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四十四回 张子艳救夫自刎 秦叔宝弃官反隋 内容: 杨林大叫一声:“可杀不可留! ”吓坏了姑一娘一张子艳,她赶紧从地上把公文捡起来劝道:“爹爹息怒,不要气坏尊体。 ”杨林又把公文看了两遍,又翻看盟单蓝谱,气得脸面铁青。 杨林为什么这样生气? 他是气秦琼吗? 不是。 他气的是唐璧。 他认为这份公文和盟单蓝谱都是捏造的。 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秦琼是响马。 尤其是山东发生事情,秦琼一直在自己身边,秦琼怎么能和响马有牵连? 再说我对秦琼有天高地厚之恩,秦琼家里又有产业,他为何要反朝廷? 何况秦琼现今是十三太保,等见过圣上之后,就可封王封侯,岂能和响马串通一气。 想来一定是唐璧见我一逼一得他紧了,响马程咬金、尤俊达又咬了他一口,他为了嫁祸于人,封住我的口,就给秦琼栽赃。 杨林越想越生气,所以才说“可杀不可留”。 他说的杀是要杀唐璧,并不是要杀秦琼。 张子艳怎么能知道其中缘由呢? 杨林的酒喝得太多了,加上一气,脑袋嗡嗡直响,就趴到桌子上了。 张子艳急忙把杨林搀到和大殿相连的耳房里,让他躺到一床一上。 杨林躺下之后,还迷迷糊糊地说:“明日非杀了他不可。 ”一会儿工夫,杨林就睡着了。 张子艳回身来到大殿,把盟单蓝谱看了两遍,见那上边有秦琼的名字,心中不住地难过,暗叫自己的名字:子艳哪子艳! 你的命也太苦了! 你一家老少冤沉海底,兄长下落不明,剩你一人孤苦伶仃,受尽凌一辱,好容易遇见这个靠山王,把你收为义女,又配婿秦琼,秦琼仪表堂堂,又是十三太保,实指望能帮你报仇雪恨,依托终身,又谁知刚拜过花堂,还没有入洞房,丈夫就来了杀身横祸,明日靠山王要真把他杀了,你可依靠何人。 你和秦琼已经拜过花堂,虽尚无夫妻之实,可已有了夫妻之名,应该和秦琼祸福与共啊! 想到这里,张子艳轻轻走到耳房门边,伸头看了看杨林,见他睡得正浓,又想:明日他酒醒必然追究,我何不乘他睡熟之际,叫秦琼逃命。 想到这里,再不怠慢,忙把盟单蓝谱装在怀里。 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心说不行,我一个女子,夜半三更出入不便,务必化装改扮才行。 她轻轻来到殿外,对值夜的官兵说:“王一爷有令,命你从速备妥两套戎装和一匹战马,以候使用。 ”下官已知她是靠山王的义女,十三太保的夫人,不敢违拗,立马把戎装拿来交给子艳,把马备好,拉到殿下。 子艳拿着戎装,转到屏风后面,穿扮已毕,出来看见几案之上放着的大令,随手拿了一支。 这大令是靠山王遣兵调将或对将官有所差遣时用的。 靠山王掌握兵权,这令箭令旗从不离左右。 子艳本是官宦人家出身,深知大令的重要。 她知道深夜城门关闭,没有大令秦琼是无法出城的,就是自己深夜行走,有大令在身,也可行走方便。 她把大令别在身后,再看杨林仍然酣睡,子艳虽然心中害怕,但为了救丈夫,也只好强自镇定。 她轻轻来到殿外,搬鞍认镫,上了战马,凭着那支令箭,出了岳王府,一路来到靠山王府下马,扣打角门。 守夜的门军把门打开问:“你找谁? ”“靠山王一爷有令,命我面见十三太保传话! ”说着把令箭在门军面前一晃。 门军不敢拦阻,马上放行,并用手往正厅一指,说:“十三太保在正厅。 ”子艳顺着甬路来到正厅,推门进来,举目一看,见秦琼独对银灯,坐在那里发愣。 