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三十八回 参吴锡大报冤仇 西门庆五十大庆 内容: 却说西门庆自二次联姻之后,贾守备甚爱西门二姐,使陶媒与其子贾良玉求亲。 蓝姐亦见过公子,人物清秀,十分愿意。 二人就割了衫襟,下了定了。 光阴迅速,二姐儿年已及笄。 守备府择日要娶,行不的行茶过礼。 大官人备了一分上好的妆奁,大厅上摆酒弹唱。 是日用八人大轿,大吹大打,迎娶过门。 美满姻缘,成其大礼。 次日,两日酒,月娘与蓝姐来上头。 二姐儿打扮的如花似玉,花枝招展,同女婿贾良玉拜堂,守备夫妻受了礼。 前面开了大戏,上了二十个碟子的果桌。 月娘、蓝姐入席,把酒来斟。 女眷们开怀畅饮。 三出帽儿戏唱完,小旦下了台,众人点戏。 跳了加官,放了赏,上了十二海碗的席面,割开点心,才开胄子。 只见旗旛招展,锣鼓喧阗,十分热闹。 直唱至日落西山才吃饭。 喝了茶,月娘与蓝姐起身,贾夫人再三留座。 月娘说:“太太大喜,我们回去了。 ”众亲友一齐唱迎门盅。 贾夫人又递了三杯酒,拦门全礼。 二人才上了大轿,丫环们上了小轿。 众人目送远去,才回房不题。 家中无人,黄姐吃了饭,带着素兰嗑着瓜子儿,信步进了花园。 绕过竹篱,芙蓉亭,顺着松墙,转弯抹角来到茶架下,见石床上躺着一个人。 细瞧,却是胡秀。 夏景天,光着脊背,只穿着漏纱青裤,大红兜肚,杏黄汗巾,腕上戴着一串香珠。 一身白肉,俊眼双合,醉得人事不知。 黄姐一见,不由得心如火热,由不得坐在石墩上发呆。 素兰站在一旁,只是捂嘴笑。 黄姐说:“你看这囚根子醉了,咱们耍他一耍。 ”素兰说:“怎么治他? ”黄姐说:“你也不小了,你若与我一心一计,我就不瞒你了。 ”素兰说:“娘说那里的话,吃何饭抱何桩,有个奴才不抱着主子腿的理么? ”黄姐大喜,说:“既如此,你把汗巾子解下来,连我的汗巾,把他的手脚都捆上,看他醒不醒! ”丫环答应,忙上前把胡秀的手脚都捆在石床上,并无知觉。 只见他下身支起汗巾,把娘儿俩笑成一团。 黄姐说:“先别动他,我弄个玩艺儿你瞧。 ”于是用瓜子儿一个儿一个儿地打那汗巾,说:“这叫作乱箭攒苏烈。 ”素兰大声一笑,把胡秀惊醒,见黄姐在石墩上坐着,吓得不敢言语。 见把他捆在石床上,不知是那一葫芦药。 又见黄姐只是笑,才说:“五娘,饶了我罢。 小的失礼,再不敢了。 ”说了半日,黄姐啐了一口说:“把他解下来,我问他话。 ”素兰答应,放起了胡秀。 抓衣要跑,黄姐说:“你敢动! 我问你话。 ”说了又不言语,把胡秀急的要不得。 只见妇人双腮红晕,杏眼乜斜,小猴子才醒了腔,心中乱跳,又不敢造次。 半响,见佳人说:“你过来。 ”拉他在石床上坐。 胡秀不敢,只见妇人似醉如疾,拉拉扯扯不撒手,胡秀才放开胆说:“五娘要怎么着? 看有人来。 ”于是叫素兰看着,松了纽扣,露出酥胸。 胡秀只是端详妇人的脚,说:“五娘好俊,小小绣鞋十分周正。 ”佳人一伏身,躺在他身上,半推半就。 妇人说:“我早就爱你,不好意思。 今日天缘凑巧,千万别告诉人! ”胡秀说:“我不是傻子,还要娘别忘了我。 ”只听素兰说:“四娘从那里来了! ”胡秀即撒了手,从藏春坞山洞里一溜烟跑了。 屏姐走来,笑着说:“我吃了饭,一阵困,睡了一觉。 才到前边找你,见房中无人,想你掐花儿来了,果然在此。 ”黄姐老着脸说:“可不是么,我爱这茶璟花,要掐上几支插瓶儿。 才走得热了,在这里歇歇,妹妹来得好,大家掐些耍子。 ”叫素兰取了茶来,二人品茶。 才要掐花,只听的小丫头嚷:“众娘们回来了! ”二人即过前边来,迎至了仪门。 只见月娘、春娘、蓝姐、金姐都下了轿。 小玉、楚云、秋桂、珍珠儿搀扶四人进了上房。 月娘、蓝姐说:“功累二位妹妹看家,我们到了那里,亲家母好生过意不去,整吃了一日酒。 二姐儿舍不得,女婿再三不叫来,拉脱了胳膊,好容易才放开手。 ”黄姐说:“姐姐就该住下,忙什么? ”月娘说:“人家人手少,打狼似的一大群搅扰人家作什么? ”说着丫环上了茶,又说些散话。 月娘说:“天晚了,各自回房,大家歇了罢。 ”暑往寒来,又过了几个月,到了长至节西。 门庆正分配在聚景堂摆酒设家宴吃头脑。 众姊妹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带着四个女乐,预备着过节。 忽有玳官报到:“小官人差人下书。 ”官人说:“又是什么事? ”拆书一看,见是禀知父母因功调补泰安府兵备道,并候阖家同喜的家报。 官人说:“锦上添花,果有此事。 ”又见后面有几行小字说:“于某月某日起程路过沂岭,遇见强盗,绝处逢生,幸而人口平安。 现今已到任所。 ”看到此处,又吓了一跳,说:“好运不善交,否极泰来。 ”月娘说:“你说的是什么? ”官人将书递与月娘看了,又惊又喜。 众姊妹喜之不尽,人人称奇,都说坟上有了风水了。 官人叫丫环排了香案谢了恩,又到祠堂、佛堂行了礼,见了来人问了备细,命玳安在书房款待,赏了路费,打发去了。 这里,都与官人道了喜,阖堂欢乐。 少时,亲友闻知,吴二舅、乔大户、众官员都来贺喜。 官人说:“众位别走,今日大节下就势儿乐一乐。 ”立刻叫了对子戏来,叫人接了大妗子、二妗子、大户娘子来。 谢希大带着会中兄弟也来了。 开了大戏,上了许多的嗄饭。 众人吃头脑饮酒。 众堂客在两厢里饮酒、看戏,也吃头脑。 大小丫环都上了后头看扮戏、打脸、包头、穿七寸子。 美姐、三元下场斟酒。 众客点戏。 官人叫四个家乐上了台帮了两出昆腔,众客连声喝采,说:“这可是新样儿,姑娘们比班里的还好呢! ”说着,薛姑、子王姑子带着妙凤、妙趣来了,与官人道了喜。 两个姑子带着徒弟过厢房里去了。 这里上了热吃点心,开了胄子,大吹大打,锣鼓喧阗,好不热闹。 再说西门庆一向未出门。 今日见了美姐如何受得? 往胡秀努了个嘴,大官人瞅空溜到藏春坞。 少时,胡秀带了美姐来见了官人,满脸陪笑,一屁股坐在怀里说:“爹叫我做什么? ”官人说:“你猜。 ”美姐装不知道。 官人说:“叫你看看我这山洞儿,还有话说。 ”叫胡秀关上门,并令他去前面招呼着。 胡秀关上门去了。 于是官人对美姐说:“今日倒不冷,咱们任意耍耍。 ”把美姐按在床上鱼水和谐,相亲相爱。 正在妙处,忽然一阵大风刮的满屋里冰冷。 二人美中不足,拽了衣衫过前边来。 众客早散了。 官人饮了几盅热酒才化过来。 堂客这里,大户娘子西听曲儿。 众姊妹叫四个家乐唱了一回,至晚方散。 且不言西门庆之事。 再表西门孝到任,过了几个月,,忽然得一角公文,是高宗皇帝广开言路,着天下可奏事的官各递条款的上谕。 西门孝心中大喜。 想起殷天锡、吴典恩之事,越想越恼,说:“父母养儿女,为的是争气。 此二人与我有凌父欺母之仇。 若不报,非人类也。 趁此朝中大开言路,不可错过。 他们都是本省之人,若不早参,恐其漏网。 ”想罢,灯下修本一道,密差两个干员。 次日在大堂上密封了,贴了印花,行大礼,拜了本,放了九声大炮,开了大门,一人引马一人背了本,上南京去了。 惊动了军民百姓,不知什么事,议论纷纷。 不上一月,到了南京,在通政寺挂了号,递达黄门官处,正值天子驾设早朝。 只听得钟鸣鼓响,皇王升殿,净鞭三下,文武朝参。 黄门官递上各省的本章放在龙书案上,高宗按次御览。 看到山东泰安府兵备道西门孝本参本府殷天锡横行霸道,抢掠妇女,又有东平府巡检吴典恩私动非刑卖法贪赃二款,龙心大怒,硃批此案交三法司速提人犯严刑审问,定拟具奏。 圣旨一下,立刻拿人。 奉差的不上十日,先将殷天锡拿到,飞签火票,半月功夫把吴典恩也拿倒了。 三法司正卿立刻升堂,把殷天锡,吴典恩带到堂前。 二人跪下说:“我们无犯王法。 ”口叫冤枉。 三法司大怒,不容分说,每人先打了四十大板,这才审问,说:“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思披本,胆敢贪赃受贿,硬抢妇女,从实招来! ”二人叩首说:“我们奉公守法,并无此事。 ”正卿说:“量你也不肯实说。 左右,与我枷起来! ”只听的下面喊堂,如狼似虎,将二人上了大刑,昏将过去。 上面问:“招不招? ”二人苏醒,口叫冤枉。 