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三回 林长老除孽安民 丘县尹荐贤礼释 内容: 诗曰:古道荒凉人影绝,红颜土穴遭磨折。 天生侠士逞神威,叱咤一声妖兽灭。 贤良县宰能鉴别,荐引双双朝凤阙。 声名远播鬼神钦,千载流芳林俊杰。 话说林澹然在店中欲往京师,问店主人路程,店主道:“建康有千里之遥。 但此去百余里,地名嵇山,乃睢阳地面,向来太平,不知怎生,近日出一野人,虎头熊掌,身长丈余,专一吃人。 本府太守差猎户土兵,山前山后,日夜用心剿捕,反被他伤损多人,因此行人难过,大都辗转往别路走了。 若过得此山,一路平坦,直到建康。 ”林澹然笑道:“不信此畜有这般利害。 ”店主道:“师父,你不知这野人,口边露八个獠牙,长三五寸。 一双臂膊,一丈有余。 那十个指头,就如钢钩一般,利似霜锋。 腿上粗毛,硬如针刺。 跳一跳有三四丈远。 浑身黑肉似镔铁打成,刀箭不能人。 人若撞见,就骑着快马也难逃脱。 一手揪来,先抠眼珠,次剜胸膛,吃了心肺,然后受用四肢身首哩。 纵是八臂哪咤,也近他不得。 师父若去时,早晚切不可行,直待午牌前后,等有伙伴,聚集了数十人,方可去得。 ”林澹然道:“多承指教。 但俺出家人,一心以救人除害为念,前途有此妖畜,若不驱除,怎显得慈悲救物之意? 除他不得,死而无怨。 不知这畜巢穴在于何处,那里是他出入路径? ”店主道:“我一向听得人传说,在嵇山正南路上,一座土地庙里藏身。 庙前是走路,庙后是一条阔溪,东南两边都是山村。 东边还有几村百姓,西首人民都被他吃得慌,搬移别处去了。 师父若要去,切须谨慎。 今日天色将晚,且就荒店暂宿,明早起程罢。 ”林澹然称谢,就在店中歇了。 次早,算还饭钱,辞别了店主。 澹然初入梁国,路径不熟,只望大路而走,一路无话。 至第三日午牌时分,看看走到嵇山,并不见一个行人。 远远望见正南路口一座古庙,果然寂静,真是荒凉。 趱步上前看时,但见:屋宇皆倾坏,门窗四下空。 雕梁尘满积,画壁已通风。 乱草生阶道,瞅瞅吟砌蛩。 神厨无顶板,案桌没签筒。 左廊悬破鼓,右庑缺鸣钟。 土地脱须发,夫人褪脸红。 判官靠壁北,小鬼拄门东。 烛台堆鼠粪,炉内可栽葱。 屋檐蛛网丝,瓦片似飘蓬。 萧条真惨切,四顾绝人踪。 林澹然将包裹除下,和禅杖放在土地神座前,对土地稽首,将包裹内所余干粮吃了。 手提禅杖,周围廊下前后细细寻看,并不见一毫踪迹,也没一个人影。 只见土地橱座下白雪雪几堆骨殖,橱左边侧首一块石板,滑溜溜却似水洗磨光的一般,其余都是些灰尘乱草,并无别物。 林澹然暗忖道:“这孽畜在此栖身,败得庙里光荡荡的,只有这几堆骨头,甚是可怜。 ”忖了一会,无处搜寻,提起禅杖,在这光石板上缴了几下,嗟叹数声。 只听得石板底下,嘤嘤的有人做声响。 林澹然道:“却不作怪么? 莫不这孽畜在石板底下存身,也不可知。 ”拄着禅杖,将石板四围看了一转,原来是摇得动的。 将禅杖双手用力撬起来,只见底下是一土穴,穴内甚宽,两个少年妇人,鬓发蓬松,形容憔悴,坐在石条上。 内有一张床,两头是石,中间数根乱木横搁为床,上面铺些乱草。 余外山禽野兽,堆积满地。 林澹然喝道:“你两个妇人,是人是鬼? 为何在这石板底下安身? 