原来秦琼从岳王府来到靠山王府时,罗方已经命人把新房收拾停当。 秦琼向他道谢,请他早些歇息。 罗方走后,秦琼见洞房收拾得富丽堂皇,心中别扭。 他坐在桌案之前,独对孤灯,细想起心事来。 一想众弟兄如何搭救程、尤二位贤弟;二想老母寿诞刚过,自己就出了远门,不知她老人家身一体可好;三想子艳被杨林强行许配自己,但自己已有妻室,而且贾氏非常贤惠,怎能再娶? 虽然像杨林说的一门两不绝,但自己和杨林之间,总是隔着一条鸿沟,以后去留还很难说,将来一旦他知道了我的底细,定要反目分手,那时岂不又害了这位子艳姑一娘一。 他这里对灯冥想,心里七上八下,乱如麻一团一。 忽然厅门一开,进来一个俊美青年。 开头秦琼没有认出来,正要发问,忽然认出是子艳假扮,心里有一股不快之感,心说:这个姑一娘一也太脸大了,我这里还没有接你去哪,你倒等不得,自己先跑来了,不由得脸色一沉,态度冷淡。 张子艳是个聪明女子,原先只想救人,并未想到自己到这里来是否有失女孩子的脸面,现在一看秦琼的态度,心里有点明白了,不由得心如刀绞,暗叫:秦琼啊秦琼! 你立刻就有杀身大祸,我冒死来给你送信,你反倒把我看轻贱了。 我如若是那轻贱之人,又何必拼着一性一命,违抗岳王。 子艳这里伤心,没有马上说话,秦琼反以为子艳姑一娘一故作姿态,等自己温一存。 他越这样想,心里越来气,于是冷冰冰地说:“子艳姑一娘一! 不接自到,有何见教? ”子艳听了,气得脸色铁青,谁知秦琼又找补了一句:“倘无要事,请你去安憩吧,有话明日再谈。 ”子艳真想翻身就走,又一想:无论如何,还是应该救他一救。 于是高声说:“秦琼! 摸一摸你还有脑袋吗? ”秦琼这才看出子艳的脸色不对,刚要答话,子艳又把一件东西扔到他的面前,说:“你自己看吧! ”秦琼急忙捡起一看,原来是一份公文和一份盟单。 盟单他认识,正是自己在“贾柳楼”四十六友大结拜的盟单,知道出了大事;忙翻看公文,这才知山东济南众弟兄和自己家的情况,不禁心如刀绞,暗说:一娘一啊! 贤妻、兄弟,是我害了你们了! 抬头一看,见子艳还站在那里生气,赶快施礼说:“子艳姑一娘一! 感谢你深夜送信,前来救我,我不该冷淡于你,尚请原谅! 但不知你是如何离开岳王府的,杨林现在何处? ”子艳姑一娘一见他已经改变一态度,就把戎装脱掉,露出女装,说:“王一爷见了公文,十分震怒,连说:可杀不可留! 因为他饮酒过量,一醉不起,我乘此机会,冒死给将军送信。 如今大祸临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给你! 这是我为你盗来的一支大令! ”秦琼这时反为子艳着想了,说:“子艳! 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事到如今,你和我一同逃走了吧! ”子艳听了,觉得心里有点温暖,但是,自己一个弱女子,和他一起逃走,倘若杨林追赶,岂不给他添了累赘,说:“将军,望你前途保重,就不要管我了。 ”说罢掩面而泣。 俗语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任何人遇到这种场面,也不能不动感情。 子艳救了他,他岂能忍心把子艳留下,代自己受罪,连连说:“请姑一娘一不要啼哭了,你我立马走吧! ”子艳突然停止哭泣,说:“将军! 事在紧急,不可再耽误时辰,速速离开此地吧! ”“这……”张子艳把泪一抹,说:“将军! 