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枕中记 内容: 作者:沈既济开元六年,道士有吕翁者,得神仙术,行邯郸道中,息邸舍,摄帽弛带,隐囊而坐。 俄见旅中少年,乃卢生也。 衣短褐,乘青驹,将适于田,亦止于邸中,与翁共席而坐,言笑殊畅。 久之,卢生顾其衣装敝亵,乃长叹息曰:“大丈夫生世不谐,困如是也。 ”翁曰:“观子形体,无苦无恙,谈谐方适而谈其困者,何也? ”生曰:“吾此苟生耳,何适之谓? ”翁曰:“此不谓适而何谓适? ”答曰:“士之生世,当建功树名,出将人相,列鼎而食,选声而听。 使族益昌而家益肥,然后可以言适乎。 吾尝志于学,富于游艺,自惟当年青紫可拾。 今已适壮犹勤畎亩,非困而何? ”言讫而目昏思寐。 时主人方蒸黍,翁乃探囊中枕以授之曰:“子枕吾枕,当令子荣适如志。 ”其枕青瓷,而窍其两端。 生俯首就之,见其窍渐大,明朗,乃举身而入,遂至其家。 数月娶清河崔氏女。 女容甚丽,生资愈厚。 生大悦,由是衣装服驭,日益鲜盛。 明年,举进士,登第。 释褐秘校! ”。 应制,转渭南尉。 俄迁监察御史,转起居舍人,知制诰。 三载,出典同州,迁陕牧。 生姓好土功,自陕西凿河八十里,以济不通。 邦人利之,刻石纪德。 移节汴州,领河南道采访使,征为京兆尹。 是岁,神武皇帝方事戎狄,恢宏土宇。 会吐蕃悉抹逻及烛龙莽布支攻陷瓜沙,而节度使王君□新被杀,河湟震动。 帝思将帅之才,遂除生御史中丞,河西道节度。 大破戎虏,斩首七千级,开地九百里,筑三大城以遮要害。 边人立石于居延山以颂之。 归朝册勋,恩礼极盛。 转吏部侍郎,迁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 时望清重,群情翕习,大为时宰所忌。 以飞语中之,贬为端州刺史。 三年,征为常侍。 未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与萧中令嵩、裴侍中光庭同执大政十余年,嘉谟密令,一日三接。 献替启沃,号为贤相。 同列害之,复诬与边将交接,所图不轨。 下制狱! ”。 府吏引从至其门而急收之。 生惶骇不测,谓妻子曰:“吾家山东,有良田五顷,足以御寒馁。 何苦求禄? 而今及此,思衣短褐、乘青驹,行邯郸道中,不可得也。 ”引刃自刎。 其妻救之,获免。 其罹者皆死,独生为中官保之,减罪死,投州。 数年,帝知冤,复追为中书令,封燕国公,恩旨殊异。 生五子,曰俭、曰传、曰位、曰倜、曰倚,皆有才器。 俭进士登第,为考功员外;传为侍御史;位为太常丞;倜为万年尉。 倚最贤,年二十八,为左襄。 其姻媾皆天下望族。 有孙十余人。 两窜荒徼,再登台铉。 出入中外,徊翔台阁。 五十余年,崇盛赫奕。 性颇奢荡,甚好佚乐。 后庭声色,皆第一绮丽。 前后赐良田、甲第、佳人、名马,不可胜数。 后年渐衰迈,屡乞骸骨,不许。 病,中人候问,相踵于道。 名医上药,无不至焉。 将殁,上疏曰:“臣本山东诸生,以田圃为娱。 偶逢圣运,得列官叙。 过蒙殊奖,特秩鸿私。 出拥节旌,入升台辅。 周旋中外,绵历岁时。 有忝天恩,无神圣化。 负乘贻寇,履薄增忧。 日俱一日,不知老至。 今年逾八十,位极三事,钟漏并歇,筋骸俱耄。 弥留沈顿,待时益荆顾无成效,上答休明。 空负深恩,永辞圣代。 无任感恋之至,谨奉表陈谢。 ”诏曰:“卿以俊德,作朕元辅。 出拥藩翰,入赞雍熙,升平二纪,实卿所赖。 比婴! ”疾疹,日谓痊平。 岂斯沉痼,良用悯恻。 今令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就第候剩其勉加针石,为予自爱。 犹冀无妄,期于有瘳。 ”是夕,薨。 发布时间:2024-07-10 20:57:31 来源:番茄文学网 链接:https://www.kuansang.com/book/101093.html