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一部平步青云第二十一章 内容: 第一部 平步青云 第二十一章二十一年初四夜里“接财神”。 胡雪岩因为这一年顺利非凡,真象遇见了财神菩萨似地,所以这天夜里“烧财神纸”,他的心情异常虔诚,照规矩,凡是敬神的仪 节,妇女都得回避,胡雪岩一个人孤零零地上香磕头,既鲜兄弟,又无儿子,忽然感从中来,觉得身后茫茫,就算财神菩萨垂青,发上几千万两银子的大财,有何用 处。 等把财神“接”回来,全家在后厅“散福饮胙”,胡老太太倒很高兴,胡雪岩却神情忧郁,勉强吃了两杯酒、半碗鸡汤面,放下筷子就回卧房去了。 “怎么 了? ”胡老太太很不安地低声问儿媳妇:“接财神的日子,而且吃夜饭辰光,还是有说有笑的,忽然变成这副样子,是不是你又跟他说了啥? ”“没有!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 ”胡太太说,“新年新岁,一家要图个吉利,我不会跟他淘闲气的。 ”他婆婆的连连点头,显得十分欣慰,“我晓得你贤惠,雪岩有今天,也全亏你。 ”她抚慰着说,“不过,他外面事情多,应酬也是免不了的。 你的气量要放宽来! ”前面的话都好,最后一句说坏了,胡太太对婆婆大起反感,想答一句:“我的气量已经够大了! ”但话到口边,到底又咽了下去。 回到卧房,只见胡雪岩一个人在灯下想心事,胡太太想起婆婆的话,忘掉了那令人不怡的一句,只记着“他外面事多”这句话,心便软了,也亏他一个赤手空拳,打出这片天下,在家里,凡事总要让他。 于是她问:“你好象没有吃饭,有红枣莲子粥在那里,要不要吃点甜的? ”胡雪岩摇摇头,两眼依旧望着那盏水晶玻璃的“洋灯”。 “那么,睡吧! ”“你不要管我! ”胡雪岩不耐烦他说,“你睡你的。 ”一片热心换他的冷气,胡太太心里很不舒服,“他在想啥? ”她暗中自问自答:“自然是想湖州的那个狐狸精! ”这一下,只觉得酸味直冲脑门,忍了又忍,噙着眼泪管自己铺床,而胡雪岩却发了话。 “喂! ”他说:“我看你要找个妇产医生去看看! ”听这一说,朝太太大为诧异,“为啥? ”她问,不敢转过脸去,怕丈夫发现她的泪痕。 “为啥? ”胡雪岩说,“屁股后头光塌塌,你倒不着急? ”这是指她未生儿子。 胡太太又气又恼,倏地转过身来瞪着她丈夫。 “没有儿子是犯七出之条的。 ”胡太太瞪了一会,爆出这么句话来。 这句话很重,胡雪岩也愣了,“怎么说得上这话? ”他实在有些困惑,原也知道妻子胸有丘壑,不是等闲的女流,却想不到说出话来比刀口还锋利。 “我怎么不要说? ”胡太太微微冷笑着:“生儿育女是两个人的事,莫非天底下有那等人,只会生女儿,不会生儿子? 你既然要这样说,自然是我退让,你好去另请高明。 ”为来为去为的是芙蓉,胡雪岩听出因头,不由得笑了,“你也蛮高明的。 ”他说:“先开花,后结果,我的意思是不妨请教请教妇科医生,配一服种子调经丸试试看。 ”胡太太实在厉害,不肯无理取闹,态度也变得平静了,但话很扎实,掌握机会,谈到要紧关头上:“试得不灵呢? ”她问。 胡雪岩已具戒心,不敢逞强,”不灵只好不灵,”他带点委屈的声音,“命中注定无子,还说点啥? ”有道是“柔能克刚”,他这两句仿佛自怨自艾的话,倒把胡太太的嘴堵住了。 这一夜夫妇同床异梦,胡太太通前彻后想了一遍,打定了一个主意。 于是第二天胡老太太问儿子:“你打算哪一天到上海去? ”“到上灯就走。 ”“今天初五,上灯还有八天。 ”胡老太太说,“也还来得及。 ”“娘! ”胡雪岩诧异的问道:“什么来得及来不及? ”胡老太太告诉他,胡太太要回娘家,得要算一算日子,趁胡雪岩未走之前,赶回家来。 