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十章 诈病诛曹爽 七 何晏问卜解恶梦 管辂神算点天机 内容: 从大将军府出来,何晏一路上不断骂着自己,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没看出司马懿题字玩的把戏? 就没想想司马懿会不会为大将军题字? 怎么竟让桓老 头一下识破了天机? 他越想自己越窝囊,回到家中,躺倒在床上,对娇妻的百般挑逗,毫无兴趣。 娇妻不知道他的心事,竟爬到他身上。 他无名火起,一脚把她端到 地上。 娇妻又哭又叫。 他腾地坐起来,吓得娇妻掩面跑了出去。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望着窗纸上树枝的投影出神。 在夜凤的吹拂下,树枝摇曳着,在窗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影像,一会儿象张牙舞爪的怪兽,一会儿象狰狞可怕的厉鬼…………忽然,窗影剧烈地摇晃,象一只只张开的魔爪伸向他,一阵风把窗子刮开。 他一激愣,再也躺不住了。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想象不出,太傅已经到了这 种地步,怎么还如此厉害,公然题匾骂大将军呢? 尽管他玩了汉字的拆字游戏,难道他不怕总会有人或总有一天会被人识破吗? 其实,他既要写,就是为的让对方识 破,要不,还有什么意义? 那么,他是不是又要施展什么鬼贼伎俩? 他冥思苦想。 自己是曹操的女婿,眼下又身居台中,朝中掌权的都是曹氏宗亲,看来是很稳固牢靠了。 可司马懿虽然歇官在家,但是影响却无所不在。 他的两 个儿子,一个高迈清远,一个英武果敢,均是自己一伙人所难以匹敌的。 他们虽然现在没有权势或权势不大,但是,天有不测风云。 在这人心不古的时代,人人居心 叵测,危机四面潜伏,会不会突然出现变化? 要么,太傅怎么敢那样骂大将军? 可是,他的势力又在哪里呢? 他凭什么来和我们斗呢? 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 来在 桌前,提笔写下一首诗道:转蓬去其根,流飘从风移。 茫茫四海途,悠悠焉可弥。 愿为浮萍草,托身寄清池。 且以乐今日,其后非所知。 写罢,将笔一掷,叹道:“唉,且以乐今日,其后非所知。 ”既然命运不可预料,那就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吧。 自此,他除了谈玄,便是饮酒,再就是拼命地与女人厮玩。 一日,邓钚来见何晏。 二人在花园凉亭里喝着酒,百无聊赖。 邓飏看何晏不时对着荷花池水,欣赏着自己的一张粉脸,便忍不住道:“哎,你老兄整天臭美什么? 你不想想,你我的尚书要当到何时才是头呀? ”“你间我? 我间谁呀? ”“问谁? 你可记得当今的神卜管辂吗? ”“你是说,问那个精通《易》理、占卜之术的平原郡管辂? ”“是呀。 我连日总做怪梦,不知吉凶,想求他占卜呢。 ”“你这一说,我也正想请他卜卜前程,看我们何时能做上三公呢。 ”邓飏抚掌喜道:“哎呀呀,我都快想疯啦。 只是不知道去哪儿找这位神卜。 ”“这个好办。 来人。 ”何晏唤来家人,吩付去请管格。 只两个时辰,管格敞开着衣衫,双手甩动着宽大的袍袖,飘飘悠悠来了。 何晏忙请他坐下,说:“久仰贤士大名,今番特请你来赐教。 ”大人折煞草民了。 现今谁不知二位大人位高权重,灸手可热。 草民有什么能耐,敢承受如此礼遇? ”何晏道:“谁不知贤士精通《易》理,乃当今神卜? 贤土就不必客气了。 来人。 ”就有家人捧来银子十锭。 管辂看也不看,站起身来,说:“二位大人是在打我的脸。 我只好告辞了。 ”何晏忙起身拉住他,满脸馅笑他说:“管贤士果真是天下奇人。 不要银子算了,先喝两觚薄酒吧。 ”“浊酒伤神,草民不饮。 ”“我听说,贤士乃斗酒神卜。 今日怎么又不饮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就请服五石散。 ”这是何晏待客的最高标准。 “哈…………那玩艺儿,草民无福受用。 ”邓飏一旁道:“贤士一不要银两,二不饮酒服石。 这叫我们如何是好? ”“大人事务烦忙,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邓飏说:“我有一事不明,特请教先生。 先生自称精通《易》,可你平素谈的却与《易》中的辞义并元关系,不知为何? ”“精通《易》的人是不说《易》的。 ”何晏一旁听了,一愣。 