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四十六回设谋诓药气走韩彰遣兴济贫欣逢赵庆 内容: 且说卢方又到开封府求见,你道却为何事? 只因他在文光楼上盼到三更之后,方见韩彰、蒋平。 二人见了卢方,更觉诧异,忙问道:“大哥如何能在此呢? ”卢方便将包相以恩相待,释放无事的情由,说了一遍。 蒋平听了,对着韩、白二人道:“我说不用去,三哥务必不依。 这如今闹得倒不成事了! ”卢方道:“你三哥哪里去了? ”韩彰把到了开封,彼此对垒的话说了一遍。 卢方听了,只急得一搓一手,半晌叹了口气道:“千不是,万不是,全是五弟不是。 ”蒋平道:“此事如何抱怨五弟呢? ”卢方道:“他若不找什么姓展的,咱们如何来到这里? ”韩彰听了却不言语。 蒋平道:“事已如此,也不必抱怨了。 难道五弟有了英名,你我作哥哥的岂不光彩么? 只是如今依大哥怎么样呢? ”卢方道:“再无别说,只好劣兄将五弟带至开封府,一来恳求相爷在圣驾前保奏,二来当与南侠赔个礼儿,也就没事了。 ”玉堂听了,登时气得双眉紧皱,二目圆睁,若非在文光楼上,早已怪叫、吆喝起来。 便怒道:“大哥,此话从何说起? 小弟既来寻找南侠,便与他誓不两立。 虽不能他死我活,总要叫他甘心拜服于我,方能出这口恶气。 若非如此,小弟至死也是不从的! ”蒋平听了,在旁赞道:“好兄弟,好志气! 真与我们陷空岛争气! ”韩彰在旁瞅了蒋平一眼,仍是不语。 卢方道:“据五弟说来,你与南侠有仇么? ”玉堂道:“并无仇隙。 ”卢方道:“既无仇隙,你为何恨他到如此地步呢? ”玉堂道:“小弟也不恨他,只恨这‘御猫’二字。 我也不管他是有意,我也不管是圣上所赐,只是有个‘御猫’,便觉五鼠减色,是必将他治倒方休。 如不然,大哥就求包公回奏圣上,将南侠的‘御猫’二字去了,或改了,小弟也就情甘认罪。 ”卢方道:“五弟,你这不是为难劣兄么? 劣兄受包相知遇之恩,应许寻找五弟。 如今既已见着,我却回去求包公改‘御猫’二字,此话劣兄如何说得出口来? ”玉堂听了,冷笑道:“哦! 敢则大哥受了包公知遇之恩。 既如此,就该拿了小弟去请功候赏啊! ”只这一句话,把个仁义的卢方气得默默无言,站起身来,出了文光楼,跃身下去,便在后面大墙以外走来走去。 暗道:“我卢方交结了四个兄弟,不想为此事,五弟竟如此与我翻脸。 他还把我这长兄放在心里么? ”又转想包公相待的那一番情义,自己对众人说的话,更觉心中难受。 左思右想,心乱如麻。 一时间浊气上攻,自己把脚一跺道:“嗳! 莫若死了,由着五弟闹去,也省得我提心吊胆。 ”想罢,一抬头,只见那边从墙上斜插一枝杈丫,甚是老干,自己暗暗点头道:“不想我卢方竟自结果在此地了。 ”说罢,从腰间解下丝绦,往上一扔,搭在树上,将两头比齐,刚要结扣,只见这丝绦哧哧哧自己跑到树上去了。 卢方怪道:“可见时衰鬼弄人了。 怎么丝绦也会活了呢? ”正自思忖,忽见顺着枝干下来一人,却是蒋四爷,说道:“五弟糊涂了,怎么大哥也反悔了呢? ”卢方见了蒋平,不觉滴下泪来,道:“四弟,你看适才五弟是何言语? 叫劣兄有何面目生于天地之间? ”蒋平道:“五弟此时一味的心高气傲,难以治服。 