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十卷 内容: 《恸哭时艰疏 刘宗周【都察院】》为恸哭时艰,立申讨贼之义事。 痛我高皇帝以用夏变夷,旋转乾坤之大业,而一旦为奸臣贼子所卖,致国破君亡。 此变亘古未闻,普天饮恨。 皇祖有灵,啓我陛下重建旧都,正位凝命。 今日中兴大业,舍讨贼复讐,因无以表陛下当日渡江之心。 而苟非陛下毅然决策亲征,亦何以作天下忠臣义士之气? 此一时也,先皇帝一十七载之哀慕方深,人人致死,杀伪官,擒叛将,力俘逆贼,止在陛下先声一震间,真中兴第一义也。 至于讨贼之法,次第亦有可言者。 一曰据形胜以规进取。 江左非偏安之业,请进而图江北。 淮安、凤阳、安庆、襄阳等处虽各立重镇,尤当重在凤阳,而驻以陛下亲征之师,中都固天下之枢也。 东扼徐淮,北控豫州,西顾荆襄,而南去金陵亦不远;以此渐恢渐进,秦晋燕齐必当有回应而起者,兼开一面之网,听其杀贼自效,贼势益孤,贼党自尽矣。 一曰重藩屏以资弹压。 地方之见贼而逃也,总繇督抚非才,不克弹压。 即如淮扬数百里之间,有两节钺而不能御乱卒之南下,致淮北一块土拱手而授之贼。 尤可恨者,路振飞坐守淮城,久以家眷浮舟于远地,是倡逃之实也。 于是镇臣刘泽清、高杰遂相率有家属寄江南之说,尤而效之,又何诛焉? 按军法,临阵脱逃者斩;臣谓一抚二镇皆可斩也虽必不可行,亦何可𫚗𫚗议论。 然必先治抚臣不律之罪,而后可行于镇臣。 请自今加重抚臣,抚臣事权专责以弹压镇臣不难重其事权,难于胜任者耳;且不宜多设督臣,以滋牵制之弊。 如此而后,武功可得而奋也。 一曰慎爵赏以肃军情。 今天下兵事不兢极矣,无故而绝粮艘,既以长其跋扈,而士卒仍不能饱,益增庚癸之呼,将悍兵骄,有自来矣。 今请陛下亲征所至,亟问士卒甘苦,而身与共之,乃得渐资腾饱,徐张挞伐;一面分别各帅之封赏,孰应孰滥,轻则量收,重则并夺。 军功既核,军法益伸,左之右之,无不用命。 夫以左帅之恢复焉而封,高、刘之败逃也而亦封,又谁为不封者? 武臣既滥,文臣随之;外廷既滥,中璫从之,臣恐天下闻而解体也。 一曰核旧官以立臣纪。 燕京既破,除一二殉难诸臣已经恩诏优恤矣,此外有受伪官而叛者,有受伪官而逃者,有在封守而逃者,有在使命而逃者,臣不能一一悉数其人,而于法者皆在不赦,急宜分别定罪,欲戒将来。 而至于伪命南下,徘徊于顺逆之间者,相传实繁有徒,必且倡为一种曲说以惑人心;不特伪官伪弁,真官亦化为伪,而天下事益不可为。 或阴阳诡秘,为贼行间,尤当显示诛绝,无堕狡计。 行此数者,于讨贼复讐之法亦略具是矣。 若夫邦本之计,贪官当逮,酷吏当诛,循良卓异当破格旌异,则有安抚之役在,无俟臣一一。 而臣更有不忍言者,当此国破君从之际,普天臣子皆当致死;幸而不死,反膺升级,能无益增天谴。 除滥典不宜概行外,此后一切大小铨除仍请暂称行在,少存臣子负罪引慝之诚。 诗不云乎:天之方蹷,无然泄泄。 统惟睿照,采择施行。 《追发大痛疏 刘宗周》草莽孤臣刘宗周,泣血谨奏为追发先帝大痛以伸大仇事。 嗟呼! 国破君亡,何代蔑有? 惟是宇宙之所以常存而不毁者,止此纲常名教。 子以之事其父,臣以之事其君,不可不明于世耳。 先帝身殉社稷,正命考终,凛然著《春秋》之大义。 燕贻之善,遂遗我皇上以中兴大业。 践祚伊始,知无刻不以讨贼复雠为事,而独怪廷臣中谋国无能。 旬月以来,绝无一举一动可以慰先帝之灵。 抚今追昔,有不能令人不发指者! 臣请得而追讼之。 国难之有勤王也,自己已以来四矣,何独宽于今日? 乃贼兵人秦箭晋,渐逼畿南,京师坐困,远近汹汹。 然大江以南,宴然无恙也。 而二三督抚,曾不闻遣一人一骑北进以壮声援,贼遂得长驱犯阙。 坐视君父之危亡而不之救,如曰兵不成兵,饷不成饷,将平日料理之谓何? 平日既无料理,势不得不以君父为孤注,则封疆诸臣之坐诛者一。 既而大行之凶闻确矣,敷天痛愤,诸臣奋戈而起,决一战以赎前愆,又当不俟朝食。 而方且仰声息于南中,争言固圈之策,卸兵权于闻外,首图定策之功。 仍复安坐地方,不移一步。 此时总督尚有张国维,亲承先帝之命,尽得便宜,率诸抚臣鼓行而前,淮、扬上下早已廓清,势如破竹。 而国维反滞家园,意在卸担。 委君命于草莽而不顾,他又无暇问己! 则封疆诸臣之坐诛者二。 