好好对俺实说! ”那两个妇人一齐哭道:“佛爷呀,我两个是本村居住的百姓,一姓唐,一姓宓,丈夫都是倚靠田庄过活。 一日丈夫出去耘田,我两个在门口闲话,猛然起一阵狂风,风过处,见一怪物走到面前,把我二人惊倒在地,被他一手一个,拿到石板内。 只疑命尽,谁知不分昼夜,轮流淫媾。 每日采些山桃野果,与我们度命,就如在阴司地狱一般,苦不可言。 今日遇着活佛,望救蚁命。 ”言罢,双膝跪下,泪如涌泉。 林澹然道:“你且说这畜物怎么样出入? ”妇人答道:“每常间夜里出去,日间躲在洞中。 近来却又早晨出去,傍晚方回,止有些野兽山禽之类拿来。 今日天色阴暗,这时分已晚,将次回来了。 望乞佛爷怎地救得我两人性命,实是再生父母。 ”林澹然道:“你二人且不要慌,只躲在这洞里,待俺把这孽畜断送了,然后方救得你二人出来。 ”三人说话未完,忽然一阵腥风,刮得尘飞满庙。 林澹然忙将石板仍旧盖了,手提禅杖,立在庙门内张望时,又见一阵风起。 这风比前更大,腥气触人。 远远望见野人,双手提着一只大鹿,走将来了。 林澹然闪在门后,定睛细看这野人,果然生得利害。 但见:身躯怪异,分明野兽又如人;状貌狰狞,却像魔王疑似鬼。 光闪烁,眼射两道金光;乱蓬松,顶撒一丛黄发。 两条臂膊,浑如靛墨妆成;十个指头,一似纯钢打就。 腥气难闻,行动处阴风匝地;雄威可畏,哮吼时霹雳喧天。 且体言勇力超群,果然是吃人无厌。 虎豹见伊魂魄散,豺狼撞他命遭倾。 只见这孽畜眼观着他处,看看走入庙中,不提防林澹然在门后举着禅杖,大喝一声道:“畜生体走! ”将禅杖劈头打去。 野人吃了一惊,侧身闪过,就丢了鹿,大吼一声,舒两只黑爪,向前扑来。 林澹然舞动禅杖,滚将入去。 那畜物并不惧怯,揸手舞脚向前扑人。 两个斗了一会,林澹然暗想和他这等相斗,怎能除得? 心思一计,倒拖禅杖,往东山凹里便走。 这野人伸开长脚,箭一般赶来。 林澹然觑他来得近了,扭回身,将禅杖照肩膊一掠。 说时迟,那时疾,野人即忙躲过,澹然却不打他肩膊,就势往下毛腿上用力一扫,正扫着他臁儿骨。 只听得(口国)的一声,这毛腿早已打折。 野人就挫倒地上,挣扎不起。 林澹然随即照顶门着力一下,打得个发昏章第十一,就连肩带脊,不住手的打了数禅杖。 那消半顿饭时,除了一村大害。 有诗为证:野兽无情势莫当,村民数载尽遭伤。 贤僧试展屠龙手,一杖当头命即亡。 且说林澹然独自一人,在庙里神厨内睡了一夜,不觉天色已明。 心内忖道:“若再迟延,必被这地方人等缠住,不如及早收拾动身。 ”慌忙将包裹装束,手提禅杖,拽开脚步,往东南而走。 这两个妇人等不到天晓,五更时就站在门首伺候人过。 将及天明,有一伙近村菜户,约十数人,口唱山歌,挑着菜担到城内去换柴米,手里都拿着一条枪棒,也是防备这野人的。 两个妇人连忙叫道::“你众位那里去的? ”内中一个答应道:“我们都是进城里去做买卖的。 你问我们怎地? ”妇人道:“列位,生意且请暂歇起。 有一桩喜事。 与你计较,烦你们到村前村后猎户保正人家通个消息。 ”那伙人问:“有甚喜事,要我们通报? ”妇人道:“你众人手里拿着枪棒做甚? ”那伙人道:“你岂不知这村里土地庙中野兽吃人? 故用枪棒防备他。 你这两个女人好大胆,在这孤村破屋里住,又没个男子,好险也。 ”妇人道:“我们正被野人掳去,昨晚赖一位进京的活佛,不消几禅杖,除了这畜,救我两人性命。 