甚么意思呢””霍坤说:“要是赃官逆臣,我从此处经过,要给你们大家除去此害。 ”黄甫说:“没有。 ”霍坤说:“要是位清官,我到县署挂号,我打算在此立座擂台,以武会友。 ”黄甫说:“您要是立擂台,那就不必上县里去啦,这件事您十十交十十给我吧,我能给您办去。 黄林庄有个绅士,此人姓黄叫黄六,外号人称土圣人黄六,黄花庄有个人叫百事通黄三,可以把他二人找了来,跟他们一说,就可以成。 因为他们两个,在县太爷面前,是说一不二。 ”霍坤说:“好吧。 ”当时开出一个单子来,十十交十十给黄甫,又回到后院取出些银子来,十十交十十与黄甫,令他立了一本出入的流水帐。 黄甫一见,忙命伙计把黄三黄六一齐找了来,将银子十十交十十给他们。 二人拿过来一看,一参酌情形,当时两个人跑出去找来土木工,以及棚匠人等,当时就动起工来。 那黄三监工,令黄六去找吴老达官。 少时霍坤随他来到了南村头,看了看说道:“黄三,你们将台搭在西边面向东,可不大吉利。 有句俗话,是一支白虎门前坐,不是福来定是祸。 ”黄三说:“老达官,您千万别这么想。 要是有个不幸,打死三五条人命,那时您尽管走您的。 我们两个人,能替了您啦,左不是花些银子,一点牢狱之灾没有,管保叫您平平安安的走,决没错儿。 ”霍坤说:“那就任凭你们所为吧。 ”说完了他回到了店中,见了黄甫要了一本历书,查看吉日。 黄甫说:“您要用多少日子呢? ”霍坤说:“立一百天吧。 ”后来查好了吉日。 这天正好要开擂,这时正巧有山东的群雄来到啦。 打人群之中看出来刘荣,这才冒叫一声。 后来看见有一个青年英俊,在他身边甚为可心,便将他点名叫了上来。 两下里比武较量,才有此奇遇。 当时刘荣跳下擂台,这里也全收拾齐啦,一同回店。 他下到台后,见张氏与婆子丫环,正围着小霞,那小霞是放声痛哭。 霍坤上前说道:“姑十娘十你不必啼哭啦。 武夫之家,男十女胜败,通是一理,没有甚么的。 ”小霞说:“爹爹,今天开台打擂,古事今比,您有把人家叫上来的吗? 既然把人叫了上来,那您就跟人有仇。 两下里比武,就应当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为甚么又让他半步? 若不是女儿多说一句,您是当时命丧台上。 谁知孩儿上前,又遇上险,多承我那刘叔父,说了句话,才将女儿的十性十命保住,要不然我已早死多时啦。 ”霍坤说:“姑十娘十你招数变的早。 他要变招使这手功夫,那你就把他举起来啦。 ”小霞说:“我要将他举了起来,不用说我刘大叔讲话,您说话我也得把他扔下台去。 ”霍坤说:“姑十娘十,你也不必再哭啦,有甚么话咱们家里再说去吧。 ”小霞说:“我要跟您回了店口,您可得给我找那狂徒,我非要了他十性十命不可! 我问一问他,咱们父女跟他有何仇恨? ”黄张氏说:“姑十娘十,别让你父亲着急啦,有甚么话,咱们到店里再说去吧。 ”金屏翠屏二人也说道:“小十姐呀,这不是老人家说啦吗。 别管如何,咱们先回店去吧。 ”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十娘十,被人家男子举过头顶怎么也是不好看。 小霞无法,只得用手绢擦了擦眼泪。 霍全带过马来,姑十娘十搬鞍认镫,上了马,他老夫妻也各自上了马,婆子丫环各上了车辆,大家一齐回店不提。 且说台底下的傅家五寇。 那小蜜蜂傅虎、金头蜈蚣傅豹、小花蝴蝶傅荣、追风鬼姚庆、黑面鬼姚明,五个人的二眸子,不错眼珠的看着他们,这五个人一直跟了下来,走在人群之中。 傅豹说:“合字。 ”傅荣说:“并肩。 ”傅豹说:“牵着他,垛字窑,昏天字,撮红,溜攒至月攒,伶俐齐毕,入窑儿扣烟,将斗合的星星摘走。 ”这些话乃是十江十湖黑话,说明白就是:合字是兄弟,并肩字是哥哥,牵着他就是跟着他,垛字窑就是店口,昏天字是黑啦,撮红是点上灯,溜攒是定更,月攒是二更,以后便是说,晚上去点薰香,好去采十花去。 他们这样一说不要紧,旁边有人说道:“你们这几个小子们,真是满口十胡十言乱语。 ”五寇一闻此言,抬头一看人家,没敢言语。 原来傅虎认得此人,乃是单鞭将马德元。 他们不敢再说,恐怕叫人家打啦。 五寇跟下霍家车辆去,暂且不提。 且说刘荣他们众人,看擂台事已完,遂说道:“列位呀,咱们先回店吧。 这个立擂的不是外人,他也是我的一个老友。 ”何凯说:“既是您的老友,为甚么将我侄儿叫上擂台? 是何道理? ”刘荣说:“二哥您不知道,其中还有内情,容到店中,您就知道了。 ”鲁清说:“石爷走哇,咱们回店吧。 ”石禄说:“我不走,我还等着打擂啦。 ”刘荣说:“咱们走吧。 人家累啦,一天就打五擂,多了不打。 ”石禄说:“我不累呀。 ”鲁清说:“你不累也不成啊,人家不往上叫人啦。 ”石禄说:“那么还得多会打呀? ”鲁清说:“明天打擂。 ”石禄说:“小何,你怎么把那个大妞子给举起来啦? 你把我举起来试一试。 我替那个大妞子能把你举起来。 ”说着话,他奔何斌面一掌。 何斌往旁一转身,不由心中所思,他的工夫好,我爹爹在世之时曾经说过,少林拳脚好,武术超群,我何斌没会过。 今天我得跟石禄会一会招数,他要胜了我,西川仇可报,他要胜不了我,那是一勇之夫,虽是横练,也无济于事。 