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感虚篇第十九 内容: 儒者传书言:“尧之时,十日并出,万物焦枯。 尧上射十日,九日去,一日常出”。 此言虚也。 夫人之射也,不过百步,矢力尽矣。 日之行也,行天星度。 天之去人,以万里数,尧上射之,安能得日? 使尧之时,天地相近,不过百步,则尧射日,矢能及之;过百步,不能得也。 假使尧时天地相近,尧射得之,犹不能伤日。 伤日何肯去? 何则? 日,火也。 使在地之火附一把矩,人从旁射之,虽中,安能灭之? 地火不为见射而灭,天火何为见射而去? 此欲言尧以精诚射之,精诚所加,金石为亏,盖诚无坚则亦无远矣。 夫水与火,各一性也。 能射火而灭之,则当射水而除之。 洪水之时,流滥中国,为民大害。 尧何不推精诚射而除之? 尧能射日,使火不为害,不能射河,使水不为害。 夫射水不能却水,则知射日之语,虚非实也。 或曰:“日,气也。 射虽不及,精诚灭之”。 夫天亦远,使其为气,则与日月同;使其为体,则与金石等。 以尧之精诚,灭日亏金石,上射日则能穿天乎? 世称桀、纣之恶,射天而殴地;誉高宗之德,政消桑谷。 今尧不能以德灭十日,而必射之;是德不若高宗,恶与桀、纣同也。 安能以精诚获天之应也? 传书言:武王伐纣,渡孟津,阳侯之波逆流而击,疾风晦冥,人马不见。 於是武王左操黄钺,右执白旄,瞋目而麾之曰:“余在,天下谁敢害吾意者! ”於是风霁波罢。 此言虚也。 武王渡孟津时,士众喜乐,前歌後舞。 天人同应,人喜天怒,非实宜也。 前歌後舞,未必其实。 麾风而止之,迹近为虚。 夫风者,气也;论者以为天地之号令也。 武王诛纣是乎,天当安静以佑之;如诛纣非乎,而天风者,怒也。 武王不奉天令,求索己过,瞋目言曰“余在,天下谁敢害吾者”,重天怒、增己之恶也,风何肯止? 父母怒,子不改过,瞋目大言,父母肯贳之乎? 如风天所为,祸气自然,是亦无知,不为瞋目麾之故止。 夫风犹雨也,使武王瞋目以旄麾雨而止之乎? 武王不能止雨,则亦不能止风。 或时武王适麾之,风偶自止,世褒武王之德,则谓武王能止风矣。 传书言:鲁〔阳〕公与韩战,战酣,日暮,公援戈而麾之,日为之反三舍。 此言虚也。 凡人能以精诚感动天,专心一意,委务积神,精通於天,天为变动,然尚未可谓然。 〔阳〕公志在战,为日暮一麾,安能令日反? 使圣人麾日,日终之反。 〔阳〕公何人,而使日反乎? 《鸿范》曰:“星有好风,星有好雨。 日月之行,则有冬有夏。 月之从星,则有风雨。 ”夫星与日月同精,日月不从星,星辄复变。 明日月行有常度,不得从星之好恶也,安得从〔阳〕公之所欲? 星之在天也,为日月舍,犹地有邮亭,为长吏廨也。 二十八舍有分度,一舍十度,或增或减。 言日反三舍,乃三十度也。 日,日行一度。 一麾之间,反三十日时所在度也? 如谓舍为度,三度亦三日行也。 一麾之间,令日却三日也。 宋景公推诚出三善言,荧惑徙三舍。 实论者犹谓之虚。 〔阳〕公争斗,恶日之暮,以此一戈麾,无诚心善言,日为之反,殆非其意哉! 且日,火也,圣人麾火,终不能却;〔阳〕公麾日,安能使反? 或时战时日正卯,战迷,谓日之暮,麾之,转左曲道,日若却。 世好神怪,因谓之反,不道所谓也。 