故烦你们通报,好叫地方得知,重重谢他。 ”这伙人听见说野人被个和尚打死了,个个伸舌摇头道:“有这等事,必是佛来下降了! ”各各丢下扁担,四面八方飞也似跑去传报。 少刻间,各村居民,若大若小。 扶老挈幼,都奔到土地庙里来,喧天震地,闹丛丛,何止五七百人,将野人尸首围住了看。 内中有一人道:“众位不要看这孽畜,且理正事,同到庙里拜谢活佛要紧。 ”众人都应道:“说得是。 ”一齐挤到庙里,并不见个人影。 众人四下搜寻,亦没踪迹,一齐笑道:“又是异事。 这长老想是有翼翅的,腾空去了。 ”有的道:“此长老决非凡人,必是什么神灵下降,杀这畜生,救了我满村百姓,依旧上天去了。 不然,如何除得这般恶物? ”又有的说道:“不要慌,先着两位保正去县里报知。 方才听得报事的说,这长老要往建康去,料他去亦不远,我们一齐赶上,毕竟追着,拜求他转来如何? ”众人齐道:“此论甚当。 ”有几个保正里长,忙忙的到县里报去了。 这一班后生村民猎户,一窝风同望东南赶来。 原来林澹然从早辰走到午时,走不上三十里之路。 看官你道为何? 一者路上没了饭店,未曾饮食,腹中饥馁;二者对付这野人费了气力,因此精神疲倦,慢慢的挨着。 走不多路,被这伙人一霎时赶着了,一齐喊叫:“师父慢行。 ”林澹然听得叫唤,立住脚看时,只见一起人抢向前来,拜的拜,扯的扯,不由澹然做主,平空地搀将转来。 再说睢阳县尹乃浙东人氏,姓丘名吉,字祥甫,是一清正之官。 当日才坐早堂,见这几个里老慌慌张张撞到堂上,知县道:“你这几人为甚事的? ”里老道:“小人是嵇山保正等,为报喜事。 蒙老爷德庇,嵇山土地庙里野人,幸遇一位游方长老打死了,故此特来报知,乞爷钧旨。 ”丘吉道:“这野人是猎户相助打死的,是这和尚独自一人打死的? ”里老道:“昨日晚间是这和尚一人打死的。 今早众人方才知道。 比及奔到庙里,这长老已自去了。 故小人等先来报知,另着人追赶去了,未知追得着否。 ”丘吉道:“与地方除害,合当重酬。 既然去追,谅他也去不远,必追转来。 ”叫跟随的:“快备马,我须亲自去迎他一遭。 ”丘吉上马,急急望土地庙来。 未及到庙,远远见人声喧哄,打团团围住一个和尚,在庙里跪拜。 丘吉即下马,步行到庙。 众人见县尹来,都一字儿排列两边。 林澹然起身,合掌问讯。 丘吉回礼,叫里正快备座来,宾主坐了。 丘吉道:“吾师高姓大名? 仙乡何处? 今欲进京贵干? 怎么遇着这野人,被吾师所毙? ”林澹然道:“贫僧姓林,法名太空,贱号澹然,北平人氏。 游方数年,为到建康访一故友,打从贵境经过。 昨晚偶在庙前遇着这孽畜,被贫僧数排杖断送了性命。 此乃些须小事,何劳大驾亲临。 ”丘吉道:“敝治嵇山,出此异兽,吃人无厌,勇不可当。 满村百姓、来往人民,尽遭毒害。 下官屡着土兵猎户捕捉,反被所伤。 今日得遇吾师,除此大害,真乃神人,下官与百姓皆叨覆庇矣。 ”林澹然道:“出家人慈悲为主,佛祖尚舍身以利物,今日替民除害,乃贫僧分内事,何劳尊官过誉。 ”丘吉即携手同出庙外看这野人,惊得毛发皆竖,道:“好利害之物,不知伤了多少生灵! ”看了半晌,依旧到庙里坐下,分付各村里老、保正、百姓人等,都要打点幢幡香烛、笙箫鼓乐,迎林老师到县中去。 这些百姓听得县尹分付,各自去备办齐整,县尹叫该房书吏一边办斋款待。 顷刻,村民聚集禀覆,一应鼓乐幢幡等项,俱已齐备。 