按何斌的技术,要比平常人倒是好,可是要比真有功夫的人,他可差一点。 石禄掌一打他,何斌往旁一闪,用右手一迎。 石禄上前用掌又压他,入步使了个外百灵腿,何斌往上一长腰,早将外百灵腿躲过。 那石禄往下一存身,又一长腰,用手一滑他腿湾,往上一挑,那何斌就来了个小翻膛。 石禄右手一抓,将胸前十字绊抓住,往这里一带,就将何斌提了过来,硬住腕子往上一提,便将何斌举起来啦。 鲁清一见,连忙说:“石爷,手下留情。 ”石禄说:“小何,你把大妞子举起来啦,我也把你举起来啦,我跟你学。 ”说完慢慢的又把何斌放下。 大家这才一齐往店中走来。 杜林问道:“刘大叔,这个擂台上是谁呀? ”刘荣说:“这个是金刀赛判官镇西川霍坤。 ”杜林说:认识啦,他认得我爹爹与我那叔父,他那个时候到上我们家中去过。 ”刘荣说:“你瞧见过此人吗? ”杜林说:“瞧见过。 我净跟我那霍大姐闹着玩,因为闹着玩,我爹爹还打过我呢。 ”刘荣说:“别的不用提,咱们店中一叙吧。 ”杜林说:“他是那一门的呢? ”刘荣说:“他是右十二门第七门的。 ”杜林说:“刘大叔,您一说这个门户,我知道啦。 ”刘荣说:“你知道甚么呀? ”杜林未曾说话先看何斌,不由一吐舌头。 原来他素日与何斌打哈哈说笑话,他心眼最快,见景生情,早明白这内幕啦。 刘荣说:“你又知道甚么啦? ”杜林说:“我这个霍大姐要姓何啦,她一姓何,我可就管她叫何大十嫂子啦! ”大家一听一乐儿。 说话之间,来到黄林庄,三义店门前。 鲁清上前叫门:“丁大哥赶快开门,我们大家回来了。 ”丁银龙一听,忙命伙计将店门开了,大家走了进来,看见众人面带喜容。 大家到里面,大门紧闭。 来到屋中落了座,丁银龙追问打擂经过。 闪电腿刘荣,便将经过之事,一一说明。 那杜林说:“何大哥您这里来。 ”说话之间,何斌便随他出来,到了西房廊檐底下。 杜林说:“咱们石二哥的拳脚怎么样? ”何斌说:“少林门的拳脚,实在不错,比你我胜强百倍。 ”杜林说:“大哥呀,人家这个擂台可有内幕,并不是报仇的擂台。 要是报仇在台上半招不让,可是要提起那位姑十娘十的武艺怎么样? ”何斌说:“武艺不坏。 我在山东一带保镖,还真没见过这么好工夫的。 ”杜林说:“不但武艺好,她容颜怎么样? ”何斌说:“容颜出奇。 ”杜林又一吐舌头。 何斌说:“杜林你打听这些事,干吗吐舌头啊? ”杜林说:“何大哥。 他是男是女? ”“他是西川路的人。 ”杜林说“您在何家口说过,够奔西川路,无论男十女老幼,是刀刀诛尽、刃刃诛绝。 这句话您可太伤众啦。 人说话不能棍打一片,既是棍打一片啦,您把那姑十娘十给举起来,为什么又给放下呢? ”何斌说:“皆因刘大叔答言说那台官是他们的贵友,因此未把她扔下擂台。 ”杜林说:“何大哥,倒不是刘大叔说那句话。 一来此女能为出众,二来你看此女投缘,三来何斌你舍不得。 由此一看,这才算门当户对。 何大哥从此十十交十十朋友,我不跟你十十交十十啦。 你爹爹仇还未报啦,你敢情有招亲之情。 从此以后,你可别跟我呼兄唤弟啦。 ”何斌一听此言,当时臊的面红过耳。 杜林又说道:“何斌你不用想着脸儿害臊。 这话可又说回来啦,千里姻缘一线穿,这也是月下老人给配就的啦,非人力所能如此。 我还不是呕着你玩,咱们先到西川,那时你刀劈二峰啦,拿住普铎,将三个人头带回何家口,在灵前祭完,那时你再与我那个贤嫂圆房。 你名利全有啦,谁不说你好哇。 ”此时鲁清早追了出来,听见此话,遂说道:“杜林呀,你可太十爱十说话啦,你这一说不要紧,也许给成起来,可也许说散啦。 可称是一言兴邦,一言丧邦。 要不怎么古人说,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呢。 说话不能太随便,话到唇边你得留半句呀。 无论男十女,嘴说话,可得要留德呀。 ”说完,三个人一同回到北上房,来到上房之中,谈谈议论。 正在此时。 店伙计跑了进来,问道:“哪一位姓刘? ”刘荣说:“我姓刘。 ”伙计又说:“哪一位姓何呢? ”何凯说:“我姓何。 ”伙计说:“外头有霍达官求见。 ”刘荣何凯二人,来到外头。 刘荣上前见礼,遂说道:“霍大哥,此位是我二哥,此人家住山东连水县何家口,姓何名凯,拼行在二,外号人称逆水豹子。 二哥,这是我霍大哥,他祖居西川大龙山后霍家寨,姓霍名坤,外号人称金刀赛判官。 ”两个人相见,互相一抱拳。 何凯道:“霍爷,我久仰您的大名,西川路上,还真得叫你给荡平路啦。 ”霍坤道:“岂敢岂敢! 何二爷,您弟兄二人,威名远震,在山东一带保的是水旱两路的镖,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呢”。 弟兄二人当时携手揽腕,一齐来到柜房。 伙计将店门紧闭,刘荣命伙计预备茶水,茶水已到,每人倒了一杯,他们吃茶讲话。 原来霍坤是为姑十娘十亲事而来,在擂台上,已然听见刘荣说啦,他们是左十二门第七门的。 他来这里,本来是给他找婆家啦,可是见了面,怎么好就提亲呢,必须用话套话,慢慢的就可以引到此处上来。 因为当时不好结果,今天前来拜望。 