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一百四十七回 杨春芳降敌陷泸州 川黔军力竭失重庆 内容: 却说袁祖铭正在奔逃之际,忽遇前面又有大队兵士,扑面而来,不觉大惊。 急忙探询,方知是刘湘的军队,心中稍宽。 两人见面以后,袁祖铭问刘湘何故来此? 刘湘道:“熊克武虽然答应讲和,未必真心,前次暗袭泸州,便是一个证据。 我恐怕他假说退兵,暗地却来袭取重庆,果如所料。 所以特地带领本部军队,到重庆来调查东面两军停战议和的情形。 听说两军又在大足冲突,因此赶来,但不知何以又有此场血战呢? ”袁祖铭把上项事情说了一遍,刘湘大怒道:“此人果然毫无信义,便是不肯议和,也不该诈骗我们,他既然蓄意破坏和平,也难怪我助你定川了。 兄请暂退重庆休息,让我来对付这厮。 ”卷入漩涡中了。 观此语,可见熊克武如不诈骗调人,刘湘等或不至即行加入战团也。 袁祖铭称谢不置。 此时老袁亦大坍其台。 又道:“熊克武善能用兵,而且兵多势锐,兄宜小心,不可轻敌。 ”刘湘领诺,便命部下掘壕备战,袁祖铭自退回重庆去了。 却说熊克武正在追赶黔军,忽报刘湘率领本部全军,现在前面掘壕备战,急教军队停止前进,一面请赖心辉、但懋辛商议道:“刘湘素称善战,现在又怀怒待我,不可轻敌,须用计胜之! 袁祖铭防熊克武,熊克武亦防刘湘。 你们两人可领队左右两路包抄,我由正面进攻,刘湘方在盛怒之下,必不防我算计他。 盛怒最为坏事,刘湘此次之败,盖即坏在这个怒字上。 三面夹攻,必然可获大胜。 我们能够打败刘湘,刘文辉、陈洪范两人必不敢再动,重庆一城,便在我们掌握中了。 ”此着可谓莫遗刘、陈。 赖心辉、但懋辛俱各赞成,当下分兵去了。 却说刘湘等了两日,见熊克武并不来攻,十分愤怒,传令拔队前进,先向熊军冲击。 熊军自然照样回敬,彼此一来一往,炮火和枪弹齐发。 双方鏖战多时,赖心辉和但懋辛已从侧面攻击前进。 刘湘的兵力既薄,又处于四面包围之中,如何支持得住。 便算支持一时,也恐蹈袁祖铭的覆辙,以此不敢恋战,急急败回重庆。 袁祖铭见了,彼此愁闷。 刘湘问袁祖铭有何计较? 袁祖铭道:“为今之计,只有分电杨森、邓锡侯、卢金山等回救,一面请刘文辉、陈洪范、刘存厚等,分别在南北两面活动,敌兵前进既然不能克重兵守护的重庆,后路又须顾到刘存厚的北路和刘文辉的南路,必然不能持久。 我们等他士气懈倦时,再行攻之,当可必胜。 ”袁祖铭非毫不知兵者,何竟作此单方面之算计? 其殆以刘湘初加入,不欲使其遽尔灰心,乃出此万不得已之计划,聊以相慰乎? 刘湘默然想了一会道:“这战略虽然很好,但在事实上还有许多困难,涪陵方面的邓、卢各军,现在方和周西成激战,如其撤回重庆,周西成必然联合汤子模等,再来攻袭铜元局。 杨军现守泸州,地位也极重要,假使回救重庆,赖心辉留在富顺的吕超所部,必然袭攻泸州。 泸州倘然失去,则我们犄角之势失去,重庆更危险了。 至于刘、陈两人,虽肯帮助我们,宗旨却未决定,现在见我们战败,必然更是犹豫,决不肯轻动。 此种人最多,不独刘文辉、陈洪范而已。 刘存厚在川北,毫无实力,也靠不住。 刘湘亦颇能知兵,观此一席话,于各方面均一一料到,亦可想见。 所以你的战略虽好,实行起来,必有阻碍。 ”岂止? 袁祖铭道:“那么怎样办呢? 敌军气势甚锐,兵力又厚,我军屡次战败,如何抵抗得住? ”袁祖铭此时也急了。 刘湘道:“就是如此说。 现在实逼处此,除却用你这个战略,来救一救眼前之急,也无别法了。 ”火烧眉尾,且顾眼下。 正商议间,忽报杨军长率领本部军队,从泸州赶到。 刘湘和袁祖铭俱各大喜。 袁祖铭就把刚才自己两人的议论告诉了他,杨森道:“泸州方面,我现留有杨春芳在那里防守,可以放心,何况还有刘、陈的中立军在富顺一带,把双方的战线已经隔断,吕超便要攻泸,在事实上也行不过去。 此亦就现在局势之常理论之耳。 然事常有出于意外者,其将如之何? 只有涪陵方面的周西成一路军队,却十分惹厌。 ”刘湘目视袁祖铭道:“他为什么要倒戈攻你? ”袁祖铭摇头道:“你不要再提这话罢。 