我问你一句话,但望实告! ”“请讲! ”“你认不认我这个妻子? ”“既拜了花堂,就是夫妻,焉有不认之理? ”子艳说:“既然如此,为妻有一事相求。 我全家遇难,我兄张金城下落不明,今后将军若能相遇,念在你我一段姻缘分上,请多关照他,并帮他为我一家报仇雪恨。 将军今后得志之日,倘能不忘我这个患难与共的妻子,我纵死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秦琼忙说:“贤妻何出此言,请起来和我一起逃走,你我同甘共苦,决不分离。 ”子艳一阵苦笑,说:“多谢将军,望你保重。 ”说着往后一退,秦琼发现不好,刚要过去拉她,子艳用手一指门外:“那是何人? ”秦琼一扭脸,子艳拔一出腰刀,自刎而亡。 秦琼一看:“哎呀! 子艳,贤妻! 你可疼死我了! ”抱着死一尸一放声痛哭起来。 正在这时,厅门一开,中军官上官敌走了进来,说:“二哥,你为何还不快走! ”秦琼站起身问:“贤弟! 你怎么来了? ”“二哥呀! 子艳姑一娘一为了救你,女扮男装,盗了一支大令,出门时被值夜门官看见,因有怀疑,向我禀报。 我当时虽不晓详情,但想事出有因,你们已是夫妻,所以我就骑马特来找你相告。 在厅外我已听了多时,子艳姑一娘一和你的谈话我都已听见。 事到如今,你不要辜负了子艳姑一娘一的一片相救之心,速速逃走吧! ”秦琼看了看子艳的一尸一体,有点不舍。 上官敌说:“二哥! 事在紧急,顾不了许多了。 我看,我们在这屋里挖个坑把她埋了吧,以后倘有机会,再来收一尸一。 ”于是二人把屋里方砖起掉几块,用宝剑、腰刀很快挖出一个坑来,秦琼脱掉自己一件衣服把子艳一尸一体包住,放在坑里,然后埋好,又把方砖铺上。 事毕,上官敌催秦琼动身。 秦琼急忙披挂整齐,带好金皮大令和上官敌来到府门,命人带过黄骠马,二人飞身上马。 秦琼说:“贤弟! 你就请回吧! ”“二哥呀! 我回哪里去呀! 要让杨林知道了,还有我的命吗? 现今咱们一块儿逃走吧! ”秦琼说:“这又连累贤弟! ”二人催马来到顺昌门,喝令门军开门。 门军说:“无有大令,半夜三更,不能开门! ”“大令在此! ”门军验过大令,把城门打开,二人策马扬鞭,直奔潼关而去。 二人马不停蹄,直跑到东方发白。 这时,忽听后边有马蹄声。 他们回头一看,发现一支骑兵,好像离弦之箭直奔这边追来。 为首的一员老将,正是靠山王杨林。 原来,张子艳盗令走了之后,过了很长时间,杨林醒了,觉得喉咙干渴,遂叫:“子艳! 给我拿茶来! ”等了一会儿,没见动静,杨林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杨林又渴醒了,喊:“子艳! 子艳! 给我取茶来! ”听听还是没有动静,心想:大概这个孩子也睡着了,要不就是让秦琼接走了。 是呀! 说好的让他们洞房花烛夜,我怎么倒忘了。 于是,杨林自己起来,来到银安殿上,但见烛花烧得很高,屋中有些昏暗,看样子有很长时间无人在此了。 他喝了几口水,坐到椅子上,酒已清醒不少。 忽然想起唐璧的公文,心想:真是可恼! 待我回到山东,一定严责于他,害人竟害到我儿秦琼头上来了。 他想再看看这份公文,可是桌案之上什么也没有了,心想:莫非子艳带走了,还是给我收管起来了? 又一抬头,发现桌案之上的大令少了一支。 杨林心里一动,这是怎么回事,我并无派谁干何差使呀! 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随喊:“来人哪! ”值夜门官闻声赶到殿上,说:“侍候王一爷! ”“我且问你,夜里有谁来过这里? ”“禀王一爷! 