霍坤说:“何二爷,您是哪一门呢? ”何凯说:“我乃是少林门,左十二门第七门,自幼十爱十练十习十大红拳。 您是那一门呢? ”霍坤说:“我是潭腿门。 ”刘荣说:“霍大哥,您家住在那个村子里呢? ”霍坤说:“黄花庄东头,路北四合店。 我问何二爷一声,在擂台上动手之人,他是您的甚么人? ”这句话他可是明知故问。 原来他借这句话,为是借话套话,好向他提亲。 何凯说:“那孩子不是外人,乃是我兄长之子。 ”霍坤一闻此言,不由称赞道:“能为出众,武艺高强,令人钦佩。 ”何凯站起一抱拳说道:“老兄长您多夸讲了。 在台上多蒙您的十爱十护,让他一招,赐他的全脸。 您要不容让半步,此孩他不能把您胜啦。 ”霍坤说:“何二爷,您那贵侄少爷,今年多大年岁啦? ”何凯说:“他今年已然二十有四啦。 ”霍坤站起来抱拳一拱手,说道:“何二爷。 我有一事向您启齿。 您叔侄爷俩,必须要捧我一场,赏我们全家的脸面。 就皆因他二人在台上比武,公子何斌是正人君子,不过男十女授受不亲,他将我那少女,举过头顶,因此我要将那女孩儿许配他身旁为妻,以全两家的脸面。 就请我那刘贤弟为媒,你我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刘荣说:“二哥,何斌不是也没定下亲事啦吗? ”何凯说:“有我兄长在世之时,到是没听他说过,大半是没定啦。 不过是恐怕我嫂嫂她回到河南姜家屯,与他定下亲事,那我可就不知道啦。 ”霍坤说:“二爷,这个不要紧,要是定下亲事呢,两头为大;没定呢,那就没有说啦。 我想咱们两下里可称门当户对,我那女儿小霞,今年也是二十有四。 我且问二爷,何斌的生日您可曾知晓? ”何凯说:“此孩的生日是四月十六日。 ”霍坤一闻此言,不由大喜。 刘荣说:“霍大哥、何二哥,你们两下里要是结了亲,那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我一定给你们两下里作保。 ”书中暗表。 这个亲事,原本是父母十之命、媒妁之言,那才对呢。 比方说,姑十娘十的十娘十已去世,那才轮到她父的身上,由男的与他提亲,可是人家必须般配,年岁也得配合就可以许配他身旁为妻。 如今霍坤是个急劲,自己跟他们一提。 当下何凯说道:“霍大哥,这个亲事,我倒是答应了。 但是我那侄儿何斌,他十性十如烈火,并且又有孝在身。 跟他一提,那是准不成。 ”霍坤说:“咱们大家可以一同赶奔西川,与何大哥报仇完毕,那时再给他们圆房,还不成吗? 丁二爷呀,可有一节,如今咱们可是结了亲,可是我得要您一份定礼才成啦。 ”刘荣一听要定礼,这到是应当的。 何凯说:“刘贤弟呀,要是要定礼,恐怕何斌不给吧。 按说无论甚么,全可以定亲,但是他要不肯给,那可怎么办呢? ”刘荣说:“不要紧,我有主意。 ”遂叫道:“霍大哥,你要打算叫我们弟兄二人,给您向他去要,也怕他不给。 我给您介绍一位朋友,此人是山东著了名的人物,真是能说善道。 少时你们二位见了面,您就知道啦。 ”霍坤心中所思,我耳中有一两位的。 当下说道:“刘贤弟,那么您就替十我分神吧。 ”刘荣说:“你不用客气,等我去请他去。 ”何凯说:“刘贤弟,您请谁去,也是不成。 ”刘荣说:“你就不用管啦。 我有办法,非会友熊鲁清不可。 ”霍坤说:“刘贤弟,你的这位会友熊鲁清,太已的耳熟。 ”刘荣说:“他住家在山东登州府南门外,鲁家坨的人氏。 ”霍坤说:“我有一友,自从结拜分别后,至今未见,此人姓鲁名彪,人称自在雄的便是。 ”刘荣说:“他二人是一母所生。 自从与王氏老太太办寿日那时,鲁彪走去杳无音信。 ”霍坤说:“这个鲁清是不是未曾说话,先从鼻子眼里哼哼的那位是不是? ”刘荣说:“不错,正是他人。 ”霍坤说:“我往山东走镖,与他会过几次,不过因为有点小事犯过意见。 我倒不知他们二人是亲弟兄,我以为他是我大弟鲁彪的同族弟兄。 那时若不是看在我那大弟的身上,他早死在我的金背刀下。 ”何凯一闻此言,说道:“亲家,我倒是时常听鲁清说过,他就提西川有一个姓霍的,可是并没提人名。 他说要不看在他兄长的面上,早就十陰十您啦。 那鲁清您可别看他艺业浅薄,他可别有降人之处。 俗语说的好,逢强者智取,遇弱者活擒。 ”霍坤说:“我与那鲁彪在神前结拜,那时我也曾问他名姓,他说他姓鲁。 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我那拜弟的兄弟,若是知道,那能小看他呀。 我小看他不是小看我那拜弟啦吗? ”刘荣说:“大哥,我把他约过来,您知错可得认错。 这件事就靠在他的身边啦,除非他,别人可办不了此事。 ”霍坤说:“刘贤弟,那么你多受累吧。 ”刘荣说:“这有甚么呢。 ”说完转身来到正房,进屋一看,没有鲁清,忙到东西是找,也是没有。 杜林在后面跟随,问道:“刘大叔,您有甚么邪症吗? 你瞪着两双眼睛找谁哪? ”刘荣说:“我找你鲁大哥啦。 ”杜林说:“你找他有甚么事呀? ”刘荣心中一想,这个孩子鬼计多端,虽然说人小,他一举一动,言谈话语,比鲁清可不在他以下,他要呕人打哈哈,就许挤出是非来。 遂说:“你不用打听甚么事,这个事你办不了。 ”杜林说:“我知道啦。 ”刘荣说:“你知道甚么事? ”杜林说:“您找我鲁大叔,为是给我何大哥说个夫人。 我何大哥愿意,此事十成还没有一角啦,我何大哥与我霍大姐,他们俩个人就投缘,夫妻要是不投缘,他不能这么样的夸奖我霍大姐。 您给人家提夫人。 我知道我鲁大叔在哪里啦,我不告诉您。 我心中纳闷,我在家中之时,有给杜家五狮子提亲的,怎么会没有给我提亲的呢? 也是我人头长的太不得哥们,一颗干脑帮骨,今年刚十六岁,两边腮帮子往里,要没有牙十床十支着,还往里瘦啦。 也就是我何大哥在台上,与他比武,要是我在台上比武,她早就把我给踢下来啦。 ”刘荣说:“你鲁大叔在哪里哪? 你告诉我。 ”杜林说:“我偏不说。 ”此时鲁清在门后头一哼吃,刘荣赶奔上前,说道:“鲁贤弟,你到一趟柜房。 那里有一位朋友,求你一点事情。 ”鲁清说:“好吧。 ”便随刘荣往外要走。 杜林说:“您先别走。 ”鲁清说:“有甚么事吗? ”杜林说:“我何大哥他净小瞧我,我可给他们破坏破坏。 我这个霍大姐,要娶到何家口,那可真是美满的良缘,因为他们二人很是投缘。 我霍叔那年上山东送镖,我霍大姐就跟着,她在我们家住着过,我要一逗她,她就打我。 ”鲁清说:“杜林,这可是一件大事,很有关系,你可千万别在里头说坏话。 可不许你戏耍何斌,不准去逗你小霞姐。 他二人过门之后,圆了房啦,你再提她,我可不管啦,那时他们两个人打你,我可不管啦。 再者说,你们是父一辈子一辈的十十交十十情,如同亲弟兄一个样,那要再说别的,那可于理不合啦。 ”说的杜林不敢言语啦,鲁清这才跟随刘荣,一同来到柜房。 刘荣高声说道:“霍大哥,鲁二弟来啦! ”那屋中霍坤何凯二人,忙迎了出来。 霍坤见了他,一揖到地说:“二弟呀,千错万错,全是我一人之错。 您与我大弟鲁彪,乃是一母同胞,我实在不知。 我要知道,焉能与你不合呢? ”此时鲁清心中暗想借着这个为由,我得给你几句,遂说:“这不是老火球吗? 谁把您拿到这里来啦? ”霍坤一闻此言,鼓掌大笑,说道:“亲家、刘贤弟,你们听鲁二弟他说的这话。 ”刘荣说:“鲁清,别跟老哥哥凑啦。 你们哥俩个前场堆的口仇,今天你们是一天云雾散,不准谁再放在心中。 再说当年霍大哥不知道你与鲁彪是亲兄弟。 方才问他与我二人打听,我们俩个人一说,他直认错。 ”霍爷说:“我要知道,他是我鲁大弟的亲兄弟,我小看他,如同小看我那大弟一般。 ”刘荣说:“从此你们老哥俩,谁也不准记恨前仇。 ”鲁清说:“何二哥、刘大哥,你们二位不知,当年他头一次上山东送镖之时,他们两个人,就神前结拜。 给我老十娘十办寿日之时,他们全家全上我们家去过,我那嫂嫂与我老十娘十拜过寿。 那时皆因我有事出门未在家,我回来之时,在登州府西门外,我看见他啦,赶紧下马,叫了一声老大哥,他连下马都没下马,反倒冲我一撮嘴,他还说我认差了人啦,你认得我,我为甚么不认得你呀? 说完他们一齐的往西去啦。 临行时他还说了句,长眼睛不看明白,十胡十叫人甚么东西。 后来他再上山东来,那我就不叫他霍大哥啦,我叫他火球啦。 你们哥俩,谁把火球拿来的,我得拿一拿,看看这个火球儿烫手不烫。 ”霍坤说:“鲁二弟你就说吧,我看你拿的动拿不动。 ”刘荣说:“得啦,谁叫您是哥哥哪,还容不过他去。 我二弟必是好谈笑。 ”鲁清说:“火球儿,我这可是没找你去。 ”何凯道:“鲁清,咱们可全是山东人,你这个就不对啦,没有耍死儿没完的,你再要紧说,那就赶尽杀绝啦。 二弟你敢紧上前与我亲家陪礼,以后你再说笑谈诙谐话,那就叫大家耻笑啦。 ”鲁清这才说:“这是我的老哥,他与我兄长神前结拜。 您不用给您亲家争口袋。 他说对于我没有用我之处,那叫瞎话,如今他求到我这里啦,我得拿拿他。 刘大哥,那么您把我叫了来有甚么事呢? ”刘荣就把提亲之事,细说一遍。 鲁清说:“那么霍大哥跟咱们三哥提好了没有? ”刘荣说:“我们哥三个,全提好啦。 ”鲁清说:“何斌与姑十娘十的年岁全都配吗? ”刘荣说:“全好。 ”鲁清说:“既然四水相合,那么你们还找我干甚么呀? ”刘荣说:“鲁二弟,要是没有要紧之事,我们也不找你。 皆因你俐齿能言,必须用贤弟去办。 ”鲁清说:“大哥从中为媒,没有我甚么事呀。 如今您是卖切糕的不拿刀,抓啦! 不用说,霍大哥一跟你们要定礼。 你们老哥俩抓瞎啦。 您想一想,那何斌的定礼,您能诓过来不能? ”刘荣说:“是啊,你也知道啦,这件事还得非你不可。 一来你成全他们啦,二来你也给他们遮过脸去啦,免得外人有烦言,三来你也可以赏我们老哥三个全脸,这叫三全其美。 ”何凯说:“二弟,我的侄男,我知道他的十性十情,是他身上的军刃暗器,你许拿不下来。 可不是我何凯拿话督你,天下的武夫是一家,男十女皆为一理。 要说定亲必须用自己的军刃或是暗器,因为甚么使那两样呢,因为那两样上全刻着他的名字啦。 ”鲁清说:“我不是跟三位兄长面前夸下海口。 霍大哥,当中为媒可是刘荣,他把我鲁清找出来的,然后你们大家才求我办理此事。 刘荣可算是那头的媒人呢? 咱们必须说明白才成啦。 ”霍坤道:“二弟,那么他算我这头的吧,咱们这个样办好不好呢? ”鲁清说:“好! 我算我二哥这一头的,您想好不好呢? ”鲁清说:“我要算我二哥这一头的,可是我给提的亲事。 