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十七 警淫贼刀削左耳 报私恨计害维环 内容: 话说电真看那僧人,身高九尺开外,汉壮魁梧,膀大腰圆;往脸上一看,面如蟹盖一般,粗眉阔目。 鼻直口方,大耳相衬,光头未戴帽,青青的头皮,未受过戒;身着瓦灰色僧袍,一巴掌宽青护领,散着怀,青纺绿的中衣,高腰的白袜子,黄僧鞋,白沿口。 倒背着手,手中拿着一个木环,站在那里,两眼发直,不知道他看甚么啦。 电真连忙顺着他的眼光一看,在妇女群中,看见一位少十妇。 电真一见,猜出他准是一个采十花的凶僧,心中一动,暗说:“幸亏我那恩兄叫我来戏场走走,如若不然,这真许是出了甚么意外,还是我那兄长料事料的远,如若不然,还不一定又出甚么事呢。 我从此跟我那兄长在一处,还多长许多的见识呢。 自己想到此处,顺他眼线看去。 见那人群中的少十妇,长得实在不错,身穿花红叶绿的衣裤满头珠翠。 有一条凳儿,正坐在那里看戏。 下垂首坐着一个女仆,是陪着看戏哪。 电真在远处瞧着,天到正晌午,戏散了场,那仆妇便取出手巾中的蒸食来,他们二人一起吃这天津有名的蒸食。 电真在一旁净看着那个僧人。 工夫不见甚大,又开戏啦。 少时四戏唱完,天到大平西,又喝完啦。 那个少十妇带着仆妇,主仆一同回了南村头周家庄,僧人在后边跟着。 他们主仆进了村子,来到北村头,那北边就有一家住户,路西朝东。 他二人到了门前,上前门,就听里边有人问道:“嫂嫂你回来啦。 ”少十妇说:“妹妹,你看看今天的戏,还真不错。 ”不言她们二人说话。 且说这个僧人跟了过来,到了门口外,往四下里一看,并没有过路行人。 这才暗中取出粉漏子来,给留了个暗记号,那电真在背后早看着他呢,僧人又巡视了一遍才行走去。 电真急忙上前来查看,原来是一个粉莲花,旁边一个小蜜蜂儿。 自己看他走远啦,便来到一家酒馆,的了个雅座。 正在用酒用饭之际,忽听外边有人叫道:“大师傅,您来啦。 ”和尚说:“可有雅座? ”伙计说:“不错,后头我们还有雅座。 ”说着当时便将僧人带到雅座,当时会过酒饭钱五十两,伙计给道了谢。 电真一见,连忙自行会过了钱,先出来到了南边一片大树林,他是席地而坐,自己养十精十神,耗到天黑,为是好捉僧人。 少时那个和尚喝完了酒,也出了酒楼,来到林中,坐在地上养十精十神,预备黑夜前去采十花。 按下不表。 且说那个姑十娘十开了门,将他嫂子迎了进去。 这个时候西屋里的老太太醒啦,问道:“姑十娘十,你嫂子回来了没有? ”姑十娘十在东屋,连忙答应说:“十娘十亲,回来了。 ”说着话姑嫂一齐到了西里间。 老太太问道:“哟,你都去回来了。 ”少十妇说:“回来啦。 ”老太太说:“你可看见大员外爷? ”少十妇说:“没看见大员外爷,我倒看见二员外爷啦。 可惜今年您身十体不爽,要是好着,您带着我们姐妹俩去看戏去,有多好啊! 今年这个戏乃是京班大戏。 ”老太太说:“嗳呀,那有那么大的福呢? 快不用提了。 你们姑嫂去用晚饭去吧。 ”二人答应,这才一同去到东屋,张罗作晚饭吃,暂且不言。 且说那村外林中的凶僧,他耗到夜晚二更以后。 他从身上取出白蜡捻来,粘在树本之上,晃火摺子点着。 这才收拾紧衬俐落,背后好戒刀,出树林子,往村里而来。 那一边电真,也早就收拾好啦,便跟了出来。 那僧人到了那家门口,先回头往四外一看,见没有人跟着,便将暗记擦掉。 这才回身,纵身形上了墙,二次用力,又上了东房。 往院中一看,北房三间,西里间也有灯光;看见东里间掌着灯光,听屋中有人说话,是燕语莺声。 原来是那少十妇正卸残装,解下罗裙。 女仆掌好手灯,带同姑嫂出来,下台阶拐湾往西。 凶僧看明,是姑嫂二人,长得都很美貌。 他连忙跳下房去,来到屋门口,正要进屋,忽然背后带风声,来了一物。 他急忙回头带闪身,那如何能躲过去呢? 早听的一声,就打在右肩头。 他也看见东房上后坡站着一人,向他点手。 凶僧长身奔到房下,二次拧腰,上了东房。 就听那人说道:“凶僧你随我来,我有事相求。 ”遂说:“你头前带路。 ”电真说:“好! 我头前带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这家,一直到村外树林。 电真十抽十刀在手,影在身后,凶僧已到。 电真用手一指说道:“凶僧,你乃出家的僧人。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扫地不伤蝼蚁命,放走飞蛾纱罩灯。 