只见正卿把一支签丢在地下说:“好囚徒,狠刑不招,与我把他上了脑箍,再加几十镩。 ”殷天锡、吴典恩二人都昏过去了。 衙役用水喷醒过来,说:“招了,招了。 只求饶命。 ”于是把始末缘由一件一件的招了。 稿房写了口供,把二人送到南牢监禁。 正卿退堂,写本去了。 次日早朝奏明天子,龙颜大怒。 奉旨:殷天锡胆敢横行,硬抢妇女,吴典恩私动非刑,贪赃受贿,二人革去官职,发往烟障充军,永不许用。 钦此钦遵。 可怜殷天锡、吴典恩二人出了三法司的牢门,心中后悔,项带长枷,脚拖铁链,一瘸一拐。 四个解子跟随,开言大骂:“你们恶贯满盈,也不给车辆,只好步行,也让我们倒霉! ”瞧看人成百上千,指点着唾骂。 将至大街就走不动了,四个公差举棍乱打。 二人无奈,忍痛低头出了临安城门,按站递解,发配烟障,永远充军。 有诗为证: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举意吾先知。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证来早与来迟。 且说西门庆闻得小官人上了一本,参倒了殷天锡,又拿到吴典恩,二人都革了职,发往烟障充军。 虽解了心头之恨,想到二人的苦楚,说:“‘名利’二字一似浮云。 看他们即是样子。 就是妻财子禄,更不是久长之计。 眼看着烈烈轰轰,不知将来是何结果。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灰意懒。 忽然想到普静禅师赐的书,总未得看。 叫文珮取了来放在桌上,点了一柱香,先把《悟真篇》打开看了一回,都是参禅悟性之法;又把《参同契》打开看了一遍,见是炼丹养气的道理,心中甚喜,说:“要学此法,必须看破红尘,除却名缰利锁。 收住心猿意马,戒酒除荤,才能长生不老。 但此法最难,不可太急了,只须慢慢的退步。 先学吃素坐功,把这道法一节一节的参悟。 得了法,自然就有好处。 ”主意已定,来到上房与月娘坐下,小玉递了茶。 西门庆说:“我告诉你一句话。 ”月娘说:“有话请讲。 ”官人说:“咱们目今家成业就,儿女成双。 论财一世足用不了,论官也作了五品。 前程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我也不小了,也当远虑才好。 若尽贪恋繁华,一旦草枯花谢,悔之晚矣! ”月娘也愣了。 口中不言,腹内自思说:“他从不是这样人,如何今日讲起道来? ”想罢说:“你虽如此说,怕的是口是心非,不能由己。 ”官人说:“主意已定,牢不可破。 明白是我的寿日,后日是我的生日,合家欢乐,我还吃两日荤。 自八月初一日起,大家说明了,我每日只吃素饭,搬到学房里住,一个人不许进去,有事在书房里办理,我要养静了。 ”正说着,众姊妹来看月娘。 月娘说:“来得好。 我告诉你们一件奇事。 ”春娘说:“怎么个奇事? ”月娘将官人说的话告诉众人一遍,众人也诧异。 春娘说:“若说别人还是有之。 这行货子要悟道,竟是放屁! ”官人说:“是真话。 ”春娘说:“越真越好,倒要瞧你坐个样儿。 大姐姐别拦他,他是无的干了,叫他受几日罪,求咱们还欲的日子在后头呢! 今年他整五十岁,明日咱们大家好好的给他做个生日,喝个尽醉方休。 谁有功夫管这些闲事,我说个礼与姐姐听。 人家和尚、道士修行在庙里还养老婆、轮小和尚,他每日守着个头老婆一大群,还有哥儿姐儿不算。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要讲道,三岁的娃子也不信。 问姐姐:明白怎么办法? 请人不请? ”月娘说:“怎么能不请人? 明日在大厅上摆酒,叫一台名班大戏,叫两个说书的,热闹两天。 咱们大家凑银子与他办,他的冠袍带履也取了来。 你们各备一份礼物,多备几桌筵席就是了。 各门上挂采子,大厅上挂灯,堂中设下十二扇围屏,挂上福禄寿三星,桌上设下香炉、烛台、围桌、椅被都使新的。 堂客来了在两厢里坐,挂上堂帘、字画,着一人收礼物,不可乱了。 ”商议已定,叫玳安、王经、进福、进禄下了帖。 都有寿礼先来了。 到了次日,戏子来的早,挂了台帐,吹了台。 先是吴二舅、乔大户来了。 次是贾守备、秋提刑、张团练、刘学官、李知县、张二官来了。 众人都与官人拿酒,西门庆不肯受。 众人都向三星图行了礼,大家入席,又有谢希大、常时节、贲弟付、孙天化、祝实念、白赉光也来祝寿,都行了礼。 开了大戏,唱的是《八仙庆寿》。 正唱着,吴道官、和尚道坚来了。 让了座,另有素席。 胡秀报道:“堂客到了! ”众姊妹迎接。 先是大户娘子、应二娘子、大妗子、二妗子来了。 让至厢房,将坐下,有薛姑子、王姑子、李桂姐、吴银儿、蔡姥姥、郑妈妈、薛嫂、文嫂都来了,一齐让入厢房,入了席。 两个姑子亦是素席。 把酒来斟,上了菜。 西门庆穿着新做的冠袍带履,按次安了席。 戏台上,帽儿唱完。 小旦下了台,众人点戏。 按次唱完,跳了加官,放了赏。 歇台的空儿,是申二姐、郁大姐说书。 春鸿、文珮、玳安、胡秀巡了酒,开了胄子。 唱的是《永庆遐龄》。 上了割刀点心,吃了饭,戏唱完了,大家告辞,一齐散去。 女客都住下了。 众姊妹与官人拿了酒。 家人男妇拜了寿。 安顿了女眷。 从姊妹归房不题。 次日一样摆酒,众客仍旧都来了。 又开了戏,大家入席开怀畅饮。 乔大户往官人说:“亲家,叫他们把小女婿请出来,我们看看。 ”官人忙叫碧莲、芙蓉儿每人带一个众人观瞧。 好两个俊秀娃娃,戴着孩子发,穿着扎绣衣裳,按次拜揖。 看了一回,奶子带去。 众人复饮果酒。 两厢里,堂客吃的半醉,见碧莲、芙蓉儿带了娃子来与众娘子拜揖。 大户娘子站起说:“这两个娇娇才福相呢! 明白我妞儿大了,也像二姐姐那样,聘嫁过一年就要抱外甥了! ”月娘说:“亲家太太好急! 性金簪掉在井里——有只是有。 ”春娘说:“听戏罢,儿女事忙不得,愁不作老娘么? ”说着小戏唱完了,开了胄子,上了羹汤、点心。 吃了饭,天晚了,才煞台。 点上灯烛,众官客都散了,众女客也回去了。 月娘留下两个姑子说因果,唱佛曲儿。 坐至起更,众姊妹回房歇息。 西门庆同月娘在上房安寝。 月娘乏了,睡至三更,忽然间做了一梦,梦见同春娘、蓝姐、屏姐四人走至一个所在,甚是幽雅。 四人进入里面,才要细看,只见满园的树叶都落了。 一道曲河绿水潺潺,转眼水都干了。 月娘与屏姐正然发怔,只听的响亮一声,又是一阵黑风,把四人吓的往回里跑,门槛子绊了一跤,把月娘一嘴牙都跌掉了。 屏姐的一支玉簪敲为两段。 吓了月娘一身冷汗,惊醒了,却是南柯一梦。 听了听,天交三鼓。 月娘叫小玉点上灯,闷坐思量:明明是不祥之兆。 天明了,梳洗已毕。 春娘先来问安。 茶罢,月娘将梦境细说一番。 春娘说:“虽然梦是心头想,此梦大主不祥,不知应在何时。 大家都要小心才好。 ”说着也就过去了。 过了一日,到了八月初一。 西门庆一心悟道。 叫玳安把铺盖搬到学房里去,不许一个人进去。 自此,忌了荤酒。 上主床,点了一炉香,打开《参同契》、《悟真篇》细细参悟。 一连坐了七天,觉的身轻气爽。 白日里,有时也到后边走走,有时也到书房分派事务。 除此之外,再不近妇女,一滴酒也不喝了。 合家称奇。 众姊妹也无了主意。 日月如梭,不觉又坐了两个七日。 官人正然轮睛扣齿,觉似河车转动。 只听得响亮一声,屋里长蛇乱窜。 说着上身上来。 官人知是魔障,也不理他。 少顷,都不见了。 又坐到五七上,忽然一阵大风,裹着一个怪物,巨口獠牙,二目如灯,往着官人乱跳。 忽进忽退,要抢道书。 西门庆双手握住,说:“见怪不怪,其怪自坏。 ”只见怪物打一个滚,踪影全无。 只觉得满口清秀,一个露珠儿滚在腹内,立刻精神百倍,身子就轻了,把官人喜的自言自语,仍旧打坐。 毕竟后文如何,再看下回分解。 发布时间:2024-07-20 22:32:07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0171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