夫诸臣不骤言进兵,犹曰事无禀承。 追新朝既立之后,臣谓第一义必遣北伐之师矣。 不然而亟驰一介使,賫蜡丸,间道北进。 或檄燕中父老,或起塞上夷王。 共激雠耻,哭九庙之灵,奉安梓官,兼访诸皇子所在的耗,荷效包胥之义。 虽逆贼未始无良心,而诸臣计不出此也。 又不然,而亟起闽帅郑芝龙,以海师直捣燕都,令九边督镇卷甲衔枚,出其不意,事或可几。 而诸臣又不出此也,纷纷制作,尽属过面。 天假之灵,仅令吴镇诸逋臣一奏燕京之捷,将置我南中面目于何地? 则举朝谋国不忠之坐谋者三。 而更有难为解者,先帝既已升遐发丧有日矣,颁行丧诏,系何等大典! 而迟滞日久,距今月余,未至臣乡。 在浙如此,远省可知,时移事换,舛谬错出。 即成服,只成名色,是先帝终无服于天下也。 小功不税,君子讥之,况三年之通丧乎! 则今日典礼诸臣之坐诛者四。 至罪废诸臣,量从昭雪,自应援先帝遗诏而及之。 乃廷臣不能仰宣陛下德意,一概径用新恩,何嗟乎已矣! 先皇帝十七载之忧勤,念念可以对皇天而泣后土。 一旦身殉社稷,椎古今未有之惨,而食报于臣工,乃如此之薄,又何怪从逆诸人累累若若,朝君臣而暮寇雠也! 昔人云:死者可作,生者不愧。 仰维陛下再发哀痛之诏,将先皇帝一十七载遗事,大书特书,布告天下。 而乃其兴问罪之师,请自中外诸臣之不职者始,《春秋》所谓先自治而后治人。 从此大义一伸,人心竟劝,将兵不血刃,而天下服矣。 臣言及此,虽死无恨,臣无任痛绝呼号之至! 奉圣旨:「览卿奏,正论侃侃,足资激发,国耻未雪,时切朕怀。 奏内奉安梓宫,兼访诸皇子的耗,及力持先帝逆案,俱久有旨了。 诏谕颁发已将一月,浙省尚未至,是何缘故? 该部知道。」《痛改前辙事疏 万元吉【太仆少卿】》为疆事不堪再坏、前辙急宜痛更、敬披管见、仰佐庙谟事。 臣待罪方郎,荷蒙简命,监军江北。 封疆安危,臣与有责。 今陛辞前往,一得之愚,不敢不为皇上陈之。 切惟励世磨钝,首系主术;献可替可,全藉官常。 主术无过宽严,道存兼济;官常无过任议,义贵相资。 臣历任念载,屡经险难。 窥先皇帝天资英武,锐意明作,乃世不加治、祸乱益滋者,其故何也? 则宽严之用偶偏,而任议之途太畸也。 先皇帝初临海宇,惩逆坏用事,断削元气,委任臣工,力行宽大矣。 诸臣狂之,争意见之玄黄、略绸缪之桑土。 虏人郊圻,束手无策。 先帝赫然震怒,一时宵壬遂乘间抵隙中,先帝以用严之说,凡廷杖、告密、加孤、抽练种种新法备悉举行。 使在朝者不暇救过,在野者无复聊生。 然后号称振作,乃虏氛如故,寇祸弥张。 十余年以后,小人用严之效,彰彰如是,先帝悔之,于是更崇宽大,悉反前规。 天下以为太平,可致诸臣复思,竞贿赂、恣欺蒙,每趋愈下。 再摆先帝之怒,诛杀方兴,宗社继没。 盖诸臣之孽,每乘于先帝之宽。 而先帝之严,亦每激于诸臣之玩。 臣所谓宽严之用偶偏者,此也。 北山之诗曰:「或出入讽议,或靡事不为。」此言任议不均其甘苦也。 国步至今,艰难已极。 势有极重,不可拘以理;事有嘿救,不可喻以言。 乃议者求胜于理,即不审势之重轻;如伸其言,多不顾事之损益。 殿上之彼已日争,闻外之从违遥制。 闻外从之,或可容身,而事必无济。 若其违之,不旋踵而此身已危。 即哪昨岁,督师孙传廷拥兵关中。 识者俱以为不宜轻出,出则粮绝兵败。 关一不守,形势遂失。 然已有逗挠议之者矣。 贼既渡河,臣即与阁臣史可法、姜曰广云:「急撤关宁吴三桂,俾随路迎击,可以一胜,胜则都城始固。」既而先帝召对,亦曾及此。 然已有盛地议之者矣。 及贼势薰灼,廷臣劝南迁、劝出储君监国留都,语不择音,亦权宜应尔。 然已有邪妄议之者矣。 繇事后而观,咸追恨违者之误国;设事幸不败,必共服议者之守经。 天下事,无全害,亦无全利,大率类是。 当事者心怵无全利之害,非扑诚通达,谁敢违众独行? 旁持者偏见无全害之利,逞意气笔锋,必欲强人从我。 其流之弊,致年来督抚更置,惟视苞苴;封疆功罪,悉凭私意;御寇实著,茫乎未讲;安得不败? 臣所谓任议之途太畸者,此也。 痛悼先帝遗微惨擢荼毒,追原祸始,不禁心酸。 故敢直究前事之失,以为后事之戒。 仰祈皇上博览载籍,延访群士,《诗》称不竞,不球,《传》称柔克刚克。 大概皆以宽为本,严为用,盖崇简易、推真诚之谓。 宽而滥赏,纵罪者非宽。 辨邪正综,名实之谓。 严而钩距,索癫者非严。 宽严得济,任议乃合。 