你不跪念佛经三卷,你到处采十花,败坏佛门。 你可曾知晓,头上有天? 你是那处的僧人? 快与我讲来。 ”僧人说:“你是何人? ”电真说:“我祖居电家庄,蒙大家的抬十爱十,故为二友庄。 你家二大爷,姓电名真,字维环,人称分水玉麒麟的便是。 凶僧你唤作何名? ”僧人说:“我出家在黄沙滩,万佛寺。 你家少方丈姓普名月,白莲花的便是。 你家师父,自出生以来,就十爱十采十花。 电真你不要管我的闲事。 ”电真说:“凶僧你休要发狂。 你家二太爷,单管此事。 ”普月一闻此言,往后一闪身,伸手亮出戒刀,说道:“小辈你既然要管,来,来,休走! 且尝我一刀。 ”说着上前举刀就砍。 电真见刀到,微一闪身,用竹影刀往上一迎,呛啷一声,就将戒刀削为两段。 普月一看,就剩了少半截刀把啦,知道不好,遂问道:“电真,你使的莫不成还是个青钢吗? ”说黑话是如此,说真了就是宝刀。 电真说道:“然也。 我不敢说是宝刀,可是你家太爷的刀,杀人不沾血。 今天我是要你的狗命。 ”普月轮刀把再砍,早被电真又给削去半截。 普月一看不好,抹头往西就跑。 电真哈哈大笑,说道:“你还能跑的了吗? ”说完飞身一纵,早到贼人背后,用脚一勾,便将他腿搭住。 普月往前一绊,便爬伏十在地。 电真上前将他捆好,提到林中。 普月是苦苦的哀求,说:“大太爷您快将我放了吧。 我得了活命,决对念您的好处。 我是无名的小卒。 ”电真说:“你不必哀求于我。 到了松林之中,就是你身逢绝地了。 ”说话之间,到了林中,将他放下。 电真问道:“你都在那里采十花来着? 快说你在那里采十花来啦! ”普月说:“我刚由庙中来,并未到何处去采十花,就是这一处。 ”电真说:“那么你出家那个庙里? ”普月说:“我出家在山东衮州府西门外,金家堡,正北黄沙滩万佛寺。 ”电真又问:“你师是谁? ”普月说:“我师父可大大有名,他上智下深,别个人称赛朱平。 ”电真说:“你是认打认罚吧? ”普月说:“认打怎么说,认罚怎样讲。 ”电真说:“你要认打啊,我把你提到当官问罪。 ”普月说:“我要认罚呢? ”电真说:“那我就将你左耳摘去。 到要见美色起十婬十心的时候,千万想一想,你的耳朵为什么掉的。 ”普月说:“我认罚吧。 ”电真说:“好吧。 民乐业,传至太宗一提他左耳,刀一走,左耳已被削下;又将他包头巾揪下,裹了耳朵,带在兜囊之中;又将他绒绳解下,普月站了起来。 电真道:“你以后还采十花不采呢? ”普月说:“小僧再也不敢采十花啦。 ”电真说道:“既然如此,你必须起个誓才好。 ”普月连忙跪下,对天赌咒,说道:“苍天在上。 小僧普月,从今改过,永不采十花。 我要再采十花,叫我十十尸十十首两分,开膛破肚,被人摘心。 ”起身站起。 电真说:“便宜你逃命去吧。 ”普月说:“大太爷你贵姓高名呢? ”电真说:“你问此作甚? ”普月说:“将来我好知道是那一位,给我改的恶。 ”电真哈哈一笑,说道:“谅你也没有多大胆子。 告诉你,我祖居二友庄,姓电名真字维环,外号人称分水玉麒麟的便是。 ”普月说:“好吧,我记下了。 ”说完此贼出林子逃走。 电真便向回走来。 如今且说庙中养病的厉蓝旺,派他去巡戏棚,有半天没回来。 直到了掌灯以后,仍然不见。 自己心中不放心,便命仆人:“去到家中向你家主母去问,就说我叫你二员外前来有话说。 ”仆人答应,去了半天,回来禀报,说:“我家二员外爷,午间出来就没回。 ”厉蓝旺说:“那么他上那里去了? 你们快将我扶起来。 ”仆人答应,将他扶着坐了起来,面目向外,是等候二弟。 此时那电真在庙外,来回的走,没敢进庙。 他怕三更半夜的,自己大哥刚吃过药,不好养神,便围着庙来回走。 直到天光大亮,这才上前打门。 里面仆人问道:“谁呀? ”电真说:“我回来啦。 ”仆人一听是二员外,急忙将门开啦。 电真走进来问道:“大员外爷可曾起十床十? ”仆人说:“一十夜未曾合眼。 因昨昨你没回来,他放心不下,命我到家中去请您,我家主母说:“您一十夜未归。 大员外爷不放心,坐在十床十上等着您呢。 ”电真一闻此言,眼泪在眼圈中乱转,心说:为我可称着了大急。 连忙进到里面,来到病榻之前,双膝拜倒,口呼:“兄长在上,小弟电真与哥哥叩头。 ”说了两句,蓝旺一声不言语。 电真说:“兄长一言不发,莫不是三焦火盛,兄长耳朵背了不成? ”厉蓝旺道:“我并非耳背。 你昨天晚上,为甚么旷功两次未到? 