胡太太娘家在杭州附近的一个水乡塘栖,往返跋涉,也辛苦得很,如果日子局促,一去就要回来,便犯不着吃这一趟辛苦了。 “那倒奇怪了,她怎么不先跟我谈? ”“我也问她,说你晓得不晓得? 她说先要我答应了,再告诉你。 ”话是说得礼与理都占到了,而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每一次归宁都是夫妇俩先商量好了,方始禀告堂上的,何以这一次例外? 同时一接了财神,商场上便得请吃春酒,胡雪岩要趁这几天大请其客,不能没有人照料,此刻怎抽得出工夫回娘家? 他把这一层意思一说,胡老太太答道:“我也提到了。 她说你请客是在店里,用不着她,她也帮不上忙。 请几家亲眷吃春酒,日子也定了,就是明天。 ”“岂有此理! ”胡雪岩不悦,“怎么不先告诉我? ”胡老太太因为已经知道芙蓉的事,觉得儿媳妇受了委屈,不免袒护,所以这时候便“揽是非”,说是她的主意,与胡太太无关。 看这样子,胡雪岩认为以少开口为妙,冷笑一声答道:“随便她! 反正在家里是她大!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做娘的自然听得出来,“这个家也亏得她撑恃,”她警告儿子:“你不要以为你在外头,就没有人管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 如果你真的存了这个念头,将来苦头有得你吃! ”知子莫若母,一句话说到胡雪岩心里,他也颇生警惕,不过事情多想一想也不能无怨,“娘! ”他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你老人家就不想抱孙子? ”“我怎么不想? ”胡老太太平静他说,“这件事我们婆媳已经商量过了。 媳妇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做婆婆的,自然要依从她的打算。 ”“她是怎么样打算? ”“你先不要问。 ”胡老太太笑道,“总于你有好处就是了。 ”胡雪岩猜不透她们婆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就只好暂且丢开。 第二天在家请过了春酒。 胡太太便带着八岁的小女儿,雇了一只专船回塘栖,这一去只去了五天,正月十一回杭州。 他们夫妇感情本来不坏,虽然略有龃龋,经此小别,似乎各已忘怀,仍旧高高兴兴地有说有笑。 胡雪岩打算正月十四动身,所以胡太太一到家,使得替丈夫打点行李,他个人的行李不多,多的是带到松江、上海去送人的土产,“四杭”以外,吃的、用的,样数很不少,一份一份料理,着实累人。 土产都是凭折子大批取了来的,送礼以外,当然也留坐自用,胡雪岩打开一包桂花猪油麻酥糖,吃了一块不想再吃,便喊者他的小女儿说:“荷珠,你来吃了它。 ”拿起酥糖咬了一口,荷珠直摇头:“我不要吃! ”“咦! 你不是顶喜欢吃酥糖? ”“不好吃! ”荷珠说,“没有湖州的好吃。 ”“你在哪里吃的湖州酥糖? ”这句话其实问得多余,自然是在外婆家吃的,但“一滴水恰好溶入油瓶里”,略懂人事的荷珠,忽然有所顾忌,竟答不上来,涨红了脸望着他父亲,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伯受责似地。 这一来胡雪岩疑云大起,看妻子不在旁边,便拉着荷珠的手,走到窗前,悄悄问道:“你告诉爸爸,哪里来的湖州酥糖? 我上海回来,买个洋囡囡给你。 ”荷珠不知怎么回答? 