故念当事之艰难,则倚信宜专;洞道舍之纷呶,则批答宜审。 群力拘诸原野,勿使灰心于风影之谈;军机变在斯须,勿使象指于云台之议。 惟盈廷无复聚讼,权去而贿自清。 庶建闻不事弥缝,饷是而兵可锐。 仍求于任事之人,严核始进,宽期后效。 毋令行间再踵藏垢,边才久借燃灰。 上自建牙以逮,赞幕必才守并茂,始充斯选。 夫人不自负,必不负国。 果勇如曹子,何妨三败奏功;识比老种,自能再劫取胜。 诚收之以严,自可任之以宽矣。 《臣工共图实著疏 万元吉【太仆少卿】》奏为御寇全疏、居功当审、请敕中外臣工、洗涤肺肠、共图实著事。 臣屡阅北来塘报,镇臣吴三桂原止精卒数千,惟凭恃忠义,当闯百万,遂能屡挫贼锋,凯奏收京,功成勒鼎。 皇上爵以上公,永锡带砺。 其共事文臣,一时并荷殊擢。 远尔闻之,咸侈为美谭。 此足见公道在人,不待矜伐,自生嫌愤也。 惟报中有「闯贼被杀」一语,非贼人反间以懈兵心,必我兵溢称以夸众听。 臣愚度之,似是满载遁秦为确。 当贼攻陷京城,师劳志骄,原有败道。 今被创入秦,更挑精壮,垂涎东南,其锋必锐,前胜绝未可纽。 转聘秋深,出商、汉,则径抵襄、承;出豫、宋,则直窥江北。 两处兵民积怒深怨,于斯时,民秘争迎贼以图报兵,兵更退疑民而进畏贼。 恐将士之在上游者,却而趋下;在北岸者,急而渡南。 金陵重地,武备素弱,其何以当此! 臣人都将近十日,窃窥人情,类皆积薪厝火,安寝其上。 居功者思为史册之矫诬,见才者不顾公论之注射。 舌战徒纷,实备不讲。 一旦有急,不识诸臣置皇上于何地! 得毋令三桂窃笑江左人物功非功而才非才乎! 臣备员行间,身蹈不测,计维仰轸圣怀。 其在诸臣,必且以度外置之。 然从来战胜,首称庙堂。 若使在廷无公忠共济之雅,断未有能立功于外者。 臣不敢以国事置度外,又安敢以储臣置度外也! 用是不识忌讳,妄效他出。 伏乞皇上申谕中外大小臣工,尽洗前习,猛励后图。 毋急不可居之功名,毋冒不可违之清议。 捐去成心,收集人望,务萃众志,以报一仇,集群谋以制一胜。 社稷身名,并受其福矣。 《补述见闻疏 熊汝霖【户科给事中】》为补述见闻、再伸末议、以佐中兴事。 切惟兵至今日而难言之矣。 百姓视之如仇,朝廷畏之如虎。 老成讲国者,始为养疤之术,以茍且目前。 而直言无讳者,一触其锋,身家之祸且立至。 是则今日之害,诚莫有大于兵者。 然以恢复,以防守,靡不藉兵。 顾何以使朝廷独受兵之利而百姓不受兵之害? 到底有忠义足以感动之,法纪足以约束之,岂堂堂大将,不思出此,而盈廷百尔乃坐视成败,甘效结舌之寒蝉乎! 臣六月二十八日自丹阳来,见臣乡罗木二营兵,跄踉南下,该备总持刀砍之不能止。 询之,则罗木营兵久驻镇江,为边兵所击,火民居者十余里。 常镇道张调鼎,檄台兵往救,该营备倭李大节死之,自是无主之。 台兵走而有主之,罗木营兵亦走。 看其光景,不啻风鹤。 浙兵之惬怯无长,亦可见矣。 然边兵守地方,何得辄自焚杀? 笺及主吏,中间开衅,或有其因。 然岂可使圻辅之地,公然有此乱象也! 及至国门,闻边师有言:「江北四镇以杀抢封伯,吾辈何惮不为?」噫! 此正其求封张本矣。 百姓之颈何辜,而竟为此辈功名之地乎! 臣意四镇一闻此言,必当愤发为雄,毅然北伐,以雪此耻,而尤恋恋淮扬,逼处此土,知忠臣义士,有所靦颜而不敢出也。 揣四镇之来,非止插家眷,原以迎立至尊。 今既俨然佐命矣,何不鼓行而前? 收拾齐、豫,恢复北都,郁然为中兴名将,与李晟、郭子仪诸人比肩千古,岂不更快! 况一镇之饷,多至六十万。 势必不供。 即仿古藩镇法,亦当在大河以北开屯设府,永保带砺。 曾堂粤之内,而遽以藩篱视之。 阅邸报有言:城外之屋,应让与兵。 似亦调停之术;然民间一梁一瓦,孰非祖宗拮据所致,而令其拱手让人,其甘之乎? 安插之法,当令各府州县,或城或乡,四散安顿,岂有家口数万而可蚁集一城者? 若行兵之法,类以猫重自随,到处成营,可向民间托宿乎? 古有取民一麻一笠立斩以殉者,诸臣岂不闻焉? 至于定鼎之地,强干弱枝,兵力自谊从厚。 然非土著,终不相谊。 顷见臣张国维请建三辅疏,规模虽狭,然以拥卫神京,势险节短,莫善于此。 伏祈敕下该部速行以观成效。 稍需时日,非计也。 至若沿江沿淮之守,言者盈廷,无庸多赘。 惟归、颖壤接,道里,平坦,山川无间,当宿重兵,以扼秦、豫之中。 