你上那里去了? ”电真站起身形,忙将昨日之事,一一对他说明。 厉蓝旺道:“二弟,你可曾问过他的名姓? 是何人的门徒? ”电真说了一遍。 厉蓝旺说道:“二弟你错了。 应当手起刀落,将他杀死,埋在林中,外人不知。 如今你放他一走,恐怕他向他师父去说,那时二弟你可不能保太平了。 人要得朱平的外号,此人一定十陰十险,我在十江十湖保镖时,听说有这么一个智深,对待人等,非常有智转。 他能逢强智取,遇弱活擒,他下手太黑。 以后你先不用上家庙来啦,小心你的家中,你一疏神,后宅出错。 ”电真说道:“兄长啊,料也无妨。 小弟若是知道,他们敢如此待我,那时我手提宝刀,杀进万佛寺,大小僧人斩杀尽净。 ”厉蓝旺道:“贤弟此话不是这样说法。 从今以后,你不用来庙中啦,在家多要小心就是了,免出其他祸患。 ”电真点头应允,这才回到自己家中。 又过了几天,并没有甚么事情。 这一天,电真到庙中去,看一看兄长的病体如何,便出了庄来到家庙门,上前打门。 仆人开门一看,说道:“原来是二员外来啦。 ”电真说:“我大哥的病体如何? ”家人说:“大员外爷的病仍然不见大好。 ”电真说:“好吧。 那你去给我回一声去,就说我来啦。 ”说着两个人往里走。 那仆人先进去问道:“大员外爷,我们二员外来看您来啦。 ”说话之间,电真也进到中,上前见过礼。 蓝旺问道:“二弟呀,你不在家中,来此何事? ”电真说:“弟在家中,放心不下,特来望看兄长。 ”厉蓝旺说:“二弟,你在庄中得罪了恶十婬十贼,你应当在家守候。 倘若他们到了家中,做出事来,以我弟兄的名姓要紧,那得把我急死。 你快回去,暂时不必前来。 如有甚么事,我派人到家中去找你。 ”电真说:“是,是。 ”弟兄又谈了几句闲话,电真告辞出庙。 回到自己门首,一叫门。 仆人电海,出来开门:“二员外爷,您回来啦。 方才有人给您送来一张柬帖。 ”电真说:“是那里来的? ”电海说:“是从黄沙滩万佛寺。 ”电真一听,心中一动,忙问柬帖在那里。 电海说:“已十十交十十与我家主母。 ”电真急忙来到书房,正见王氏向书架上去放。 电真说道:“你收甚么呢? ”王氏说:“现有你的朋友给你来了一个柬帖。 ”说着送了过来。 电真接过一看,上面写得是:“电二爷维环,见字知悉。 小僧住黄沙滩万佛寺,上智下深,别号人称赛朱平。 今特斗胆约请阁下,前来庙中一叙。 倘若提刀避箭,怕死贪生,不敢前来,那时请在家中候等。 我将佛事办完,率领小徒,一齐到门致谢。 别言不叙,小僧智深合十。 ”电真看完,不由大怒,眉十毛十梢就搅起来啦,遂说道:“夫人。 从今以后,家庙的恩兄,若是打听我的时候,就说我在后面练功夫,受了凉,染病不起,等我病体全愈,再到庙中。 你到后面将电龙带了来。 ”王氏答应,去到后面,便将电龙叫了出来。 此时他已年长十一,知道一切。 母子到了书房,电真说:“龙儿。 ”电龙说:“爹爹。 ”电真说:“我儿已然十一岁了。 我教给你几句话,你可能记住? ”电龙说:“爹爹,我记的住。 ”电真道:“我上金家堡,去望看宾朋。 倘若我走了之后,你伯父派人将你带到庙中,问你之时,你千万不要说出真情实话。 就说我在宅后练十习十武功,出了一身透汗,受了山风卧十床十不起,不准说我出外瞧看朋友。 你母子倘若与我走了风声,夫人,你可别说我给你个没脸。 龙儿,你可小心你的狗腿。 ”王氏连说:“是,是。 ”电真说:“你母子后边去吧。 ”王氏一听,连忙带电龙回到后面。 王氏说道:“我儿呀,方才那柬帖乃是黄沙滩万佛寺,僧人智深来的。 他一见生了气,恐怕这内中有别情。 他十性十如烈火,我不敢劝说于他,只有庙中你那伯父,他倒是可以解劝你爹,他弟兄脾胄相投。 你可切记这必有事。 ”电龙说:“十娘十呀,那么我爹为甚么说上金家堡呢? ”王氏说:“他恐怕你知道详情。 据我想,这一定是有僧人约他前去。 你我母子知道此事,也就是了,千万别给他走漏风声。 ”电龙答应。 按下他们母子不表。 且说电真,在外面书房,收拾齐毕,多带散碎的金银,拿好了刀,往外走来。 仆人电海问道:“二员外爷,您上那里去? ”电真说:“我去看望朋友,三五日便可回来。 ”电真由此动身,赶奔万佛寺。 一路之上,晓行夜宿。 第三天,才到了黄沙滩。 他一看这一片沙滩,还真不小,一大片树林。 他围着沙滩绕了一个湾,又围着松林绕了一个湾,然后来到庙门,一叫山门。 里头有人说道:“甚么人? ”电真说:“僧人快开门。 