没人来过。 ”“谁出去过? ”“子艳夫人出去了! ”“为何我的大令少了一支? ”“王一爷! 您不是命子艳夫人去办事,给了她一支大令吗? ”“不对呀! 我没命她去办什么呀! ”随挥手令门官退下。 这时,杨林回忆起自己拿到公文时,曾说过可杀不可留的话。 大概子艳以为我是要杀秦琼,一定是她偷拿走一支大令,给秦琼送信去了。 倘若他们用令箭骗开城门逃走,岂不害了他们夫妻担惊受怕。 想到这里,立即传令,命众太保和官兵到堂前听令。 众人到齐之后,独少秦琼和中军官上官敌。 杨林令罗方、薛亮速到靠山王府查看十三太保情况;又命三太保、四太保到城门去打探消息。 罗方、薛亮回报:“四更左右,秦琼和上官敌全副武装,离开王府。 ”三太保、四太保也回报:“顺昌门门军说:秦琼和上官敌手持大令已出城多时了。 ”杨林闻听立时率众人上马,出顺昌门直追下去。 按理说:秦琼的马快,杨林不可能追上。 谁知上官敌的马已经老了,跑不快,秦琼不能自己独逃,所以只好和上官敌同行。 杨林骑的是宝马,十二家太保骑的也都是良马,因此才被追上了。 秦琼见杨林追上来,就和上官敌商议,叫上官敌先走,自己留下等待杨林,阻挡一阵。 上官敌策马继续跑去,秦琼把马调回头来,伸手摘槍,立马大道,中间等候。 工夫不大,杨林和众人赶到。 杨林把马带住,十二家太保左右排开。 秦琼满脸杀气,颇有拼命的架势。 杨林却一点也没有生气,带笑说道:“儿呀! 因何不辞而别,意欲何往? ”秦琼见杨林没有打仗的意思,双捧仍挂在马鞍桥上,这才放了心,于是把大槍横担在铁过梁上,拱手欠身说:“王驾千岁! 儿有急事需回山东,来不及告辞,请王驾宽恕! ”杨林说:“叔宝哇! 你走的原因我知道。 是不是子艳告诉你,唐璧来了公文,说你是山东响马,把你母、你妻和你兄弟押解来京城,你怕我杀你,所以不辞而逃。 对也不对? ”“王驾! 你说对了。 正为此事,我才逃走。 ”杨林闻听哈哈大笑:“儿呀! 你想错了,子艳也多心了。 我恨的不是你,是节度使唐璧。 唐璧信口胡言,诬良为盗。 他怕我追查他丢失皇纲之事,这才诬陷于你,为的是堵老夫的嘴。 叔宝哇! 你不必恐慌,老夫绝不能听他摆一布,你快随为父回京城去才是! ”杨林的这一番话并不是往回诳秦琼,是他的肺腑之言。 秦琼也听出来了。 但是,他心里明白,唐璧说的并非诬陷,我跟你回去,早晚也得露馅儿,随说:“王驾千岁! 我不能回去了! ”“为何? 难道我说的这些你还不信不成? ”“王驾! 我对你实说了吧! 唐大帅的公文并非诬陷,我秦琼确实和响马有牵连。 我们四十六人在‘贾柳楼’结拜,歃血为盟,不求同生,但愿同死,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抢劫皇纲的响马程咬金、尤俊达都是我的结拜弟兄。 我虽没有参与反山东烧济南,但此事和我有关,请你不要责怪唐璧才是! ”“秦琼! 你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实言! ”杨林一听,好像冷水浇头一般,眼前发黑,手脚冰凉,好半天才问道:“秦琼啊! 我且问你,你身世清白,家大业大,为何要和匪类来往,难道说你就不怕王法吗? ”到了这个地步,秦琼也没有退路了,立刻回答说:“王驾容禀! 我秦琼一不疯二不傻,幼年也曾读过经典,对待是非曲直也能看出一二。 