与谁[淮]安之御山左,九江之控上游,鼎足称雄,号日三辅,庶其近之。 而京营一旅,新伏旧观。 当事诸臣,倍宜洗涤肺肠,实资腾饱。 近门都中辇金求进者实繁有徒,不知是文是武,开此径窦。 未经访实,不敢指陈。 然为微渐之防,亦须点破,各令猛省。 臣因镇江兵变『目击情形,不宽觉有恫乎! 衷言之无讳,知诸臣不以规为琐而谴怒及之也。 【苦央诸臣,肯回心倾心否?】《再陈国是疏 章正宸【吏科都给事中】》为再陈国是,仰佐中兴事。 切惟今日江左形势,视之晋、宋,更为艰难。 肩、背、腹、心,三面受敌。 而悍将骄兵,了舞足恃,此岂虎踞龙蟠真鼎建之业而晏街之时哉! 而当事者泄泄偷息,处堂自娱,何也? 遥望故都,伤心离黍,夫亦念祖宗弓剑所藏乎! 夫亦念先帝、先后殉社稷之烈乎! 夫亦念青宫二王陷沦贼垒、望援雪涕乎! 夫亦从君以亡者、守正诸臣冤惨乎! 夫亦念念三百年生养黔黎尽为被发左衽乎! 两月以来,闻大吏锡击矣,不闻献馘;闻武臣私斗矣,不闻公战;闻老成引遁矣,不闻敌忾。 闻诸生卷堂矣,不闻请缨。 如此而曰是兴朝之气象,臣虽愚,知其未也。 臣前所陈者,规模定矣。 断宜以进取为第一义。 进取不锐,则守御必不坚。 且事会之来,闲不容发。 比者河北、山左,忠义响应,结营寨以自保聚,又多杀伪官,为朝廷效死力。 不及今电掣星驰,倡义伸讨,是剧天下之气,而坐失事机也。 近传闯渠授首,未可轻信。 贼计甚狡,必亡走人秦,度暑必尽锐而出。 与献贼合,睥睨长江。 今宜亟檄江北四镇,分渡河、淮,与河北、山左诸路齐心协力,互为声援,使两京血脉通。 而后塞井径,绝孟津,据武关,以攻陇右。 恐贼人骨髓,豪杰并起,贼不难旦夕殄也。 陛下又何不缟素,亲率兵六师于淮上? 但陛下亲征,岂必冒矢石、履行阵哉? 声灵所震,人切同仇。 虎豹魏貅,勇愤百倍也。 今都门部院寺司各署,不称行在,而工作仪文口此注「有误」二字。 政政兴举,有误。 渺识者固已疑。 、有误。 至比众省视山陵,衬奠先帝、先后梓宫及起居青宫二王,何以使海内知陛下每饭不忘庙寝! 臣又闻虏踞官阙,动摇山东,而当国大臣仓惶罔措,但绍述陋说,损威屈体,骠天下下忠臣义士之气。 臣窃羞之,臣切痛之。 如陛下赫然震怒,欲为中兴令主。 宜严敕阁部诸臣,速简尔车徒。 某旧额,某新增。 水几何,陆几何。 速备尔刍糗,几何本,几何折,主几费,客几费。 选尔将帅,某堪竖蠢,某堪分闻。 审尔形势,某建重镇,某治游缴,某地设伏,某地出奇。 修尔戈矛,缮尔城堑,进寸则寸,进尺则尺。 扼险据要,大势已得。 天下大矣,不谓无人,臣未见张、韩、刘、岳之杰,不应运而出也! 失今不治,转弭秋高,虏必控弦南指,饮马长、淮,而贼又驰突荆、襄,顺流东下,瓦解已成,噬脐何及! 臣肝心推装,语不择音,望陛下留神采纳焉。 《恳彰天讨疏 【西蜀】刘泌【试中书舍人带兵部职方司主事】》及其锋而用之,则以盈攻竭之势也。 此机一失,令彼得坐而养锐,或虏局小变,他衅复生,即悔噬脐矣。 故今日之事,诚发奋有为、口之一统而有余。 若玩愒因循,欲求偏安而不足,事理断然无可惑者。 伏愿陛下听臣愚计,奋薪胆之诚,下挞伐之诏。 谒庙告天,布之中外。 务使见者伤心,闻者陨涕。 别降玺书,发诏使遍谕诸将,矢此不共戴天之雠,作其战不旋踵之气,俾分道克期,同时进发。 江北之兵,当分四道:高镇,则发扬、徐向关中。 刘镇,则发淮、济向河北。 安、庐、滁,和为南犯必出之路,而地又无险,宜一左一右,互为犄角,一发归、颗,一发汝、亳,止齐而前,厚积以待。 以上则阁臣督之矣。 武昌之兵,当分二道:其趋荆、襄者,当与郧、蜀为声援,鼓行而西,以拟潼关。 其趋承德者,当与黄、刘二镇为声援,兵合力齐,次第而进,以收全豫。 尤当招徕山寨乡勇,与为联络,稍稍录其魁杰,假以名号,使为我用。 则气势张而贼日促。 以上则楚抚及部道监军督之矣。 西蜀之兵,亦当分二道,且当开二镇:西北两川接连汉、沔,其地据贼背,冲其要害。 镇臣赵光远久镇汉中,部下尚多壮士,当用以为锋,而佐以蜀镇之见兵,据险设奇,为可斗计。 抚臣督之,进可以取褒斜,退亦可以遏贼矣。 川东上下,内迫摇黄,下属郧、郢,为逆献楚寇奔突之地。 然如忠、万,如永宁、道义,皆劲兵自出,兼南通黔、蜀诸土司及边侥诸卫所,调发既易,而因以通滇,滇之兵饷胥可资此。 