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二十三回 伐韩陵绍庄公大盟葛水 医可当雪娘子夜走钩镰 内容: 绍庄公潜光本田家子,父母早亡。 幼时牧牛于野,野有桧树二株,中夹一巨石,谓诸牧童曰:“能从左边树上跃至右边树上,便作将军。 ”诸童跃而过者六七人。 潜光跃不过失足堕石上,幸身子小,筋骨未伤。 诸童笑之。 潜光曰:“作将军何足异,若能据石一呼,众牛皆跪的,便做大王。 ”诸童试之牛皆不跪。 潜光坐石上大呼曰:“大王升座矣,汝牛如何不跪。 ”于是众牛呼的一声,一齐跪着。 诸童大惊,罗拜在地。 遂呼为石大王。 渐长好交结死士,慷慨急人难。 当其杰为庄公时,厚遇之,欲妻以庄主,潜光曰:“大丈夫患身名不立,何妻为。 ”遂逃去。 时颜少青威名藉甚,遐迩畏怀。 潜光笑曰:“少青好色之徒,非大器也。 太阳一出,爝火无光矣。 ”逮其杰被弑,乃纠壮士三十余人,杀绍孟卿于途,遂戮其妻子。 寻前庄公其英之子绍平,立之,而实权由己出。 越半载,绍平惧其见弑,乃私与其杰之子绍常逃去。 潜光乃自立为公。 其用人无成格,旧庄勇惟用绍太康、绍昌符二人,其余皆微时结交的死士。 如客如海、尹百全、香得功、奇子实、丁占鳌、赵子廉皆力士,呼家宝、丁勉之皆谋士。 潜光虽贵为庄公而性俭约,不娶夫人,土室布衣,常与诸庄勇同卧起,有病则亲为调药、抚摩,庄勇皆感激思自效。 所招军士异姓为多,附近诸乡马多者供马,粟多者供粟。 造军器筑险隘,储粮草,训士卒,殆无虚日。 自顾兵精粮足,有囊括席卷之气。 一日集谋士庄勇商议曰:“黄石一小乡耳。 颜少青窃玉家之位,荒于女色,僭称庄公,已属可恶。 而东南诸乡皆俯首弭伏。 北可庄可飞虎,韩庄韩陵,亦北面事之,岁贡银粟若干。 此大不平事。 某欲纠合诸乡兴师问罪,计将安出。 ”丁勉之曰:“彼庄在南,我庄在北,风马牛不相及。 得其地不足守,得其田不足耕。 况师出无名,徒疲兵力耳。 ”呼家宝曰:“若兴师伐颜,则韩必袭我后,兴师伐韩则可亦袭我后。 昔楚之蚕食诸侯皆先近者,不如先伐可庄。 ”庄勇丁占鳌曰:“二可相持,互相窥伺,何暇出碣门袭我。 乘其不暇之际,用全力以攻韩。 况韩庄地势平衍,无险可凭。 往者,黄石之师犹能三入韩庄,全不吃力。 况临之以数万之众乎。 韩庄破而黄石危矣。 ”勉之曰:“劳师耗粟,纵破韩庄,终不能越两可,而广我土地,何益。 ”潜光卒从占鳌之言。 于是大集诸乡,盟于葛水之津。 三月戊戌,师集碣门。 二可大惧皆出牛酒犒师。 是时可当之兵亦至。 与韩陵会于白麻,共得八千余人。 诸庄勇遥望绍军旌旗蔽天,咸有惧色。 会韩陵之子韩春已卒,孙韩腾与孙媳司马杏英皆英武有谋略。 杏英本司马乡乡勇司马琼之女,幼与诸姊习双刀术,而杏英独得要妙。 琼之父与司马F之父亲兄弟也。 而韩腾又F之外甥也。 腾或往候F,因得见杏英,两相悦慕。 杏英私语乳妪曰:“韩郎美而武,非常人也。 ”妪乃挑腾,腾喜,遂与杏英苟合于野,为诸姊偃执。 杏英杀诸姊而从腾,匿谷家。 谷惧说琼,使完其儿女之愿。 杏英乃得嫁腾。 闺房中甚敦好,誓不置妾。 时杏英谓诸庄勇曰:“以千之师战五万之众,则不足以之,自守则有余。 我与颜军营于钩镰,深沟高垒,守而勿战;彼兵多粮少,不能持久,粮尽必去。 然后出奇兵以袭其后,万全之策也。 ”玉凌云曰:“鱼肠坂、白藤岭两路犹须把守,恐彼分兵三路来袭,首尾不能相顾。 ”韩陵曰:“白藤路径僻远,又妨紫霞洞强人截杀,况多巨蛇恶兽,此路必不敢来。 惟鱼肠坂可虑。 然苟得其人领百人守之,插翅不能过矣。 某欲致书颜公,令韩杰守此,必不误事。 其人精细可用,故也。 ”于是一面着人致书黄石,一面合兵向钩镰进发,各据险要,立交加寨栅,多备弓弩檑木炮石,为死守计。 辛丑,绍军与诸乡之兵皆集,攻之十日,不得战,又不得进,反多折伤。 乃令人去甲卧寨前辱骂。 可当大怒曰:“老当征战多年,有进无退,有我辱人,无人辱我。 彼军虽众,岂是老当的对手。 ”乃引数十人冲突绍军。 回顾诸庄勇曰:“有敢死者随老当来。 ”韩陵阻挡不住,乃使玉凌云、韩贡及韩腾夫妇掠阵。 戒之曰:“但救可当,无恋战。 ”四人受命而去,列阵寨前。 已见可当舞着大铁椎,舞入绍军去了。 可当虽猛,以一敌万,困在垓心,不能得出。 