想了半天说:“我不晓得! ”做父亲的听这回答,不免生气,但也不愿吓得她哭,只说:“好! 你不肯告诉我,随便你! 等我上海回来,姐姐有新衣裳,洋囡囡,你呢,什么没有! ”威胁利诱之下,荷珠到底说了实话:“娘带回来的。 ”“娘到湖州去过了? ”“嗯。 ”荷珠委屈他说,“我也要去,娘不许! ”“噢! 去了几天? ”“一天去,一天回来。 ”“那么是两天。 ”胡雪岩想了想又问,“你娘回来以后,跟外婆说了些什么? ”“我不晓得。 我走过去要听。 娘叫我走开。 娘又说,不准我说,娘到湖州去过。 ”荷珠说到这里,才感觉事态严重,“爸爸,爸爸,你千万不要跟娘去说,说我告诉你,娘到湖州去过。 ”“不会,不会! ”胡雪岩把她搂在怀里,“我买洋囡囡给你。 ”安抚了荷珠,胡雪岩大上心事。 他妻子的湖州之行,不用说,自然是为了芙蓉,但她干了些什么,却难以揣恻,是去打听了一番,还是另有什么作为? 照他的 了解,她做事极有分寸,决不是蛮横无理的悍泼之妇可比。 意识到这一点,他越觉得自己不可鲁莽,必须谋定后动,或者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她是用的什么 办法,再来设计破她。 只要知道了她的用意和行动,一定有办法应付,这一点胡雪岩是有信心的。 不过他也有警惕,自己所遭遇的“对手”太强,不可造次,同时估量形势,在家里 他非常不利,上有老母,下有一双女儿,都站在他妻子这面,自己以一敌四,孤掌难鸣。 所以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要争取优势,而这个工作只能在暗地里做,让妻子 知道了,只要稍加安抚,“地盘”就会非常稳固。 于是他首先还是找到荷珠,告诫她不可将他所问的话,告诉她母亲。 然后又找他的大女儿,十五岁的梅玉。 梅玉很懂人事了,虽是她母亲的“死党”,却很崇拜父亲,因而胡雪岩跟她说话,另有一套计算,一开口就说:“梅王,你跟爸爸一起到上海去,好不好? ”这话让梅玉又惊又喜。 能出去开一开眼界,又听说十里夷场有数不尽的新奇花样,自然向往万分,但离开母亲,又仿佛觉调不能令人安心,所以只骨碌碌地转着一对黑眼珠,半晌答不出话来。 “你的意思怎么样? 不愿意? ”“哪个说不愿意? ”梅玉说,“我有点怕。 ”“怕? 那完了! ”胡雪岩说,“爸爸还想靠你,你先怕了! ”“靠我! ”梅玉大惑不解,怎么样也不能接受这话,“爸爸,你靠我什么? ”“靠你替我写写、算算。 ”胡雪岩郑重其事他说,“我在外面的生意做得很大,总要有个帮手,这个帮手一定要自己人,因为有些帐目,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哪怕刘庆生刘叔叔、陈世尤陈叔叔,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想来想去,只有靠你帮忙。 ”这一套鬼话,改变了梅王的心情,原来一直当目己是个文弱的女孩子,在外面百无一用,只有帮着操持家务,现在才知道自己还肯派得上紧要用场的地方,顿觉自己变了一个“大人”,而且也不再想到母亲,自觉胆子甚大,出去闯一闯也无所谓。 但是,这只是一鼓作气,多想一想不免气馁,“爸爸,”她说,“我怕我算不来帐。 ”“那么,你帮你娘记家用帐,是怎么记的呢? ”“家用帐是家用帐。 爸爸的帐是上千上万的进出。 ”“帐目不管大小,算法是一样的,家用帐琐琐碎碎,我的帐只有几样东西,还比家用帐好记。 ”梅平接受了鼓励,“雄心”又起,毅然决然的说:“那我就跟了爸爸去,不过我要把阿彩带了去。 ”阿彩是专门照料她的一个丫头,胡雪岩当然答应。 事情就这样说定局了。 这一来,全家大小都知道了这回事,而胡太太只当丈夫说笑话。 “你要把梅玉带到上海去啊? ”她问她丈夫。 “对! ”胡雪岩说,“女儿大了,带她出去阅历阅历。 ”“阅历! ”胡太太诧异之至,“听说夷场上的风气不好,有啥好阅历? 学了些坏样子回来,你害了她! ”胡雪岩笑笑不作声。 这有何可笑? 女孩子学坏学好,有关终身,不是好笑的事,那自然是笑自己的话没见识! 胡太太倒有些不服气了。 “我的话说锗了? ”她平静而固执地,“而且听说路上不平靖,梅玉不要去! ”“路上不平靖,那么我呢? 你倒放心得下? ”“你跟梅玉不同。 ”胡太太说,“又有尤五爷照应,我自然放心。 ”“那就对了,梅王跟我在一起,你还有啥不放心? ”夫妇俩的交谈,针锋相对,而且是“绵里针”,劲道暗藏着,但毕竟还是胡雪岩占了上风,胡太太争不过他,还有一着棋,拿老太太搬了出来。 对母亲说话, 自然不能那样子一句钉一句,胡雪岩依旧是对梅玉的那套说法,说要有个亲信的人替他管帐,不过一套假话,比对梅玉说的还要详细,他说有些交际应酬的帐目,没 有凭证,如果不是当时记下来,事后就搞不清楚。 而这些帐目,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所以要把梅王带去帮忙。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如果有男孩子,何 必要带梅玉出去? 哪怕有个亲侄儿也好了! 苦的就是没有。 ”这是胡雪岩灵机一动的攻心之计。 胡老太太果然在想,梅玉如果是个男孩,十五岁便可以跟他父亲出去“学生意”,有五六年下来,足可以成为你父亲的一个 得力帮手,生意做得发达了,不患后继无人。 如今就算马上有了孩子,要到十几年以后,才能成人,缓不济急,对胡家来说,是吃了亏了,不免有些怨儿媳妇,耽误 了这十几年的大好时光。 这一下胡太太又落了下风,胡雪岩则甚为得意,但再想进一步打听他妻子到了湖州的情形,却是失望,听梅玉的口气,她母亲根本没有跟她说过。 就在这天晚 上,钱庄里派人来通知,说刘不才已经从湖州回来,请胡雪岩去有话说,可想而知的,必是关于芙蓉的事,否则刘不才也是熟客,何不到家来谈? 估量到这一层,他首先就要注意他妻子的态度;“奇怪! ”他试探着说:“刘不才怎么不来? 反要我去看他。 ”“你管他呢! ”胡太太夷然不以为意,“你去了再说。 ”胡太太的沉着实在厉害了! 等跟刘不才见了面,才知道她跟芙蓉已经见过面,只说她是跟胡雪岩共患难的糟糠之妻,然后留下一张五千两银票,就告辞了。 “有这样的事! ”胡雪岩说,“我实在想不到。 ”“谁也没有想到。 ”刘不才很尴尬的说:“芙蓉要我来问你的意思,才好作去留之计。 ”于是胡雪岩又改回原来的称呼:“三叔! ”他说,“请你仍旧回湖州,叫芙蓉不必着急。 我自有办法。 ”“是什么办法呢? ”“这一时说不清楚。 ”胡雪岩这样答道:“三叔,反正我一定对得起芙蓉就是了。 ”这话恰好是刘不才听不进去的,照他的私心打算,最好胡雪岩再给个三两万银子,让芙蓉下堂,别求归宿,省得自己沾上这点不十分光彩的裙带亲。 而现在听他的口气,适得其反,刘不才虽然失望,却不便多说什么。 “你新年里的手气如何? ”胡雪岩故作闲豫地问。 这一问,刘不才又高兴了,“实在不错! ”他笑得合不拢口,“所向披靡,斩获甚丰。 ”大概是赢得不少。 胡雪岩心想,趁这时候得要规劝几句。 “三叔! ”他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你见过哪个是在赌上发迹的,现在你手上很有几文了,应该做点正事。 ”“我的帐都还清了。 ”刘不才说,“还赢进一张田契,我已经托郁四去替我过户营业。 ”说到这里,他又感慨他说,“一个人真是穷不得! 手头有几个钱,别人马上不同,就在这几天,有好几个人来替我做媒,劝我续弦。 ”“那是好事啊! ”“不忙! ”刘不才摇摇头,“让我潇潇洒洒,先过几年清闲日子再说。 ”“这就不对了! 未曾发财,先想纳福,吃苦在后头。 ”胡雪岩说:“三叔,我劝你把世德堂恢复起来。 ”“咦! ”刘不才诧异,“你不是要我帮你开庆余堂吗? ”这件事几乎连胡雪岩自己都已忘记了,“自己人我说实话,这要慢慢再说了。 就是开起来,我也要另外请人,三叔,”他说,“你的长处不在这上面。 ”一听是这样的答话,刘不才不免有些伤心,“雪岩,”他怨艾他说:“你看看我只会赌钱? ”“不是这话,不是这话! ”胡雪岩倒觉歉然,极力安慰他说,“你的长处我都知道,将来我有大大仰仗你的地方。 ”“那么眼前呢? ”“眼前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你的志向是把祖传的基业恢复起来,所以我那样劝你,而且可以帮你的忙。 ”“我的想法变过了,世德堂就算恢复了,也没有啥意思,叫我守在店里,更加办不到。 我想想,还是跟你一起去闯一闯的好。 ”“那好! ”胡雪岩说,“你先回湖州,叫芙蓉放心,关起门来过日子,什么事也不必管,等我上海回来,自有安排。 这话说到了,请你跟世龙一起赶到上海来。 ”这样说定了,各自分手。 胡雪岩已出钱庄,灵机一动,开了张五千两的银票,带在身上,一到家,正好在书房里遇着他妻子,便把那张银票递了过去。 胡太太装作不解地问道:“这是啥? ”“你白送了五千银子! 我贴还你的私房。 ”胡雪岩又说,“有私房钱,放到钱庄里去生息倒不好? 压在箱子底下,大钱不会生小钱的。 ”看他是这种态度,胡太太倒有些莫测高深了。 夫妇俩暗中较劲,到了这样的地步,至矣尽矣,胡太太自然有些不安,心想既然西洋镜已经折穿,就不如敞开来谈了。 于是她先表示歉意,“雪岩,你不要怪我事先没有跟你商量! 我也是万般无奈,为了一家大小,我们苦了这么多年,你刚刚转运,千万沾染不得桃花,我 这样做,是为你好。 十几年夫妻,你总晓得我的心。 ”她停了一下又说,“当然,我另外有打算的,跟娘也讲过,将来你就可以晓得了,我不是不讲道理,乱吃醋的 人。 ”最后这几句话,让胡雪岩看穿了她妻子的用心。 只要是小康之家,三十一过,尚乏子息,堂上老亲。 便会动替儿子置妾的念头,再过五六年,依然有“后顾之 忧”,则乡党宗亲都会出来“说公话”,再悍泼的大妇,也得屈服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之下,忍气吞声让丈夫另辟偏房。 因此,会吃醋的人便作未 雨绸缪之计,表面绝不露温色,而且为丈夫置妾之念,表现得非常热切,三天两头找媒婆上门,里外串通,托词宜男之相,找来个粗脚大手,其蠢如牛的女孩子,作 为丈夫金屋中的阿娇。 同时一进门便立下许多规矩,阃令大如军令,偏房有如敌国,戒备森严,把丈夫摆布得动弹不得。 胡雪岩认为他妻子就是这类厉害的角色,所 以立刻表示“敬谢不敏”! 发布时间:2024-09-07 23:22:14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0466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