余玠守之以抗蒙古者也,当选一知兵之臣,开督于此,而以川、湖、云、贵为所辖,则可以制荆、襄,办逆献而控江南上游。 内则以剿摇、黄,豁清蜀境,乘间出郧。 又可淩阳固,溯兴安,捣汉中之虚。 此三方进取之要著也。 然臣更筹之矣,贼初破关人秦,甘、延、宁三镇俱为朝廷守,延绥且小胜之,虽卒为所破,而甘、凉之间未动。 今贼兵新破,三镇必更生心。 且秦之熟夷与熟番,受累朝之市赏,尽仰哺待归汉、必无以为生,此不两存之势也。 今日之计,若吴三桂能自拔于虏以归,本朝即当使之扶义而西,以复燕者复秦。 若不然者,亦当使廷臣各举所知,有得镇番要领之人,不吝显秩,遣从晋、蜀觅路,间关达彼。 宣示朝廷德意,以激劝之。 俾合力大举,覆贼巢穴。 或更翻肄贼,使奔命不皇。 此尤急切当行之著也。 至如河北之刘镇,河南之许镇,青、济倡义之藩绅,三齐之义士,山右反正之将吏,但发咫尺之书、一介之使,即可以鉴其诚而收其用。 皇上之神武,乃旁昭于无际矣。 惟是东省接迹东虏言御言守,均有未易。 目今抚臣左懋第,乃朝臣之望。 镇臣陈洪范,亦武臣之选。 两臣同事,必有远猷。 虏情既贴,国威益伸。 急遣抚镇收其义勇,而和其人民,与之连口西灭闯,即恢复之势成而封疆之衅杜矣。 此盖不容顷刻缓者也。 臣因请讨,冒昧借箸,极知无当,伏惟圣明勿厌过疏,少加听采焉。 虽然,臣则既言矣,入赴锋镝而已,则坐粉署、弄柔翰,何以为心! 况臣以一介草茅,荷蒙知遇,得备员阁枢之属,以楮削为职业,此书生异数也。 投糜涂脑,但恨无地,顾不得一当以报陛下乎! 傥不以臣为不肖,即愿充臣诏使,或使虏,或宣谕诸将,艰难险阻,惟所用之。 若以臣生长西鄙,颇知其中兵情地利,即更使之谕蜀,兼与抚按镇道,共商固圉灭贼之策,则铅刀之技,尤得展其一长。 臣虽毕命疆场,马革裹尸,有余荣矣。 《欵虏疏 史可法【大学士】》为款虏灭寇、庙算已周、乞敕速行以雪国耻事。 先帝以圣明之主,遘变非常,即枭逆闯之头,不足纾宗社臣民之恨。 是目前最急者,莫逾于办寇矣。 然以我之全力用之寇,而从旁有牵我者,则我之力分。 以寇之全力用之我,而从旁有助我者,则寇之势弱。 近辽镇吴三桂杀贼十余万,追至晋界而还。 或云假虏以破贼,呈云借虏成功。 音信杳然,未审孰是。 然以理筹度,此时畿辅之间,必为虏有。 但虏既能杀贼,为我复雠。 予以义名,因其顺势,先国雠之大,而特宥前辜。 借兵力之强,而尽歼丑类,亦今日不得不然之著数也。 前见臣同官马士英已筹及此,事期速举,讲戒需迟。 今胡马闻已南来,而凶寇又将东突。 未见庙堂之下,议定遣何官、用何敕、办何银币、派河从人。 议论徒多,光阴易过。 万一虏至河上,然后遣行。 是虏有助我之心,而我反拒之。 虏有图我之志,而我反迎之。 所重者皇上之封疆,所轻者先帝之雠耻。 既示我弱,益长虏不骄益叹中国之无人,而北伐之无望邪! 伏乞敕下兵部,会集廷臣,既定应遣文武之人,或径达虏或主。 先通九酋。 应用救书,速行撰拟。 应用银币,速行置办。 并随行官没若干名数,应给若干廪费,一并料理完备,定于月内起行,庶款虏不为无名,灭寇在此一举矣。 《备江疏 阮大铖【原任光禄卿】》为再陈长江两合三要十四隙,伏艺圣明力救当事诸臣、早为绪备、以固天蚕之防事。 谈江防基群。 今日时势,就氛游逼徐、准,长江天除之防晒笑。 臣生于江滨,舟辑往来四十余年,其要害颐为习熟。 略陈其概,盖有两合、三要十四隙,可得而言。 何谓三要? 自湖口来,小孤而下,莲花、白沙诸州,股数不一直至黄石矶趋院城,横檬如带,与南岸雁汉紧对,不过四五里而遥此一要也。 过此为长矶夹、三江口、松润湾、乌沙夹、麻布料、六百丈、梅硬、铜陵夹、紫沙洲、丁家洲,水面浩森,支狐细分,直至获港,其股又合。 南岸板子矶,与北岸泥议斜对,不过六七里而遥,可以夹扼此,又一要也。 过此为旧县芦席夹、叫化渡、上三山,其支派复分,直至芜湖,其股又合。 南岸清风楼,与北岸枭矶相对,可以夹扼此,又一要也。 何谓两合? 贼自上游南窥者,必繇东流,雁议、八都、殷家汇、乌沙夹、山口镇,以至池口、青溪。 而近江之岸,有香石、黄盆湖以隔之。 水路必繇小孤、黄石矶、长枫夹、罗利矶,以至青谷,而与陆兵始能聚会,此一合也。 池口、青溪而下,沿江陆路,皆牛车棚水口之决处,路如锯齿,人马难行,必欲锢婆铺、五溪桥、青阳口、陵石篑,渡山路以抵芜湖,而后水陆辏集,此又一合也。 