他最善于不着边际的空谈,对管辂不明了了的回答,虽不明其理,却又不好露出无知,只好做出深请其理的架势,连连点头叹道:“此话真是要言不烦哪。 ”邓飏也做出大彻大悟的样子,说:“先生实在是高士,就请为我卜卜梦吧。 我连日夜间,总梦见青蝇落在鼻子上,赶也赶不走,不知是吉是凶? ”何晏不满地瞪他一眼,怎么光说你自己? 补充道:“还有,贤士再卜卜我二人何日可做三公? ”管辂乜斜了二人一眼,遂闭目凝神道:“古代八元、八恺辅佐虞舜,周公辅佐成王,都因其温和仁厚、谦虚恭敬而多福多寿。 这不是卜篮所能决定的。 现在你 二人身居高位,职重如山,名若雷霆,但人们怀念你们恩德的少,畏惧你们威势的多,这恐怕不是小心求福之道。 有人不在位,却人怀其德。 对此,你们不该三思 吗? 至于青蝇逐鼻。 鼻子乃是天中之山,居高位而不危倾,就可以长久地守住尊贵之位。 大人的梦,无非是说地位高者将要倾覆,轻桃奢侈者将要灭亡…………”何晏打断他的话,说:“先生此言差矣。 我二人皆怀德仁厚之人呀! ”管辂微微一笑,道:“大凡大德大勇之人,可以抡圆了利斧,刷地砍去,砍掉鼻端的青蝇而不伤鼻子分毫。 你们敢吗? 你们能吗? 这难道不值得你们深思吗? ”何晏听着他的讲述,一惊一乍,粉白的鼻尖上出了一层油汗。 管辂自顾说道:“不过,如果你们能收敛干坏事的心,弥补合乎礼仪的行为。 这样,青蝇就可以驱除,三公的地位就可以得到。 ”邓飏恭恭敬敬听了半天,竟听到这样一番训斥,不禁恼道:“你这不是老生常谈吗? 我们早就知道,何必再听你的啰嗦? ”管辂不紧不慢他说:“不听圣人言,吃亏在眼前。 老生者却见到不生,你觉得你还能活很久吗? 常谈者却见到不谈,你的清谈也没多少时日了。 告辞。 ”遂起身,拂袖而去。 何晏、邓飏气鼓鼓地望着管辂的身影飘飘摇摇隐到照壁后,突然一阵狂笑道:“哈…………这家伙算什么神卜? 不过是个不识抬举的狂客罢了。 ”管辂回到家中,嘴里还不住地嘟哝着:“晦气,晦气。 ”适逢舅舅来家探视,见他一脸不快地回来,就问:“你这是怎么啦? 遇到什么倒霉事儿啦? ”“与死人说了半晌话,白费口舌,你说晦气不晦气? ”舅舅更奇怪了,扭脸问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管格是中邪了吗? ”母亲说:“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口来就说起胡话啦? 辂儿,方才不是何尚书来请你的吗? 怎么说与死人说了半晌的话? ”舅舅听了大惊,责怪道:“你呀! 何晏威权甚重,天下人谁不惧怕? 你怎敢说他是死人? ”“何止他何晏是死人,连那邓飏也是死人呐。 ”舅舅更惊怕了:“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啦? ”“舅舅,你没看邓飏那样儿,走起路来筋不束骨,脉不制肉,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样,好像缺手少脚。 这是鬼躁之相呀! 那何晏更是一幅面无血色,容 如槁木,一脸好媚,魂不守舍的鬼幽样子。 他们乘大地乖戾之气,行人间邪恶之道,不啻人间祸害,行尸走肉,早晚也是自取灭亡,祸及三族的死鬼。 对他们有 什么可怕的? 他们还服什么五石散,求长寿哩,哼,只怕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 ”舅舅见他越说越邪,直骂他狂妄不经,早晚要惹来祸患。 管辂任舅舅叫骂,口房呼呼地睡起大觉来了。 再说何晏、邓钚对管辂骂了一通后,静下来一想,对管辂的话如鲠在喉,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人们都说他是神卜,那我们的前程…………哎呀,他们不敢往下想了。 二人正又气又恼又怕又忧,李胜兴冲冲跑来了。 嘴里喊着:“二位贤兄今日好兴致呀,躲在后花园吃酒,也不叫兄弟一声。 兄弟要离京到荆州任职了,人还未走,这茶就先凉了呀? ”邓飏生气地扭过脸不理他。 何晏薄嘴唇一撇,伸出右手兰花指点着李胜,没好气地说:“你走就走呗。 离开京城,到荆州当那一州之主,正好搂钱,莫不是来眼气我们的? ”李胜:“你看你看,果真是玉面铁嘴不是? 一句话,生生要把人噎死。 哎,这碗里的五石散是为我准备的吧? 多谢了。 ”说着,端起石桌上那碗五石散,倒进口中,又端起一觚酒咕咚咕咚,冲饮下去。 发布时间:2024-08-28 20:01:12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0401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