传书言:“燕太子丹朝於秦,不得去,从秦王求归。 秦王执留之,与之誓曰:‘使日再中,天雨粟,令乌白头,马生角,厨门木象生肉足,乃得归。 ’当此之时,天地佑之,日为再中,天雨粟,乌白头,马生角,厨门木象生肉足。 秦王以为圣,乃归之。 ”此言虚也。 燕太子丹何人,而能动天? 圣人之拘,不能动天,太子丹贤者也,何能致此? 夫天能佑太子,生诸瑞以免其身,则能和秦王之意以解其难。 见拘一事而易,生瑞五事而难。 舍一事之易,为五事之难,何天之不惮劳也? 汤困夏台,文王拘羑里,孔子厄陈、蔡。 三圣之困,天不能佑,使拘之者睹佑知圣,出而尊厚之。 或曰:“拘三圣者,不与三誓,三圣心不愿,故佑圣之瑞无因而至。 天之佑人,犹借人以物器矣。 人不求索,则弗与也。 ”曰:“太子愿天下瑞之时,岂有语言乎! ”心愿而已。 然汤闭於夏台,文王拘於羑里,时心亦愿出;孔子厄陈、蔡,心愿食。 天何不令夏台、羑里关钥毁败,汤、文涉出;雨粟陈、蔡,孔子食饱乎? 太史公曰:“世称太子丹之令天雨粟、马生角,大抵皆虚言也。 ”太史公书汉世实事之人,而云“虚言”,近非实也。 传书言:杞梁氏之妻向城而哭,城为之崩。 此言杞梁从军不还,其妻痛之,向城而哭,至诚悲痛,精气动城,故城为之崩也。 夫言向城而哭者,实也。 城为之崩者,虚也。 夫人哭悲莫过雍门子。 雍门子哭对孟尝君,孟尝君为之於邑。 盖哭之精诚,故对向之者凄怆感动也。 夫雍门子能动孟尝之心,不能感孟尝衣者,衣不知恻怛,不以人心相关通也。 今城,土也。 土犹衣也,无心腹之藏,安能为悲哭感动而崩? 使至诚之声能动城土,则其对林木哭,能折草破木乎? 向水火而泣,能涌水灭火乎? 夫草木水火与土无异,然杞梁之妻不能崩城,明矣。 或时城适自崩,杞梁妻适哭。 下世好虚,不原其实,故崩城之名,至今不灭。 传书言:邹衍无罪,见拘於燕,当夏五月,仰天而叹,天为陨霜。 此与杞梁之妻哭而崩城,无以异也。 言其无罪见拘,当夏仰天而叹,实也。 言天为之雨霜,虚也。 夫万人举口并解吁嗟,犹未能感天,皱衍一人冤而壹叹,安能下霜? 邹衍之冤不过曾子、伯奇。 曾子见疑而吟,伯奇被逐而歌。 疑、〔逐〕与拘同。 吟、歌与叹等。 曾子、伯奇不能致寒,邹衍何人,独能雨霜? 被逐之冤,尚未足言。 申生伏剑,子胥刎颈。 实孝而赐死,诚忠而被诛。 且临死时,皆有声辞,声辞出口,与仰天叹无异。 天不为二子感动,独为邹衍动,岂天痛见拘,不悲流血哉? 伯冤痛相似,而感动不同也? 夫然一炬火,爨一镬水,终日不能热也;倚一尺冰,置庖厨中,终夜不能寒也。 何则? 微小之感不能动大巨也。 今邹衍之叹,不过如一炬、尺冰,而皇天巨大,不徒镬水庖厨之丑类也。 一仰天叹,天为陨霜。 何天之易感,霜之易降也? 夫哀与乐同,喜与怒均。 衍兴怨痛,使天下霜,使衍蒙非望之赏,仰天而笑,能以冬时使天热乎? 变复之家曰:“人君秋赏则温,夏罚则寒。 ”寒不累时,则霜不降,温不兼日,则冰不释。 一夫冤而一叹,天辄下霜,何气之易变,时之易转也? 寒温自有时,不合变复之家。 且从变复之说,或时燕王好用刑,寒气应至;而衍囚拘而叹,叹时霜适自下。 世见适叹而霜下,则谓邹衍叹之致也。 传书言:师旷奏《白雪》之曲,而神物下降,风雨暴至。 平公因之癃病,晋国赤地。 