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九回 假书生妙论惊巡按 真才女奇文夺会魁 内容: 话说菊英,被秀英逼得气满胸田,昏绝于地。 时梅香正立于书房门外俟候,觑见小姐如此,连忙进来,扶起小姐出去。 秀英倒也好笑。 却说菊英小姐,转到房中,气得眼闭口开,半晌不语。 梅香着急,即忙来见夫人,说小姐陡然起病,不省人事。 夫人闻言,忙来视病。 只见女儿,头戴生巾,身穿蓝衫,长嗟短叹。 夫人问其缘故。 菊英曰:“今日逼杀我也。 ”梅香乃将与秀英对答一席话,对夫人说知。 夫人曰:“今番之事,又奇怪了,他又言庭瑞死了,危德知道此事。 ”遂暗使人召危德至,夫人间曰:“此生不是庭瑞,你为甚带他来? ”危德曰:“小人在九江遇着了,问他时,他自言是吉安吉水县人,姓张。 小人因此便问庭瑞消息,他自己便认是庭瑞,且他年纪,又与庭瑞相同。 因此,便邀他同来。 ”夫人又问曰:“他说庭瑞,死在苏州吴县狱中,又说你也知道,可是真否? ”德曰:“此事却真,果是吉安人氏,姓张,但不知其名字。 这事苏州城中,传作笑谈,都说那生是个才子,想来亦是真事。 ”夫人听了危德言语,乃谓菊英曰:“今庭瑞既死,尔当小心,自守规矩。 我为尔别择才郎便了。 ”菊英曰:“儿志在此人,决不二心。 倘其真死,惟有终身守节而已。 今书房之生,惟作速逐出,休使他又坏我名色。 ”夫人曰:“尔且耐烦,我当与尔爹爹商量。 ”是夜,夫人与巡抚将此事,细细说了。 巡抚曰:“此生虽非庭瑞,却与前番冒名的,大不相同。 我当问其来由,观其举止,或者便将女儿许他。 ”夫人曰:“倘女儿不从奈何? ”巡抚曰:“我自有主意。 ”当夜,夫妻争辩不定。 次日早起,巡抚令人到书房来请秀英。 却说秀英正在书房纳闷,思欲见夫人,自表真情,无由可入。 忽又巡抚使人来请,只得来见巡抚。 礼毕,坐于侧。 巡抚曰:“敢问足下贵郡名邑,尊姓大名? ”秀英闻言,料是昨日书房的话,被他知道了,乃正色曰:“大人昨不知我姓名,便以令爱相许,何忽略之甚也。 既以令爱相许,便是至亲,却来问我姓名,何谨慎之不蚤也。 尝闻治家得法者,出仕必有可观。 今大人治家如是,其辅国也可知。 任边疆之重,为万民之主,宁不为群下笑耶? ”巡抚闻言,气得如痴如呆,危坐不语。 忽夫人自后出,厉声曰:“昨日只道是庭瑞,故不必问。 我女儿又说尔,不是庭瑞,何可不问? 尔昨日气坏我女儿,今日又来气我老爷。 ”秀英曰:“岳母不必动气,愚婿不过与岳父说话,怎么就气了岳父? 又说甚么气坏令爱,愚婿何曾见他? 此话令人难解。 且令爱又怎知,我不是庭瑞,何不请令爱一会,真假立辨。 ”夫人怒曰:“是尔自己对我女儿说庭瑞已死了,你还要辩些什么? ”秀英曰:“此话是对令郎说的,实未曾见令爱。 ”夫人曰:“我实对尔说罢,我有什么令郎,他就是我女儿”秀英笑曰:“原来令爱善于男装,可敬,可敬。 ”夫人曰:“尔实是哪里? 可以直说来,免得遭刑后悔。 ”夫人曰:“我女儿乃千金小姐,岂肯与尔说话。 ”秀英笑曰:“昨日谈论半天,今朝却又不同。 ”时巡抚在坐,愈听愈恼。 却说菊英小姐,在屏风后,听得父亲被他气倒,母亲又与他说得越发可笑,捶胸叹气不。 已当下听得要他出来,方说姓名。 遂走出厅上,曰:“何处匹夫,不知尊卑,擅敢与老爷、夫人斗口耶? ”秀英曰:“夫唱妇随,理之当然,尔敢助母而逆我耶? ”言讫,望书房而去。 菊英闻得此话,大叫一声,又昏倒于地。 夫人救醒。 巡抚骂曰:“生尔逆种,使我几番气绝。 今不除尔,何以治人。 ”遂取棒望菊英便打,夫人拦住。 梅香便将小姐,救入房中去了。 夫人怒命仆至书房,来拿秀英。 须臾,仆执一秀才衣巾至。 禀夫人曰:“仆到书房,四顾无人,只有一衣巾在此。 ”夫人曰:“莫非他走了? 尔可着捕快,各处捉拿,休被他走脱。 ”仆又领命而出。 忽一人自旁门而入。 曰:“夫人不必动怒,妾已在此间了。 ”夫人视之,乃一女子也。 忙问曰:“尔是谁家女子,怎么到此? ”女子曰:“妾乃江南苏州人也。 家父刘元辉,原任云南布政。 兄刘忠,现为翰林学士。 妾名秀英,年方二八,因与人联诗,被父亲逼逐,落难于野。 后遇危德兄弟,认妾为庭瑞。 