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五十三 四客人除奸奋勇 两女子摆擂扬威 内容: 说到周得胜四人单走,先遇着承福寺,几乎惹出事来。 幸而周三有见识,不教进庙,落得平平安安过去。 不想住在这个店里,翔武因谢标吃馒头疑心馅子内有十毛十病,故此搜察屋里。 看到那边屋里墙边有一块板,那板里面两根索头拴着,通出墙那面,有个关扳子,把索子往里拉,板便让开;露出窟窿来,往外拉板,仍盖上。 进面全看不出,被郝武这一掇,两根索子都带进来,露出洞来。 不看万事全休,一看时好不惨人! 只看那面低坡下正是个人肉作坊,壁上绷着几张人皮,梁上挂着人头许多,腿数条,两三个人正在那望切一只人腿。 洞边靠着一张短梯子。 那几个人听见刮喇喇滑车儿响,回头早看见有人张望,他叫十声:“阿也! ”一个喝道:“什么人敢张望? ”郝武大叫:“你们快来,这是黑店。 ”谢标忙跳出去,拔腰刀就寻人厮杀,周三也拿起钢鞭。 那时外面店小二进房来,听得一声,回身便走。 郝武抓他不及,吃他走了,便抡那口朴刀,追出上房,庄丁撞了满怀,道:“怎么是黑店? ”周三挥手道:“你们两人快顾自己十性十命去罢! 打得脱,前面等我们。 ”庄丁忙抡刀往外就走。 门前有几个火家,知道走了风,齐拿家伙打进来。 那庄丁二人不要十性十命,一路刀直砍出去,倒也吃他砍翻了两个,挣脱身,一溜烟逃走了。 随后周三杀出。 这时谢标也杀出了上房去,郝武已跳出空房去。 韩七还在屋里收拾行囊,捆好拴在腰里,恐地窄不好使槍,十抽十出一口宝剑,提在手里,出院来却不见多人,只听那黑胖汉子在柜里高叫道:“四位好汉息怒,且慢动手,请里面有话说。 ”那韩七粗卤,那里会十江十湖上结纳的勾当,听了柜里叫唤,提着剑大踏步过去,隔柜就一剑剁去。 那黑汉见不是头,又走不脱,忙抢一条门闩来格。 怎抵得韩七力猛剑快,砍下去,门闩齐断,那一只左臂连肩不见了,倒在柜里。 郝武赶上去,那几个火家被他赶跑。 韩七见大汉倒了,正要结果他,只听背后脚步响,忙回身见一妇人,拈一把五股钢叉搠来。 韩七挺剑来斗那妇人。 那妇人纵人院子里中间,韩七横刺着剑,直追人去。 那妇人却不是韩七对手,只见店后面七八个火家一齐扎抹停当,拿了家伙杀出来,十十团十十十十团十十把周三、谢标围住。 无如那些火家都是外行,只杀得那些人头颅乱滚,被伤的叫苦连天,各逃十性十命。 那妇人正想走,被韩七用剑削去右手,连钢叉扔了,仰面就倒。 又见那黑汉尚未曾死,倒在柜里,挣扎不得。 周三赶上,揪起来喝问道:“你那厮开了几年黑店? 是谁教你做眼? ”那黑汉睁起眼道:“你要杀便杀,不必多问! ”周三、韩七俱大怒,一顿钢鞭宝剑,将黑汉与妇人结果了。 四人去前前后后搜寻一回,不见一人。 又去将那被伤倒地的,找补了几下刀剑,杀得十十尸十十首满地,血污狼藉。 周三道:“眼见这厮们还有后门,吃他逃了些个,我们快走罢,恐他勾了兵来。 ”连忙去槽上牵了马,好在鞍子都未揭去,忙忙打好两个包袱,又去替那庄丁拿了包裹一切行李,拴在马上,又去提了各兵器,四人各上了马,走下岭来,却不见两庄丁踪迹。 郝武道:“他二人不知怎样了,是咱们害了他们了。 ”走下平地,不敢多待,恐有人追。 又走了里余,只见前面林子里两庄丁在那里探头探脑。 大家见了欢喜。 周三问道:“你们两不曾伤损么? ”有一个庄丁道:“左边臂上着打了一下,吃我们走得快,还不怎的。 ”谢标道:“我们须快走,防着后面追来。 你们可跟不上我们的马。 ”两庄丁道:“不妨,四位只顾走,我们加紧赶就是了。 ”六人紧走了二十余里,方缓缓而行。 周三道:“我们倒不是怕人追,只是有正事在身,晚饭也无处吃,只好连夜走罢。 四人马不停蹄,走了一十夜,渐渐天明。 恐怕亮了,有人瞧见他们身上脸上血迹,可巧道旁有一道小河,四人洗了脸上手上的血。 又打开包袱,换了衣服,这才遇见镇市,已到十陽十谷县关厢。 四人商品议道:“我们不如找店大大歇息,饱餐一顿,睡他半日,再奔后营。 ”四人都欣然愿意。 此时已是辰初时分,寻了个大客店,四人下马。 店小二接了头口,进去找个干洁房屋,大家洗脸吃茶。 周三就叫朋家做饭。 谢标道:“我先不吃饭了。 ”便去包袱里十抽十出薄被来便睡。 韩七等饭未来,也就睡着。 须臾,饭来了,周三将他二人叫起来,说道:“我有个主意,咱们闹了一十夜,也真乏了,不如命庄丁一人到大营问问大人来了无有,通个信息。 咱们在此住一天,也放心安稳。 ”谢标一听先愿意,连声称好。 大家依了。 且不言周三等四人住在十陽十谷县关厢店中,命庄丁往大营报信;且说安大人命冯小十江十、鲍国恩走后,又住了一日,这才起身,带了褚、陆二人与随缘及一个马夫,仍乔妆改扮而行。 