不然小弟如何肯随和他呢。 需要另设别法,折服于他便了。 ”卢方道:“此时你我往何方去好呢? ”蒋平道:“赶着上开封府。 就算大哥方才听见我等到了,故此急急前来赔罪。 再者,也打听打听三哥的下落。 ”卢方听了,只得接过丝绦,将腰束好,一同竟奔开封府而来。 见了差役,说明来历。 差役去不多时,便见南侠迎了出来。 彼此相见,又与蒋平引见。 随即来到书房。 刚一进门,见包公穿着便服,在上面端坐,连忙双膝跪倒,口中说道:“卢方罪该万死,望乞恩相赦宥。 ”蒋平也就跪在一旁。 徐庆正在那里坐着,见卢方与蒋平跪倒,他便顺着座儿一溜,也就跪下了。 包公见他们这番光景,真是豪侠义气,连忙说道:“卢义士,他等前来,原不知本阁已将义士释放,故此为义气而来。 本阁也不见罪。 只管起来,还有话说。 ”卢方等听了,只得向上叩头,立起身来。 包公见蒋平骨瘦如柴,形如病夫,便问:“此是何人? ”卢方一一回禀。 包公方知,就是善会水的蒋泽长。 忙命左右看座。 连展爷与公孙策俱各坐了。 包公便将马汉中了毒一药一弩一箭,昏迷不醒的话说了一回。 依卢方就要回去向韩彰取药。 蒋平拦道:“大哥若取药,惟恐二哥当着五弟总不肯给的;莫若小弟使个计策,将药诓来,再将二哥激发走了,剩了五弟一人,孤掌难鸣,也就好擒了。 ”卢方听说,便问计将安出。 蒋平附耳道:“如此如此,二哥焉有不走之理。 ”卢方听了道:“这一来,你二哥与我岂不又分散了么? ”蒋平道:“目下虽然分别,日后自然一团一聚。 现在外面已交五鼓,事不宜迟,且自取药要紧。 ”连忙向展爷要了纸笔墨砚,提笔一挥而就。 折叠了,叫卢方打上花押,便回明包公,仍从房上回去,又近又快。 包公应允。 蒋平出了书房,将身一纵,上房越脊,登时不见。 众人无不称羡。 单说蒋爷来至文光楼,还听见韩彰在那里劝慰白玉堂。 原来玉堂的余气还未消呢。 蒋平见了二人道:“我与大哥将三哥好容易救回,不想三哥中了毒一药袖箭,大哥背负到前面树林,再也不能走了。 小弟又背他不动。 只得二哥与小弟同去走走。 ”韩爷听了,连忙离了文光楼。 蒋平便问:“二哥,药在何处? ”韩彰从腰间摘下个小荷包来,递与蒋平。 蒋平接过,摸了摸,却有两丸,急忙掏出。 将衣边钮子咬下两个,咬去鼻儿,滴溜圆,又将方才写的字帖裹了裹,塞在荷包之内,仍递与韩彰。 将身形略转了几转,他便一抽一身竟奔开封府而来。 这里,韩爷只顾奔前面树林,以为蒋平拿了药去,先解救徐庆去了,哪里知道他是奔了开封呢? 韩二爷来到树林,四下里寻觅,并不见大哥、三弟,不由心下纳闷。 摸一摸荷包,药仍二丸未动,更觉不解。 四爷也不见了,只得仍回文光楼来。 见了白玉堂,说了此事,未免彼此狐疑。 韩爷回手又摸了摸荷包道:“呀! 这不象药。 ”连忙叫白玉堂敲着火种,隐着光亮一看,原来是字帖儿裹一着钮子。 忙将字帖儿打开观看,却有卢方花押,上面写着叫韩彰绊住白玉堂,作为内应,方好擒拿。 白玉堂看了,不由地怀疑,道:“二哥,就把小弟绑了罢,交付开封就是了。 ”韩爷听了急道:“五弟,休出此言。 这明是你四哥恐我帮助于你,故用此反间之计。 好好好,这才是结义的好弟兄呢! 