你家二员外到。 ”说话之间庙门一开。 电真一看,原来是个陀头僧人,身穿瓦灰色僧袍,青布护领。 此人尚未落发,下十身是白袜青鞋,见了电真,是双膝跪倒,口尊:“庄主在上。 十奴十才电文魁给你叩头。 ”电真说:“僧人,你快起来。 但不知你怎么认识于我? ”僧人说:“庄主爷,您是忘了我啦。 ”电真说:“我怎忘了你啦。 ”僧人说:“您可记得,有一年您派我给王奇去看青。 ”电真说:“不错,有此事。 ”电文魁说:“只因我妻故去,留下两个孩子,送到我岳母家中。 我才来到此庙,打算出家修行。 ”电真说道:“呕,那是就是啦。 但不知你们庙主,可曾在庙? ”文魁说:“我家方丈现在在庙里。 ”电真说:“你去回禀你家方丈,叫你家方丈,一步一头磕到庙堂,叫我二爷三声,作为罢论。 如若不然,我是手提宝刀,庙里庙外,杀一个鸡犬不留。 ”文魁说:“十奴十才往里回禀就是。 ”文魁转身形往里走,转过了影壁去,从里面出来一个小僧人。 文魁说:“少师父,现在山门以外,来了一位壮士,姓电名真,前来拜访老师父。 ”小和尚一听说道:“待我回禀老师父去。 ”转身往里,赶奔禅堂,挑帘笼来到屋里,小和尚便对他师父智深把此话一说。 智深说道:“他既来了很好。 你等不必担惊,师父我自有办法。 少时你们在廊子底下一站,我二人见面,你们高挑帘子,随我到屋里。 我们二人谈话时,你就垂手侍立。 ”小和尚连连点头。 赛朱平智深由里面出来,到了山门,一看门外这人身高七尺开外,穿蓝挂翠,面如敷粉。 智深双手一合说:“电二员外,我这相稽首了。 不知那阵香风,把二庄主吹到敝处小僧庙堂。 ”电真说:“你我有缘千里来相会,对面无缘不相逢。 ”电真一瞧这僧人,身高够八尺开外,胸前厚,膀背宽,十精十神足满,往面上一看,面皮微白,粗眉阔目,准头端正,四字海口,大耳相衬,青色头皮,脑门顶上有九个疤瘌,是受过戒的;身穿古铜色的僧袍,黑缎子护领,没系领带,敞着怀,青中衣,高腰白袜子,瞳下青靴白口。 见此僧人和颜悦色的说道:“电庄主请到里坐。 ”电真说:“和尚,你不必对我施展这宗情形。 你乃人面兽心,拿这种言谈话语,对待别人行啦。 今天你还问我是那阵香风把我吹来的,乃是你亲身笔体用帖把我叫来的,反倒明知故问起来。 ”智深说:“二庄主,您休发雷霆之怒,暂息虎狼之威。 二爷您的刀快,可不必借人杀我;小僧刀快不能借人杀您。 也许是您得罪了十毛十贼草寇;也许是我伤了鼠辈十毛十贼,他把您我二人拴起对来。 您找到庙堂,与小僧变脸。 小僧我一火高,与您打在一处,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您要把小僧我杀死,您给我的小人报了仇;小僧我的刀法出人,把您伤了一差二错,给写柬帖之人报了仇啦。 此地非是讲话之所,咱们里面禅堂去说。 ”说着一伸手,把电真的手腕拉住,往里就走。 电真觉着和尚用力直捏自己手腕,知道他是试验自己的力量,遂把腕子用力一绷。 智深心中也明白他的来厉不小。 过了前院头层殿,来到西北角一座跨院内,有座屏门,二人进了屏门。 电真一看这院是北房五间,东西各有耳房四间,房子都很高大整齐。 当下二人来到北屋禅堂,有人高挑帘笼,二人进了屋中,智深让电真上座,自己在下首相陪。 手下人等赶紧过来擦抹桌案,倒过两杯茶来。 僧人说:“电庄主,方才间在外面,咱们二位说话。 您怎么面带怒容,所为何来呢? ”电真说:“僧人我且问你,你有个徒弟叫白莲花普月的吗? ”僧人说:“电庄主,休要提起那丧了良心的普月。 我这徒弟有欺师灭祖之意,幸亏我的刀法没传成于他,不然他不定要惹出甚么事来呢? 有时我这庙里开庙之时,男香客倒不要紧,有时来了少十妇长女的前来烧香求子,他是瞧着人家的芙蓉粉面,窄小金莲。 您想那是出家僧人的规矩吗? 普月他不听小僧的规劝,是我将他饱打一顿,逐出门外。 自他走后也没上我这来一趟。 师徒的恩情,从此一笔勾消。 就是逢年过节,他应当来到庙堂,参拜佛祖。 我的生诞之日,他都不来。 这样的门人弟子,岂不是忘恩负义吗? ”电真说:“他虽没上你这来,他可上我那边去啦。 ”僧人说:“您跟普月有来往吗? ”电真说:“我与他素不相识。 ”僧人说:“他上您那边去作甚么去了? ”电真说:“他上周家庄采十花,不料被我知道,是我替你管教管教你的徒弟。 ”僧人一听这话,当时把脸往下一沉。 电真见僧人沉下脸来,当时站身形说道:“僧人,你要怎么? ”智深忙陪笑道:“庄主休要动怒。 