过了崇武驿,第二天早行,路上行人甚多,到杨柳店打尖,随缘服侍用了早饭。 向来是安大人与褚、陆一同吃饭。 这天用毕饭,吃着茶,店小二过来问道:“三位客官不是来瞧大言牌的么? 若瞧大言牌,好给爷预备晚饭。 ”陆葆安道:“什么叫作大言牌? ”褚一官忙拦道:“我们有正事,管他什么叫大言牌,我们瞧它作什么? ”店小二道:“这大言牌是百年难遇的事。 ”褚一官笑道:“别像前番老爷子上我们那里去,路过涿州,也是打尖,叫店小二蛊惑的住了一天,往天齐庙瞧凤凰,小程师爷也说要去。 到了庙里,凤凰也没瞧见,倒把暖壶马褥子都丢十了,把他华太舅气得了不得。 ”说得大家笑了。 又喝了会子茶,随缘伺候动身。 一出店门,只见男妇老幼挨肩擦背,都是看大言牌的,一路随行。 陆葆安到底把大言牌打听来了,原来是打擂。 好在是顺路,走出三里多远,早望见一座大庙。 庙前一座高台,台前两根旗竿,竿上扯起黄布长旗。 堪堪走近,只见旗上现出斗大的黑字,一边是“任四海狠男儿争夸大口”,一边是“遇两个弱女子只索低头”。 陆葆安道:“不想是两个女的,这也奇怪。 ”安大人道:“休看轻了女人。 ”葆安想起十三妹前事,自悔失言。 安大人也没理会。 及至走近台前,只见东首台柱边放一只朱红木斗,斗里插着一根红竹竿,竿上五色彩线,穿着一扇锦边绫面的竖头牌,随风飘扬,上写“大言牌”三个字。 褚一官笑向陆葆安道:“你若肯出场,便可先打碎此牌,后上台比较了。 ”陆葆安笑道:“若非有正事,真要上去试试。 ”说着,抬头又见台上一个大匾,上头罩着大红全幅彩绸,底下露出四个大金字,是“天下无双”。 安大人也笑道:“这真是大言不惭了。 ”台柱上又挂着一副板对,上写着“踢倒南山擒白虎,踏翻北海捉苍龙”。 台上设着三副座头,正中一张十十交十十椅高高架起,在一个盘龙座上披着绣金红缎椅披,坐垫两旁两张十十交十十椅,后面一字排着四枝豹尾槍。 东边斜摆一张红柜,上有天平、戥子、笔砚等物。 柜边又是一字排着四张椅子,西边斜摆一座架子,插着各件兵器。 飞角四柱俱有彩绸,台顶不露日色,下面铺着绒毯。 四面游人拥挤,语言嘈杂。 远远搭着篷帐,卖茶卖酒的不少。 又有撑着伞、摆着摊的,各样买卖,酸梅汤的铜瓯儿响成一片。 那庙里不知如何,也没有工夫去看。 不一时,人声鼎沸,远远的彩旗摇曳,鼓乐喧哗,两枝号筒吹得高一声低一声,又排着几对槍棍。 只见前面两个女子俱骑着细鬃白马,后面一人有四十上下,骑着黄马。 到了台前,各自上台。 那四十多岁的居中高坐,两女子列坐两旁。 看那居中的白面长髯,是个英雄模样。 两女子也有六七分姿色。 三人上坐,那两枝号掌了三声,便发起鼓来,也擂了三通。 台上的人喊一声,把台下的众人嘈杂都禁住了,静悄悄的没些声音。 只听那居中的人道:“在下姓欧,名叫欧鹏,东昌人氏,常好十十交十十天下侠义。 今特带着两个亲侄女,一来访我亲兄,二来借此结十十交十十朋友。 如有十精十熟技艺、练十习十拳脚之人,不妨上台领教。 ”说完,台上的人又齐齐发一声喊,只见人丛里早挤出一条大汉,跳上台来。 那居中座的人立起身来,把手一拱道:“请坐了。 ”那大汉便向柜边坐下。 那柜上的人敲着天平,那大汉身边摸出四五锭小银。 那柜上人撩下天平,提出戥子,称了一称。 在柜内也取出一封银子,问了大汉,拿了纸笔,不知写了些什么,叫大汉画了押。 便听见起号连掌三声,许多人喝一声:“放打! ”就那喊声,右边坐的女子把身上衫裙脱十去,露出短打扮。 大汉也剥去身上布衫,露出一身黑肉。 两人各立门户,走到中间。 那女子两手紧护小腹,卖个上身破绽。 这大汉就使乌龙探爪去抓他杏脸桃腮。 女子忽地一闪,蹲着身十子,使了喜鹊登枝,把小脚尖跷起,觑定大汉肾囊,假意虚挑。 这大汉忙使金鸡劈腿势,把右脚尽力一撩。 那女子霍然仰卧,两十腿放开,使一个玉蟹舒箝势,猛向大汉裆中一脚,把大汉踢得蹲在地下,扎挣不得。 那女子笑吟吟的站起来,慢慢穿了裙衫坐下。 这大汉苦淹淹挣下场去,堪堪待死。 台下众人齐声喝彩道:“这女子好手段! ”正喝彩未绝,台东边早飞上一个人来,手捻一锭大银,“镗”的一声响;望天平里掷去,把大衣一脱,就去与那女子放对。 左边女子也忙脱了衣裙,便大打起来。 安大人与褚、陆一看,一齐大惊。 安大人便悄悄拉了褚一官一把,三人忙忙上马,望下路而行。 不知那台上之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发布时间:2025-03-14 20:17:23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508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