妾因慕小姐高才,恨不即见,故不辞千里而来,投及府下。 初到时,本欲尽吐衷情,又恐大人不容,只得暂隐于腹。 后与小姐书房谈论,思欲实告,奈因小姐男装而来,又恐其仪不合。 适间欲言,又因大人默然在座,又不敢言也。 兹遇夫人,故将心腹尽诉,望夫人见怜,乞赐收育。 言讫,浑然泪下。 夫人曰:“原来你与我女儿是一样之心病也。 千里来投,自应相留。 但是昨日若不气我女儿,亦不至有今日之事也。 ”时菊英在房中,闻得此事,遂走出来,笑曰:“尔乃熟读圣经,深通道德,亦有如此之事耶? ”秀英亦笑曰:“昨者,言辞唐英,实欲掩自己一时之丑耳,祈小姐见谅。 ”夫人谓菊英曰:“尔独忘却张村耶? 彼此皆宦家小姐,同一心病。 既难中来投,自应以礼相待,当以姊妹称呼,毋容相妒。 ”菊英曰:“儿乃戏言也,何妒之有。 ”秀英曰:“蒙夫人深恩,愿拜为膝下。 ”遂倒身下拜。 夫人甚喜,使与菊英结为姊姐。 秀英占长一月,菊英居次。 却说巡抚,正在前堂纳闷,忽有仆听得此事,就一一对巡抚说知。 巡抚闻言,转笑曰:“此真千古佳话也。 ”遂入内,夫人忙使秀英下拜。 巡抚扶起,嘱之曰:“今张生既死,尔姊妹务要痛改前非,谨守闺门,毋再如此。 ”二女低头不语,遂唯唯退入房中。 自是,秀英在此安身,与菊英十分相爱,日则同食,夜则同榻,总以读书为事。 菊英却将吴江之诗,与秀英看;秀英亦念花园之诗,与菊英听。 二女见了此诗,无不赞美。 秀英曰:“贤妹诗后,题得是张庭瑞名字,我花园中,题得是张美玉名字。 狱中死者,美玉也。 这等看来,庭瑞不曾死。 ”菊英曰:“此等才子,哪有几个。 想来,美玉就是庭瑞的别号,或者改了名字,亦未可知。 ”秀英曰:“此亦不必稽考。 凡事总有一定,人谋徒自取辱耳。 ”遂不计较,按下不表。 再说庭瑞,自省中中试后,在家等候湖南菊英小姐信息。 不料等了数月,不见动静。 过了残年,便打点进京。 兰英亦要同往,何大姐亦不阻她,便令与庭瑞,一同进京。 雇了船只,带了家丁,顺水而下,不下一日,到了南康。 便湾住了船,乃进城邀建章。 时方老爷,早已催促建章进京,建章因与庭瑞有约,便在家中等侯,其所需物件,早已安排。 当日接着庭瑞、兰英大喜,遂拜别父母,一同下船。 于路咏物留题,十分得意。 不上两月,已到京师,租了寓所歇下。 时天下举子,纷纷齐到。 及至考期,便各各接号、应点进场。 是科大总裁,是大学士孙建庭主考,十分精严,专取真才。 未及半日,三场早毕。 庭瑞等转到寓所,各自言出诗文,尔爱我喜,好不得意。 过了几日,场中榜出。 时乃半夜,四方士子,各执火把,左冲右探,争看榜文。 时庭瑞正在睡梦,闻得外面喧哗,始知榜出。 忽有数人,前来打门。 庭瑞开门问之,只见数人,手拿报条,报称中了会元张兰,又报二名武建章,三名张庭瑞。 时兰英、建章都已起来了,见了报条,喜不自胜。 当下以银子,打发报子去讫。 便到各衙门拜客,京都官员,无不称赞。 未及半月,又进文华殿殿试。 试毕归寓,专候殿试榜出,以定次弟。 是夕,庭瑞等三人,在同年处饮酒归,将醉,各自就寝。 忽有二人叩门,庭瑞出问,二人曰:“帝君升殿,立等尔去。 ”庭瑞乃整衣,随二人来到一所宫殿,十分华丽。 到了殿前,见有公案,便立住了脚。 二人曰:“帝君在二殿。 ”庭瑞遂入二殿,立于阶下。 偷眼看见一帝,端坐殿上,仪表惊人,年约半百,手绰乌须,眼阅文卷。 两班人各捧文籍,公案上字积成堆。 那二人跪上禀曰:“庭瑞已到。 ”帝命带上。 二人乃将庭瑞唤上,俯伏案前。 帝曰:“尔年已二八,父仇尚不知报,何以为人。 今将去尔爵,令尔变犬。 ”庭瑞不解其故,正要急辩。 忽见一金盔金甲人,形容古怪,左手拿一金斗,右手拿一朱笔,用笔在庭瑞头上一点,左右武士,将庭瑞推入于黑暗洞中。 霎时醒来,乃是南柯一梦。 正惊疑问,又听得兰英,在上房大叫:“奇怪! 奇怪! ”乃急问之。 正是:方觉南柯梦,又闻女怪声。 未知何事古怪,且看下回分解。 发布时间:2025-01-30 20:05:37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310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