何谓十四隙? 江自东流而下,南岸如香口,其源直接建德、尧城渡,与彭泽皆通,此处不虑分师下船袭我水师乎! 再下,则有黄盆河口,其源直接鸡儿滩,东通殷家汇,宜防与香口同也。 再下,则有大通河口,其源直接青阳、吴田铺诸处,宜防与黄盆河同也。 再下,则为护港河口,其源直接青阳、繁昌,其防与大通河同也。 再下,则有鲁港,其源直接下方渡、石篑渡,宜防与荻港同也。 再下,则为芜湖口,其源直接泾县、旌县,宜防更倍于鲁港矣。 再下则为姑熟溪、采石口,虽紧绕太平城下,而其源直接接宜城、黄池,宜防更倍于芜门口矣。 以北岸言之,对雁议,则有安庆、山口镇,其源直抵太湖、仓港,通宿望漳、泼诸湖,此急宜防者也。 下此为椎阳湖口,其源直接罗刹河,庐江诸处,宜防与山口同也。 再下,则为汤家沟,此桐城出谷议路,宜防与机阳同也。 再下,则为灰河,其源直抵无为、庐江,宜防与汤家沟同也。 再下,则为泥议,其源直抵无为州城,其防与灰河同也。 再下,则为需溪口,此乃巢湖出江大路,宜防万倍于诸处矣。 再下,为西梁山河口,此私盐兴贩之薮,与南岸和尚港奸徒呼吸相应,尤为紧要当防。 此十四隙也。 山川形势,了然如此。 伏乞皇上敕下兵、工二部,两合之地,必集水陆重兵。 三要之处,作速相地估工,如汇议宜筑堡,与安庆相联。 泥议必筑堡,与荻港相联。 枭矶必筑堡,与芜湖相联。 分置游巡之兵,速发陆地之拨。 眼前以两合联络三要,以三要弭控十四隙,详废山川之形,手握操纵之势,居重驭轻,扼要凭险,即金汤万年可矣。 奉圣旨:阮大缄两疏条陈,亦自娓娓,言不可废。 该部知道。 《在兵言兵疏 马士英【大学士】》为微臣在兵言兵、因时荐才、原无翻案之心、亦无翻案之力、乞恩罢斥、以息群疑事。 臣渡江几日,目击时事,见国家原无可赖之著,可倚之人。 其闯既人秦,势必东犯。 奴已踞燕,势必南来。 四镇未有宁居,左兵又复奔挫。 忧心如焚,愁肠如结。 出而司属昭言,入而看详章奏,无有以为皇上定一谋、画一策,以御寇而固圉。 及遍问朝臣以知兵之士、边才之选,亦无有一人应者。 此盖群臣弄巧徇情,恐言出陷身危地结,怨亲友,遂如醉如梦,装聋作哑,择地而居,选官而做,付国难君仇于度外。 即皇上几番召对,辅弼大臣曾容易开口谈及兵事否? 臣才既短浅,精识消耗,事多遗忘,大疑大事,无可商榷。 乃万不得已,而荐用阮大铖。 大铖聪敏识略,远过于臣。 即今在廷诸臣;无出其右者。 虽里逆案之名,宽无媚珰之迹。 七年合算一疏,臣亦嫌其过情。 然此疏想大铖尚有底稿,试令重录,上呈圣览。 有无媚珰,一览便见。 且语言文字,岂尽不赦之罪! 疏在忠贤既诛之后,于赞导何居? 臣谓其才可用、冤可雪,正谓大铖非逆,非谓逆案可悉。 彼干子干孙,如崔、魏辈、狗彘不如,臣所切齿。 且逆案诸人,十九已登鬼录,翻之何用? 臣既非案中之人,亦不与当日之事,翻之何为? 与其身犯众怒,为死灰罪魄之嘘,何如勉附清流,窃正人君子之庇。 舍苑集枯,臣虽愚不为也。 臣亦磊落男子,然忠孝之身,进无所因,退无所恋,而欲依傍残局,甘为射的臣,虽狂不为也。 乃臣同官姜曰广有疏焉,詹兆恒、罗万象、王孙蕃、吕大器、万日吉等皆有疏焉。 嗣是而呶呶者尚不知凡几,又何急也。 何不移此智力,为皇上少筹军国,少佐大计,致臣孤陋寡闻,陨越至此。 然臣试请诸臣平心而论,三朝要典一书非熹皇帝所定、为皇祖母皇考昭雪冤情者乎? 何以先皇帝甫立,而群臣立请焚烧也。 今累累启事,罪废读诸臣,其案非先皇帝所定者乎,何以通不遵依也? 其于所爱而登之天者,即曰先皇帝原无成心也。 于所思而锢之渊者,即曰先皇定案不可翻也。 诬罔先帝而欺侮皇上,罪莫大焉。 且皇上监图诏书,据阁臣史可法谓「逆案」等字已经抹去。 又与臣手书,谓「逆案」「封疆」等字俱抹去,而吕大器添人之,是以人臣而增减诏书也。 又皇上登极诏内,凡罪废诸臣,若才有可用、而情有可原者,皆许抚按察访荐举,并无除逆党字样,而诸臣结党把持,是挟制君父而祖格诏书也。 诸臣宜何居乎? 闯贼之逆,非魏忠贤比也。 投贼诸臣,或上早正位号之书,或建早定江南之策,如光时亨、魏学濂、周钟、龚鼎孳等,实繁有徒。 且自贼营归者,闻多系伪官催攒钱粮,借差驰驿而来,此其罪岂在阮大铖下? 诸臣又何弹墨寥寥也? 