刘大哥从今往后,提媒保亲,您可千万少管。 您这个拙嘴笨腮,这么大岁数,保不住人家就要定礼。 您没有金钢钻,不用揽那么大的瓷器。 ”这几句话说的刘荣脸上变颜变色。 鲁清说:“霍大哥我这个笑谈,可与别人不同,我说出就能办到。 少时我要把他定礼拿来,您可别在这里坐着,必须赶紧的走。 ”霍坤说:“就是吧。 ”鲁清这才转身往里。 他一看此时天色已然黑啦,他急忙来到北上房,看见何斌正在那里坐着哪。 他一直就奔何斌来啦,说道:“何斌。 ”何斌说:“叔父,有甚么事? ”鲁清说:“你要见了西川的贼人,报仇之时,通报名姓不? ”何斌说:“我是刀捡有仇的杀。 我非见了二峰,我才上前动手啦。 ”鲁清说:“倘若他二人有至近的宾朋,人家要上前挡你呢,你又当如何? ”何斌说:“我只可解劝于他,跟他们一无仇,二无恨,叫他退下,叫二峰过来一战。 ”鲁清说:“人家隐藏二峰,不叫他过来与你动手,那时你又当如何呢? ”何斌说:“那时就休怨我啦! 他既与他们一十十党十十,那时我治死他不冤。 ”鲁清说:“不论他是谁过来也不成。 因为云峰段峰是你的仇人,要的是他二人的人头人心祭灵,别人可以不必。 你见着他们通报名姓不通呢? ”何斌说:“那焉有不通名姓之理呢? ”鲁清说:“那你可说些甚么呢? ”何斌说:“我就通了名姓,说我姓何名斌,外号人称神手太保翻十江十海龙。 ”鲁清说:“你且慢着,人人全知道你水十性十好,因此叫你翻十江十海龙,那么你怎么叫神手太保呢? ”何斌说:“我有折背弓一张,能打八个连珠弹,百发百中,因此有许多叔父伯父们,与我贺号,管我叫神手太保。 ”鲁清说:“你在哪里试过武艺呢? 你试武艺谁又瞧见见过呢? ”何斌说:“夜晚三丈二远近,绿香头儿,无论阡在那里,我要是打出八个弹儿,那算不了甚么,必须用独弹将香头打灭,香还不折。 白天打更有妙法,仰面往上打四个,容他们往下一落,那时再用底下的四个弹子往上打,更叫八个弹子全碎啦,那才算是绝手功夫。 ”鲁清说:“你父亲不会呀。 可是你跟那人所学呢? ”何斌说:“我授业恩师,住家在永安镇,姓安名三太,人称神弓手。 ”鲁清说:“你先慢着,你这个神手太保,我真没听说过。 你可知道我的外号? ”何斌说:“叔父的外号,侄儿全知。 我大叔父,外号是自在熊,您是会友熊。 ”鲁清说:“这三个字,就是表明我在外能景高人。 可是我还有一个外号,你知道不? ”何斌说:“孩儿不知。 ”鲁清说:“我又叫神手鲁、鲁法官,大家跟我打哈哈闹着玩,管我叫鲁法官,我又叫砖头鲁。 ”何斌一听不由一怔,说道:“我这个叔父,不定又要犯甚么坏啦? 您怎么叫鲁法官? 怎么叫砖头鲁? ”鲁清说:“我有一把折把弓,一连能打四个弹,能拐弯,还能隔着皮儿打馅儿,因此人家管我叫鲁法官,又叫神手鲁。 ”何斌说:“您打从到我们那里,我就没听说过您有甚么弓。 您把这手绝艺练一练,我看一看。 ”鲁清说:“我这几手全是单摆浮搁着。 你要看哪手儿? ”何斌说:“我就瞧一个样,瞧您那手隔皮打馅。 ”鲁清说:“好! 你把门窗户壁全关上,不透一点亮儿。 你要看一手儿,这不是要瞧我一下子吗! ”何斌说:“怎么? ”鲁清说:“我的弓在家里,你一死的叫我练,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何斌一听透着他机灵,忙问道:“您那个弓几个劲? ”鲁清说:“我的弓三个劲。 ”何斌说:“鲁叔父我有一张弓,是三个半劲,拉不满是三个劲。 您可以用他来练,究竟怎么打法呢? ”鲁清说:“你在屋里骑马蹲裆式,头上顶着一个茶杯;我在那屋里面朝里,我一问你,你一答应,一弹子使可将茶杯打碎。 ”何斌说:“您先十十交十十给我这手儿,我得看看。 ”说着话来到西屋,取过折把弓及弹囊。 鲁清一看,他把两样全卷到一声,遂伸手接了过来,说道:“列位请看,这个孩子,他人小心可不小,他试探我哪,我会打就能上的上,不会打那一定不会上。 ”说着话将弹囊挂在身上。 这囊的颜色,是鹅黄缎色作地,青缎色荷叶边,里边是万字不到头,双荷叶边里头,四个犄角有四个小字,上写神手太保,正面上有何斌两个字。 鲁清当时将弓弦取下,一窝便将弓上好了,转身往外,他叫何斌全将窗户门上齐啦。 鲁清在院中问道:“预备齐了没有? ”何斌说:“没有呢。 ”鲁清说:“先把竹帘给卷起来。 你们摆设齐了没有,要齐了我可献艺啦。 ”何斌说:“我已预备齐啦。 ”在屋中蹲裆骑马式一蹲。 杜林说:“你别装傻啦,脸朝外,不是一个样吗? 你必须脸朝里吧。 您老人家一个走了手,打上就是一个包,重一点就许来个窟窿。 你要脸朝外,一下子打了眼睛,那还怎么给我何大叔报仇哇? ”何斌说:“言之有理。 ”鲁清在外边说道:“你预备齐了没有? ”何斌说:“您稍微等一等。 ”一边说着,便将茶碗扣在头顶之上,骑马蹲裆式往当中一站,遂说道:“鲁叔父,您献手段吧。 ”鲁清一听,急忙来到柜房,十十交十十与霍坤,说道:“霍大哥,您赶紧拿走,这可是您姑老丁折把弓囊弹,您可好好的收了起来。 这里的事,您就不用管啦。 我累碎了三十毛十七孔心,使出妙计,才将此弓囊了出来。 ”霍坤说:“二弟,我谢谢你啦! ”说完拿了弓出店而去。 