丘吉请林澹然上马,令猎户等一面放火烧毁野人尸首。 只听得一派鼓乐之声前面开导,后边一班百姓焚香点烛,簇拥而行。 不一时已到县前,丘吉同林澹然下马,上堂重新施礼,分宾而坐。 次后众百姓、书吏、皂甲人等,都到堂上拜谢林澹然,澹然各各答礼。 丘吉发付众人:“且去。 明日里长、保正等,率众人早来伺候。 ”众人答应散讫。 请林澹然后堂饮酒,不觉天晚,令人送至县前安惠寺中歇宿。 当晚,丘吉与六房书吏商议道:“我看这林长老一貌堂堂,仪表出类,决非凡俗僧流,必是一筹豪杰。 近闻京都妙相寺已有一员正住持了,因寺内钱粮广大,屡遭盗贼偷劫,朝廷颁旨,要天下官员人等,荐举一员有材德兼武艺者为副住持。 我欲亲送此僧到京,以充乃职,汝众人心下如何? ”众书吏道:“老爷主意甚好。 小的们也看这长老磊落不凡,若为此寺住持,决替朝廷出力,老爷必定高升。 ”丘吉心下欢喜。 次日天色黎明,门皂跪禀:“各村里老、保正,领众百姓捧着金银段匹,在门外候老爷发落。 ”丘吉随即上马,率领百姓到寺中来。 本寺和尚,撞钟击鼓迎接。 丘吉入殿参佛毕,林澹然出见,平揖坐下。 茶罢,丘吉令承直与众百姓捧过金银彩帛道:“昨蒙吾师大德,无以为报,今有官给银壹千贯,并敝治百姓备得些须薄礼相酬,乞笑留万幸。 ”林澹然合掌辞谢道:“贫僧云游四方。 托钵为生,随缘度日,要此金银何用? 身上破袖,足以避寒,要此段匹何用? 昨承大人款留,叨领盛斋足矣。 今早正欲登堂叩谢,又蒙大驾光临。 乞尊命发付众人,各收金帛回去,将官给赏银,周济贫穷被害之家,即贫僧之受惠矣。 ”丘吉再三苦劝,林长老坚辞不受。 丘吉只得教众百姓拜谢,领礼物回去,将官银散给百姓。 安惠寺住持安排斋供款待,林澹然起身拜谢告行,县尹道:“吾师请坐,下官有片言相告。 适才众人谢礼,吾师坚执不收,下官亦不敢强;今愚意欲伴吾师同往建康,未知尊意若何? ”林澹然道:“大人理摄县事,岂可离境运行? 上司知道,亦不稳便。 贫僧随路抄化而往,岂敢劳车驾也”丘吉笑道:“吾师有所不知。 本朝京城之内,敕建一妙相寺,极其广大,费了偌大钱粮。 今已有一员正住持在彼卓锡。 近因寺内施舍者众,广有金银财帛,屡被盗贼偷劫。 圣上降旨捕获,并无下落,连朝廷也无如奈何。 敕下各省官员人等,举荐才德武艺兼全长老为此寺副住持,如举称其职,荐官升擢重用;傥或受贿妄举,荐官一体究罪。 下官看吾师临财不贪,有力不伐,立身谨慎,膂力过人,堂堂一表,乃材德皆优之高僧也。 野人肆毒吃人,无人敢近,吾师只身除害,此万夫之勇也。 荐与朝廷,必称此职。 下官已动文书,申明上司矣。 明日吉辰,即与吾师同赴京都。 ”林澹然稽首道:“贫僧有何德能,当此大任? 况今年迈力衰,经典未诸。 这妙相寺住持不比寻常,设或差池,有累尊德,此实不敢奉命。 ”丘吉道:“下官主意已定,吾师不必太谦。 ”即叫本寺和尚分忖道:“好生管待林大师,不可怠慢。 明日起程。 ”林长老再三辞谢,丘吉坚执敦请,相别回衙。 安惠寺和尚将林澹然敬奉款待,酒肴茶饭,极其丰盛,诚心服侍。 一官无话。 次早,丘吉升堂,令该房书吏写了文书,差押司皂快,分投各上司去了。 将县印交与县尉权管,收拾行囊,带了干办,径到安惠寺接林长老,并马出城,取路往京都进发。 路中闲话不题。 不一日已到建康地面,当下两人进金川门来。 