正以此番断送京师,祸及先帝,污贼伪命者,尽诸臣同声合气、歃血定盟之人。 故为之多方保护,开其生门,渐谋援引,布置枢要。 使国法不伸,而逆党效尤。 臣切恨焉。 夫诸臣非不知大铖之才可用也,直畏其才高口直,一入班行,不肯含嘿,不利于己。 故合力排击,护持局面而已,岂真从国家起见者哉! 臣细观今日局势、诸臣肺肠,国事万分不可为,大铖万万不可用,微臣万万不可留。 伏乞皇上立赐罢斥,将臣所留兵马,尽归戎政。 容臣携老母妻子,远窜遐荒,以解诸臣之疑,以消社稷之锅。 臣无任待罪之至。 奉圣旨:卿举院大键,因国步限难,多贤广益,具见翌赞宗社苦心,卿心迹自明。 联早已鉴孚,著遵展旨人直,与弘图等和衰,共济时限,国肤不速,慎勿再有托陈。 《大臣去留甚重疏 李沾【吏科都给事中】》奏为一官之用舍甚轻、三辅之去留甚重、恳乞速趣视事、以慰人心以崇国体事。 切惟天下安危,全在政府。 得其人则治,不得其人则乱。 诚得其人矣,任久信专则治;否则乱。 先皇帝忧勤惕励,日昃不遑。 而止以求治太速,进退太轻,十七年间,凡用过辅臣五十余人,贤者不得尽其用,不肖者不得以滥其席,而国家之事遂大坏而不可收拾。 皇上御极之初,首重爱立。 廷推之后,复行咨访。 一时中外,共庆得人。 乃不逾月而遽以争论阮大铖,纷纷求去,臣切惑之。 昔王旦、寇准力争丁谓,而二公皆贤相。 及丁谓卒用,未闻王旦遽去也。 夏原吉、杨士奇与蹇义力争复伯安,而二臣皆君子,及伏伯安卒不用,未闻蹇义求去也。 语云:中流遇风,虽胡越人,相救如左右手。 此宁可以一时上殿之争,而遽忘同舟之谊乎! 方今国势危如垒卵,闯掠重赀而归秦,奴盗义声以取燕。 胡马南嘶,贼氛东犯,刻刻可忧。 且首辅督师,而将士未闻用命。 镇臣分汛,而兵民尚尔相图。 此正诸臣毕智竭力、扶危定倾之日也。 而乃一议不合,急欲抽身,试问今日立朝者几何人也? 起用诸臣,十无一至。 六卿之中,去一冢宰,又去一司空矣。 惟有垣中数员,后先就道,而一闻朝议纷纭,徘徊不进。 傥辅臣中更有论大铖而去者,见在台臣必更有议辅臣而去者。 恐远近惊传,闻风裹足,无望其复来矣。 落落晨星,成何景象! 臣于是不能无进规于三辅也。 至如松辅劳苦功高,锐图恢复,自可因祥举一人阻于众议,遂尔灰心耶? 唐郭子仪奏除州县官一人,不报。 自令你佐进贺,以为人主观厚之至。 愿框辅以此自广,用舍听之朝廷,是非付之论,不复置议意可也。 臣一介小臣,不足比数,荐吴姓而操臣争之,荐钱谦益而台议之,臣皆不置辨。 至会议始末,万目难拖,诠臣抵之为病狂艺语,而臣亦不置辨。 总以直道未,心迹自明。 当国步限难,非臣子聚讼之日。 愿皇上任贤勿疑,用人惟旧。 敦论三辅臣;即时入直,化异同以图医赞,省议论以崇事功。 所关国计官方非涵小也。 臣以十三日赴任,奉常而同官止罗万象一人。 已兼五象,故暂维候代,仍列旧衔,伏艺皇上电鉴施行。 奉圣旨:大臣和怀国襄,肤望以安治甚股。 这所奏省议论、崇事功,说得是。 图务正烦,即人直赞理,感肤卷怀。 《请诛逆臣疏 马士英【大学士】》为请申大逆之诛,以泄神人之愤事。 缙绅之贪横无耻,至先帝末年而已极。 结党行私,招权纳贿,以致国事败坏,祸及宗社。 闯贼入都之日,死忠者寥寥,降贼者强半。 侍从之班,清华之选,素号正人君子之流,皆稽首贼庭。 如科臣光时亨,力沮南迁之议,而身先迎贼;龚鼎孳降贼后,每见人则曰:「我本要死,小妾不肯。」其他逆臣不可枚举。 台省不纠弹,司寇不行法,臣窃疑焉。 更有大逆之尤者,如庶起士周钟,劝进未已,复上书劝贼早定江南;又差人寄书其子,称贼为新主,盛夸其英武仁明,及恩遇之隆,以摇惑东南。 亲友见者,无不愤恨,恨不立毁其家。 昨臣病中,东镇刘泽清来见,诵其劝进表联云:「比尧舜而多武功,迈汤武而无惭德。」又闻其过先帝梓宫之前,扬扬得意,竟不下马。 臣闻之,不胜髪指! 其伯父周应秋、周维持,皆为魏忠贤门下走狗,本犯复为闯贼之臣,枭獍萃于一门,逆恶钟于前世。 臣按律,谋危社稷者,谓之谋反,大逆不道,宜加赤族之诛,以为臣民之戒。 今其胞兄周铨,尚厕衣冠之列,其堂弟周镳,俨然寅清之署。 均当连坐,以清逆党。 伏乞皇上大奋乾断,敕下法司,先将本犯家属并周铨、周镳等,严刑提问,依律正法。 其馀从贼苟免诸臣,分别定罪,庶国法伸而人心儆,于新政不无少补矣。 