他们弟兄三人送出店外。 霍坤回店不提。 如今且说刘荣、何凯、鲁清,三个人回到柜房,将双门紧闭。 那鲁清是撮手擦掌捶胸跺脚,说道:“刘大哥,这咱们可应当怎么办呢? 他要一要弹囊弓,我可上那里给他找去呢? 再说那杜林在这里直出主意,我应当怎么办呢? ”急的他直出汗,无法去搪何斌。 刘荣说:“如今我也没有主意。 ”何凯在旁边一看,他也是真着了急啦,说道:“这个何斌脾气太左,十性十如烈火,如今给他用这个弓给定了亲,那时他非跟你拚了不可。 因为我兄长的仇还没报呢,他有孝在身。 ”鲁清说:“二哥,您到里面要这么这么说,大哥您到里面必须这么这么说,那时就可以过去此事。 ”老哥三个商量好了,这才往里走来。 此时何斌蹲在那里腿也酸啦,腰也木啦。 那杜林在一旁,冲他直吐舌头。 何斌说:“杜林,你直冲我吐舌头干么呀? ”杜林说:“外边一点动静全没有啦,你还等着甚么啦? ”何斌一听,这才将茶杯拿了下来,转身形,开了屋门,往外一看,天已昏黑,不由发怔。 何凯就走了进来,大声说道:“这可了不得啦! ”何斌说:“怎么啦? ”何凯说:“你鲁大叔闹肚子,这可怎么好? ”何斌说:“我要跟他老人家学一手绝艺,也许是一拉弓有点不合适,所以闹肚子。 ”何凯说:“待一会儿必须给他瞧瞧,请一个医生。 ”功夫不见甚大,刘荣也进来啦,刘荣说:“二哥呀,鲁爷咱们可得给他请人看看。 他要是有个一差二错,西川的事,可不好办。 ”他们正在说话之间,鲁清双手的捂着肚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鲁清说:“孩儿,我可对不起你。 ”何斌说:“您有甚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呢? ”鲁清说:“我失去了你的左膀右臂,我把你折把弓弹囊全给丢啦,要丢一样也没关系,这两样一块没啦,岂不令人心疼。 ”何斌说:“没有甚么,叔父您不用往心里去,咱们到西川报仇,也不用着急,有地方买去。 不过有一个样,我那张弓是我使出来的。 ”鲁清说:“你想的开呀,你要是想不开,那不是叫我赔吗? ”杜林说:“何大哥这就算完了吗? ”说完他叫过杜兴来,说“兄弟,以后可不准跟他十十交十十友啦。 这个没有尊卑长上的人,不像事,他爸爸的仇还没报呢,他先把媳妇定下啦。 你还跟他十十交十十甚么? ”何斌一听说道:“杜林,你可别在这里起哄,在这里挑十逗我。 霍家这个姑十娘十我不要。 ”杜林说:“何大哥,就凭咱们爷们会把东西丢啦,这个未免的不对。 也就是你姓何的话,我可不信。 你得问一问鲁大叔,怎么丢的? 必须有个情理。 ”何斌一想也对,这才问道:“鲁叔父,我杜贤弟这话有理,您是怎么丢的? ”鲁清说:“我一拉弓,肚子疼,我便拿着弓到茅房去解手。 我到那里一看,墙上净是树枝,我就将弓立在墙外,又将囊弹绕在的翅子上;后来又有本店里一个小孩,买来一块牛肉,他也解手,便将牛肉,放到我那弓上,从外面跑进一只黄狗,便将肉叼跑,连那弓跟弹囊,也就丢啦。 ”何斌一听,连连点头说道:“这样丢的情有可原。 ”杜林说:“这还有情理啦,咱们这里谁出去买肉去啦? 再者说,你那弹囊又没有盖儿。 这么办,你叫鲁大叔带着一个伙计,去到外边去找。 要真找回一个来,那也算是丢啦,要不然的话,哼! 我往下不说啦。 ”何斌说:“你说吧,千万别不说。 ”杜林说:“那只好就等到将来拜堂之时,一个也短不了。 ”何斌一听,心里就火啦,大声说道:“鲁叔父,你去与我找去吧。 要真给我定亲,是人也不做情我,别说是亲戚,连朋友全都不理我啦。 我也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天伦。 ”鲁清说:“何斌呀,你可要再思呀再想,在当场动手,男十女授受不亲,你为甚么把人家举过头顶,是何道理? 再说你家也有个妹妹,你父不叫她学武,也就是了。 假如她也被人给举过头顶,那时你的脸面何在呀? ”杜林在旁说:“你瞧是不是,只要他找不回来,等我给我何大爷报完仇,我再回家永不跟他十十交十十友。 自己父仇未报,就拿弓给你定亲,好吗! 那还成甚么英雄呀? ”何斌一听,遂说:“您就将那张弓给我拿回来就是啦。 如果不然,我可另有对待。 ”鲁清说:“小子,你不用说,我早将弓送给人啦。 你便将我怎么样? ”何斌当时来了气,立时脱了大衣,收拾俐落,出去到了门道,解十开扣子,将自己的砍刀,拿了出来,推簧亮刀,在当院一站,点名提将,叫鲁清出来。 鲁清说:“列位别劝啦。 ”杜林说:“谁管你们的事呢。 ”鲁清到了西屋,伸手取了自己的刀。 大家正要拦他,鲁清一使眼色,众人便不相拦。 鲁清跳在院中,何斌不容他站立稳啦,上前搂头就是一刀。 鲁清往下一坐腰,何斌一闪,看他是挂点火,还真是实意的候,一刀快似一刀。 从先鲁清不肯还招,后来看他不像事啦,只得还了招。 叔侄打在了一处,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十江十南蛮子赵庭说道:“二哥您看,这不是他给十陰十起来的吗? 