你看看,隋炀帝,他欺一娘一戏妹,弑兄图嫂,灭绝人伦,情同禽一兽。 自他登极以来,大兴土木,扩建宫室,选美一女、兴徭役,荒一婬一无耻,穷兵默武,鬻官卖爵,残害忠良。 一奸一臣宇文化及和岳王杨素狼狈为一奸一,结一党一营私,抢男霸女,任意胡为,各地官吏毒如蛇蝎,凶似虎狼,苛捐杂税,横征暴敛。 老百姓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当儿卖女,苦不堪言。 你光知道给杨广送皇纲,让这昏君任意挥霍,你哪管千万百姓妻离子散。 现今有志之士,纷纷揭竿而起,高举义旗。 王一爷呀! 这就叫官一逼一民反呀,试问这种造反何罪之有,罪从何来? 我秦琼的确有家有业,但我秦琼也不是只图自己安乐之辈。 你说响马是匪类,但就我所见,响马都是些英雄好汉。 我秦琼素来和他们就有来往。 请王一爷三思,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秦琼这一番话,只说得杨林闭口无言。 但是,他并不恨秦琼,反而对秦琼添了一层敬意。 心想:罢了! 如若隋朝的官员,都像秦琼这样,何患国不富、兵不强? 只可恨杨广、杨素、宇文化及这一帮人,把老臣拚却一性一命挣来的大好河山,糟践得支离破碎,如不整顿朝纲,严肃法纪,我隋朝怕就危在旦夕呀! 但是,说来说去,杨林是隋朝的开国之勋,决不愿隋朝的天下拱手让人,所以他对反隋朝的人仍视为仇敌。 他说:“秦琼啊! 你是真响马也罢,假响马也罢,老夫念你年轻无知,法外施恩,不怪罪于你。 你从速随老夫回京,待我面奏天子,封你官爵,你可以大展雄才,重整朝纲,你的那些弟兄,朝廷也可招安,叫他们为朝廷出力,你看如何? ”秦琼听了杨林这一番话,想了一想,遂拱手答道:“多谢王驾一片好心。 可你老人家虽有忠心一片,隋炀帝不听你的,你有何法。 这就叫大厦将倾,一木难支。 你此次进京,连隋炀帝的面都见不上,要谈重振朝纲,谈何容易。 依我之见,你已年届古稀,不如解甲归田,找一山村隐居,逍遥自在,以度晚年。 待我等推倒昏君,另立朝纲,那时再把您请出来,不知王驾意下如何? ”杨林闻听,不禁火往脑门上蹿,说:“秦琼啊秦琼! 本王这样待你,你不知感恩,反而要当响马,反我大隋,我岂能容你。 ”说着一抬腿摘下虬龙双棒。 秦琼一见杨林要动武,便说:“王驾千岁,俗话说,官一逼一民反,到如今,我和隋朝已水火不相容,您生气也是枉然! ”杨林听了,气得蚕眉倒竖,说:“秦琼! 这是你祸由自取,休怪老夫不义。 ”说着话把马一催,抡捧就打。 秦琼手捻大槍,接架相还。 两个人战了几个回合,秦琼心想:我不能多耽搁时辰,上官敌也已走远,遂虚晃一槍,拨马便走。 黄骠马四蹄蹬开,好像离弦之箭,直奔东方而去。 不大一会儿,秦琼追上了上官敌,二人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济南。 谁知上官敌骑的老马,口老力衰,越跑越慢,把上官敌直急得满头是汗,说:“二哥! 你一个人逃走吧! 别为了我,两个人都逃不成。 ”秦琼道:“岂有此理,你我二人,生在一起,死在一处,我岂能自己逃命,扔下你不管。 不然你把马抛掉,和我共骑一匹马吧! ”上官敌直摇头:“不可! 那样非把黄骠马累死不可! ”弟兄二人又勉强跑了一程,背后马蹄声又响起来,杨林领人又追了上来。 秦琼仍让上官敌先走,自己拨转马头,横槍等候。 杨林来到秦琼跟前,说:“秦琼啊! 适才我想过了。 你是否不信本王,怕我把你骗回城,然后再杀你。 