或言师旷《清角》之曲,一奏之,有云从西北起:再奏之,大风至,大雨随之,裂帷幕,破俎豆,堕廊瓦。 坐者散走。 平公恐惧,伏乎廊室。 晋国大旱,赤地三年;平公癃病。 夫《白雪》与《清角》,或同曲而异名,其祸败同一实也。 传书之家,载以为是;世俗观见,信以为然。 原省其实,殆虚言也。 夫《清角》,何音之声而致此? “《清角》,木音也,故致风雨,如木为风,雨与风俱。 ”三尺之木,数弦之声,感动天地,何其神也! 此复一哭崩城、一叹下霜之类也。 师旷能鼓《清角》,必有所受,非能质性生出之也。 其初受学之时,宿昔习弄,非直一再奏也。 审如传书之言,师旷学《清角》时,风雨当至也。 传书言:“瓠芭鼓瑟,渊鱼出听;师旷鼓琴,六马仰秣”。 或言:“师旷鼓《清角》,一奏之,有玄鹤二八自南方来,集於廊门之危;再奏之而列;三奏之,延颈而鸣,舒翼而舞,音中宫商之声,声吁於天。 平公大悦,坐者皆喜”。 《尚书》曰:“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此虽奇怪,然尚可信。 何则? 鸟兽好悲声,耳与人耳同也。 禽兽见人欲食,亦欲食之;闻人之乐,何为不乐? 然而“鱼听”、“仰秣”、“玄鹤延颈”、“百兽率舞”,盖且其实;风雨之至、晋国大旱、赤地三年、平公癃病,殆虚言也。 或时奏《清角》时,天偶风雨、风雨之後,晋国适旱;平公好乐,喜笑过度,偶发癃病。 传书之家,信以为然,世人观见,遂以为实。 实者乐声不能致此。 何以验之? 风雨暴至,是阴阳乱也。 乐能乱阴阳,则亦能调阴阳也。 王者何须修身正行,扩施善政? 使鼓调阴阳之曲,和气自至,太平自立矣。 传书言:“汤遭七年旱,以身祷於桑林,自责以六过,天乃雨”。 或言:“五年。 祷辞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 万夫有罪,在余一人。 天以一人不敏,使上帝鬼神伤民之命’。 於是剪其发,丽其手,自以为牲,用祈福於上帝。 上帝甚说,时雨乃至。 言汤以身祷於桑林自责,若言剪发丽手,自以为牲,用祈福於帝者,实也。 言雨至为汤自责以身祷之故,殆虚言也。 孔子疾病,子路请祷。 孔子曰:“有诸? ”子路曰:“有之;《诔》曰:‘祷尔於上下神祗。 ’”孔子曰:“丘之祷,久矣。 ”圣人修身正行,素祷之日久,天地鬼神知其无罪,故曰祷久矣。 《易》曰:“大人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叙,与鬼神合其吉凶。 ”此言圣人与天地、鬼神同德行也。 即须祷以得福,是不同也。 汤与孔子俱圣人也,皆素祷之日久。 孔子不使子路祷以治病,汤何能以祷得雨? 孔子素祷,身犹疾病。 汤亦素祷,岁犹大旱。 然则天地之有水旱,犹人之有疾病也。 疾不可以自责除,水旱不可以祷谢去,明矣。 汤之致旱,以过乎? 是不与天地同德也。 今不以过致旱乎? 自责祷谢,亦无益也。 人形长七尺,形中有五常,有瘅热之病,深自克责,犹不能愈,况以广大之天,自有水旱之变。 汤用七尺之形,形中之诚,自责祷谢,安能得雨邪? 人在层台之上,人从层台下叩头,求请台上之物。 台上之人闻其言,则怜而与之;如不闻其言,虽至诚区区,终无得也。 