这黑间半夜里,倘若他们爷俩个有一个走了神,挂了伤,这不是山东人自己就为了仇啦吗? ”杜锦一听说道:“杜林呀,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会办这个事呀! 你这个孩子,决过不去三十岁。 ”杜林说:“不要紧我有办法,非得我鲁大叔鼻子眼三哼吃,我才管解去重围啦。 ”此时鲁清累得浑身无力啦,不由哼吃了一声。 杜林说:“还有两声。 ”少时又哼吃两声。 杜林说:“我还是不管。 ”朱锦遂说:“杜林呀,您再不管,非得他们爷俩个见了伤才成啊。 ”杜林说:“不是我说,咱们这里的人出了名的也有,谁能管的了哇! ”杜兴说:“哥哥您就快想法子吧。 ”杜林便来到东间,说道:“石大哥呀,大清是谁的? ”石禄说:“是我的。 ”杜林说:“小何在院子里打大清啦。 ”石禄一听,急忙跑到外间屋。 此时众人正在那里观看。 石禄在人群中,伸手抓住了何斌,大声说道:“小何,你再要跟大清动手,我这一巴掌,可就叫二何家去啦。 ”何斌一见就急啦,跳过来举刀奔石禄,说:“石禄,你撒开。 ”石禄一撒手,他的刀直奔石禄砍来。 众人一看他真是要疯。 石禄听见后边带着风到啦,连忙一推何凯,转身一躲,扬手将刀磕飞,说道:“小何,你还要动手吗? ”何斌这么一想,石家门的功夫,比那一门都高,自己便不敢再动手啦。 此时鲁清坐在地上直喘。 石禄说:“小何,你把刀捡起来,咱们二人动动手。 你跟我鲁叔父动手成啦,大清不成。 我姓石的说话大一点,不论哪一位,跟我动手,把我踢一个跟头,西川我不去啦。 ”宋锦说:“玉蓝,你说这个话,我就不十爱十听。 ”石禄说:“大肚子四,你要不十爱十听,咱们就比试比试。 ”宋锦提手一个黑虎掏心,一拳就打进来啦。 石禄往旁一闪,宋锦使了个双风贯耳,石禄一十毛十腰,使了个野马分鬃式,又用腿一顶他肚子,宋锦就来个大仰颏。 十江十南蛮子赵庭从后面劈山掌打到,石禄低头,伸手拿住他腕子,便将他拉了过来,摔倒在地上。 杜兴杜林说道:“何大哥,咱们大家快过去给鲁大叔陪礼吧。 ”当下众人过来,将鲁清扶起来,大家乱到一处,暂且不提。 如今且说那霍坤,拿着弓与弹囊,要回转店中,不由心中暗喜。 他从北边往东南绕着走,一边走心中暗想:这才叫门当户对,可是有一件不对,我太小看鲁清啦。 就以今天说吧,要没有鲁清,这个定礼就拿不到手,从此以后,我霍坤可不要小瞧人啦。 他看见那弹囊上有何斌二字,自己不好拿回去,便将那名字扯了下去啦。 往前行走,进黄花庄,到了四合店中,说道:“伙计,我问你,西院他们用饭了没有? ”伙计说:“从您走后,张氏老太太叫我们给预备一桌酒席,男仆人几桌、女仆人一桌。 老太太犒赏给我们一桌酒席。 ”霍坤说:“酒饭吃喝,那不足为奇。 ”一边说着,便一直到了西院,来至北上房。 那张氏安人,迎了出来,老夫妻二人见了面,那可应当怎么称呼呢? 张氏说:“原来达官爷回来啦。 ”霍坤说:“安人呀,咱们女儿,可曾将她劝好? ”张氏说:“那个女孩儿全被你惯坏了,不听妾身之言。 ”霍坤说:“安人呀,你我的女儿,我已给她找个安身之处,就是那个在台上,举女儿过顶的那人。 ”张氏说:“好! 那人乃是正人君子,他是哪一家的公子呢? ”霍坤说:“他的天伦,乃是山东何家口的,保水陆的镖,威名远振,那人姓何名玉,人称分水豹子,他是何玉之子,名唤何斌,逆水豹子何凯的侄儿。 ”张氏道:“真有名望。 不过你我的女儿,生十性十爆烈,要许配他人身旁为妻,你我夫妻不亏此女。 ”霍坤道:“安人,你看这就是姑老爷手使的军刃,折把弓作为定礼。 ”张氏道:“这位姑老爷,年长多大啦? ”霍坤道:“他跟姑十娘十同庚。 ”张氏一闻此言,不由喜出望外,说道:“想不到他也会打弹弓。 咱们姑十娘十的可惜放在家中,未曾带来。 ”霍坤说:“咱们招门纳婿,到是个美事,可有一节,你没看见他身穿重孝吗? 一时不能圆房,只因那何玉,死在云峰段峰之手,必须到西川子报父仇,然后才能迎娶。 这不是刘荣当中为媒吗? 可是多亏二弟鲁清,将定礼拿过。 ”一边说着,夫妻二人已然进到堂屋,忽听东里间小霞说道:“十娘十啊,天到掌灯,我那爹爹还不回来,必是去寻找那胆大的狂徒去啦。 待女儿收拾俐落带好绣绒砍刀,叫我兄弟霍全带好军刃,一同出去寻找我的爹爹,以防有个一差二错,偌大的年纪,与人这闹不得气了。 ”霍坤在外间一听,忙说道:“姑十娘十,你尽管放心,为父的我回来了。 ”说着话来到东里间问道:“姑十娘十你可用过酒饭? ”一看她面沉似水,带着怒容,霍坤说:“姑十娘十,你不要生气。 这武夫之家胜败输赢,乃是常事,很不足为奇。 ”小霞说:“爹爹我有一件事,倒要问一问您。 在台上动手,为甚么您容让于他? 那胆大的狂徒,他打来一拳,跟劈来那一掌,处处全是往致命处打来。 在台上动手,按说是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紧守行门,看住步,耳音眼神,拳脚自求防身。 像您要跟他动手,这些字不离手,工夫大了,还不是他对手,何况您又让他半步呢! 我要跟随爹爹您要去找他去,那时我非拿刀杀他不可。 因为在台上要不是我那刘叔父答言,女儿我必定在台下丧命。 