人有良心,狗不吃屎,现在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信义? ”以国家所设职官,为私人割据争夺之利器,以人民膏血所养之士兵,为割据争夺之工具,上以危累国家,下以残虐百姓,公等所行如此,所谓信义者安在? 孟子云:“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 ”在上下相交争利之局面中,固必然之现象也。 公既误国害民,又何能独责部下以信义。 昧于责己,明于责人,至于如此乎? 杨森道:“在眼前的局面看起来,战线愈短愈妙。 邓、卢各军,总以调回重庆为上计。 ”此时欲求一中计而不可得,何处更可得一上计? 刘湘道:“邓、卢两军,调不调回,在于两可之间,不必多所讨论,只须拍一电报给他,通知他目下重庆的战事形势,回不回来,还让他斟酌情形,自己决定为妥。 我们现有三路军队,用以防守一个重庆,当不至再有闪失。 ”有袁祖铭之三路攻成都,乃有熊克武的三路攻重庆,有熊克武之三路攻重庆,乃有刘、袁、杨三路之守重庆,更不料攻重庆之部队,于熊、赖、但三路以外,更有周西成、胡若愚、何光烈三路,战局之变化,岂容易捉摸者哉? 当下彼此决定,刘湘任中路,对付熊克武,好。 袁祖铭任右翼,对付赖心辉,好。 杨森任左翼,对付但懋辛。 好。 如此捉对厮杀,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等得熊克武军队赶到,双方便开起火来,一个是用全力猛攻,有灭此朝食之概,一个是誓死力拒,有与城俱亡之心。 激战数日,未分胜负,按下不提。 熊军进薄重庆,铭、湘均失利,森于今日申开到,议定誓必坚守。 中路阵地白市,由湘防守,南路浮图关,由森防守,北路悦来场,由铭防守。 地名在此处补出,为上文所无。 兵力相当,想不致再挫。 惟闻赵部在忠州,有退守万县之意,不悉确否? 如确有其事,乞卢师长电阻。 此又上文所无。 顺庆方面第五师,自何光烈被监视后,全部已在旅长李伯阶之手,近闻其有南下助熊之意,殊为可忧。 此又上文所无。 我兄方面战情如何? 是否回兵救后,希斟酌敌情而行! 卢金山见了这电报,便道:“重庆既有杨、袁、刘三位在那里,兵力已不止三师,用以抵御久战远来的三师熊军,想来总不致再挫,兄似不必急急回救了。 ”想是不敢独力对付周西成。 邓锡侯沉吟道:“赵军退守万县,这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此说确实,重庆的后路空虚了。 ”卢金山道:“来电原说闻他有这意思,并非说确有这举动,怕什么的? ”邓锡侯道:“话虽如此说,总该拍个电报给他,劝他坚守才是。 ”卢金山答应。 邓锡侯又道:“重庆一方面,看来电所说,似已十分吃紧,我无论如何,不能不去。 ”卢金山道:“要退,大家齐退如何? ”北军太不耐战。 邓锡侯想了一想,只得答应,当下全军悄悄的退回重庆去了。 周西成守了一日,见邓锡侯并不来攻,方知他已回救重庆,便也急急率军追赶,到了重庆南岸铜元局,追个正着,邓锡侯也因铜元局地方重要,不能不守,两军便就此激战起来。 此时重庆南有周西成,西有熊克武,都扑攻得十分激烈,虽则守者较逸,也十分吃力。 刘湘、袁祖铭等因战局危险,十分烦闷,这时偏又有两桩不祥消息,接踵而来,第一件是泸州失守。 若说泸州一地,虽只有杨春芳一人主持防守,却因和富顺敌人方面,还夹有中立军队,吕超虽勇,决不能学飞将军的自空而下,越过中立军,来攻泸州,所以在杨森一方面看来,总想到一时决不会有失陷之事。 不料熊克武料定战局延长,刘文辉等中立军队,必将加入敌军,若是能够占领泸州,则南路局面已固,刘文辉必不敢动,此亦势所必然之事。 所以使石青阳竭力运动杨春芳倒戈。 那杨春芳一则碍于友谊,是宾。 二则惑于利益,三则见杨、刘、袁等局势已危,是主。 便决定投降吕超,白旗一竖,泸州便入了熊军之手。 重庆的左臂既断,形势愈觉危险。 刘文辉等又入了两面监视之中,更不敢轻动了。 