叔宝哇! 你要是这样想可就错了! 本王决不杀你,快随我回去吧! ”杨林是真喜一爱一秦琼,到现今他还幻想秦琼能随他回去。 秦琼把大槍挂在马鞍桥上,想:靠山王在皇上面前,前程如何,也难预测,他岂能保我秦琼一性一命,况纸包不住火,这么大事,岂有不一泄露之理? 便又拱手施礼:“多谢王驾的好意,不是秦琼不信您。 我意已决,绝无反悔,请王一爷相谅! ”“秦琼! 这么说你是真和我决绝了? ”“王一爷! 您对我的好处,我是不会忘记的。 可叫我回去是绝难做到。 ”杨林气得直哆嗦,说:“好吧! 强拧的瓜不甜! 我就不勉强你了。 不过,有几样东西你得还我。 当年我收你作十三太保时,把我多年珍存的盔甲、战袍、宝剑、大槍都给了你,现今你既然非去不成,我也不再强求,可你要把这几样东西还我。 ”秦琼一笑,说:“王一爷! 你可别生气,你这样做不觉得太小气吗? ”“胡说! 你无情,我也无义。 这几样宝物,是当初我领兵攻打马鸣关时,马鸣关大帅秦彝秦子厚和我大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败,最后本王摆下一座一字长蛇阵,把他困在阵内。 我一爱一他是个英雄,再三劝他投降,他不但不降,反而横剑自尽了。 本王让人把他葬在郊外,又把他的槍剑、盔甲、袍带等物保存起来。 当初我一爱一你是个英雄,才赠与你,现今你这样无情,我定然要收回。 ”秦琼听罢,不觉放声痛哭起来。 杨林还以为他心回意转,急忙问:“叔宝! 因何痛哭? ”“王驾呀! 你可知那个秦彝是淮? 他就是我的父亲,想不到活活地让你给一逼一死了! ”杨林一听大出意外,心想:怪不得他和秦彝那么相像,闹了半天,他们还真是父子。 完啦! 秦琼是绝不会回心转意啦! 秦琼停住哭泣,擦干眼泪说:“王驾! 虽然我父被你一逼一死,但那时各为其主,没有私仇,我念王驾对我的恩情,我秦琼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可是这东西是我父亲的遗物,对不起,恕我不能奉还了。 王驾! 再会吧! ”秦琼说罢,拨马便跑。 秦琼跑到一条河边,河上有一座桥叫坝陵桥。 上官敌正在桥上等候,说:“二哥! 怎么样了? ”“贤弟! 不必追问,快跑。 ”后面杨林又追上来了。 上官敌又撒马前边先跑,秦琼第三次拨回马头,立在坝陵桥头等候。 杨林来到面前说:“秦琼啊! 好孩子! 千不对万不对都是我的不对。 我作梦也没有想到秦彝是你的父亲。 如果你随我回去,我定表奏天子,追封你父官爵,修坟立庙,年年祭祀,以表忏悔。 并保你……”还没等杨林说完,秦琼就说:“王驾! 请您不必多言了,过去已经过去了。 从今以后,咱们二人既有国仇,又有家仇,我秦琼大量,不和你计较,但也绝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杨广昏君,我绝不会保他。 王驾! 你就请回吧! ”“秦琼! 本王把好话给你说尽,你竟然执意不从,你我之间既有国仇、家仇,那你就拿命来吧! ”秦琼也不相让,二人又战在一起。 究竟秦琼能否战胜杨林,且听下回分解。 发布时间:2025-03-15 20:25:40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514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