夫天去人,非徒层台之高也,汤虽自责,天安能闻知而与之雨乎? 夫旱,火变也;湛,水异也。 尧遭洪水,可谓湛矣。 尧不自责以身祷祈,必舜、禹治之,知水变必须治也。 除湛不以祷祈,除旱亦宜如之。 由此言之,汤之祷祈,不能得雨。 或时旱久,时当自雨;汤以旱久,亦适自责。 世人见雨之下,随汤自责而至,则谓汤以祷祈得雨矣。 传书言:“仓颉作书,天雨粟,鬼夜哭。 ”此言文章兴而乱渐见,故其妖变致天雨粟、鬼夜哭也。 夫言天雨粟、鬼夜哭,实也。 言其应仓颉作书,虚也。 夫河出图,洛出《书》,圣帝明王之瑞应也。 图书文章,与仓颉所作字画何以异? 天地为图书,仓颉作文字,业与天地同,指与鬼神合,何非何恶而致雨粟鬼哭之怪? 使天地鬼神恶人有书,则其出图书,非也;天不恶人有书,作书何非而致此怪? 或时仓颉适作书,天适雨粟,鬼偶夜哭,而雨粟、鬼神哭自有所为。 世见应书而至,则谓作书生乱败之象,应事而动也。 “天雨谷”,论者谓之从天而下,〔应〕变而生。 如以云雨论之,雨谷之变,不足怪也。 何以验之? 夫云〔雨〕出於丘山,降散则为雨矣。 人见其从上而坠,则谓之天雨水也。 夏日则雨水,冬日天寒则雨凝而为雪,皆由云气发於丘山,不从天上降集於地,明矣。 夫谷之雨,犹复云〔布〕之亦从地起,因与疾风俱飘,参於天,集於地。 人见其从天落也,则谓之天雨谷。 建武三十一年中,陈留雨谷,谷下蔽地。 案视谷形,若茨而黑,有似於稗实也。 此或时夷狄之地,生出此谷。 夷狄不粒食,此谷生於草野之中,成熟垂委於地,遭疾风暴起,吹扬与之俱飞,风衰谷集,坠於中国。 中国见之,谓之雨谷。 何以效之? 野火燔山泽,山泽之中,草木皆烧,其叶为灰,疾风暴起,吹扬之,参天而飞,风衰叶下,集於道路。 夫“天雨谷”者,草木叶烧飞而集之类也。 而世以为雨谷,作传书者以〔为〕变怪。 天主施气,地主产物。 有叶、实可啄食者,皆地所生,非天所为也。 今谷非气所生,须土以成。 虽云怪变,怪变因类。 生地之物,更从天集,生天之物,可从地出乎? 地之有万物,犹天之有列星也。 星不更生於地,谷何独生於天乎? 传书又言:伯益作井,龙登玄云,神栖昆仑。 言龙井有害,故龙神为变也。 夫言龙登玄云,实也。 言神栖昆仑,又言为作井之故,龙登神去,虚也。 夫作井而饮,耕田而食,同一实也。 伯益作井,致有变动。 始为耕耘者,何故无变? 神农之桡木为耒,教民耕耨,民始食谷,谷始播种。 耕土以为田,凿地以为井。 井出水以救渴,田出谷以拯饥,天地鬼神所欲为也,龙何故登玄云? 神何故栖昆仑? 夫龙之登玄云,古今有之,非始益作井而乃登也。 方今盛夏,雷雨时至,龙多登云。 云龙相应,龙乘云雨而行,物类相致,非有为也。 尧时,五十之民,击壤於涂。 观者曰:“大哉,尧之德也! ”击壤者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尧何等力? ”尧时已有井矣。 唐、虞之时,豢龙、御龙,龙常在朝。 夏末政衰,龙乃隐伏。 非益凿井,龙登云也。 所谓神者,何神也? 百神皆是。 百神何故恶人为井? 使神与人同,则亦宜有饮之欲。 有饮之欲,憎井而去,非其实也。 夫益殆之凿井,龙不为凿井登云,神不栖於昆仑,传书意妄,造生之也。 