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三部(2)萧瑟洋场第二章 (2) 内容: 第三部(2) 萧瑟洋场 第二章(2)于是摆设杯盘,请杨莲坡上坐;悟心不上桌,坐在一旁相陪。 话题当然也要她开头,“老杨! ”她说,“雷老爷我是初识;应春是多年的熟人,他有事请你帮忙。 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晓得。 ”杨莲坡答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就不说,我也要尽心尽力,交个朋友。 ”“多谢、多谢! ”古应春敬了一杯酒,细谈此行的来意,以及跟赵宝禄见面的经过。 杨莲坡喝着酒,静静听完全,开口问道:“应翁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要问你啊! ”悟心在一旁插嘴,“人家无非要有个着落。 ”“所谓着落有两种,一是将来要他依约行事,一是现在就有个了断。 不知道应翁要哪一样? ”“这个人很难弄,将来一定会有麻烦,不如现在就来个了断。 ”古应春说,“此刻要他退钱,不知道办得到,办不到? ”“不怕讨债的凶,只怕欠债的穷。 如果他钱已经用掉了,想退也没法子。 ”这是实话,不过古应春亦并不是要赵宝禄即时退钱不可,怡和洋行那方面,只要将与赵宝禄所订的契约转过来,胡雪岩已承诺先如数退款,但将来要有保障, 赵宝禄有丝交丝,无丝退还定洋。 只是要如何才有保障,他就不知道了。 “最麻烦的是,他手里有好些做丝人家写给他的收据,一个说付过钱了,一个说没有收到, 打起官司来,似乎对赵宝禄有利。 ”“不然。 ”杨师爷说:“打官司一个对一个,当然重在证据,就是上了当,也只好怪自己不好。 如果赵宝禄成了众矢之的,众口一词说他骗人,那时候情形就不同了。 不过上当的人,官司要早打,现在就要递状子进来。 ”“你也是。 ”悟心插嘴说道:“这是啥辰光,家家户户都在服侍蚕宝宝! 哪里来的工夫打官司? ”杨师爷沉吟了一回说道:“办法是有,不过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都要走到。 赵宝禄有没有牙帖? ”交易的介绍人,古称“驵侩”,后汉与四夷通商,在 边境设立“互市”;到唐朝,“互市”扩大,且由边境延伸到长安,特设“互市监”,掌理其事,“互市”中有些“互郎”,即是“驵侩”,互市之物,孰贵孰贱, 孰重孰轻,只凭他一句话,因而得以操纵其间,是个很容易发财的行业,不过第一、须通番语;第二、要跟互市监拉得上关系。 所以胡人当互郎的很多,如安禄山就 是。 不过胡人写汉字,笔划不真切,互字不知如何写成“牙”字,以论传论,称为“牙郎”;后世简称为“牙”,一个字叫起来不便,就加一个字,名之为“牙 行”。 “牙行”是没本钱生意,黑道中人手里握一杆秤,在他的地盘上强买强卖,两面抽佣,甚至于右手买进、左手卖出,大“戴帽子”。 所以有句南北通行的谚 语:“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车案、船老大、店小二、脚案,无非欺侮过往的陌生旅客;只有牙行欺侮的不是旅客而是本地人。 当然也有适应需要,为买卖双方促成交易、收取定额佣金的正式牙行,那要官府立案,取得户部或者本省藩司衙门所发的执照,称为“牙帖”,方能从事这个行当。 赵宝禄不过凭借教会势力,私下在做牙行,古应春推测他是不可能领有牙帖的。 “我想他大概也不会有。 ”杨师爷说:“怡和洋行想要有保障,要写个禀帖来。 县衙门把赵宝禄传来,问他有没有这回事? 他说有;好,叫他象牙帖出来看看。 没有牙帖,先就罚他。 ”“罚过以后呢? ”“要他具结,将来照约行事。 ”杨师爷说:“这是怡和跟他的事,将来要打官司,怡和一定赢。 ”“赢是赢了,就是留下刚才所说的,不怕讨债的的凶,只怕欠债的穷,他如果既交不出丝,又还不出定洋,莫非封他的教堂? ”“虽不能封他的教堂,可以要他交保。 那时如果受骗上当的人,进状子告他,就可以办他个诈伪取财的罪名。 ”杨师爷又说:“总而言之,办法有的是。 不过凡事豫则立;刑名上有所谓抢原告,就是要抢先一步,防患未然。 你老兄照我的话去做,先叫怡和洋行写禀帖来,这是最要紧的一着。 ”“是,是! 多 承指点,以后还要请多帮忙。 ”正事谈得告一段落,酒也差不多了。 杨师爷知道悟心还要赶回庵去,所以不耽误她的工夫,吃完饭立即告辞;古应春包了个大红包犒赏他的仆从,看着杨师爷上了轿,吩咐解缆回南浔。 归寝已是三更时分,雷桂卿头一着枕,突然猛吸鼻子,发出“嗤,嗤”的响声,古应春不由得诧异。 “怎么? ”他问:“有什么不对? “我枕头上有气味。 ”“气味? ”古应春更觉不解,“什么气味? ”“是香气。 ”雷桂卿说,“好象悟心头发上的香气。 你没有闻见? ”“我的鼻子没有你灵。 ”古应春心想,这件事实在奇怪,悟心并没有用他的枕头,何以会沾染香味? 这样想着,不免侧脸去看,一看看出蹊跷来了。 雷桂卿的枕头上,有一根长长的青丝,可以断定是悟心的头发,然则她真的用过雷桂卿的枕头? “不对! ”雷桂卿突然又喊:“这不是我的枕头,是你的。 ”他仰起身子说:“我记得很清楚,这对鸳鸯枕,你绣的花样的鸳,我的是鸯,现在换过了。 ”古应春恍然大悟,点点头说:“不错,换过了。 你知道不知道,是哪个换的? ”“莫非是悟心? ”“不错,一定是她。 她有打中觉的习惯;原来睡的是我的枕头,现在换到你那里了。 ”“这----”雷桂卿惊喜交集地,“这,这是啥意思? ”说着将脸伏下去,细嗅枕上的香气。 古应春本来不想“杀风景”,见此光景不能不扫他的兴了,“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桂卿,”他说:“你要想一想,两样资格,你有一样没有? ”“我不懂你的意思。 ”古应春的意思是说,除非雷桂卿觉得在年轻英俊,或者博学多才这两个条件占有一个,就难望获得悟心的青睐。 而悟心一向好恶作剧,他去请杨师爷所吃的苦 头,就是悟心对他的轻佻所予的惩罚。 如今将留有香泽的枕头换给他,是一个陷阱,也是一种考验;雷桂卿倘或再动绮念,后面就还有苦头吃。 雷桂卿倒抽一口冷气,对悟心的感觉当然受过了;不过那只是片刻之间的事,古应春所说的话,到底不及他脑中“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印象来得深刻,所以仍为枕上那种非兰非麝、似有似无的香味,搅得大半夜六神不安。 第二天醒来,已是陽光耀眼,看表上是九点钟,比平时起身,起码晚了两个钟头;出舱一看,古应春静静地在看书喝茶。 “昨晚上失眠了? ”他问。 雷桂卿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顾而言他地问:“我们怎么办? ”“你先洗脸。 ”古应春说:“悟心一早派人来请我们去吃点心,我在等你。 ”雷桂卿有点迟疑,很想不去,但似乎显得心存芥蒂,气量太小;如果去了,又怕自己沉不住气,脸上现出悻悻之色,因而不置可否,慢慢地漱洗完了,只见小玉又来催请了。 那就容不得他再多作考虑,相将上岸,到了莲池精舍,仍旧在悟心禅房中的东间坐落,那只小哈叭狗只往雷桂卿身上扑,他把它抱了起来,居然不吠不动,乖乖地躺在他怀里。 “它倒跟你投缘。 ”雷桂卿抬头一看,悟心含笑站在门口;哈叭狗看见主人,从雷桂卿身上跳了下来。 转入悟心怀中,用舌头去舐主人的脸。 “不要闹! ”悟心将狗放了下来,“到外面去玩。 ”狗通人性,响着颈下的小金铃,摇摇摆摆地往外走去,雷桂卿笑道:“这只狗真好玩。 ”“你欢喜,送了给你好不好? ”雷桂卿大感意外,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更不知道她说这话的用意;由于存着戒心之故,就算她是真话,他亦不敢领受这份好意。 “谢谢,谢谢! 君子不夺人之所好。 ”“我是真的要送你。 ”“真的我也不敢领。 ”雷桂卿说,“而且狗也对你有感情了。 ”这时点心已经端出来,有甜有咸,颇为丰盛;一直未曾开口的古应春便说:“悟心,我想赶回去办事,中午的素斋,下次来叨扰。 好在吃这顿点心,中饭也可以不必吃了。 ”“喔,”悟心问道:“你总还要回来,哪一天? ”这就问到古应春为难之处了。 原来他在来到湖州之前就筹划好了的,在湖州的交涉办得有了眉目,未了事宜由雷桂卿接下来办,以便他能脱身赶到上海,安排 迎接左宗棠出巡。 如今照原定计划,应该由雷桂卿在怡和洋行与杨师爷之间任联络之责;可是这一来少不得还是要托悟心居间,他怕雷桂卿绮念未断,与悟心之间发 生纠纷,因而不知如何回答。 “咦! ”悟心问道:“你怎么不开口? ”“我在想。 ”“怎么到这时候你才来想? ”这样咄咄逼人的姿态,使得古应春有些发窘,只好再想话来搪塞。 “这件事很麻烦,我要跟桂卿回去以后,跟怡和商量以后再说。 ”“以我说也不必这么费事。 ”“你有什么好办法? ”“依我说,你回去办怡和洋行的禀帖,雷老爷不妨留下来,蚕禁马上要过了,做丝虽忙,说几句话的工夫总有,哪个收了赵宝禄多少定洋,大家算算清 楚,说说明白,如果要进状子告赵宝禄,里面有杨师爷,外面有雷老爷,事情就好办了。 ”悟心又说:“这是昨天晚上我跟小玉商量出来的办法。 她有好几家亲戚, 我也有几个熟人都跟赵宝禄有纠葛;难得你们替怡和来出面,大家是一条线上的。 ”这个意外的变化,不但古应春想不到,雷桂卿更感意外,心里有好些话要说,但照理应该由古应春先表示意见,所以默然等待。 古应春是完全赞成悟心的办法,但先要说好一个条件,“不错,内有杨师爷,外有雷老爷。 ”他说:“不过,你也不要忘记,中有悟心师太,都要靠你联络。 ”“那当然。 ”“你怎么联络法? ”古应春说:“雷老爷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再遇到那么一条吓坏人的狗,不是生意经。 ”“不会了。 ”悟心答说,“我保险不会再遇到。 ”说罢嫣然一笑。 这一笑又让雷桂卿神魂飘荡了;不过这一回古应春却不再担心,他担心的是悟心会出花样,既然她如此保证,而且要靠雷桂卿办事,也不敢再恶作剧。 至于雷 桂卿这面,已经对他下过警告,倘或执迷不悟,那是他自己的事。 转念到此,便向雷桂卿笑道:“这一来我也放心了。 你虽不是曹植、韩寿,不过做了鲁仲连,反而 更吃香了。 ”悟心不知道他为雷桂卿讲过“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这两句诗的典故,便叩问说:“你在打什么哑谜。 ”“不错,是个哑谜;你要想知道,等我不在的时候,你问他好了。 ”悟心这下大致可以猜到了,这个哑谜与她有关。 此时当然不必再问,一笑置之。 “我们谈谈正事。 ”古应春说,“悟心,我准定你的办法,今天吃过中饭,我就回杭州,桂卿一半帮你们的忙,照应他的责任,都在你身上。 ”“那当然。 我庵里不便住,我另外替雷老爷找个好地方借住,一定称心如意。 ”刚谈到这里,小玉来报,说船老大带了个陌生人来觅古应春。 此刻人在大殿上,请去相见。 出去一看,才知道是胡雪岩特遣的急足来投信。 信上说:左宗棠已自江宁起程,一路视察防务、水利,在镇江、常州、苏州都将逗留,大概十天以后,可到上海,在杭州所谈之事,希望古应春即速办理,可由湖州径赴上海,省事得多。 这一来,计划就要重新安排了,古应春吩咐来人回船待命:随即拿着信报找悟心与雷桂卿去商量。 “左大人出巡到上海,胡大先生要替他摆摆威风,这件事我要赶紧到上海托洋人去办。 桂卿,我看,你要先回一趟杭州,把情形跟胡先生说清楚了再回来。 ”“怡和的禀帖呢? ”雷桂卿问:“你在上海办妥了,不如直接寄湖州,似乎比寄到杭州多一个周折来得妥当。 ”“好! 湖州寄到哪里,是----”古应春的话犹未完,悟心抢着说道:“寄给杨师爷,请他代呈好了。 ”“可是信里说些什么,桂卿不知道啊! ”“杨师爷知道,莫非不能问他? 你如果再不放心,抄个底子寄到我这里转,也可以。 不过,光寄封信,你自己也不好意思吧? ”“你说,你说,你要啥,我给你寄了来。 ”“敲你一个小竹杠,到洋房里买一包洋糖给我寄来。 ”“还有呢? ”“就这一样。 ”“好了,我知道了。 ”古应春对雷桂卿说:“你坐一会,我回船去写了信再来。 ”“何必回船上去写? 我这里莫非连纸墨砚笔都没有? ”说着,悟心抬一抬手,将古应春带到后轩,是她抄经做功课的所在。 “到上海往东走,回杭州往南走,船你坐了回去。 ”古应春向悟心说道;能不能请你派人打听一下,往上海的船是啥辰光有? ”“每天都有。 几点钟开,我就不晓得了。 我去问。 ”等悟心一走,古应春向雷桂卿笑道:“这是意外的机缘。 悟心似乎有还俗的意思,你断弦也有两年了,好自为之。 ”雷桂卿笑笑不作声;不过看得出来,心里非常高兴。 “我只劝你一句,要顺其自然,千万不可心急,更不可强求。