林澹然仔细观看,这建康城中,果是皇都气象,繁华富贵,与外郡不同。 但见:皇都壮丽,时看玉烛之调;紫禁巍峨,永奠金瓯之固。 六街三市,肩摩毅击尽王孙;八相九卿,展采分欲皆髦士。 库藏中钱如山积,仓廒里粟似泥沙。 家家户户尽笙歌,往往来来俱礼乐。 聚八方之玉帛,会四海之珍奇。 随他俭啬也奢华,任你贫穷都饱暖。 当日寻觅客馆安歇。 次日五鼓,丘吉同林长老齐赴早朝,远远见午门外灯火荧煌,文武官员聚集于侍班阁子前,等候朝见。 只听金钟响罢,却早天子临轩。 众文武鸳序排立,山呼舞蹈毕,丘吉出班,俯伏奏道:“臣乃堆阳县知县丘吉,有事奏陈。 ”黄门官道:“汝是县尹,为何不理县事? 又非朝觐之期,擅离本县,所奏何事? ”丘吉道:“臣奉圣旨,特荐一员智勇足备沙门,为妙相寺副住持。 亲送至此,恳乞转达天听,以陈备细。 ”黄门官启奏,武帝传旨,宣丘吉上殿。 丘吉随至殿阶俯伏。 武帝道:“卿所荐之僧,何方人氏? 是何法名? 何以知其智勇足备? 一一详奏,朕当选用。 ”丘吉道:“臣叨圣恩,除授睢阳县知县。 到任之后,喜得岁稔年丰,民安物阜。 近来离县四十里有一村,名为嵇山,出一异兽,虎头熊体,身长丈余,爪似钢钩,行如飞鸟,满身铁肉,专一吃人,村民过客尽遭其害。 臣屡差士兵猎户捕捉,皆被伤损。 满村百姓,惊惶逃走,无人敢近。 忽于七月中旬,一游方僧人,姓林,法名太空,别号澹然,从东魏来,经过嵇山,土地庙中遇此恶兽,被僧数杖剪除。 酬以金帛,坚辞不受。 臣见其廉而且勇,非寻常细流可比,特荐为妙相寺副住持,伏乞圣裁。 ”武帝听罢,道:“这僧今在何处? ”丘吉奏道:“此僧在午门外候旨。 ”武帝即传旨,宣林和尚面君。 林澹然随着黄门官进入殿上,山呼舞蹈已毕,武帝看林澹然一表人材,威风凛凛,心里大悦。 有《蝶恋花》词为证:炯炯双眸欺闪电,态度雍容,喜色春风面。 满颊蒙茸星万点,达摩飞锡来金殿。 破袖离技随体转,云水为家,不把功名恋。 侠骨天生金百炼,芳声遍处人钦羡。 武帝道:“卿是自幼出家,还是中年技剃? 通何经典,习何武艺? 睢阳害人之言,怎生剿灭? 可详言之。 ”林澹然奏道:“臣乃将门之子,自幼颇习武艺。 因见阎浮世界,功名富贵到底无根,生死轮回缠劫无尽,中年猛省回头,削发披缁,以了生死。 经典咒忏尚未精习,弃家云游,导师访道。 偶从嵇山经过,一路闻人传说野人凶狠吃人,臣奋死除害,以救地方百姓。 今因丘县尹得瞻天颜,若为妙相寺之住持,臣实不称。 乞赐臣云游方外,自在逍遥。 祈保陛下万寿无疆,皇图永固。 ”武帝道:“朕视卿堂堂仪表,必是英雄豪杰,可惜出家为僧。 经典之类,卿试习之,自然通达,何虑不精。 今能除害救民,其功不小。 妙相寺正少一员副住持,朕访求久矣。 得卿为之,大慰朕心。 朕意已决,卿勿因辞。 ”既着光禄寺办斋,敕礼部侍郎程鹏、光禄卿吴继宣、荐官丘吉,三人陪宴。 丘吉、林澹然二人谢恩而退。 正是:不因渔父引,怎得见波涛? 毕竟林澹然果肯为妙相寺副住持否,且听下回分解。 发布时间:2025-01-26 23:11:01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291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