我一闻此言,心中有气。 普月他败坏我的佛门,这样畜生,不守清规,真真气死我也。 他若来时,我非得处置于他。 ”电真说:“我管教你的徒弟,你可过意? ”智深说:“您替十我管教徒弟,我是领情。 但不知您是怎样的管教他呢? ”电真说:“他到周家庄去采十花。 我把他拿着,我问他是哪儿出家? 他说是黄沙滩万佛寺出的家,我问他你师父是谁,他说我师父是赛朱平智深。 是我将他左耳割下一个,好警戒他下回,见美色起十婬十心的时候,让他用左手摸十摸耳朵,左耳朵为甚么割去的? ”智深说:“别说您把他的左耳给割去,就是把他人头杀去,这样徒儿不守清规,您要把人头拿来,我智深决定连一个字都没有。 ”电真说:“僧人这话不是这么讲法。 我电真不割你徒弟的左耳,那柬帖也不能来;我电真割了你徒弟左耳,你才把我叫来。 ”僧人说:“电员外千万不要误会,这里面恐有十毛十贼草寇,趁机而入。 您说我给您下柬帖,您可以把帖拿来我看。 ”电真伸手从内十衣把柬帖拿来,往桌上一放说:“僧人你来看。 ”僧人一看此帖说道:“这柬帖是我写的吗? 这样的笔体,难道还是我自己写的不成? ”智深命人取文房四宝,僧人拿过一张纸来,又把笔拿起来。 只见他笔尖一转,如柳栽花,又照着那帖写了一份。 电真偷眼一看说:“真乃是二品大员的笔体。 ”僧人写完,将笔放下说:“您看这张帖儿,是小僧的笔体。 ”电真拿起这两张帖一看,果然笔体不同。 智深说:“电员外,这一来就把我的心明了,咱们可不能给十毛十贼草寇使唤着。 ”电真说:“我来问你,你说是十毛十贼草寇写的此贴。 你徒弟不上周家庄去采十花时,怎么也没人给我下帖? ”僧人说:“庄主,您不要多心。 咱们二人可说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能出此下策。 ”二人说话之间,天色已晚。 智深说:“二爷,您不用走啦,赏小僧一个全脸,在这庙堂多逗留几日。 等到小僧把庙堂佛事办完,我还要随您够奔庄头,给我的嫂叩头去。 小僧我又可惜阁下的名姓,给我佛寺挣一挣名义。 ”电真说:“师父此言正合我意,如此我就要打搅了。 ”电真说完心中暗暗想道:“此时天色已晚,我若住在此处,必须夜换紧衣,在庙前庙后,方近左右,巡视一遭,如有人提起普月一个字,那时我是杀他个干干净净。 智深这时吩咐仆人,把灯光点起,预备酒饭。 当时手下人等,赶奔厨房,仆人来到厨房,要酒要菜。 工夫不大,酒来菜来。 仆人擦十拭桌案,通盘摆齐。 智深一见说:“我把你们这些无用的十奴十才。 我二人吃酒,怎么就拿一个酒杯? 仆人说:“师父您别着急,您别动怒。 我给您拿去。 ”手下人等一进厨房,一去未归。 智深说:“电二爷,您看这些十奴十才多么可恶,要他们也不是都干甚么,取趟酒杯就这么半天。 ”僧人站起身形往外就走。 电真一看屋中无人,伸手从兜囊内取出银针,把所有酒菜,都用针试过,看看俱无二色。 酒菜要有毒药,银针一探,针上就是黑的。 僧人出去明着是取酒杯,暗含十着就是给电真腾工夫,让他细看酒菜。 少时智深转回祥堂,见了电真说道:“二员外,酒菜许凉了吧。 ”电真说:“还不凉呢。 ”智深提壶与电真斟酒。 电真说:“师父歇手吧,你我自斟自饮。 ”二人吃酒的工夫,谈了些闲散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残席撤下。 仆人把桌案擦净,二次献上茶水。 二人喝了几杯茶,外面梆锣齐鸣,将然起更。 智深说:“二爷,你我投缘对劲,可说是知十性十同十居。 我和尚和您会在一处,多长了好大的见识。 您如不嫌弃,多在我庙居留几日。 我把佛事办完,小僧还要高攀,求您将小僧带到贵府高庭,小僧与我的嫂嫂前去叩头。 今日天色已晚,您走了一路疲劳,请您到配殿安歇吧,明日天明咱们再谈话吧。 ”智深忙命来人说:“拿我那闪缎的被褥,将二爷同到东配殿去。 问电庄主是十爱十住那屋,单间或是里间都可以。 ”仆人点头答应。 电真随着仆人往外走,僧人往外送。 这时有人将灯光掌上,将电真送到东配殿。 来到殿前,电真一看,此殿是北房五间,一明两暗,东西耳房是单间。 电真说:“师父请回。 我就住在西里间。 ”仆人把西单间屋门开放。 电真来到里面,仆人把被褥放下。 电真一看在沿墙一张大十床十,十床十后有扇后窗户,东房山放着一个条案,西房山一个茶几左右两个几凳。 