杨春芳之投降吕超,实重庆失守之一大原因。 这消息报到重庆,人心更觉浮动。 杨森一面急电宜昌告急,一面请刘湘、袁祖铭、邓锡侯、陈国栋、卢金山等商议道:“泸州既失,刘文辉等决不敢再动,我们原是希望坚守几日,等敌军后方发生变化,再行反攻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 刘存厚、田颂尧又始终未见发动,想来也决无希望了。 照这种情形看起来,我们的援救已绝,而在顺庆的第五师,本来接近敌方,所以久不发动者,不过因看不定谁胜谁负,不敢冒昧耳。 此种情形,亦和刘文辉仿佛。 现在我们被围重庆,胜负之势已决,不久必然也来攻击。 俗所谓看顺风行船,打落水狗也。 久守于此,必非善策。 我意欲暂时放弃,退守夔、万,和赵荣华的意见不谋而合,岂亦所谓英雄所见乎? 等宜昌救到,再行反攻,似乎较有把握。 ”刘湘道:“退之一字,万万说不得,多守几日,等真个守不住时,再行退却,也不见得会受更大的损失。 ”城破再逃,亦不为迟,刘湘之言是也。 我真不懂近时武人闻风而逃者,系何心理? 袁祖铭道:“光是死守,也不能说是计之得者。 ”卢金山抢着道:“我也不赞成守。 ”你老兄自然不赞成。 刘湘问道:“兄为什么也不赞成守? ”为怕性命出脱耳。 卢金山道:“现在困守重庆,四面受敌,应付不易,一也;是。 离宜昌太远,接济不便,中途有被劫夺之忧,二也;是。 如旷日持久,顺庆的李伯阶,攻我于北,胡若愚所率滇军攻于南,贺龙截我退路,俱为后文伏线。 那时必至欲退无路,势必至全军覆没不止,三也。 是。 说来又很有道理,我直无以难之。 这是困守的三害。 假如退守夔、万,却有三利:战线缩短,兼顾便利,一也;现在的战线,也未尝不短。 接近宜昌,补充迅速,二也;此说似乎有理。 敌军补充军实,反因远而不便,反客为主,我得乘其弊而攻之,三也。 由渝至万,一苇可杭,也未见得补充不便。 有此三利,所以我主张退守。 ”卢将军还漏说一利,我为补说曰:容易逃到湘北,四也。 袁祖铭怒道:“你怕战时,便可先退。 ”袁祖铭尚以谓拒周西成时事乎? 可惜现在局势不同了。 卢金山也怒道:“我好意到这里助你,如何这样无礼? ”须不道是奉吴帅之命而来。 众人忙都劝解,只有邓锡侯默然,一句话也不说。 刘湘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邓锡侯道:“今日的局面,并非口舌争胜的时候,要战则战,要守则守,何必多说! ”独不说退,已见其不赞成卢之主张。 刘湘大笑。 笑得奇怪。 众人都觉奇怪,忙问他为什么大笑? 邓锡侯未知亦问否? 刘湘道:“我现在想了一个三全之计,所以欢喜得大笑。 ”卢金山问怎样一个三全之计? 想是要战者战,要守者守,要退者退乎? 刘湘道:“我今全依了各位主张,战、守、退,三者并用,所以称做三全之计。 ”陈国栋怀疑道:“怎样三者可以并用? ”果然可疑。 刘湘道:“一味死守,固然一时也未至失机,但是假使敌军再有增加,便难应付,不如以战为守。 一件事当两件看。 趁着李伯阶、胡若愚等没有来攻,拚力齐出,去攻熊军的北路,一路若败,则中南两路阵势摇动,奋力冲击,必然可破。 熊军若败,则其余各路,俱不足虑了。 此是战胜于守。 如果战败,便不待胡、李两路来攻,可疾忙退守夔、万,此言战不胜,守不住,再退。 岂非全依了各位主张? ”其实只是战耳,守尚不用也,更何况于退,所谓全依了各位主张,不过敷衍之语而已,然因此而各军不致意见相左,则敷衍之功正不可没。 袁祖铭道:“这战略很好,我们就何妨依此而行。 ”众人俱各无话。 议定,当即分遣部队,以卢金山守铜元局,陈国栋防守后方,邓锡侯牵制住中南两路熊军,只要死守,不要进攻。 只要守得住,便是胜算矣。 袁祖铭为前锋,杨森、刘湘为左右翼,以全力突攻北路赖心辉。 分拨既定,便悄悄出动。 赖心辉正因战事不能立刻得手,有些焦躁,在那里努力督促部下进攻,肉搏了几次,黔军渐有不能支持之势。 赖心辉正然高兴,忽觉敌兵炮火突然猛烈起来,一声呼杀,便有大队敢死战士,向前冲击,如狂潮怒马,势不可当。 