我韩彰也不能做内应,也不能帮扶五弟,俺就此去也! ”说罢,立起身来,出了文光楼,跃身去了。 这时,蒋平诓了药回转开封,已有五鼓之半。 连忙将药研好,一丸灌将下去。 不多时,马汉回转过来,吐了许多毒水,心下方觉明白。 大家也就放了心了。 略略歇息,天已大亮。 到了次日晚间,蒋平又暗暗到文光楼。 谁知玉堂却不在彼,不知投何方去了。 卢方又到下处,叫伴当将行李搬来。 从此,开封府又添了陷空岛的三义,帮扶着访查此事。 却分为两班:白日却是王、马、张、赵细细缉访,夜晚却是南侠同着三义暗暗搜寻。 不想这一日,赵虎因包公入闱,闲暇无事,想起王、马二人在花神庙巧遇卢方,暗自想道:“我何不也出城走走呢? ”因此,扮了个客人的模样,悄悄出城,信步行走。 正走着,觉得腹中饥饿,便在村头小饭馆内意欲独酌,吃些点心。 刚然坐下,要了酒,随意自饮。 只见那边桌上有一老头儿,却是外乡形景,满面愁容,眼泪汪汪,也不吃,也不喝,只是瞅着赵爷。 赵爷见他可怜,便问道:“你这老头儿,瞧俺则甚? ”那老者见问,忙立起身来道:“非是小老儿敢瞧客官。 只因腹中饥饿,缺少钱钞,见客官这里饮酒,又不好启齿。 望乞见怜。 ”赵虎听了,哈哈大笑道:“敢则是你饿了,这有何妨呢? 你便过来,俺二人同桌而食,有何不可? ”那老儿听了欢喜,未免脸上有些羞惭。 及至过来,赵爷要了点心馒馒叫他吃。 他却一边吃着一边落泪。 赵爷看了,心中不悦,道:“你这老头儿,好不晓事。 你说饿了,俺给你吃。 你又哭什么呢? ”老者道:“小老儿有心事,难以告诉客官。 ”赵爷道:“原来你有心事,这也罢了。 我且问你,你姓什么。 ”老儿道:“老儿姓赵。 ”赵虎道:“嗳哟! 原来是当家子。 ” 老者又接着道:“小老儿姓赵名庆,乃是仁和县的承差。 只因包三公子太原进香……”赵虎听了道:“什么包三公子? ”老者道:“便是当朝宰相包相爷的侄儿。 ”赵虎道:“哦,哦。 包三公子进香怎么样? ”老者道:“他故意的绕走苏州,一来为游山玩景,二来为勒索州县的银两。 ”赵虎道:“竟有这等事? 你讲,你讲。 ” 老者道:“只因路过管城县,我家老爷派我预备酒饭,迎至公馆款待。 谁想三公子说铺垫不好,预备的不佳,他要勒索程仪三百两。 我家老爷乃是一个清官,并无许多银两。 又说小人借水行舟,希图这三百两银子,将我打了二十板子。 幸 喜衙门上下,俱是相好,却未打着。 后来见了包三公子,将我吊在马棚,这一顿马鞭子,打的却不轻。 还是应了另改公馆,孝敬银两,方将我放出来。 小老儿一时无法,因此脱逃,意欲到京,寻找一个亲戚。 不想投亲不着,只落得有家难奔,有国难投。 衣服典当已尽,看看不能糊口,将来难免饿死,做定他乡之鬼呀! ”说罢痛哭。 赵爷听至此,又是心疼赵庆,又是气恨包公子,恨不得立刻拿来出这口恶气。 因对赵庆道:“老人家,你负此沉冤,何不写个诉呈呢? ”未知赵庆如何答对,且听下回分解。 发布时间:2025-03-18 23:46:02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536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