仆人把灯放在茶几上说:“二员外,我到外面再给您拿个尿憋子去。 ”多时仆人拿了回来,放在十床十下,对电真说:“我明天再侍候二爷了。 ”电真说:“你去睡觉去吧。 ”电真等仆人走后,把双门紧闭,抬头一看后窗户,后窗户是活的。 电真把灯光放在前槽上,这才合衣而卧,可是没敢睡着。 耗到外面天十十交十十二更,一看蜡烛还没息灭,电真一回身形,站了起来,把白昼穿的衣服脱十下,换上三串铜扣夜行衣靠。 寸排乌木钮,兜档滚裤,上房穿的薄底鞋袜,勒打半截裹腿。 把白昼的衣服,收在包袱里面,拦腰打上腰围,黄绒绳勒十字绊,背插单刀,明露刀把,青绢布包头。 收拾完毕,抬胳膊踢腿,都俐落了。 低头一看,零碎物件不短甚么。 这才二指一档口,把灯吹灭。 登十十床十一看,后窗户关的很严,伸手从兜囊中把匕首取出,把窗户的别钉打开,把匕首又放回兜囊以内,伸手把窗户拉开,用挺钩支好。 电真攒身往外,取出问路石,往地下一扔没有犬吠声音,这才攒出身十子,双手把住窗台,把挺钩放下,往下一跳,脚踏实地,哈腰把问路石拾起,放在百宝囊中。 电真拧身上房,蹿房越脊,滚脊爬坡。 到每一个房坡上,都是夜叉探海式,偷十听下边房里有没有讲究普月的事情。 如果有人一提起普月事情,电真是下得房去,把庙前庙后,杀他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电真围着庙内,绕了一个湾,还是真没有提普月二字。 电维环回到东配殿自己卧房,把夜行衣脱十下,换好了白昼的衣服,把夜行衣打在裹里面。 此时天有三更时分,电真合衣而卧。 次日天明,就有庙里僧人叫道:“二爷起来了吗? ”电真听见说道:“起来了。 甚么事? 僧人说:“我家智师父,少时请您过去用早茶点心。 ”电真说:“是啦,回头这就过去。 ”书要简断。 电真一扎足在庙里住了五六天。 智深见电真,总是恭恭敬敬,电真十爱十听甚么,僧人就说甚么。 可是电真天天夜内,总在庙内绕一个湾儿,无论那日,只要听见有人提起普月二字,立刻翻脸。 按下电真在庙堂住着不表,反回来再说电真的家庙里,他的拜兄厉蓝旺,自从得病以后,日见沉重,遂命仆人到内去请电维环。 过了四天,也没见电真前来。 厉蓝旺又催仆人找。 仆人来到电真门口,上前打门。 里面电海问道:“外面甚么人叫门? ”仆人说:“我是家庙来的。 ”电海问道:“有什么事吗? ”仆人说:“管家的,您给往里回禀一声,就说大员外有请二员外。 到庙中一叙。 ”管家往里面回禀说:“主母,家庙里的大员外,有请我家主人往庙中谈谈。 ”电王氏一听,站起身形,款动金莲往外行走,来到大门道内,仆人把门拉开。 门外的仆人见了王氏,赶紧上前行礼。 王氏说:“仆人你有甚么事吗? ”仆人说:“主母,家庙内的大员外,命我来请我家二员外到庙中一叙。 ”王氏说:“仆人,你回到庙堂,回禀我那恩兄,就说二员我爷在后院练工夫来着,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现在卧十床十不起,不能去到家庙,望求兄长多多原谅。 等到病体痊愈,即刻前去。 你就回去如此禀报吧。 ”仆人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王氏把街门紧闭,回到宅内。 仆人回到家庙,上前叫开了门,见着厉蓝旺,把电主母的话学说了一遍。 厉蓝旺点了点头。 又候了三天,又叫仆人去请电真。 仆人来到电宅门前,上前叫门。 里面家问道:“外面是谁? ”仆人回答说:“我是家庙的,领了大员外之命,有请二爷前去谈话。 ”管家说:“你在此少候,待我往里给你回禀一声。 ”管家来到里面,屏风外一站,口称:“主母。 大员外有请二员外到家庙一叙。 ”王氏转身形往外,来到门前,叫管家把门拉开,王氏说:“你暂且先回家庙去吧,你将我说的话,对大员外去说。 就说我夫主病体沉重,等到痊愈,再到家庙去,与我那拜兄一叙。 现在已请医家调治,吃了一剂草药,寸步难行,说话难以出口。 ”仆人一听辞别王氏。 王氏回到内宅,仆人把双门紧闭。 仆人回到家庙,上前叫门,见了大员外,又将二主母的话学说了一回。 厉蓝旺点了点头。 又等了四天,仍无音信,遂叫过仆人说:“你去赶到庄内,将我那贤侄电龙叫来。 ”仆人答应去了。 少时到了庄内,将电龙带来庙堂。 电龙在家之时,王氏曾嘱咐他说:“电龙,你伯父的脸面颜色你可看得出来? 你爹爹嘱咐你的言语,你要紧记在心。 