赖心辉仗着战胜余威,哪里放在心上,当时亲自督阵,传令奋勇回击。 机关枪的子弹,密如雨点一般。 黔军冲锋队,便象潮水般倒了下来,袁祖铭大怒,亲自上前领队,士兵见了主将如此,个个奋勇,赖心辉也拚死抵抗,双方死战多时,不分胜负。 忽然两旁炮响,杨森、刘湘两路军队,一齐在斜刺里冲杀过来。 熊军的阵线,几被突破。 赖心辉大惊,急急分兵抵御,一面差急足向熊克武求援。 熊克武的军队还不曾到,右侧的阵线,已被刘湘突破,向北包抄过来。 赖心辉只得下令退却。 刘湘见熊军已败,心中大喜,急教杨森、袁祖铭追击,自己移兵向南,来攻熊军中路的侧面。 刘湘确能用兵,其卒能击败熊氏,非偶然也。 却说杨森、袁祖铭正在追击赖心辉,忽然探马飞报,后方东北角有敌人来攻。 杨森、袁祖铭不知是何处军队,心中大为惊疑,急由杨森率兵迎战,原来是顺庆李伯阶的军队来袭。 双方前锋接触,便开起火来。 袁祖铭因后方发生战事,不敢再追,便将阵线的正面移向西北,和杨森成犄角之势。 赖心辉乘势反攻,双方又死战起来。 同时熊克武见正面敌军的火线忽弱,知道兵力已减,防线单薄,便传令急攻,希望一战突破敌人阵线。 谁知邓锡侯死不肯退,冲了十多次锋,终于不能攻破。 邓锡侯亦颇难得。 熊克武正在疑讶,忽然赖心辉的警报传来,方知刘湘之计,急教石青阳守住阵地,自己带了两团人,来救北路。 恰好刘湘来袭击侧面,两人撞个正着,炮火隆隆的又冲突起来。 铜元局的周西成,听得西北方面的枪炮声甚密,知道正在激战,便也竭力扑攻。 六处战事,都非常激烈,炮声如雷,几乎震破了重庆人民的耳膜。 如此激战了三昼夜,尚且胜负未分。 南面浮图关一方面,因邓锡侯的兵力较弱,但懋辛进攻甚猛,渐觉不支,邓锡侯着急,急教陈国栋指挥中路,自己赶到浮图关督战。 双方激战愈烈,但懋辛见不得手,正在焦灼,忽报后方有大队滇军,前来助战,知道胡若愚已来,大喜,急忙差人迎接。 两人见了面,胡若愚问起战事,但懋辛便把久攻不下的情形告诉了他。 胡若愚道:“我现带着精锐万余人在此,料此重庆城不难攻破,贵部久战辛苦,可稍稍休息,让敝军上前攻击。 ”但懋辛称谢。 胡若愚即令滇军上前冲击,邓锡侯指挥的部队,都属久战的疲卒,如何当得住生力的滇军。 战了半日,便支持不住,滇军渐渐进逼。 邓锡侯大败,放弃了阵地,急急退走。 这时卢金山已被周西成击败,失了铜元局,南面的战事,已完全失败。 西北各路军队,得了这不祥消息,如何还能作战? 一齐渐有瓦解之势。 刘湘已无力再战,便通知各军,放弃重庆,此方是不得已而退,果然全依了各位战守退的主张,一笑。 自己急急退往垫江。 在长寿东北。 同时袁祖铭也退往长寿,在重庆东北。 邓锡侯、陈国栋也率领残兵,退往邻水去了。 杨森和卢金山,各率了自己的残部,先跟袁祖铭退到长寿,住了一日,恐怕熊军来追,正图再退万县,不料守忠州、酆都的赵荣华,听说重庆失利,早已退往夔、万,好将军。 却被贺龙袭取了酆都。 杨森、卢金山因此不敢沿江退走,只好绕垫江梁山小路投奔万县,真是好将军。 一面电呈吴佩孚告急。 正是:争雄西土成春梦,好向东君乞救兵。 未知吴佩孚如何应付,且看下回分解。 ----------武人多反复,非其本性然也,为物欲所蔽,利害所诱,虽欲贞一其志,而有所不能焉。 是以反复变化,朝从乎秦而暮合乎晋,虽本人亦惟被造化播弄颠倒于利害物欲之中,而不能自知其何以至是,滋可悯也。 抑武人固善反复,而惟四川之武人,则为尤甚。 如邓锡侯,本逐杨森者也,而至此乃为杨森所用,刘湘,始与刘成勋相暱者也,终乃助杨而攻刘,而其后来之变化反复,虽川中之人,亦有莫知其所以然者。 总而言之,为物欲利害所蔽,弗克自拔而已,政见主义云乎哉? 爱国保民云乎哉? 发布时间:2024-07-19 21:49:04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0164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