杏英舞双刀飞马来救可当,看看杀出,忽闪出一长人,高几逾丈,挥着门扇大的板刀,来斫杏英。 韩腾与凌云、韩贡守住寨门,防绍军攻突,不敢往救。 杏英因暗发一箭,正中那长人的脸,长人大吼一声,杏英几乎坠下马来。 长人拔那箭时,眼上又中了一箭。 杏英看得亲切,挥左手的刀正斫中长人右脚。 长人刚倒在地,右边四五根枪一齐搠来。 杏英低着头,从枪林里抢进一步。 但见刀光一闪,十余只拿枪的手都骨碌碌坠将下来,丢了一地的枪。 杏英正虚晃着刀欲奔回阵,斜刺里有一队藤牌手拦住退路,齐挥着腰刀欲斫杏英的马。 杏英回马退后刚十数步,又有一簇拿枪的从脑后搠来,杏英闪得身快回刀,斫枪才斫断了几根,前面的牌一字儿如蛇行雁列,又进至面前了。 杏英又退了几步,只见一匹黑马乘着个怪脸赤髯的,提一根丈余的黑蛇矛从左边迎耳刺来,杏英把首一低,那矛刺在云髻上。 杏英丢了右手的刀,抢一步拿住矛杆,左手的刀早缘矛杆削去。 那人刚放了矛杆,而杏英的刀已觑个空,迎面飞去。 盖矛杆放手时,即刀尖到眼时也。 刀之着眼,翘然如钉之着壁,大叫倒地。 那时杏英满脸的披着断发,方夺得蛇矛。 那拿牌的已涌将上来,挑开了牌,一挑一刺,一刺一个,二三十个拿牌的,尸上有牌,牌上有尸,却堆起一个小小的山儿来。 不提防一骑黑马从围里冲来,那马来的慌,正冲着那个尸山,马上的人和椎撞倒。 细看那人满身皆箭钉着,从模糊血中再认,正是可当。 欲下马来扶,可当又有一持戟的少年赶至,杏英刚挥矛来战,那少年矛未到时,少年已倒。 知为韩腾的箭所伤,一矛正结果了那少年。 早有玉凌云跑过来背负可当。 十余个军士扛着椎,牵着那乌骓马去了。 两下里金声乱鸣,杏英拖矛走得回寨。 刚欲下马,但觉天昏地黑,扑在马下,众女兵扶去安歇。 韩腾收回军马,来看可当。 见血人似的,自头至足中了二十余箭。 急请军医来拔那箭,每拔一箭,吼一声,敷一回药,拔得箭完时,已不醒人事了。 韩陵使快马连夜报知少青。 少青大哭曰:“我结义兄弟三人,铁牛陷死虎坑,今当哥哥又为乱箭所害,某何生为! ”雪燕在旁,见少青哭亦自洒泪曰:“郎勿忧,俺师父曾赠俺妙药百余枚,凡刀伤箭创,气未绝时,药到立起可以医得伯伯。 ”少青曰:“果有此药,刻不可缓,叫人速牵追云蹑月二良马来。 ”少青跨了追云,雪燕跨了蹑月,明月下加着鞭同奔钩镰。 到时,刁斗才报三更。 韩陵闻少青至,不暇叙话,便同雪燕来医可当。 见可当声已不嘶微,微有些气息。 雪燕即教人取童便一碗,拿出指头大的一丸药来,调着用箸撑开可当的口,灌将下去。 又将药敷上疮口,渐渐的将箭疮里的毒血,抽尽出来。 又去诊那脉息,惊曰:“左寸结涩,败血冲心,是必惊跌着的,天明便救不得了。 ”韩腾曰:“果然是撞跌下马,被荆妻救回的。 ”雪燕又从身上取出个两指大的小葫芦来,倒出那药红色如粟米大。 雪燕曰:“此药须人衔着口对口的唾将入去才效。 ”少青曰:“是某的哥哥,某自唾药。 ”遂跪在可当床上,雪燕捧起可当的头,如法唾下。 不一时药气冲开心血,醒过来了,开眼右左看见少青、雪燕在旁,不觉叹气。 曰:“此是阴司或是阳世? ”少青曰:“苦了哥哥,是某之过。 今特乘夜赶来,同雪燕医你,幸是好了,哥哥身子上尚疼痛么。 ”可当曰:“不疼痛了,甚么药这样好得快。 ”少青曰:“就是雪燕娘子的神药医你。 ”可当便下床来拜曰:“难得白嫂嫂乘夜来医我,便是老当重生父母了。 ”雪燕忙忙的还了礼,曰:“伯伯勿动,将息些儿罢。 ”少青遂扶可当上床坐。 床沿守着众军,看见皆低头叹息。 私谓:“少青真仁慈之主,即为之死亦所甘心。 ”至有泣下者。 时韩陵恐绍军乘夜劫营,教韩腾出营督着军士巡哨:“我请雪娘子看一看孙媳儿怎的? ”雪燕随女兵进内看了一回,曰:“无甚事,不过用力过度,疲倦些儿,天明便没事了。 ”少青谓雪燕曰:“汝伯伯所骑滚雪乌骓马,原是韩庄的,良马绝有力的。 某在韩庄时以此马赐之,以为偌大的铁椎,非此马负不起,今亦为箭所伤,娘子既医伯伯,尤不可不医此马。 ”雪燕然之。 由是少青雪燕留军中商议军情不去。 发布时间:2025-01-22 20:49:10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2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