我那兄长着急生气,追问前情,你可说出实话。 ”电龙答应,这才往外行走。 仆人将电龙带到家庙,上前推门,说:“你在此站着吧,我给你往里回禀。 ”仆人来到西房北里间,叫道:“大员外。 公子电龙来了。 ”厉蓝旺说:“你把我扶起来。 ”仆人把员外扶在十床十上坐着。 厉蓝旺说:“你把软帘挂上,叫龙儿进来。 ”电龙来到里面,撩软帘往里走,双膝跪倒,口称:“伯父在上,侄儿电龙与您叩头。 您的病体可好了吗? ”厉蓝旺说:“电龙你起来。 ”电龙谢过伯父,往旁边一站。 厉蓝旺说:“我来问你,你今年多大年岁? ”电龙说:“我今年十一岁了。 ”厉蓝旺说:“孩儿呀,你今年十一岁。 我跟你父亲十十交十十友,伯父我是孤身一人,与你天伦结拜,实指望你将来长大成十人,我有个百年不遇的,你好把我给葬埋。 娃娃你丧尽天良。 ”厉蓝旺说着话,眼泪落下有如断线珍珠一般,“你这孩儿实是丧尽天良。 胆大的畜生,难道我连你一句实话也讨不出来吗? ”电龙说:“伯父您问什么,我都说。 ”厉蓝旺见他一说此话,面色更改,遂说:“住口! 我这见有位贵友,那天夜换紧衣,探听家宅,前后左右,没有染病之人。 你怎么说你父亲有病? 你还蒙哄于我吗? 院内要有染病之人,我就不叫你来啦。 我那二弟确实有病,我何必叫你来呢? ”厉蓝旺说着放声大哭,“你爹爹到那儿去了? 你要说出真情实话。 ”电龙说:“我爹爹的去向,我不敢说。 我十娘十亲给我爹爹走露了风声,我父亲回来,与我十娘十亲是大大的没脸;我要给他老人家走露风声,回来砸折了我的两十腿。 ”厉蓝旺说:“你天伦回头有什么大错,皆有伯父我担负。 你说了真情实话,有什么事全有我哪。 ”电龙虽十一岁就能学舌,于是双膝拜倒说道:“您要问我爹爹的真情。 在七月二十日,我父亲上您这儿来的那天,黄沙滩万佛寺,来封柬帖。 我父回到家去,一看柬帖,嘱咐我们母子说:要是您这儿打发仆人到庄内找我时节,叫我十娘十亲这么这么一说。 我父亲就是那天就走了,至今一去未回。 ”厉蓝旺听到此处,“呀”的声晕倒在地。 众人急忙拉胳膊拉腿,拍胸捶叫,摸扶前心,捶后背。 仆人又叫电龙说:“你快叫你伯父,就说你天伦回来了。 ”电龙说:“伯父您快苏醒。 我父亲回来了。 ”电龙是接二连三的紧叫,厉蓝旺才缓过这口气来,吐出一口痰,放声痛哭,说:“我二弟此去,一到万佛寺,恐怕九死无有一生。 ”仆人说:“员外您就不用着急啦,您要有个一差二错,这便如何是好。 人现在没有一定主事的人,您将养您的病体要紧,病体痊愈,设个妙计,遍请名人,与我家的员外前去报仇。 我们当十奴十才的,就感恩非浅了。 ”厉蓝旺说:“仆人你回奔庄内,通知我那贤妹知道。 就说我在庙中烦闷,留下此子电龙庙中一住。 ”仆人点头,仆人来到外面,已至门首,上前叫门。 里面家人电海,将门拉开。 外面仆人说:“你将我主母请出来,我在面前有事回禀。 ”仆人到里面,见了王氏说:“主母,家庙仆人有请。 ”夫人转身形往出来,到门道以内说:“仆人你请我出来有何话讲? ”仆人说:“我家大员外病体沉重,实在烦闷。 我家二员外又染患风寒,不能前去谈心。 大员外要留公子电龙,在家庙住几天,与大员外消愁解闷。 主母您可能赏脸? ”王氏说:“仆人你回禀我那尊兄,叫电龙在那儿住着吧。 我夫主病体痊愈,即刻就到家庙,与我那兄长一叙。 ”仆人走后不提。 王氏款动金莲往里走,来到上房,跟仆人婆子丫环说道:“你家二员外出门在外,一去未归,一共有八九天光景啦。 我也是放心不下,好不叫我纳闷,皆因他的脾气古怪,十性十如烈火,他要与外人致气,怕受人之累。 我那拜兄,又在家庙养病。 我也不能到那儿踏入病房。 ”婆子说道:“主母,那大员外,脾气出奇,与妇女无缘,不十爱十跟少十妇长女,一言一句的说话。 与二员结外拜已三四年,他老人家就到过内宅一次,那还是因您夫妻二人致气,那老英雄入内解劝,从那天以后,就没来过二次。 忠心耿直,舍命全十十交十十不问可知,我婆子也能测知一二。 那大员外要留公子电龙,是他老人家恐怕在本庄里住,母子都在家中,二员外不在家,恐怕有个一差二错。 公子要有舛错,岂不是断去了我家员外的后代香烟,这是老侠客心中之情。 要将少爷留在了家庙,庄内不出差错便罢,若出舛错,你我是女流之辈,不足为奇,大员外爷也得给咱们报仇雪恨。 ”王氏道:“我那尊兄,他的病体,怎么会这样的迟延呀? 若不是病中,怎么能出此事呢? 我那夫主他去到万佛寺,不知是凶是险。 