传书言: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晋君忧之。 晋伯宗以辇者之言,令景公素缟而哭之,河水为之流通。 此虚言也。 夫山崩壅河,犹人之有痈肿,血脉不通也。 治痈肿者,可复以素服哭泣之声治乎? 尧之时,洪水滔天,怀山襄陵。 帝尧吁嗟,博求贤者。 水变甚於河壅,尧忧深於景公,不闻以素缟哭泣之声能厌胜之。 尧无贤人若辇者之术乎? 将洪水变大,不可以声服除也? 如素缟而哭,悔过自责也,尧、禹之治水以力役,不自责。 梁山,尧时山也;所壅之河,尧时河也。 山崩河壅,天雨水踊,二者之变无以殊也。 尧、禹治洪水以力役,辇者治壅河用自责。 变同而治异,人钧而应殊,殆非贤圣变复之实也。 凡变复之道,所以能相感动者,以物类也。 有寒则复之以温,温复解之以寒。 故以龙致雨,以刑逐〔景〕,皆缘五行之气用相感胜之。 山崩壅河,素缟哭之,於道何意乎? 此或时何壅之时,山初崩,土积聚,水未盛。 三日之後,水盛土散,稍坏沮矣。 坏沮水流,竟注东去。 遭伯宗得辇者之言,因素缟而哭,哭之因流,流时谓之河变,起此而复,其实非也。 何以验之? 使山恆自崩乎,素缟哭无益也。 使其天变应之,宜改政治。 素缟而哭,何政所改而天变复乎? 传书言:曾子之孝,与母同气。 曾子出薪於野,有客至而欲去,曾母曰:“愿留,参方到。 ”即以右手扼其左臂。 曾子左臂立痛,即驰至问母:“臂何故痛? ”母曰:“今者客来欲去,吾扼臂以呼汝耳。 ”盖以至孝,与父母同气,体有疾病,精神辄感。 曰:此虚也。 夫孝悌之至,通於神明,乃谓德化至天地。 俗人缘此而说,言孝悌之至,精气相动。 如曾母臂痛,曾子臂亦辄痛,曾母病,曾子亦病〔乎〕? 曾母死,曾子辄死乎? 考事,曾母先死,曾子不死矣。 此精气能小相动,不能大相感也。 世称申喜夜闻其母歌,心动,开关问歌者为谁,果其母。 盖闻母声,声音相感,心悲意动,开关而问,盖其实也。 今曾母在家,曾子在野,不闻号呼之声,母小扼臂,安能动子? 疑世人颂成,闻曾子之孝天下少双,则为空生母扼臂之说也。 世称:南阳卓公为缑氏令,蝗不入界。 盖以贤明至诚,灾虫不入其县也。 此又虚也。 夫贤明至诚之化,通於同类,能相知心,然後慕服。 蝗虫,闽虻之类也,何知何见而能知卓公之化? 使贤者处深野之中,闽虻能不入其舍乎? 闽虻不能避贤者之舍,蝗虫何能不入卓公之县? 如谓蝗虫变与闽虻异,夫寒温亦灾变也,使一郡皆寒,贤者长一县,一县之界能独温乎? 夫寒温不能避贤者之县,蝗虫何能不入卓公之界? 夫如是,蝗虫适不入界,卓公贤名称於世,世则谓之能却蝗虫矣。 何以验之? 夫蝗之集於野,非能普博尽蔽地也,往往积聚多少有处。 非所积之地,则盗跖所居;所少之野,则伯夷所处也。 集过有多少,不能尽蔽覆也。 夫集地有多少,则其过县有留去矣。 多少不可以验善恶;有无安可以明贤不肖也? 盖时蝗自过,不谓贤人界不入明矣。 发布时间:2025-01-07 20:06:15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1190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