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 ”胡雪岩替老母做过了生日,第二天就赶往上海,那是在古应春回家的第六天。 一到当然先去看七姑奶奶,絮絮不断地谈了好久,直到吃晚饭时,才能谈正事,“左大人已经到苏州了,预定后天到上海,小爷叔来得正是时候。 ”“他来了当然住天后宫。 转运局是一定要来的,你看应该怎么接待? ”“左大人算是自己人,来看转运局是视察属下,我看不必弄得太客气,倒好象疏远了。 ”“太客气虽不必,让他高兴高兴是一定要的。 ”胡雪岩说:“我想挑个日子,请他吃饭陪客除了我们自己官面上的人以外,能不能把洋人的总领事、司令官都 请来。 ”“这要先说好。 照道理,请他们没有不来的道理。 ”古应春又说:“放礼炮的事,已经谈妥当了,不过,日子不晓得哪一天? ”“何不到道台衙门去问一问? ”古应春不作声,胡雪岩看出其中别有蹊跷,便即追问是怎么回事? “排单是早已来了,哪天到,哪天看哪个地方,哪天什么人请客,都规定好了,就是我们转运局去要排单,推说没有。 ”胡雪岩不由得生气,“他们是什么意思呢? ”他问:“我们转动局一问也很敬重他们的。 明天我倒要去看看邵小村,怎么跟我说的。 ”古应春始而默然,继而低声说道:“小爷叔,你不要动意气。 我听到一个说法,不晓得是真是假? 据说李合肥已经派人通知邵小村,关照他跟盛杏荪联络,不许左湘陰的势力伸到上海。 有人在邵小面前献计,说左湘陰容易对付,就是胡某人不大好惹,要防左,先要防胡。 ”胡雪岩听完,不大在意这话,“他们防我也不止今天一天了。 ”他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不必把这件事看得太认真。 ”看他这种掉以轻心的态度,古应春不免兴起一种隐忧,但此时不便再多说什么,自己私下打了一个主意,要为胡雪岩作耳目,多方注意李鸿章与左宗棠在两江 明争暗头,倘或有牵涉及于胡雪岩的可能时,更要预先防备,弭祸于无形。 由于古应春的极力活动,同时也由于左宗棠本身的威望,上海英、法两租界的工部局,以 及各国驻沪海军,都以很隆重的礼节致敬;经过租界,派出巡捕站岗、仪队前导,尤其是出吴淞口阅兵时,黄浦江上的各国兵舰,都升起大清朝的黄龙旗,呜放十三 响礼炮,声彻云霄,震动了整个上海,都知道左宗棠到上海来了。 行馆设在天后宫,上海道邵友濂率领松江知府及所属各县“庭参”,接着是江海关税务司及工部局的董事拜会,在上海的文武官员谒见,然后是邵友濂联合在上海有差使的道员,包括胡雪岩、盛宣怀在内,“恭宴爵相”,散席时,已经起更了。 胡雪岩与古应春当然留在最后,“大人今天很累了。 ”胡雪岩说:“请早早安置,明天再来请安。 ”“不、不! ”左宗棠摇着手说:“我明天看了制造局,后天就回江宁了。 有好些事情跟你谈谈,不忙走。 ”胡雪岩原是门面话,既然左宗堂精神很好,愿意留他相谈,自是求之不得,答应一声,坐了下来。 “陆防、海防争了半天,临到头来,还是由我来办,真是造化弄人。 ”说罢,左宗棠仰空大笑,声震屋瓦。 这一笑只有胡雪岩明白,是笑李鸿章。 原来同治十一年五月,俄国见新疆回乱,有机可乘,出兵伊犁;十三年三月,日本借口琉球难民事件,派军入侵台湾,一时陆防、海防相继告警,因而出现了陆防与海防孰重的争论;相争两方的主角,正就是左宗棠与李鸿章。 左宗棠经营西北,李鸿章指挥北洋,各有所司,亦各有所持,朝迁认为兹事体大,命各省督抚,各抒所见。 其时湖南巡抚王文韶,正好回杭州扫墓,胡雪岩便问他:“赞成陆防,还是海防? ”王文韶反问一句:“你看呢? ”“你当湖南巡抚,自然应该帮湖南人讲话。 ”“不错。 为政不得罪巨室。 ”王文韶说:“我为这件事,一直踌躇不决,现在听老兄一句话,算是定了主意。 李大先生的交情,暂时要搁一搁了。 ”原来王文韶跟李鸿章的关系很深,为了在湖南做官顺利,王文韶决定赞成陆防,复奏说道:“江海两防,亟宜筹备,然海疆之患,不能无因而至,其关键则在西陲军务,俄人据我伊犁,强有久假不归之势,我师迟一日,则俄人进一日,事机之急,莫此为甚。 ” 发布时间:2024-09-08 21:35:25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047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