因此女儿立志,非要也把他举过头顶不可。 ”霍坤说:“姑十娘十你的艺业也不浅。 这个男子的艺业也不薄。 ”小霞说:“那么您倒是找他去了没有? 您怕孩儿我给您惹下杀身大祸? ”霍坤说:“我倒是上村庄去找,谁知他业已还完店饭钱,登程走了。 ”小霞说:“您不是寻找人家去啦,分明是给人家送信去啦。 ”霍坤说:“他既然一走,那就是怕咱们啦,恐夜间带着军刃找他去。 可是文武全是一样,谁也不能赶尽杀绝。 ”小霞说:“我已认准了他啦。 有朝一日见了面,我非得用刀劈了他。 ”霍坤说道:“小霞你千万不可如此。 我去找他未见着他,我在黑夜间走到了松林处。 谁知那林中有人在那里咳声叹气,意欲要悬枝高挂。 ”小霞说道:“那您为甚么还不赶紧去救他呢? ”霍坤说道:“我到了松林里面将他救了下来,我便仔细一盘问他,原来他也是咱们西川的人。 他是因为欠了人家的店房饭钱,手中缺少银钱,无有法子偿还人家,因此被十逼十无路才上吊。 他又因病魔在身,这才将他自己随身带的东西变卖了钱,那时他有一张弹弓及弹囊。 他是用十两银子买来的,打算还要照先前买时的十两银子卖出。 想你我父女平素要是在那外面见着了这宗东西的时候,还得非买到了手不成呢,如今何况此人又是在有病而又困难之中呢。 ”小霞说:“那您为甚么不留下呢? ”霍坤说:“姑十娘十,他是十两银子买的,还得卖十两。 不过是卖金的,还得遇见买金的。 后来我一问他,我才给他十两。 当时因为我的囊中也没有多少,要是多的话儿,我也可以周济他些两。 ”小霞说:“您拿过来,我看一看这张弓。 ”说着话,伸手接了过来,一拉弓,又一看弦,遂说道:“爹爹,卖弓的这个人,可比女儿我胜强百倍。 他的弓法实有高招,女儿与他比较起来,一定得甘拜下风。 ”霍坤一想,她怎么会考查呢? 便问道:“姑十娘十,你一拉弓,便能知道此人比你强,你是从甚么地方知道的呢? ”小霞说:“你有所不知。 当年您传我之后,我师父又传给我,他说道:女人没有抛骨,至大的是三个劲儿。 这张弓是三个半劲,因此知道此人比我强。 ”霍坤说:“好! 那么我那拜兄名姓,你可记得? ”小霞说:“女儿记得,因为我那伯父,乃是孩儿授业恩师,焉能忘了呢? 再者说,他老人家要不传我这张弓,女儿那能在西川,成了这么大的名呢? ”霍坤说:“你那伯父与我相别,已有十年之久。 你还能有那么大的灵机,还能记得? ”小霞说:“我记是他老人家,名为神弓手安三太对不对呀? ”霍坤说:“不错,是此人。 你说这张弓是几个劲儿? ”小霞说:“是三个半劲儿。 咱们家中的弓,是三个劲儿,我使着稍微大一点。 ”霍坤说:“那么你能使不能呢? ”小霞说:“能使。 三天不撤弓弦,能收回半个劲儿,从此老不撤下,还好使呢。 ”霍坤说:“那么老不撤它不能再软吗? ”小霞说:“不能。 他这是双弓背,此人还真讲究,弓背上还画着两条龙。 ”说着话便将弓挂在十床十帐帘上。 霍坤说:“姑十娘十给你这个弹囊。 ”姑十娘十伸手接了过来,往起一提,说道:“这个人可有点暴损天物,他把此囊撕十破,真算是没厚成。 ”霍坤说:“姑十娘十你先住口。 咱们家里的镖旗能卖吗? ”小霞说:“不能卖,有咱们旗子走到哪里都成,能借不能卖。 ”老达官说:“着哇! 谁也是卖物不卖名姓。 他既然卖出,还能不将名姓撕下? ”小霞说:“是啦。 ”翻来覆去,细看此囊,就见在四个角上有青缎子的小字,是神手太保。 遂问道:“爹爹。 这个当中的两个字,是那人的名字。 但不知他的名字是甚么? ”此时霍坤是一时的高兴,便信口说了出来:“他名叫何斌。 ”那小霞姑十娘十,今年二十有四,早已明白此事。 不由心中所思,在台上动手,将我举过头顶,我听我刘叔叔说,那人叫神手太保何斌,莫不成将我终身的大事,许配了他人,真叫我莫名其妙。 自己伸手抓把弹子来,到了手中一试,弹子大而体轻,打出去可是非常的有力量。 原来此弹子是用高丽纸,跟松黏与金星砂土所作。 小霞的弹子,乃是黄土泥的。 当时姑十娘十看完了,顺手将弹囊放在十床十榻里边了。 那霍坤问道:“女儿你可曾用过饭啦? ”小霞一想:我要说没用饭,我父亲一定着急。 遂说道:“女儿已然用过饭了。 ”霍坤说:“好。 ”这才从身上取出两个白布卷来,递给小霞,又冲她一比试,是叫她防备薰香等用。 姑十娘十点头,接了过来。 霍坤说:“金屏、翠屏,你们两个人快侍候你家小十姐睡觉吧。 ”说完他便出门去。 金屏说:“小十姐,我们给您拿那个必得来吧。 ”姑十娘十说:“好! 拿来之后,你们俩人回到西屋,侍候你家主母去吧。 各人拿好军刃,在西屋防备着,夜里无论有甚么动作,千万别害怕,全有我啦。 告诉两个婆子,也别喊叫。 ”金屏二人说:“是啦吧。 ”两个人答应着,出了东间,往西里间去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分解。 发布时间:2025-03-24 22:55:48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571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