《禁渎陈疏 刘士贞【通政司】》奏为申大义以正臣纪、禁读陈以绝然灰、有一线之几希、昭万世之防维事。 臣惟身家富贵有尽,而纲常名教,万古为昭。 人能破身家富贵之想,乃可全纲常名教之重。 项者,逆寇狂遥,侵犯燕京,为臣子者,既堂燕自意,不能为无事之备。 复蚁穴内溃,相率为临难之免致令先帝孤注,饮恨退升。 天地震怒,鬼神愁拉。 传闻死节之臣,止李邦华、倪元路、范景文、汪伟、王章等近二十人,余皆迎降归附甘受伪职。 又有校赋知其贪邮拥肥,不许其去、不与之官、抄夹追求、备尽痛苦、犹然百计偷生者,夫此谁非系组食禄之人,而不忠不孝至此,极也。 投之才虎,不食其余笑。 纵使鼠第南迁,谓宜理名灭迹,省愈悔过,乃犹包差忍耻,资疏求上。 不日臣留生以图恢复,则日臣倡义以佐中兴。 不白名骨以归故里,则日宽残生以养亲牛。 甚有脚天、健儿、居牛、卖菜之辈,冒称原任,施托候补。 自谓从北逃出,习知贼中情形,希假一旅之师,请予便宜之柄。 黑白雌黄,读张混滑。 臣每读之,且讲且邮,虽不敢谓不死之人,尽属逆,但既称有筹可展,何不就北与黎玉田,吴三桂合力连快,势图杀贼,而顾跟路荷全? 且恩语业宽一面,欲归即归,又何必支吾其说仰烦天听? 诛其心,不惟冀免目前刑戮之加,亦将为异日辨饰之案。 纷纷投奏,几至盈几。 臣详加简阅,要皆依样葫芦。 皇上以忠孝教天下,以名节励群工。 断不肯令附贼从逆之徒,侥幸夤缘。 臣因祗承,概为发还,不敢封进,自干罪戾。 惟此辈人稠党众,机密毒深,倘恨臣执持之过,流言谤害,臣将何以自白? 伏乞皇上立涣严纶,凡一切从北遁回,不分大小文武职官,俱速速回家,静听处分;不许假借读陈。 即其中有未降而逃与降而旋逃者,倘若有志歼贼,情间可原,亦著束身田居,俟事久论定。 庶臣谊明而幸窦塞,关系国是不小矣。 【两都各有党与,各自潜匿,阴为口地,恐此番逆案终不及珰策之严矣! 噫!】奉圣旨:这本说得是。 今后凡有从北遁回的,不分大小文武职官,俱著归原籍,静听明廷处分,不许假借渎陈。 申饬行吏、兵二部知道。 《大彰衮钺事疏 宗敦一【苏嵩督学御史】》为殉难之节宜旌、从逆之诛当严、吁请圣明、大彰衮钺之灵、以扶纲常之颓事。 切惟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变故危亡之际,政臣子致身见节之时。 亘古迄今,大义无所逃于天地间也。 臣读史至宋绍兴中,王忠植临城大呼曰:「我大行忠义也,愿将士坚守城壁,勿负朝廷!」迨金人怒诘,忠植披襟惟求速杀,略无变色。 朱弁仗节使金,忍饥待尽。 金人欲易其官,愤然曰:「吾官受之本朝,誓不易以辱吾君。」已而金人感动,致礼如初。 可见忠义激烈之臣,滨九死而不回,虽夷狄尚知敬也。 顷者狡寇逆天,震惊宫阙。 先帝于贼薄近畿之前,召对群臣。 维时有以南迁之策献者,先帝正色严谕曰:「君死社稷,古今之定理。」烈哉天语,早已振耸满朝之顽钝矣。 乃城破君亡,九庙饮痛。 而传闻在廷诸臣,仗节死义者,自范景文、李邦华而下,仅得汪伟、马世奇、刘理顺等十馀人,其馀拷者拷,逃者逃,甚至为贼草诏屈膝称臣者,大半皆读书中秘蕊榜特拔之人,穷愈见。 节乱识纲甞之谓何,而蒙面䘮心,一至此极也,眞犬彘不食其馀矣。 恭逢皇上赞承大统,锐意中兴,欲望内外雪耻复仇之志,宜先励士大夫鞠躬尽瘁之节。 若使忠魂不扬,而逆种不剪,何以快人心而伸国沽? 伏乞亟勑九卿科道,博访死难。 诸臣从优议恤,或锡以谥。 荫或建祠旌表,至从逆称臣之辈,顶踵暂逋,天诛籍贯,岂不可问。 或比诸叛逆之律,籍其家资,。 捕其苗裔,使薄海内外,晓然知杀身成仁者,不但垂芳干石世,而且隆施及于子孙。 忘君事贼者,不但身名之不保,而且巢卵之俱失,有不人鼓忠义,捐躯讨贼以圣明者,必非有血气者矣。 臣又闻在内在外各官,临难偷生,涂形逋逃者,益复不少。 此辈苟延旦夕。 虽与从逆有间,而官守臣谊两难容,或乐行削夺,处以考功之法,或酌量情罪,治以士师之条。 綂惟圣明、勑部一并确察,核议上请施行。 发布时间:2024-10-06 22:18:37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0635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