倘若他要有一差二错,我母子无人照管。 ”女仆说:“主母您不必着急,等候二员外回来,您也就放了心啦。 ”电家庄之事,暂且不提。 翻回来再说电真电维环,在万佛寺一住半个月,天天夜晚,在庙中各处。 搜找普月的音信。 电真这一天对智深说道:“智深呀,如今我来到你们庙中,已然半月有余。 我不知我那兄长病体如何? 我必须回去看望一回才好。 再说我庄中无有能人,我是放心不下。 今天我就得起身。 ”智深和尚道:“二爷您今天要走哇,请再盘桓几日再说,好不好呢? ”电真说:“我今天必须走。 ”智深说:“二庄主,您要一意的要走,那我就不敢相拦了。 不过我要跟您商量一点事,可能应允? ”电真说:“有甚么事相商? 请当面讲来。 ”智深说:“二庄主,我因为您走,打算备下一桌酒席,给你饯行。 不知意下如何? ”电真说:“这倒可以。 ”原来智深听他要走,不敢再拦。 他心中所思:“此时我要再拦,那他真许反想,我师徒不是他人的对手。 那时倒闹一个反美不美,岂乃不是打草惊蛇吗? 莫若答应他,从中设法谋害他。 想到此处,便叫手下人,快告诉庙房,赶快预备一桌酒席,要与电庄主饯行。 手下人答应。 工夫不大,便预备好了,将酒席摆在了西房,先将门帘摘了下来。 智深说:“电二爷,你我今天要分别啦。 请到西配房经堂,那里有七十二卷金刚经,到那里吃完了酒您就走,一路的平安。 您到经堂参观一二。 ”说话之间,僧人在前引路,电真在后相随。 电真早将自己物件带齐啦,出了禅堂,够奔西配房。 电真举目一看,一进月亮门,往南一拐,青水脊门楼高大,屏风门大开,迎面一座大影壁,东西的配房,一样五间,北房七间,正居中是明三、暗六间。 他们到了里边一看,那七十二卷金刚经,全在后山墙上挂着。 那北房以及东西配房,真是画栋雕梁,很是华丽。 两个人进到屋中参观经卷,电真是越看越十爱十看,不由心中想道:这佛祖留下的真经,真是令人喜十爱十。 那僧人在旁说道:“庄主呀,您别看啦。 工夫大了,酒菜已凉。 ”说着便将电真让到了上座,智深在下位相陪,坐好之后,僧人说:“二庄主啊,待小僧与您亲自把盏。 你我以后要多亲多近,小僧我还要请您关照一二呢。 ”说着与他斟满一杯。 电真端起来,定睛一看,酒无二色,一饮而尽。 僧人手捧酒壶,说道:“二爷您吃菜吧。 ”说着又上满了二酒杯。 电真再端起第二杯酒来,一看仍然一色,再饮而干。 智深又让菜,说:“二爷您吃菜吧,您看那一样可吃,您就吃那样。 ”电真连说:“好好! ”僧人再满第三杯酒,然后将酒壶放下,拿起筷子布菜。 电真说:“贤弟轻手,待我自己取菜吧! ”说着话,将酒杯端起,一时疏了神,早将一杯酒饮下,吃了菜,将筷子放一放,双手一扶桌案,说:“凶僧,你这酒里有药吗? ”这蒙十汗十药酒就怕着急,着急他的力量越大。 智深一闻此言,哈哈大笑,说道:“电真啊,你既然知道有药,你为甚么喝呀? ”电真抬腿将桌子踢翻,碟盘全摔在地上。 自己急忙推簧亮刀,举目一看,天转地转,眼前发黑,身不由已,便翻身栽倒在地。 僧人说:“来人,与我绑。 ”东西配房出来八九个人,便将他绑了,捆好之后,又将腿给别上啦。 智深说:“快到后面取缘豆汤一灌,撬牙开给他灌了下去。 ”手下人答应,取来便与他灌了下去。 少时电真呕吐完毕,自知是被获遭擒。 智深说道:“你们众人千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倘若是有人走了消息,被我知道,我是定斩不留情。 快去到后面,将定魂桩搬了来。 ”手下人答应,少时取来便栽在影壁后面。 僧人说:“快将他捆到桩子之上。 ”说完他一伸手将那口宝刀摘下,挂在自己腰间。 此时已将电真绑好,早将头巾大氅脱掉,叫他面向北,双十腿用麻辫子绕好,将别顶簪子取下,插在脖梗子,再将头发撮成绳子一样,拴在环子之上,又将二臂往后一圈,便捆在定魂桩上。 拿起英雄木,放在他后腰。 手下人说:“已将电庄主侍候齐毕。 ”智深说道:“好! 你们侍候了。 ”这才要设法害死电维环。 不知后事如何,以后电龙出世报仇,种种热闹节目,且看后文。 发布时间:2025-03-24 21:52:02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569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